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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菜蔬尤喜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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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若有一盤盤五顏六的青蔬端上桌子,還是讓人到驚喜,胃口大開的。雖說現在物價上漲,cpa數據還是很高,政府擔心持續的通脹壓力,但是,民以食為天,喜蔬者還是大多數。據一位菜農告訴我,現在賣的一些小白菜都是本引進的種子,一個小罐頭裝了不到一二兩的種子就要賣到八十元,所以小青菜要賣到三元一斤。

這些應時的蔬菜自不必說。豆角,茄子,青椒,黃瓜,蕃茄,苦瓜,葫蘆,匏瓜,都是正而八經的時蔬;都是產自於溫棚,價格當然不菲。那些帶葉子的蔬菜,最常見的是小白菜,空心菜,香芹菜等也是我們每天必須食用的;菜場裡供應倒是不缺,季裡應有盡有。還有一些謂之為“土菜野菜”的蔬菜也批量上市了。節節菜,鼠耳菜,紅苕尖兒,南瓜尖兒…,可以列出一長串菜名兒。

我之喜歡江南的天天,還是因為喜愛這些水淋淋的青蔬,當然還有那些五花八門的桃李瓜果。或許你要說現如今反季節蔬菜一年四季都有得吃,可我卻大不以為然。同一個品種的蔬菜,大棚種植的蔬菜味短,寡淡,炒出來水嘰嘰的,沒了魂兒;而那些農民從地裡剷下的順時長成的蔬菜,有物型,有質的,炒出來青幽幽,綠汪汪的,當然也更好吃。就說這常見的空心菜,沒有頭的暴曬,不經過溽署的燻蒸,它的品質是出不來的。

在我家不遠,有兩家大型超市,一家是普通的華聯超市,另一家是人量極大的大潤發超市。大潤發超市有冷藏菜櫃,各種蔬菜應有盡有。就是沒有野菜之類的。其實,野菜之野,大抵是在夏裡自然生長,而種子卻是人為播種的。

我的口味刁,或者說怪,但是說怪不怪,可能是小時養成的習慣吧。母親是醫生,在一個特定的年代響應“六二六”指示在農村巡迴醫療好幾年,每個週末都要帶些農民送的自己挑的野菜回家,洗淨或是熱炒或是包餃子給我們吃。

紅苕尖兒就是紅苕藤的梢兒,在農村只宜用來餵豬。當然,南瓜尖兒也是南瓜藤的梢兒,菱角尖兒也是水菱角藤的梢兒,它們也都是餵豬的植物。可我吃過後,覺它們確實比空心菜,小白菜,甚至比上海青都好吃。紅苕尖兒夏季一元一小把。洗淨,將鍋燒紅,加蒜泥入油爆炒,30秒即撈出,雪白瓷盤裡綠油油的,看也好看,口至極。若是食辣味,可放少許幹尖椒。上述幾樣野菜,均可如法炮製。

還有幾樣野菜,其實不野,幾千年前古人就採而食之。一是指甲菜。採呀採呀採卷耳,半天不滿一小筐。我呀想念心上人,菜筐丟在大路旁。這是我隨譯的《詩經》裡的兩句詩。原句是:“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寘彼周行。”這卷耳就是指甲菜。指甲菜有些清苦,和我初裡吃的枸杞尖兒味道近似。另一種是豌豆尖兒。《詩經》裡也有:“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我還是試譯成白話:采薇尖啊采薇尖,薇苗新芽柔又鮮。說回家呀說回家,心裡憂愁又牽掛。可以推測,這採卷耳采薇菜的都是懷女子,只要這樣一採,她們都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心上人。薇在如今的大酒店叫龍鬚菜,實際上就是豌豆尖兒。大棚種植的苦中微澀,自然生長的苦中微甜。

我還試著吃過其他幾種野菜。魚腥草,《詩經》裡也有描述,古稱蕺或菹菜。涼伴魚腥草,殺口澀口,魚腥氣濃烈,沒有決心是不敢吃的。清炒樟香菜,香氣至極,香至發臭,這就是物極必反了!再就是茴香苗,香氣濃郁,是真正的天香。聞久了香得使人發暈。茴香苗炒雞蛋,樓上樓下都能聞到香氣,但入口太沖,不能多吃。

還有一種叫湯菜的蔬菜,清炒,摻湯兩吃。味道怪怪的,有腐木氣味,口滑膩,與蓴菜類似。我依舊去《詩經》裡稽考,發現了一句:六月食鬱及薁,七月烹葵及菽。鬱是李子,薁是野葡萄,葵是冬葵,菽是豆類總稱。葵在江南叫冬莧菜,也可喚著湯菜,攀著籬笆藤生。我一直以為,漢樂府《十五從軍徵》裡的“舂穀持作飯,採葵持作羹”中的葵,是向葵,原來就是湯菜。汪曾祺推測,葵在古代極可能是家常蔬菜,位居“百菜之王”就像如今的大白菜。可為什麼現在幾近絕種了呢?

離我家很近有個自由菜場。說是自由,其實就是這一帶人口密集,市府沒地蓋像樣的菜場,菜農就在居民樓兩邊擺攤,一攤一元,所以本市的菜農都樂意來賣菜。各式新鮮菜蔬,野菜往地下一攤便可以叫賣了。還有賣“花菜”的,什麼南瓜花啊,荷花啊,芝麻花啊,萱草花啊,等等。裹麵粉炸南瓜花是奢侈菜餚,油炸荷花的味道清苦芬芳,涼伴芝麻花微甜且香,清炒萱草花口軟滑,柔糯而清脆。屈原也喜歡吃花,他在詩裡說:朝飲木蘭之墜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花蔬不宜多吃,很多時候會暈頭或拉肚子的,哈哈。

我每天清晨和雙休都要步入這個自由菜場,為的是尋覓一些我愛吃的野菜,順便買點送給母親嚐嚐。有個胖大姐隔三岔五總是提一藍野菜來賣。她種的馬齒莧肥的。她和我已經很絡了。

天漸行漸遠,接近清明瞭,有幾天我沒看見她了。只是不知道她明年天還來不來賣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