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白沙灣遭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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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於柏年把蓉蓉扶上騾背,夫二人又上路了…卻聽剛進門的老太婆道:“造孽啊!”鬧年荒,那是上天造孽;鬧土匪卻是人造孽,有道是:天造孽尤可說,人造孽不可活!
不過,處在亂事,既然當上土匪,就不會顧及什麼天理循環或天道好壞了。
不是嗎?如今老爺嶺上的趙長腿兩個悍將,大腿八與賽周倉石二楞子,兩個人正在夕陽山半的大柿子下面閒嗑牙呢!
石二楞子還正把他那把鋼刀在一塊大石“沙沙”的磨著,邊咬著牙,翹著一臉繞腮鬍子道:“老八,我石二楞子就是想不通,咱們老爺嶺上總已經有兩百來人口,這股力量也不算小了,為何頭兒偏就把咱們分散開來,扮演那翦徑的小蟊賊,老子就覺著有失身份,心裡窩囊。”嘴巴里銜了一茅草,大腳八紫膛臉一僵,道:“二楞子這你就不懂了,頭兒這一招還真的叫我佩服!”鼻孔哼一聲,石二楞子道:“佩服個,遇上大股逃難的,咱們就抓瞎,劫些走單幫的,只夠他孃的喝稀飯的…”突然間,大腳八手一擺,道:“是那話兒來了!”石二楞子長身而起,森森泛紅的嘴巴上翹,帶著兩疙瘩跟屎的大牛眼從矮林中望過去,只見一匹騾子背上正坐著一個婦少,翠玉珠花繞頭,水湖薄短上衣,一條長裙是粉紅的,配合著騾子攏口上的小串銅鈴“嘩啦嘩啦”聲,騾背上的婦少細一扭三擺,旋動著緩緩往夕陽山的這條山道上過來…
於是,騾子前面的年輕相公也被看到了,可不正是於柏年與蓉蓉夫婦夫人!
石二楞子咧著嘴衝著依然輕鬆自在的靠在樹旁的大腳八,道:“孃的,大老遠往南陽府那大地方探親,這明明是在說瞎話,遠走他鄉逃難倒是真的!”一面望著剛磨亮的鋼刀,伸手小心在刀刃上一摸,又笑道:“老呱那小子伸手摸過那女人身上小包袱,硬崩崩的。”大腳八冷哼,道:“老呱嘴巴里說出的話總得打個折扣,萬一人家包袱裡是乾糧,那不也是硬崩崩的?”呵呵一笑,石二楞子道:“能騎上騾子探親,至少也會帶個三十兩銀子做盤纏,就算他孃的十兩八兩,也不虛此行呀!”就像兩隻從石堆矮林中衝出的兩隻野豹,大腳八與石二楞子掄刀衝出,早攔住於柏年夫婦二人。
一見二人手上各握著明晃晃的砍刀,於柏年一哆嗦,卻聽騾背上的蓉蓉驚叫道:“你們不是剛由沙灣過來的嗎?”嘿嘿一陣笑,石二楞子道:“孃的,這個女人生得,就算他們包袱沒銀子,老子也高興。”大腳八一擺手中鋼刀,厲喝道:“還不快下來!”於柏年一介書生,途中遇盜,魂靈兒幾乎出竅“噗通”一聲他跪在地上,哀告道:“二位好澤爺饒命,愚夫婦遠地探親,裡沒銀,還望好漢爺高抬貴手放我夫婦過去…”於柏年邊說邊磕頭如搗蔥,不防大腳八突然暴抬一腳,把於怕年踢滾兩丈外!
“年哥!”蓉蓉叫喊著正要翻下騾背,早聽地上的於柏年搖手阻止,厲叫道:“蓉妹不要下來呀!快不要下來…”於柏年起正自高聲叫呢,不料騾背上的蓉蓉早被石二楞子一把抓住羅裙,狠力往下一拖,蓉蓉“哎呀”一聲,正倒在石二楞子懷裡,大草鬍子順勢在蓉蓉那粉面失的面孔上狠狠的一陣磨蹭…
於柏年強忍身上痛疼,雙手狂舞的長身而起,怒叫道:“放下她!放下她呀!”還未衝出三步,突見刃芒一閃“咻”的一聲,大腳八的鋼刀橫劈過來!
於柏年急忙身子一斜,不料腳下大石一絆,竟然一路翻滾到十幾丈深的山崖下面失去知覺,昏當場!
站大石上往下望,只見於柏年滿臉是血,衣衫破爛,大腳八冷笑連連,道:“孃的皮!摔死了!”正在石二楞子懷中狂怒掙扎的蓉蓉,呼天搶地,痛不生,聲嘶力竭的拚命狂叫道:“年哥!年哥!年…”突覺腦後一震,早昏死當場…
於是,蓉蓉被剝了衣衫。
就在這夕陽山的半山,大石邊上,柿子樹下!
