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血碑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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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銀芒急如驚電一閃,山坡上跟著響起兩人刺耳的慘號,頭顱猶如落地葫蘆般的滾出老遠,兩個噴血的如柱的屍體,卻仍站立末倒。
周圍的人,只看到了銀光打了個閃,再定睛細看時,兩個同伴已成了無頭屍體了,雲中鶴仍站立原處,滴血劍已回人鞘中,拔劍與還劍之間,竟然快得無人看清。
先前發話的老者呆住了,原先,他只想用車輪戰法拖延時間,卻沒想到時間竟然如此短暫。
雲中鶴陰森的向四周掃了一下,冷酷地道:“各位靜立不動,可是要雲某先出手?”先前發話那蒙面人,聞言心.頭一震,腦海中略一盤算,突然沉聲喝道:“兄弟們,一齊上!”話落當先撲了上去。
周圍眾人誰也沒有與雲中鶴單打獨鬥的膽量,一聽群攻,正中下懷,暴喝聲中,紛紛湧身撲向雲中鶴。
陰森冷酷地長笑了一聲,雲中鶴星目中殺機大熾,右手一提一抖,滴血劍空挽起一個斗大的劍花,恰在這時,眾人撲了上來。
於是,慘號之聲響徹了寂靜的山坡,噴灑的鮮血,替荒涼的石地上添上了片片綵衣,生命,卻在一個接一個地幻滅著。
看看兇猛如虎人羊群般的雲中鶴,金手玉女失望的自語道:“看來是上天有意要我獨回苗疆了。”話落依戀的向鬥場中的雲中鶴望了一眼,緩緩轉身去。
就在這時,突聽山對面三個不同的方向,響起三聲震天長嘯,緊接著一個雄渾震耳的響聲喝道:“雲中鶴,你還記得我遺世叟嗎?”未曾現身,先報名號,這倒一反正義崖麾下之人的作風,但遺世叟三字,卻沒使雲中鶴受到絲毫震動。
殘屍遍地,鮮血泛彩,雲中鶴又冷漠地笑了。
但他的笑,並不能使人到輕鬆,相反地,使人心泛寒意,因為那並不是愉悅的笑,而是近乎殘酷的笑。
另一個方位上,響起了一串更為尖厲的嗓音,道:“雲中鶴,酒家雖不曾會過你,大約你總該聽到過酒家的追魂頭陀之名吧!哈哈哈哈…”一串大笑,像煞鬼哭狼嚎。
雲中鶴角仍然掛著那一抹冷漠而又殘酷的笑意,目光遙望著
濛的夜空,絲毫不為所動。
場中有短暫的寧靜,氣氛卻使人到窒息。
第三個方位上也傳出了聲音,但這聲音有些特別,不是高叫狂呼,不是狼嗥鬼啼,而是慢慢悠悠的哦之聲,
的是:“可憐無定河邊骨,盡是
閨夢裡人…”只有這人似是引起了雲中鶴的興趣,稍稍轉頭向發聲的方向投去了一眼,但也只是淡淡地一瞥。
那慢悠悠的哦聲一頓,略略提高了聲音喝道:“雲中鶴看看你血腥的雙手,你不覺得過份了些麼?”雲中鶴冷哼了一聲,朗喝道:“三位該現身了,雲某耐
不佳,更懶得聽人絮語。”暗處的金手玉女卻把轉身
去的腳步又收了下來。
立足未穩,卻見雙狐已經又回到了身邊。
