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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因為是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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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這些東西屢不止,鹽商絲綢商藥材商很多都沾這個,只容他們賺錢,咱們也分一杯羹為何不可?”張寧一本正經地說:“我們畢竟是為朝廷辦事,要自律。不過能為胡部堂減少一些經費也不算壞事,胡部堂問戶部要經費也不容易,因為戶部拿不到細賬他們也是頗有微詞的。”

“那是那是。”謝雋笑道“還是京裡見識過市面的大人會說話。”到了一處名為“梅亭”的樓閣,應該就到地方了。

上樓入座,張寧發現窗戶是鏤空的,稱為借景窗。好處是能很好地觀賞湖邊的臘梅,只是此時沒有玻璃遮掩,冬天坐著風一吹有點涼颼颼的。圓桌上已經擺上了十幾樣菜餚,旁邊的泥爐上溫著幾壺酒,房間佈置得乾淨雅緻,又能清靜賞梅,確實是一個吃飯的好地方。

之前在茶間裡見過的那娘們苗歌也來了,不是和張寧等人同路來的,她面帶如一般的笑臉,拿酒壺的手指白如剝蔥、斟酒的動作輕柔優雅,這麼一個人兒來服侍著,直教人食慾陡增。

謝雋笑觀張寧的目光,說道:“方才說起那三樣,就說咱們的苗歌,在揚州城也是小有名氣,外頭一般人有銀子也不一定見得著面。來,苗歌給張先生斟酒。”哦,還是個名?但張寧確實是沒聽人說過,大約“小有名氣”是實指。張寧便微笑道:“如此說來,能喝到苗歌姑娘親手斟的酒,倒是一種福氣。”反正是逢場作戲,幸好羅麼娘那娘們不在揚州,不然怎生了得會不會上房揭瓦?

“大人抬舉小女子,我冒昧先敬你一杯。”苗歌輕輕說道,毫無做作之態,用紅袖遮住小嘴飲下一杯酒。

張寧也不便推辭,就把她斟上的酒一飲而盡,讚道:“苗歌說話好聽,這酒也不錯。”

“謝大人抬愛。”女子微微執禮,帶著恰如其分的羞澀道“這酒叫女兒紅,在地下埋了十八年,而今才出土讓大人品嚐。”這話說的…張寧也被勾得一陣心癢癢,究竟是品嚐酒還是品嚐人?他保持著淡定,回頭對謝雋笑道:“苗歌確有幾分女史的修為。”

“她是西南苗疆人,那是屬下的前任挑細選過來的。”謝雋道“現在的名頭還不算響,等開蘇杭四大才子從杭州過來,咱們在碧園辦個詩會,讓才子們題詩給她點化一二,身價會大不相同。”張寧讚許地點頭道:“恆用確是於商道。”謝雋端起酒杯:“哪裡哪裡,不過是平常手法罷了。”果然酒是好東西,兩杯酒下肚,彼此之間彷彿再近了一層。倆人大言談著旁邊的漂亮姑娘,不過在謝雋的眼睛裡這個娘們不過是一件貴重商品,張寧有意觀察了一下她的神,發現她並無絲毫不快…

也許人本身就是商品吧,對他人有利用價值就顯得貴重了,更悲哀的是想被利用而毫無價值。氣氛正好,一個四十來歲的長衣中年人就走了上來,張寧回頭看時,他便拱手作揖:“見過張大人。”謝雋道:“顧掌櫃來了,正好過來陪陪,我酒量不行,一個人怕不能陪先生盡興。”

“小人見禮來晚了,自罰三杯。”顧掌櫃的說話動作都比較生硬,上來就拿酒壺倒酒猛喝了三大杯,瞬間工夫,他的眼睛都有點紅了,看來酒量不怎樣。

想著這個賬房掌櫃也屬於會計一類,從某種角度張寧和他還是同行,心下便微微一鬆動,情知這個顧掌櫃就算在做假賬,也是兩頭擔風險、而且分最少一份那角,反正不容易。

張寧便道:“好酒量,既然如此,我和恆用都不計較了,你喝三杯我也陪一杯。”

“您受了我請罪,請慢用,告辭。”顧掌櫃拜了拜,扭頭就走。

“誒…”謝雋一臉難看,忙道“這個人子有點怪,不過辦事靠得住算個能用的人,先生大人不計小人過,無須與他一般見識。”張寧點點頭:“沒事,我不是愛計較的人。”雖然顧掌櫃來多少影響了其樂融融的氣氛,但張寧也沒再提查賬的事。晚飯罷後,謝雋又要送他去城北準備的宅子入住,張寧其實沒醉仗著酒氣便順理成章地接受了好意。本來暫時住客棧花費不多,但他一個揚州的官,卻住在客棧裡有點不太正常,既然碧園要負擔食宿,便坦然受之。

宅子裡應該有馬,到時候出行也不用自費了,要從揚州去南京,沒有揚州府開具的公事文書去驛站領馬很不方便。他們用馬車送張寧回住宅,同行還有個年輕娘們,估計是碧園的姑娘。

那苗歌在飯桌間微微有些挑撥,不過謝雋沒必要讓她來,苗歌是個能留著賣好價錢的女子,自己人沒必要這樣糟蹋錢的。送過來的姑娘,張寧也拒絕了,初來乍到的如果白吃又白嫖,影響不太好,自掉身份。

