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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察穢事太監變閻羅,懲婆人妖去殉葬
太監喜怒無常,壽娘體遭殃。豐鮮脆口,玉臂恰好就觴。美腿脂肪沉積,間香繞樑。誰知四爺翻悔,抱屍哭述衷腸。
壽宴結束之後,老閹人突然扔掉油膩膩的尖刀,一頭撲到壽娘支離破碎的屍體上,縱聲大哭起來:「唔唔唔……壽兒,壽兒,老夫對不起你啊,我馬老四枉活了半輩子,説話不算數,死後不僅要下地獄,閻王爺還將割掉我的舌頭,唔唔唔,壽兒,壽兒……」
不幸中的萬幸,壽孃的面龐卻沒有受到過分的損害,哭紅的雙眼緊緊地閉合着,因極度的痛苦而咬破的珠可憐巴巴地扭曲着,老閹人的耳畔突然回起壽娘垂死之際絕望的乞求聲:「老爺,饒了我吧,這不全是我的錯啊!」
「説,」馬四老爺手指着從鋪下面搜查出來的胡服,惡狠狠地問壽娘道:「這是哪個家丁的衣服?小人,你與哪個奴才勾搭到了一起!」
「老爺,」壽娘撲通一聲跪倒在馬爺的腳下:「沒有,絕對沒有,妾絕對不敢,這衣服,是我偷來的,老爺……」
「撒謊,」馬四老爺衝列在左右的心腹家丁道:「給這個小人一點顏瞧瞧,否則,她斷不會從實招來!」
「老爺,」家丁凶神惡煞地撲向壽娘,壽娘乞求道:「老爺饒命,老爺如能饒過壽娘一命,壽娘願將實情告訴老爺……」
「哦!……什麼實情?」大太監瞪了壽娘一眼:「無非就是你偷漢子的實情唄!」
「不,老爺,有一件事情,妾久埋於心,思量了許久,就是不敢向老爺吐出,老爺如能饒過妾一命,奴家願將實情相告。」
「小人,你但講無妨,」老閹人允諾道:「老爺且饒你一條小命!」
「謝謝老爺!」壽娘給大太監磕了三個響頭:「是這麼回事!請容妾慢慢道來……」
「啥,」聽罷壽孃的講述,大太監氣得暴跳如雷,他覺自己的人格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什麼,什麼,你説什麼,」馬四老爺完全喪失了理智,一腳將壽娘踹翻在地:「胡説,你胡説……」
「老爺,」壽娘起誓道:「妾若有一句謊話,願受千刀萬剮之刑!」
「不,」大太監猶如一條瘋狗,嗖地跳到壽孃的身旁,一隻手狠狠地摳掐着壽孃的脖頸:「不,不,你胡説!」
「老——爺,」壽娘痛苦地掙扎着,在大太監的掐摳之下,吃力地辯解着:「妾絕無半句謊言!」
「啊,啊,你撒謊,你是在戲於我!」
壽娘越發誓,大太監的火氣越大,手指也就掐摳得越緊越狠,大太監實在無法接受所有的姬妾都背叛自己的屈辱事實:「這不是真的,本沒有這回事,你撒謊,故意羞辱老夫!」
大太監一邊無情地摳掐着壽孃的脖頸,一邊扯掉壽孃的內,無能的老閹人,對女的下體有着一種扭曲的仇恨,彷彿自己再也無法與女,責任不是自己沒有了巴,而是因為女不應該還有下體,他媽的,老子既然沒有了巴,你們這些臭娘們還長着個做甚啊?
望着壽娘粉瑩瑩的下體,想起這美妙無比的竟然被面首們意外地享用,大太監氣不打一處來:哼……既然自己無法享用壽孃的,乾脆就毀壞它,以後,誰也不準享用。
「啊!……」想到此,大太監將三手指併攏在一起,兇惡異常地捅進壽孃的下體,咬牙切齒地搗起來:「小人,我摳死你,我毀了你這不安分的小!」
「啊呀,啊呀,啊呀……」
壽娘悲慘地號叫着,拼命地掙扎着,家丁一擁向上,將壽娘死死地按住,任由變態的主子無情地蹂躪着這世間最為美的尤物,捅着捅着,只聽撲哧一聲,大太監由於用力過猛,整個手掌全然頂進壽孃的,壽娘慘叫一聲,登時昏死過去,可憐的鮮血淋漓。
「哈哈哈,」霎時,大太監頂進壽娘的幹手掌產生一種奇妙的快,這是久違的快,自從被閹割以後,馬四老爺便再也沒有產生過這種快,這快從大太監的幹手掌電般地傳遍周身,殘缺的下體甚至起!
「啊,」大太監快速地拽着幹手掌,壽孃的下體被生硬地撕裂開,壽娘從昏中漸漸甦醒過來,奄奄地呻着:「啊,疼死我啦,老爺,饒了我吧!」
大太監毫不理會壽孃的乞求,幹手掌繼續無情地攪捅着壽孃的下體,殷殷的血水汩汩地淌着:「老爺,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只要老爺饒了我一條小命,我以後一定忠心服伺老爺,再也不敢有非分之舉!」
「哼……小人,」望着壽娘被自己攪爛的下體,馬四老爺獸大發,念及應該屬於自己,但卻無法享用的,老閹人的心裏全然不是滋味:「我的,我的,這是我的……」
「是的,」壽娘痛苦地附和着:「是的,老爺,是你的,我是你的,我的身體完全屬於你的!」
「可是……」老閹人出手指,長長的指甲裏殘留着壽娘血漬漬的渣:「你卻揹着老爺我,幹偷漢子的營生,敗破我馬家的門聲,丟我馬四的臉面,小人,我定不饒你!」
「老——爺。」老閹人手指猛然發力,壽娘漸漸地氣息奄奄了,雙腿哆嗦搐起來,隨着馬四老爺的繼續發力,壽娘掙扎的力量越來越小,終於,她不再掙扎了,斷氣了!
現在,無論老閹人怎樣懊悔,壽娘卻再也不能復活了,老閹人痛哭涕一番之後,為了表示懺悔,令家奴買來最好的棺槨盛殮了壽娘殘缺不全的屍骸。不僅如此,大太監又為壽娘請來仙客做道場,一方面為壽娘超度亡靈,另一方面借老道之口向壽娘表示真誠的歉意,希望壽娘原諒自己,祝願壽孃的冤魂能夠早升入天堂。
請來了仙人,搭好了道場,老閹人卻藏在他仿造的皇裏再也不肯面了,不知又發起什麼怪脾氣來。看看天將晚,馬四老爺依然不肯走出皇,心腹的家丁只好代替馬四老爺款待道人,而壽孃的棺槨則孤零零地放置在香火繚繞的道台之上。
夜幕完全罩裹住了馬府,院落漸漸地沉寂下來,長夫人惶恐不安地徘徊在寢室裏,往裏大肆宣的鋪就在身旁,她卻不敢爬上去,彷彿上藏有索命的妖怪。
嗚——一股冷嗖嗖的夜風撲在衝撞在窗扇上,死一般靜寂的寢室裏隱約聽見一陣如泣的嗚咽聲:「嗚——哦——嗷——嗚——哦——嗷……」
「啊唷,我的媽媽喲,這不是壽娘在哭麼!」這令人發倒豎的嗚咽聲,把長夫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白天,當老閹人抱着壽孃的屍體,痛悔不已地抹着鼻涕時,聽見老閹人沒頭沒腦的話語,長夫人不打了一個靈:怎麼,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壽娘把我與其他姬妾沆瀣一氣,狼狽為在府內藏匿面首的事情,向大太監和盤端出了?
我的乖乖,長夫人暗暗叫苦:倘若如此,我命休矣!
「哼哼。」見馬四老爺躲在皇內始終不肯面,長夫人更是如坐針氈:完了,老東西一定是躲在皇裏盤算着如何收拾他豢養的這些終深居於府內,一顆顆或老或的黃杏或者是紅杏,表面上雖然不出牆,暗地裏卻偷腥,夜夜嚐鮮的姬妾們。
如果真是這樣,長夫人默默地自語道:「老孃更是難逃大劫啊,偷藏面首這種事情可是由我挑頭做起的。」
「哼,」長夫人黃板牙一咬:「無毒不丈夫,天下最狠莫過女人心,老東西正盤算着如何收拾我,我何不先下手為強,對。」想到此,長夫人翻出數年也未使用過,積了灰塵的文房四寶,笨笨哈哈地給聖上寫了一封匿名信,然後喚來沫兒,咬着耳叮囑着:如何如何!
打發走了沫兒,長夫人開始盤算着如何解決掉汀兒這個活口,長夫人策劃了數種方案:毒死他!不妥,屍首如何處置?推到枯井裏!不行,壽娘肯定把枯井的事情講給這小子了,他還能如此順從地讓我往下推麼?騙到小河邊,推到河中溺死!更不行,這小子會如果會游泳,我這不是放他逃命麼?
哎呀,這可怎麼辦啊?想殺死一個人,還真是件難事啊!長夫人一時間沒有了主意,雙手一攤:這可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燒死他,長夫人靈機一動,終於想出一條妙計來,她將阿二騙進內室:「汀兒,你在內室好生休息,不得隨便走動!」長夫人告誡面首:老爺已有所覺察,你萬萬不可走出屋子!
説完,長夫人找來鐵鎖,牢牢地鎖死了房門,然後,手執火種,毫不猶豫地投進自己的住宅,只聽呼譁一聲,火舌隨着夜風熊熊竄起,長夫人「媽呀」地驚叫一聲,撒腿就跑。
「不好啦,着火了!」在長夫人眼中已經喪失了使用價值的,變得一文不值的阿二,手搖着扣死的窗扇:「救命啊,着火了!」
「着火嘍,快來救火啊!」
霎時,馬府大院陷入了空前的混,不明真相的家丁從四面八方趕來,紛紛投入救火的行列。好在火勢不算太大,很快便得到了控制,家丁們甚至還營救出了面首阿二,當然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情況,仍然認為他是長夫人的貼身丫環。
「汀兒,夫人吶?」眾家丁將阿二從行將坍塌的寢室裏攙扶出來,關切地問道,阿二有嘴卻説不出:唉……長夫人把我用夠了,現在卻想燒死我,何其毒辣也!
「不知道,」阿二搖着腦袋,心中想着如何才能身逃走:「我不知道夫人去哪了!」
「夫人,」家丁們在廢墟里找尋着老婆:「夫人,你在哪啊!」
長夫人早已經逃離火場,慌張之中,她一頭撞在壽孃的棺槨上,只見咕咚一聲,棺槨居然讓長夫人從道台上撞翻到地上,嘩啦,棺蓋被摔裂,劇烈的振動使壽孃的屍體不可思議地立起來,長夫人登時嚇得面無人:「婆,為何要陷害於我!」
讓長夫人更為吃驚的是,壽娘昂然立的屍體再也不是支離破碎的樣子,她身着嶄新的壽裝,略顯突起的額頭繫着長長的白綢帶,在夜風的吹拂之下,嘩嘩地飄動着,豐盈的雙肩上披着潔白的錦緞,顯得既莊重又素雅,一雙白骨嶙峋的手掌直勾勾地向長夫人的面前伸展而過:「老婆,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害我於死命,還我命來!」
「壽娘,」長夫人一邊躲避着壽孃的白骨手掌,一邊可憐兮兮地乞求着:「壽娘饒我,是我不對,人死不能復生,以後我一定對得起你,年年給你燒紙,歲歲給你上香!壽娘饒我……」
「哼,」壽娘忿然罵道:「難道,我的命就值幾張燒紙和幾炷香灰麼!」
説話之間,壽孃的白骨手掌已經牢牢的拽住長夫人的衣領:「走,我與你見官去!」
「壽娘,放了我吧!」無論長夫人如何求饒,壽孃的手掌就是死死地拽着婆,説什麼也不肯松開,繼而,壽孃的身子猛然一,居然飄逸而起,婆也被拋到空中,長夫人的眼前一片漆黑,因過分驚駭,乾涸的喉嚨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肥碩的身子突然之間變得輕如鴻,漫無目標地浮在黑沉沉的夜幕裏。
長夫人絕望地瞪着黃濁的眼珠,在那遙不可及的天際,在那一片森可怖的蒼茫之中,閃爍着一點可憐的燭光,猶如招魂的災星,直刺婆的雙目,引領着長夫人走向令人魂飛魄散的曹地府。
啪啦,也不知在空中飄浮了多久,長夫人的身體突然重重地摔在涼冰冰的地板上,她了摔疼的股,昏花的眼前唰地亮起一道白光,好似殺人的利劍,高懸在老婆的腦袋上。
長夫人努力使自己安靜下來,她抬起憔悴的面龐,又嚇出一身冷汗來,凶神惡煞的閻王爺正端坐在自己的面前,左右站了手執利刃的牛頭怪、馬頭怪,壽孃的身影飄然閃現在閻王爺的案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我的清官大老爺,請為小女伸冤!嗚嗚嗚……」
「你有何冤,」閻王爺面無表情地問壽娘道:「但請道來!」
「老爺,嗚嗚嗚……」壽娘起白錦,指着傷痕累累的身子,悵然淚下:「小女之冤,深似滄海,她,」壽娘又指着長夫人:「她身為宦府的長夫人,卻耐不住寂寞,更不守婦道,在府中屢藏面首,肆意宣,為堵住他人之嘴,便慫恿所有的姬妾與之同合污,如有不從者,便讒言陷害,壽兒便是其中的冤魂之一。」
「哦,」閻王爺鐵青着臉:「此話當真?」
「壽娘如有一句謊言,願受各種刑罰,縱然下油鍋入火海,也毫無怨言!」
「哼,」閻王爺手指長夫人:「無婆,還不給我從實招來!」
「不,不,」長夫人還要矢口抵賴:「我的閻王大老爺,別聽這個小人信口雌黃,我一向安分守己,潔身自,恪守婦道……」
「哼,好一個潔身自,好一個恪守婦道,」壽娘嘩地將園中園的鑰匙拋在老婆的面前:「這是什麼,你如何解釋?」
「啊,」老婆一時語,壽娘又對閻王爺道:「老爺,長夫人每每偷來面首,便藏在園中園的暗室裏,天天宣,夜夜行,直至把面首累得盡人亡,然後,拋進枯井了事,如果老爺肯屈尊實地踏查,園中園的枯井裏堆了面首的屍骸,那便是如山的鐵證啊!」
「哦,好一個婦!」閻王爺手臂一揮:「看來,不給她施以大刑,她是不會如實招來的,來人呢,大刑伺候!」
「是!」牛頭怪和馬頭怪一擁而上,手中的杖劈頭蓋臉地砸將而來,長夫人立刻翻滾在雨點般的之中:「饒命,饒命,我招,我招,我全招!」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長夫人跪在閻羅殿前,和盤托出數十年來的行紀錄,直聽得閻王爺以及眾妖怪們目瞪口呆:「好個婦,真是曠世罕見啊!」
當聽説長夫人還要仿效山公主大行羣濫之舉,閻王爺突然大吼起來,那嗓音,與馬四老爺何其相似乃爾,長夫人不抬起頭來,哇,還相似什麼啊,眼前的閻王爺原來就是馬四老爺:「啊,老爺,你!」
「哈哈,」馬四老爺仰面大笑起來:「婦,老夫我這齣戲演得如何啊?我不僅會裝皇帝,更會當閻羅啊,哈哈哈,掌燈!」
唰——馬四老爺一聲令下,閻羅殿頓時雪亮如白晝,長夫人茫然地環顧着四周,這是何等悉的環境啊,哇,這不是皇麼,不知什麼時候被大太監改建成了曹地府,而臉孤傲之相,飄逸若仙的老到人正興災樂禍地坐在大太監的身旁。一臉輕蔑地瞥視着老婆。
「嘻嘻……」而所謂的壽娘,原來卻是老仙人的女弟子,一個出的樂伎喬裝扮演的,此刻,她正臉譏笑地站在老婆的身旁:「夫人,小妾的演技如何啊?嘻嘻……」
「唉,」長夫人面龐紅,羞愧難當地垂下頭去:唉,真沒想到,活了大半輩子,機靈了一世,到頭來竟遭此戲,真乃奇大辱啊!
「嘟,」大太監怒火萬丈地將一竹籤拋擲在長夫人的面前:「把這個無的婦剝光衣服,戴上舌嚼,裝入囚籠,扔進水牢裏,活活凍死她!」
「老爺饒命,」扮成妖怪的家丁甩掉牛頭角,撲向長夫人,毫不留情地拽扯着老婆的衣,長夫人拼命地掙扎着,不知是緊張還是恐懼,間水橫:「老爺,看在多年夫的情分上,饒我一命吧!」
「老爺。」家丁扯着長夫人正窮折騰着,大殿之下突然傳來馬府管事的報告聲,馬四老爺轉過身來,只見管事神嚴肅地走上了大殿,將一紙書信遞給老閹人,大太監展開一看,麪糰般慘白的臉龐唰地變成了蠟黃。
管事瞅了瞅大殿下被剝得一絲不掛的長夫人,嘴巴附在馬四老爺的耳畔,不知嘀咕些什麼,老閹人然大怒:「啊……這、這……」馬四老爺攥着紙條的手掌劇烈地抖動起來,他扔掉手中剛剛撕下來的假面具,手指着長夫人,因氣憤過度,渾身哆嗦發顫:「潑婦,你不僅喜偷漢子,還毒如蛇蠍,竟然出賣老夫,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
大太監將長夫人寫的匿名信「啪」地按在案台上,長夫人的腦袋嗡的一聲:完了,完了,沫兒把事給搞砸了。
「哼!」不待老婆作出解釋,大太監殺豬般地吼叫起來:「去,把送信的內給我帶上來!」
「是,」扮成牛頭鬼怪的家丁將沫兒推到大殿上,長夫人不敢面對沫兒,慚愧地低下頭去,沫兒哭哭咧咧地跪在馬四老爺的案前,咚咚地磕着響頭:「老爺饒命,婢完全是出於無奈,夫人的命令,我豈敢違抗!」
「呸,」馬四老爺狠狠地呸了沫兒一口:「夫人的命令你不敢違抗,難道,老夫的命,你就不顧及了,呸……你不是無限忠於主子麼,一會,我會成全你的!」馬四老爺的幹手掌啪啪地拍打着長夫人寫給聖上的匿名信,一字一頓地説道:「貨,出賣了老夫,你的下場又將如何?你以為自己能逃得了干係麼?」
「嗯。」光溜溜的長夫人頓時啞然:是呀,暗中修建皇,偷偷地玩做皇帝的遊戲,乃大逆不道的謀反之罪,按律是要誅滅九族的!長夫人終於明白過來:我和老爺是拴在一條繩上的兩隻螞蚱啊,老爺犯了謀反罪,我也得陪着赴死啊,剛才,我這是犯了什麼昏,竟然舉報了自己名分上的丈夫!
「老爺,」長夫人幡然悔悟:「我錯了,我是一時糊塗啊,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並且,我的家族也將受到牽連!我錯了,我老糊塗了,望老爺原諒!」
「糊塗,老東西,你這一糊塗可不要緊,險些送掉幾千人的命啊!」説到此,馬四老爺不倒一口冷氣:「如果不是家丁忠於職守,這小奴才一旦溜出府去,後果真是不敢想象啊!」
「老爺。」長夫人還為自己開,家丁已經將舌嚼套在她的嘴上,抬起她的四肢,像扔母狗似地將其拋進鏽跡斑斑的鐵籠子裏。
「嘿嘿,」望着蜷縮在鐵籠裏唔唔直叫、既且毒的老婆,大太監扭曲的心理又生出一絲怪癖之念來:「嘿嘿,老東西,你,你,你不是做夢都想效法山公主麼,他幾十個面首,美美地享受一番麼,好,今天,老子我成全你!來人呢。」
「老爺,」已經邀得大功的管事向前叩拜道:「奴才在此恭候!」馬四老爺淡淡地問道:「家奴們是否已經歇息?」
「稟老爺,」管事的回答,又讓馬四老爺大吃一驚,同時更加盛怒不已了:「傍晚時分,不知何故,夫人放了一把火,此刻,家丁們正在長夫人的府第,拼命救火吶!」
「啥,這個老東西!」馬四老爺又被氣得夠嗆,當聽説火勢已經得到控制,家丁們正在收拾現場時,馬四老爺終於鬆了口氣,平靜地吩咐道:「好,好,大家都很忠於職守,我深表意,去,傳我的旨,凡是參加救火的男丁,都到我這裏前來受賞!」
「是,」管事深鞠一躬:「我代表所有男丁向老爺表示謝!」
「哈,」聽説馬四老爺要獎賞救火的男丁們,大家立刻騰起來,心細的家丁突然想起了汀兒:「大家別忘了,把長夫人的貼身丫環汀兒也一同帶上,送給老爺,聽説我們救了長夫人的丫環,老爺一高興,賞賜就更多嘍!」
「對,説得有道理!」於是,眾家丁攙扶着阿二,呼呼啦啦地擁向由道士策劃,大太監主持修建起來的曹地府,男丁們驚訝不已地東張西望着:「嘿嘿,你還別説,這裏還真像間啊!」
「都到齊了麼?」馬四老爺悠然地坐在案前,眾男丁齊聲答道:「老爺,救火的家丁,全都在此!」
「老爺,」一個家丁將一身丫環裝扮的阿二推出來:「這是長夫人的貼身丫環,被我們救了出來,現在還給長夫人!」
「哦……」馬四老爺沒有注意阿二,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姬妾的面首,此刻就在眼前,卻因一時的疏忽,又讓賊漏網了:「讓她暫且退下,我自有安排!」
「是。」有家丁將阿二推下,望着由皇改成府的大殿,阿二好生納悶,不知老閹人又萌生了什麼靈,又要玩什麼把戲,不知自己能否再次逃。
「嗯,嗯,」馬四老爺清了清嗓子,衝眾家丁道:「我先謝謝大家,今天晚上,如果沒有大家奮力救火,馬府必將變成一片冒煙的廢墟,現在我要獎賞所有的救火者!」
「謝謝老爺!」眾男丁齊聲喊道:「老爺鴻恩,奴才永誌不忘!願為老爺效犬馬之勞,雖萬死也不辭!」
「好,好,」馬四老爺「龍顏」大悦:「我相信你們的忠誠,來人啊,」大太監手臂一揮:「把獎品給我抬上殿來!」
「是,」伴隨着一聲長長的應答,心腹的家丁抬着一隻鐵籠走上大殿,鐵籠裏面裝着赤條條的長夫人,口中繞着舌嚼,從喉嚨管裏傳出絕望的唔唔聲:「唔唔,唔唔,唔唔……」大太監手指着鐵籠中驚魂未定、披頭散髮的長夫人,對眾家丁道:「這就是你們的獎品,去吧,你們輪班她!願意怎麼,就怎麼,想多久就多久,直至把她活活死!」
「啊,」眾家丁幾乎同時驚叫起來,面龐的表情極為複雜,不過,無論怎樣複雜,想法只有一個:誰也不敢上前去領所謂的獎品了!
「老爺,」管事走出人羣,代大家道:「奴才就是死,也絕然不敢對長夫人行輕薄之舉啊!」
「哼,」馬四老爺乾癟的嘴一撇:「算了吧,她的所作所為,還配得上做馬府的第一夫人麼,她吃裏扒外,不僅引狼入室,大肆宣,還出賣我等,更有甚者,竟然縱火,將馬府化為灰燼,大家説説,這樣的女人,哪一點配得上做馬府的第一夫人吶?」
可是,無論馬四老爺怎樣貶損長夫人,家丁們還是不敢往神氣活現,更是不可一世的老婆。眾家丁望着長夫人鎖在籠中肥碩而又光鮮的大股,猶如瞅着老虎的股,雖然光彩耀人,碧駁斑斕,無比的人,卻不敢輕易觸碰!
「怎麼,」馬四老爺有些不耐煩了,衝眾人吼道:「難道她是老虎啊,會吃了你們啊!還傻怔着啥啊,上啊,她啊!這是命令,」馬四老爺咚咚地砸着案子:「快啊,如果你們再不行動,我就跟你們急啦!」
「老爺,」管事再次叩拜:「既然如此,奴才不敬,願意捨得一身剮,給眾大家開個頭!老爺,我就先上了!」
「好啊,」馬四老爺快地説道:「很好,你是最聽老爺話的,對老爺的指令一貫是言聽計從的,去吧,給大家開個頭,死這個老貨!」
「是。」管事應承一聲,了身子,運了運氣力,又暗暗地給自己壯了壯膽:沒關係,不要怕,在老爺的眼裏,她已經不是什麼夫人了,而是一個不值分文的貨、不知裏外的內、萬惡的縱火犯!