金手玉女雙眉微蹙,輕聲道:“怎麼…你沒去。”雙狐俯身道:“老僕怎敢違小姐之命,不過,老僕目的是為他們送信,信既送到,老僕就回來了。”金手玉女眼珠一轉道:“你遇到了他們的人?”雙狐頷首道:“老僕奔出不足五十丈,就遇上了血佛,老僕惦記著小姐身邊無人,就急急趕回來了。”金手玉女幽幽地一嘆,道:“其實,現在我倒有些後侮多此一舉了。”雙狐任了一怔道:“莫非小姐對雲中鶴失望了,不再理他了麼?”金手玉女伸手指指場中道:“你看,他需要不到我,我如何有機會跟他再行接近。”雙狐目光轉動,一笑道:“小姐若是擔心這一點,那才真是多餘的呢?”金手玉女神一振道:“那麼這三個只聞其聲,未見其人的正義崖麾下,大約是三個名滿武林,十分難惹的人物了?”雙狐搖搖頭道:“那例並不見得,遺世叟申思遠,是遺世山莊莊主,武功堪稱一
,但如想戰敗雲中鶴,只怕還差著一截。追魂頭陀只是個大廟不收,小廟不留的遊方頭陀,武功如何不得而知,但他卻會點西域
術…”金手玉女皺眉接道:“如果他會
術,倒有點不好對付。”雙狐搖頭一笑道:“俗雲,
不侵正,僅憑一點旁門左道之術,就想打敗堂堂的金碧宮主,只怕沒有這麼容易。”金手玉女吁了一口長氣,道:“那
詩的呢,聽他聲調陰沉,大約是個狡詐
滑的難纏之人,他的來龍去脈,你也知道嗎?”雙狐連點頭道:“那人名為於吾非,是西天門的首座護法,武功自然很高,但他甚少在江湖上走動,詳情不得而知。但如想憑他們三人打敗白劍鈴馬的主人,還是妄想。”金手玉女苦笑道:“這樣說來,我們還是隻好回苗疆去了。”雙狐微笑道:“小姐,雲中鶴要血洗正義崖,要報百年前金碧宮覆滅之仇,普天之下,幾乎個個武功人物都是他的仇人,他要遭遇到的強敵高手不知多少,小姐還怕沒有幫他的機會嗎?”金手玉女
神又振奮了起來。但雙狐卻又無限憂愁的道:“其實,想回苗疆,倒也是一個聰明的辦法。”金手玉女秀目一瞪道:“這話怎麼說。”雙狐嘆口氣道:“雲中鶴殺孽太重,殘忍大俠,只怕不是小姐的理想伴侶。”金手玉女面
一紅,吶吶地道:“我沒有選擇的餘地…”雙狐凝重的又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雲中鶴早晚要碰上扎手的厲害人物,到那時,只怕小姐也幫不上忙了。”金手玉女長吁一聲道:“我沒有辦法地許這就是命吧。”雙狐低聲嘆道:“
是刀,情是箭呀!”只見雲中鶴踐踏著滿地的殘屍血跡,神
冷凜,傲然而待。
在他面前,由三個不同的方位上,緩緩地走來了三人。
三人落腳沉重,沙沙的腳步聲,使沉寂得令人窒息的氣氛,更增加了一份難以言宣的緊張。
三人中一個是瘦小悍的老者,額下留著一撮山羊鬍子,三角眼,斷梁眉,正是遺世山莊莊主,遺世叟申思遠。
另一人是一長髮披肩的頭陀,臉如鍋底,環眼似鈴,手中擎著一柄沉重的月鏟,正是追魂頭陀。
最後一人則是一箇中年文士,身著玄衣,儒巾羽扇,白淨面皮,雙目隱泛綠芒,正是西天門的首座護法於非吾。
三人在雲中鶴兩丈之外收住腳步,齊聲冷笑。
