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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困禁魔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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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平見她面容大變,額上汗珠直淌,心知要糟,趕緊五指連彈,又為她恢復了原狀。

總算他預先便已防到這著,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阮玲長長吁了一口氣道:“不用再試了,縱使你懂得如何解,可是你自己道被封,內力無法提聚,一個不巧,反而誤事。”杜君平焦灼地道:“此路既然行不通,我們得另想其他方法了。”阮玲道:“現在你該想想如何應付厲陰平了,終不成你真的把秘笈寫給他。”杜君平猛然省悟道:“先父的劍術只有七招,共二十一式,載在秘笈的最後一頁,當時因為時間大過迫促,我雖記得式子,但只練了一招便輟下了。”阮玲道:“當時令尊仗劍江湖,魔聞風喪膽,是以都想得到他的劍譜,無論如何你不能使它落入魔道之手。”杜君平仰望著窗外隱隱透進的亮光,徐徐地道:“天已亮了…”他的語調是極平和緩慢,卻不啻是一聲震憾心絃的死亡鐘聲,內中包含著無限悽愴和悔恨…

阮玲緩緩由地下立起身來,長長吁一口氣道:“今也許是我生命的末,杜兄弟,你務必記著劍譜關係武林千百人的生死,切不可因我們二人的生死而誤了大事。”頓了頓又道:“寧可粉身碎骨,斷不可把秘笈洩,這樣姐姐雖死,九泉下也可瞑目了。”當一個把生死置之度外之時,神志反到顯得極其清朗,這雖是最後訣別的遺言,語調卻是鎮定而堅決,毫無悲哀的意味。

她似一個虔誠的殉道者,決心以身啖魔。

杜君平仍然目視著窗外的曙光,突然沉聲道;“阮姐姐你放心,只怕厲陰平短時間還無法稱心如意,你等著瞧好了。”且說厲陰平把阮玲和公孫喬送入暗房後,心中得意非凡,他總算先一步把人到手了,並且還有兩個人質,他可以用這二人的生死,脅迫杜君平就範,以他的武學造詣和功力,三個月便可得其神髓,那時…他忍不住哈哈一陣得意的狂笑。

突地,一個青衣使女,急急行了進來,低聲稟道:“天地盟的使者虎面鐵膽司徒景、河東牧叟上官廷齡求見。”厲陰平怔了怔,眉梢倏現殺機,寒聲道:“請!”隨又吩咐道:“貴客前來,著她們好好伺候。”青衣使女會意,口中答應著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工夫,廳外傳來一陣震耳的笑聲。軟簾一掀,進來了兩個人,一個虎面虯髯,滿面橫,一個猴形矮子,頗下蓄著一綹山羊鬍子,哈哈笑道:“深夜前來打擾,實是大過冒昧,還望厲兄包涵。”厲陰平冷冷森森地笑道:“好說,好說,玄陰谷已有十餘年未有外客踏入,二位前來實使篷壁生輝。”虎面老者正是綽號虎面鐵膽的司徒景,約略寒喧了幾句,隨即話入正題道:“弟等奉命緝捕杜飛卿之子杜君平,聽說此人已落厲兄之手,不知可有此事?”厲陰平並不正面回答,卻沉著臉反問道:“二位的消息從何而來?”司徒景詭秘地哈哈一笑道:“兄弟來時,順便替令嬡若花姑娘帶來了一封家書。”懷中取出書信,雙手送上。

厲陰平暗吃一驚,急急接過節信一看,上面寥寥寫了幾行字:“爹,他們定要我去天地盟一趟,女兒只好去了,兒若花叩。”書中之意明明說出她此行並非出於本意,既非本意,那自然是有人強迫她去的。厲陰平自老棄世後,就只留這個女兒,平愛若掌上明珠,此刻得知被人綁架,叫他如何不怒,只是生沉鷙毒辣,喜怒不形於,當下輕輕把書信往桌上一放,哈哈笑道:“這孩子也太以任妄為了。”上官廷齡言道:“如若厲老不放心的話,俟小弟送杜家娃兒回去之時,叫她即速回轉便了。”他表面雖是客氣非凡,實際無異說明,若不把杜君平給他們,厲若花絕不會釋放。厲陰平哪聽不出之理,當下暗中一咬牙道:“既然盟主一定要緝獲杜君平歸案,兄弟自當盡力,也許馬上便可履命了…”說著把臉一沉,厲聲地道:“兄弟平生只得此女,如若有個三長兩短,厲某可是翻臉不認人,那時別怨兄弟得罪朋友。”上官延齡哈哈笑道:“厲老放心,兄弟一經差,定然著人護送令嬡回來,決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就是。”厲陰平厲笑道:“那就足盛情了。來人啦,把那姓杜的小子帶出來。”不一會工夫,兩個青衣使女將杜君平挾著推出廳來,帶到厲陰平身前。