望着鐵籠中曾經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指手劃腳、盛氣凌人的長夫人,管事腔的怨氣呼地洶湧上來:老,真是做夢也沒想到哇,你也有今天!
「哼,」想到此,管事全然沒有了最初的膽怯,在大家的注視之下,他大搖大擺地走到鐵籠前,嘩地打開鐵門,將赤身體、手上和腳上均扣着鐐銬的長夫人像拉老母豬似地拽出鐵籠:「貨,你給我出來吧!」
「唔唔唔……」長夫人的嘴裏繞着馬府特製的刑具——舌嚼。
這玩意與馬嚼頗為類似,在一次陪幼帝狩獵時,看見北方牧人的馬嚼,大太監深受啓發,在返回南方休假的途中,閒極無聊,大太監發揮出聰明才智,繪製出一張專門給人犯享用的舌嚼來。
馬嚼由細鐵絲編織而成,在寒冷的北方大草原上,給馬匹戴嚼子是為了防止其啃咬尚未成的莊稼,鐵籠套住馬嘴,眼前的禾苗再鮮,馬匹也吃不進嘴去,從而保護了禾苗。而大太監研製出來的舌嚼,卻是絲線狀的,舌嚼緊緊地繞在人犯的嘴上,不僅口不能言,且痛苦萬狀,從而使大太監變態的心理,得到了充分的足。
如今,鐵製的舌嚼勒進老婆的口裏,使她不但説不出一句話來,還不能低下頭去,為了減輕疼痛,只能永遠昂着腦袋。
「唔唔……」被關在鐵龐裏,戴着舌嚼,因長久地低着頭,長夫人的口腔已被勒破,血水不停地滴答着,當被管事拽出鐵籠時,長夫人終於可以昂起頭來,她覺輕鬆一些,深深地息着,唔唔地嘆着氣:「唔唔唔……」
長夫人剛剛息一會兒,便被管事按在鐵籠上,劈開了大腿,長夫人墩墩的肥陷進冰涼而又堅硬的鐵條上,立刻勒出條條紅印,她依然無奈地唔唔,管事的手指從股後面探進茸茸的,生硬地摳攪着:「老,你也有今天啊!」一種報復的念頭湧上心頭,管事扒着長夫人的,無情地攪搗着:「我摳死你,我摳爛你!讓你平白無故地鞭打我,一頭到晚沒頭沒腦地辱罵我,莫名其妙地剋扣我的工錢,我摳死你,我摳爛你!」
長夫人面羞地趴在鐵籠上,聽見奴才無比解氣的咒罵聲,一串苦楚的老淚奪眶而出:該,真是落破的鳳凰不如啊!長夫人轉過面龐,強忍着舌嚼繞扣的劇痛,一雙母狼般的眼睛冒出兇狠的綠光,她想説:奴才,你不要過於張狂,我死了,就是變成厲鬼,也要來抓你陪死的!
「唔唔唔……」
心是這樣想的,舌嚼緊繃的嘴巴卻無法表達出來,劇痛再度襲來,長夫人不得不扭過脖頸,無力地癱倒在鐵籠上,哧溜一聲,長夫人覺下體有一種充,不用問,一定是臭奴才的巴頂進來了!
「哈哈,」管事按着老婆的股天喜地大作起來,一種復仇的願望油然而生,一邊大做着,一邊暗中嘀咕道:「哈哈,我把夫人給了,我把無比尊貴的夫人給了,,,……」
管事越想越興奮,索扳起長夫人的大腿,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長夫人的間,美滋滋地欣賞着自己的是如何一下一下地撞擊着長夫人的下體:「,,,這是真的麼,我當真把夫人給了!,,!」
「嘿嘿,」看見管事在大殿上興沖沖地着曾經不可一世的女人,眾家丁頓時興致盎然,最初的膽怯一掃而光,聽見咕嘰咕嘰的靡聲,望着長夫人趴在鐵籠上的醜態,眾家丁不自覺地圍攏過而來,或是呆呆地觀望着,或是探頭伸腦地盯着長夫人的間,或是解開帶,急不可耐地起膨膨的來。
能夠自己的頂頭上司,管事的心裏獲得了極大的足,他一邊繼續大作着,一邊狂着長夫人肥實的股蛋:「老,我死你,我打死你!」
哼……長夫人高撅着股,手扯着鐵條,心中狠狠地咒罵着:狗奴才,你吧,吧,老孃死後,一定抓你全家,把你的老婆和女兒統統送進地獄,讓牲畜輪!
「啊,」管事終於興奮到了極點,身子一哆嗦,嘩地出一灘來,他深深地了口氣,手掌又狠了長夫人股一下:「滾吧,一錢不值的老!」
「我來,我來,」見管事匆匆了貨,膽子稍大一些的家丁急忙上前,你爭我搶起來:「我來,我來,讓我先來!」
一番爭搶,又一陌生的頂進長夫人的下體,暢淋漓地大作起來,長夫人索閉上眼睛:唉,吧,吧,隨你們吧,就當你們都是老孃的面首!
唉,他媽的,自己一生的夢想,不料卻實現了,可是,讓人難堪的是,卻是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地點,實現了,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啊!
「唷呀,唷呀,唷呀,」家丁在身後大作着,長夫人悄悄地睜開眼睛,掃視一眼輪自己的面首:老的、少的、強的、弱的、胖的、瘦的、白的、黑的、高的、矮的……樣樣俱全,人人都已褪掉子,間立着腦袋高昂的,都焦急地等待着進入長夫人體內吶!
哇,好多啊!長夫人突然萌生一種莫名的興奮:乖乖,莫説五十啊,一百也超過了,這個我比誰都清楚,馬四爺很少在家裏,馬府的家丁,都歸我直接管理,花名冊就鎖在屜裏,如果我沒記錯,成年的壯家丁,應該是一百六十八人,今天晚上參與救火者,也不下百人啊!
一百人啊!想想自己被百人輪,長夫人突然興奮起來,下體嘩地分泌出滾滾的:我要打破紀錄了,山公主也不過五十個面首,而我呢,一口氣讓一百多個面首同時輪!哇,哇,哇!
長夫人的身體不可控制地抖動起來,下體淋淋一片,在家丁不停歇的頂撞之下,汗漬漬的面龐劇烈地搖晃着,隨着時間的逝,老眼也漸漸地昏花起來,茫之中,只覺眼前排列着一形狀基本一致,卻有各具特點的。隨着面龐的晃動,產生一種模糊的幻覺,眼前的,好似一紅通通的腸,七上八下在移來去。
「給我,我要,」長夫人痴地伸出手去,心中嚷嚷着,抓住讓她眼花繚的腸:「給我,我要,快給我!」
菩薩蠻·羣
馬府漠漠人羅列,雄躍躍指老。月映籠囚,有人籠上愁。殿上羣佇立,雀雀急。老乏而困,長更短。
森可怖的閻羅殿上進行着瘋狂的羣大戰,百餘名家丁排成長蛇大陣,輪番着自己的頂頭上司,從深夜到天明,直至將長夫人輪的氣息奄奄,開的下體淤了粘乎乎的體,肥墩墩的體被鐵絲勒出道道的血痕,當又一名家丁剛剛扳起長夫人的大腿時,只聽長夫人絕望地唔唷一聲,大腿直地向後蹬去,嘎的一聲,斷氣了。
「呵呵,」老閹人淡然一笑:「怎麼,死了?」
「報告老爺,」管事叩拜道:「她死了!」
「活該,死了好,死了清靜!」馬四老爺又命管事的割下長夫人的頭顱,剝去皮面,敲開腦骨,倒出白生生的漿汁,製成一個潔白的壺。大太監手捧着壺,擠着殘缺不全的具,向長夫人的腦骨裏非常意地排出些許黃濁的,然後,將壺拋擲一旁,開始大張旗鼓地料理壽孃的喪事。
一時間,馬府好不熱鬧,大太監鄭重地追認壽娘為自己的正式夫人,葬禮的級別也就是最高等級的,在壽孃的棺槨前,擺了貴重的隨葬物品:成串成串的銅錢;一箱又一箱的絹綢、布匹;花花綠綠的紙牛紙馬紙人。
老到人忙得不亦樂乎,煞有介事地為壽娘超度着亡靈;禿和尚手捻玉珠,雙目微閉,哼哼嘰嘰地祝願壽娘早升入天堂;樂伎鼓着腮幫,紅着面頰,不遺餘力地鼓搗着。
「給正夫人上祭嘍!」
尖嘴猴腮的主持人一聲吆喝,馬府老少家丁、婢妾列成長隊,手捧碟盤,按照輩分大小,尊卑貴,一個個將手中的祭品供奉在壽孃的靈位前,如果細細道來,祭品真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就像送人禮物一樣,都是據自己的喜好討惡進行選擇:你看,喜吃豬頭的家奴給壽娘奉上一顆肥碩的豬腦袋;喜吃水果的婢女給壽娘奉上一盤水靈靈的鮮桃;管事尤其吃豬尾巴,得,一盤熱氣騰騰的醬豬尾便堂而皇之的上了壽孃的祭壇。
「哇,」人們突然驚呼起來:「老爺的祭品來了,快讓開!」
待眾人都給壽娘上過祭品後,馬四老爺又做出大手筆,上演軸好戲,給壽娘獻上一份最厚、最重的大禮。
一對身着鮮服裝的童男童女,端坐在小車上,由家丁推到壽孃的祭壇前,眾人定睛一看:「我的天啊,原來是活人啊!」
一對無辜的男女兒童,被馬四老爺灌過水銀後,直闆闆地坐在小車上,一眨不眨的雙眼茫然地眺望着正前方。
「啓靈嘍,」十餘名家丁應聲抬起壽孃的棺槨,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哼哧哼哧地走出馬府大院,頓時,寬闊的府前大路靈幡飄揚,鼓樂喧天,氣勢非凡。
在距離馬府二十多華里的一片柳樹林裏,壽孃的墓室早已砌就,家丁們將壽孃的棺槨放置在墓室的正中央,童男童女端坐在棺槨的頂端,一箱又一箱的隨葬物品碼疊在棺槨的下端。
「老爺,饒命!」
一切準備就緒,馬四老爺又命人將沫兒和汀兒,也就是賊阿二牢牢地捆綁住,命令人抬進墓室,跪在壽孃的棺槨前,沫兒和汀兒絕望地乞求着:「老爺,放過我們吧,我不想做殉葬品!太可怕了!」
「封土嘍!」又是一聲沙啞的吆喝,一塊巨大的石板咣噹一聲扣住了狹窄的磚砌墓室,的墓室霎時漆黑一片,沫兒和汀兒絕望地哀號起來,眾家丁掄起鐵鍬,嘩嘩地往石板上揚灑着黃土。
厚重的黃土封死了石板,墓室裏的空氣越來越稀少,漸漸地,沫兒和汀兒覺呼困難,大腦眩暈。
撲通,沫兒一頭栽倒在棺槨前,渾身搐不止,阿二畢竟是個男人,面對如此絕境,神經依然沒有徹底崩潰:「沫兒,起來,要住!」
「啊,」沫兒突然驚叫起來:「這是什麼,好像是一隻癩蛤蟆!它剛剛咬了我的腮幫。」沫兒哆哆嗦嗦地坐起身來,身子緊緊地往阿二的身上貼靠着。
阿二隱約覺有什麼東西拽扯着自己的衣袖,他手指一勾:「啊,老鼠!」
「啥,老鼠,」沫兒嚇得哭出了聲,身子靠得更緊了,兩個倒黴蛋,一對可憐蟲在密不透風的墓室裏悲慘地唔咽起來。
如夢令·殉葬
蛙嘴啄腮鬢溜,鼠尾搖襟戲袖。身冷槨棺寒,冰徹阿二心透。屍臭,人與腐蛆共守。
第十二回為逃命阿二鑽鼠,入鄰墓賊得老
墓幽冥伴鬼魔,殉葬丫環見鼠窩。生還良機在眼前,光豈敢任磋砣。掏卻青磚搗黃土,忽聞隔壁泣輓歌。賊欣然鑽鼠,一束白光映美婆。
當阿二再次甦醒過來時,發現捆綁自己的繩索不知何時被老鼠啃咬開,阿二舒展一下痠麻的身體,手掌毫無目標的抓撓着的地面,只見吱地一聲尖叫,一隻老鼠從阿二的手臂下匆匆溜過。
阿二吃了一驚,手指順着老鼠逃逸的蹤跡悄悄地觸摸而去,在漉漉、涼冰冰的磚石下面,有一個可以容納手臂的老鼠,阿二頓時來了神,在強烈的逃生望催促之下,他爬起身來,顧不得恐懼和疲憊,手掌拽住鼠上面的一塊方磚,拼命地摳扒起來,嘩啦,一塊磚石被拽出來,阿二拋至一旁,又開始拽第二塊磚石。
一塊,二塊,三塊,阿二全然忘記了恐懼和飢餓,手掌不停地扒摳着磚石。
忙之中,一塊磚石咚的一聲拋在沫兒的腦袋旁,沫兒的身體狂一靈:「你幹麼吶?」
「喂,」阿二興奮地嚷嚷起來:「沫兒,有活路了,呵呵!」
「哦……」沫兒一聽,也來了神,怎奈繩索的束縛使她動彈不得:「幫幫我,」沫兒衝阿二嚷道:「幫我解開繩子!」
「好哇,」阿二擦了擦手上的泥土,跪爬到沫兒的身旁,樂顛顛地解開沫兒身上的繩索:「沫兒,牆壁下面有一個老鼠,只要順着老鼠一路挖下去,咱們是可以逃出墳墓的!」
「真的喲,」沫兒展開勒出深痕的手臂,動不已地撲向阿二,全然沒有了當初的傲慢和不屑:「汀兒,帶我出去,我不想死啊!」
「嗯,」阿二摟着沫兒,心中泛起一種患難方見真情的慨:「放心吧,你且忍耐一會,待我掏開鼠,咱們一同逃走!」
「謝謝你,親的,」沫兒撲簌簌地滾下的熱淚,手捧着阿二的面龐,也不顧忌上面的泥渣,真誠地親吻起來:「汀兒,逃出去後,我給你做老婆!」
「嗨,」都什麼時刻了,還有閒心在這死裏卿卿我我,談情説,阿二推開情意綿綿的沫兒:「沫兒,先別説這些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抓緊時間掏開鼠,儘快逃出去!」
「好的,」沫兒起長袖:「我也來幫你掏!」
將鼠掏成可以容納身體的口之後,阿二從數不勝數的隨葬品裏找到一把大湯勺,活像一隻穿着衣服的大老鼠,一頭鑽進老鼠,拼命地清掏着裏面的黃土,一寸一寸地、極其艱難地向前掘進着;沫兒則翻出一隻盤碟,將阿二身下的黃土刮向一旁。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當掘進到一米多長時,阿二黑漆漆的眼前突然響起吱吱的尖叫聲,一羣受到擾的老鼠吱吱地撲向阿二,企圖趕走這位來自地獄的入侵者:「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哇,我的天啊!」阿二一邊驚呼,一邊揮舞着手中的大湯勺,回擊着老鼠的進攻:「滾開,該死的傢伙,我不想驚動你們,只是想借你們的逃出去!」
「哎喲,我的媽喲,」鼠羣難以招架大湯勺的擊打,吱吱尖叫着,從阿二的身旁紛紛逃過,竄出,沒頭沒腦地撞向正在翻土的沫兒,沫兒嚇得哆嗦驚叫起來:「哎喲,嚇死我了,咋這麼多的老鼠啊!」
「不用管它,快點幹你的活吧!」阿二催促着外的沫兒,內的老鼠早已逃得光,阿二欣然坐在鋪着穀草,既温暖又軟綿地老鼠窩裏,目光順着向上眺望着:「唉,還是看不見一絲光亮,看來,這條鼠好深、好深啊,我得挖到何時啊?」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嗯,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在哭啊?」阿二正望着沒有出口的發愁,身後突然傳來一位婦人如泣如述的嗚咽聲。
「咦咦咦,咦咦咦……少爺,您可有知,妾自願為您殉葬,至今已愈三載!朝朝暮暮,寒來暑往,細細數來,已是一千多個夜夜!在這三年裏,不知有多少富家闊少派家奴進得來,勸妾出墓,回到人間,並允諾,願贈厚金為妾起屋,安排妾後半生的生活。……但妾意已決,定忠心不二,願在此陪伴少爺終生!咦咦咦,咦咦咦……」
「呵呵,」阿二心頭一陣狂喜:怎麼,隔壁還有墓,並且,裏面也有活人殉葬?阿二來不及多想,轉過身去,手掌一推,也不知哪來的蠻力,嘩地推開面前的磚牆,一束刺眼的白光直而來,阿二不得不暫且閉上雙眼:「哇,此為何家之墓?」
「你是何人?從何而來?」對冒然闖入者,墓室中的女人止住了哭述,反問阿二道:「你好生無理,為何擅自闖入我家少爺之墓,使我家少爺在冥間也不得安生!」
「我,我,」賊順嘴胡謅道:「我乃馬府的丫環,殉葬在鄰近的墓室,為了逃生掘開磚牆,不料卻誤入貴室,請多多見諒!」
「唉……」婦人嘆息道:「殉葬之舉,當隨奴才誠心所願,否則,強人所願,縱使為之,誠如此等殉葬之人,定想盡一切辦法逃出墓,唉……這樣的殉葬,意義何在啊?」
「哦……」阿二漸漸地適應了墓室裏的光亮,他沒有理會婦人的嘮叨,推了推面前的磚,吃力地爬進墓室,只見同樣也是磚石砌就的墓室裏居然有兩口棺槨,在一口稍大些的棺槨前有一張小方桌,上面香味飄溢的時令鮮果,擺碼成一個小圍圈,中央有一隻細瓷的小碗,裏面盛着些許潔白的體。
「嗯,這是什麼味啊,好香啊!」阿二深深地息一下,透過嗆人的、腐土的腥味,以及水果的汁鮮味,阿二似乎嗅聞到一股甚為香醇的水味,他瞅了瞅水果中央的小碗,沒錯,香醇的水味就是從小碗裏飄出來的,沿着從墓頂端刺進來的光,嫋嫋升起。阿二一邊嗅聞着香,一邊緩緩地抬起頭來,只見墓的頂端有一個正方形的豁口,懸掛着一條由繩扎制的軟梯。
「你瞅什麼吶?」阿二正望着刺眼的豁口,準備喊沫兒也爬過這邊來,拽住軟梯一同逃之夭夭,始終跪在棺槨前的婦人審視一番阿二的裝束,又看了看被賊推坍的牆壁,似乎明白了幾分,冷冷地催促道:「好個不忠不孝的奴才,既然為主人殉葬,説明主人生前對你一定是過分的嬖和珍惜,你就應該死心塌地的在間陪伴你家主人……」
「哼哼……」阿二輕蔑地哼哼一聲,心中暗道:嬖?珍惜?見他媽的鬼去吧,主人嬖我什麼啊,她嬖我的巴,她珍惜我什麼啊,她珍惜我的!
再者説了,我這也不是給真正的主子殉葬啊,我的主子——長夫人早已被輪致死,身首異處,以至於腦瓜骨都做了老爺的壺。
老爺這是拿我和沫兒借花獻佛,送給壽娘做殉葬品,以彌補自己的過錯,良心得到一點安。壽娘早已被老爺折磨致死,讓我為她殉葬,她卻毫不知曉,這值得麼?
「沫兒,」想到此,阿二撇了撇嘴巴,他可沒有閒心理睬這個格古怪的婦人:哼哼,你願意陪主子,就陪去吧,我得先走了!於是,阿二衝着坍塌的牆壁喊道:「沫兒,你還傻楞着什麼吶,快點爬過來啊,出口找到了!」
「是麼,」牆壁那一側的沫兒聞言,哧溜哧溜地擠過,在婦人的盯視之下,不顧一切地爬過口來到阿二的身旁,手挽着賊的胳臂,急切地催促道:「汀兒,咱們快逃吧!」
「是呀,」婦人冷言冷語地説道:「竟然不願意為主人殉情,又僥倖逃了出來,還不趕快離開此地,找你們自己的生路,也讓我安安靜靜地陪伴少爺!」
「哦,」阿二拉着沫兒,並沒有急於逃走,他轉過面龐,藉着絲絲的光亮,仔細地掃視着這位發誓要陪伴少爺一生的婦人。不仔細看則已,這一看,阿二情不自地驚呼起來:「我的媽媽喲,原來是一個老婆婆啊!」
午後的斜揚灑進死氣沉沉的墓室裏,稀稀拉拉地落在一位身着白孝袍的老婦人身上,雖然已是五旬有餘,那絲毫也不顯得蒼老的面龐依然清秀生輝,在光的映照之下,細皺散佈,形成一道道神秘兮兮的波紋,泛着讓賊想入非非的紅暈。
尤其是那略顯突起的顴頰部,活的一對冷美人特有的傲然酥骨,細白的表皮上再心地塗抹上一層薄薄的脂膏,耀眼的鮮紅之中放散着,老年婦女獨有的、與蘋果極為相似的酸辣氣味,在這種氣味的刺之下,剛剛逃出死的阿二,其賊的本又復發了!
「啊,好香啊!」阿二真誠地讚歎一聲,在蘋果氣味的引之下,身不由已地走向老婦人,沫兒見狀,面不悦之:「汀兒,你要幹麼?難道説,連個老太婆你也興趣麼?」
「去,去,」阿二推開沫兒的手臂,繼續走向老婦人:「後生無理,敢問這位老媽媽尊姓大名?如何稱謂?」
「你,」聽見阿二説出「後生」兩個字,老婦人一臉狐疑地站起身來,阿二不懷好意地瞅了瞅,只見素雅清淡的白孝衫包裹着一個雖然老邁卻娜婀多姿的身段,那高高聳起的脯尤其讓賊特加關注,阿二伸長了脖頸,只見極為寬鬆的白衫裏面,一對白生生、鼓溜溜的豪咚咚顫,若隱若現,並且飄逸出令賊心曠神怡的香味,阿二貪婪地作了一下深呼:「啊……真香的水啊!老媽媽,想你這把年紀,咋還有水啊?真是不可思議啊!」
賊阿二怎會曉得,眼前這位五旬有餘的婦,乃一代名,姓馬名守真,字月嬌,因家庭貧困,自幼被賣於青樓,又因在青樓排行於四,人稱馬四娘。
馬四娘在院老鴇的心培育下,琴棋書畫無一不,詩詠詞樣樣全會,唱歌跳舞更是不在話下,馬四娘尤其善長描畫含風情卻又孤僻傲然的蘭花,因此,別號湘蘭子!
這位湘蘭子可非等閒之輩,十四歲出道那年,便因其善於書畫,於詠詩,又會解人意而名噪一方,為當時六大院之冠冕。一時間,遠近的名,大家的闊少,無不趨之若鶩,不惜拋擲重金,以能夠嫖到湘蘭子為最大的榮耀。於是,湘蘭子門庭如市,應接不暇,閨房之中,庭院之間,終輕歌曼舞,紙醉金。
二十歲那年,這位紅遍四方的一代名突然懷孕了,消息不脛而走,並且傳得沸沸揚揚,成為好事的小市民們街談巷議的主題,人們頭接耳,在暗心理的作用之下,無不出令人鄙視的穢之相:「哈哈,這下可好,孩子他爹應該是誰啊?」
「誰能知道啊,這才是正宗的萬人捧的種啊!」
是啊,這種事情誰搞能的清啊,就連湘蘭子自己也不清楚懷上的是哪家老爺或者少爺的孽種。
通常情況下,女人應該懷胎十月才能正常分娩,而湘蘭子剛剛八個月便小產了,老鴇賺錢心切,湘蘭子月的第二天便急於讓其接客。而嫖客出於好奇或者是變態的心理,嫖娼的目的發生了讓湘蘭子哭笑不得的轉變,他們不再僅僅戀於名的書畫、詩詞;姣好的容貌以及苗條的身體,而是對湘蘭子的水發生了濃厚興趣,並且達到了近乎瘋狂的程度。
每當嫖湘蘭子時,嫖客們都要上幾口水方才意而歸,如此一來,湘蘭子的房在嬰兒以及眾嫖客的之下,水越越豐沛,越豐沛房越碩大。於是乎,湘蘭子的名聲再度噪起——除了琴棋書畫,唱歌跳舞,她有一對不可思議的、牛般豐沛的畸!
