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困禁魔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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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平見沒有什麼事情派他去做,也起身回到室中,想不到厲若花竟又在他房中。暗中不覺皺了皺眉,厲若花這次卻大反常態,一臉都是怒容,見他進來後,對著娥揮手道:“你們都與找出去,不奉呼喚不準進來。”杜君平其名其妙地望著她道:“什麼事這般神秘?”厲若花嘆了一口氣道:“還不是為了你。”頓了頓又道:“我真不明白你的意圖,為什麼要到九洲鏢行來?”札君平不耐煩地道:“我早就對你說過了,為的是掙幾兩銀子。”
“呸!你真是在哄鬼。”厲若花氣憤地道:“你原來是華山派的門徒,不知怎麼得罪了天地盟,竟傳出鬼令判你的罪。後來你二師伯為了救你,不惜背叛師門,把你送了出來,對是不對?”杜君平大吃一驚道:“你是聽誰說的?”厲若花唉聲一嘆道:“天下竟有你這種笨蛋,既已逃得一條命,為什麼不隱姓埋名,高飛遠走,偏偏要來到九洲鏢行,而且用的是真實姓名,本來面目。”杜君平道:“天地盟所判乃是莫須有的罪名,在下問心無愧,何用躲藏?”厲若花搖搖頭嘆道:“他們判定了你的罪名,你住哪裡訴冤去?凡屬在盟的武林同道,都可對你格殺勿論。而且九洲鏢行又是…唉,這件事真把我難死了。”杜君平道:“宮主不必擔心,在下自己的事情,自己會了斷。”厲若花皺眉只是搖頭道:“你這種死心眼的人,真叫人又氣你,又可憐你。我真後悔不該認識你,以致惹來一身煩惱,這…這…怎麼辦呢?”杜君平見她一片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不大為動,要知他已屆成人之年,雖從未想到兒女之情,卻也並非毫不知人情世故之人,當下緩緩行近她的身旁道:“宮主對在下如此關切,在下十分,為了不想連累九洲鏢行,還是馬上離開這裡吧。”厲若花道:“我認為你還是暫時留在這裡不要亂跑,今晚我好好地想一想,明天早上我們再決定對策,你看好不好?”杜君平徐徐地道:“我一定要聽你的安排,那也只好如此了。”厲若花面上愁容稍減,復又柔聲道:“你千萬己著我的話,務必忍耐點,姐姐決不會害你的。”此刻這魔女真情,現出無比的關切。杜君平目送她走後,暗忖道:“想杜君平堂堂男子漢,豈可受一個女子的恩惠,此事萬萬不可,還是走吧。”舉步向外行去,突又轉念道:“不管怎樣,總得把事情清楚了再說。”抬頭看了看窗外,只見月影西斜,時間已二鼓,心裡突然一動,迅速把門關了,熄去燈火,飛身向窗外掠去,他對這棟宅子已瞭如指掌,瞬刻之間便已到了後宅。只見右花廳燈火明亮,似還有人在談話。
他盡情施展飄香步,接近花廳,偷眼向裡望去,只見那青袍老者正和一個黃衫老者對面坐著,此人他在飄香谷見過,正是那河東叟牧上官延齡,心中不覺恍然大悟。
只聽上官延齡道:“盟主目前最迫切的有兩件事,一個是飄香谷主是不是真的死了?還有一件就是姓杜的孤兒。據趙二麻子說,此子八九是那人之後。”青抱老者道:“飄香谷主生死雖是一個謎,兄弟卻認為她縱然沒有死,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尤其是華山那個姓杜的孩子,更是不成氣候,犯不著費那麼大的勁。”上官延齡狡地笑了笑道:“近來聽說那個姓杜的投到鏢行裡了,不知厲老知道不知道?”青袍老者故作驚訝地哦了一聲道:“敝鏢行裡的人數太多,兄弟倒確實沒有留意呢。”上官延齡道:“厲老不妨著人查一查,兄弟急著要去覆命呢。”青袍老者面容驟變,雙目閃出二道可們的光芒,半晌方強壓下來,冷冷地道:“天地盟下高手不下千萬,一個臭未乾的陔子,到手便可擒來,何用勞師動眾,小題大做。”上官延齡深悉老者格,不敢十分相,拱手告辭道:“既然厲老這方面有強敵侵犯,兄弟也不敢勉強了,說不得我們只有自己去著手搜查。”青袍老者也不挽留,隨即起身道:“那就偏勞幾位了,恕老朽不遠送。”上官廷齡辭之後,飛身向牆外掠去。杜君平也身形一飄,緊隨身後,豈料,上官延齡才行飛出,四千立即飛起四五條黑影,杜君平暗中一驚,趕緊將身子一伏,還幸未被對方覺察。
