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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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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溶擦擦臉,隨之淚水又了出來。

“小水,你說說,這到底是咋回事兒?”黃臉婆又咄咄人起來。

“還不是因…因為我哥哥太胡鬧!”學水儘量長話短說。

“哦,我明白了。”黃臉婆拍手道“準是小冰這個‮子婊‬養的又往紫寅老先生家裡投坷拉了,被小聖發現了,說他他不聽,所以告訴了你爸爸,你爸爸這才要打他。可小冰是往人家家裡投坷拉呀,又不是往你小聖家裡投,關你事?你管得也太寬了吧!”

“不是,媽!我哥哥是在學校裡胡鬧的。”學水急得小臉通紅。

“要不就是小冰又在偷看女學生撒了,被小聖抓住了。我看這小聖這龜兒子也真他孃的吃飽了撐的,人家又不是偷看你孃的股蛋,你吃的哪門子酸?”學水一看母親越說越離譜,乾脆不理會她了。

這下,黃臉婆完全證明了自己的判斷。小冰每次察覺到要捱打了,準得跑出去四五天才能回來,看來今晚的牛是吃不成了。她想想平時的子過得那麼的拮据,除了逢年過節,一年裡頭連一兩頓都吃不上,她不由得傷痛起來。後來這種傷痛變成了怒火,而這種怒火又好像專門為言桂晴燒的:好啊,言桂晴,你們一家人整天吃好的穿新的,好容易才輪到我們啃幾塊牛骨頭,又讓你的孩子給攪了。你也太霸道了吧你!她越想越生氣,越想越窩囊。她覺得不破著這張老臉大鬧一場就沒法活下去。她剛要出門,卻忽然想起了丈夫一貫告誡她的話:“我知道你這張臭嘴一張開,就能噴出糞來。這些年也不知道你在村裡得罪多少人,其他人得罪也就算了,倘若哪天你也把對門的這家得罪了,我讓你立刻從這個家門裡滾出去。”她邁動的‮腿雙‬不由得停了下來。

可是這口氣她怎麼也咽不下去啊,她不得不在吵鬧的格調和方式上有所考慮。對了,我只要不走出這個家門,無論怎麼哭怎麼鬧總跟他們毫不相干吧?再說啦,哪個當孃的不心疼自己的兒子呀?就算你鮑昭闐看見了,也不能不讓我心疼兒子吧?你要有本事,也像對門那家把東西給我們娘幾個送來,省得我們一年到頭跟著你挨餓受凍!

想到這裡,她一股坐在院子裡,兩腿一伸,呼天搶地地哭嚎起來。轉瞬間,眼淚鼻涕糊滿了臉。伴隨著鬼哭狼嚎聲,她把兩隻瘦弱的手舉過頭頂,然後軟軟地落在兩隻大腿上,頭跟著上下左右地搖擺。她哭嚎道:“我的命咋就這麼苦啊,男的男的不爭氣,兒子兒子沒福分。同樣的天,同樣的地,人家為啥過那麼好呢?這老天也太偏心了吧!啊哈,我的苦命的孩子呀,你到哪裡去了呀,你娘在找你呀!啊…”哭聲悽慘,咋聽起來,真像死了兒子似的。

小溶覺得母親太過分了,人家小聖哥哥好心好意地去阻攔爸爸,結果無故替學冰捱了一鞋底。可媽口口聲聲都在褻瀆人家。她再也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拉著母親的手說:“媽,您別哭了,上午的事兒全怪我哥哥。”

“啪!”黃臉婆一巴掌打在女兒的臉上,然後瞪著血紅血紅的眼睛叱罵道:“不要臉的下賤貨,誰是你媽?誰是你哥哥?你要覺得這個家給你丟人現眼,趁早跟對門的那家過去。人家好!人家有錢!我看你是被對門的那個小娼婦灌了惑湯了,處處都在幫人家說話。你滾吧,我沒有你這樣的閨女,我不願意再看到你。”女兒疼的兩眼只冒金星,她委屈地摸著紅漲的腮幫,想哭又不敢哭,只是默默地淚。學水看著妹妹,敢怒而不敢言。

