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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白沙灣遭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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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傘高張,萬里無雲,路上行人大多汗出如漿,趕路急的人,上挽的汗巾可以擰出半碗水,北國山區的六伏天,一到正午時候,難得在路上碰到一個人。

林深密青,崇山峻嶺的野牛嶺下山陰道上,黑牡丹頂著烈陽跨著黑驢,在“得得”的蹄聲中緩緩趕著路,看上去疲累的面孔上,透著一股甘之如飴而又堅忍不拔之氣,因為在她的心中正熾熱的燃燒著一股熊熊之火,一股被仇家恨充心頭,那比之頂上烈陽又不知熱了多少倍!

大旱三年是天災,無可奈何,但幾處野心的土匪,卻利用這種天災,廣聚嘍-,佔山據寨為王,於是良民變成災民,艱難的承受這天災與人禍!

黑牡丹離了大龍莊,一路趕往夏館,而一路上的眼淚卻比的汗水還要多,因為山道上白骨隨處,野狼禿鷹搶食腐屍,時有所見,比之她離京時候那種歌舞昇平景象,成了強烈對比,正所謂:朱門酒臭,路有餓死骨。

距離野牛嶺二十里的夕陽山,是往夏館去的必經之地,夕陽山,上七下八,山頂高入雲霄,繞著山道,就在半山的一棵大柿子樹下面,正有一個年青漢子,衣衫破爛,四肢傷痕累累,血跡斑斑,跌坐在一具屍體旁,撫屍痛哭不已,細看屍體,正是一個女的,青衫羅裙不整,秀髮蓬亂,雙目溜圓,一張櫻小嘴下被上齒咬出血來,滿面淚痕,一付死不瞑目的樣子,左太陽上好大的一個血,原來是一頭撞死在山石上的!

緩緩的抹著淚眼,從女的身邊出一條絲帶,男的泣然聳肩,把絲帶往柿子樹枝上圈過,站到那大石巔上,低頭對腳下的女屍哭道:“蓉蓉,你等我,為丈夫的生不能保護你,害你跟我吃苦受累,死了還受到這麼大的汙辱,唯有一死,在地府陪你,陰陽路上,再也不會受人欺凌!蓉蓉…蓉蓉…”那真是要有絕大的勇氣,因為那年輕人在低頭一陣唏噓怨嘆之後,猛然一彈,人頭已在那絲帶的圈套裡彈腳狂掙不已,只不過雙腳在踢七八下,一陣扭動猛顫,死不甘心的舌頭緩緩往外面伸…

目現金星,漸一片空白,靈魂已在虛無飄渺中了…”於是,老遠的,一條黑影快如星趕月般,一閃而到了大樹下燦爛的銀芒就在那黑影暴彈上躍中,掛在樹上的絲帶應聲而斷“叭”的一聲悶響,年輕人已跌在大樹下面女屍一旁!

黑影及時落地,一掌拍在年輕人命門,左手指甲掐入年輕人的人中…

就在她一陣推命中,只聽好長一聲嘆息,年輕人倏忽醒來,無神雙目微啟:“啊!我這是在哪兒啊!”

“不要說話,安靜點先喝口水!”一聽是女子聲音,年輕人想掙扎坐起,卻全身癱軟無力,目冒金芒,斷斷續續道:“你…是蓉蓉…蓉…蓉嗎…”低頭望望地上那女屍,黑衣女子順手拉起一片破衫把那女屍的臉蓋起來,這才低聲道:“我不是蓉蓉,不過你應該知道,不論誰是蓉蓉,都不會同意你這麼沒有骨氣的吊死大柿子樹下的!”目凝滯呆眼神,年輕人低喟一聲,道:“一個生不如死的人,還能談什麼骨氣,死了百了!”

