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249章便不勸了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在南路軍中。”張寧不動聲道,他頓了頓便問周夢熊“如果現在周將軍是官軍南路指揮使,此情當如何應對?”周夢熊皺眉沉許久“南路軍吃了一場敗仗,士氣定不如前,擺開了打應該打不贏,跑又跑不掉。

騎兵倒是可以向北撤離,步兵大營沒辦法。長沙府防守倒也不要緊,有湘水屏障,這種時候朱雀軍不會費時去攻打大城…有了,湘水橘洲附近有片山叫嶽麓山,諸位定然聽過天下馳名的嶽麓書院,就在此山中。”張寧道:“于謙…周將軍若做指揮,會去嶽麓山固守?”周夢熊道:“這也沒辦法的辦法,跑不掉打不贏,去山上也不容樂觀,上去就會被困住,死地也,遲早被吃掉…不過憑藉地形防守,是拖延時間的。”這時朱恆輕輕提道:“就算南路軍戰敗,拖延了時間也是極為有利,咱們常德府空虛,北路軍之前就集結進發了。”張寧一琢磨頓時到有些沉重,他覺于謙一定會這麼做、或者于謙還能想出更好的辦法。只要能拖一段的。但是到嘴邊的難道就要放棄?不把南路軍徹底擊潰,這塊就要威脅腹背。大帳中的要員時不時議論著,談論自己的主張想法。

良久之後張寧才開口說道:“現在就應該提早做出抉擇,趁早讓常德府把重炮和兵器局作坊運到辰州去…在不得已之時放棄常德府,以戰略縱深換取時間。先將南路兩萬多人擊潰,減少我軍此後的壓力。”周夢熊如今在軍機議事時很積極,大約是因為和張寧已聯姻的需要從常德府調糧賑災。若是咱們只剩辰州府了,又有一萬多兵馬就食於當地,稍假以時,恐怕難以支撐。”張寧心下一橫道:“常德府幾無能戰之兵防守,謹防意外失陷…決不能讓野戰炮落入官軍手中!我們寧肯在常德府戰北路軍時沒有野戰炮,也不能承擔火炮被繳獲的風險。

下令常德府的官吏組織人手轉移火炮,吾意已決。常德辰州路途遙遠、事不宜遲,今晚就派快馬去傳令。”朱恆疑惑道:“王爺認定官軍會自入死地固守?”

“暫時尚無實據確認,但我判斷這事八九不離十,于謙應該在軍中,此人不可小視。”張寧道。

眾人皆有些不解,甚至有人覺得張寧今天的表現很糟糕,完全沒有可信的情報和憑據支持下就決定軍機大事,大事豈是憑一個人的直覺決定的,難道將決策視為兒戲?

大夥兒也不覺得張寧屢次提到的湖廣巡撫于謙有多厲害,此人不到三十歲就完成了科舉道路、並升任兵部右侍郎兼一方大員,或許為官之道頗有造詣,但除此之外又有什麼過人之處。

此時的于謙也沒太大的名聲,大家此前都沒聽聞過。但是在場的人聽到了“吾意已決”這口話,也無法再說什麼。

因為張寧集團結構簡、缺少牽制分權制度,他實際上就是獨裁者,不言而喻地擁有軍政最高權力。加上張寧在建文黨內部的皇子身份、以及朱雀軍是他從無到有組織起來的現實。

內部本就沒有任何人有相近的實力與之抗衡。不過,等到第二天上午大夥就服氣了,前鋒探馬已經回報了南路大營的動向,真是向嶽麓山而去。

人們不得不承認,張寧有時候靠直覺也是很準的。南路軍的動向多半是要上嶽麓山,此時已無路可走。只要朱雀軍不主動撤走,這股官軍必大部滅亡於此,上山就沒有縱深和餘地、只能是死地。

張寧在行軍途中回顧左右:“于謙必在南路軍中!除了他,湖廣的武將官僚沒有誰敢下這樣的命令,把整整幾衛兵馬調到死地,誰也不敢擔此責任。而且上嶽麓山顯然是臨時決定,一夜之間調動南路軍隊。”他又傳令軍中各將,攻下嶽麓山後嚴守各處關口,務必拿住湖廣巡撫于謙,如不能俘獲可斬殺之。

張寧對於謙同樣沒什麼私怨仇恨、相反很欣賞他,但是對於這種和自己作對的能人,必要時決不能心慈手軟。當初他的“父皇”建文和燕王北軍作戰時,就因為礙於叔侄關係下了免殺令,結果讓燕王朱棣有機會死裡逃生,這完全就是個天大的錯誤。

張寧當然不想步父皇的後塵,將來不斷地為自己的失誤悔恨。待朱雀軍尾隨追至湘水邊,果見官軍主力都上山去了。

從湘水岸看上去,用眼睛直接就能看到幾個主峰上都是人。算來山上的人馬應該接近兩萬,而嶽麓山佔地不算遼闊,那麼多人佈置在上面、兵力是相當密集的…

那光景,讓張寧想起了五一和國慶的風景區,好像這座山本來就是“風景區”張寧又向東望去,看見了江心的橘洲,也就是後世的“橘子洲”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這首詞就是寫的此地光景!

