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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生死一線突降玉羅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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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紋方當掣劍之際,陡聞一聲慈祥的召喚,正值這危險難解的時候,芳心好不驚喜,迅即凌空回身,來一個巧燕斜翻雲,翩然落地。

同時,一股奇勁乍湧,如同山崩,公孫子陽在呼風聲之中,被蕩去數丈遠,巨眼飛星,楞立當地。

就在公孫子陽蕩飛甫立的當兒,場中已立定一個,身穿玄羅裳,頭披黑紗,面貌清瘦的中年婦人,煞眉聚梢,目兇殘怒視著公孫子陽。

這凌芒似的眸光,直把這老傢伙,盯得心驚跳,錯愕惶愧不已,暗道:完了,這殺人不泛眼的女屠夫,怎麼也趕來了,非但今天這檔子事,難討到便宜,而且她若要乘此時,瞭解十五年前,長白山傷夫之恨,我這條老命,準保不了。

此時,繡紋急步向前,朝那中年婦人盈盈襝衽,道:“繡紋拜見師伯,您瞧,玉姐她們落得這樣了…”說話中,秀目含淚,悽苦萬狀…

這中年婦人,正是幻影羅剎玉嬌龍,自踞虎谷與文仲玉分手後,遂攜愛徒言姣蓉,即往桃花源與雲霄會面,師姐妹忱談數,旋即受託攜徒趕來黔北,誰知在途中,又遇“仙幽苑”苑主,賞居士簡方雲,為著當年舊仇,展開一場生死爭鬥。

因此撇下言姣蓉,單身一人逗留黑水溪,當她袖傷簡方雲之後,同時接到雲霄水火靈鳩傳音,獲知桃花源在三之內,勞山陰風使者,雲霧山四略狂人,黃山魔方子彤,點蒼山主林嘯風,侵卻“天別苑”是以她才火急趕來連環峰,急召仲玉和六主疾返桃花源對敵,恰遇著繡紋拼鬥公孫子陽。

她聞聽繡紋之言,心中微微一震,敢情她才知這悲慘的結局,己方也是損失慘重,當即稍一點頭,羅袖輕拂,把繡紋託扶起來,默默無語,矚目那邊正在作生死之拼的六主和滿地死屍…

然後又凝視著已經昏死和受傷深重的仲玉等四人…

當她見到言姣蓉滿身是血,一襲白羅衣,染成了紫褐,頭髮披散,伏在一個陌生白衣女身上,似已死去,而仲玉身上,也伏著一個紅衣女子,蓬頭漓血慘不忍睹。

頓時,萬箭穿心痛如刀絞,一種抵犢情深的衝動,淚珠滴落如雨,旋即慢慢走近言姣蓉身邊,把嬌軀扳過來,蜷臥在草地上。

只見言姣蓉面紅如火,似黑墨,面貌異樣,氣若游絲,肩、、腹等處,釘著幾支飛蝗毒箭,紫紅的鮮血,正從刀口處,潺潺外,真是可憐悲慘。

幻影羅剎玉嬌龍乍見之下既痛心又驚愕,當然,她已看出這毒發的現象,除了獨門解藥之外,只有當年傲霜玉姬,所煉就的“冰連澄心丹”與天山神翁凌進鬥,所煉就的“雪蘭迴天粉”方可起死回生。

但如今,傲霜玉姬已四十年未履江湖,不知所蹤,而天山神翁凌進鬥,亦是數十年銷聲匿跡,解毒靈藥何處去求?在目前說,只強迫“血雨寒屯”出獨門解藥了。

然而,她見愛徒那樣,不由肝腸痛斷,竟忘了大敵當前,情勢危急,只一面淚,一面為言嬌蓉拔出毒箭,擦拭血漬,陡地一聲悽嚎:“蓉兒…”雙手環抱言姣蓉身軀,自在輕聲唏啼,出人間至親至愛的情…倒把公孫子陽…擱置一邊了…