“髮膚受之父母,生命來自上天,如此結束生命,豈能言孝,如今既然被我黑牡丹遇上,多少總替你出個主意,只等你過氣來,把事情原因說給我聽!”於是,一陣沉默,年輕人斜著身子跌靠在大石上,淚眼底下襯托出一付悽苦無助的模樣,道:“原來是一位姑娘,唉!你還是讓我死吧!活著對我是一種痛苦啊!”黑牡丹冷然道:“生為男子漢,這樣沒出息,就算你死,這位叫蓉蓉的女子也因你的死而暴屍荒山了。”提到蓉蓉,男的斜身撲上那具女屍痛哭起來…

黑牡丹長身而起,遙望著遠方,只見四周層巒疊嶂,山溪如帶,雙眉梢皺,道:“不用再哀傷了,我幫你把屍體用石頭掩埋起來,正可以趕到白沙灣吃飯…”突聽男的驚吼道:“不!我不去白沙灣,我恨那地方,更恨那地方人,因為…因為…”突見年輕人咬牙怒聲道:“因為白沙灣的人同老爺嶺的土匪沆瀣一氣,害得我夫二人好不悽慘呀!”於是黑牡丹先找了一個低窪地方,搬了一些山石,再把女的屍體就地用石塊掩埋起來,這才對年輕人道:“大青河離此三十里,那兒有個擺渡的,晚上我們何妨在那兒住下來,你也好詳細對我說說看,到底你是怎麼知道白沙灣的人同老爺嶺上的土匪有勾結的!”怒指著夕陽山的東面,年輕人捶頓足手指亂顫猛點:“白沙灣那兒的人,我恨透他們!”黑牡丹望望晴空太陽,已經是偏西了,當即對年輕人道:“快走吧,山路摸黑不好走,先趕到大青河,咱們船上你再詳細對我說吧。”年輕人這才扶石站起來,黑牡丹隨手遞給他一塊幹餅與一塊醬,道:“邊吃邊趕路,委曲你跟著我的坐騎後面走了。”無奈的點點頭,年輕人雙手接過吃的,又走到石堆旁,垂淚道:“蓉蓉,我走了,如果上蒼有眼,指望著能為你報仇,為咱們於家雪恨。”於是年輕人跟著黑牡丹走下夕陽山,朝著公雞嶺那面緩緩而去…

天長,黑牡丹與年輕人從夕陽山下來,過三條溝趕到公雞嶺下的大青河時候,天才開始灰暗,渡艙上的牛大壯,正在篙洗船,準備回到岸上的小茅屋呢!

一見黑衣姑娘領著一個文弱青年人來到大青河,牛大壯一躍到了岸上,著黑牡丹抱拳道:“一個多月未曾見姑娘面了,快請到我那間小茅屋坐,姑娘這是到哪兒呀!”一面又望望那年輕人。

黑牡丹一笑,道:“牛壯士,咱們就在你那渡船上坐坐,聽一聽這位相公的遭遇。”牛大壯似是心情開朗多了,邊笑對黑牡丹道:“這樣也好,我這就去替二位晚飯去,二位就在船上慢慢談吧!”黑牡丹笑道:“我帶的有乾糧,也有醬牛,足夠咱們三人吃的,你只要去熬一鍋包穀湯來就好。”牛大壯應著,早走向他那個草屋去了。

就在船邊,黑牡丹取出一條布巾,就著大青河那清澈見底的河水,洗擦一把汗漬的臉,這才坐到姓於年輕人對面,緩緩問道:“這時候你也該心中平靜了,可以把事情告訴我了。”姓於的年輕人先是起身端正一下衣衫,很恭敬的對黑牡丹深施一禮,道:“在下於柏年,先謝謝姑娘救命之恩!”

