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吹皺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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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方辛卻僅是微微一笑,道:“展兄,你又錯怪我了,那一雙“情人箭”一道“死神帖”只不過是小兒在秦鐵篆傷後,自地上拾到的,早已失去了他們神秘的魔力,已不過只是一張廢紙,兩凡鐵!”展夢白鰲的一楞,沸騰的熱血,飛揚的仇火,立刻冷了下去,方辛口若懸河,不絕又道:“在下以那一張廢紙,兩凡鐵,將展兄引到這裡,雖然大是不敬,但展兄你卻也要原諒在下的苦心。”展夢白冷笑一聲,道:“若說你對我還有善意,實在令人難信,你不說也罷!”身形轉處,不願再聽。
方辛飛身擋在展夢白身前,沉聲道:“且慢!”他四望一眼,突然壓低了聲音,道:“展兄你可知道,你此刻己身入險境,命在須與,你此刻若是快隨在下遠離此地,還可無事,再遲一刻,便來不及了,帝王谷更是萬萬不可去的。”展夢白頓住腳步,冷冷望他幾眼,突地放聲狂笑道:“展夢白死且不怕,你縱然危言聳聽,又豈能駭的了展某?”笑聲一頓,厲聲接道:“無論你對我怎樣,展某念在舊,也已不願難為於你,快去吧!”方辛面一沉,正道:“展兄,你定要相信,在下絕非危言聳聽,在下若有加害展兄之心,豈會等到今?展兄,你若不聽在下良言相勸,在此多留一刻,危險便增加一分,在下實不願展兄你英年喪命,展兄你若還不肯隨在下遠去,在下說不得便要…”展夢白怒叱道:“便要怎樣?”方辛冷冷道:“便要動手強勸了!”話聲未了,突地並指如戟,急點展夢白“期門”大!
他本是武林點高手,出手果有名家風範,隨意一指點出,意在招先,含蘊不盡,招式變化間,也不知還有多少煞手後著,立將源源而至!對方若要避開他這一招,端的要大費心思。
那知展夢白怒叱一聲,對他這一招藏蘊的後著,竟全然不管,身形微偏,雙拳齊出,以攻克攻。
剛猛的拳路,烈的拳風,竟將方辛連綿的後著,一齊封死,正已暗合武家上乘功夫中以拙勝巧的秘奧!
以正勝,以拙勝巧,這本是武功中最高的境界,展夢白卻本不知道,只是他生剛直,寧折不回,多次的冤屈凌侮後,他情變的更是烈,竟使得他的拳路武功,無意中走上了這條至大至剛的道路。
方辛微微一驚,低叱道:“好拳法!”身形一轉,已跨到展夢白身右,一連攻出數招!
他招式綿綿密密,以柔為主,展夢白拳法卻是大開大闔,雄渾剛猛,展夢白武功雖不如他,手經驗,更不及他豐富,但拳法間顯示的那種至大至剛之氣,卻已先挫了方辛的鋒芒!
剎那間十數招過去,方辛竟絲毫佔不了上風!
要知他一心想要展夢白說出那“白布旗”隱藏之處,是以招式之中,不敢施出煞手,以免將展夢白殺死。
拳風湯間,又是十數招過去,這縱橫江湖多年的獨行劇盜,竟在展夢白這初出茅蘆的少年手中落了下風!
方辛心裡著急,滿頭大汗,目光四下搜索,彷佛生怕有別人趕來,心紳一慌,招式更亂…
突聽展夢白大喝一聲:“住手!”方辛呆了一呆,倏然退出數步,心中大奇忖道:“他明明已佔上風,為何還要叫我住手?”心念一閃,展夢白已厲聲喝道:“你武功本比我強,但此刻卻落下風!顯見你並未施出全力,你若要與我動手,就快全力施為,展夢白死不皺眉,否則你就快走,展夢白絕不與存心相讓之人動手!”方辛呆了一呆,他平生處世惡,對人狡猾,實在想不到世上竟然會有這般剛直的男子。
突聽暗影傳來輕輕一笑,一個嬌柔的語聲緩緩道:“二妹,你說的不錯,展夢白果然是條男子漢。”語聲曼曼,清風悠悠,三條人影,自黑暗中漫步而出!