民間有俗諺:七活八不活!雜的新生兒也許是慚愧自己不明不白的身世,看見嫖客們走馬燈般地在母親的身體上翻來爬去,毫無廉地與自己爭搶汁,無辜的嬰兒在這個污穢不堪的世界上僅僅逗留了五十五天便憤然而去。湘蘭子悲痛絕,找到先生掐算一番,説是天意如此,並且還有一種暗示:湘蘭子的壽應該是五十五年。
嬰孩夭折之後,在老鴇的迫之下,湘蘭子依然接客不止,用自己的身體和汁,為院創造出鉅額的財富。於是,在嫖客們瘋狂的之下,湘蘭子的水始終不斷,直至今,猶如永不枯竭的泉水,豐沛而又醇厚。
啊,這真是:
美姬五旬正當年,聲華熾盛休等閒。柳聞鶯伺人意,吐辭盼巧舌懸。風子深閨,沓拖少年戀笫。但問嫖客何所痴,唯因豐賽甘泉。
今天,在這不亞於地獄的墓裏,婦湘蘭子仙汁般的香又引來賊阿二的青睞,在濃郁的味惑之下,阿二一邊貪婪地做着呼,一邊臉地往老女的身上貼靠,湘蘭子機警地躲避着人妖的擾:「你,你,你要作甚!」
「呵呵,」阿二伸出手來,探進湘蘭子的部,美美地抓摸一番顫咚咚的豐:「老媽媽,躲啥啊,別不好意思,讓我摸摸麼,你的子好香啊!」
「滾,」湘蘭子芳顏大怒,一邊捂住脯,一邊向後退縮着:「好個卑的狗奴才,不忠心地在墳墓裏陪伴你家主人,卻像只老鼠似地竄到我家少爺的長眠之地,使我家少爺在地下也不得安生。這還不算,又對老婦無理,你,你……住手,住手,丫環,休得無理!」
退着退着,湘蘭子便退到了涼冰冰、硬梆梆、漉漉的磚牆下,阿二一步一步地向老女,聽見湘蘭子反覆漫罵自己是:狗奴才、丫環!賊覺自己的人格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哼,我再窮,我的地位再低下、再卑微,可也是個自由人!你,一個老,又是一個什麼東西呢?
阿二氣呼呼地鬆開盤卷着的髮髻,黑亮的長髮向後一揚:「老媽媽,您誤會了,我哪裏是什麼丫環啊,更不是馬府的狗奴才,我是……」説道此,阿二既是下又是炫耀地向前拱了拱間,一絲光穿透浮雲突然將而來,湘蘭子看見阿二的間鼓起一個山丘般的包包,在光的照下,時起時落。
憑着大半生涉足風月場的實戰經驗,湘蘭子全然猜中了阿二的身世:「啊,賊,原來你是一個賊,啊,好個賊啊,前一段時期,江南各地鬧騰得沸沸揚揚,傳説有賊在出沒,男扮女裝,專門禍害良家婦女、漂亮媳婦、未出閣姑娘被賊侮辱之後,不是身敗名裂,便是死於非命,至今已有十餘起人命大案,真沒想到哇,這個賊原來就是你!唉,少爺啊,妾的命真是苦到了底啊,今天在此遭遇賊,身子恐難保不受侮辱啊!唉……」
「啊,」沫兒手拽着軟梯,卻笨手笨腳地怎麼也爬不上去,正在瞎折騰着,忽然聽見湘蘭子的話,她鬆開繩索,驚訝不已地轉向阿二:「什麼,什麼,官府通緝追拿的賊、逃犯就是你?」
賊終於暴了身份,不過,甚為萬幸的是,卻不是暴在大家豪宅裏;也不是暴在小姐的閨房之中;更不是暴在官府的大堂之上,而是暴在與人世間尚隔一道磚牆的墓裏,面對的則是一老一小兩個裹着小腳、弱不風、手無束之力的怯懦女子。當被湘蘭子指明身份後,阿二着實恐慌了一番,甚至想搶過沫兒手中的軟梯,拋下兩個女子一走了之。
片刻,看見兩個女子無比渾身篩糠、面似墓裏的黃土,阿二不再行心虛,他擺出強者的姿態,雙手叉,儘管還是厲內荏,臉上卻出一副毫不在乎的無賴之相:「哈哈,賊怎麼了?我不僅是一個臭名昭著的賊、屢屢漏網的竄犯,我還是一顆喪門星,大凡我光顧過的富家大宅,要麼死人;要麼吃官司;再麼招來猛獸大鬧一通;要麼莫名其妙地燃起一場大火!啊,我是喪門星,我是掃帚星,掃到哪家哪家就沒有好下場!不是家敗,就是人亡,啊,我是喪門星!」
「賊大爺!」聽見阿二的咆哮,膽小如鼠的沫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以雙膝代腳,絕望地爬向賊:「放過我吧,我不想死,賊大爺,只要你饒了我一條命,你讓我做什麼我就什麼!」
「哼哼,滾開,一會再收拾你!」阿二沒好氣地推開沫兒,衝老女冷冷一笑:「老媽媽,説我是賊,可是您自己又是什麼呢?像您這把年紀的老婆娘,按常理,應該好生呆在家裏,或者是料理家務;或者是教導兒媳婦習學女紅;或者是照看孫子。而你卻躲在這墳墓裏,下無比在跪在棺槨前,口口聲聲地念叨着:少爺、少爺!啊,叫喚得多甜啊,聽得我都麻;哭得多傷心啊,聽得我都要淚了!老媽媽,聽您的語氣,您的身世可能還不如我呢,我雖然是個賊,可是,不管咋地,在我沒被官府逮到之前,我就是一個自由之身,而你呢,如果我沒猜錯,你肯定也是一個卑之輩,終生受人役使,沒有任何人身自由!就憑你,有什麼資格訓斥我啊!」
「唉,我命的確是又卑又啊……」賊伶牙利齒的一番數落,將個老女説得啞口無言,繼而,又懊喪地垂下腦袋,鼻子一酸,竟然像個孩子似地哭啼起來:「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我的命好苦哇!……」
「老媽媽。」這通爆豆般的言語,徹底擊潰了老女,她身子一軟,不過,卻沒有像沫兒那樣,給賊下跪乞求憐憫,而是咕咚一聲癱坐在淋淋的磚石地面上,痛苦不堪地嗚咽起來。
見敵人已經潰敗,窮寇莫追,阿二收住了話語,以一個專業賊的一貫伎倆,關切地俯下身來,攙住湘蘭子的手臂:「老媽媽,別傷心,我的話可能刺痛了你,請你原諒我的直率吧!老媽媽,我雖然是個負罪的在逃犯,但是,只要你不冒犯我,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讓我們和平相處吧!」
「賊大爺,」沫兒迫不及待地爬到阿二的身旁,跪着雙膝乞求道:「我不會冒犯你的,賊大爺,我一定會與你和平相處的,饒了我吧,我不想死啊,我怕啊!」
「去去去,我要和老媽媽好好談談,你一邊涼快去,再敢嘴,看我一把掐死你,滾。」阿二再次將沫兒推搡開,並且惡狠狠地擺出行兇的架勢,嚇得沫兒灰溜溜地躲到暗處,一個字也不敢冒出來了。
阿二對沫兒已經全然失去了興趣,她的小,賊早已玩得臭夠,此時此刻,賊要乘勝追擊,徹底征服這個老女。推開沫兒,阿二嘻皮笑臉地湊向湘蘭子:「呵呵,老媽媽,我們好生談談!呵呵,想活命麼?」
「唉,」老女突然撲倒在阿二的膝蓋上,手啪着阿二的膛:「我卑、我、我髒、我臭、我不值錢,我自幼便被賣進青樓,從此徹底失去了人身自由。成年以後直到三年之前,一直是個任由千人騎、萬人跨的風塵女子,我接觸過的男人無以計數,卻沒有得到一個男人的真,更沒有得到一個男人的温暖,直到有那麼一天,也許是天意如此吧,一個年方十四的富家闊少,突然闖進我的生活……」
「老媽媽,」阿二摟着老女劇烈抖動的身體,不知是因動還是親密的接觸,賊覺湘蘭子的香更加濃郁了,把他撥得簡直有些無法自持了:「不要動。」阿二佯裝着撫過分傷的老女,手掌極不安分地在湘蘭子的身上抓摸,老女完全沉浸在對逝去時光不堪回首的追思之中,似乎沒有覺察到賊的無理,或者因怯懦而不敢抵抗,完全默許了阿二的輕薄。
在賊愈加放肆的抓摸之中,老女手指着對面的大棺槨:「就是他,我的少爺,他命中註定地闖進了我的生活,我卻不知道珍惜!唉,我愧對少爺的一片真心啊!唔唔……」
「老媽媽,別動,別傷心。」阿二假惺惺地擦拭着老女面頰上的澀淚,而另一隻手早已趁虛溜進湘蘭子的衣服裏,肆意抓摸着那對豐碩的美,當賊的手掌從長的頭掠過時,立刻覺香甜的水滴滴答答粘附在手心上。阿二興奮不已地出沾的手掌,吐出舌尖貪婪地起來:「哇呀,真香啊,真甜啊!」
賊由衷的、因新奇而有些發抖的讚歎聲,戲劇般地將老女的思緒拉回到三年前。那是一個喧鬧不已的夜晚,與眾嫖客廝混了大半宿,湘蘭子疲憊不堪地回到自己的寢室,她草草地洗漱一番,換上睡袍,正上休息。
「湘蘭子,湘蘭子,開門,快開門!」
老鴇咚咚地敲擊着房門,湘蘭子無奈地嘆了口氣,不用問,一定是又有嫖客來了,湘蘭子涉足風月場數十載,被轉賣了十餘次,湘蘭子現在的老鴇,是一個又矮又瘦的老婆子,剛剛把湘蘭子買到手還不到半年,為了儘早賺回本錢,老鴇一刻也不肯讓湘蘭子安歇,這不,已是午夜時分,老鴇又給湘蘭子拉來了嫖客。
嘩啦,湘蘭子很不情願地拉開房門,老鴇舉着燭火,興沖沖地走進門來,喜氣揚揚地對湘蘭子説道:「湘蘭子,財神爺送上門嘍!」
「是麼,」湘蘭子淡淡地應承道,什麼財神爺,什麼窮光蛋,對於她來説毫無意義,從嫖客的身上,老女得不到一個銅板,客人縱使扔下再多的嫖資,都悉數進老鴇的口袋裏,老女賣身半輩子,依然一文不名。
「喂……」老鴇進得門來好半晌,湘蘭子卻沒有看見嫖客的影子,老鴇端着燭火,衝黑漆漆的門外喊道:「小少爺,快進來啊,咋的啦!不好意思啦?呵呵……」
門外響起細碎的腳步聲,在老鴇嘰嘰喳喳的嚷嚷聲中,一位衣着華麗、面龐清秀的少年靦靦腆腆地走進門來,怯生生地站在湘蘭子的面前,湘蘭子將職業婦女特有的、既玩世不恭、又佯送秋波的眼神瞟視過去,少年細白的面龐唰地紅到了脖頸處,他不敢直視老女咄咄人的目光,膽怯地低下頭去,粉紅的嘴六神無主地咬着白的手指。
「少爺,」老鴇一手輕拍着少年的肩膀,一手將燭火指向湘蘭子,和顏悦地對少年説道:「這位就是你仰慕已久,大名鼎鼎的馬四娘,少爺,能與馬四娘同共枕,絕對是你的好福氣啊,呵呵……」
「四娘,」少年彬彬有禮地拱手向前,給老女施以真誠的大禮:「小生不才,謹向四娘問好!」
「哦。」老女漠然地望着這位身高不及自己肩膀,細皮的小傢伙,既可氣又可笑:小小年紀,就出來嫖,哼,不用問,這又是一個紈絝子弟!
「少爺,」老鴇殷勤地對少年説道:「時間不早了,少爺,您玩好,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了!」
老鴇嘻皮笑臉地離開房間,屋子裏霎時沉寂下來,見少年默不作聲,湘蘭子也不言語,幽暗的房間裏瀰漫着難堪的尬尷氣氛。
「上來吧!」最終,還是湘蘭子打破了沉默,她翻身上,匆匆解開睡袍,近乎麻木地出潔白的體,老到而又習慣地叉開了大腿,以職業女的口吻對少年説道:「小傢伙,還楞着幹什麼啊,上來吧!來此不就為這點事麼?」
面對着這對透的鮮,咚咚微抖的碩、肥實的大腿、嬌巧的寸蓮以及間那片濃密的芳草地,少年的頭埋得更深了,手指咬得也更緊迫了。
「來,來,過來,到我這裏來!」湘蘭子突然和藹起來,她伸出手去,握住少年的小手,覺細滑無比:「別傻楞着了,上來吧!」
湘蘭子的語氣雖然和暖,目光依然是冷漠的,並且充了鄙視。在老女主動的拉扯之下,少年活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彷彿終於得到媽媽的諒解,戰戰兢兢地爬上來,心有餘悸地坐在湘蘭子身旁,啃得白生生的手指茫然無措,甚至不知道應該放在什麼地方。昏暗之中,老女撇了撇嘴,用光溜溜的大腿不以為然地碰了碰少年:「來吧,上來吧!」
少年沒有衣服,更也沒有爬到老女的間,他悄悄地抬起頭來,含情脈脈地望着湘蘭子,細白的小手哆嗦嗦嗦地指向馬四孃的:「四娘,小,小生想吃您的子!行麼?」
「呵呵。」湘蘭子撲哧笑出了聲,心中暗道:這個小傢伙竟然也是衝着我的水來的,如此看來,我的水比我的身子名氣還要大啊,是啊!湘蘭子轉念一想:以我如此老邁之身,如果沒有點出奇之處,或者説是特殊之處,誰家闊少會願意花巨資來嫖我啊!
「呶,」想到此,湘蘭子既大方,又得體地轉過身來,將一對豪奉獻給少年:「小傢伙,如果喜吃,你就儘管吃吧!」
「謝謝四娘。」少年聞言,無限地跪在湘蘭子的前,雙手托起一隻鼓溜溜的豐,謹小慎微地摸着,熱切地鑑賞着,四娘着豐,盛氣凌人地瞅着少年。良久,少年仰起頭來,一邊充敬畏地凝視着四娘,一邊張開津閃亮的小嘴,然後,再次埋下頭去,小心翼翼地起來。
少年手捧着美,埋頭在老女透的懷裏,猶如置身於晚秋的大地上,在那雪白之中泛着淡粉紅暈的皮膚,就好似深秋的大地,鋪了五彩斑斕的落葉,在如血的夕照耀之下,升騰着午後殘存的餘熱,温暖着少年稚的身體;那高聳的脯酷似拔地而起的山巒,不僅藴含着無盡的寶藏,還永不休止地濺着營養豐富的仙汁;在陡然隆起的雙峯上,佇立着一對略微傾斜,且有些糙,以至於顆粒泛起的巨石,那便是令無數男人為之傾倒的大頭。
「哦,」少年既膽怯而又痴的深深地刺了老女,少年薄的嘴是如此的光滑,直撥得老女漾,情不自地呻起來,青筋縱起的手掌真誠地撫着少年烏黑的髮束:「哦喲,哦喲!」老女剛剛哼哼數聲,撫着少年的手掌突然有一種異樣的覺:「嗯,這是怎麼回事?」
湘蘭子充困惑地睜開眼睛一看,不長嘆一聲,極不情願地從幸福的追憶之中回到了殘酷的現實,眼前哪裏還有什麼純真的少年啊,而是該死的賊附在脯上,咧着大嘴巴,正賣力地啃着自己的大房,咕嚕咕嚕地着豐沛的汁。而老女手撫着的,卻是阿二粘黃泥,又蓬又的髮束:「唉,苦也!」
阿二好似聞到血腥味的臭蚊子,一動不動地叮在湘蘭子的上,望着賊那貪婪的,餓死鬼般的吃相,湘蘭子無奈地閉上了眼睛,再次回到美好的追憶中去。
賊的嘴巴又髒又臭,乾澀的腮幫好似行喪的麻布,而少年的小嘴則是香氣撲鼻,細白的面龐充了稚氣,又光又滑,好似名貴的錦緞,粉的雙腮輕輕地刮擦着老女透的、皺褐散佈的表皮,發出嚓嚓的細響,傳來一股又一股令湘蘭子無比舒的快意:「哦喲,哦喲!」
少年一邊繼續着,一邊悄悄地起眼皮,看見老女完全沉浸在的享樂之中,少年興致大增,最初的靦腆和膽怯全然拋擲腦後,望着閉目呻的老女,少年抹了抹嘴角的汁,一頭撲進湘蘭子的懷裏,捧着老女熱汗微泛的面龐,發出由衷的喊聲:「媽——媽——媽——媽……」
「呵呵,」在少年童音尚存的喚呼聲中,老女茫然地睜開眼睛,她依然手撫着少年的亮發:「媽媽,叫我媽媽,小傢伙,請問,你貴庚幾何啊?呵呵?」
「十四歲,媽媽,我今年正好十四歲!」少年快地答道,孩子般地在老女的懷裏撒起了嬌來,老女清了清嗓子,拍着少年沾汁、紅撲撲的小臉蛋道:「小傢伙,老孃我今年正好五十歲,這把年紀,完全可以做你的嘍!呵呵……」
「——————……」
得知四孃的真實年紀,少年立刻改了口,喚老女為,他摟着湘蘭子的脖頸,慨萬分地説道:「,我的好,早聞大名,怎奈年紀太小,不敢登青樓之門,更怕被家父知曉,施以家法!可是,小生思念四娘,以至於茶飯不香,夜不安寐,學業荒廢。今天,小生參加鄉試,終於有了機會,於是偷偷溜進青樓,特來拜見四娘。四娘芳容,果然名不虛傳,的仙汁,更是令小生大口福!四娘。」少年吧嗒吻了老女一口:「四孃的美,小生終生不忘!」
「呵呵,」少年的熱吻是如此的真摯和香甜,令老於世故的四娘神為之大振,她手掌輕撫着少年的面龐,覺少年的皮膚是如此的滑膩,且泛着淡淡的甜味,四娘端着少年的面龐,第一次主動親吻起嫖客來:「啊,小傢伙,你的皮膚好香,好甜啊,想必你才斷不久吧!呵呵,身上有一股濃濃的水味!」
「我,我,」少年坦然答道:「,我至今也沒有斷,從我記事起,母親每年都要給我換一個娘,現在,我家中還有一個娘,我天天吃她的!」
「呵呵,」老女手掌輕拍着少年的臉蛋:「那,説實話,我的好吃還是孃的好吃啊!」
「哪還用問麼,」少年在老女的懷裏繼續撒着嬌:「四孃的好吃,味道很濃厚,越越有滋味!不像孃的水,稀溜溜的,就像喝清水!淡淡的,沒有任何讓人回味的地方!」
「小傢伙,」少年的真誠和幼稚,令老女既驚訝又喜,跡風月場大半生,今天還是頭一次接待如此年少的嫖客,這位少年,應該是四娘接待過的年齡最小的嫖客了。四娘老到地按住少年的間,手指挑逗般地彈撥着少年那堆軟哈哈的團團:「小傢伙,以前嫖過麼?」
「沒有,」少年搖晃着腦袋:「,除了娘,小生從來沒有接觸過其他的女人。家父看管甚嚴,終閉門讀書,大門都休想邁出,如果不是參加鄉試,我還是不能一睹四孃的芳容!」
「呵呵……」四娘欣然掏出少年的雀雀,白的表皮包裹着鮮靈靈的小團,尖細的頂端素微泛,薄薄的皮圍攏成一個皺褐起伏的小孔眼,老女暗暗發笑:小巴尚未發育成功,卻揹着家長,跑到青樓來瀟灑!
「小傢伙,」老女握住少年白的小雀雀,刁頑地問道:「你能行麼,你好使麼?」
「,」少年摟住四孃的粉頸:「我自知年少,對男女之事,依然是朦朦朧朧,可是,我來青樓的目的,並不單純是想跟四娘發生那種關係,我只想一睹四孃的芳容,如果四娘肯賞臉,讓我幾口仙汁,我就心意足了。,今天夜晚,小生的目的已經全部達到,小生現在想做的事情,就是希望在天亮之前,與促膝長談一番。」
「什麼,啊——唷——」聽説少年要跟自己談上一宿,四娘不打了一個哈欠:小傢伙,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與你長談一宿,我明天還接不接客啦,做不做生意啦!
