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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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海水澤,吐蕃人果多,穿著嶄新的密綴鎖子甲,拿著長尖槍,手中卻在抖,哪怕是沉重而厚實的鎧甲,也不住夏高陽之下一陣又一陣冰冷的寒意,從腳底冒上來,在他視野的遠方,是唐虜整齊劃一的軍陣,無數雪亮的鎧甲和刀槍像是聖山頂萬古恆久積雪一樣,淹沒了整個山口前的平地。
他們正在不緊不慢的輪作著戰鬥前準備,一個個奇形異狀的東西被裝配起來,一些人在山上採石,隨著低沉的聲響,崩落下大片的碎石,甚至有一些就這麼在陣前開火,將在宰殺好的大片牛羊,架在火上炙烤。
遠遠的香氣傳來,過多的肚子裡,卻覺得餓有些翻騰起來,才吃沒多久的酥油和青稞炒米,彷彿已經不見了蹤影。
雖然吐蕃勇士還成尚勇力而輕生死,打起戰來死戰不退,哪怕戰鬥到最後一個人,但是隨著大量反覆用經驗的戰士和貴族軍官們都是先在低地上,吐蕃軍的成分也生了很大的變化。
作為內大相的達扎路恭,也比不了歷史上那位大名鼎鼎把持國政架空贊普的名將倫陵欽,可以支配舉國之力,動則數十萬大軍,他手上只有招亡納湊出來的六萬人馬,還有若干並可靠的蕃軍。
他們的對手也不是輕騎急進的薛仁貴,而是用車營和馬隊武裝到牙齒,依託城壘堡寨一路攻略過來的唐軍重裝軍團。所以他不得不珍惜每一份力量且戰且走,並不擇手段的強徵蒐羅一切可以用到的人力物力。
作為吐蕃士兵的果多,之前只是一個牧奴,最大的戰績就是傷過一頭瘸腿的老狼,雖然他擁有一個戰士的武裝,他能夠站在這裡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只要撐過這一戰,他和那些充滿憧憬的同類一樣,就可以獲得上等勇士大鐵牌的告身,做一個不用繳納賦稅和承當徭役,享受庸戶供養的“桂”了。
他所在的地方,乃是大敵當前的吐蕃人東全民百姓,在烏海城外加急築起來的幾十座大堡寨之,成為犄角和緩衝。吐蕃人不但善冶兵器也能築城,說是堡寨,其實就是水澤的大實地上,木木堆土成一個簡陋之極的木柵圍子。
柵牆只是略高於葦蕩,斷面的木茬,還是新鮮劈下來的白,只留下一個狹窄出口面都是不知深淺的水澤,唐人要想通過就需要一個個進攻,拔除這些妨礙。一旦進攻開始他們這些守衛著就本沒有撤退的機會,只能死戰到最後一刻。
隨著一個噴著火焰的巨大球體在天空升起,吐蕃人的城寨中也開始騷亂,唐拉雅秀天神啊,這是什麼樣妖的力量啊,讓這個巨大的怪物不用任何支撐就聖上天空,天空不是神明賜予鷹隼的領域麼,如果不是帶隊的王軍士兵,手執刀劍堵住唯一的出口,這些城寨中的吐蕃人,恐怕要驚慌失措的跑掉不少,畢竟對於大多數一輩子只和自己的領主老爺打過道的人來說,這隻入侵者太多不可思議地方了。
這時唐人的車弩也開始威,不時有倒黴被叉成串串釘在牆上,卻一時還沒法死去哀嚎,另一些被唐人生隊的鐵臂弓準到,慘叫著栽落在葦蕩中,大片青的蘆葦被砍到,然後成捆成捆鋪在水澤之上,密集的葦蕩象海捲過一樣,很快在吐蕃人的短弓和投槍程之外,清理出一大片外圍場地,空氣中到處是蘆杆折斷出來新鮮的枝葉的氣息。
水澤之外,唐軍軍前大帳中,主將衛伯玉也略微周折眉頭,聽取部下的稟奏。
“那些敢死營和番部已經為我們開除足夠的道路,但他們的士氣和體力已經驅使到了極限…再驅使下去,就要譁變了…”