***在揚州停留數結完公務,時間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到臘月下旬了。天氣很冷,張寧甚至覺比北京還冷,大約南直隸這邊不興燒炕,很多地方什麼保暖的設施都沒有,以至於在屋子裡除了能擋風溫度幾乎一樣低,不像京師一到冬天外頭照樣冷,一進屋就好多了。

好像有種說法,江浙這邊的文運昌盛,就是和環境生活習慣有關,寒冷利於鍛鍊人的心腦血管。雪還沒下,南直隸今年臘月恐怕是不會有雪了,瑞雪兆豐年,下雪才是好事。

想起今年八月的一天晚上還打雷,明年的天道隱約是有點奇怪。如果能在除夕之前趕回家,既可以在家裡過年,還能多呆幾天辦點其它事、為尋找桃花仙子的下落作些準備。

按照習慣,不是一個家族的人在年底是沒有訪問別人的禮數的,除非是要債,就像《白女》裡那樣。於是張寧就能名正言順地等正月裡才去拜訪上司吳庸。計議定,張寧便向揚州知府的師爺私下裡打聲招呼,帶著官職就走陸路回南京了。

他作為一個添注官,有關係由於某種原因掛判官之銜,府裡的官員也就沒必要過問,他不摻和府裡的政務還好了,免得多出來的官產生職權混淆。

那個作為信使的詹燭離,原本也是張寧的保鏢,但一直沒見著人。張寧這次回南京又是單騎獨行,騎馬比走水路快,上次逃命一回竟把騎馬學得入門了。

確實是很想快些見到張小妹…離別時非常倉促,連一句離別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後來雖然輾轉帶了書信,卻肯定比不上見面的。

不過幾個月時間,張寧覺就像在期待多年的故友重逢一般的心情。或許只是資訊不便的原因吧?若是在現代和親人分開幾個月,時不時打個電話發條短信,就沒有這麼磨人了。

張小妹進入他的生活不過幾個月時間、相處的時間更短,此時恍若更加相,又依然帶著陌生。難言的情,總之是很關心她的,希望她好。***到得京城已是臘月二十八,今年陰曆臘月月小,只到二十九,也就是明天就除夕了。

一進京城,只見長街上張燈結綵一派節的氣氛,不管氣溫很低,街巷的人比往常更多,一些賣年貨的地方簡直是人山人海擁擠異常。

很多婦人都穿上了紅的衣服,暖調讓天氣也彷彿沒那麼冷了。年節的熱鬧,讓大明王朝的太平跡象越來越濃,假使是山河分裂兵荒馬亂的時候,就算過年也沒這樣的景象啊。

不過這些年來明朝陸軍南北兩線作戰、用兵動輒數十萬計,海上的鄭和艦隊帶領官兵近三萬、大小戰艦兩百餘艘,行程萬里、耗費無算。

加上漢人從蒙元手裡奪回衣冠正統後休養生息的時間並不太長,永樂之前還經歷了幾年數以十萬兵規模的“靖難之役”大明普通百姓負擔依舊很重,此時算不得富裕,江浙這邊可能要好點。人們平省吃儉用,到過年時的消費規模還是很龐大,這大約是國人一貫的傳統。

街上很擠,張寧牽著馬走路都到困難,不過還是要往人多的商業區擠,因為要給家裡的人買點禮物。他做京官後吏部會往籍貫所在地發文,家裡的人應該知道做官了,因此給大伯他們的禮物不能太寒酸。

不過算了算身家財產,過年這關是完全能應付的。之前吏部發了五十兩安家費、扣除給於謙墊付的房租押金八兩和借出去的十兩,還剩三十兩左右,出京時收銀八十二兩。

平常張寧自己花費不多,總共有錢一百一十兩。即將要支付的開銷主要有三項,南京禮部郎中吳庸那裡少了五六十兩是拿不出手的,回家給家人的禮物,也許正月初一要下鄉祭祀、張家本族那些小孩子要給壓歲錢。

反正錢財來來去去,不過如此。家裡不算太拮据,現在近年關了,應該不缺年貨之類的東西,用不著張寧心,表示一下意思就行。

於是他在街市上用比平時更貴的價格買了分別適合男女裁衣的新布、茶葉、普通人參、還有小孩子的玩具,一堆東西駝在馬背上。

路過一家綢緞莊時,張寧不過看了看,心道大伯一家是比較低調不會穿綢緞衣服,買了也沒用。不料站在門口客的人在客很大的情況下仍然主動招呼:“公子從外頭髮財回來?給家裡的娘子買兩匹好緞子回去,肯定沒錯,婦人最喜這個。”張寧正待不理會要走,又忍不住問道:“有無婦人用的成物…絲帕之類的?”

“有的、有的,您裡面請,定能挑到合心意的東西!”於是張寧先抓了一小把銅錢給小費,讓他找人看著馬和貨物,因為是過年,出門打賞跑腿打雜的小廝也會水漲船高大方一些。

店鋪裡不少人在張望挑選,掛著的五顏六的絲綢料子不知被多少人摸過。被勸進來了就沒人來理會,許久才有個小廝來招呼,此時他們確實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