「小傢伙,」四娘決定以自己老練的手法,將少年的小雀雀發動成小,然後再以最快的速度將其拿下,剩下的時間,自己便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覺了:「小傢伙,逛院,不打上一炮怎麼能行呢,以後,有人問起你,你既然花大價錢嫖了名聞四方的湘蘭子,那麼請問,四娘是啥滋味啊,而你卻答不上來,豈不遭人譏笑!來,小傢伙,看的!」
説完,湘蘭子鬆開少年的小雀雀,手掌按住自己的頭,嫺地擠出些許汁,然後,老練地塗抹在少年白的小雀雀上,同時,收攏起白手掌,咕嘰咕叫地起來:「小傢伙,怎麼樣啊?」
「好,好,好舒服啊!」
湘蘭子一邊擠着汁,一邊塗抹着少年的小雀雀,擠着擠着,着着,湘蘭子手中的小雀雀然而起,咚的一聲變成一駭人的大:「啊,小傢伙,真沒想到,你的咋這麼大啊?」
「哦,嘻嘻,」賊的笑聲將湘蘭子從夢幻般的回憶中驚醒,她睜開眼睛一看,握在手掌心裏的,那是什麼少年的小雀雀啊,而是賊久經沙場,將無數美女斬於下的大巴,巴頭上附着自己瑩瑩閃亮的汁。
第十三回青樓裏演繹忘年戀,馬四娘老身殉少年
鷓鴣天·忘年戀
老驥踏青見草,煙花樓下雀寶寶。前共唱曲,摟着樂暈倒。想好夢,夢壞腦,純真年少娶老。枕前淚化墳前雨,一齣兒戲謝幕了。
當老女睜開眼睛,發覺手中握着的並不是心的小少爺的雀雀時,她認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把推開賊哄哄的,阿二哪裏肯依,硬梆梆的沾掛着湘蘭子的汁,突突顫抖着:「老媽媽。」
阿二握住是汁的,頭直指老女的頭,既是央求又是威脅地説道:「老媽媽,您好會玩啊,不愧風月場上的老手,呶,求求您了,再給我抹一抹、一吧,老媽媽,您是個明白人啊,只有把我伺候高興了,大家才都能高興啊,老媽媽,您説是不是這個道理啊?」
一邊説着,賊一邊握着,頭樂顛顛地觸碰着老女汁滴淌的頭,在阿二兇光畢的視之下,老女長嘆一聲,不得不接過賊的,一邊往上面塗抹着水,一邊練地起來,發出令人麻的吱吱聲,將絲絲快意從傳遍賊的周身,令阿二幸福地仰起頭來。
「哇,老媽媽,您這可是一套絕活啊,想我阿二自出道以來,各種各樣的女人都玩了個遍,而像您這樣用水滋潤的玩法,真還是第一着領教啊,老媽媽,您抹得好我啊,得我好舒服喲!」
老女很快便將賊的塗抹得晶瑩閃亮,光滑酥麻之中又是奇硬無比,阿二再也按捺不住,他拍了拍老女的肩膀:「哇,我受不了啦,我要您,老媽媽,快點轉過身去,把股給我,我要您,我憋得受不了,我的都快折了!」
「唉……」老女鬆開賊的,皺着眉頭轉過身來,將自己潔白的、卻是經蹂躪的股高高地撅起,大大方方地奉獻給賊,望着老女夾裹在間的、茸茸的包包。
阿二心頭大喜,手掌欣然按住湘蘭子那堆雖然已經蒼老,但依然無比養手的白,手指下地扒扯着股溝,老女的身子極為配合地向後撅着,歷經千捅萬的在賊生硬的、不懷好意的扒扯之下豁然開朗,形成一個碩大的,顯得很是空的大管,一張一弛地收縮着。
阿二間向前一,昂然頂入老女的,立刻受到空前的滑潤,隨着的繼續深入,壁的發出吱吱的脆響,分泌出滾滾的,令阿二好不快活:「哇,」阿二狠狠地頂撞着老女,頗有慨地説道:「老媽媽,想您已經這把年紀了,水還是如此之多,就好似剛開過苞的少女,嘩嘩嘩地一個勁淌啊,真是不可思議,啊,老媽媽,您的老絕對是人間的尤物啊,今天,讓我享受到了,真乃三生有幸!」
賊一邊得意洋洋地大作着,一邊污言穢語地品評着老女的:「哇,老媽媽,您瞅瞅,您的老都快讓人給捅豁嘍,口子這麼大,好嚇人啊!哈哈哈哈……」説着説着,賊雙手將老女的扒開到極限,一對眼下地盯視着:「好大的哇,我的腦袋就能鑽進去嘍!」
「呵呵,」老女半是生氣,半是打趣地言道:「那,你儘管鑽進來好啦,就當你是我下出來的,呵呵,來啊,小子,鑽進來吧!」
「哼哼,老媽媽,您罵我,」賊野地打着湘蘭子的白股,再次頂撞進去:「哇,老媽媽,您的老不僅又大又闊,並且您的水也是很多、很多啊,嗯,這水還蠻有味道哦!」
阿二拽出,雙指捅進老女口橫豁的裏,野蠻地摳攪一番,然後將沾水的手指進嘴巴里,叭嘰叭嘰地着,了,夠了,又將殘餘的水混合上自己的口,習學着老女的樣子塗抹在頭上,咚的一聲捅進湘蘭子空曠的裏,更加賣命地大作起來。
「哎喲喲,哎喲喲,哎喲喲……」
湘蘭子不自覺地呻起來,賊的狂捅,給她帶來了莫名的快意,這是久違的快意,屈指數來,已經三年沒有享受過了。
「嘿嘿,」捅着捅着,賊突然衝躲在暗處的沫兒道:「你也別閒着啊,過來,大家一起玩吧!」
「賊大爺!」沫兒像條狗似地跪爬到賊的身旁:「我能做些什麼,請儘管吩咐吧!」
「噯,」阿二的臉上浮現出意的笑,他輕輕地拍了拍沫兒的腦袋瓜:「這就好嘍,這樣就乖了,若想活命,就應該這樣哦!嘿嘿,貨,你很機靈啊!呶,」賊將從老女的裏出來,沾了粘乎乎的,不懷好意地遞到沫兒的嘴旁,沫兒不假思索地張開小嘴,深深地含入口中,下無比地起來,阿二握着,在沫兒的口腔裏有來到去的捅着:「嘿嘿,貨,味道如何啊?」
「好吃,好吃,」為了能夠活命,只好討好賊,沫兒賣力地着:「好吃,好吃,真好吃!」
在馬府陪着長夫人偷情多年,奴婢沫兒早已將這套活習學得爐火純青、登峯造極了,你看,沫兒下地跪在阿二的腳下,大咧着小嘴,一邊拼命地着,一邊不停地嚥着,不僅如此,還故意用舌頭出吱吱的響來,以刺阿二的興致,為自己找一條活路:「喲唷,好香啊!」
「他媽的,貨,」阿二了沫兒一把,拽出,將老女的股推送到沫兒的面前,沫兒心領神會,捧住湘蘭子的股便啃起來,阿二也不甘寂寞,手掌扯着沫兒的頭髮:「他媽的,好個的貨啊!」
「唔,唔,唔,」沫兒拿出伺候長夫人的勁頭,雙手扒開老女的片,細長的薄舌探進湘蘭子的,咕嘰咕嘰地着,哧溜哧溜地嚥着,搞得老女再也沉穩不住,在沫兒的狂之下,發出由衷的呻:「哎喲喲,哎喲喲,哎喲喲……」
湘蘭子雙手拄地,沫兒的啃之下,就在賊的面前,發出不可自制的呻聲,阿二始的一雙眼直勾勾地瞥視着老女,使湘蘭子倍難堪,她扭轉過頭,瞅着自己下作的態,真是無地自容:唉,活了大半生,我湘蘭子咋這麼沒有出息啊!
「哎喲喲,哎喲喲,哎喲喲……」
沫兒的口技着實了得,把個老女戲得無法自持,像條發情的母狗,喲喲地怪叫着,哼哼嘰嘰地呻着。湘蘭子抬起頭來,飄飄仙之際卻看見了對面的棺槨,心裏油然生起一陣酸楚:唉,少爺,我真對不起你啊,就在你的靈柩前,妾讓賊肆意侮辱,少爺,你如果地下有靈,為何不施展你的威,狠狠地收拾這個十惡不赦的大賊吶!
「嘿嘿,貨,滾一邊去,」阿二拽着沫兒的頭髮,一把將其掀向一旁,欣然頂進老女的:「嘿嘿,你先歇歇,該我啦!」
在賊的撞擊之下,湘蘭子的身子前後抖動着,而目光依然不肯從眼前的棺槨上移開,當阿二的頭再次狂頂進深處時,湘蘭子那業已靜如一潭死水的心房受到這猛烈的衝撞,嘩地一聲澎湃起來,身後的賊仍舊兇猛異常地搗攪着自己的,在一陣又一陣不可抑制的、充屈辱和異樣的受中,老女痛苦地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出第一次與少爺做時那新奇而又漫的景象。
在老女嫺的之下,少年鮮的小雀雀好似一隻初出巢的稚雛,楞頭楞腦地從厚鈍的包皮裏探出頭來,充好奇而又茫然無知地晃動着淡粉的小腦袋瓜,身子膽怯的顫抖着,老女看在眼裏,喜在心上,她俯下頭來,由衷地親吻着可的小雀雀,一絲口的甜意從小雀雀的腦袋瓜通過老女的珠,傳遍湘蘭子的全身。
老女的身子,也微微地抖動起來,彷彿進一口蜂,唰地甜遍了整個口腔:「呵呵,」老女憐地彈撥着小雀雀:「小孩的皮膚真是甜啊!」
「……」在老女的之下,少年悄聲嘀咕道:「我的好痛,好,,先別了,我要!」
「哦。」老女暗暗發笑,知道少年的已經被撥起來,她吐出小雀雀,繼續把玩着:「小傢伙,你這不是要,而是要嘍,呵呵……」
「,我真的想啊!」聽見老女充挑逗的、近乎俗的話語,少年面頰微紅,他爬起身來,老女示意他往下的壺裏排擠,可是,少年掐着小雀雀,又是咬牙,又是拱着股,折騰了好半晌也沒有擠出一滴來,老女地拍打着少年的股蛋:「小傢伙,你就是折騰到明天早晨,也不會擠出一滴來的,來吧,還是讓老孃給你解決吧!」
少年比手指頭長不了多少的小雀雀,顯然無法正常,而驟然起的又令少年奇難耐,老女重新含住可的小雀雀,決定用嘴巴解除少年的武裝。
可是,令湘蘭子失望的是,自己高超的口技並沒有拿下少年,深含在口腔裏的小雀雀快地頂撞着老女的咽喉,湘蘭子緊緊地把握着小雀雀的部,指尖輕着光滑滑的蛋蛋,一邊着一邊語無倫次地嗚嚕着,那表情、那語氣,彷彿在教訓一個不聽話的小孩子。
在老女舌尖練的繞之下,少年被刺的渾身直打哆嗦,小股彈蹦,小手漫無目標地在鋪上抓扯:「哎喲,哎喲,,還是痛啊,還是啊,哎喲,哎喲,,好啊!」抓扯之中,少年的手掌啪地落在老女芳草萋萋的間,他下意識地停下手來,指尖輕颳着濃密的黑。
少年突然發現,在大草叢的深處,有一條深不可測的暗溝,淌着臊熱的溪水,湘蘭子無意中挪動一下大腿,隱沒在草叢中的暗溝豁然開朗,毫無準備的少年小手掌順勢滑將下去,圓渾的指尖猶如孩童的小腦袋瓜,撲哧一聲扎進暖洋洋的、泛着嗆人腥臊氣味的溪水裏。
「哎呀!」不慎落水的少年「哎呀」驚叫一聲,手指在溪水裏撲通撲通地掙扎起來,頓時把靜靜淌的溪水攪起片片的漣漪,發出嘩嘩的巨響,正在給少年口的老女突然停頓下來,在少年的攪搗之下,她抬起頭來,怔怔握着被自己得白亮亮、硬梆梆的小雀雀:「唔唷,唔唷……」
少年的攪搗喚醒了馬四娘久鬱於心的情愫,啊,這是多麼柔滑的受啊,少年稚的手指給老女經滄桑的帶來了別樣的覺,這種覺是與成年嫖客時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嘿嘿,」少年的手指沐浴在潺潺的溪水裏,當指尖漫過細滑的溝底時,一種奇妙的快意油然而生,因過度的興奮,少年的手掌猛然抖動一下,手指沿着狹長的溝,索長驅而入,咕咚咕咚地遊向幽暗、不可知的正前方。
「唔唷,唔唷……」隨着指尖的繼續深入,老女的快越來越強烈,她鬆開少年的小雀雀,抬起大腿,雙眼直呆呆地盯着自己茸茸的間,少年調整一下體位,以方便手指的暢遊,當指尖終於勉強夠到暗溝的末端時,一種無法言表的快然而生,令老女熱切異常地呻起來:「唔唷,唔唷……」
「嘿嘿。」少年的手指在溝壁上只輕描淡寫地觸碰一下,便好似一條雖然充了好奇心卻又毫無耐,甚至見異思遷的小魚兒,只在溝底搖了搖尾巴,小腦袋瓜便快地向後退縮而去,令老女好不失望啊!
「呵呵,過來啊,別出來,快捅啊!」
隨着指尖的向後退縮,那種輕觸而產生的快即刻消失,老女悵然之餘,間不自覺地向前拱着,快速地收縮着,企圖夾住不安分的小魚兒,再次享受那種輕觸的快意,可是少年的手指一路退縮而去,令老女更為失望,情急之下,居然不顧廉地嚷嚷起來:「摳啊,小傢伙,別出來啊,快摳我啊!」
「。」老女既是挑逗,又是鼓勵的話語,以及熱切的目光深深地打動了少年,他再也不覺得緊張,更沒有了一絲的靦腆,當老女暗示般地平展起體,放地叉開雙腿時,少年欣然爬到老女的雙腿之間,燭光近在身旁,在那飄忽不定的燈火之中,少年手撫着湘蘭子的雙腿,終於得見馬四娘那神往已久的廬山真面目。
「唔唷,小傢伙,來啊,摳我啊!」燈火之中,馬四娘地拱着私處,乎乎的間好似一座生草叢的山丘,轟然向少年的頭上迫而來,令少年新奇之餘,又生出幾分驚駭來:「,我的天啊,好一座大山啊,好多的黑啊!」
少年究竟看……見了什麼?以至於如此的驚奇?為此,特賦濫詞一首,以概括之:
漁家傲·少年品老
燭曳燈晃光如血,草叢密佈山峯裂。撥卻濃雲岩漿熱,觀奇,深邃幽暗焉能測。寶貝奉上心急切,洪水洶湧江堤絕。離少年深跌,湘大悦,橫盤豎妖降蛇。
「呵呵,小傢伙,你瞅啥吶!」見少年扒着草叢雙眼死盯着自己的私處,望着在燭光下晃來晃去的小腦袋瓜,湘蘭子連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何大發,豁然開朗的呼地湧出滾滾的,壁突突地搐起來,又麻又,她伸出手掌一把按住少年的腦袋,雙腿緊緊地併攏住:「小傢伙,別光傻瞅哇,快,給老孃好生一,老孃的受不了嘍!」
「哎喲,哎喲,」少年的腦袋在湘蘭子的間一動也動彈不得,在老女的催促之下,少年咧開小嘴,乖順地啃着透的桃子:「哎喲,哎喲,,好嗆人哦!」
少年一邊賣力地啃着,一邊探進兩手指,充好奇心地摳攪着,把個寬闊的搞得水橫,一發不可收拾。
「,」少年終於掙開湘蘭子的大腿,嘴上沾了粘乎乎的,他跪在老女的間,手指般的小雀雀已然起,尖細的雀雀頭拱出包皮,在燈光下閃爍着粉的晶光:「,」少年握住小雀雀,膽怯地乞求道:「我,我,我想!」
「呵呵,」湘蘭子抬起頭來,一臉傲慢地望着少年手中細的小雀雀:「想老孃,你的家活什能行麼?呵呵?小人不大,野心倒是不小哇!來吧……」言畢,老女更加放地叉開大腿,雙手扒開肥片,如此一來,口開裂的更大了:「來吧,上來吧!」
「嗯,我來了,!」少年應了一聲,在老女咄咄的目光下,一時間竟然不知所措了,慌之中,哆嗦嗦嗦地將雀雀搭在湘蘭子大豁開的口上:「呵呵,」老女蒼顏大喜,小腹猛一收縮,哧溜一聲便將可憐的小雀雀整入深不可測的裏,少年茫然地驚呼起來,一頭撲倒在馬四孃的體上:「,太深了,我好怕啊!」
可笑少年小,不知深淺老。初生牛犢闖虎,長驅直入慘兮兮。
「哦唷,」少年趴在老女的體上,小雀雀在馬四孃的裏毫無目的地搗攪着,細而短小的頭本夠不到的頂端,只好在口胡折騰着,老女見狀,撲哧一笑,再度收攏起來,同時,雙腿緊緊地夾裹住,將少年固定在茸茸的間:「小傢伙,既然進來了,就由不得你嘍,看老孃怎麼收拾你!呵呵……」
一馬平川芳草萋,小牛辛勤扯鏵犁。豈料山洪腳下,糊里糊塗陷沼泥。
湘蘭子緊夾着大腿,雙臂摟抱住少年,身子忘情地扭動着,少年趴在老女軟塌塌的體上,深陷在裏的小雀雀依然漫無目標地攪搗着:「噯啊,噯啊!」
「呵呵,」湘蘭子捧着少年汗漬漬的面龐,狠狠地收縮着:「小傢伙,覺如何啊?」
「太好了,」少年坦然答道:「,這種覺,好奇妙啊,恕我年幼,學業未成,無法將這種受描述出來!」
「來,這樣,」見少年總是瞎折騰,老女推直少年的身子,而自己的大腿則平展下來,股依然不知疲倦地扭動着:「小傢伙,這樣,覺會更舒服的!」
「真的啊,」少年騎地湘蘭子的身上,好似騎在一匹壯碩的母馬上,嘿唷、嘿唷地馳騁起來,夾在老女間的小雀雀快地前後送着:「嘿唷,嘿唷,,這樣的確很舒服啊!」
湘蘭子肥美的包充意地夾裹着少年稚的小雀雀,身子無比賣力地合着少年的撞擊,手指老到地輕撥着少年如豆的小頭,沒過數分鐘,少年的呼便哼哧哼哧地急促起來,粉紅的嘴癲癇病發作般地搐着,雙眼直勾勾地盯着身下的老女,一對小眼珠一動也不動。
湘蘭子看在眼裏,知道少年行將,她振作起神,快速地收縮着,給少年最後一擊:「啊,啊,啊,」在湘蘭子的收縮和夾裹之下,少年可憐巴巴地呻數聲,身子驟然哆嗦幾下,便咕咚一聲癱倒在老女的脯上:「,好痛啊,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呵呵,」湘蘭子像抱小孩似地將少年放在自己的身旁,側開一條大腿,用手巾擦拭着湧淌出來的粘:「別緊張,正常,很正常,你不會死,在懷裏休息一會就好了!」
就像處女第一次合一樣,初次的少年是空前緊張,更是無比茫然的,甚至帶有幾分痛苦和不適,你看,經過並不烈的酣戰,少年原本雪白的小雀雀泛起片片紅痕,附着一層厚厚的粘膜,令老女不心生憐憫,她抓過手巾,剛剛貼到小雀雀上,少年突然痛苦不堪地嚷嚷起來:「,別碰,好痛啊!」
「那好吧,」老女放下手巾,整理一下被角:「痛就不擦了,你好生睡覺吧!」
老女順手掐滅了燈火,一股無法抗拒的倦意突然襲來,湘蘭子打了一個哈欠,她摟住少年,雙眼一閉,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湘蘭子,湘蘭子,湘蘭子……」
房門又咚咚地響徹起來,旋即便傳來老鴇那令人討厭的沙啞聲:「湘蘭子,快起來,來客人嘍!」
「唉,」剛剛入睡的湘蘭子不耐煩地答道:「我太乏了,再也沒有神頭了!」
「不行啊,客人指名道姓要你啊!」
「可是,我還要陪這位少爺啊!」
「少爺,他已經到鍾了,不要管他,讓他自個睡去好了!」
「不,」疲憊不堪的少年突然坐起身來:「哼,憑什麼説我到鍾了?我出的錢,可是包一宿的啊!」
湘蘭子真是沒有想到,在自己面前如此懦弱的少年,對待老鴇卻是針鋒相對,毫不客氣,甚至冷言冷語地謾罵起來,老女認為自己不便言,只好轉過身去佯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鴇讓少年罵得狗血頭,氣鼓鼓地怏怏而去,門外再次靜寂起來,睡之中,湘蘭子覺有人摳自己的股,她不耐煩地踹了一腳:「哎呀,做甚,不要煩我,人家好睏,好乏啊!唉,真討厭!」
「他媽的,你踹個什麼!」身後響起賊的罵聲,將湘蘭子從長久的思忖中驚醒過來,她轉過頭去,只見沫兒正狠狠地扒扯着自己的股,而賊則三指併攏,正凶猛異常地摳挖着自己的:「唉,輕點哦,痛死我了!」老女嘆了口氣,裏又痛又,不由得又想起少年來。
老鴇走後,昏睡之中,老女覺有人非常討厭地摳捅着自己的股,她沒好氣地罵了一聲,身後手指方才停歇下來,可是短暫的沉靜之後,手指再度移來,指尖反覆地摳捅着,湘蘭子又氣鼓鼓地嘟噥一番。
沉靜,又是短暫的沉靜之後,擾再次發生,湘蘭子怒不可遏地睜開眼睛,發覺是少年在身後摳捅着自己的,她猛然轉過身來,把少年嚇得面呈蠟。
老女苦澀着臉:「小傢伙,你在做甚,咋不讓我睡覺啊,我都要困死了!唉。」
「,」少年的手指依然滯留在湘蘭子的裏,同時,喃喃地嘀咕道:「,我還想要!」
「要,呶,給你吧!」湘蘭子打了一個哈欠,大股向後一撅,咚地撞在少年的間,少年沒有言語,握着再度起的小雀雀,笨手笨腳地便往老女的裏,怎奈湘蘭子的股過於肥大,少年的小雀雀本夠不到口,少年運了運氣,拱起小股,一隻手吃力地抬起湘蘭子的一條大腿,小雀雀在湘蘭子的間茫然地撞着:「嗨,瞎搗騰個啥啊,在這吶!」老女拽過小雀雀,協助少年放進裏,少年剛剛捅了幾下,又滑了出來。
「呵呵,」情急之下,少年的手掌在湘蘭子的私處抓扒,搞得湘蘭子嘻嘻笑起來:「小傢伙,你瞎抓個啥啊!呵呵,呵呵……」
黑暗之中,少年的小雀雀與小手指輪番捅起老女的來,一時間咕嘰咕嘰地聲大作,湘蘭子覺這種玩法甚是新奇,她不再睏倦,極為配合地揚起大腿,將手掌按在私處,幫助少年捅起來:「呵呵,小傢伙,在這吶,呵呵,他媽的……」
這位於旁側的捅抓,又將老女的搞得水氾濫,老女與少年都覺得很不過癮,於是,湘蘭子主動扭轉過身子,又將少年捧到自己的身上,叉開大腿合着少年的撞擊,少年跪在老女的間,小雀雀很有節律地起來。
「他媽的,」望着少年再也不茫,再也不緊張,再也不手忙腳,而是一下、一下地,津津有味地捅着,老女嘻嘻一笑,手掌輕拍着少年的臉蛋:「真是天啊,不用人教,搗騰搗騰就學會了,呵呵,哎喲,」湘蘭子突然笑起來:「輕點哦,小巴看着不大,還他媽的有勁啊!」
「,」少年順勢撲倒在老女的身上,手捧着湘蘭子的面龐:「您太好了,,我要娶您!」
「去,去,去……」馬四娘珠一撇,一把推開少年的小嘴:「去,去,胡鬧,想玩就隨便玩唄,別冒傻氣!」
「真的,」少年真誠地言道:「,要一定要娶您,我要為您贖身,然後再找媒人説親、送聘禮,我要名正言順地、大張旗鼓地把娶到家裏,做正夫人!」
「哈哈哈,」老女聞言,望着少年純真可的神態,仰面大笑起來:「哈哈哈,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啊,小傢伙,想我半百的青樓之人,倘若當真嫁給一個臭未乾的少年學子,做一個手執掃帚的小媳婦,真是千古奇聞啊,不可以,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少年固執道:「我就要做出這樁驚天動地的壯舉來!」
「孩子,」老女攏住少年的脖頸:「這是不可能的,別的不説,」湘蘭子面呈愧:「把年齡的差距拋在一旁不論,就憑我風塵女子的低身份,你家老子也絕然不會答應的!」
「那我不管,」少年猛烈的一撞,又了,這次,少年不再狂,更毫無倦意,看看天已發白,少年一邊穿衣服一邊説道:「,我定要娶您!您就耐心地等着贖身的消息吧!」
「哼哼,小傢伙,調皮鬼!」老女本沒把少年的話放在心上,權當小傢伙一時心血來,逢場作戲而已,待少年走後,她稍事休息,中午剛過,在老鴇的催促之下,湘蘭子濃妝抹一番,又開始接客了。
「四娘,」湘蘭子正在房間裏與嫖客荒地調笑着,門外突然傳來少年稚的嗓音以及老鴇氣咻咻的嘟噥聲:「小傢伙,四娘正在招待客人,你休要擾,影響我家生意!」
「不,」少年理直氣壯地説道:「老闆娘,我是來為四娘贖身的,你以後再也不準讓四娘接客了,四娘是我的,我要娶四娘為正夫人!我,我……」
「啥,哈哈哈,」少年的話尚未説完,走廊裏立刻響起老鴇以及眾女、還有嫖客們的譏笑聲:「豁豁,這,這個小傢伙要娶半百的四娘為,新鮮,新鮮,哈哈哈……」
「這叫什麼事啊,小傢伙,論年齡,四娘做你的都綽綽有餘,哪裏有孫子娶的道理!哈哈哈……」
「是啊,這也太荒唐了!」
「荒唐什麼啊,人各有志麼,這叫什麼?這叫王八瞅綠豆,對眼了,嘿嘿嘿嘿……」
「不孝的逆子!」嘻笑之中,一聲雷鳴般的怒吼震得青樓微微發顫,旋即便響起少年的嗚咽聲:「爸爸,休要管我,我定要娶四娘為!」
「現世寶,」湘蘭子猜測,這怒吼之人,一定是少年的父親,此刻,他正在斥責着行荒唐之舉的兒子:「混蛋小子,快隨老爹回家去,不要在這裏丟人現眼了!你不嫌害臊,我還丟不起這張老臉吶!」
「不,我不回家,我要娶四娘。」走廊裏一片嘈雜,少年不顧父親的怒罵,執意要為四娘贖身。
「嗨,」少年的父親苦澀地拍着大腿:「我是做了什麼孽啊,咋生了你這個現世寶哇,唉,小二,還傻楞着什麼啊,還不把少爺抱回家去!」
家父惱羞成怒,命家丁將不懂事的兒子連哄帶拽地抬回家去,臨出青樓門,少年的父親還沒好氣地謾罵起老鴇以及四娘來,把個四娘氣得渾身發抖:「唉,真沒想到,我耐心地伺候少爺一宿,卻落得個讓人數落、遭人咒罵的下場,風塵女子真是難做人啊!左右都是不對啊!」
自此以後,少年三天兩頭往青樓跑,老鴇生硬地將其擋在門外,四娘更是避而不見,少年站在青樓下,手搖着嘩嘩作響的大錢串,絕望地嗚咽着:「嗚嗚,為何不讓我進去,為何不讓我見四娘,難道,你們把我看成嫖客還不行麼,我有錢見四娘,你們要多少我給多少,這還不行麼?嗚嗚嗚……」
「不行,」老鴇堅定地説道:「讓你進去,又是沒事找事,遭你老爹一通辱罵,我們犯得着麼,我的小少爺,我的活祖宗,把你的錢收好,回家好生讀書去吧!將來學業有成,做了大官,什麼樣的漂亮女人沒有哇?去,聽大人的話,回家讀書、用功去……」
「嗚嗚嗚,」少年不再吵鬧,卻依然搖着大錢串,一邊嗚咽着,一邊可憐巴巴地央求道:「老闆娘,求求你了,讓我見一見四娘吧,我多麼想看她一眼啊,我好想她啊,……」
躲在樓上的四娘,撥開窗簾,看見樓下的少年一臉淚痕地乞求着,心裏一陣酸楚:真是痴情的好少年啊!可是少爺,四娘命,哪裏配得上少爺啊!少爺,恕四娘心狠情薄,不能相見!
