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他嘆息之餘也只好先去把工作上的事情安排一下,誰知道才一個眨眼間,就聽說那女孩犯起了瘋病,甚至咬傷了先生。急急衝下樓,只看見襯衫上血跡斑斑的先生愣愣地站著,而那個該給先生上藥的峙遙居然在對著先生的傷口發呆!
包紮妥當了,葉先生似乎才回過神來。換過一件乾淨的襯衫,他將峙遙和氏政叫到了書房。
“我要退休了。”先生看著窗外,神無比平靜。
峙遙和氏政都沒有表現出吃驚,他們早就知道,這一天一定會到來的。
“先生要去哪裡?”氏政問。葉先生微微笑了笑:“說不準呢。我還沒有決定。”峙遙的聲音輕輕的:“先生…你真的不要我們了嗎?”葉先生的視線沒有轉回來:“嗯。這一次,不會讓你們跟了。”
“我之前委託了一個人在我走後把我的親筆信送到所有分會,裡面說得很清楚,你們倆是我的繼承人,有權決定幫會的一切事宜。到底是要解散還是繼續做下去都由你們,或者是再轉手送給別人也可以,但是一定要是你們倆一起下的決定。”峙遙和氏政對視一眼:“那先生你…再也不回來了嗎?”葉先生眯了下眼。這個很難說。如果下一次默默還轉生在這裡,他就會回來。
如果有一個組織在這裡可以幫忙尋找倒是很好的,不過就不知道氏政他們能不能維持這麼久,就為了這個而叫他們等待是不妥的;默默轉生的地域範圍越來越廣,這一世甚至越過了太平洋來到這裡,真不知道下輩子她還會被到哪裡去。
也有可能他真的就再也不會來了。不過這個不好和他人解釋清楚,所以他只是回答:“也許。”峙遙跪了下來:“先生,求求您讓峙遙跟著吧!峙遙絕對不會做讓先生不高興的事情的!您在外面一定有很多事情要親自動手,峙遙想幫您分擔。
就讓峙遙跟著您吧,先生!不要…不要把我留下來!”葉先生只是淡淡地道:“不要忘了你答應我的話。”峙遙咬住,眼圈紅紅的不再說什麼。氏政開口:“那先生還需要我們做些什麼?”葉先生轉過頭來看了他一會兒,出真心的笑容:“好好對待昨晚和你在一起的人吧,氏政。說不定,你們可以得到幸福。”
“默默…”子夜小心翼翼地把睡的少女抱進懷裡,並伸手幫她了被子。少女睡得很,蒼白的臉上因為睡意終於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顯得健康了很多。
然而她的眉是緊緊蹙著的,像是夢見了什麼可怕的事物。子夜沒有辦法。即便是默默的睡夢,也是由專門的神只掌管的;他有再多的能力都不夠,更不能妄自干涉。
他只能輕輕地拍撫她。少女呢喃一聲,向他靠了靠,又睡了。子夜不敢再動。這麼多年來這般抱著她的機會少之又少,就算是真的抱住了她,那時的覺也多半是痛徹心扉。
默默被烙印之後,他緊跟著進入輪迴。轉輪王在神力的干涉之下沒有辦法對默默施予援手正氣得直跳,看到他,二話不說就直接把他送進往生,記憶和靈力都沒有替他洗去。
“我希望我做對了。”往生之前,轉輪王看著他嘆息。當時他不能明白,但是在默默輪迴過數世過後,他終於知道轉輪王的意思。他見證了多少次默默的死亡。甚至數度在她生命的最後那個瞬間方才尋找到她,她的血鮮紅地滿他的身。
那樣悲慘的景象差點把他瘋。而現在終於能夠擁她在懷,已經是極致的幸福了。由於他的身體已經不是原本修煉時的金身,所以他如願以償地失去了飛昇的機會,數千年來毫不停歇地尋找她。
他時時刻刻都在與烙印搶時間,為了能夠更快地找到她,他不斷地擴張自己的勢力。他做過富商,做過宰相,壟斷過油氣買賣,販賣過軍火和大麻,只要是能夠更加快速地尋找的管道,他都一一不放的緊握在手中。
然而不論怎麼努力,他所能夠爭取到的最多不過是一兩天罷了。看了看懷中的人兒,子夜慘淡地笑了笑,雖然拼命告訴自己哪怕是一兩天也是好的,但是這爭取來的數個小時看來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罪。