※※※方辛身子一震,面大變,身形霍然一轉,便待飛奔而去,那嬌柔的語聲卻又甜笑道:“方辛,等一等好麼?你兒子還在這裡陪著我,你捨得走?”方辛腳步一頓,竟不敢往前再走一步w展夢白雙眉微皺,轉目望去,只見一個宮鬢華服,肢如柳的麗人,婀娜地移動腳步,和蕭飛雨並肩而來。
方逸垂首喪氣,跟在她兩人身後,竟不敢抬頭,夜中只見那華服麗人滿面俱是笑容,甚至連眉梢眼角,都充滿了笑意,輕輕向方辛招了招手,笑道:“你不走了?為什麼還不回來?”方辛果然轉過身子,一步一挨地走了回來。
華服麗人嬌笑道:“這才對了。”眼波向展夢白上下一掃,她眼睛不大,彎彎約有如兩眉新月,但是她那滿含笑意的眼波,卻有著一種勾魄蕩魂的媚人之力,展夢白縱是心如鐵石,但被她眼波一掃,心房竟也不為之砰然一跳,轉過目光,不去看她。
華服麗人咯咯笑道:“二妹,你這位展公子,情那般剛烈,想不到居然也怕羞的很!”蕭飛雨道:“只因世上像你這樣不怕羞的人,現在已越來越少了。”華服麗人笑道:“咬喲,我不怕羞,難道你怕羞麼?”蕭飛雨笑道:“慚愧慚愧,比起你來,我實在自愧不如。”華服麗人伸手一撫雲鬢,不咯咯嬌笑了起來,她笑聲柔媚,笑的姿勢,更是風情萬種。展夢白暗奇忖道:“這女子難道便是蕭飛雨的姐姐?怎地姐妹之間,情也會如此不同?”要知蕭飛雨狂放不羈,看來似是男人,這華服麗人從頭到腳,每分每寸,卻都是女人中的女人。
只見她眼波一轉,忽然扭動肢,婀娜走到方辛身前,道:“大家都在笑,你為什麼不笑呀?”方辛面如死灰,身形木立,那裡笑得出來。
華服麗人曼聲道:“噢,我知道了,你騙了我們,把我穩在那邊,偷偷跑來,又叫你的兒子,將我二妹引開,以為我們都是呆子,但是你現在忽然發現了我們都不是呆子,所以就笑不出來了,是麼?”方辛垂首道:“在下…在下…”華服麗人輕笑道:“其實笑歸笑,騙歸騙,你笑的時候可以騙人,騙了我們,也一樣可以笑的。”方辛道:“在下…在下…”他語聲顫抖,一連說了四次“在下”似乎除了“在下”兩字之外,他什麼話都不會說了。
華服麗人笑道:“再下,再下什麼?再下去就到底了,你倒是快笑呀,別再下了。”方辛道:“在下…在下笑不出來。”華服麗人輕輕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柔聲道:“你現在不笑,只怕以後真的再也笑不出來了!”方辛面突地大變,噗地一聲,跪了下去,顫聲道:“在下知罪,但求公主開恩,饒…”華服麗人截口笑道:“饒誰呀?饒你麼?你不是通風報信,來救別人命的麼?怎麼又要求人饒你的命呢?”展夢白心頭一動:“方辛竟然沒有騙我!”突然橫身一步,擋在方辛身前,低叱道:“且慢。”華服麗人秋波一轉,笑道:“什麼事呀?”展夢白厲聲道:“今無論是誰要傷方辛的命,須得先將我展夢白一刀殺死,否則…
蕭飛雨一步掠來,著急道:“這樣的人,你何苦還要管他的事?你難道還不清楚他的…
展夢白截口道:“無論此人是善是惡,他今既是為了救我而來,我若叫別人將他傷了,豈非畜牲不如!”蕭飛雨呆了一呆,華服麗人都已柔聲笑道:“二妹,你急什麼呀?還怕我傷了你的展公子麼?”她眼波向展夢白一掃,笑聲更是嬌柔,道:“你也彆著急,先請讓開,等我真要傷人的時候,你才趕來也不遲呀!”展夢白冷冷“哼”了一聲,閃開一步,雙拳緊握,目光灼灼,筆直凝注在這華服麗人身上。
華服麗人柔聲道:“方辛,我求你一件事好麼?不要再騙人了,我已早就知道,你本就沒有救別人的心,只是想先把別人的“白布旗”騙到手上,所以才會來通風報信,是麼?”方辛那裡敢說不是,連連點頭。
華服麗人嬌聲笑道:“好,這次沒有騙我,那麼我再問你,你若騙到了白布旗之後,又將怎樣?”方辛暗中咬了咬牙,道:“公主既要傷他命,在下怎敢救他,只要他一說出白布旗的下落,在下立刻就將他擒來給公主。”華服麗人笑道:“好,這次也是實話,只是你還沒有說完,你將展公子送來之後,一定會說他偷偷跑了,是你費了許多心血將他抓回來的,那時你不但無罪,反而有功,一定還會要我嘉獎你一番,你的心思,是不是這樣?”方辛道:“正是!”華服麗人輕輕一拍展夢白肩膀,嬌笑道:“小夥子,聽到了麼?現在你總可以不要多管事了吧!”展夢白麵沉如水,木立當地。
華服麗人輕嘆道:“方辛,你實在聰明…”她抬起纖纖玉手,坐輕撫著鬢角,柔聲接道:“對聰明的人,應該怎麼辦呢…”忽然轉目嬌笑道:“二妹,你知不知道人的滋味怎樣?這些子來,我倒想它一哩!”方辛面容慘變,展夢白目中又已燃起怒火。
華服麗人秋波一轉,噗哧笑道:“彆著急,像你這樣的人,我殺了你也吃不下去的。”她嘴裡說的縱然是世上最狠毒殘酷的話,面上卻仍然帶的是世上最最溫柔嬌美的甜笑。
蕭飛雨眉頭一皺,大聲道:“喂!蕭曼風,你到底要把別人怎麼樣,耍殺就殺,不殺就放。”華服麗人笑道:“二妹,你能不能叫我一聲姐姐…”語聲一頓,忽然向後面招了招手,道:“喂,你別走呀,快回來。”她身子不轉,背後的事竟以看的清清楚楚。
原來方逸已要悄悄逃走,此刻心頭一寒,乖乖地走了回來。
華服麗人笑道:“好孩子,你爹爹都跪下來了,你還站在這裡,心裡不覺得難為情麼?”話未說完,乃逸已撲地跪在方辛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