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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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姜又道:“我的條件不打折扣,接不接受在你,我給你一個時辰,把你們在營外的人全撤回去,否則的話,你就準備著收屍吧。”方將軍還要說話,文姜道:“一個時辰是很快的,到了時限,我在營外看見一個趙國的人就殺一個。”方將軍總算領教到這位夫人的厲害了,他自然知道河東戰士的驍勇,文姜的那些話倒不是虛偽的。更苦的是在出發之前,襄子對他一再囑咐,要他注意軍紀,萬萬不可跟民間起衝突。
不久之前發生了什麼事,由於己方的人都死光了,已無從瞭解,但是那個十夫長滿口滿身酒氣,而且殺死了一個女的,這是事實,說來總是理虧。事情鬧開來,君侯一定會降罪自己,那時腦袋就保不住了。
君侯痛恨智伯,把他的頭顱製成酒杯,現在卻要歸還,可見君侯極力在拉攏河東的人心,這時候是絕不能開罪河東百姓的,因此他一拱手道:“夫人,末將即刻就送錢糧過來。”文姜道:“我在這兒等著,你最好快點,否則百們看到了死者,恐怕又會起鬧,我還要鎮壓一下。”方將軍諾諾告退。
方將軍走後王飛虎道:“夫人真是了不起,敗軍之將,居然還能令對方屈而受命,不敢違抗,也只有夫人才能具有此等魄力!”文姜笑道:“那沒什麼,也要有形勢在後面作支持。形勢比人強,不怕他不低頭。飛虎,事情發展是如何的?怎麼把人都殺了呢?”王飛虎道:“事情是出自那個女的要求,她說形跡已經敗,必須要將來人全部殺死,否則前功盡棄。”他低聲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文姜聽了後點頭道:“這位小娘子倒是很難得。小桃姑娘你過來。”小桃過來跪下要叩頭,文姜把她扶住了道:“謝謝你替我照顧他那麼久。”小桃忙道:“賤妾應該謝夫人的成全。”
“那倒不必客氣,這段時間內,我要照應河東的百姓,幫不了他的忙,還是你們方便些。怎麼?在晉城一直沒機會嗎?”
“不,有機會的。我們行動過一次,沒有得手。”
“哦?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失敗的呢?”
“夫人,您還是問爺吧。”
“他在哪兒?”小桃怔住了。她相信文姜一定早已認出預讓了,而文姜居然會問出這句話。她看著預讓。
預讓笑道:“小桃,文姜夫人的丈夫是預讓,是位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文姜也道:“我丈夫去做一件大事了,這件事沒完成,他不會跟我見面的,所以剛才經過的情形,還是你來說吧!”小桃只有把上次謀刺的經過說了一遍。
文姜點著頭,聽完了才道:“那倒是難怪,預讓是劍客,他看看智伯的遺骸受到了小人的凌辱,當然會受不了的。這也是他們熱血男兒才有的行為,假如他能對那種事無動於衷,縱然行刺成功,也不可貴了。”預讓微微一震,臉上帶著微笑。
小桃不解地道:“為什麼?夫人,這不是爺此生唯一的奮鬥目標嗎?”
“是的,他是一個遊俠,一個劍客,遊俠劍客所標榜的是一諾千金,他要刺殺襄子,不是為了私怨,不是為了國恨,只是因為他受智伯知遇太深,無以為報,而這是他在智伯生前答應過還沒有做到的事,所以他要完成它。”
“那又為什麼完成了並不可貴呢?”
“因為在那種情形下,還有比踐諾更重要的事,那就是使智伯的遺骸不受辱。他不能在生前保護智伯,已經是萬分內疚了,如果還能眼見智伯受辱而無動於衷,那就不像個人了。”小桃點點頭道:“夫人說的是,還是您瞭解爺。”文姜苦笑一聲道:“我寧願不瞭解他。如果我不瞭解他,我就會像一般的女人一樣,想法子去阻止他,平平凡凡地活下半輩子,因為刺殺襄子那件事已經不重要了。襄子歸還遺骸,親自致祭,善視河東百姓,這些多少也是因為他而有的改變,他就是不行刺,別人也都能諒解了,他已為智伯贏得了尊敬。”小桃目泛異光道:“夫人,是真的嗎?”
“是的。但是很遺憾,我太瞭解我的丈夫,他如不完成這件事,他的人活著也等於是死了,而他去完成件事後,才能堂堂正正地活著。”
“可是這一次更為困難了。”
“是的,不管是否得手,他都是死定了,行刺諸侯當滅族,他雖不死,王法也會弒死他,但那時死的只是一個刺客而不是預讓,劍客預讓從此就永恆不死了。”
“夫人作何選擇呢?”文姜的回答頗堪玩味,她幽幽一嘆道:“我是預讓的子,我會希望丈夫死嗎?我要他活千年百年。”小桃頓了一頓才道:“我希望孩子生下來有父親。”文姜道:“小桃,你在做人母之前,應該先學會為人。假如你連丈夫都侍奉不好,又如何能教好你的孩子呢?今天幸好是你姐姐發現情形不對,立刻去向王飛虎求告,總算擺平了這件事,以後可不能傻了。”小桃低下了頭。
文姜又道:“你們是做生意的,該守本份,生意講究和氣生財,動輒找人打架,就不像是做生意了。喂!店主,你說是不是?”預讓道:“是,多謝夫人,以後我會注意。”
“尤其你這個老婆欠莊重,該多管管。”
“是的,夫人。假如她再那樣胡鬧,我會管教她的,如果她太不守婦道,我就休了她。”
“別胡鬧,她已經有了孩子。”
“那不是我的孩子。”小桃臉一變。
預讓已經沉下臉來道:“小桃,如果你那樣瘋瘋癲癲,生下孩子來也不會好,我倒不如在他沒有出世前宰了他。”小桃掩面痛哭失聲。
文姜也嘆了口氣道:“你們慢慢地吵吧!我要走了,還有很多事情呢。”小桃忙止住了哭泣道:“夫人不多留一下嗎?”
“不了,襄子在後天會來到,我得準備一下,因為我跟我丈夫約好了在那天見面的。”預讓道:“夫人知道他那天準來嗎?”文姜笑道:“我對自己的丈夫有信心,不過他真要是有事耽誤了,我也能諒解的。漢子,你也好好地招呼你的渾家,有身孕的人情較為脆弱,好好地勸勸她。”預讓只是笑笑。文姜走到了門口,預讓也送到門口。
文姜忽然道:“漢子,你說話的聲音,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但他比你可高多了,若不是看到你本人,光聽你聲音,我真還以為是他呢。”預讓道:“那我倒要注意,別讓人當成是他。”
“你最好想想辦法。要不然襄子一來,可就苦了。我那故人在趙國鬧了很多事得罪了許多人,若是有人聽見你說話,很可能會把你當成了他。”預讓笑道:“那不至於,我只是個賣酒的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