被護住的少女又開始顫抖和掙扎。子夜抱住她,一手按下呼叫鈴。醫生們衝進來之後,他不再在旁邊看他們搶救,而是轉身出了門外。峙遙、氏政、甚至安琪都在。看他們的樣子,像是很久之前就守在這裡了。
幾個人臉上的神都很奇怪,但是他實在沒有心思去管。看著葉先生離開的背影,峙遙終於忍不住再次確認:“阿政,你說的是真的嗎?”氏政點頭:“突然想起來的。雖然奇怪,但是和先生曾經的行為和經歷一比對卻有著驚人的相似點。應該錯不了。”
“可是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安琪喃喃。一時間真的難以接受這樣的故事。峙遙眼神複雜地看了這個女人一眼,又將視線轉了回來:“雖然不知道你的記憶是不是可靠,但是認真回想起來,先生的確一直是這般形貌。從收養我算起來已經十多年了吧…”
“檔案庫裡有資料提及,五十年前在越南,曾經有一股勢力也在尋找這麼一個女孩子。最後人好像是找到了,但是那個集團卻在最鼎盛的時期裡原因不明地解散了。
分化出來的三大幫派一直在找一個男人。現在那三個幫派只剩下一個,角頭現在已經79歲了。我早上把先生的照片發過去了,應該很快就會有迴音。”氏政低聲道。
“這樣好嗎?先生的資料就這樣傳出去。”安琪也把聲音壓得低低的。
“沒關係的。看到照片的只會是那角頭一個人,他已經活不過今晚。”談及生死再也不能讓他們變。
“嗯。那先這樣吧。若先生是因為這個原因而要離開我們,跟他攤牌就是了。”峙遙說“我去看看裡面怎麼樣了。”
“嗯。那我繼續去查那個傳訊的人。”氏政也轉身離開。安琪扭過頭去看院子裡隱在樹影下的人,那樣高貴而倨傲的站姿,身後卻拖著長長的悲傷的斗篷,沉默在毫無光亮的黑暗裡。真可憐。她想。
***安琪看著傳真,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點驚訝都沒有。也許是因為早已模模糊糊地猜到,也許是那個人的氣質只能符合這樣一種傳奇的經歷,也許是別的什麼,她不想去追究。
傳真裡的照片很模糊,看得出來是那種老舊的黑白照相機照出來的,相片的顆粒很大;而且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似乎是攝影師的技術不佳,相片抖得很厲害,幾乎讓人認不出上面的人的五官。
然而,那用紅筆圈出的人頭,卻牢牢牽住看的人的視線;那奇特到幾乎無可形容的魅力,讓人深深的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是這樣的。
葉先生,身世成,黃種人的膚,西方人的眉眼;有著不知道從哪裡取得的大筆的金錢;學識淵博,任何人能夠談出的話題他都極其通,從來沒有出現過接不上話的情況。
悉得彷彿他一輩子就是研究那個話題的;會說至少九國語言,據曾經跟在他身邊的角頭回憶,他們去了數個國家,葉先生從來不帶翻譯,講話利得像在說母語。
不知道年齡,一張永遠只有三十多歲的臉上卻有著四十歲的成甚至五十歲的沉穩淡定。他倒是有身份證的,當年他的身份證上寫的年齡是四十二歲,然而集團存在一共三十多年,他換了三四次身份證,不知道是通過什麼渠道辦的,都是真的,但是都寫著四十二歲。
他有著高強的手腕,在越南的時候帶領集團走私大麻,從來沒有一樁買賣出過岔子,甚至幫里人的背叛和出賣也都完全脫不出他所料,在最後最關鍵的時刻裡乾淨利落地處理掉。
冷漠而狠厲,給人的覺是不可近攀的高貴。分明是雙手沾滿血腥的人,站出去卻像是神一般驕傲和高雅。神一樣的男人。安琪略略出神,但是立刻想起莉莉絲的死,厭惡地皺了皺眉。
不管是多麼出的人,多麼有權力的人,都沒有資格剝奪別人的生命,沒有資格剝奪別人的幸福!尤其是還要偽裝出一副漠然的嘴臉!
