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生死一線突降玉羅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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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慮忖間，陡地空中響起幾聲:“咕咕，咕咕，咕咕！”急促的鳥鳴，出現一隻鳳頭紅羽，大若鷹隼的奇鳥，振翹繞空飛翔…

幻影羅剎冷冷地道:“那麼今這場糾紛，你將如何處理！”公孫子陽接道:“今這場未了的結局，本屯斷不能善罷，至於如何處理，還待敝屯主裁決。”幻影羅剎冷笑一聲，說道:“無論論理動武，老身可權代天別苑作主，而且為著文長中，當年一件血怨，也誓必找貴屯主結算，但因有急務在身，不能在此久停…”說此，仰空望了望，正在盤旋飛翔的奇鳥，隨又向正在惡鬥的五主瞥了一眼，接道:“所以，尚請代為轉告貴屯主，就說天別苑必於今年五月端陽，再來連環峰，了結舊怨新仇…現在並請你喚止貴屯那五位拼鬥的高手，不然，老身手阻攔，就不好看了。”公孫子陽乾笑一聲，接道:“既然玉女俠如此決定，老朽當為你轉告，只是切勿忘記端陽之期…”語畢，掉頭大聲呼嘯一回，尤明懷和那四主事，即收劍止招，紛紛向這邊躍來。

公孫子陽旋即向幻影羅剎抱拳為禮，道:“玉女俠，彼此一言九鼎，端陽盛會之時再見，恕少陪不送。”言迄，扭身抬步，展開上乘輕功，合尤明懷與四部主事，齊向山下縱去，轉眼間，便消失於林蔭之中。

隨之，幻影羅剎騰至繡紋身邊，說道:“繡紋，桃花源當大敵環伺，趕快救人要緊，以便前往護院。”繡紋聞言芳心一震，霍地立起身來，睜著疑惑的眼睛，呆呆地瞧著幻影羅剎，似乎她沒敢相信，剛才師伯的話是真。

這時，那隻繞空飛翔的奇鳥，又發出咕咕咕地長鳴…

繡紋適才出於悲傷鑽心，不曾聽鴿鴿，這下忽聽悉的啼叫，確信乃師正在危難之中，否則，不會放出這隻水火靈鳩，千里傳警。

心惶之餘，當即玉指按櫻，撮口一吹，發出一聲冗長而尖銳的嘯音，而那隻水火靈鳩，一聞這嘯聲，迅速撲翅飛落，站在繡紋肩上，咕咕低鳴不已，狀至親熱而焦急…

這一下，繡紋頓時落人驚愕的深淵，六神無主…手撫著水火靈鳩的羽，眼瞧著仲玉和馬婉，淚默然不語…

少時，水火靈鳩忽又振翅，飛上半空盤旋不已，接著，陡聞幻影羅剎低聲道:“丫頭，事已至此，還發愣怎地，這裡有獨門解藥，快給玉兒和這位姑娘服下，我來救你言師妹，和那位姑娘…”說著，伸手遞過數粒白藥丸，即趕至言姣蓉和慎芳身邊，俯身分別喂予解藥。

此刻，五個主帶著一身傷痕，和疲力竭的倦容，已圍了過來，只見她們頭上烏髮，宛如雞窩，緊身褡襖已被刺破許多口，雪白的體，半隱半的出來，形狀十分狼狽，由於眼前情形異常，也沒給幻影羅剎和繡紋見禮打招呼。因為，看著眼前的情形，太使她們錯愕了，不但驚於幻影羅剎驟然蒞臨，繡紋適時現身，更驚於仲玉等四人，緣何傷的那樣？莫非“血雨寒屯”之內，真有藝比天人的高手？

…

尤其，她們見煙波主馬婉，臉呈黑紫，血漓周身，倦臥在繡紋懷中，似已離死不遠了，一種閨情衝動，想到十餘年來，同食同寢，同行同戰，從未分離，生袂死別的悲哀，頓時充滿心懷，隨即五個人低嚎連聲，紛紛俯伏馬婉四周，嚶嚶痛泣起來，真是哭出了人間最怨慘的哀聲，洩了閨中至高的友情…

而飛雲主沈秋，更是長聲悽嚎，呼天搶地，而手緊抓馬婉的衣襟，痛哭得死去活來，似平硬要挽住其死別的亡魂。

也難怪，她與馬婉友愛最密，宛如同胞姐妹，而且都是孤苦零仃的人，對人世間的慨相同，今見閨中誓友因傷瀕亡，想到平的情義，和往後的追懷，怎不令她斷腸傷心？繡紋也被她們悽切的哭聲，觸動得淚不止。

但是，她相信馬婉不會死，因為服下了獨門解藥之後，現在的臉較早先要好了，在目前情形來說，雖不能馬上覆原，但絕不會喪命，於是，安道:“諸位姐姐，不必太過傷心，姐已服下解藥，傷勢諒無大礙，只是此番多承照顧玉弟，小妹好生，待反院後，而陳院主定當重謝…”五主聽繡紋如此一說，頓即寬心不少，這才止住悲聲，接著，落霞主程妙香輕喟一聲道:“維護少院主之事，是憑她們的責任，哪敢當院主致謝，不過，這兩個多月來，倒使你受盡了委屈戲辛…”這句話又觸到了繡紋的痛處，回憶為到仲玉吃盡千辛萬苦，反落得際影形單，滿腹怨氣，傷心處眼淚又如斷線珍珠，灑落粉面，旋朝即將甦醒的仲玉，幽幽睇以一眼，長嘆一聲，道:“小妹生不逢時，天賜薄命…也不能怨誰，又復何言…”言下雨籠深愁，欣然喟不已…