雲中鶴以冷得使人心悸的聲音喝道:“三位既是也選擇了死路,就請快些動手。”遺世叟哈哈一笑道:“慢著,雲中鶴,你當真不記得我遺世叟了嗎?”雲中鶴寒聲道:“對待正義崖的爪牙,雲某一視同仁,不管你是遺世叟還是遺屎叟,反正都是一樣的結果。”造世叟大怒道:“小子別太張狂,須知百年前金碧宮主展劍同也曾遭覆滅之劫,以天下之大,能人之多,隨時隨地,都會使你栽了筋斗。”雲中鶴冷凜無比的道:“如你自認有此能耐,就快些動手。”追魂頭陀月鏟一振,大喝道:“灑家第一個要稱稱你白劍鈴馬有多少斤兩。”雲中鶴既不拔劍,亦不防守,冷聲喝道:“要出手請快,否則你們就沒有出手的餘地了。”西天門首座護法於非吾手搖羽扇,淡淡地一笑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閣下雙手血腥,人稱殘俠,難道當真要想殺盡所有江湖武林中人嗎?”雲中鶴冷漠地道:“至少有三批人休想逃生…”於非吾從容地道:“敢問是哪三批人?”雲中鶴鋼牙一咬道:“第一,是百年前使金碧宮瀕於覆滅之人。
第二,是正義崖所有主從之人。第三,是使雲家三代濺血之人…”於非吾哈哈大笑道:“這三批人是一而三,三而一!”雲中鶴冷哼道:“這個,雲某也知道得十分清楚。”於非吾仍然笑道:“既然知道,又何必還說三批?”雲中鶴接著又厲聲喝道:“你的廢話夠多了,不要使他們久等,你們三位也該上路了。”遺世叟追魂頭陀,向於非吾望了一眼,投注了一瞥示意的眼,兩人首先縱身
上。
於非吾卻忽然橫身一掃道:“且慢!”遺世叟、追魂頭陀只好又停了下來,齊齊投去疑問的一瞥。
於非吾不理兩人,卻轉向雲中鶴道:“在下有一言未盡,有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雲中鶴冷峻的道:“說!”於非吾乾咳了一聲道:“自古以來,沒有人敢向整個武林挑戰,更沒有人敢誇口殺盡武林之人,閣下未免是逆天而行了。”雲中鶴冷叱道:“雲某要殺的是披上了正義錦衣的江湖匪類,與你所說的殺盡武林中人完全不同。”於非吾朗叫道:“就算不同吧,但這些人呢?”指指二三十具殘屍,又道:“誰無父母,誰無子,這些人難道都是罪有應得嗎?”雲中鶴眉盈殺氣,大喝道:“於非吾,你的廢話有完沒有?”於非吾也冷聲道:“言盡於此。”遺世叟再度向追魂頭陀與於非吾投注了一眼,振聲道:“上!”這是一記毒招,雲中鶴原只當他是揮掌而攻,沒料到這瘦小的老者卻有這麼多的詭計招術,不由
然大怒。
但這一招畢竟太過奇詭凌厲了,雲中鶴為形勢所迫,側身一閃,左滑二尺,堪堪避過。
幾乎是在遺世叟出招而攻的同時,追魂頭陀月鏟疾掄,橫砸而至,鏟重力沉,呼嘯生風。
同時,月鏟上突然幻出兩枚骷髏,白骨森森的口鼻中冒出了一股白煙,向雲中鶴揮灑而下。
只有於非吾手持四扇,靜立不動。
遺世叟雙劍疾搖,兩道寒芒又復捲到。
同時,只聽他大叫道:“於護法,快用陰陽扇出手,這小子完了。”於非否仍然靜立不動。
雲中鶴陡然一聲大喝,滴血劍白光如幕,疾閃而起。
但聽鏘鏘數響,遺世叟的袖中雙劍,追魂頭陀的月鋼鏟,早已寸寸而斷,落了一地。
隨著是咚咚兩聲,遺世叟追魂頭陀俱皆摔倒在地。
原來雲中鶴拔出滴血劍,斬斷兩人兵刃,還劍人鞘,再出指點了兩人道,一氣呵成,幾乎不分先後。
雲中鶴俯視著兩人,冷森森地道:“雖然雲某點了你們五大要,但卻沒點啞
