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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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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兒已經鬧過事了,這兒是行列儀仗必經之地,恐怕會有人來問問的。”預讓道:“是,我會特別留意的。”文姜又道:“我聽人說,生炭可以使人聲音變啞,你倒是可以試試看。”預讓道:“多謝夫人,一會兒我就預備去。”文姜嘆了口氣道:“這兩天我沒空出來了,以後我們再見吧,這兩天你們別再鬧事了。”

“不會了,我要辦喪事,家有喪事,不做生意了。”文姜道:“那也好,少了許多麻煩。這個死的聽說也是你的婆娘?”預讓苦笑道:“那只是說說,我一個生意人,那裡養得起這麼多女人,但是她死在我這兒,我倒是不能不認了,因此我打算把她算是我家裡的人,到時還請夫人幫忙。”文姜笑道:“我會安排的,王飛虎是個很義氣的朋友,他會把一切做得很好,我自己恐怕不出空來,因為後天我要跟我丈夫一起走了。”預讓默然片刻才道:“好吧!我就先把這個婆娘打發了,王將軍,你能幫個忙嗎?”文姜已經調頭走了,王飛虎仍然留下來,恭敬地垂手侍立一旁,聽見了預讓的招呼,連忙恭身立正道:“大哥請吩咐,兄弟無不從命。”預讓道:“飛虎兄,別這樣,你現在已是主領河東的將軍,雖然未經天子授爵,可是諸侯之間,都把你稱為一個領主了,連趙襄子對你都要客氣三分,而我只是一個布衣百姓,你不必對我如此客氣的。”王飛虎卻恭敬地道:“大哥這麼說,兄弟就太不敢當了,兄弟雖是碌碌之輩,也不是塵俗富貴所能綁得了的,兄弟之所以在河東,一則是報故主之情,二則是文姜大嫂之命,要我留下來幫她一點忙。”預讓嘆道:“你們都比我做得多,做得好。”王飛虎道:“犬哥!兄弟以為我們目前所從事的一切,不是以成就多寡來討功的,只要我們盡心盡力地做了,那才是最重要的,至於成功與否,已沒有關係,無論事成不成,都改變不了什麼。”預讓不由得苦笑道:“是的,我也不明白何以會成這種尷尬的局勢。我們似乎不為什麼,也不為了什麼人,更沒有人在背後推擠著我們,但是卻非做不可。”王飛虎道:“是的,大哥,兄弟也有這個覺。我們就像是撲向火炬的飛蛾那樣,雖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卻會以無比勇氣與毅力以赴,停都停不了。”預讓想了一下道:“河東對襄子之來作何反應?”王飛虎道:“他們不會反對、仇視他,但也不會去擁戴他,在河東,智伯的地位是無人可以替代的。”

“這就好,我是怕大家還記住仇恨,有所蠢動,會造成很糟的結果。”

“這個大哥放心,大嫂一直在向他們多方解說,絕不會讓他們做出貽禍鄉里的事來。”預讓道:“她也沒有另作部署吧?”

“沒有。她說過,這是大哥一個人的事,任何人都幫不上忙,也不讓任何人手。”

“那我就是這個問題了。”他的手指向了小桃,沉聲道:“她已經有了身孕,我本來也在遺憾著,怕愧對泉下的祖先,現在這個問題倒是解決了。”王飛虎喜道:“恭喜大哥後繼有人。”預讓道:“我想請你把她送到我家鄉去。”小桃立刻道:“不,我不去。”預讓道:“你在這兒,會礙我的事。”

“我不會了。我從現在起,不說一句話。”預讓搖頭道:“你剛才就害死了大桃,所以你一定要離開。你在這兒,我放不開手去行事。”

“大哥!我求求你,別把我送走!”王飛虎道:“嫂子倒是必須要走,否則事後誰都無法保護你了,行刺君侯乃滅族之罪。”

“我知道,上一次不是也沒事嗎?”