“這種水澤地形,戰馬本馳策不起來…大一些的器械也送不上去,那幾個面上能夠投入兵力是有限的…”
“光一鼓作氣突進去還不夠,還得有持久的壓制和輸送,不然一不心就成了河吐蕃人拼人命的消耗了…”
“我們的畜力從低地一路過來,到了這裡,已經有大半出現水土不服的徵兆…就地重新徵集需要時間…”這時糧料參軍的聲音在帳外響起“樞府大人那裡新送來十萬只標準箭矢…還是六十七萬斤脯”
“這麼多脯…”
“據說是因為剛攻取了大青城,就地取材加緊趕製的…”大青城,因為比鄰大青湖而得名,湖畔,板結的鹽層和青鹽攤綿延千里,在陽光下像環形的玉帶一樣熠熠閃光,一個臨時被組裝起來的水輪車組,正在水量最大的一處河口翻騰,平緩奔冰山的融水,在這裡被人為的臨時堤壩攔截了大半,只剩下一個急的缺口來帶動水輪水輪下的天工房中人氣蒸騰宰殺牲畜的血腥味和烹煮骨,淋洗皮的味道,混雜在一起,揚撒在空氣中。
我漫步在鹽灘上,腳下盡是沙沙作響的碎粒聲。
這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茶卡鹽湖,青海最大的鹽產地,青海雖然鹹水湖泊眾多,但是絕大多數難以取食的苦水鹼水,只有極少數鹽湖出產可以食用的鹽,其中大青湖就佔了產量近七成,而且品質最好,晶大粒純,鹽味醇香,幾乎無需任何加工,直取即食,而且伴生出產石鹽、石膏、芒硝、礬石等,最早開採的歷史可以上溯到漢代。《漢志》記載:“金城郡臨羌西北至外,有西王母室、仙海、鹽池。”這裡也成為吐蕃經略青海的重要財賦來源和商市之一。不但供應國內,還通過通海道或是羌中道的商隊,大宗出口到泥婆羅諸蕃,乃至天竺、西域各地。
因此大青城既是吐蕃人國內八大市之也是扼守海東重鎮,因此吐蕃王庭沒有在當地為人城主或是,派了一個王室的總管和大弗盧主管財賦和貿易的岸本,連同兩隻千戶駐守此地,大青城修的遠比其他大多數城寨高大,連城基和牆面都是用鹽塊和鹽誰澆築的,控制了鹽和鐵,也就等於控制了這些青海部的經濟命脈,人不可不吃鹽,沒有了鐵器,再加上對外貿易的封鎖。不要說作戰,就是生產生活都得退化回石器時代。
少年雍王緊隨在我身後,繼續某種請教為名的話題,因為新近送來的邸報,朝中呼籲撤軍的聲音漸高漲,連梁宰和顏真卿等重臣,都似乎開始轉變態度。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少年雍王,按照慣例他現在已經是掛名的青唐都護,我是副都護。
“為什麼都要針對我,很簡單,一個立場問題…”我從一輛大車的鹽堆抓了幾簇,遠處的工程軍們,正在船上,用鎬等工具鑿開鹽殼,然後用繩子將剝離的大塊鹽塊,拖到岸上來裝車。
這些青鹽將成為支付給那些青海部和隨軍商販的報酬,也是後青海駐軍的軍費,一條通往鄯州的道路也從這裡開始修建。
“這次大戰之後,又有一大批人要因功受賞,獲得遷調和提拔,身居要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作為一個偌大的國家,官位就那麼多…但是每天都有無數人削尖腦袋嚮往裡面應鑽…”
“而且有了官身,還想拼命往上爬,但是越往上,可以爭奪的職位就越少…”
“但作為百姓可以供養和承當的俸祿,也有限度的…達到一定限度,國家不堪重負就要出亂子…”
“我厚必然彼薄,這是政治資源分配的本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