暗暗尾隨著對方,越過兩道大街,見那些人影都聚集一處,落入了一家客寓,這才緩緩躍登一株古柏之上,偷眼向內觀望。
這才發現上官延齡的同伴竟有五六人之多,一個身體胖大,手執兩顆鐵膽的虎面老者,似是一行人的首腦。目光炯炯望著上官延齡道:“此行結果如何?”上官延齡道:“厲老言詞閃爍,不知是何用意。”虎面老者哼了一聲道:“明明在他鏢行,他為什麼庇護那小子。”上官延齡接道:“聽說他有一個獨生女兒,還是…”虎面老者斂去笑容道:“這話到有幾分說法,不過厲陰平何等高傲之人,只怕其中還有別的緣故。”突地,一陣洪鐘也似的嗓子口道:“我真不明白盟主近來的行事,越是人家認為雞蒜皮的事,他越是認真,就拿這小娃來說,不過是個未出師的孩子罷了,也值得這般小題大做?”杜君平聽這說話之人,口音十分悉,仔細一看,才知是那晚到過飄香谷的鐵叉吳剛。
虎面老者橫了他一眼道:“你總是這般火爆脾氣,你怎知這事不重要呢?”頓了頓又道:“厲陰平之意老夫已猜著幾分,如今你我既奉命而來,好歹要把他回去,如若沒有活的,就是死的也罷,總得有個代。”上官廷齡道:“厲老如果別具用心,把人庇護在他的麾下,你我又拿他有什麼辦法呢?”虎面老者陰沉沉的手中鐵膽一陣,嘿嘿笑道:“老夫自有叫他乖乖把人出來的辦法。”杜君平傾耳細聽,暗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麼辦法,能令那魔頭就範。”詎料,虎面老者談了幾句話後,竟然各自回房去睡了。
他判定九洲鏢行正全力對付強敵,暫時還不會顧到這些事,況且他已明明看見青袍老者回絕對方,是以決定先看看動靜再說,好在自己是自由之身,一旦有事,仍有脫身的能力。
一宿過去,次竟不見厲若花來到,心中正自奇異之際。
青衫老者已一臉陰沉地走了進來,杜君平起身讓坐,青袍老者沉聲道:“現在沒有工夫和你閒談,快些收拾一下隨老夫上路。”杜君平微意外地道:“可是又出事了?”青袍老者道:“老夫打算帶你到蝸居暫住些時,你意如何?”杜君平因詳知昨晚之事,以為他出於一番好意,或者是出於厲若花的懇求,心雖不願,但又覺得如能借此機會,練習一些時的武功,到是有益無損。隨答道:“東主既有此意,在下遵命就是。”隨著青袍老者步出客房,門外已準備好了一輛黑油布的四套車。二人坐入車內,放下簾子便是嚴密異常。
一路車行極快,而且沿途都有接應之人,稍稍進點飲食,換過馬匹後,立刻又起程,連連夜的趕了三晝夜,馬車已進入了一個群山環抱的深谷中。
青袍老者沿途極少說話,這時才開言道:“到了,這谷內就是老夫的家,只怕江湖上知道的人並不多。”杜君平故作不解地道:“鏢行正是多事之秋,東主把在下領來家裡,倒叫在下好生不解呢。”青袍老者淡淡一笑道:“當然有原因,等會你就知道,前面就是家了,咱們下車吧。”跳下車來,頓覺心境一寬,果然這是一處修心養的人間樂土。
二人踏著萋萋芳草,行過一座朱欄小橋,再穿過一片竹林,已到一所舍前。青袍老者原是走在前面,此刻突然往回一退,伸手虛虛一讓道:“請進。”杜君平忙道:“還是東主先請吧。”青袍老者抬起手按在他背上道:“你來我家總算是客,不用謙虛了。”杜君平還待謙讓,老者手掌突地一拂,連點了他掛膀、鳳尾、促等五處道。
老者將他制住後,沉喝一聲道:“先把他帶上去。”裡面立刻奔出四個青衣使女來,把他架入屋內,往一間暗房一推,隨即把門關上。
杜君平雖聰穎絕倫,但無論如何,也無法猜透老者的用心,若說他懷有惡意,早在京城便可動手,何須用三天三晚的工夫跑來這裡下手?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刻,突然一陣腳步聲響,房門開處,青袍老者緩步行了進來,伸手在壁上一按,倏然現出一個窗戶來。老者指著窗外道:“你看那是誰?”杜君平舉目看去,只見一個巨大的鐵籠內,吊著一個衣衫檻樓,滿面血汙的大漢,先是一怔,繼而倏然省悟,那不就是在苗山常給他和媽送米送柴的公孫大叔!