就在這烈的炎陽天,風靜葉不動的時候,兩人野獸進入忘我的瘋狂狀態,那種急促的息聲,配合著他們那種鬚髮抖動張牙舞爪的飢渴模樣,把人的原始獸表現得淋漓盡至且毫不保留!
天朗氣清,風月本無邊,山清水秀,正如一幅圖畫,突見暴力製造了汙點而讓上天哭泣,大地蒙羞!
於是,烈更見火毒酷熱,似在對人們施以懲罰,尤其是對石二楞子與大八腳的可鄙!
一盞熱茶時光之後,只見那頭高大的騾子背上,已是換了個人,因為原本是坐的嬌小美豔而柔順的蓉蓉,如今卻換成了紫臉大草鬍子的大腳八,走在騾子前面正是那自得意滿,笑意昂揚卻是一髹泛青的石二楞子!
騾背上坐的大腳八,握著嘴,陰陽頓挫的吹著口哨,配合著走在騾子前面的石二楞子唱的曲子戲:走一嶺又一嶺,嶺嶺相連;石二爺夕陽山上風哇,亞賽那前朝的唐明皇啊呀…”原本背在蓉蓉身上的那個沉甸甸的小包裹,如今正掛在騾背上大腳八的肩頭,蹄聲“得得”的又把二人往白沙灣那個方向送去…
衣衫不整,手腳拉岔的跌躺在大石旁的蓉蓉,似是在地獄中的地獄裡拚命掙扎過來一般,一身冷汗、血水,大半個間上的長髮,全掩在毫無血的臉上,上嘴本能的微翹,顯現出她那發光的上門牙深咬住出血的下,呈現著十分痛恨而又悲傷的樣子!
就在這種狼狽十足而又悲慘有餘的情況下,蓉蓉悠悠醒來,醒來就得面對現實,而現實又是那麼殘酷!
爬大石上往岸下看,丈夫捲曲在亂草石堆動也不動,蓉蓉抓發淚,緩緩睨視這高高的夕陽山巔,她突然發覺夕陽高峰有似厲鬼,在向她怒目而視,遙望著遠方的夏館河,似是聽到河水在嗚咽…
終於,蓉蓉一咬牙,狠命的一頭,在那大石上,太陽那脆弱的地方,立現一個大血,她真的是香消玉殞,擺脫人世的一切痛苦!
她以為自己的丈夫一定在黃泉路上等她呢,卻不料荒草石堆上,於柏年也醒過來了,在他一陣往上翻爬中,來到了大柿子樹下,於是他的心頭何止是苦澀得如同頭上柿子樹上長出的青柿子,簡直如利刃割心!
只見他一把摟緊嬌的上身,胡亂的把衣衫替她穿上,他血淚進,聲音嘶啞,大罵土匪不是人!
“蓉蓉,你不要走遠,你等我,為丈夫的絕不拋棄你,你等我吧!為丈夫的這就來了!”一手拾起地上的絲帶,於柏年準備吊死在大柿子樹下,因為當地傳說中吊死的人是厲鬼,而厲鬼會找仇人的。
“你這位相公不用去當厲鬼,面前這位黑衣姑娘本事可大著呢,儘管放心,她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一邊在收拾碗盤,牛大壯邊對默默垂淚的於柏年說著。
黑牡丹面無表情,卻見咬牙“格格”響,半晌問道:“你們包裹裡有多少銀兩盤纏?”於柏年道:“銀兩盤纏不多,只是包裹裡有一對翠玉麒鱗,準備替自己捐個小小前程的。”黑牡丹鳳目一亮,對於柏年道:“早些歇著吧,趕著明天我替你把東西找回來。”牛大壯立刻對於柏年道:“船上艙小,就讓姑娘睡,你同我到我那小茅屋歇著。”這一夜於柏年如何能睡得著?直到天快亮的時候,他才朦朦睡去,一覺醒來,牛大壯已在大青河上替人擺渡,而黑牡丹早已不見人影了。
一大早,黑牡丹已跨上驢背,不疾不徐的朝著夕陽山而去,上七下八的黑的夕陽山,正面被晨陽照得清如洗,巒石疊嶂,矮草大樹清晰可見。
翻過山,黑牡丹到了那棵大柿子樹下,她停下來,心中有著痙攣而使得鼻子發酸,望著不遠的石堆新墳,黑牡丹默禱道:“蓉蓉,蓉蓉,多麼嬌柔的名字,難道天妒紅顏?”一面下了驢背,又搬了幾塊大石,把墳加蓋,一面又道:“你安息吧,我這就去找那兩個禽獸去!”她牽驢過了夕陽山,繞過老爺嶺大山腳,正午時候已到了白沙灣。
沿著官道四五家小館鋪,卻只有一家飯鋪有人在路邊招攔客商,正是個三十多歲穿背心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