司徒景哈哈笑道:“厲兄果是神通廣大,原來早已把他擒下,難怪兄弟到處撲空。”上官延齡目視司徒景道:“我們這就動身吧。”說著先行立起身來,司徒景著鐵膽哈哈笑道:“這件功仍該是厲兄的,兄弟決不掠美,一定據實向盟主稟告。”厲陰平面無表情,隨手在杜君平的背上一推一拂,揚聲笑道:“此子道早經兄弟封閉,無須捆綁,就此著他上車吧,途中決不虞他飛上天去。”杜君平經他一推一拂之下,隱隱覺出他已把封住的道解開,另又封了幾處道,心中不覺疑竇叢生。

門外馬車早已備好,仍是載杜君平來谷的那輛馬車,上官廷齡坐上車轅御車,司徒景在車廂內看著杜君平。只聽厲陰平揚聲說道:“二位一路小心,恕兄弟不遠送了。”司徒景拱手笑道:“豈敢,豈敢,人已給我們,便沒有厲兄的事了。不出十天定可見到令嬡回家就是。”二人深恐夜長夢多,一路策馬狂奔,那司徒景更是雙目炯炯,不住地往車廂外四周察看。

杜君平天資穎悟,他對厲陰平之解,認定必有深意,只不知是惡意抑是善意?見司徒景全神貫注車外,立刻暗中試著提氣運轉,竟發覺他被封之,極有分寸,只要內功稍具基,便可自行衝開。

他自服下千年何首烏後,功力大為增進,更兼不斷的勤修苦練,漸漸已把藥力融入在本身真氣之內,是以主一經解開,便能提氣運轉,不用頓飯工夫,道已次第衝開,只以對方有兩個人,而且都是高手,是以不敢輕舉妄動,仍然僵臥車廂之內。

此時車離玄陰谷已有二十多里,司徒景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用腳踢了杜君平道:“喂!小子,你爹的遺物都給你了?”杜君平故作如夢初醒地答道:“我爹除了留下一支劍和一本破冊子外,什麼也沒有。”司徒景神一振,急道:“可是你爹的劍譜?”杜君平點點道:“好像是的,可是我看不懂,前幾天被厲陰平從身上搜掠去了。”司徒景大吃一驚道:“真的被他奪去了?”杜君平沒好氣地道:“誰騙你不成,這本破冊子如果不是先父的遺物,我早就把他扔了。”司徒景突然一聲高喝道:“快停車。”上官延齡急把車停下,伸進一個頭來道:“什麼事?”司徒景暴吼道:“厲陰平已經得手,怪不得他快快地把人給我們。”上官延齡大笑道:“你真是杞人憂天,他的寶貝女兒還在我們手裡呢,哪怕他不肯乖乖出來嗎?”司徒景生暴烈,卻是中有細,冷笑道:“你這話雖是不錯,難道他不會抄下一本再出來嗎?”上官延齡恍然大悟,急道:“這事我們得立即報知盟主,哼!盟主可不是好說話的人呢。”揚鞭正待重行策馬前行。

驀地一個樵夫打扮的中年大漢,由路旁閃了出來,大斧一揮,猛向馬蹄斬來,上官延齡怒聲喝道:“找死嗎?”呼的一鞭兜頭去,詎料御車的兩馬,驀見有人突襲,忽聿聿一聲長嘶,雙雙連人立起來,帶連著車身猛震,重心頓失,身形往後一仰,那鞭竟結結實實打在馬頭上。

兩馬負痛野大發,嘶鳴咆哮,沒命地往前狂奔。這原是瞬間發生之事,車內的杜君平早已蓄勢待發,耳際間上官延齡的喝叫聲,便知有人截擊,猛地一長身,猶如脫箭離弦,向車廂外疾而出。