老者森森地道:“此人你該認識,他就是金陵分號的主持人,外號快斧手的公孫喬。”杜君平失聲叫道:“公孫大叔是好人,你為什麼把他成這個樣子?”老者大笑道:“你彆著急,還有呢。”伸手往壁上一按,左面的窗戶也開了,映入眼簾的,又是一個同樣的大鐵籠,裡面坐著一個篷頭垢面的少女。
此女雖是篷頭垢面,他卻一眼便已認出,竟是阮玲,他真不知對方怎麼會知道他們認識。
老者見他雙手微微發抖,臉上神大變,不得意地冷冷笑道:“老夫並沒有意思一定要他們的命,如果你能答應老夫一件事,立刻放了他們。”杜君平原是一個極富情之人,眼看他們都是因自己而陷魔掌,不住熱血沸騰,高聲吼道:“他們與你無怨無仇,為問這等戲他們?”老者面無表情地道:“老夫向來做事但求遂心,不問用何手段。”杜君平怒吼道:“你要我答應你什麼才肯釋放他們,說吧!”老者點頭道:“看來你到是蠻重義氣的。”頓了會又徐徐地道:“說起來這件事極是容易,只須把你爹遺下的劍譜給我,立刻可以換回兩條人命。”杜君平說話的聲音本就極大,再加上兩聲怒吼,早把鐵籠內的阮玲和公孫喬驚動。那公孫喬傷得極重,僅只睜開眼來看了看他,阮玲似乎沒有什麼損傷,立刻抬起頭來叫道:“杜兄弟切莫聽他鬼話,你給了他,我們照樣地活不成,何況這事關係重大,那是萬萬不可。”杜君平搖頭道:“這事我糊塗了,我爹爹是誰我至今不知,更沒有留下什麼劍譜。”老者冷冷地笑道:“你還裝什麼蒜,杜飛卿難道不是你爹?”跟著又仰面笑道:“那晚和黑衣人聯手攻擊老夫,那不說是杜飛卿的劍法嗎?其實我早該想著是你了。”杜君平此刻才知,自己的一切早被對方看破,同時也恍然想起紅臉老人著他把劍譜毀去的用意。怒哼道:“不用夢想,冊子早被我燒掉了。”老者並不因此失望,不徐不疾地道:“冊子燒了,那證明你早巳讀,你可以用筆寫出了。”杜君平怒極而笑,仰天笑道:“你就是把我碎屍萬段,也無法我寫出來。”老者冷冷的道:“這個老夫相信,因此我才把他們請來,我要叫你死了也落個不義之名。”隨即指著鐵籠道:“本門有一種‘魔火焚髓’的功夫,凡屬被傷的人,要經過三天三晚忍受的痛苦,直到骨髓灸枯才行死去。”杜君平乃是一個極重情的人,心頭不覺一震,怒道:“你不用拿這個來嚇唬我。”老者一雙眼何等厲害,察顏觀,早已看出他的心意,後又道:“老夫言出必踐,你只要答應把劍譜寫出來,他們即刻可以釋放。”杜君平默然不語,顯然已有允意。
阮玲大急,尖聲叫道:“杜兄弟,你不要管我們了,杜伯伯的劍法獨步宇內,倘若落入這批魔之手,你將是杜門不肖子孫,落個罵名千載。”鐵籠內的快斧手公孫喬一聲暴吼道:“平兒,不用替我耽心,你大叔這條命值不了幾文錢,萬萬不能答應他。”杜君平猛地一抬頭,沉著臉揚聲道:“我們已經不慎落到了你老魔手裡,殺剮都任由你了,如若要談判的話,且先把他們二人放了。”青袍老者想了想道:“這事老夫可以依你,並且還給你們一個敘舊的機會。不過老夫得提醒你,本門的獨門點手法可不是隨便能解的,如果你們輕舉妄動的話,真氣逆,血脈立刻爆裂而死,那時可別怨老夫言之不預。”杜君平不由自主地哼一聲,心知他也許是實話,不一會工夫,素手龍女阮玲、快斧手公孫喬由兩個青衣背劍使女帶到房來,阮玲還不怎樣,公孫喬卻是顯得十分萎頓。
