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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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桃花仙子並非這夥人的頭領,帶頭的應該是彭天恆,那傢伙應該不會冒險在這裡。張寧見狀就留下那開門的小丫頭,徑直走了進去,裡面靜悄悄的好像沒什麼人。
“不想一來就見著仙子真身了。”張寧抱拳道。
“我只在這裡住三兩,平安先生要是還不來,要找我就會更多周折了。”桃花仙子嘆了一聲“好好的一個地方被封,真是捨不得,你瞧這兒的風景多好。”這莊子因修在山,很有高低層次。張寧跟著上了第一層石階,上面又是一處不大的平地,中間有一泊水,種滿了荷藕。
這可比園林裡的山水要賞心悅目,最起碼水是活水,山上的泉水下來注入湖泊中,湖水又沿著莊子裡的小溪往下淌。
湖泊周圍錯落修建的房屋更是人工與自然融為一體。這裡的水非常清澈,正道是: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張寧微微有些好奇道:“風景是不錯,只是有一點,這個莊子明明叫桃花山莊,為何不見一顆桃樹,卻是滿院子的荷藕?”
“本來是種的桃樹。”桃花仙子笑道“後來修莊子的時候,正好引泉水挖了幾處湖泊,就把桃樹拔了,種了荷花。名字卻沒改,還叫桃花山莊。”
“原來如此。”張寧本沒有看風景的心思,可風景太清麗“要是再過三兩月來,就能看到滿院子荷花飄香了,現在也不錯,綠意盎然叫人賞心悅目。”桃花仙子道:“如此美景,平安先生不再作首詩?”張寧眉頭微微一皺:就是上次你老子寫詩,現在平白出那麼多麻煩來。桃花仙子觀其神,笑道:“你可是滿腹詩書,今天要是連一首詩都捨不得,那也行,你就在前院歇一晚,明一早請回吧,咱們什麼也別談了。”這娘們嬉皮笑臉的,談判倒是很有一手,開場就一個玩笑,卻因此掌握主動權、好像這事兒是張寧來求她一樣。
實際上未必是誰求誰,完全可以成為互利合作的局面嘛。別人笑嘻嘻的,他又不想和桃花仙子拉下臉,便看了她兩眼琢磨怎麼化解。
她的臉上蒙著一塊白紗巾,隱隱約約能看到她臉上有傷,張寧覺得盯著人家的傷疤看不禮貌,就將目光下移,不料她竟媚聲媚氣地說道:“一來就盯著人家的那裡看,看夠了沒有…”張寧頓時對這娘們無語,估摸著是個蕩婦。
“你要是再作一首詩,什麼都依你。”桃花仙子的布裙寬鬆,輕輕一扭卻也將那肢的柔韌有力展現了出來,一個動作竟是說不出的嫵媚,有時候豔與媚態真不需要華麗的衣服襯托。
她這句話口氣軟下來,沒有相的態度,為了大好合作局面為了拿回東西,張寧覺得應該滿足她的顏面,這回是不會留下筆墨為把柄的…
只不過一時半會怎麼作詩出來?別說張寧不善此道,就是那些大詩人寫詩多半也不是信手拈來的,七步詩上下數千年也沒幾個人。唯有抄了。他沉罷便在湖邊踱了幾步,苦苦思索腦子裡還記得的詩句,只見湖中有兩隻鴨子、水面上飄著荷葉,他隱隱想起了片言隻語。
桃花仙子此時也沒開腔了,笑地看著他,一臉期待的樣子。
“有了。”張寧呼出一口氣撫掌道,翹首回憶徐徐詠道“十里平湖綠滿天,玉簪暗暗惜華年…”桃花仙子高興道:“真好聽,寫的是這裡的風景呢,越來越捨不得這處山莊了!”張寧頓了頓接著念出下兩句:“若得雨蓋長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湖裡明明是鴨子…其實描寫荷葉的詩應該不少,張寧一時愣沒想出來,只想到經典鬼片裡悉的詩來,就詩本身確實不怎麼高明,不過忽悠桃花仙子應該夠了,這娘們就一個私鹽販子哪來許多文史修為?
也怪她神出鬼沒的如同鬼魅魍魎,而這山莊又人跡罕至,靜悄悄的氣氛特別,叫張寧臨場一下子聯繫到了鬼片…桃花仙子應該聽明白了字面意思,笑道:“可惜湖裡沒有鴛鴦,晚上把鴨子煮來吃了,改天尋兩隻鴛鴦來喂。”張寧隨口道:“詩還過得去吧?這下你不會攆客了?”