「唉,我的小少爺!」老鴇拍着少年的肩膀,耐着子,和顏悦地解釋着:「少爺,你要理解我們,我們有難處啊,如果讓你進去,你爹就惡狠狠地罵我們,我們是做買賣的,圖的是和氣生財啊!」
那一天,少年被老鴇勸走以後,從此再也沒有來過,老鴇、四娘認為此事終於劃上了句號,一切都結束了,青樓裏的人也都鬆了口氣,女們甚至發誓:無論給多少錢,再也不接待未成年的嫖客了,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哪曾想,二十多天後的一個黃昏,少年的父親,一個遠近聞名布匹商,帶着重禮來到青樓,他先向老鴇道過歉,然後點名要見湘蘭子,老鴇收下厚禮,令四娘出門會客,布匹商急忙起座相,又向四娘道歉一番,然後,商人哭喪着臉:「四娘,今天來貴地打擾,不為別的,僅有一事相求!」
「老爺休要客套,」四娘非常得體地還禮道:「請但講無妨,四娘如能做到,定當全力效勞!」
「唉,」布匹商悲切的淚水嘩地了面:「自從我的獨生兒子在貴地與四孃親近之後,便萌生了與四娘結親之意,想必大家心裏都很清楚,我就不必多説了,我天天做他的工作,苦口婆心地勸導他,可是,他好像中了毒,再也無心用功,這也就罷了,唉……」
商人繼續道:「我以為隨着時間的推移,兒子會回心轉意的,經過一個階段的調整,他的心思會重新回到學習上來的,可是,自從最後一次從貴地回家後,他便閉門不出,我便命家丁按時給他送飯,家丁回來對我説,少爺終蒙着大被,一動也不動,無論怎樣勸説,就是不肯吃飯,説急了,啪地甩過硯台,險些砸破家丁的腦殼!家丁還告訴我,少爺嘴裏反覆地念叨着:四娘,,,四娘!」
「唉,」聽到布商的講述,湘蘭子深受動,她悵然嘆息道:「真難得少爺一片痴情,怎奈四娘身份低,不配少爺的嬖!」
「一連十餘,」布商乜了四娘一眼,似乎還在咒罵:不要臉的妖婦,都是你把我兒子的魂給勾走了,把我兒子成現在這個樣子,人不鬼,鬼不鬼的。
「我兒子茶飯不思,終抱着棉被喚着四娘、……今天早晨,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話沒説完,布商竟然像個孩子似地泣起來:「今天早晨,娘突然來報:少爺恐怕不行了!咦咦咦,咦咦咦……」
「啥?」四娘大吃一驚,呼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目光怔怔地望着布商:「少爺他,他,他……」
「四娘,」布商抹了一把淚水:「娘告訴我,少爺臨死前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想再看四娘一眼,咦咦咦,咦咦咦……」
「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啊!」四娘懊悔不已地拍着大腿:「倘若如此,當初,當初,嗨,我還不如答應了少爺,少爺,少爺……」
四娘一股癱坐在地板上,抹了抹淚水,突然跪起雙膝,衝着少年的家宅,咚咚咚地磕起響頭:「少爺,四娘對不起你啊!少爺,四娘辜負了少爺的一片痴情,少爺,四娘真是痛悔不已啊,少爺,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四娘,」布商喃喃道:「你先別哭了,時間緊迫,請你速與我去,見我兒子一面,以了卻他最大的一樁心願!」
「少爺,」當四娘與布商風風火火地趕到少年的寢室裏,少年已是氣息奄奄、命若懸絲了,見四娘進得門來,少年神然大振,呼地坐起身來,四娘急忙將其按倒在棉被裏:「少爺,不要動,四娘在此!」
「唉,」布商溜出門外:「你們且聊,我先出去了!」
「。」少年撫摸着四孃的白手,淚水漱漱而下,四娘一隻手撫着少年的腦門,另一隻手探進棉被,面呈温情之,手掌悄然溜進少年的間。
哇,四孃的手掌剛剛觸碰在少年的小雀雀上,便覺到那裏粘粘乎乎,全是少年排出來的,四娘臉紅,手掌正出來,神志恍惚的少年突然來了神,一把將其按在間:「,我要,我想要!」
「少爺,」在這人生的彌留之際,四娘不想讓少年留下最後的失望,她老到地握住少年的小雀雀:「少爺,莫要悲傷,振作起來,如若不棄,四娘願意嫁給你!」
「晚嘍,」少年長吁一口氣:「,我福淺命薄,恐怕不能與長相廝守了,今天,家父開恩,有幸與見上最後一面,我心足矣!」
「不要這樣講,」四孃的手指輕撫着少年的小雀雀:「請少爺好好滋養身體,待病癒之後,四娘定走出青樓,與少爺廝守終生!」
「啊,啊,啊,」在四孃的撫之下,少年突然大吼起來,握着四孃的手臂可怕地哆嗦起來,間的雀雀哧地出一癱稀溜溜的,雙腿一蹬,一命嗚呼了!
「少爺,」四娘咚地跪在少年的前,登時哭成了淚人:「少爺之情,四娘永世不忘,四娘一定對得起少爺,願為少爺終身守節!」
四娘以死相拼,以頭撞牆,老鴇無奈,准許布商為四娘贖身,半百的四娘終於走出青樓,她又懇請布商為自己定製了一口棺槨,出殯之,堅持與少年的棺槨一併埋入墓。
布商膽怯,老女與我家毫無關係,把她活埋,官府一旦認真起來,追究於我,我可是吃不了要兜着走的,於是,填埋之時,布商命家丁在墓蓋上預留一個小出口,又順下一條軟梯,其用意不言自明,如果四娘心生悔意,可以隨時爬上軟梯,離開墓。
同時,布商每間隔十天、半個月左右,便命家丁送來飯食、茶飲,從墓口上順下來,於是,這位自願殉葬的老女才得以苟活到今。
第十四回狩獵忙少年撞賊,發異想聖上封阿二
皇恩·賊受封
昏夜幽靈,風彌道。林中孤冤如狼嗥。請容賊,且把實情來報。吾皇有賞賜,烏紗帽。浩浩大恩,華山飛瀑。阿二傾心授道。少年雄起,龍體舞襟揚袖。美人何處尋,門前倒。
玩膩了老女湘蘭子,又吃光了墓裏的飯食,望着兩個無助的弱女子,阿二油然萌生美意:我要帶着她們逃離此地,遠走他鄉,在人煙稀少的深山老林裏定居下來,過上一種農耕的田園生活,勞累一天之後,晚上一邊摟着一個女人,一老一少,一婢一妾,嘿嘿,好不幸福,好不愜意啊!
啊,這是一幅多麼美好、多麼人的畫卷啊,白天,阿二在田壠裏鋤草;沫兒在家中養蠶織布;湘蘭子生火燃炊。夫三人,和和美美,恩恩,到了傍晚,吃過簡單的農家飯食,打着嗝爬上竹,摟着兩個女人,嘿嘿,嘿嘿!
「嘿嘿,」想着想着,賊不笑出聲來:「啊,真是太幸福嘍!嘿嘿,」
「賊大爺,」沫兒的嘟噥聲攪醒了阿二的夢:「別説夢話了,快醒醒吧,天就要黑嘍!」
賊了困眼,在沫兒的催促之下抬起頭來,發覺天已近黃昏,此刻再不抓緊時間逃跑,更待何時吶,一旦布商派家丁給四娘來送飯食,發現我阿二逗留在墓裏,小命豈不休矣:「快,」阿二催促着四娘:「老媽媽,把你的東西收拾好,快跟我走!」
「不,」四娘拒絕道:「我不走,我已發下誓願,要為少爺終身守節!如果食言,死後是要下地獄,割舌頭的!」
「嗨,他媽的,」賊可舍不下這位半百徐娘,尤其是她那豐沛的汁,阿二故伎重演,雙手兇惡地掐住四孃的脖頸:「少廢話,倘若不跟我走,我就掐死你!」
在死亡面前,湘蘭子終於屈服了,她可不想這樣的死掉,這是不得善終啊,死後休想再託上人了,永世將與牲畜為伴,過着牛馬般的生活。
賊挽住東搖西晃的軟梯,幫助兩個弱女子先後爬出墓,自己斷後,當他扒着墓,目光戰戰兢兢地探出口時,紅燦燦的太已經落在正前方的地平線上,如血的餘輝穿過樹葉,徑直刺向阿二的面龐,阿二膽怯地避開光,也許是做賊心虛,不打了一個冷戰:「快走,」匆忙爬出墓口,賊拎着四孃的包裹,拽着沫兒,頭頂着晚霞,在密林裏繞來轉去,惶惶而逃。
「追呀,追呀,快追啊,別讓他跑了呀!」
「啊,」樹林外傳來雜的喊叫聲,阿二大吃一驚:「怎麼,還是被人發現了!快逃,」賊慌里慌張地環顧一下四周,晚霞之中,有些許手執扎的人影在樹林外晃動着,賊不暗暗叫苦,命沫兒和四娘俯下身來,藏在一棵部蒿草叢生的大樹後面:「土匪來了,不要出聲,否則,都沒命了!」
嗖——阿二正悄聲叮囑着兩個弱女子,突然,腦袋瓜上方一道冷風掠過,一支鐵箭緊擦着賊的頭髮梢,嗖地一聲在樹幹上:「哎呀我的喲,」阿二一頭撲倒在草叢裏,嚇得渾身發抖,良久,他抬起頭來,只見進樹幹的利箭還在突突地晃動着。
「嘎——嘎——嘎——」
阿二捂着腦袋正瞅着利箭犯傻,身後又傳來動物的哀鳴聲,阿二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一隻受傷的小花鹿慌不擇路地從樹幹旁一閃而過,而小花鹿的身後則是一羣窮追不捨的壯年男子。
阿二定睛一看,全都是獵人的裝束,不過,憑着經驗,阿二卻認為這夥人應是土匪,「不要出聲,」阿二繼續叮囑着兩個弱女子:「土匪一貫殺人不眨眼,見到女人更是惡狼看見了綿羊,輪後統統烹吃嘍!」
嗖——又是一枚利箭將而來,小花鹿慘叫一聲,撲通倒在草地上,絕望地掙扎着,眾人立刻雀躍起來:「中了,中了,聖上真是好箭法啊!」
「聖上?」阿二一聽,登時緊張起來:「聖上,聖上出來狩獵了?」
「皇上,皇上來了!」四娘蒼顏大悦,臉上浮現出絕處逢生的驚喜之,「皇上來了,有救了!」
「哼,」阿二慌忙掐住四孃的脖子,「再敢出聲,看我掐死你,哼,」見四娘雙腿蹬,直翻白眼,口吐唾沫,賊稍微鬆了鬆手腕,「哼,聖上,什麼聖上,聖上哪有晚間出來狩獵的,不怕遇見土匪打劫?你看這些人等,哪裏像皇裏的人啊,聖上,想當聖上的人多去了,遠的不説,」阿二衝沫兒呶了呶嘴:「她的主子就天天做皇帝夢,還特意修了一座金鑾寶殿吶!每天晚飯後都要享受一番。」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漸近,此時,天已完全黑沉下來,樹林裏更是空前的昏暗,阿二按着兩個女人,屏住氣息,悄悄地窺探着正前方。只見一位身着獵裝的少年,頭頂着大斗笠,肩上的披風在夜風中嘩啦啦地飄逸着,傲然騎跨在一匹高頭大馬上。剛剛出臉的月亮徘徊在樹梢上,在皎潔的月光映襯下,深棕的馬身瑩瑩發亮,閃爍着耀眼炫目的紅光。
「哇,汗血馬,看來真是聖上駕到了!」
沫兒真是沒白在馬府混過一回,非常識貨,「這可是來自西域的寶馬啊,價值連城,只有皇室才會擁有的,聖上還送給我家老爺一匹吶!這種馬的極短,並且又細又密,雨水落在上面,滴溜溜的直往下滑啊……」
「得啦,得啦,」賊謾罵道:「快點閉上你的臭嘴吧,誰還不知道你見識過真玩意!」
「該死的奴才,」騎在汗血馬上的少年忿然罵道:「我告訴你們什麼來着,嗯!」
「喲,」黑暗之中,阿二聽見有人打自己腮幫的脆響聲,「奴才該死,看見主公中了花鹿,奴才一高興,就把主公的叮囑給忘了,奴才該死!」
「聽見沒有!」阿二衝四娘言道:「他本不是什麼聖上,頂多一個將軍而已!哼哼,」賊又轉向沫兒:「這傢伙跟你主子一樣,喜夜間跑出來大做皇帝夢!」
眾人將死鹿抬到少年的馬下,少年悠然跳下馬來,得意地欣賞着自己的戰利品。樹林裏空前熱鬧起來,賊發覺少年以及眾人並沒有就此離開的意思,有人甚至揮刀砍柴,架起篝火,準備進行一場野外夜餐。
「苦也!」見眾人在少年的指揮下支起了數頂帳篷,阿二嘆了口氣:「唉,看來,吃喝足之後,他們還要在樹林裏睡覺,這可怎麼辦啊,我們如何才能逃走吶!」
「哦,哦,哦,好香的鹿哦!」
熊熊的火焰照亮了樹林,嫋嫋的炊煙緩緩升起,或是爬上樹梢,或是漫過草叢,將人的香傳向四方,當然,也飄進了阿二等人的鼻孔裏,而此時,賊可沒有閒情逸趣嗅聞這滾滾的香,他只有一個念頭,當這夥不明身份的人爛醉之後,瞅準機會,儘快溜出樹林,乘着夜逃之夭夭。
「聖——上,」阿二正苦苦思忖着逃跑的計劃,稍不留神,四娘掙開賊的手掌,呼地衝出了草叢:「聖——上——救——我!」
「啊,」聽見四娘尖厲的喊叫聲,正圍着篝火聚餐的眾人嘩地分散開來,紛紛扔掉手上鹿和酒壺,甚是麻利地起武器,嘩地列開了戰的隊形:「誰,什麼人在此喊叫?」
「聖上,」四娘徑直撲向少年,立刻被眾人用手中的長矛無情地攔擋住,「什麼聖上,這裏沒有聖上,只有狩獵者,你是誰家的女人,深更半夜的不好生在家過活,跑此做甚?」
「聖上,」情急之下,四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眼凝望着被眾人緊緊簇擁的少年:「小女敢用命打賭,您就是當今聖上,剛才,當您騎着汗血馬走進樹林時,一股龍氣隨風而來,如果您不是聖上,怎麼帶來如此仙氣!」
「哦,呵呵。」聽見四娘腔奉承的話語,少年稚氣未的面龐頓時大悦,發出得意的微笑,這等於默認了自己的身份。
四娘心中狂喜,一邊不停地給少年磕頭,一邊哭訴道:「聖上,我乃青樓女子馬四娘,混跡於風塵大半生,誰知半百之年居然得到大布商家小少爺的寵,誰知少爺命短早折,所以,小女特在此地為我家少爺守靈,時至今已近三載,不料卻被賊所辱,還要將小女擄走作婢,聖上皇恩浩,請為小女做主,嚴懲賊,還小女清白!」
「哦,」少年抖掉披風,站起身來,手執寶劍:「什麼什麼,青樓,少爺,守靈,賊,什麼,什麼,老太太,你都説些什麼啊?我咋沒聽懂啊!」
「他媽的,這個老,可壞了我的大事,唉,看來,我的小命就此斷送在這個老的手上嘍!」見四娘斷然衝出了樹林,阿二絕望地嘟噥一番,拉起沫兒,轉身溜出樹林,不料被眾人發現:「主公,樹林裏有人?」
「快,逮住他們!」
殘如血掛樹梢,箭飛過見長矛,駿馬悠然進樹林,四娘縱身狂咆哮。
阿二乘機逃跑,大刀鐵戟頭上拋,但將賊擒拿住,英武少年劍出鞘。
「跪下,」眾人很快便將阿二和沫兒推搡到少年的面前:「跪下,跪下,見到我家主公,還不快快跪下!你們不想活了!」
「他,」被長矛攔擋在人圈外面的四娘手指着阿二衝少年嚷嚷道:「聖上,他就是作惡多端的大賊!」
「呵呵,」少年瞥了阿二一眼,見他髮束蓬,面呈菜,身着髒乎乎的女裝,渾身的狼狽之相,輕蔑地笑道:「就他這等尊容,也能成為大賊?我咋不信?」
「聖上,」四娘不愧是見過世面的女子,她跪在人圈外,將近一時期發生在各地的案件,爆豆般地傾述出來,直聽得少年一會咧咧嘴,一會擠擠眉,一會又眼:「看不出來,真看不出來,」少年劍鋒指向阿二:「老太太講述的這些案例,各地官員都已如實報告,厚厚的案卷統統在皇裏,正等待早結案。難道説,你就是那個竄各地、遍四方的通緝犯麼?」
「不,不,」阿二矢口抵賴:「不,不,聖上,她完全是一派胡言語,我有什麼本事,做出那麼多大案來啊!」
「剛才,」沫兒幫腔道:「在墓裏,你已經承認了,自己是賊,那些案子都是你做的!」
「你,」賊一臉惡相地瞪着沫兒:「你,你,」阿二無言以對,在沫兒的視之下,絕望地垂下頭去。
「哼哼,」少年走到阿二的面前,劍背挑起阿二的下頜:「喂,你還是個男人不,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麼,你説自己不是賊,這等穿戴又如何解釋?」
「這,」阿二更是啞口無言,下頜繞過劍背,再次慚愧地垂下頭去,心想:完嘍,完嘍,這回算是徹徹底底地完蛋嘍!
「把他押進大帳裏,」少年收起寶劍,衝眾人命令道:「我要親自審問這個大賊!」
「聖上,」絕望之際,阿二突然想起什麼,他甩出最後一救命稻草:「聖上不要殺我,我有重要情況要向聖上稟報!」
「走,」眾人將又吵又嚷的阿二綁縛起來,推進剛剛搭就的帳篷裏,少年又命人將兩個懦弱女子安排到另一間帳篷裏,然後,慢悠悠地走進大帳,見阿二被五花大綁地按跪在地上,他立刻吩咐手下人:「鬆綁,鬆綁,快快鬆綁!」
手下人不敢怠慢,立刻給賊鬆綁,少年手按着劍柄,圍着阿二轉了數圈,一對犀利的目光咄咄視着阿二,看得賊心中發,也藉着燭光,悄悄地窺視着年少的聖上。少年皇帝麪皮白淨,五官端正,鼻直口闊,頗有帝王之相,只是稚氣未,威猛嚴厲之間,依然顯着孩子氣。
賊不知道這位少年聖上將會如何此處置自己,反正是凶多吉少,甚至沒有活命的可能。少年又繞了一圈,終於坐回到大帳中央的龍椅上:「賊,剛才,你不是苦苦求我不要處死你,説有重要情況向我稟報麼?現在,帳內無人,你可以告訴我了,是什麼重要情況啊?」
「聖上,是,是,這麼回事,」阿二湊向少年聖上,正將大太監私建金鑾殿的事揭發出來,不料,少年突然耍起小孩子脾氣,不耐煩地擺擺手:「得啦,得啦,不用你説,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你們這些人啊,成天到晚就想着整人,害人,只要抓住別人的一點點把柄,就當成自己往上爬的法寶,相互告發,你傾我軋,狗咬狗,一嘴,到頭來,兩敗俱傷,誰也沒有好下場!」
「聖上,」賊心有不甘,如今,手中只有這一小草可以救命,聖上又不讓講,自己沒有貢獻,如何能夠活命,「聖上,奴才要稟報的事情,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啊,關係到聖上的江山社稷!祖宗萬代……」
「得,得,」少年又令阿二失望地擺擺手:「凡是打小報告的人都是這麼説的,我的耳朵都快聽出硬繭來了,而結果吶,都是些無關痛的、蒜皮的瑣碎之事,煩死了。哼哼,我再也不想聽什麼報告了,我聽煩了,把你的重要情況給我收起來吧,」少年衝阿二神秘地笑笑:「賊,朕倒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與你商量,呶,」説到此,少年聖上手指着身旁的一把椅子對阿二道:「大名鼎鼎的賊,請坐吧!」
「不敢,」阿二木然地站在少年的面前,心情甚是沮喪,手撫着被勒麻的胳臂:「奴才不敢!」
「嘟,」少年尖叫一聲,不知是龍顏大怒,還是大耍起小孩子脾氣:「孤家的話,就是聖旨,讓你死,你不敢活,讓你坐着,你就不能躺着,難道,」少年譁楞出寶劍:「你想抗旨不遵麼?」
「不,不敢,」阿二慌忙坐在少年的旁邊,餘悸未息:「奴才豈敢抗旨,只是覺自己地位實在低下,又有重罪在身,不敢坐在聖上的身旁,怕驚了聖上的大駕,落得個門抄斬的大罪!」
「嗯,」少年皇帝冷冷地説道:「你的罪惡,既使不門斬,也是要千刀萬剮的,賊,你既知罪,又為何一意孤行吶?」
聽罷少年聖上的話,阿二的心徹底涼透了,腦袋嗡的一聲,那僅存的救命小草,似乎嘎然折斷了。
「聖上,」阿二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他突然想起少年聖上説過,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與跟自己商量,於是又萌發出一絲生的希望,「奴才生來便一貧如洗,沒有家室,更沒有田產,成年以後無以為生,與其在家等着餓死,還不如索豁出命,鋌而走險,到處,四海為家,既混了肚子,又遍了各美女,嘿嘿,就是死,也落得個逍遙自在!」
「哦,」少年聖上孩童般的面龐凝視着大賊:「真沒想到哇,你不僅膽大妄為,還很有個,很有思想哦,奴才,你如實地告訴朕,這些年來,你都去了哪裏,共玷污了多少個良家女子!」
「稟皇上,」阿二心中暗道:反正也是死到臨頭了,我的案卷均由各縣州府送到了皇裏,這,還用得着我再做招供麼,於是,炫耀般地胡謅道:「除了西域和關東因路途遙遠,又過分荒涼,沒有去過以外,天朝各個地方都留下了奴才跡的腳印,幾乎每個州府都有我作案的詳細記錄,因時間太久,奴才已經無法一一道清了。呵呵,至於玩了多少個良家女子麼,那簡直是過江之鯽,不可勝數也!」
賊阿二越講越興奮,越説越動,索忘記了對死亡的恐懼,全然沉浸在既兇險環生,又充刺和漫情調的回憶之中。阿二面對着聖上,徹底放鬆了自己,滔滔不絕,有的也講,沒的也説,有的添油加醋,沒有的則胡編造,再經過一番不負責任的捏造,就在少年皇帝的面前,信口雌黃地神吹鬍侃起來,直聽得少年皇帝猶如飄進了五里霧中。
説到天花墜之時,賊唾橫飛,少年皇帝如痴如,「真的喲,」聽着聽着,少年皇帝發出由衷的嘆:「大賊,孤家好羨慕你啊,我身為天子,擁有整個天下,卻沒有你這等福,羨慕,羨慕啊,如此説來,我活的不如你逍遙啊!」
「不敢當,不敢當,」賊慌忙起身下拜道:「奴才只是施以不為人齒的道小技,玩一些沒有氣質更沒有風度,永遠也上不了大雅之堂的糟糠之物哇,怎敢與聖上相提並論吶,想聖上遠的不説,三六院,美姬靚婢如雲……」
「嗯,」少年皇帝手掌一擺,打斷賊的話:「聖上念你遊歷四方,遍採美女,屢經磨難,不僅身懷絕技,並且膽大包天。聖上有旨……」
「奴才接旨!」阿二應聲跪倒在少年聖上的腳下,心裏忐忑不安,不知聖上會傳下一道什麼旨意來:難道,會是凌遲處死我的命令?不會吧,聖上説過,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與我商量啊!