老者目視杜君平道:“你們可以好好商量一番,老夫決不相,不過時間限定今晚,明晨老夫等著你的答覆。如果不能讓我滿意,嘿嘿嘿,那時候的滋味可就有點不好受呢。”老者走後,阮玲突然上前抓住杜君平的手臂,兩眼淚珠順頰泉湧下,半晌方嗚咽著道:“都是我害了你。”杜君平搖了搖頭,輕輕撫著她的手道:“不用傷心,那事等會再說,我先看看公孫大叔的傷勢。”公孫喬入房便不支跌坐地下,此刻卻掙扎著站了起來,沉痛地道:“孩子,你總算長大成人了,大叔見了你,真不知有多高興,不幸的是我們都落入了魔掌,唉…”他原是一個鐵錚錚的漢子,只是身上遍體鱗傷,更因道被制,無法運功療傷,是以痛苦非常,勉強說了幾句話,身形已是搖搖墜。
杜君平急忙雙手將他抱住,動地道:“大叔,你不用著急,劍譜我已讀,明天寫給他就是了。”
“呸!”公孫喬憤怒地嘶叫道:“你怎的這般糊塗,放眼武林,能夠勝過那魔頭的,就只有你爹了,雖然你爹已然遇害,卻留了了這本劍譜,是以他還有點顧慮,若一旦讓他們得著劍譜,武林便將陷於萬劫不復。”-陣回答竭聲嘶吼,公孫喬額上的汗珠似黃豆般的滾落,人已頹然僵臥地下。
杜君平大急,連聲叫道:“大叔…大叔…”公孫喬微弱地搖手道:“大叔一時還死不了,你快和阮玲姑娘談談吧。”札君平悔恨集,霍地站起身來,只見阮玲正閃著一雙秀目凝視著他,遂切齒道:“看來他就是殺我爹的兇手了。”阮玲冷靜地道:“別那麼火爆的,你且靜下來,容我慢慢說與你聽。”當下託著他席地坐下道:“剛才那青袍老者就是外號東魔的厲陰平,不知怎的投入了天地盟,他雖在江湖上名氣極大,可是和他齊名的人還多得很,派中的北妖、西怪,南毒等都不輸他,爭奪盟主更不夠格。他此番謀奪劍譜,不知是那魔頭的授意,還是他自己的主意。”杜君平皺著眉道:“你所說的魔頭究竟是誰?”阮玲嘆了一口氣道:“天地盟的盟主。”杜君平又道:“聽說天地盟的盟主是鐵臂蒼龍肖錚肖大俠,此人並非魔道。”阮玲點點頭道:“不錯啊,此人當年和令尊在江湖上並稱乾坤雙絕,不知怎地奪得盟主後情竟大變,極少在江湖面,所作所為實在叫人不敢恭維。”杜君平還待再問時,阮玲連連搖頭道:“此刻我們寸陰寸金,暫時不要談這些吧。”阮玲儘量抑著內心的焦灼,徐徐地道:“一著走錯滿盤皆輸,我並非不知你處境危險,但當時判斷,認定強敵當前,厲陰平決無法顧及到這事,萬料不到他竟會去幫著那批人,更壞的是你使出了你爹的劍法,招致他提前發難。”杜君平道:“你是怎樣落入他們手裡的?”阮玲幽幽地道:“也是我一念之私,暗中前去察看你和那魔女的舉動,不想,遭了厲陰平的暗算。”她此刻雖然是滿臉愁容,篷頭垢面,但吐這話後,仍覺嬌羞不勝,緩緩把頭低了去。
杜君平道:“剛才承你把天地盟的事略略告訴了我,並使我知道了我爹的往事,以後我知道怎樣做了。”阮玲睜大眼睛點了點頭。
杜君平接著說道:“在你們想像中,有你和靜緣師姐一旁監視,又有那位銀麵人和六君子等人暗中保護,我可以萬無一失。”深深吁了一口氣又道:“你們卻沒想到,一個糊糊塗塗,一切聽人安排的人,他怎能分清敵我,再說他縱有高手暗中保護,也不能時時守在他身旁。”阮玲驚奇地望著他道:“你說得都對,我真想不到你料事竟然如此周密。”杜君平搖頭道:“小弟乃是就事論事,如若你們不是別具用意,何苦讓我去冒險?”他仰望著窗外悠悠白雲,不言不語,沉思半晌,突又開言道:“據我猜想,也許天地盟主便是殺我爹的仇人,那位紅臉老人是爹極好的朋友,也就是暗中策劃替爹報仇的人,不過照常情來說,他應該把我安頓在一處秘密地方,讓我安心練劍,到劍術大成之時,再去與仇人決一生死…””阮玲打斷他的話頭道:“你能知道那是更好,這樣也不枉費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了。”