“滾!現在就滾!”黃臉婆聲嘶力竭道。

女兒賭氣往門外走,正好撞在一個人的懷裡。她抬頭一看,是爸爸,她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昭闐一把將女兒抱在懷裡,一看黃臉婆這福熊樣,就明白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他鐵青著臉:“不要臉的東西,還不快給我滾回屋裡去!”黃臉婆看到丈夫一臉的不樂,潑皮姿態雖然有所收斂,但仍然委屈地向他要兒子。昭闐聽了,指著她的鼻尖叫嚷:“從今天起再不許你提到這個混賬犢子,全當他死了。”說完,他放下女兒,低頭朝堂屋裡走去。

家裡死一般的寂靜,他卻覺得有十幾臺柴油機在耳旁轟轟亂響。中午飯他一口也沒吃,只是默默地菸。

剛才他把學智送到家裡,鮑福不在家,桂晴和文氏都在做飯。他剛開始向這對婆媳解釋上午的事兒,就聽得家裡一片哭鬧聲,於是急急慌慌地跑回家裡。

上午的事兒他實在沒有勇氣再回憶了,越是不敢回憶,那情景就越像電影畫面一樣在他的眼前清晰地閃現。

那重重的一鞋底打過去,眼見得學智的臉腫脹起來。師生們爭先恐後地把他扶到辦公室裡,他一連聲地告誡大家:“沒事兒”大家眼看著那半張臉由紅變黑,都放心不下。校長隨即派人去請衛生員。瞬間,衛生員氣吁吁地趕來,簡單地詢問了病情,然後抹了點藥水,又開了幾樣消炎藥,最後安道:“沒什麼,過幾天就好了。這幾天不要用熱水洗臉,也不要吃有刺的東西,最好不要吃醋。”衛生員的話引起了一片笑聲。

衛生員走後,昭闐堅持把學智送回家去,可他堅決不同意,他說他完全可以上課。看著他一步步走進教室,並且裝得跟沒事兒一樣,昭闐的心裡真是五味俱全。

“這麼好的孩子為什麼偏偏不生在我的家裡呢?”昭闐呆低垂著腦袋,一遍又一遍地在捫心自問。僅就潛意識而論,昭闐跟黃臉婆有著同樣的妒忌,只是他的妒忌不像子表現得那麼直觀,他畢竟是受過較高層次教育的知識分子。曾幾何時,他真希望老天爺向鮑福一家降臨一場天災**,那樣,他一向落寞的心態才會得到平衡。假如上午這場災難的製造者是除他之外的另外一個人(當然,不能包括他家庭中的任何一位成員),他肯定會很高興,儘管他十分欣賞學智這個學生。

長期以來,一個困擾著他的問題即使調動了他所有的知識細胞都找不出答案:他和鮑福一塊長大,無論知識層次還是家庭背景,他都優越於鮑福,為什麼他的處境卻遠遠不如鮑福呢?平心而論,別的不足他都可以接受,惟有婚姻。你瞧瞧自己的那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讓人看了噁心,這算什麼婚姻?再看看人家那媳婦,簡直就像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別說跟這樣的美人睡在一個被窩裡,就是能多看上幾眼,心裡都舒服得多。同樣為人,你說咋會出現這麼大的差距?

更可恨的是,越是不如人家,各種倒黴的事兒就越是接二連三地發生。仔細想來,這麼多年,沒有一件便宜事兒讓咱碰見過。

預備鈴從很遠的地方傳到了他的家裡,聲音已經變得十分微弱了。

儘管那聲音十分微弱,但他還是能夠聽得很清楚的。他猛然想起下午的第一節課就是他的,於是急忙起身。

進了辦公室,他沒顧得上跟任何人打招呼,就拿起課本和教案匆匆離開。

這時,李校長把他叫住,告訴他,他的課已經調了。

看得出李校長的態度是非常嚴肅的。

,哪兒又出現差錯了?小冰又惹禍了?學智的傷有危險?

一剎那,他的腦海裡像閃電般地掠過無數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