「朕念你有如此奇才絕技,」少年聖上慢條斯理地嘟噥道:「朕一向才如命,無論是天才、文才、武才,還是才、歪才、怪才都是才啊,都不簡單啊,有道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因此,朕發佈大赧令,免你一死!」
「謝聖上龍恩,」阿二狂喜,咚咚咚地磕着響頭來:「謝聖上龍恩,謝聖上龍恩,」一時間,重獲新生的賊不知説些什麼才好,來裏口若懸河,而此時卻只會重複這幾個字了:「謝聖上龍恩,」
「賊再接旨!」聖上平靜地説道,阿二抬起業已磕腫的腦門:怎麼,聖上今夜發了什麼瘋,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連下兩旨,「念你有才在身,嗯嗯。」
聖上清了清咽喉:「朕特封你為穢事師爺!接旨!」
「啊!」阿二大吃一驚,心中暗暗發笑:穢事師爺?乖乖,這是哪跟哪啊,三百六十行,行行有師爺,難道這採花女的醜事,也有師爺?阿二不敢多想,遲疑了瞬間,又咚咚地磕起響頭來:「謝聖上,奴才接旨!」
「起來,起來,」少年皇帝喝退最後兩名貼身保鏢,走下龍椅,親自將受封的,專事穢之舉的阿二攙撫起來:「大師爺,現在,朕要跟你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情!」
「是,」阿二直了身子:「奴才正洗耳恭聽吶!」
「大師爺,」少年聖上嘴巴貼着阿二的耳朵,悄聲道:「孤要拜你為師,微服出遊,遍採各地美女,你定要赤膽忠心地協助於寡人哦!」
哇,原來如此啊!阿二終於明白聖上為何不治罪於自己,又冊封自己一個荒唐可笑的什麼、什麼穢事師爺的頭銜,原來,聖上的目的,是要效法與我,也加入到賊的行列中來!
「聖上儘管放心!」阿二再次行跪拜之禮:「為了聖上,奴才敢上刀山,下火海,雖萬死而不辭!」
「好了,好了,寡人不用你上刀山,更不讓你下火海,你就別表決心了,你們這些人啊,到了關鍵時刻一個也靠不住,只顧自己逃命去了。好了,好了,還是來點實惠的吧!」少年聖上一把揪着阿二的衣領,迫不及待地請教起做一個合格的賊所必備的條件來:「快,告訴朕,我如何才能變成女人的模樣,又不會被人識破啊?」
「稟聖上,」阿二抬起雙手就摘下少年皇帝的大斗笠,手指剛剛摸到帽沿,他突然醒過神來,覺得不妥,撲通一聲,又跪倒在地:「皇上饒命,恕奴才無理!」
「哦,」少年皇帝不以為然地主動摘掉斗笠:「無罪,無罪,賢臣無罪!」
「聖上,」少年皇帝的縱容,使阿二的膽量空前膨起來,他拽過聖上的黑髮,老到地扭來繞去,紮成丫環的髮束:「聖上,我每次都是以這種髮型,混進大户人家,趁機接近家庭主婦,或是深閨中的待閣玉女,然後,然後……」
「然後,嘻嘻,」少年聖上代替賊説道:「然後就大行事,對吧?」
「是的,」阿二坦然應道,少年聖上有些疑慮:「師爺,難道那些女子都會乖乖地上鈎嗎?」
「聖上,」賊以師長的口吻道:「這就要看聖上的臨場水平嘍,不同的事物,有不同的對待方式,不同的女子,也要不同的對待手法,這就像聖上帶兵作戰一樣,對於不同的敵人,就要採取不同的戰術!」
「言之有理,」賊這番經驗之談,聖上頗為贊同,他一邊衝着小鏡子打量着自己不倫不類的髮束,一邊充好奇心地問阿二道:「師爺,什麼樣的女人才最好玩,最有味道吶?」
「這,」望着聖上真誠的求教神態,賊悄聲嘀咕道:「我的皇上啊,這個問題你還用得着向我求教麼,你後裏的美女數不勝數,什麼樣的女人最好玩,最有味道,你應該有切身的受吧,如果説請教,在這方面,奴才理應向聖上請教啊!」
「唉,」少年聖上似乎有腹的話,卻又不便説出:「朕,朕,雖有的綵女,可是,唉……」
「哦,」賊最能揣摩主子的心思,阿二解開四孃的包裹,掏出胭脂盒,一邊給皇帝描眉畫眼,一邊討好般地言道:「聖上,奴才明白了,後裏的綵女固然年輕而又漂亮,要多鮮有多鮮,可是,就像是山珍海味一樣,天天吃,頓頓嚼,再鮮,再,也會膩歪的,聖上,不知奴才理解的對否?」
「嗯嗯……」賊的一番奉承,使聖上終於從尷尬中解出來,龍顏甚喜,「有道理,有道理,還是師爺厲害啊,能鑽到朕的心裏去,知道朕在想什麼,為何事犯愁,師爺這個封號,你絕對受之無愧啊!」
「聖上,」賊更是暗暗竊喜:「請不要眨眼睛,奴才給聖上畫畫眉!」
「好的,好的,朕沒眨眼睛!」
「聖上,」阿二彎弓背在聖上的面前,一邊小心翼翼地描畫着,一邊以言語惑着年少的皇帝:「後的綵女,就好比是花齊全、包裝極為漂亮,吃起來又甜又脆的點心,吃久之,難免會心生厭煩,甚至會倒牙吐酸水!」
「對,對,」少年聖上表示百分之兩百的同意:「對,對,説得太對了。再的小,擺久了,也臭了,再鮮的女人,折騰久了,也讓人返酸了!」
「所以,」賊振振有詞:「就像調解飲食一樣,若想做到營養全面,合理養生,食物就必須葷素搭配,而皇帝的私生活,更需要調解,既要有廷裏工細做的甜點心,也要有鄉間野舍制濫造的黑饃饃。飲食男女,人之大存焉!吃過甜點心,再嚼黑饃,聖上,您一定會有不同尋常的受的……」
「啊,你説得太好了,真是這個道理啊!」賊的一番高談闊論,把個年少的皇帝説得心漾,龍體再也按捺不住了,呼地推開在自己面前又描又畫、任意胡來的阿二:「師爺所言極是,黑饃就在隔壁,我且嚼嚼去!」
「聖上,」賊繼續慫恿道:「無論高尊貴,每個女人都有她自己的特點和人之處,她們的身材,她們的皮膚,她們的氣味,她們説話的習慣,甚至於她們叫的聲音,都各不相同啊!……」
「是呀,是呀,」少年皇帝躍躍試了:「師爺,朕這就試試去,看那個女人的叫聲有什麼不同!」
「聖上,」見少年皇帝興致發,賊嘿嘿笑着,又下自己掛黃泥,髒兮兮、皺巴巴的丫環裝:「聖上,且慢,黑饃已經屬於聖上了,想什麼時候嚼就什麼嚼,現在,你還要學習如何做個賊啊,聖上,你只要穿上這套衣服,就扮成一個合格的賊了!」
「好哇,」少年皇帝欣然接過衣服,見阿二赤着上身,突然皇恩大開,順手將自己的獵裝甩給了阿二:「師爺,你且穿上,免得着涼!」
「奴才不敢,」阿二着實不敢穿皇帝的衣服,皇上便又以下聖旨的方式,強迫阿二穿上龍衣,然後,瞅了瞅自己的下人服裝,問阿二道:「賢臣,既然一切就緒,下一步,朕又將如何啊?」
「聖上,」阿二手掌起帳門:「現在,奴才要考考聖上,看聖上是否能及格!」
「怎麼考啊!做個賊也要考試?」少年皇帝撓着腦袋嘟噥道:「賊的考試科目是什麼吶?總不會比考四書五經還要難吧!」
「不難,不難!」賊不懷好意地慫恿聖上道:「聖上,你穿着這身下人的服裝,摸黑溜進隔壁的大帳裏,不要暴皇帝的身份,要模仿着女人的腔調,如果能將兩個女人統統拿下!你就是一個合格的賊了!」
「好的,」少年皇帝充了信心:「師爺,看朕的吧!」
描過眉,畫過眼,又穿上奴婢的髒衣服,聖上鑽進隔壁黑漆漆的大帳裏,笨手笨腳地來到兩個女子的面前,不待聖上開口,沫兒氣鼓鼓地罵道:「無的賊,你還活着吶,聖上咋沒砍下你的腦袋啊!」
「嘻嘻,」少年皇帝着尖細的假嗓子,模仿着女人的腔調:「小,讓你失望了,聖上不但沒有砍下我的腦袋,還封我為師爺吶!」一邊説着,少年皇帝一邊心急火燎地扒扯着沫兒的衣服:「來,讓師爺玩玩!嘻嘻……」
「滾,」沫兒沒好氣地推搡着扮成丫環的聖上:「滾,不要臉的東西,少煩我!」
「啊……」少年皇帝着嗓音,努力不讓沫兒聽出自己的真實聲音:「小貨,你敢罵我,看我撕爛你的小!」
「聖上,」薑還是老的辣,黑漆之中,四娘還是辨別出眼前的賊是聖上偽裝的,當沫兒與聖上推搡時,四娘非常有禮節地跪下來:「聖上,不要跟奴才開玩笑了,奴才死心已決,聖上,請賜妾一死吧!」
「老太婆,」尚未得手便被人識破,考試不及格,少年聖上氣惱難當,一把揪住四娘,「貨,你壞了寡人的大事,來人,推出去斬了!」
「不能啊!」躲在帳外的阿二擋住刀斧手道:「聖上,這個老媽媽可斬不得啊!」
「為什麼?」聖上不屑地罵道:「如此糟糠老婦,留着何用之有,砍了算嘍!」
「聖上有所不知!」阿二舉着火把,一臉相地走進大帳,對聖上言道:「聖上,此女表面看着又老又糟,老的臉皺紋,糟的都要掉渣了,可是,」阿二起四孃的衣襟,手託着湘蘭子圓渾渾的大子:「聖上,此女的水,堪稱世間之極品,不知倒了多少文人墨客,豪門闊少,有的人甚至為此付出了命啊。」
「聖上,有一個與您年齡相仿的富家少年,四娘着了魔,為其贖身娶為正房,然而此女身份低,當真娶到家裏,有辱門風,少爺的老爹死也不同意,結果,少爺想四娘想瘋了,不吃不睡,竟然死了,四娘也頗重情,發誓為少爺守節終生,這不,奴才就是在墓裏發掘出這人間罕有的尤物的,聖上如果草草殺掉,着實可惜啊!」
「哦,是麼,真有此事!」聽完賊的講述,聖上頓生好奇之心,在阿二的目光引下,聖上托起四孃的房,龍口大開:「這個老太婆的汁如此聞名,朕為何不美美地品嚐一番吶!」
言畢,聖上龍口閉合,叼住四娘一隻頭,咕嚕咕嚕地起來:「哇。」
剛剛了數口,聖上便吐出汁滴淌的頭:「好吃,好吃,的確是罕見的極品!」
「嘿嘿,」阿二又令沫兒鬆解開聖上的帶,掏出真龍天子的玉莖,然後,又蘸着四孃的汁,塗抹在玉莖上,送到沫兒的嘴邊,沫兒不敢拒絕,乖順地含進嘴裏,聖上登時喜不自勝:「哈,太好了,太妙了。」聖上模仿着賊的樣子,手指尖蘸汁,不斷地塗沫在玉莖上,又讓沫兒進口腔裏,在沫兒的之下,玉莖然立了。
「聖上,」為了討得龍顏大悦,當沫兒給聖上口時,賊早已褪掉四孃的子,令老女高撅着白生生的股,見玉莖起,阿二扒着四孃的股瓣,衝着聖上笑道:「聖上,老媽媽的水固然與眾不同,老媽媽的更是別有味道啊,聖上更應細細地品嚐!」
「好的,好的,朕來了!」聖上將龍莖從沫兒的小嘴裏出來,欣然頂進四娘空曠的裏:「哇,師爺,老太婆的好大啊!朕好像消受不了啊!」
「老媽媽,」賊衝四娘虎起臉來:「還不拿出你的看家絕活來,好生伺候聖上,免得龍顏大怒,壞了你的卿卿命!」
「哦,哦,哦,」貪生怕死的四娘立刻使出看家本領,快速而又極富節奏地收縮起來,龍顏沒有大怒,而是大悦:「嗯,嗯,好,好,好功夫!」
「嘿嘿,」阿二狠着四孃的股瓣:「老媽媽,你要好生伺候着,把聖上伺候高興了,會有賞賜的!」
「沒説的,」少年皇帝一邊大作着,一邊發佈聖旨:「念四娘伺候朕勞苦功高,特賜馬貴人之名,立為寵婢!」
「謝聖上龍恩!」
湘蘭子芳心大悦,真是做夢也沒想到,此生還能得到皇帝的冊封,她的愈加放地收縮起來:「四娘接旨!」
見新任的寵婢馬四娘手拄着地,高撅着股,無比賣力地討好着聖上,沫兒也不甘人後,為了引起聖上的注意,她索爬到馬四孃的間,雙手托住馬四孃的大腿,吐出舌頭,極為下作地起聖上不停進出于湘蘭子的玉莖來。
這一奇招果然靈驗,龍顏愈加大悦了,在沫兒乞憐般的目光中,聖上又冊封大太監的奴婢沫兒為後彩嬪,沫兒大喜,便在馬四孃的下,一邊繼續着聖上的龍莖,一邊謝恩:「謝聖上龍恩,奴婢接旨了!」
肥馬喜夜青,饞貓好魚腥。聖上嘗野味,聲響聆聆。
「聖上,」這熱鬧空前的場面,賊阿二怎能寂寞,他掐住四娘頭,擠出些許汁,塗抹於至尊無比的龍莖上,引來聖上的讚許:「好,好師爺,玩法好生新鮮啊!」
見聖上出龍莖,賊再次塗抹起來,末了,將沾掛着四娘與汁的手指進嘴裏,無地起來,年少的聖上不解地盯着賊師爺:「師爺,啥味道啊,好吃麼?」
「嘿嘿,」賊一邊不知廉地着手指,一邊順嘴唸叨着:「老幹漿,越嚼越香!」
「哦,不愧是師爺,穢事都讓你做絕了,」聖上頓時興致大增,手指探進四孃的,掏出粘乎乎的便往嘴裏:「讓朕也嚐嚐,這出產於荒野的幹漿是何味道!」
大帳內越來越熱鬧,也許是奮過度,聖上折騰了好久,就是無法,漸漸地,因年少體弱,又馬不停蹄地折騰了一個白天,在阿二的勸説之下,聖下很不情願地出龍莖,決定先餐一頓,然後再與兩個女人大戰一千回合!
聖上仍舊身着荒唐可笑的下人衣服,一手拉着沫兒,一手拉着四娘,喜笑顏開地走出大帳,奴才們早已架起活動桌椅,餐桌上香飄逸。聖上大喜,端坐於正中央,沫兒和四娘分列左右,師爺阿二則坐在聖上的斜對面。
「啊,」暢飲開始之後,聖上還是沒有忘記四娘間那其妙無比的味道,手掌探進馬貴人間,胡掏攪一番,然後,抹在鹿上,吭哧吭哧地大嚼起來:「哇,好味道,老幹漿,越嚼越香!」
「香,香,我讓你香!」
幽暗之中,突然響起陌生女人嚴厲的謾罵聲,旋即,從那黑漆漆的叢林裏嗖地衝出一匹比聖上的坐騎還要高大、還要威猛的汗血馬來。聖上摟着沫兒,正美滋滋地模仿着師爺的詞濫調,看見汗血馬面衝來,手中鹿啪地掉在地上:「啊,姑姑,完——嘍!」
只見聖上雙目發暗,隨着一聲悲慘的嘆息,哧溜一聲,滑到餐桌的下面,説話間,高大的汗血馬已經衝到餐桌前,阿二正轉過頭去看個究竟,霎地,一隻鐵鉗般有力的手掌一把拽住賊的衣領,猶如拎小似地拽扯到馬背上:「混賬東西,我讓你不聽話,我讓你到處跑,看姑如何教訓你!」
「哎喲,」話音未落,有力的巴掌便雨點般地擊打在賊的股上,痛得阿二殺豬般地嚎叫起來:「哎喲,哎喲,哎喲,哎喲……」
第十五回倫常太子娶嫡姑,萌臆念阿二皇后
訴衷情·天子怨
晨風刺骨卷紗簾,寒氣過鬢髯。虛汗和着胭脂,撲漱落、畫貓臉。妃態魅,婢甜,不嚐鮮。玉莖雄舉,鏖戰方酣,好事飄煙。
「嗯,」聽見賊的嚷嚷聲,女人的手掌猛然一鬆,阿二「啪啦」一聲翻滾在地。「你是何人?」馬背上的女人厲聲喝道:「為何穿聖上的龍衣?」
「我,」阿二顧不得疼痛,惶恐不安地抬起頭來,只見一位少婦身着戎裝,威風凜凜地騎在高大的汗血馬上,姣好的面龐冷氣襲人,一對俊秀的杏核眼咄咄視着自己:「我,我是師爺!」
「師爺?哪裏來的狗頭師爺?我怎麼不知道?你竟敢穿聖上的龍衣,是何居心?來人呢,還不給我推出林子,斬嘍!」
「不,不……」餐桌下面傳來聖上戰戰兢兢的乞求聲:「姑姑,此人殺不得啊,他不僅是朕新任命的師爺,他還有重要的情況向朕彙報吶!」
「唉……」少婦長長地嘆了口氣,縱身跳下馬背,她不再理睬賊,徑直奔向餐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像拖死狗似地將聖上從餐桌下面拽了出來:「皇侄啊,你、你……」望着身穿丫鬟衣服的聖上,女人秀目橫豎:「聖上,你這又是玩的哪一齣哇?堂堂天子,卻穿着下人的髒衣服,皇室的尊嚴都讓你給丟盡了!啊?」女人搜身般地摸索着聖上,突然驚呼起來:「皇侄,你的寶劍吶?」
「在奴才這裏呢!」沒容聖上作答,一個下人雙手託着寶劍走上前來。女人仔細瞅了瞅:「不對,不是這把寶劍。」女人又轉向聖上:「皇侄,先帝留給你的尚方寶劍吶?你到哪裏去了?丟了?」
「沒,沒丟,」聖上結結巴巴地嘟噥道:「讓四大爺暫時借去了!」
「什麼?」女人一把揪住聖上的衣襟:「混賬,這傳世的寶劍,你也敢隨便借給他人,你乾脆把玉璽也借出去算了!你,唉!」女人又氣咻咻地嘆息起來。
黑暗之中,她突然發現沫兒和馬四娘怔怔地坐在餐桌前,驚駭萬狀地望着自己,一時間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啊,皇侄,你又胡來了!這是從哪來的臭女人?」
「皇后,」始終緊隨在女人身後,大概是擔當保鏢職務的眾人建議道:「是不是要把這兩個女人拉下去砍了啊?」
「饒命!」兩個女人同時翻身下跪:「皇后,這可與我們無關啊!」
「不,」女人衝保鏢擺擺手:「這不是她們的錯,錯誤全出在皇侄身上,如果沒有皇侄的勾引,她們怎麼會在這裏陪着皇侄喝花酒吶!去,還是老規矩,給我好生教育教育不聽話的皇侄!」
「是!」保鏢們一擁而上,毫不客氣地將聖上按倒在地,聖上可憐巴巴地乞求着,女人本不為所動,一字一板地下達着命令:「家法伺候!」
「是!」一個保鏢手執着碩的木杖,狠狠地擊打在少年的股蛋上,聖上「哎喲、哎喲」地慘叫起來:「哎喲,哎喲……姑姑饒命,姑姑饒命!」
「皇后,」跟隨聖上出來狩獵的眾人齊唰唰地跪在女人的腳下:「請皇后開恩,念聖上年少無知,原諒聖上這一回吧!」
「休得多嘴!」女人背對着眾人:「原諒,原諒到什麼時候,原諒到哪一天啊?聖上屢教不改,就應家法伺候,這是我們家的規矩,你們休要橫加干涉,免得大家都不愉快!」
「皇后,」有赤膽忠心的下人身而出:「奴才願意代替聖上接受懲罰!」
「哼,」女人輕謾地哼了哼:「好忠心啊,真是難得啊!聖上出來胡鬧,你們不予勸阻,也不向我報告,現在,居然想替聖上受過!好啊!」女人又下達命令:「姑成全你的忠心,來人,拉去砍了!」
「別,別,」痛苦不堪的聖上替手下人求起情來:「姑姑,全都是我的錯,你可不能枉殺無辜啊!」
「是啊,」眾人幫腔道:「聖上的龍意,奴才們豈敢違抗!請皇后開恩,恕他格耿直,且饒他一命!也請皇后手下留情,原諒聖上吧!」
「哎喲,哎喲……姑姑,饒了我吧,皇侄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胡來了!」
少年聖上趴在草地上,哭哭咧咧地哀求着,木杖「劈哩叭啦」地起落着,直看得阿二心驚跳:怎麼,難道至高無上的皇帝也會捱打?真是亙古未有,聞所未聞啊!
姑姑?皇后?聽見聖上以及眾人對女人不倫不類的稱謂,賊困惑起來:皇后是皇上的姑姑?説白了,這不是侄兒娶姑姑為麼?喲,這豈不了倫常?
想到此,匍匐在草叢上的阿二依然心不死,眼偷乜着兇悍的女人:呵呵,這女人雖然厲害點,身段倒是不錯的啊!唉,樹林裏的光線實在是昏暗,否則,我定要好生欣賞一番女人是何芳容,嗯,就衝着這人的身段,姑姑皇后的臉蛋肯定錯不了!
好個大賊,死到臨頭仍舊對漂亮女人評頭品足,採花真是採到了忘我的境界啊!
「皇后……」賊躲在一邊胡思想,癩蛤蟆嚼天鵝,而眾人則跪在地上苦苦地乞求着,七嘴八舌的言語之中,出憤懣之情,有人甚至豁出腦袋瓜向皇后發出嚴正的抗議。
女人終於下令了:「好了,教訓一下就可以了,看聖上還有沒有記?」言罷,女人翻身上馬:「把皇侄送回大轎裏去,我跟聖上的賬還沒算完吶!」
「是!」眾人抬起哭哭啼啼的聖上,又帶上賊以及兩個女人,尾隨在汗血馬的股後面,垂頭喪氣地走出樹林:「聖上,你痛麼?」
「聖上莫哭,回之後,奴才請御醫給你療傷!」
阿二等人跌跌撞撞地走出樹林,遙遠的天際泛起淡淡的灰白,天已拂曉,在樹林邊緣的大道上,旌旗招展,矛聳立,井然有序地排列着一隊浩浩的車馬,全副武裝的士兵手執鋼戟,威風八面地分列在公路兩側。當眾人將聖上抬上大轎時,少年哭哭啼啼地要賊師爺與其相伴,女人秀眉微皺,於是,眾人又將阿二進大轎裏。
皇后揚起馬鞭,「啪」的一聲脆響,不見首尾的大軍頂着黎明的灰白,緩緩地起拔了。
「咦咦咦……」坐在大轎裏,聖上一邊着被打腫的股,一邊嚶嚶地、孩子般地泣着,掛淚痕的面龐泛着無盡的悔意:「看來,這一次,姑姑是真的動氣了!咦咦咦……」
「聖上,」從威猛的女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闖進樹林,誤將自己為聖上,拎到馬背上暴打,然後又被摔到草地上,轉而杖打聖上,直至捉賊般地將少年進轎子裏,阿二百思不得其解:「聖上貴為天子,卻遭此羞辱和暴打,奴才愚鈍,着實想不通啊!」
「師爺有所不知,」聖上抹了一把酸澀的苦淚:「她不但是朕的嫡姑,還是朕正式的皇后!」
「是呀,是呀,奴才已經知道了!」阿二嘿嘿地冷笑道:「呵呵,侄兒娶姑姑,新鮮,新鮮!」賊心中暗笑:有關皇裏面的熱鬧事,民間眾説紛紜,什麼母子倫;什麼父子同,早已不足為怪,正所謂的髒唐臭漢是也。這不,當今的聖上,竟然立嫡姑為皇后,看來,民間的傳言,絕不是空來風啊!