,還應說得出話來。”追魂頭陀咬牙叫道:“灑家敗得不服。”雲中鶴冷漠地道:“你可是認為你的武功與妖術沒來得及施展,是嗎?”追魂頭陀應聲道:“放酒家起來,再大戰三百回合,灑家若再敗了,就無話可說。”雲中鶴面無表情的道:“可惜你不是那種材料,而且,雲某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和你羅嗦,你就委屈一點吧!”造世叟則低弱的叫道:“老夫並無話說,但求速死。”雲中鶴笑道:“可惜死對你來說,已經是奢侈品了。”造世叟驚叫道:“你想怎樣處置老朽?”雲中鶴淡然道:“首先,想要你答覆一個問題。”造世叟忙道:“老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問吧!”雲中鶴向於非吾投注了一眼,笑道:“那位朋友實在沉著得可以,他為什麼袖手不動…”遺世叟咬牙道:“他背叛了我們,貪生怕死之徒。”雲中鶴冷笑道:“這麼說,你們之間是曾有計謀的了?”遺世叟點頭道:“他曾答應聯手齊上,如加上他那柄陰陽扇,我們三人同時急攻,雖不敢誇天下無敵,但也許可以對付你的滴血劍和炎陽七幻掌,唉!這傢伙臨陣怯戰,老夫死得沒有話說。”雲中鶴劍眉微挑道:“雲某還有一個問題問你,金碧宮覆滅之劫,正義崖前殺我全家的血案,大約都有你申家的份吧?”遺世叟吁了一口氣道:“老夫用不著否認。”冷漠的笑了一笑,雲中鶴道:“這很好,朋友,你還算死得多少有一點骨氣。”舉步向西天門護法於非吾走去。
於非吾神平靜,態度從容,凝注著雲中鶴微微而笑。
雲中鶴不耐煩的皺皺眉道:“朋友,雲某不喜歡有人故玄虛。”於非吾笑容一收道:“在下也不喜歡。”雲中鶴哼了一聲道:“那麼,朋友你目的何在?”於非吾目光四外一轉道:“情形已經很明顯了,雲大俠不是傻瓜,難道定要於某明說麼?”雲中鶴仰天打個哈哈道:“雲某遇到正義崖的朋友已不算少,想不到這次倒出了意外。”於非吾笑道:“不是意外,而是情理之中。”雲中鶴聲調一沉道:“難道你不怕我的血腥雙手?”於非吾從容道:“所幸的是你還有一顆正義的心,深山峽谷,你驅斬了
鬼,救了陸松青、卜蘭君夫婦,便是一例。”雲中鶴投注了他一眼道:“你聽說了。”於非吾頷首道:“所以才堅決了我今天的行動。”雲中鶴再度看了他一眼道:“雲某仇人遍天下,可能使你沒有立錐之地。”於非吾從容笑道:“在下不是有心無肝之人,這些事早經考慮過了。”雲中鶴略一沉
道:“也好,雲某也該破例一次了…”伸手一指遺世叟、追魂頭陀兩人,又道:“有勞於兄解決了吧!”於非吾嘻嘻一笑道:“在下照辦。”追魂頭陀大罵道:“於非吾,好混帳東西,原來你騙了酒家和申老兒…”噗!一縷指風點了追魂頭陀的啞
。
造世叟雙目圓睜,咬牙不語。
於非吾走到他的面前,輕輕俯下身去,道:“申老兒,你啞了嗎?”遺世叟申思遠咬牙道:“老夫沒話說,如你念在過去情份,給我一個痛快。”於非吾冷然一笑道:“為什麼你不罵我?”造世叟奇道:“你願意捱罵?”於非吾笑道:“那樣可以給我一個剜你舌頭的藉口。”遺世叟陡然大喝道:“好狂妄的畜牲…”噗!又是一縷指風把他的啞閉了起來。
