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陷了牢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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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您想挑點什麼?”小廝問道。周圍全是人,張寧有點不太好對這個後生開口,便皺眉道:“貴店只有這樣的東西?”
“您先瞧著,我去叫夫人。”小廝忙道。不一會一個三四十歲的婦人就從櫃檯上下來了,此時的婦人很少拋頭面做生意,不過這種時候人手不夠出來幫忙也沒太多講究,畢竟商人的講究沒士大夫家苛刻。
“我要婦人用的一些東西,稍微好點的。”張寧說道。
婦人指著裡面的門道:“裡面有,我帶你去看。”一進
門,只見裡面擺著各式各樣的五彩繽紛的漂亮小玩意,肚兜、
衣、手帕等等應有盡有,饒是在南京市面上也不算太開放,店家沒敢把這些絢麗的東西掛在外面引人注目。
裡面大多是女顧客,見進來個儀表不錯的男顧客,她們無不有些害臊地背過臉去。張寧左右瞧了瞧,指著掛著的一副淺紅紗絲問道:“這是抹
麼?”顏
的確不錯,白裡透紅的,就像健康的女人膚
一般招人喜歡。旁邊一個小娘們聽見張寧大咧咧地這麼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公子好見識。”婦人輕笑道,一面說一面取下來遞給張寧。張寧拿在手裡一摸只覺得又軟又滑,料子很好的樣子。不過除了前面的一小塊較厚外,整體是透明的,給張小妹這樣沒出嫁的姑娘好像有點太“趣情”了…
確實很耐看,無論是顏還是花紋,前頭幾朵金絲桂花小花瓣,華麗而內斂,做工之
細完全不是地攤貨能比擬的。
婦人道:“它以紗為底,再以蠶絲棉絲織為紋,
雕細作、整體如完璧,公子請細看,上面的花紋並非刺繡,而是織出來的。”
“就和雲錦一樣,這個我懂。”張寧點點頭“只是不太端莊。”婦人笑出聲來:“這是穿在裡面的東西,端莊與否外人怎麼知道?”張寧要是說是送妹妹衣,那婦人恐怕只能無語了。張小妹那件絲綢的東西估計是她自己存錢買的,小姑娘存點私房錢不容易,又喜歡漂亮的東西,被張寧給
丟了…
私下裡補償一件,她肯定不會和別人說的。但這件有點不太合適,雖然它真的非常好看、叫人拿起就覺得其它的很陋。張寧頗有些猶豫地想放回去,婦人見狀勸道:“公子好眼光,為何要放棄?”
“多少錢?這個。”張寧忍不住問了一句。婦人道:“不貴,十五兩就能買到這樣完美無缺的東西,本鋪也只此一件。”十五兩還不貴,上好的絲綢一大匹才幾兩?這麼一小塊東西就是好幾匹絲綢的價值,不過也證明製造出它來很費工夫,而且是一件好東西。
要為了張小妹花這銀子,張寧是很捨得的,只是覺得不太適合罷了,所以沒有想一定要買。他隨口講價:“十兩。”
“不講價的,咱們鋪子裡的東西都是一分錢一分貨,誠信經營童叟無欺。況且現在正是旺季,公子今舉棋不定,說不定下午再來就被人買走了。”婦人道。
張寧面不改道:“十二兩,不行我便不講了。”婦人沉
片刻,終於點頭笑了笑:“成!令夫人能得公子這份心意,我也替她高興,就算優惠您了。”張寧便不再過多糾結合適的問題,付錢走人,將包好的玩意藏進懷裡。
馬背上駝的幾大匹新布花錢總共才不到一兩,送妹子一個小禮物就是十二兩,張寧反而覺
多了,就算是一家人也親疏有別嘛。
牽著馬從里仁街進去,悉的巷子裡瀰漫著一股子鞭炮的硝煙味沒有散盡,各家門口都掛上了紅燈籠代表紅紅火火的一年,對聯門神也貼上了,有李靖之類的畫像,過節的氣氛隨處可見。
巷子裡安靜了不少,但張寧在人堆裡擠了半天此時耳朵還回響著“嗡嗡嗡”的嘈雜。***一條幽靜的青石巷子。舊的石板和苔痕、新的紅燈籠。一道院門輕輕開。一張清秀的女孩臉,忽然
出驚喜的表情。此情此景好像在哪裡經歷過,但張寧知道這是記憶的欺騙,只是似曾相識罷了。
在院門口見面,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小妹一雙靈動的眼睛彷彿有千言萬語,但很快就有更多的人需要應酬了、什麼也沒能說出來,就連周圍的鄰居聽說當官的張寧回來了,也紛紛過來“圍觀”甚至有人忍不住問為什麼沒有敲鑼打鼓的官差護送、為什麼沒有扎著紅花的轎子,彷彿張寧是中了狀元衣錦還鄉一般,興許在鄉親眼裡在京裡做上官就了不得正該大張旗鼓。
張九金父子本來趁著過年旺季還在做生意,沒多久也關鋪子回家來了。如眾星捧月一般,平來往不多的鄰居紛紛圍著張寧客套,恭敬羨慕之意溢於言表。