“那是大哥沒有得手,襄子又不加追究。這次大哥一定不會失手了,即使不能成功,也不會有上次的情形了。大嫂既已有了身孕,還是要早點離開…”小桃倔強地道:“不,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預讓怒道:“小桃,你要死也得把孩子生下來再死。”

“大哥,你若是堅持要我走開,我就先毀了孩子。”預讓看看她道:“你打算這麼做?”小桃道:“你要是把我急了,我就做給你看,你知道我是否有這個膽子的。”預讓頓了一頓才道:“小桃,我現在倒不想要你走了,因為我也不想要那個孩子,在你這種狠毒的母親身上生下的孩子,必將是個惡毒的人,所以我要先毀了他。”小桃怔住了。

預讓道:“你放心吧,才兩個月左右,嬰兒尚未成形,不會很痛的。”說著他的手指戳向她的腹部。

王飛虎忙將小桃推開,急聲道:“大哥,你這是做什麼?”小桃已經昏倒了。

預讓道:“我要她走!”

“那也不必如此。”預讓道:“小桃知道我對她腹中的孩子很重視,才會以此來要脅我,這是很愚蠢的事。

我就讓她明白,我並不是像她所想的那麼珍視這個孩子。”王飛虎嘆了口氣,叫從人扶起了昏絕的小桃,並且很快地將她送走。

他很想跟預讓多談談,但是沒多久,方將軍那兒著人送錢來了,由王飛虎代為收下。

來人走了後,王飛虎道:“大哥,這錢要加何處理?”

“你看著辦吧,反正我是用不著了。”王飛虎想了一下道:“那就給小桃吧,雖然,以後我們會照顧她的生活,但是這筆錢應該是她的。”從人回來覆命,小桃經過文姜夫人勸說了她幾句,總算乖乖的上路了。

預讓笑道:“是的,我這一生中乏善可陳,但是卻娶了個好老婆,了這樣的好朋友,再有就是遇上了智伯那樣的好東主,這一生實在已經滿足的了。”王飛虎覺得不便再說什麼,而預讓也不想問什麼,這使王飛虎很納悶,他原以為預讓會問一下文姜在什麼地方或是別後的情形,但預讓沒有開口的意思。

他曾在文姜那兒略作試探,文姜居然也沒有見面小聚的意思,但他深知這夫婦兩人情之深,是無以言喻的。

文姜在河東時,每天都在靜處對天祈禱,為預讓祝福,可是現在預讓來到了此地,文姜反而沒有一見之意。

這夫婦兩人都是不平凡的怪人,所以他們的思想行為,不是我們這種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這是王飛虎在心中暗自所作的結論,但他自言自語時,是充滿了尊敬。

預讓了幾塊生炭了下去,幹而厲的炭很難下嚥,有時要用手指的力量硬往喉嚨下去。

糙的炭劃破他的喉嚨,但他的目的達到了,他聲音變得低啞深沉,再也沒有以前那種嘹亮震人了,再加上他故意以疊骨法做的駝背,使他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一點舊的形貌。

襄子的侯駕終於來到,他為了表示他的誠意,輕縱簡騎而來,但他畢竟是一國之君,不能過於草率,所以在他行祭時,儀仗軍列排在兩旁,親人等被隔得遠遠的,不得接近。

連王飛虎和文姜她們也都被隔開,只有一個人例外,那是酒店中的駝子,因為他死也不肯離開他的店。因為在他的店裡鬧過事,而且還殺了他的一個女人,方將軍多少有點歉意,沒有辦法去趕他。

趙襄子騎著馬,後面跟一對步行的侍從,其中一人捧著-個金盒,盒中放著智伯的骸骨。

墓園已經做好,只等這一盒子放進去,就算是完骨全安葬了。

河東的父老百姓們都含著淚,捧著香,雖然被隔在兩邊,仍然是十分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