司徒景全神貫注車外,驀見杜君平衝出,不大出意外,暴吼一聲,也衝出車來。上官廷齡於雙馬發狂之際,亦已飄身落地,馬車無人駕御,任由雙馬帶著向坡下衝去。

司徒景和上官廷齡落地閃目四下一看,只見那樵夫手橫大斧,威風懍懍的卓立路的中央,而杜君平卻負手站在山之下。

司徒景大怒,呼的一掌劈出,一股雄渾的掌勁,劈面推來,樵夫冷笑道:“你要跟大爺較勁?”突地翻掌出招,蓬地硬接了一掌,雙方同心神一震,不由自主的都退了一步。司徒景知遇勁敵,心頭暗暗一驚,掌上加足勁力,再待再度擊出,上官延齡已橫身攔在他的身前,寒聲道:“朋友,你是哪條道上的?”只聽身後一陣震盪耳鼓的笑聲傳來,大笑道:“我們已經十餘年不出江湖了,大概早被人忘啦。”上官延齡疾快轉過身來,只見一個獨臂叫化,高高立在岩石之上,哈哈狂笑不已。目光轉處,復又發現另外還有四個人,分立在道路兩旁,不恍然想起久未在江湖面的辣手人物來,脫口驚訝地道:“原來是六君子駕臨,失敬,失敬。”叫化斂去笑容,連道:“好說,好說,姓杜的是我兄弟們早已下過定金的主顧,任何人不得損傷。”上官廷齡錯會了他的意思,揚聲笑道:“朋友,你動手晚啦,東西早已入了東魔厲陰平之手。”萬里獨行客奚容哈哈狂笑道:“彼此、彼此,只要沒有人要他的命,我兄弟旁的事決不過問。”司徒景生急燥,見杜君平往原路奔去,也騰身急追,可是,就在他身形堪堪躍起之時,忽的-條釣索面襲到,迫得他不得不猛把真氣收斂,重又落回地面。只見一個漁翁打扮的老者,哈哈笑道:“閣下帶走他可以,但得先試試能不能衝出我們六爻陣。”上官延齡為人極工心計,默察形勢,急急道:“兄弟乃是奉命辦事,你們既身管這閒事,我們也犯不著傷了朋友和氣,回去據實向盟主稟報就行了。”接著一拉司徒景對他使個眼道:“司徒兄,咱們走吧!”司徒景久聞六君子之名,剛才和秦嶺樵夫硬對了一掌,更知道傳言不虛,只得悻悻轉身,偕同上官延齡疾奔而去。奚容哈哈笑道:“總算你們見機得早,便宜你們了。”滇池釣客道:“杜君平又向原路奔去了,快趕去看看吧,別又落入厲陰平的手裡了。”奚容搖頭道:“不用啦,老叫化可以保證他沒事。”六君子聚在一處,密商了一陣,徑自向來路奔去。

杜君平於六君子現身之際,便知足可應付司徒景和上官廷齡,他關心著公孫喬和阮玲的生死,顧不得自己人單勢孤,循著山徑重又往玄陰谷奔去。

進入谷內,景物依然,只是沒看見一個人影,心中大驚異,放腿疾向厲陰平所居的舍奔去,踏入廳內,只見兩個青衣使女倒臥地下,知已發生變故,猛又向囚自己的暗室奔去,口中大喊道:“喬大叔…喬大叔…”可是靜悄悄的,不見-個人影,情急之下,猛運功力,一腳將門踢開,內裡竟是空蕩蕩,暗忖:莫非有人把他們劫走了?

翻身重又迴轉客廳,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地下的青衣使女,原來是被人點了睡,隨即將道拍開,劈頭一句便問道:“厲陰平哪裡去了?”青衣使女睡眼惺鬆,見解的竟是昨天被囚的少年,不由大為震駭,頓時睡意全消,結結巴巴答道:“主人於你們走後,也跟著出谷了。”杜君平急又問道:“那位姑娘和一位大叔呢?”青衣使女驚愕地搖了搖頭,半晌方道:“大概是她的同伴救去了。這谷內只留下我們二個人,主人走後不久,我們便被人點了睡。”杜君平暗暗點頭,來人如不是銀麵人,便是飄香谷的人,他知厲陰平的使女都會武,而且個個都不弱,非有過人的武功,難於將她們制住。當下暗暗思忖了一會,便即向谷外奔去。

出了群山,舉目四望,只覺荒涼一片,竟連個人影都望不見。他已兩天沒進飲食了,儘管內功湛,仍覺飢火中燒,十分難受。

正自徘徨之際,突見兩點黑影,星般從身前飛掠而過,他目光銳利,雖只一瞬間,已看出那是一隻蒼鷹追逐著一隻白鴿,遂迅速從地下拾起兩塊石子,抖手擲出,卟、卟兩聲,全都打中,蒼鷹受傷較輕,迅速沖霄而起,晃眼沒入雲端,鴿子僅只滑翔了二三丈遠,便即掉下地來。

杜君平暗叫一聲慚愧,飛奔上前,把鴿子抓到手中,低頭一看,訝然叫道:“原來是隻信鴿。”他的原意只是打來聊以充飢,不意鴿腳上竟縛有一個小竹管,竹管之內赫然有卷小字條。

匆匆取出一看,裡面竟寫了許多字跡,大意是說:“劍譜已入厲陰平之手,人已被六君子截下,現已擒得厲陰平之獨生女充人質,落腳清涼寺候命。”這字條前後都沒有署名,但一看便知是司徒景和上官延齡送給天地盟的報告。心中不覺躊躇起來。雖然他和厲陰平處在敵對地位,但厲若花總算對他不錯,大丈夫恩怨分明,無論如何該幫她一次才對。