於非吾呵呵大笑道:“這已經很夠了。”羽扇一振,一柄尖刀由羽中伸了出來,閃電般向遺世叟口中一剜。
皮撕裂與牙齒的劃落之聲,令人心生寒意,湧泉般的鮮血,隨這由他口中冒了出來。
於非吾面含笑意,又伸手在他肩頭輕輕捏了兩下,站起身來,緩步向追魂頭陀走了過去。如法炮製,追魂頭陀也步了造世叟的後塵,遭到了同樣的命運。
兩人鮮血順口而,滾地
搐不止。
匿身暗處的金手王女看得微微搖頭,轉向隨在身後的雙狐悄聲道:“這人看來比雲中鶴還要狠上一些。”雙狐皺眉哺哺地道:“奇怪,奇怪…”金手玉女道:“奇怪什麼?”雙狐道:“於非吾身為西天門首座護法,為何未經手就投靠了雲公子,難道他不怕正義崖的人了。”金手玉女道:“你認為其中有詐?”雙狐肯定的道:“事不尋常,自然耐人尋味。”金手玉女柳眉深鎖道:“你看雲中鶴會相信他嗎?”雙狐嘆道:“雲公子雖然手段兇殘,那是被仇恨所
,但他
無城府,本
善良,最容易受人圈套。”金手玉女急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呢?”雙狐微笑道:“暗中跟蹤,伺機而出,只要幫上雲公子一個大忙,不就可以把小姐與他的誤會解開了嗎?”金手玉女輕輕點頭道:“但血魑雷猛與那位楚姑娘呢?”雙狐忙道:“有毒蟒負責看護著他們,絕出不了差錯,等小姐和雲公子和好之後,再去接他們來不是一樣嗎?”兩人談話之間,只見於非吾從遺世叟與追魂頭陀的身邊站了起來,含笑向雲中鶴道:“此地之事已了,該快些離開了。”雲中鶴站著未動,淡然道:“雲某有一事不明,想向於兄請教。”於非吾微微一驚道:“雲宮主指教。”雲中鶴冷漠的一笑道:“於兄以悲天們人之心,為何做出兇殘狠毒之事?”一指
血顫抖的遺世叟與追魂頭陀兩人,又道:“於見這手法比雲某加在七巧妖狐身上的還要狠毒一些,至少他們要有兩天活罪好受了。”於非吾面無表情的道:“這是應得的惡報。對付無辜之人,在下自然不會用此手法。”雲中鶴冷冽的一笑道:“走吧,大約於見還有什麼機密大事要告訴雲某吧!”於非吾哈哈一笑道:“雲宮主猜得正是,若非為了此事,在下也不敢褻瀆雲宮主。”雲中鶴雙眉微鎖道:“這裡談不得嗎?”於非吾忙道:“事關機密,小心為是。”雲中鶴為他的神態所惑,點點頭道:“有勞尊駕帶路了。”於非吾輕輕一笑,轉身向一處山嘴中走去。
鈴、鈴、鈴一陣清脆的鈴聲驀地傳來,只見追魂鈴馬忽像凌空而降般,由一處二十餘丈的山崖上撲了下來,落於雲中鶴面前。
雲中鶴一見鈴馬跟來了,不由心頭一陣黯然,微籲收步,伸手輕拍馬頸,哺哺低語道:“虹影,跟我復出江湖讓你也受了委屈。”於非吾轉身回首,輕聲道:“宮主請上馬。”卑躬屈膝,完全以下屬自居。
雲中鶴略一躊躇,果然飛身上馬,於非吾並不稍停,轉身飛奔而行。
金手玉女、雙狐兩人也自悄悄隨後,亦步亦趨。
馳出十里左右,於非吾在一處山峽松林前收住腳步,躬身道:“林中無人,可以開懷一談了。”雲中鶴並不下馬,緩緩向林中走去。
