3.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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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湖不遠的大樹下，小姐正坐在美人靠上看書，見我過來，放下書，看著我。

我被她看得全身起，本來不想說話，此時也不得不言語了“小姐，你再這樣看紅袖，紅袖可要走了。”

“別。”她拉住我，把我拉到她身邊坐下，嘆了口氣才道:“你這丫頭，真不知道是愛你還是恨你好，心中想著你的不好，卻又捨不得你，這樣矛盾。”我被她話中的意思得發，卻又不敢正面問她，便盯著她的手看，我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紅綢，不明白這樣熱的子，她為什麼還戴著紅綢，我向來是想到就動手的子，這一看不要緊，手也朝著那去摸了，口中還道:“小姐，這麼熱，把紅綢給解了吧。”她猛地一收手，我惑不解，她強笑道:“我喜歡戴著這個。”我哦了一聲，不知道還有人有這個嗜好，又想到現代人不管多熱也會戴個手錶，這紅綢的大小與手錶相差不多，便也不奇怪，便笑道:“小姐的手臂白，若是穿無袖的衣服，一定很漂亮。”她皺眉看我“你說什麼？”我意識到說漏了嘴，忙吐了吐she頭道:“小姐就當紅袖說著玩唄，小姐長得這樣漂亮，真是便宜未來的姑爺了。”她tuo開我的手，我怔了怔，忙站起身“小姐，紅袖有說錯的，您別放在心上。”她嘆了口氣，又拉我坐下，我遲疑了下，終於還是坐定了，只是再不敢正眼看她，她又道:“紅袖，我應該怎麼辦呢？”我終究是覺得累了，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不是歷史上的某個朝代，也不是自己悉的生活方式，這裡每個人都充滿神秘，每一步都是陷阱，一步走錯，一句話說錯，只怕這新生的生命也不長久，可笑我還安自己，許是我新生的開始呢。

我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道:“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唄。”其實這話我也是在安自己，唯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還好，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想到這個，我想起自己還未對柳如是說，正想開口，她卻先說話了“也只有這樣了。只是，紅袖，以後別怨我便好。”明明是豔陽高照，我卻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小姐關切地看著我“怎麼了？”我搖搖頭“沒什麼，許是捨不得小姐，紅袖明天就起程去城墨了，以後的子，紅袖怕是不能再侍候左右了。”她哽咽了聲音，緩聲道:“我也捨不得紅袖，算算，我們在一起也十二年了呢，想當初，你被賣到府上，也不過四歲，站在我面前，臉面都是黑的，哪知如今出落得百合一般了。”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時間過得真快。”嘆時間的逝，是每個時代都免費的事情，只是念及時間，過去的點滴一下子湧到腦海，又想到相戀四年的男友一朝情變竟是半點臉面也不給我，只覺能到一個新的世界也是好的，過去的種種只當昨死，再不提起。

我抬起眼瞼，她正自傷心，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心底下還是覺得相府千金一般都是心地善良的，況且她們十二年的主僕，她與紅袖在一起的時間只怕比她與父母在一起的時間還長，哭一下也無不可，紅袖若是在另一個地方知道，也會覺得安。兩人這一相對，不自覺已到暮時分，天邊的紅霞紛飛，藍開始轉暗，卻還是晶瑩剔透，看上去那樣漂亮，我心想這樣的天空，自己的一生，也只在海南的時候見過，白雲朵朵，下面是蔚藍的海，下面發出陣陣笑聲的，正是我與楊遠，那樣的笑聲，飄到了哪裡，只怕再也收集不到了吧。

我把小姐送回房，她大抵是哭累了，洗了把臉就躺到了c花ng上，不過片刻就睡著了，我見她已睡，想到自己還要收拾行囊，便關了門，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幾天我已將紅袖的東西翻了一遍，東西的放置我大抵知道，侍候柳如是那麼多年，並不見如何值錢的東西，只一個放銀子首飾的盒子，裡面有幾朵珠花，幾個手鐲，幾對耳環等平裝束的東西，以及百來兩銀子，但在首飾盒子裡面有一個用綢布包裹住的小包，我打開一層，裡面是黃se的綢布，再打開，又是紅的綢子，我一連開了四次，才看到裡面的東西，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上面什麼也沒有，光滑無比，看來是塊還未經雕琢的天然美玉。

玉身呈白，裡面有一絲一絲的米黃se，並不明顯，憑我有限的知識，大抵能推斷出這是陽脂玉，我放在手心，手心有一絲涼氣，我暗歎一聲，心中狂喜，如果帶到二十一世紀，不知道值多少錢呢。想到不知道何時能回去，只怕永遠不可能，整個人又焉了下來。

紅袖雖是不會斂財，但審美觀卻是極好的，她的衣物都極樸素，卻極大方，我注意了一下府裡丫頭的穿著，雖是一般的布料，一般的樣式，但紅袖的衣物與別的丫頭相比，卻又不同，其不同在於紅袖的手藝，她或者在領口處繡朵小花，或是個小裝飾，雖是小改進，但整件衣物的格調都提高不少，她實在有當一個設計師的天才。

我一邊整理，一邊哼著周杰倫的《千里之外》，正哼到“我送你離開…”紅衫進來了，看到我收拾東西，問道:“紅袖姐姐，你在做什麼呢？”

“收拾東西呀。”說完，我一邊收拾衣服，又接著哼“千里之外，你是否還在…”

“你要去哪裡？”

“城墨。”

“城墨？”紅衫怔了一怔“怎麼是姐姐去？”

“哦。”我回頭笑了笑“老爺沒空，所以讓我去。”她先是站了一下，過了會兒拍了拍我的肩“姐姐，你等等我，我出去一下。”我還沒來得及答應，她已跑出去了。

這一去，一直去到睡覺時分，我收拾完畢正坐在邊臨字，紅袖的字寫得不錯，我小時被外公抓著練過，所以臨著她的字，並不如何困難，兩相映照，竟還有些相似，我越寫越起勁，一直到紅袖進門，我也沒抬頭。

她幾步跑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握筆的手“紅袖姐姐，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我正在臨紅袖的字，心思還在字上，腦袋一時沒轉過來，只看著她，過了會兒才反映過來，她是想和我去城墨，我示意她放開我的手，我把筆掛好，側過頭微笑地看著她“這可得想好了，相府可比城墨好。”她一臉堅決“我同姐姐去。”

“不後悔？”

“不後悔。”我笑著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別孩子氣了，這不是過家家，我去城墨，還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相爺雖是沒明說，我也能覺到事情不簡單，紅衫今天能說陪我一起去，我已經很高興了。至於我，紅衫不用擔心，我既然敢去，就有了心理準備，斷不會吃了虧去。”我看了看窗外“晚了，早些睡吧，若是覺得捨不得我，今晚陪我睡吧。”她眼裡盈著淚點了點頭，我的心一下子沉重起來，看來這一趟果然不是順途呀。我喚她洗了澡，兩人打著水仗，她到底還是孩子，只一會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