杜君平搖了搖頭道:“可是他並沒有這樣做,卻故意讓我以真面目出現江湖,這是出乎常情之事,因此我想到他一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也許是時機迫切,不容許等到我劍術練成,要不就是他已成竹在,早已有了妥善安排。”阮玲驚出聲道:“你這些話實在使我驚奇,我不知你如何想出來的。”杜君平徐徐地道:“你認為我說錯了?”阮玲搖頭道:“不,不,實在大有理由。”杜君平道:“這樣說來你一定知道-?”阮玲誠摯地道:“我只是奉命行事,怎能知道這麼多的事,不過細想起來,你這種推斷也正是我平到不明白的事,只是無處問罷了。”杜君平緩緩立起身來,道:“我們扯得太遠了,明天的事究竟如何應付?”阮玲跟著站起來道:“你記著,無論他用什麼慘酷的刑法收拾我們,你絕對不能答應他…”杜君平打斷她的話題道:“那不是辦法,我真耽心公孫大叔受不了。”只聽公孫喬微弱的喊道:“平兒,你不用管我,公孫大叔已經不行了,人生免不了一死,那劍譜卻關係著武林千百人的劫運,你千萬不能寫給他。”杜君平低聲安道:“大叔,你靜靜地養神吧,說實在話,就算你和阮玲姐拚卻一死,仍然於事無補,他仍不會放過我的。不如我答應了他吧。”阮玲大驚,抓住他的臂膀連連搖撼,悲聲道:“你決不能這樣做,不能…決不能…”杜君平冷靜地推開她的手,低聲道:“你聽我說,我明天答應他,讓他先放你們,然後你同公孫大叔找個農家養傷,等到傷勢好了,找個機會突然分頭逃,雖然這樣逃脫的機會仍不多,但只要一個人逃脫了,我便有希望得救了。”阮玲搖頭道:“這方法不行,你用假的劍招瞞不了他的,他的武學比你高深多了。”杜君平道:“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我想他決定不會親自監視你們,若派其他的高手跟蹤,你們縱然不敵,脫逃總歸有望,別忘了飄香步法是獨步武林的絕學。”經這一說,阮玲信心大增,求生之念油然而生,話題一轉道:“你為什麼不仔細想想那本秘笈中,有沒有解的手法?”杜君平嘆了一氣道:“想過多遍了,如是能夠解得開,我早就替你解開道了。”阮玲也知各門各派封的手法截然不同,一個不巧,極易成終身殘廢,是以不再作聲。
杜君平突然盤膝坐下,閉目不言不動。阮玲也不去驚動他,過了足足有半個更次,才緩緩睜開眼睛,搖搖頭道:“難,難,我實在沒有把握。”阮玲急道:“沒有把握的意思,那是說你已經想到了?”杜君平點了點頭,跟著又搖了搖頭。
阮玲又道:“此時唯一可行之策,你先從我試身上試試,萬一有什麼不對,那是命該如此。”杜君平沉了一會道:“我們先選個小試試,如若情形不對,還能有補救的辦法。”緩緩行近阮玲身旁,舉起手掌,在她掛膀上拍了兩下。
不論封和解,施行的人必須內力充沛,才能使經脈暢通或者是阻,他費了半個時辰的時間搜索枯腸,雖然澈悟瞭解之法,可是仍然白費心血。
阮玲全身打了一個寒戰,只覺經脈之內,猛如萬蟻鑽動,癢酥酥,火辣辣地難受已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