“桃花詩和這首寫荷葉的詩我都很喜歡,在我看來唐詩還好。”桃花仙子歡喜地看著他“特別喜歡最後那句只羨鴛鴦不羨仙。”張寧道:“這句就是引用唐詩裡的典故。”
“不管什麼唐詩宋詞,反正平安先生用出來就是好。”桃花仙子越靠越近“還有‘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也是叫人好生歡喜羨慕,如果真能那樣活著就好了…”
“仙子…”張寧後退了一步“男女授受不親。”桃花仙子媚聲道:“還裝什麼君子,你和方姑娘…作些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哩。”
“這…”張寧愕然,方泠連這種事也和她說?桃花仙子聽罷又道:“是我詐她的,問你們是不是那個了,你別怪她。”***偌大的莊子里約有房屋二三十間,以前住了不少人,而現在除了張寧自己,他見到的就三個人。晚飯果然吃的是燒鴨,張寧嘗來味道不怎麼樣,調料和火候都好像把握得不好,不過有菜有的還將就吧。
燒鴨很費工夫,加上吃飯的時辰,飯後天已經完全黑了。張寧轉頭看門外只見房屋山石黑影幢幢,亮燈的就只有附近兩三間屋,山裡的夜靜得厲害,這氣氛說不出的覺,反正他很不習慣。
大約習慣了現代社會的擁擠和南京大城池的繁華,忽然處於這麼個環境中有點適應不過來。加上之前不久又想起了鬼片裡的詩,這會兒張寧恍若身在鬼宅一般,竟有些心驚膽寒的。
實際上他不信世上有鬼,但恐懼彷彿是天,總覺得未知之中隱藏著什麼,或許鬼也是其中之一?但見坐在對面的桃花仙子神情自若,張寧不強笑道:“你這幾天冷冷清清的住在這裡,晚上不怕啊?”桃花仙子坦然道:“晚上更好,什麼巡檢啊官兵啊吃著皇糧,一般誰沒事半夜出來遭罪,咱們販運私鹽的時候心情好著呢。這麼一來就習慣了,反而覺得晚上更讓人安心。”她的神情忽然有點奇怪,平時經常嬉皮笑臉說話,忽然出一絲傷來,奇怪不奇怪“你看著夜,白天好多都看得真切的東西,忽然就看不清了,朦朦朧朧的,多好啊…你現在看我是不是也覺得漂亮的?”她再次出嫵媚輕浮的笑來,反而叫張寧看著正常了。
“什麼時候看著都漂亮。”張寧隨口道,完全是出於禮貌。甭管女人生什麼樣,當面說她長得醜就是最傷人的話。不過桃花仙子的身段確實是不錯的,他不是完全恭維。
臉怎麼樣沒看太清楚,左臉好像有傷疤。他心下有些好奇誰把她給毀容的,但自然不便問她。總之這裡有個神秘的山莊、來路不明的女人,形同身在地府,陰森森的。
“為防出什麼意外,有什麼事今晚說,明早我就要走。”桃花仙子收住笑容,正經道“你來是想要回那首桃花詩?”既然她開門見山,張寧也不打算彎彎繞繞,便點點頭“方姑娘告訴你的?”桃花仙子搖頭道:“她只說你要找我,咱們的人一猜就知道你的目的。”她隨即冷笑了一下“平安先生這種活在白天見光的人,最怕的就是把柄落在不見光的人手裡罷?”張寧不置可否,只道:“詩我送你,字我想要回來。”
“平安先生說得真是輕鬆!”桃花仙子“噗嗤”笑出聲來,笑聲十分詭異“你以為人人都會像方泠那樣對你麼,把你當個心肝寶貝一般寵著,聽說你有危險趕緊求人,都要以命相了。
為救你命也就罷了,這回倒好,你一句話,人傢什麼都不要直接跑了,這都是什麼事?哎,將來你要是敢負她,我第一個饒不了你!”張寧強作淡定問道:“那你要怎樣?萬一你們出事拉我墊背又有什麼意義,我與你們無冤無仇。”
“不是我要怎樣,如果是我說了算,少不得大方還給你,不然方泠得怪我了。”桃花仙子依然帶著笑臉“只是莊主不願意還你的。東西在咱們手裡,如果你要助紂為,那自己也脫不了干係…還有,莊主希望你把揚州那幫密探細作的名單給我們,對我們威脅最大的還是胡瀅手下那幫鷹犬。”張寧道:“你是在要挾我?”桃花仙子道:“也不算要挾,頂多是易。”這算哪門子易,如果條件是拿名單換字,那還多少有點公平可言。但他們的要求是給了名單、字照樣要做把柄拿在手裡。張寧的心情已經很糟了,看來不僅是官場黑暗,江湖世道上為了利益什麼事幹不出來?
他深呼了兩口,平靜心緒梳理了一下思路:如果彼此之間完全拉下臉皮對著幹,暫時的形式對自己很不利,因為他們可以報復自己,而自己卻投鼠忌器。
不知怎地張寧忽然想起了胡部堂的手段,這個老巨猾的官僚很多做法讓張寧很不齒,但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是不得已的,有些人可以講信義情面,有些人真顧不上…
記得在什麼地方看過說做官有三思:思危、思退、思變。惟今之計,只有先以退為進。所謂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然讀聖賢書明道理如何用到實踐?他便佯作嘆息狀:“你們棄大道行歪門道,終歸不是長久之計。”桃花仙子半疑半好奇地問:“怎麼是大道,怎麼又是歪門道?況且現在咱們的處境,你給說說還能正當光明不成?”張寧沉住氣道:“江湖上不是要講一個義氣,就算是綠林好漢幹些燒殺擄掠的事,至少口頭上還要講講忠義,那樑上君子還要說諸如‘劫富濟貧’之類的話,為何要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