“算了,只要你能不再尋短見,就算謝我了。”於柏年黯然神傷的一嘆,道:“蟊賊四起,民不聊生,在下原本家住鳳凰溝,就在老爺嶺西面二十幾裡地方,不間年初老爺嶺上來了一幫土匪,他們遠掠近搶,得戶戶家徒四壁,山間獨戶,十室九空,大多都逃往大鎮上躲避,我們鳳凰溝的人一大半都遠走他鄉,情勢所,只得同我家裡一商量,夫二人決定走南陽,先投奔一房遠親!”他深長的一嘆,又道:“今天一亮,我夫二人就離開鳳凰溝,原本是經白沙溝過夕陽山先到赤眉的,不料就在白沙灣…

白沙灣就在老爺嶺西南面,一條白沙河在這兒成九十度變了方向,原本是由北往南,卻因老爺嶺那個十里長的大山腳,名符其實的橫一腿,而把白沙河那原本往南的河水,攬成了往東,於是好大一片白燦燦的大沙灘在三條山溝前面形成。

就在這大沙灘正面,一條山路是通往夏館的,路旁邊搭蓋了幾戶人家,全部是小飯鋪,這些飯鋪沒酒沒,只有高尖饃與麵條,這兩年的年景不好,連雜和麵饃也出籠了,還是有人買。

是吃早飯的時候了,幾處草屋上面正冒著灰煙,在山壓下來的微風吹蕩中,炊煙很快的消失在白沙河那面…

於柏年手拉韁繩,急步來到一家茅屋前面,回頭對騾子背上子道:“蓉蓉,咱們在這兒吃早飯吧,過午就可以過夕陽山了。”

“已經走了二十多里,年哥也該歇歇了。”馬上的‮婦少‬,就在於柏年雙手的託扶下,翻身下了騾背。

就在這時候,一個雙肩掛著沒扣背心,年約三十多歲的漢子,嘻嘻笑的走過來,道:“二位快請裡面坐,剛出鍋的熱饃,芝麻葉菜包穀湯,大蒜麻油豆腐…”於柏年夫婦跟著那人走入屋裡,騾背上蓉蓉還把個小包裹摘下來挽在小臂上。

年輕的於柏年完全是個相公模樣,稱不上風倜儻,但卻是五官端正,天庭富態,一付老實忠厚像。

蓉蓉生得細皮白,小巧玲瓏,娥媚曼睬,惹人憐愛,算得是山中美人。

二人一進入草屋裡,店中那夥計立刻端上兩碗包穀稀飯,小菜兩碟外帶四個正冒熱氣的高尖饃。

於柏年夫婦二人吃著早飯,那夥計卻坐在一旁笑問:“二位這是往哪兒去呀!”

“我們探親去的。”夥計低聲而又審慎的道:“探親不如投親,這-帶出了土匪難道二位不知道?”於柏年道:“怎麼會不,趙長腿領著一幫土匪已經把這方圓二百里內全踩爛了。”詭笑一聲,夥計又道:“二位準備往哪兒探親?”正吃饃的蓉蓉望了丈夫一眼,那是示警的眼神,卻早被夥計看到,不由一笑,道:“聽說趙長腿又下老爺嶺了,他們好像是要朝著…”於柏年立刻道:“俺們是往南陽那裡去的,趙長腿該不會…”那夥計呵呵一笑,道:“平安無事,我聽說趙長腿他們是往北拉去的,南陽在東南方,二位儘管輕鬆的吃吧!”那夥計有意無意的伸手按了一把蓉蓉放在桌上的包裹,而使得蓉蓉一楞!

不旋踵間,從後屋匆匆走出兩個大漢,只見二人連連打著哈欠,來到屋前,連正眼也不看於柏年夫婦,伸手在籠裡抓幾個熱白饃,案板上了兩粒大蒜,出門揚長而去!邊吃著高尖饃,蓉蓉對丈夫道:“年哥,你看剛才走出店的二人,長的好怕人。”於柏年道:“蓬頭翹鼻,窮形極相,扎腿帶刀,似非善類,蓉妹咱們快吃了上路吧!”夫二人匆匆吃過早飯,夥計及時自後面走來。

算過飯錢,夥計面神秘的把二人送到門口,門外面,正有一個老太婆端了個木盆子走過,一見於柏年夫婦,還真的一怔,轉眼間,老太婆望了一眼門口叉站的夥計一眼,搖搖頭走進屋子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