可是…那個男人,也是很可憐的。他尋找了那麼長時間的女孩子居然是這個樣子的,看得出來已經病入膏肓了。也許,這是報應吧。算了,先去找峙遙他們把情況說明清楚,大家商量著怎麼辦好了。
腳尖一轉,已是利落地轉身出了房門。腳步輕盈無聲,像貓一樣。
“峙遙,住手!”剛到門邊,安琪就聽到氏政的聲音。
“不可能。”峙遙回答“氏政,你什麼都不知道。”
“那就告訴我為什麼。”氏政像是又什麼預一般,聲音更加低沉。峙遙慘笑一聲:“阿政,你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誰麼?”不等氏政回答,他徑自說下去,發洩般地說得又急又大聲:“她就是先生一直以來尋找的人!
先生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這個女人!不管是在這裡,還是在越南,先生一直都在尋找她!每一次都是!我剛剛收到報告,越南那邊就是因為先生找到了她所以幫會才會解散的!而那邊找到的這個女的,明明已經死在了倫敦皇家馬斯頓醫院!”氏政明顯鎮靜下來:“那又如何?先生本來就不屬於我們。現在的情況只是證明了這件事情而已。你殺了她,還是不可能留下先生,更不可能得不到先生!”峙遙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很虛幻:“不。氏政,你錯了。你不像我。我是在一個什麼樣的家族裡出生的,你知道麼?我的原名叫喬伊·阿南·薩迪斯·費爾費克,是世界有名的費爾費克占卜家族。
我的父親是費爾費克家第三代家族長,我的母親則來自中國大陸。直到她生下了我之後,家族才知道原來她是已經消失了的鬼谷子一派第582代傳人!
當時長老會才經過一次改朝換代,平均長老壽命還不到50歲,立刻就把我視為最大的威脅,因為我身上留著最強力的血脈!所以我知道…這個女子,已經在先生漫長的歲月裡輪迴了數百次,而先生就是為了她而活!”
“這個女人,每一世都不得好死!而先生,也跟著痛苦了千萬年!他只能看著她痛苦,而不能夠幫助她解脫。而我能!我可以!”
“所以恭喜你終於找到了一個好藉口可以殺死佔住先生注意的人!峙遙,你好好想清楚,你是真的為了先生著想還是為了你自己?我知道你痛苦,你不甘,可是,你也知道你本不可能和這個女人相比!
你,我,這個組織,越南的人們,甚至更多的人更多的事,都沒有這個女人重要!你殺了她,先生一定會恨你!”氏政越說越動,原本是冰冷的話語,到最後已經變成了咆哮!
“不…先生不會…”峙遙的語氣已經非常飄乎。
“你怎麼知道先生是想讓她早點解脫還是想多看她幾眼?你真的瞭解先生麼?不!我們都不瞭解他!你又憑什麼敢代先生做主!還是他最重要的人!”
“我…我,我愛他…”
“這不成理由!”
“阿政…我愛他,我愛先生…他為什麼總是對我那麼冷漠?他為什麼不在乎我?我真心愛他!我可以為他做任何事!阿政…你也愛他的。為什麼你可以不在乎?!”峙遙的聲音裡已經滿是哭音!氏政嘆息:“峙遙,我們不一樣。你跟著先生的時候很小,你的生命中就只有先生,所以你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一旦瞭解到自己愛他,就義無反顧地去愛他了。
而我…我跟著先生比較晚,我知道還有其他的東西,也和先生一樣…要失去的時候會痛徹心扉…所以,我對先生的情並不純粹。我是因為他很強而崇拜他,繼而在和你的談話中發現,有可能我也愛先生。可是…我也有可能不愛他不是嗎?”
“阿政!”安琪終於忍不住把房門推開一條縫偷偷看去。邊,峙遙跪在地毯上,已經淚滿面,腳邊不遠扔著一把手槍,保險甚至都是打開的。氏政半跪在他身前,手放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