此刻他也顧不得烤鴿子吃了,約略辯別了一下信鴿飛來的方向,展開輕功往前飛奔,一口氣跑了十餘里路,方才找到了一處鎮集,於是放緩腳步,找了家客寓住下,向店家一打聽,果然離鎮不遠有座清涼寺。

這一來他倒著急了,先行飽餐了一頓,又至衣店買了一件青袍和一方青紗,回房按著厲陰平的衣著打扮了一下,又默默思忖,他說話的語調神態,這才照著店家的指引,往清涼寺卉去。

清涼寺建造在一處山坳之內,規模還算不小。也許是他們臨時落腳之處,一路並無哨卡埋伏,躍登瓦面,四處察著了一番,只有後院一排平房尚有燈光,緩緩趨近一看,裡面竟還有人在坐著喝酒。

正是虎面鐵膽司徒景、河東牧叟上官延齡,此處還有三四人曾在旅店見過,只是不知姓名罷了,心知他們既落在這裡,厲若花也一定在這裡了。翻身正待躍下,忽見對面廊下人影一晃,他目光何等銳利,早看出那是一個青衣窄袖的江湖人,跨著一把刀在廊下晃來晃去。

暗暗點頭,心知厲若花必定關在那屋子裡。當下展開飄香步法,倏忽之間已到了那人身後,出手如電,不費吹灰之力,便把那人點倒。只是他江湖閱歷毫無,竟不知用手去託,卟通一聲倒下地來。

這時他也顧不得許多了,潛運功力,猛的把門一推,那門應手而開。只聽裡面一個嬌音驚呼道:“爹,我早知你會來的。”接著一個嬌軀已向他猛撲過來。杜君平沉喝道:“快隨我走。”那黑影是厲若花,微嗔道:“人家道還未解開呢。”等到杜君平問清被制道,併為她解開時,外面已傳來一個暴的嗓音喝道:“胡三,剛才什麼響聲?”厲若花被他們幽了幾天,一腔怒火正無處發洩,飛身躍出門外,劈面一掌向那人攻去。

來人哼了一聲道:“丫頭,你想逃可沒那麼容易呢。”來人猝不及防,竟被杜君平退二步。他適時沉喝道:“我們走吧!”飛身一掠,上了房簷。厲若花也借勢腳上一墊勁,飛撲簷頭。驀聽半空一聲厲喝道:“厲陰平你簡直欺人太甚。”呼的數條人影,如飛到,當先一人,正是虎面鐵膽司徒景。

杜君平自忖空拳難以為敵,嗆的一聲長劍出鞘,厲聲對厲若花道:“你只管走,這裡有我來應付。”厲若花自幼跟隨乃父闖蕩江湖,大風大不知經過多少,此刻有爹爹在身旁膽氣更壯,哪把對方放在眼裡,嬌喝一聲,便要出手。杜君平輕輕把她一攔道:“不用你管。”此刻司徒景等已把二人圍在中央,一則震於東魔的威名,再則未得天地盟回示,是以不敢貿然出手。杜君平手橫長劍,一手挽著厲若花,大步往前行去。

司徒景厲喝道:“站住。”杜君平立定腳步道:“你對厲某竟敢這般無理。”司徒景囚他的女兒,自覺理虧,一時到想不出適當的藉口,半晌方道:“要走也行,把劍譜留下來。”杜君平哼了一聲道:“老夫不願與你多費舌,容見了盟主時我倒要問問他。”司徒景深知天地盟尚須借重這些魔,不敢過份相,但又不甘就此罷手,是以面現猶豫之,竟不知如何是好,杜君平心中暗笑,一拉厲若花又往外闖。

驀地,側裡-聲暴喝道:“滾回去!”一個使鋸齒刀的中年壯漢,面一刀斬來。

杜君平早已凝足功力,他既冒東魔之名,便得像他的格,冷哼一聲,劍走偏鋒,著來勢一點一絞,忽地一劍削出,但覺劍光一閃,中年壯漢的一條右臂,已帶著那柄鋸齒刀,直奔房脊,狂嚎一聲,傷處鮮血迸,踉蹌往前一栽,幾乎落下房去。

杜君平頭也不回地大步前行。司徒景呆了一呆,突地高聲怒吼道:“好啊!你竟用杜飛卿的劍法來傷自己人,等見了盟主咱們再算這筆帳。”杜君平一聲不響,驀地身法展開,向黑暗中奔去,厲若花嬌喊道:“爹,你慢一點不行嗎?”可是,任他如何喊叫,前面的杜君平竟是愈跑愈快,距離也越拉越遠,盡至消失不見,氣得她噘著嘴,自言自語地道:“爹永遠是這樣的古怪脾氣。”只聽暗影中一個蒼老嗓音接道:“是花兒嗎?”厲若花正自滿肚子委屈,一聽那嗓音,復又喜道:“爹,你原來沒有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