“繡紋！”幻影羅剎倏地道:“玉兒和這位姑娘，現在怎麼樣了？甦醒過來了沒有？”繡紋瞅著仲玉和馬婉，方待回話。

陡聞仲玉輕籲一聲，接著身坐了起來，懷中蜷臥著血漬滿身的馬婉，再見五個主全都是發散衣破，心下大驚，已知是怎麼一回事，當即朝繡紋輕聲道:“紋姐…你找到我們了…馬主為何傷得這樣？”繡紋見仲玉，甦醒過來，暗自欣，旋幽怨的睇他一眼，答道:“她不是為了救你，怎會傷的這樣？還問…”仲玉聞言一怔，努力思索著，昏之前的情形…他不大相信，馬婉是因為救自己，才至於重傷，當時兩場戰鬥開展，馬婉不可能出空來救援。

但是，據事實，馬婉確已傷得不輕，加以回想這幾天相處之中，她的一言一態，常是表隱含，難以領悟的情意，再加上繡紋肯定的這樣說，慢慢由懷疑而相信是真的。

然而，一個天真倔強的馬主，為了救自己一命，如今竟落得這般慘狀，怔愕之下，內心難過萬分，因而對馬婉產生了恩的深情，當即掏出二粒師門取藥“龍骨髓香丸”遞給繡紋道:“紋姐，這是解毒愈傷聖品，就餵給馬…主服下吧。”繡紋默默接過，看也沒看一眼，儘自為馬婉服藥，表現出從未有的少女矜持，可是她心裡在暗想，奇怪與他分別才一個多月，怎會變得如此溫文體貼，跟從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莫非由於回心轉意，而變好了…

是以，芳心好不快，竊竊自喜，但仍冷然千面，表情上不出任何痕跡。

其實，她不知仲玉由懺悔澈悟，已改變了執，大大與前不同，如今除了狂傲骨未改之行，在氣宇上、風度上已變成一個溫柔有禮，儒雅大方的少年。

此刻，仲玉正瞧著一雙星目，臉上毫無表情，呆呆地瞧著繡紋和馬婉…心中則充滿了喜、愛、愧、憂錯複雜的成分，已墮入另一種幻覺的境界中。

所以，他忘了此外的一切，好象這整個山野，除了他和繡紋、馬婉之外，再沒有其他人物存在。

五個主見少院主，面對一雙痴情女子發呆，也悶著不吭氣，靜坐一旁。

繡紋美目低迴，見他緊緊地瞧著自己，芳心一甜，粉面也隨之映上兩朵紅雲，這是她許久以來，她第一次受到仲玉的重視，竊喜之餘，想到他盡坐在自己身旁，實在有點不好意思，而且慮及院中，情勢緊急，亟待救援，師伯在此，他還沒拜見，當即冷冰冰地低聲道:“師伯在那裡，正給師妹和一位女子醫傷，適才還問起你，還不去拜見，呆在此地幹什麼？”仲玉聞言猛然一震，這消息對他來說，無異晴空焦雷乍響，頓使他渾身緊張，幻影羅剎來臨，他並不到如何重要，而最令他關心的是，姣蓉與慎芳的負傷，給予情上的刺太大。

是以，未待繡紋的話落音，身形已憑空提起，住一口氣，腳不點地，疾向那邊去。

這時，慎芳尚在似醒未醒的渾睡中，嬌軀側臥地上，羅裳劃成一個大圓弧，看樣子正如一場眠。

而言姣蓉則如同一個半死人，平躺在地上，毒發後火紅的臉蛋，面呈蒼白，黑黑似的頁，也已稍現血，但此刻的情形，較前似好了許多，幻影羅剎正為她整理秀髮和衣裳。

仲玉身形著地，服眼一掃慎芳，和言姣蓉心中慘然一痛，當即伏地跪倒，並說道:“拜見師伯…玉兒心大意，對師妹未盡維護之責，致使她受致重傷，殊請罪過，恭待師伯責罰。”幻影羅剎倏地眼凌光，如同兩道利箭，頓把仲玉看得心頭一跳，旋又緩和下來，柔聲道:“玉兒不必多說…起來…你師妹受傷不是你的過錯，這我知道不能怪你，好在傷勢已無大礙，休養旬即能復元…”

“玉哥…”倏然，慎芳已坐起身來，道:“那些沒死完的賊呢？怎麼一個也不在了…”說著，蝴蝶般地，撲至仲玉跟前，待見言姣蓉那種形狀，芳心一陣難受，也不管幻影羅剎是什麼人，霍地俯身緊隈著姣蓉，嬌呼道:“蓉妹妹呵，你怎麼會傷得這樣…”幻影羅剎漠然瞟了慎芳一眼，冷冷接道:“她是為了救你，才傷得這樣…”慎芳一聽，更是心疼碎，頓時哀聲，悽婉慟哭不迭，嚎出了存留心中的內疚，和無以圖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