也難怪,言姣蓉是她似若生命的弟子,如今見到這般慘狀,怎能不親情畢,痛極傷懷。

而繡紋見義姐以身體維護仲玉,乃至身受箭傷,因此一半一半酸楚,所的是,馬婉捨身救仲玉,恩同再造,而酸楚的是,測知他二人,必已產生濃密的情,如今卻又落得香消玉殞。

這兩人在她的情天平上,都有極重的份量,一個是情如手足的義姐,一個則是未婚夫婿,天下最慘痛的事,不過於情的缺失,挽回無望,現在因保存了夫婿,卻失去了金蘭閨盟,確也令人心慘意沉。

因為,她察出仲玉只是身中花毒,生命無礙,惟對馬婉所中的毒箭,不但身無解藥可施,而且連毒名也認不出,內心僥倖與遺恨織,已使之渾噩無措。

這時,她淚粉面,喂仲玉吃過一粒藥丸,便伏在馬婉身上,哀哀慟哭…

頓時,場中又成了掩旗息鼓的形勢,殺氣低沉,哀聲嫋嫋。

公孫千陽和十幾個高手,竟也為眼前的景況怔住了,照他們往常的行為習來說,眼見對方傷亡慘重,疏於防範之時,這該是斬草除的機會!只要一舉而上,萬箭齊發,豈不圓滿結束。

但是,不知他們憂慮什麼,是天良復生,抑是正道啟萌,一個個目瞪口呆,怔立一旁,好象真是局外之人,作無意義的壁上觀。

少頃,公孫子陽想到了,此時在目前,決不會善罷,因為,他知道江湖盛傳的幻影羅剎,不是好惹的,而且自己曾身受其劫,當年若不是負傷之後逃得快,如今焉有安生?今番地愛徒受此重傷,豈肯會放過報復的機會。

思此,更是膽寒,因此萌起避退一舍的動態,暗忖:對她們施予暗算,以其絕高身手,必難得逞,反而會死到臨頭,不如暫緩避一時,待屯主蒞臨,再作計較。

於是,主意打定,掉首朝身後眾高手,用眼示意,令其潛身退去,當然那些劫後餘生的高手,焉有不會其意之理,落是安然逃命,隨即身形緩退,陡然四散飛,如同一群驚鳥投林,向山下樹叢中躍去。

跟著,公孫子陽也騰起身軀,殿後接尾遷縱。

但,未待他啟步一丈,陡聞幻影羅剎嬌喝一聲:“老賊休走!”聲起人動,只見玄影一閃,已攔在公孫子陽身前,瞼浮殺機,告眼圓瞪,恨聲道:“當年袖下亡魂,罪惡深重,不知悔改,如今又傷本門弟子,新仇舊恨疊結,真可謂萬死不足以贖…你且說我徒兒,身中什麼毒箭?真有無解藥?快說!”幻影羅剎想是憤恨過極,說話不但聲俱厲,近平咆哮,而且言態之下,端的兇猛,本不像一個慈懷似的女人。

因此,把公孫子陽只嚇唬得內心狂跳不已,頓生命大受威脅,處於當此情形,不得不隨風轉舵,乃吶吶地道:“玉女俠且請息怒,老朽確不知這群后生。是芳駕師門弟子,只當全是身屬天別苑的未舉。”

“胡說!”幻影羅剎怒道:“天別苑也是本門一派,豈是你們綠林道好惹的。”公孫子陽。唯唯接道:“天別苑雖是貴師門一派,但與本屯有一段宿怨未了,今這場結局,老朽原是奉命而為,何況本屯死傷近百了,也不能說是天意,如今,老朽願奉獻解藥,速治高足五毒飛蝗箭傷,其他未結之事,尚待敝屯主親裁!”說完,向前躬身遞過一瓶藥丸,旋又接道:“這是五毒箭的獨門解藥,內服外敷,靈驗異常…至於當年誤傷尊夫之事,確因老朽一時失手,至於令他墜巖身亡,如今擾在愧疚,其是非曲直,但憑芳駕詳察後,再行了斷。”幻影羅剎見公孫子陽語意中肯,態度懇切,不象虛音偽裝的樣子,待見滿地死屍,對方果然傷亡不少,而且獨門解藥已經到手,是以,中之氣也消除大半,再思及當年血仇舊恨,原是自己丈夫錯在事先。不能全歸咎別人,真要了斷也只有待以後再說,眼前救人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