張九金因此也是紅光滿面,作為長輩對四鄰的恭維十分受用。人一高興,少不得整個下午都率領全家男女老少持著在院子擺上幾桌。
應酬、吹捧、客套、酒,張家小院紅紅火火,如提前到來,紅火熱鬧乃吉祥之象,人之所好。張寧一直帶著笑臉,大過年的人們又那麼給面子,笑僵了也不能拉下臉。
張寧時不時忍不住四顧搜尋小妹的身影,沒有什麼事,不過是下意識想看看她正在做什麼。偏偏每次都能碰到小妹的同樣的目光。一旁坐在上方位置的張九金已經成功讓自己轉變了角,彷彿突然從一個商人變成了一個德高望重的鄉紳,說詞兒也盡往官場上扯,有故意炫耀之嫌:“上元縣衙門派人來送公文的時候,老夫初時沒認出來是誰,還是大郎認出來了,大郎和縣裡的吏員有些結
、見過趙師爺,一說才知道是縣太爺身邊人趙師爺,親自送吏部的公文來了,老夫就請入茶廳敘話…”
“管糧馬的趙師爺,按縣裡書吏的口風,縣太爺很多決斷都是趙師爺拿主意。”大哥張世才與他爹是一唱一和“縣太爺自己不方便過來,派了趙師爺,算是很看重了,遞公文一般就是派個官差就行的。”張寧不好掃大伯的面子,便說道:“我年底才外派揚州府判官,不久前還是禮部京官,不便與家鄉的父母官走動的。”同桌一人煞有其事地說:“雖然未曾走動,不過大家同朝為官,話是很好說上的。以後鄉里鄉親有個什麼事與官府扯上關係,咱們也不那麼怕官啦!”院門沒關,這時又來了個富態的員外,跟著兩個奴僕抬著一整捆綢緞進來,進來就打躬作揖和張九金一副好不親熱的樣子。
虛套了好一陣,張寧才搞明白,原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以前的準岳丈王員外。婚約都退了,他還能大模大樣地來竄門,又無名無故送這麼一份大禮,直教人覺好生意外。***熱鬧喧囂一直持續到里仁街那邊華燈盡亮才陸續散去。留下了幾桌杯盞狼藉和滿地的垃圾,張家女人們忙個不停,男人們則飯飽酒足虛榮享受夠蹲在堂屋門口繼續聊,兩輩人三大爺們誰也不動家務的。
剛才在酒桌上還裝文雅人的張世才此時正拿著一牙籤大模大樣地剔牙。
“王家是想修補兩家關係啊。”張九金嘆了一句。張世才笑看了一眼張寧:“咱們家二郎有才,他們家有財,如果中間沒出現那次波折,也算是門當戶對的。
江寧縣王家的家底殷實,什麼也不缺、就缺個文運。而且王家小姐長得不錯啊。”
“王翁確實專程提過兩次,今天又親自登門。”大伯張九金正經地說“二郎和小妹的年紀也不小了,還不成家,咱們張家像什麼話?”張世才又道:“別說,這幾個月登門提親的媒婆快把咱們家的門檻磨平了,現在咱們是官宦之家,看上小妹的很多啊。”
“哥哥都沒大婚,哪有小妹先嫁人的道理!”幹著活的張小妹一直拿耳朵聽著呢,這時忍不住了句話。
張世才笑道:“人家宦官之家的大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那才叫一個身份,小妹以後別沒事在人前人後的亂跑。”
“行啊,求之不得。大哥你來掃院子,人家堂堂大小姐怎麼做這種活兒呢?”張小妹清脆的聲音將南京官話演繹到了聲的極致,婉轉動聽比吳腔還自有一番溫柔。
“王翁的事,還得看二郎的主意。”張九金不管兄妹的玩笑,依然保持著正經。
他總算說了句實在話,大伯畢竟不是父母。張寧這才說道:“王家今天送來的禮只能退了。”九金父子頓時沉默下來。張寧又不慌不忙地解釋道:“當朝太子的老師、左諭德楊士奇楊大人,他的女兒已與我約定婚約,開年正式來往時,楊家應該會修書給大伯的。所以王家的事,只能算了。”
“太子的老師!”張世才一副想象的表情,彷彿在想象那些高高在上從來沒認識過的大人物,他隨即大笑道“還是二郎有出息!
既然這樣,你怎麼不早說,還提那王家幹甚,明天就將前後送的東西全部退了,咱們也不稀罕這個。”張九金沒說什麼,平常是要比他的兒子穩重得多。他接著恍然道:“對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江寧縣有個叫馬文昌的相公,說是和二郎一個貢院的士子,他爹孃親自登門拜訪求人來了,就差點沒讓他下跪…二郎在官府裡認識人,能幫到他不?”
“得看什麼事。”張寧好奇地說道。
“大郎,你來說,你說得清楚。”張九金看向兒子。
張世才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這叫一個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上回二郎被人冤枉科場作弊,陷了牢獄之災,原來正是有人在背後害你!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那同窗馬文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