林中枝葉茂密,十分陰森,雲中鶴人林一丈,勒住馬道:“現在可以談了嗎?”於非吾站於馬前,笑笑道:“雲宮主殺來殺去,死者無數,但真正的罪魁禍首卻使雲宮主沾不到邊,看來縱使殺盡江湖中人,也難以殺上一名為首之人。”雲中鶴心頭一震道:“雲某正為此事煩惱,莫非你就是為此事而來麼?”於非吾忙道:“西天門掌門人隻手託天歐陽剛表面上不受正義崖控制,但他卻是血碑主人駕前的九大護法之一。”雲中鶴忙道:“那血碑主人是誰?”於非吾搖搖頭道:“這是武林中最大的機密,只怕連他駕前的四大近侍,九大護法中也無人知道。”雲中鶴失望的道:“這樣說來,永遠難以直搗黃龍了。”於非吾諂笑道:“事情雖難,但可慢慢設法。”雲中鶴雙眉微挑道:“我倒想聽聽你的意見。”於非吾忙道:“在下因忝為西天門首座護法,得襄贊掌門人歐陽剛之機密大事,才得知道他身為血碑主人駕前護法之事…”雲中鶴苦笑道:“九名護法之一,這數目差得太遠了,而且,雲某志在血洗正義崖,將所有血碑主人轄下的正義團中人盡皆誅戮於正義崖前。”於非吾笑道:“由近而遠,自小而大,若想一蹴而就,只怕沒有這麼容易,須知整個武林都已在血碑主人控制之下。”雲中鶴皺眉道:“你說下去吧!”於非吾餡媚的一笑道:“西天門掌門人歐陽剛雖不過是九名護法之一,但由他身上卻可牽出另外八名護法,甚至四大近侍以及血碑主人。”雲中鶴道:“九大護法之間大約是相識的了。”於非吾搖頭道:“這是血碑主人的命令,彼此間不準提名道姓,每人俱是勁裝密服,除了兩雙眼睛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部位。”雲中鶴道:“這就難了。”於非吾得意的道:“但只知其一,就不難挖出其他…”雲中鶴忙道:“計將安出?”於非吾神秘地一笑,放低了聲音道:“他們雖不能提名道姓,但卻免不了要接觸,尤其是在白劍鈴馬的金碧宮主掀起腥風血雨,便是武林惶惶,人人自危之時。”雲中鶴道:“這樣說來,你是知道他們的老巢了。”於非吾搖頭道:“在下職卑人微,哪能知道這等機密之事,而且,據在下所知,他們似乎並沒有一定的住所。”雲中鶴苦笑道:“那又有什麼高見呢?”於非吾笑笑道:“在下聽到一樁消息,是出自西天門掌門人歐陽剛親口之言,諒來不會有假,十分可靠。”雲中鶴忙道:“說下去。”於非吾忖思著道:“血碑主人鑑於雲官主聲勢凌人,殺機瀰漫,眼見武林動盪,江湖翻覆,已是為期不遠之事,故而他已下令九大護法,尋期聚晤,共議良策。”雲中鶴大喜道:“那血碑主人想是也參加的了?”於非吾搖頭道:“以他的身份而言,大約不會參加,連四大近侍大約也不會面。”仰面發出一聲長吁,雲中鶴興奮的說道:“能將九大護法一舉捕殺,也是一件快事,地點呢?”於非吾道:“天台山鷹愁澗,不足一
路程。”雲中鶴急道:“
期呢?”於非吾低聲道:“明夜三更。”雲中鶴咬牙道:“雲某即刻啟程,明夜初更,進人天台山。”於非吾又道:“雲宮主天台山中路徑
麼?”雲中鶴一笑道:“不
,正要有勞於兄帶路。”於非吾道:“事宜機密,宮主的鈴馬,似乎不宜騎去。”雲中鶴笑道:“進人天台山,我自會讓它覓地隱藏…”聲調一沉,又道:“走吧!”於非吾忙應道:“於某還有一件事要稟明雲宮主?”雲中鶴皺眉道:“於見請講。”於非吾沉忖著道:“血碑主人駕前九大護法集會天台山,不是一件小事,血碑主人與四大近侍雖然不會