不信玄虛的張寧也忽然覺得好像此地形勝、有帝王之氣一般。大江對岸,長沙城單單西城就有多達四座城樓,巍峨聳立近在眼底,這座城不愧為大明湖廣佈政使司的重鎮,氣勢就足可與它的名聲相配。

在塵世幾多掙扎奔波,忽然就來到了這樣一個風景絕好的地方,可惜時機不對、張寧此時壓沒心情去欣賞,他心裡只想著要把那山上的軍隊殲滅。若是往後換了一種心情到來,受一定是相當不同的。就在這時,忽有快馬來報。

信使自常德府來,張寧忙開漆封觀閱,只見蓋有參議部印,上面寫著:探馬來報、參議部復實,澧州北五十里發現大股馬隊,官道上塵霧蔽天、大軍不見其尾,兵馬或逾萬人。***“大事未成,我不能留在此地。”于謙正道“他評判功過是非時、今若我有罪,我甘願以死謝罪。”此時叛軍剛靠近嶽麓山,少數幾個高層要跑還來得及。但一等叛軍封鎖幾處要道,就只能在這地方等死了。于謙這口話顯然是要跑。大軍陷入死地,主官要跑,他卻能說得如此義正詞嚴。總兵孟廣等武將見狀不得不服。于謙此前說過“我的命並不重要”當時他正想著這場戰爭的重要後果與一人身家的比較。現在他的表現、卻好像自己的命又重要起來”

“最快。兩口意思完全矛盾的話,他都能說得大義凜然。眾將僅憑覺,是覺得於謙很真誠的。

但他們並不真正瞭解這個京裡來的大臣,誰也不知他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若是假的,這個人一定無恥到很高境界了,或者說當官就得這般厲害的修為?

南路總兵官孟廣心下不是滋味,但他還沒準備要和上官徹底鬧僵,便隨口說著檯面話:“撫臺正因速速北去統籌大局,此地之戰自有末將等以死報國!”于謙卻好像對他的好話並不領情,冷冷說道:“本官醜話說在前頭,孟將軍以下南路官軍必須在此守住十,兩萬佔據有利高地防守一萬餘叛軍進攻,只要守住十天,如果守不住,本官自有辦法讓你們自食其果!”孟廣與各衛指揮使面面相覷,一時鴉雀無聲。之前于謙的話他們可以將信將疑,但這句話大夥是不得不信。

這于謙的來頭不是什麼秘密,朝中核心重臣楊少保楊士奇的得意門生,關係好到情同父子。而傳言那楊少保在皇帝面前說什麼話,鮮有不被接受的。于謙要是被眾將惹惱了,真要收拾他們的話,眾將覺後果很嚴重。

片刻後,于謙又道:“但如果諸位將軍能極力作戰,守住嶽麓山十天,本官保諸位加官進爵。就算有人戰死了,本官也要想辦法為諸位謀個身後名聲,不僅保你們父母子平安,更會受萌封恩恤。於某說到做到,今留下字據為憑。”這句話不僅是在承諾好處,也是另一種威脅“保你們父母子平安”這句話各位做到衛指揮使的武官都是懂的。

孟廣臉上的皮都僵了,他意識到這個平時和顏悅的文官不是什麼善茬,竟是個狠角他孃的,竟拿別人家眷來威脅,比江湖綠林還不講道義。但大夥有什麼辦法?

吃皇糧這口飯,胳膊擰不過大腿,別人朝中有人、而且是大腿,在場的地方武官誰能和他鬥?

“我…末將…末將等自當拋頭顱灑熱血死戰到底。”孟廣陰著臉拜道。

于謙點點頭,鐵著臉道:“今話是往明裡說了,望孟江軍好自為之…嶽麓山,別的地方都較陡峭,大股人們不能展開也不好攀爬,唯有東北角地形最緩,孟將軍應在東北方提前構築工事,重點防守。”

“末將遵命。”孟廣拜道。就在這時,于謙身邊的王儉執禮道:“恩師,請允許學生留在此地。”于謙皺眉看向他甚是不解,雖然王儉是他的親信,但王儉在軍中危急時壓沒有威信起到什麼作用,只能靠孟廣等人的。

王儉也不過是個文人,考中過舉人,他請纓留下有何用?白白送死麼?王儉道:“學生追隨恩師多年,堅信此中大義,今便以命證道。”于謙聽罷微微動容,便不勸了,只道:“今番我兩萬將士在此血犧牲,我一人命與之相比孰輕孰重?我自知責任深重、亦絕無苟且偷生之念。但兩萬將士與我大明王朝億兆子民相比,又孰輕孰重?”王儉深深鞠躬道:“學生正是受教於恩師以天下蒼生為重之念,重義輕生在所不辭。孔孟大道傳千載,為士者仗義死節何憾之有,吾雖一介書生欣然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