「師爺,」從賊複雜的神態之中,年少的聖上似乎看出師爺對這樁倫婚事的輕蔑之意,於是,他坦誠地向自己的師講述起一段頗為羅曼蒂克的漫史來:
「父皇健在時,正式冊立朕為太子,舉行儀式那天,因朕年紀尚幼,父皇就把朕抱在懷裏……啊!」少年聖上的眼睛驟然明亮起來,他動不已地發出一聲悠長的嘆,細白的小手悄然抬起,無比自豪地揮動着,童年時代那段刻骨銘心的往事,彷彿放電影一般,油然浮現在對面微微抖動的布簾上。
富麗堂皇的宴會大廳裏燈火通明,鼓樂悠揚,文武百官身穿盛裝,手持奏摺,按照職位的高低排成先後順序,一批又一批地向老皇上以及後接班的太子謝恩叩拜,場面之宏大,氣氛之熱烈,令年少的太子驚訝不已。瞠目之餘,依在父皇的懷裏,嘻嘻地笑了起來:「嘻嘻,真好玩,簡直比唱大戲還熱鬧哇!」
文武眾臣謝恩之後,宴會正式開始了,當一盤又一盤的山珍海味端上餐桌之後,在撲鼻的香之中,太子正抓起一隻紅燦燦的大龍蝦,突然,司儀怪氣地吆喝起來,分佈在餐廳四角的樂伎手「譁」地站起身來,霎地,鼓樂之聲轟然大作,震得太子扔掉大蝦,慌忙捂住小耳朵。
華燈映寶殿,鼓樂震皇。皇上立太子,羣臣舉酒盅。
「皇兒莫怕!」老皇上輕撫着太子的腦門:「過一會,藝伎們就要為宴會唱歌、跳舞助興嘍!」
老皇上的話音剛落,樂曲聲中,一排排、一隊隊、一列列濃妝抹、花枝招展的藝伎們仙女下凡似地從餐廳的大門魚貫而入。她們那抹着脂粉的臉蛋好似一朵朵竟相綻放的向花,紛紛投向大廳中央的太——當今老邁的聖上。
老皇上登時龍顏大悦,報之以慈祥和藹的微笑,那既威嚴又熾熱的目光,猶如一道道萬丈光芒照在藝伎們的體上,令藝伎們動不已,受寵若驚之餘,無不舒展起柔的臂腕,彷彿一羣行將投火的飛蛾,舞動着萬彩千紛的長袖,不顧一切地撲向熊熊燃燒的太:
「謝皇上賞賜!」
「皇恩浩深如海,高似天!」
「祝皇上萬壽無疆!」
「……」
「皇兒,」望着一羣羣讓人眼花繚的各美女,老皇上拍着小太子的腦門道:「你看,她們都是當今絕的美人啊!全是國天香,統統被朕收進深,慢慢地享用。皇兒啊,你登基以後,想娶哪位美女為皇后啊?」
嗚呼,這才是純粹的子承父業啊,不僅繼續了江山,連同女人也一併可以繼承,於是乎,續上聯詩韻道:
藝伎如飛娥,嬪妃似彩虹。父子同享用,其樂也融融。
聽到這裏,阿二不發:乖乖,這皇裏面可真夠的啊,皇上老子收藏的美女,死後留給兒子繼續享用,這可真是父子同啊!嘻嘻,也對啊,這也沒什麼不可以啊!兒子既然可以繼承父親的江山社稷,為什麼不可以接手父親的美姬靚妾吶?總不能待老皇上駕崩了之後,把她們悉數放出去,遣散到民間啊?哼,誰捨得自家的肥水進他人的田地裏啊?
哎喲喲,聯想起父子同一個嬪妃,賊的身上麻酥酥的,間的甚至淌出幾滴稀來,也搞不清楚是,還是!於是,阿二皮笑不笑地問聖上道:「聖上,那麼,你相中哪一位美女了?」
「沒有,」聖上搖了搖小腦袋瓜,繼續講述道:「沒有,這些歌伎樂藝,朕一個也沒相中,別看她們打扮得多麼漂亮,在朕的眼裏,只不過是一隻只外表華麗、內中空無物的花瓶而已。她們雖有姣好的臉蛋,而肚子卻沒有點滴的墨水,談吐淺薄,處事俗,朕身為皇室龍後,怎能看得上這等沒有氣質,更談不上高雅的下九吶!」
賊刁頑地瞅着聖上:哼,什麼皇室龍後,你也就是投正了胎而已,如果你不幸投進了樂户之胎,從孃的裏爬出來就是民,看你還能這般傲慢和張狂!
唉,阿二悵然暗歎起來:如果我有幸也投進了龍胎,現在,不也像這位小聖上一樣擁有天下各美女,頓頓吃香喝辣麼?何必終疲於奔命,還要讓人捕殺吶!唉,看來啊,一個人的命運,在他投胎轉世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決定了!
「就在這時,」少年聖上的講述,打斷了阿二不着邊際的思忖和慨:「從美女羣中閃出一個絕的麗人來!」
「皇上哥哥,」一個正值芳齡的俏佳人從美女羣中穎而出,步履款款地走到老皇上的面前:「聽説哥哥正式冊立太子,小妹特從邊關趕來祝賀,因路途遙遠,遲到了,還請皇上哥哥恕罪!」
依在父皇懷裏的小太子悄悄地掃視一眼風塵僕僕的麗人,她,十六、七歲,面龐紅暈,身材婀娜,風姿綽約,戎裝緊裹的脯高傲地聳立着,彷彿是一座在重之下誓不屈服的鼎鼎泰山。
「哈哈哈!」老皇上樂悠悠地給皇姑賜座,然後,指着懷中的皇子道:「小妹,這,就是太子,以後,他就是天子嘍!」
「哦,」小皇姑立刻站起身來,衝太子嫵媚地笑道:「哎唷,幾年沒見,皇侄都快長成大人嘍!來,讓姑姑抱一抱!」
説着,小皇姑伸出雙手,輕輕地摟住皇侄,太子還沒回過神來,身子已經進入皇姑的懷裏。尤其讓太子倍吃驚的是,皇姑那看似柔軟細滑的手腕,卻有着超人的力量,非常輕鬆地架着太子,太子肘臂微動,無意之中觸碰到皇姑的脯上,頓覺酥軟無比,周身如卧錦緞之中。
「喲!」皇姑不施粉脂的珠微開,甚是憐地吻了太子一口,哇,這是多麼難忘的一吻啊!這是多麼動人心的一吻啊!這一吻看似自然而又清談,卻由此喚起了一個孩童渾然無知的意識:「姑姑,」太子捧着皇姑的秀顏:「姑姑真好,姑姑真漂亮!我姑姑!」
太子的讚賞是真摯的、由衷的,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不擦不抹任何脂粉,並且全副戎裝,威嚴不可侵犯,這已經讓小太子深深地敬佩了,較之於圍着父皇蠅般團團的、大獻媚骨的藝伎來,在太子的心目中,皇姑就是聖母啊!
「父皇,」無知的太子轉向老皇上:「父皇,我相中姑姑了,我要娶姑姑,立姑姑為皇后!」
知子莫如父,子不明父心。喧囂大堂上,與姑結聯姻。
譁!小太子的話令舉座皆驚,文武百官紛紛掩住面龐,不敢讓老皇上看出自己的不屑之。老皇上更覺尷尬,一時語,良久才半是佯怒地喝斥道:「嗯,皇兒年少無知,以後不要出此戲言,以免遭人貽笑!」
「不,父皇,」任的小太子真是不知好歹:「不麼,不是戲言,我定要娶姑姑,立姑姑為皇后!」
「嗨,」老皇上苦澀地嘆了口氣:「皇兒胡鬧!」
「什麼胡鬧!」當小太子語驚四座時,皇姑卻顯得異常的平靜,彷彿這很自然,也很正常。望着懷中年少的侄兒,望着朝文武,頗有心計的少女打起了小算盤:如果我當真嫁給皇侄為,我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后,這天朝的大業,就盡在我的手掌之中了!
在文武百官嘰嘰喳喳、頭接耳的議論聲中,皇姑抱着太子大大方方地走向大廳的正中央,眾藝伎慌忙閃向兩側,吹鼓手也停歇下來,大廳裏嘎然沉寂了。
皇姑傲然佇立,手指着懷中的皇侄:「你們在下面嘀咕個什麼,是不是笑話我們姑侄吶?」
「不敢,不敢,」百官紛紛抵賴:「奴才絕對不敢!」
「沒什麼,笑話就笑話唄!」皇姑更是語出驚人:「今天乃黃道吉,皇上哥哥冊立太子,我謹藉哥哥這場酒宴,與皇侄定下婚約,正式許配給皇侄!我就做侄兒的媳婦了,你們怎麼着吧?你們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願意説什麼就説什麼吧!」
姑姑嫁給侄兒,想是有點想法,可是,誰敢説什麼啊?小皇姑的脾氣朝文武都知道,小皇姑的武藝不在眾武將之下,誰招惹得起啊!
「呵呵……」阿二神為之大振:「聖上,好,好!真夠漫的,侄兒娶姑姑,親上加親啊!」
大賊腹穢念地瞅着聖上:聖上可真是好福啊!把親姑姑都給了,想我阿二美女雖然沒少沾,卻從來沒有幹過親人。莫説嫡親,就是表親也沒沾過邊啊!我過嫂嫂,可是,嫂嫂是外姓之人啊!哼,自卑之中,阿二與阿Q有同樣的格,能夠找到心理平衡:好男人才不自己的親人吶,兔子還不去吃窩邊草呢!
「宴會結束後,」聖上已經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之中不能自拔了:「姑姑與父皇商量,帶我去邊關,説是要鍛鍊我,不讓我嬌生慣養,以後沒法平定天下,治理國家的素養。皇父雖然捨不得,卻拗不過姑姑,於是,姑姑抱着我,騎上一匹高大的戰馬,噠噠噠地奔向西域邊關了!」
戰馬揚起四蹄,風馳電掣般地狂奔在一望無際的戈壁灘上,馬身的左側是延綿不絕的祁連山,右側則是縱橫萬里的城牆,望着一座座一閃而過的烽火台,小太子既新奇又茫然:「哇,好荒涼啊!姑姑,你怎麼領侄兒到這寸草不生、鳥禽不至的地方來啦?」
「皇侄,」姑姑策馬揚鞭:「姑姑就是想讓你在這邊關之地,好生地鍛鍊鍛鍊!成年以後,能夠持起祖宗大業,讓咱們家的基業千秋萬代地傳承下去!切不可做一個沉於酒的昏庸之帝!皇侄,你看,」姑姑馬鞭指向遠方:「這無邊無際的土地,都是咱們的老祖宗打下來的,後,你可一定要看管住哦!絕不可丟失一寸土地,否則,怎能對得起列祖列宗啊!」
太子毫無興趣地瞅了瞅蒼涼的四周,覺得沒什麼好玩的,很不理解父皇為什麼派大批的軍隊、花費鉅額的糧餉守衞這片不之地。花費那麼多的錢財,還不如好生地把皇修繕一番吶!皇多好哇,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簡直賽過天堂啊!
「姑姑,」太子突然對姑姑的坐騎發生了興趣:「這馬跑得好快啊!」
「那是當然!」提起自己的坐騎,姑姑頓時來了神:「皇侄,你知道麼?這可不是一般的戰馬啊,是世間最名貴的寶馬!」
「哦,真的麼?」
「皇侄,你看!」姑姑將馬鞭別在間,白的手指在馬的脖頸上輕輕地擦劃一下,立刻泛起晶晶的血珠。小太子大驚:「姑姑,怎麼,這馬受傷了?出血了?」
「不,」姑姑伸着鮮血滴淌的手指道:「這種寶馬跑起來的時候速度特快,沒有任何一種馬能夠超過它,跑累了,寶馬便滲出這種血一樣的汗水來,所以,人稱汗血馬!」
「哦,讓我也試一試!」太子興致愈濃,也習學着姑姑的樣子颳起馬頸來:「姑姑,這馬一天能跑出多遠啊?」
「四千裏!」姑姑欣然答道:「汗血馬可以行數千裏,從京城到西域邊關只需一天的時間!」
「啊,真是神了!」賊不肯相信:「聖上,汗血馬充了神奇的傳説這是不假,可是,它奔跑的速度真得如傳説中的這般快麼?」
是啊,莫説大賊,作為寫手的我也不肯相信,難道汗血馬的速度比火車還要快?即使在21世紀的今天,從北京乘火車去烏魯木齊,跋山涉水,出寶,過天水,越戈壁,速度提得再快,也不能當天就可抵達啊!
「我也不太清楚,」聖上胡支吾道:「跑得久了,我就困了,在姑姑的懷裏幸福地睡着了,當我醒來時,早已到了一個叫做嘉峪關的地方!」
一座談不上雄偉的建築羣默默無言地佇立在舒緩起伏、黃沙漫布的荒原上,三環六繞的城牆抹着厚的黃泥,造型呆板、油彩業已剝落的鐘鼓樓在狂風中可憐巴巴地嗚咽着。
戈壁深處藏古城,歲月滄桑説枯榮;黃沙漫卷鐘鼓樓,狂風吹遍練兵營。皇姑夜守邊關,太子朝暮念畿京;畿京忽飄酸硫硝,烽火狼煙啓征程。
太子登樓遠眺,目都是大小不等的,形狀卻是雷同的石卵,稀疏的野草從石卵的隙間吃力地探出頭來,做夢也沒料到,一羣山羊卷地氈般地搜尋而來,立刻將剛剛鑽出石卵的野草一掠而光。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圓!」小太子手搭涼棚,口中着古詩,體驗着邊關別樣的,與皇完全迥異的生活環境:「姑姑,大漠裏也沒有孤煙啊!」
「皇侄,」姑姑可沒有閒情逸致詩念詞,她催促太子道:「走,跟姑姑下樓去,姑姑教你騎馬!」
「好啊,我很想騎馬啊!」太子充好奇心地騎上姑姑的汗血馬,模仿着姑姑的樣子,雙腿調皮地夾緊,戰馬嗖地衝將而去,太子登時手忙腳,「咕咚」一聲摔倒在地:「哎喲,可摔死我嘍!」
「不怕,起來,繼續練!」姑姑扶起呲牙咧嘴的皇侄,小太子着股,説什麼也不肯再上馬了,姑姑秀顏大怒,托起太子便甩到馬背上:「混賬,見硬就回,給我上去吧!」
第一次練騎馬,差點沒把太子摔成殘廢,在姑姑嚴厲的目光下,在一聲緊接一聲的、不可動搖的催促下,太子徹底被征服了:好厲害的姑姑啊!太子有些後悔了,早知姑姑如此嚴厲,絲毫不念親情,我為什麼要立她為皇后啊?看來,婚姻大事的確草率不得啊!一見鍾情的事情更是做不得啊,否則,必將釀成終生的遺憾,你們看看,太子我就是活生生的、草率婚姻的受害者啊!
「這個姑姑,」賊搖頭嘆息道:「不好,不好,這樣的姑姑不好,太厲害了,這哪裏是皇后啊,簡直就是母夜叉轉世啊!」
「不,不能這樣講,」聖上頗有觸地説道:「姑姑待我,有嚴厲的一面,也有温柔的一面!」
「呵呵,這樣的姑姑也能温柔起來!」賊表示懷疑,聖上沒有理睬阿二,他起布簾,眺望着姑姑的背影:「姑姑白天兇悍無比,一捱到了晚上,當太落到戈壁灘下面以後,姑姑的鋒芒也像太光似地收斂起來了!此刻,姑姑便温柔起來,啊,她又變成另外一個女人了!燈光下,姑姑由一個女將軍,變成一個小媳婦了!下戰袍的姑姑一改白天的威嚴,像個下人似的伺候我,給我洗頭、洗臉,末了,還要親自將我抱上,沙漠的天氣總是那麼的寒冷,於是,姑姑便光衣服,緊緊地摟着我,用她的體温暖我的身子!」
「哇!」聖上前面的講述,賊絲毫不以為然,當聽到冰美人似的皇后為侄兒暖身子時,阿二心驟起,他一邊靜靜地聆聽着,一邊起布簾的一角,一對眼死死地盯着皇后的背影:哇,光衣服的皇后,將會是一種怎樣的態吶?
「聖上,」有財不要命的,卻沒見過不顧死活的,而今天,大家就見識見識吧!你們看,賊一邊痴呆呆地盯着皇后的背影,一邊下無比地問聖上道:「皇后的身體怎麼樣?白不白啊?細不細啊?」
「白啊!」聖上完全沉浸在對的追憶之中,徹底拋卻了皇帝的尊嚴,像個小孩子似地坦言道:「姑姑的皮膚別提多人啦,又細又滑,白裏透紅。」
「她、她……」阿二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皇后在馬背上顛來去的股:「皇后的股肥不肥啊?圓不圓啊?」
「哦,」聖上竟然回答不上來了:「這個,朕還真的沒有注意啊!不過,姑姑的股很熱,第一次摸的時候,蠻燙手的喲!給朕留下了難忘的印象。」
「啊、啊,」聽到這裏,賊間的咚地鼓了起來:「聖上,燙手的股,最有活力,最有彈力,玩起來特啊!」
「是啊,」聖上表示贊同:「姑姑的股確實梆梆的,手指一彈,咚咚直響!」
「哇!」一股難耐的望襲上心頭,想起剛才皇后將自己拽上馬背,手掌無情地擊打着自己的股,阿二的身上立刻竄起片片的漣漪,腹的水嘩嘩地、翻江倒海般地沸騰起來。哇!皇后的手掌雖然腕力無比,卻依然不失女人的柔軟和細滑!
想着想着,賊直勾勾瞪着的雙眼漸漸地模糊起來,離恍惚之中,馬背上的皇后不可思議地變成了一個體美人。
「姑姑不僅股很熱,特燙手,整個身子也蠻熱的……」少年聖上津津樂道地講述着,阿二越聽越痴,慢慢地,賊似乎失聰了,雙耳嗡嗡叫,聖上的話一句也聽不清了,惘之中,只看見聖上的嘴快速而又可笑地上下翻動着。
阿二的手掌彷彿中了毒,神不知鬼不覺地探進間,一把握住滾滾發燙的,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布簾外面的皇后。聖上的嘴繼續翻動着,一幅姑侄狂的景豁然展現在賊的眼前。
邊城多烏雲,飄忽總無常。且看美皇姑,兇悍嚇斷腸。但等餘輝盡,悠然變媚娘。媚娘解衣帶,扶侄上。緊相擁,情話繞屋樑。白天冷似霜,夜晚暖洋洋。燭火映嬌態,枕前聞芳香。芳香狂吻親,一對好鴛鴦。鴛鴦嬉笑,乖柔賽綿羊。暗中手輕撥,玉莖又長。展股來接納,然白漿。白漿稠又黏,晶瑩似鮮湯。鮮湯不可拋,仔細來品嚐。品嚐生觸,滋味如糖。糖意,姑侄戰忙。
賊拼命地着火星四的,雙眼死盯着皇后的背影,霎地,阿二的眼驟然模糊起來,浮現出一種蒙太奇的幻覺來,皇后的身影緩緩地飄逸而來,越飄越近,晨風令人驚歎地將皇后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吹拂而去,一尊嬌的體仙風般地飄進大轎裏。
「皇侄,」赤身體的皇后彷彿沒有主意到賊的存在,她蹲在聖上面前,手撫着聖上紅腫的股蛋:「你還痛不?」
「咦咦……」聖上湧出無比委屈的淚水,孩子般地撲進皇后的懷裏:「姑姑,朕不痛,就是有些冷啊!」
「哦,」皇后憐地撫着聖上的身體:「來,姑姑給皇侄暖暖身子!」
言罷,皇后將聖上平放了下來,當她撅起股時,賊的眼豁然一亮,乖乖,阿二看見在皇后的雙股之間夾裹着一團鮮的包包,潔白無比,沒有一絨:哇,皇后居然也是一隻白虎也!
麪糰般膨着的包包令賊不可思議地定格住了,包中央開裂着一條淡粉的細,閃爍着人的晶瑩。
「嘻嘻,皇侄,你要幹麼?」皇后柔和地微笑着,慢慢地叉開了大腿,聖上的小手從皇后的間探摸過來,手指尖調皮地撥開皇姑的細。賊又是一番驚喜,皇后粉嚕嚕的豁然展現在自己的眼之前。
皇后的真是與眾不同,在兩條片之間,可見一眼橫豁着的口,活像是嬰孩張開着的、粉的,等待汁的小嘴,滴淌着清泠的涎。
「哦唷……皇侄,嘻嘻!」聖上的手指撥着皇后的片,指尖頭剛剛探進皇后嬰孩嘴般的口裏,皇后立刻哼哼起來,鮮美的、泛着瑩光的股瓣微微扭動,粉的小可的收縮着,緊緊地夾住聖上的小手指,發出嬰孩似的咂咂聲:「咂咂咂,咂咂咂,咂咂咂……」
哇!賊一邊繼續狂着,一邊死盯着皇后的美,心裏發出由衷的讚歎:此真乃絕品也!
「嘻嘻,嘻嘻……好討厭!好頑皮!」在聖上的挖摳之下,皇后情漾,白股愈加放地扭動起來,扭動的幅度越大,口開裂得也就越闊,汩汩的滴答滴答地漫着。
突然,一股氣撲鼻而來,放之中,皇后的股居然碰在賊的面龐上,將黏乎乎的塗抹在阿二的腮幫上、嘴上,阿二大喜過望,索吐出舌頭,美美地起皇后的股蛋以及開的門來。
「唔唷,唔唷,唔唷……」賊嫺的口技起了皇后的心,她一邊繼續撫着侄兒,一邊狂扭着股,得意忘形地享受着阿二的口:「唔唷,唔唷,唔唷……」
狡猾的賊發覺皇后已經徹底痴了,他匆匆解開帶,掏出,一邊繼續給皇后口,一邊悄悄地探起身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趁此良機把皇后給了,事後就是砍頭,就是千刀萬剮,我阿二也心甘情願!死在皇后那絕品的美裏,做鬼也風!
想到此,阿二鼓足了勇氣,毅然站起身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咚」地頂進皇后的美裏,旋即瘋狂地大作起來。隨着的出入,皇后的美也可笑地一張一合,發出「劈哩叭啦」的脆響。
「哎喲,哎喲,這是誰啊?」皇后幸福地呻着,正轉過頭來,阿二慌忙按住她的腦袋,也不言語,只顧拼命地捅。
「啊!」聖上突然驚呼起來:「大膽賊,竟敢朕的姑姑,看朕不滅了你的九族!」
「嗨,」阿二完全沉醉起來了:「謝聖上龍恩,滅就滅吧!只要讓奴才把皇后給了,你想怎樣處置奴才就怎樣處置吧!」
「你這個該死的奴才,朕定要殺了你!」聖上縱身躍起,惡狠狠地撲向了賊,阿二手臂一揚,非常輕鬆地將聖上推向轎子的裏端。聖上見鬥不過賊,衝着閉着眼睛呻不已的皇后道:「姑姑聖潔之身,怎能讓賊玷污?姑姑,你為何還不快快發威,收拾這個狗奴才啊!」
「哦唷,哦唷,哦唷……」皇后一邊不停地呻着,一邊無奈地言道:「皇侄有所不知,姑姑雖然氣力超人,可是,一旦行起事來,蠻力盡消,完全恢復弱女子之身,隨着意漾,武功也就全廢了,嗚嗚……」
説到此,皇后咬牙切齒道:「皇侄莫急,暫且忍耐着,讓他張狂好了,待他宣已畢,盡力竭之後,姑姑再好生收拾她,定把他剁成醬餵我的戰馬!」
「哈哈哈!」聽見皇后的解釋,阿二頓時神大振:既然如此,為了多活一會,我阿二一定要堅持住,千萬不可草草啊,看你拿我如何是哉!