面,但依理推測,當在暗中監視,此外,所有受正義團控制的武林人物,必然早已廣佈明樁暗卡,如果雲宮主這樣前去,只怕未人天台,就已被血碑主人偵知了行蹤,發生不測之禍。”雲中鶴頷首道:“這顧慮也是,依你之見呢?”於非吾忙道:“依在下之見,最好易容改裝,遣走鈴馬。”雲中鶴皺眉道:“金碧宮的口號是:七海躍鈴馬,白劍掃天下。要我改裝易容,遣去鈴馬,這…與我身份不符。”於非吾微曬道:“這不過一時權宜之計,一但九大護法伏誅,或是進而消滅了血碑主人與四大近侍,再複本來面目,又有何不可。”說著解開背後小包,遞了上去道:“這裡有一套新裝,是在下早備妥了的,不知宮主意下如何?”雲中鶴冷冽的一笑道:“你倒想得周到。”於非吾含笑道:“在下既經想到之事,自然要辦得妥善。”雲中鶴微籲一聲,飛身下馬。
忽然,只聽一個沉宏的聲音在林外叫道:“木衛血佛,候見宮主。”雲中鶴皺眉道:“你倒來的恰是時候,進來!”只見笑眯眯的血佛,雙手捧著肚皮大步走了進來,向雲中鶴俯身道:“血佛叩見。”雲中鶴擺手道:“免禮,你一人來的麼?”血佛忙道:“大衛血盲奉宮主命令,守在冷雲觀,未敢輕動。”雲中鶴頷首道:“好,回去告訴血盲,他可以離開了,並且告訴鵬城白鳳展姑娘,就說我有事遠行,無暇前去告辭了。”血佛急道:“宮主要去何處?”雲中鶴雙眉一揚道:“你不必多問。”血佛正道:“老奴等忠心為主,眼下危機四伏,強仇環伺,宮主怎能不告行蹤,就跟隨一個不可信的人遠去。”雲中鶴劍眉深鎖,沉聲道:“這是命令。”血佛震了一震,不敢再多言了。
金碧宮中沒有人敢反抗宮主的命令,否則形同叛逆。
雲中鶴有些不忍的投注了血佛一眼,緩和的道:“你該瞭解,我有不能告訴你的隱衷。”血佛垂首道:“是,老奴知道。”雲中鶴把馬韁到血佛手上,又道:“這馬
你暫時看管了。”血佛又吃了一驚道:“究竟為了什麼大事,宮主竟連鈴馬也不騎了,難道小宮主要隱匿金碧宮的身份麼?”雲中鶴冷漠的笑笑道:“這是戰術,去吧!”血佛皺眉道:“宮主就這樣匆匆一去,連應該
待之事也不管了麼?”雲中鶴雙眉一揚道:“還有什麼事要我
代?”血佛吶吶地道:“譬如說血魑雷猛與楚姑娘仍在金手王女掌握之中。”雲中鶴面
微變道:“我已栽到她的手中,不願再見她了…”略一沉思,又道:“好在那位苗疆姑娘本
不惡,血魑雷猛與楚姑娘的命運也只好由她去擺佈了…”血佛又遭:“還有老奴與血盲呢,我們該去哪裡等候宮主?”雲中鶴沉忖著道:“你們可以在三天之後天台山下找我,如我不在,你們就回到泰山去吧!”血佛老臉上的笑容盡斂,代之的是一片愁苦之
,茫然點點頭道:“老奴遵命!”雲中鶴朗然一笑道:“既知遵命,還不快走。”血佛震了一震,躬身道:“宮主保重。”側轉身軀,含淚拉馬而去。
雲中鶴目注血佛去遠,深深地籲口長氣,立刻把手中的衣包打了開來。
魂掃描秋飛花ocr,舊雨樓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