阿二手捧着皇后的股,放慢了的力度,以免因過分的刺草草出,從而斷送了卿卿小命。
「奴才,你好生刁頑啊!」聰明的皇后猜透了賊的心思,她冷冷地謾罵一聲。當賊的再次搖頭晃腦地溜進門時,皇后運了口氣,口突然緊緊地閉合起來,小嘴般的牢牢地納住賊的:「哼,狗奴才,我看你往哪跑!」
「苦也!」賊的深深地陷在皇后的裏,無論怎樣掙,就是拔不出來了:「啊喲,皇后饒命!」
「大膽賊,」皇后高撅着股,身子狂扭着,快速地收縮着,鮮的美變成了有力的盤,無情地住賊的:「還不快快投降,看我光你的髓,讓你立馬盡人亡!」
「啊!」阿二大吃一驚,在皇后瘋狂的收縮之下,身子猛一哆嗦,一灘狂傾而出。
「滾!」皇后轉過體,一把將賊推翻在地:「無的奴才,你等着受死吧!」
「咕咚」一聲,阿二的腦袋重重地撞在木板上,「哎喲」一下,終於從幻境裏甦醒過來,聖上不知何時已經睡死過去,阿二的手掌則伸在襠裏,依然起着,附着黏乎乎的。
從軍隊的前方傳來命令,隊伍立刻停頓下來。因緊急剎車,正握着做着皇后夢的阿二毫無準備,「咕咚」一聲翻倒在地。
停車的慣將聖上驚醒,他起布簾,發現軍士們已經開始埋鍋做飯,聖上依然像個孩子,沒有姑姑皇后的命令,絕然不敢擅自鑽出轎子。
「皇侄,出來吧,用御膳嘍!」布簾被人輕輕地起,一個姣好的面龐閃出在賊的眼之前。上三竿,耀眼的光從布簾的隙裏將進來,阿二終於睹了這位不平凡女子的真實芳容。
紅高高懸天邊,光芒燦燦映姣妍。芳顏顰顰比西施,媚眼波波賽貂嬋。微風習習聞淡香,巾幗飄飄舞翩躚。白腕掛玉環,細手纖纖揮馬鞭。
第十六回皇后專權巡幸各地,聖上傀儡狂御美姬
自古皇帝多逍遙,絕美女朝。東咂咂品酥,西悠悠摟細。南院出來身已疲,北院又去把魂消。誰知當今小聖上,姬妾成羣眼前飄。
手最大的遺憾,便是一絲短暫的舒之後,就只有無盡的疲乏之了,得又紅又腫的奇難耐,疼痛之中,油然生髮出莫名的失落。望着風華正茂、風韻無限的皇后,想起方才荒唐可笑的臆幻,阿二更加悵然了,拽扯得紛紛的襠黏黏巴巴,好不狼狽。
「皇侄……」皇后一掃早晨的嚴厲,圍着聖上殷勤地轉來繞去,噓寒道暖,探飢問渴,儼然一個合格的家庭主婦,望着姑侄兩人的親熱勁,阿二手後的失落愈加強烈了:唉,他媽的,這世道實在太不公平了,為什麼沒有一個女人關懷我阿二吶?
「皇侄……」阿二瞥視着皇后姑侄倆,皇后也悄悄地窺探着賊,然後便咬起聖上的耳朵來,阿二聽不清皇后對聖上嘀咕些什麼,反正不會説自己的一句好話,這一點是肯定了!
「姑姑……」聽罷皇后的嘀咕聲,聖上搖了搖腦袋,皇后有些失望:「唉,皇侄啊,不是姑姑信不着你,你每次出去狩獵,便會結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來,什麼賭搏的、變戲法的、街頭耍猴的、甚至吹糖人的,無論什麼下九的人物你都願意搭訕,這還不算,更是不知好懶,都折騰進裏去,把個皇糟蹋得烏煙瘴氣,不成體統!這不,你又不知在哪認識了這位其貌不揚、説起話來娘們聲娘們氣的,看上去男不男、女不女的怪人來。唉,皇侄啊,我拿你真是沒辦法啊!你什麼時候才能成吶?才能懂事吶?」
聽完皇后這時斷時續的話語,賊覺自己的人格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在無盡的失落之餘,又燃起了與生俱來的、因自卑而萌生的仇恨:他媽的,小,你憑什麼這般侮辱我阿二?你等着,一旦讓我賊逮住機會,一定死你!老子要捅爛你的小,老子要咬碎你的大子,老子,老子……哼!
賊惡狠狠地握着髒拳頭,咬牙切齒地暗中謾罵着,望着皇后姣好的面龐、白的肌膚、婀娜的身姿、豐的部、肥碩的股、修長的大腿,阿二念愈加橫生起來,他默默地坐在一旁,一邊偷視着這對恩恩的姑侄倆,一邊又意起來。
想起皇后夢中的態以及絕世的美,阿二的不可控制地昂起頭來,又滴出些許黏來:皇后的小難道真是夢幻中的那個樣子麼?並且,皇后真如我憑空想象的那樣,行之後,武功暫時全廢麼?如果真是如此,那我阿二的機又來嘍,呵呵!
吃罷簡單的飯食,回到轎裏以後,懷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賊開始從年少無知的小聖上嘴裏套起皇后與事有關情況來,看看有沒有可鑽的空子,可抓住的機會,以此達到皇后、蛇象般的宏大而又遙不可及的下目的。
「聖上,」阿二別有用心地説道:「皇后待你可真好啊!圍前圍後,問寒道暖,真是無微不至啊,有這樣的姑姑,真是人生之大幸啊!」
「師爺,何止這些啊!」一提及姑姑,小聖上便有講不完、道不盡的故事:「師爺,朕家裏的情況,你不瞭解,當年,如果沒有姑姑,」少年聖上深有觸地説道:「就沒有朕的一切,更沒有朕的今天!」説到此,少年起布簾,手指着窗外薄霧漫、一望無邊的大地道:「這一切的一切,這山、這水、這樹、這草,都是姑姑幫朕從逆臣之手搶奪過來的!」
「哦,」阿二有些失望,本來想與聖上聊聊有關皇后的事,而聖上卻一本正經在講起江山社稷的大事來,聖上講得甚是投入,充了真情實,而賊卻絲毫不興趣。是啊,這山水,這土地,沒有一寸是屬於賊的,阿二當然不興趣,更沒有絲毫的情,可是,又不敢讓聖上掃興,只好裝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怎麼,聖上,誰還敢搶聖上的土地啊,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活膩了,想滅門啊!」
「師爺,唉!」聖上嘆了口氣:「姑姑帶朕離開皇後,沒過多久,父皇突然得了一場重病,舅舅覬覦父皇的龍袍已久,看見父皇命在旦夕,姑姑又不在內,便認為有機可乘,居然披起龍袍取代父皇的位置,行使起天子的權利來!」
「哇!」阿二着實吃驚不小:「聖上,你的舅舅膽子也太大了點吧!」
老皇上氣憤不過,又奈何不得舅舅,於是,悄悄地寫好遺詔,命心腹的太監馬四爺溜出京城,一路上換馬不換人,以最快的速度將詔書送到邊關。
烽火連邊關,驛馬傳遺詔。皇上氣尚存,國舅披龍袍。皇姑秀顏怒,憤然把戢。星夜點兵馬,討聲震天號。
點齊兵馬,怒不可遏的皇姑抱上侄兒,縱身跳上據傳能夠行數千裏的汗血寶馬,直奔京城而去。飛一般的汗血寶馬將大部隊遠遠地甩在後面,當各路人馬從四面八方湧向京城,對古城漸漸形成包圍之勢時,皇姑的坐騎早已橫立在古城門前:「篡國的逆賊,姑奉詔前來討伐,還不快快出城受死!」
國舅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股還沒將龍椅坐熱,討伐的大軍便蜂湧而來,驚慌之餘,下令四門緊閉,不予戰!
各路封王紛至踏來,討賊之兵將京城包圍得水不通,連只蒼蠅也休想飛出去。兵士們在軍官的驅趕之下,推着雲梯撲向城牆,皇姑卻揮了揮手臂:「一介酸腐逆賊,何必如此興師動眾,無論城裏還是城外,都是我皇家的軍隊,有必要相互廝殺麼?你們暫且退下,姑一個人便可擺平此賊!」
皇姑命兵士對城上的守軍展開心理戰,勸他們不要為逆賊賣命,然後,將小聖上託付給大太監馬四爺:「四爺,你一定要照看好太子,我去去便回!」
只見皇姑收起馬鞭,整個身子側卧在馬背上,奇蹟出現了,汗血馬讓人瞠目地生出了雙翅,前蹄一抬,「嗖」的一聲飛上了高不可攀的城牆。
討賊大軍圍京城,國舅下令閉四門。豈知巾幗有神馬,騰空而起索逆魂。
「啥?」阿二聽得直吐薄舌頭:「飛馬?天馬行空?這是真的麼?聖上,這也太玄了點吧!」
「怎麼,」聖上有些不悦:「你不信?汗血馬真的會飛啊!平時,不到關鍵時刻,它的翅膀就藏在肋下,當主人需要飛翔時,傳給它特殊的暗號,於是,汗血馬便展開雙翅,揚起前蹄,『嗖』的一聲飛向天空!」
汗血寶馬展翅一躍上城牆,守軍大為驚駭,更不敢抵抗,扔下旗幟、拋卻刀,抱頭鼠竄。皇姑也不難為他們,待寶馬翻過城牆,收起翅膀,皇姑重新騎在馬背上,手執長直奔皇而去。當時的壯觀場面,令少年終生難忘,對姑姑的敬畏之情更加強烈了。
當汗血馬再次出現在少年的面前時,只見馬上的姑姑手拎着舅舅血水滴淌的人頭,「啪」地拋擲於地:「皇侄且看,這就是篡國逆賊的下場!」
城門開,大軍浩浩地湧進了城裏,藉此良機,皇姑剪除異已,血洗內,又為故去的哥哥舉行國葬,擁立侄兒登上金鑾寶殿,而所有的實權,則由皇姑盡攬於一身。
「啊!」小聖上慨萬分地説道:「是姑姑憑着超人的武功,過人的膽識打敗了舅舅,滅定了內,讓朕坐穩了金鑾殿,朕家的江山才不至於改姓換名!所以,姑姑於我,遠勝於生身母親,有再造之恩!」
「哇!」阿二的臉上泛起無盡的羨慕之:「聖上,你正式登基了,天下全是你的嘍,皇室內的娥綵女,全都歸你享用嘍!聖上,你真幸福啊,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啊!真讓奴才羨慕啊!」
「嗨,」聽見美女,聖上卻無比惆悵地嘆息了起來:「師爺,哪有這等好事啊!」
新立的皇后不僅有着強烈的權利望,天生的妒忌之心更是前無古人,皇內的國天香,一個也不讓小聖上沾邊,甚至於伺候聖上起居的下人也不用一個女,清一的老少太監,而這些閹奴的總管,或者用現在的稱謂:領班,便是前朝遺老──馬四爺,因傳詔有功,皇姑對馬四爺非常敬重,令小聖上暱稱謂:四大爺!
這位經歷不平凡的四大爺非常善解聖意,將小皇上伺候得舒舒服服,小皇上唯一不足的地方,便是後美女如雲,自己卻沒有權力進去享用,每念於此,小皇上便忿忿不平,哀聲嘆息。
四大爺看在眼裏,急在心上,忽有那麼一,早晨起來,四大爺靈突發,他首先恭恭敬敬地叩見皇后,以前朝元老的口吻力諫皇后應該外出視察:
「我無比敬仰的皇后,你為平定篡國之,擁立太子登基,立下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你的功績將永載史冊。現如今,天下雖然平定,聖上也穩坐龍椅,可是地方上的情況,聖上以及皇后未必瞭解,篡賊的餘孽,很有可能在偏遠的地方繼續滋生,對天朝構成潛在的威脅,鑑於此,老奴誠懇地請求皇后,儘早去各地巡察,發現有不安定的苗頭,立刻予以處置!」
「對啊!」老太監的話的確提醒了皇后:「你説得太對了,真不愧是前朝老臣!」皇后立刻招集人馬,興師動眾地去外省巡察了。
四大爺樂悠悠地回到內:「聖上,你解放了!」
聽説姑姑出遠門了,也許三月,也許半年,也許更長的時間才能回來,聖上喜得一蹦三丈高,不停地拍着小手:「哦,哦,姑姑巡察去了,朕自由嘍,寡人解放嘍!」
「嘿嘿,」阿二也附和道:「是啊,聖上,姑姑走了,沒人敢管束你了,後的美女,可以盡情的玩了!」説着,説着,賊的興致也從皇后的身上暫時轉移到了女們的身上,他熱切地望着聖上,希望獲得儘可能多的女信息。
「聖上,」四大爺邀功道:「為了讓聖上過自由自在的逍遙生活,奴才挖空心思終於將皇后哄出城去了,呵呵,」四大爺手指着美女的後:「聖上,皇后走了,內就是你的天下了,您願意怎麼着,就怎麼着吧!」
「朕的天下嘍,朕的天下嘍!」小聖上跳下龍椅,一邊拍着小手,一邊快地跑向後。四大爺看在眼裏,心中暗道:好個小傀儡,這天下,理所應當就是你的啊!唉,四大爺突然心生憐意:好可憐的天子啊,名義上擁有天朝大業,江山無限,而實際上,他卻什麼權力都沒有,連玩個女的權利都沒有!這樣的天子,可憐不?
「皇上來了,皇上來了!」
當小聖上興沖沖地出現在後的門樓時,後內立刻沸騰起來,無數的美女猶如一羣羣彩繽紛的鳥雀,嘰嘰喳喳地湧向天子:「皇上來了,皇上來了!」
「哇,」天子差點沒樂暈了,他一手扯着一個美女,動得一句話也説不出來了。緊隨其後的四大爺不耐煩地推搡着美女們:「呶,呶,別鬧,想跟皇上親近,排隊,排隊!一邊排隊去!」
説句心裏話,哪個女不想跟皇上親近啊?萬一懷上了龍種,十月之後孕育出一個龍子來,身價立馬飆升,就好像牛市中的股票扶搖直上勢不可擋,沒準還能爬上金鑾寶殿吶!咋的,你們不信?數千年以來,這樣的事例還少麼?
譁,在四大爺的號召之下,後排起了不見首尾的長蛇大隊,的美女們焦躁不安地等待着聖上的「御幸」,一顆顆寂寞難耐的芳心希望能夠得到聖上的「撫」。偌大的後竟然變成了「安所」,而聖上則成為名符其實的「安男」!
聖上的心裏樂開了花,擁着一位不知姓名、卻捷足先登的美女悠然地走進富麗堂皇、温馨漫的「安室」。
「呵呵呵,」聖上股剛坐到鋪上,女便急不可耐地寬衣解帶起來。是啊,她不能不急,外面的姐妹一個勁地催促她吶:「快啊,快點啊!別磨磨蹭蹭的,給姐妹多留點時間,讓大家都有個機會啊!」
女三下五除二地褪光了衣服,赤條條地站在聖上的面前,聖上再度興奮起來,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女的間。女乖順地爬上鋪,主動展開大腿,聖上龍顏大悦,手指扒開女的美,仔細地鑑賞着,這是自姑姑以來,聖上所看見的第二個異的美。
這位女身材嬌小、皮膚潔白,柔的私處不生一絨,小巧的美泛着人的淡粉,當聖上欣賞女的美時,女則鬆開聖上的帶,掏出龍莖握在手中,動不已地把玩着,希望這龍莖能給自己帶來龍運,播上一粒龍種!
在女的下,龍莖昂然立,聖上大喜,握住龍莖便頂進女的美,女更是幸福無邊地叉開大腿,得意洋洋地款待着天子的龍莖。
聖上捅了數下,索龍目緊閉,仰起龍頭,慢慢地品味着女的美。與姑姑相比,女的美更為滑潤,且酥軟無比,並且,因女與聖上年齡相仿,骨架匹配,極為利於合;而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在女面前,聖上完全放得開,決不像在姑姑面前,因敬畏而縮手縮腳,不敢輕薄,更不敢造次!
「啊……」女的美給聖上帶來了別樣的快意,他一邊捅着,一邊得意地呻着,聽見身下「吱吱」的脆響聲,聖上好奇地睜開眼睛,仔細地盯視着嬌的小。
門外再次傳來嘈雜聲,女一急,美猛然收攏,天子大吼一聲,呼地出滾滾的龍:「啊……啊……啊……」
「謝聖上賞賜!」受完龍的女草草披上衣服,在此起彼伏的嘈雜聲中,無比愜意地跑出「安室」。
「聖上。」這個女前腳剛剛才邁過門檻,另一個女已經出現在聖上的面前,聖上依然劇着,龍莖耷拉着腦袋瓜,滴答着殘。
較之於前一位,第二位排上號的女身材壯碩,膚略顯淡黃,私處的絨又黑又密,兩條長片尤其令聖上注目。見聖上短時間內無法起,女又沒有耐心等待,並且也不容她等待,情急之下,女索含住龍莖,「咕嘰咕嘰」地了起來。
在女的口下,龍莖重新抬起頭來,帶着疲乏,帶着上一位女的,帶着第二個女的口涎,呼地頂進茸茸的裏。
在女的叫聲中,聖上再次興奮起來,他忘了疲乏,龍莖暢淋漓地攪着,又獲得另外一種受。這位女的贅橫陳,撞擊之下,發出「嘩嘩」的巨響!哇,聖上一邊狂捅着,一邊默默地念叨着:女人的真是千差萬別,各具特啊!
「哎喲喲……聖上,好舒服喲!」身下的女討好地哼哼着,手撥着長片以方便聖上的捅,豁開的快地向前送着,指尖輕撥着聖上的龍莖,動作既嫺而又,令聖上甚為吃驚,看着她的面龐,年齡應該比聖上大一些,於是小聖上問道:「你很會玩喲!進一定很久了吧?」
「嘻嘻!」女笑道:「聖上,我是前朝遺留的女,先帝健在時也御幸過我哦!」
「啊!」女的話令小聖上不打了一個寒戰,念及父皇御臨的女,今天自己繼續享用,小聖上不知是意外地驚奇還是過分的刺,身子猛一哆嗦,又了!
第三個進來「安」的是一個僅十餘歲、尚未成年的女童,望着她乾瘦的身材,聖上良心突然發現:「小小年紀就進得來,你的父母可真做得出來,為何如此狠心!」
「聖上。」小女跪在聖上面前,如實相告:自己是罪人家屬,父親早已伏法,母親在中燒炊,為了改變身份,所以將自己獻給皇,希望聖上能夠御幸自己,好生「安」一番,如能播上龍種,浩龍恩,至死不忘!
聖上哭笑不得,並且也是體力不支,一邊安着女童,一邊開出一張暫時無法兑現的支票:你莫要焦急,朕解你意,待你成年後,朕定提升你為嬪妃,定給你一個翻身的機會!
哄走了女童,當第四個女又闖進來請聖上「安」時,聖上再也招架不住了,「咕咚」一聲翻倒在上,再也不肯起來「御幸」了。
「呶,」四大爺關切地走進門來,將好不容易排上號的女轟出門去,然後以既着憐,又混雜着教訓的口吻道:「唉,年輕人就是不行,心眼實,不知變通。聖上,你為何次次都要吶?如果這樣,莫説你一個嘴上尚未長的小孩子,就是專門當男的老也吃不消啊!」
「可是,不這樣,怎麼會是御幸吶!」
「嗨嗨,」四大爺以學者般的口氣道:「聖上,你知道黃帝吧?」
「知道,咱們的老祖宗啊!」
「對,聖上讀詩書,博學多才,可是,有關黃帝御美女的典故,想必聖上也應該知道吧!」
「不知道,」小聖上搖搖頭:「朕沒有讀過這方面的書!」
「古書上記載!」四大爺有板有眼地説道:「黃帝御女三千而不。聖上,你看看,這才是真功夫吶!而你吶,御一個一個,這樣下去,內的美女尚未御完,聖上已經盡人亡,一命嗚呼了!」
「哇!」聖上驚歎道:「御女三千而不,黃帝好功夫也,朕必將效法之!御盡中美女而不!」
「真有此事?」賊大開眼界:「三千個美女而不,真功夫也!」
「哼,」小聖上卻不以為然,一臉傲氣地望着阿二:「師爺,你玩美女無數,可是,練沒練過御女不的真功夫啊?」
「稟聖上,」賊慚愧地答道:「奴才命薄,只會幹些營營苟苟之事,哪有此等福份啊!奴才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賊突然想起在馬府的遭遇,那一個又一個格迥異、更是千奇百怪的女人從身上翻下滾下,無情地掏儘自己的,每念及此,阿二依然不寒而慄。
一夜無話,出再戰,早晨,聖上方才用過早餐,窗外已是美女蜂湧了,四大爺還是老規矩,命女們排隊等候聖上「御幸」,不料,美女們卻嚷嚷起來:「怎麼排啊,是不是應該按照昨天的順序排啊?」
「不,按照昨天的順序,猴年也輪不到我了!」
「可是,昨天我也不能白排啊,好不容易排到我,聖上卻不御了!」
「……」
「嗨嗨,」女們的嚷嚷聲實在令四大爺頭痛,他找不出更好的變通辦法,推搡之中,衣兜裏「嘩嘩」作響,那是一把骰子發出的聲音。昨天傍晚,伺候聖上就寢後,四大爺便與一幫太監投骰子賭輸贏,結果輸得鼻青臉腫,還欠了一眼子的賭債。
一聽見骰子的嘩啦聲,四大爺賭驟起,他掏出白森森的骨制骰子,衝着眾女道:「今天換個玩法,不排隊了,投骰子,誰的點子大,誰就進去與聖上親近。怎麼樣,這個辦法還算公平吧?」
「好哇,同意。」女們嘩地圍住四大爺:「我來投,讓我先投!」
「嘿嘿,擲骰子,這可是我的強項啊!擲一回贏一回,我用的胭脂,都是擲骰子贏來的!」
後的花園裏吵吵嚷嚷地狂賭起來,一對對明亮的眼睛全部聚焦在一塊青石板上,每當骰子嘩啦啦地拋撒出來之後,旋即便響起一片喝彩聲,或是唏噓聲:「哇,好大的點子啊!」
「喲,你是咋投的啊,這是啥玩意啊?」
聖上也被引過來,他站在人圈外,默不作聲地觀戰着。又是一陣嘩啦聲,一個女尖聲厲氣地嚷嚷起來:「哇,我的點子最大,沒有一個超過我的!我贏了!」
「還有我吶,」另一個女説道:「我還沒投吶!」
「對,」四大爺評判道:「她的確沒投!」
當女投出骰子後,花園裏又混起來,兩個女投出的骰子數完全一樣,於是,爭吵又開始了。
「你們兩個單獨比試,每人再投一次,一定要決出個輸贏來!」四大爺建議道,可是,兩個女誰也不肯再投,誰也沒有心理準備承受輸的打擊!
看見女們爭得臉紅脖子,聖上覺非常有趣,甚至比「御幸」她們還要有趣。經過昨天的戰,聖上對「御幸」失去了當初的熱情,甚至有些厭煩和懼怕,像這樣與女們在一起嬉笑打鬧,更有情致。
碧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朵,和煦的光下,皇裏鮮花竟相綻放,一隻只盛裝的蝴蝶舞姿翩翩地飛翔在花叢裏,時而落在芬芳的花蕊上,着糖般的花粉。
聖上正看得入神,一隻潔白的蝴蝶突然落在聖上的肩膀上,聖上手指併攏,非常輕易地捕獲了白蝴蝶:「喂,朕有一個好主意!」聖上來了靈,舉着手指中的白蝴蝶對眾女道:「都別吵了!朕的腦袋都快讓你們給吵炸了。看,這是一隻白蝴蝶,一會,朕將它放出去,它落在誰的頭上,朕就親近誰!」
「好哇!」皇上的話就是聖旨,誰敢反對,砍頭的伺候,眾女雀躍着,呼着,紛紛擁向聖上。聖上手指一鬆,重獲自由的白蝴蝶驚恐萬狀的逃進花叢之中,再也不敢飛闖了。
女們大失所望,而機靈的女則折斷花朵,在自己的髮束上,希望引起白蝴蝶的注意,同時,暗暗默唸着:白蝴蝶啊白蝴蝶,求求你了,來啊,你看我頭上的鮮花多麼漂亮,多麼芳香,快點落過來啊!
見有人往頭上花,別的女也紛紛效仿,一時間,皇裏的鮮花被揪個光,全都到了女們的髮束裏。受到驚擾的白蝴蝶漫無目標地徘徊在光禿禿的花枝上,望着在院子裏移來挪去的、行將枯萎的花朵,不知所措。
見女們的嚷嚷聲嚇逃了那白蝴蝶,四大爺咬着小聖上的耳朵建議道:「聖上,這個辦法也不行,不但把白蝴蝶嚇沒影了,皇的鮮花也都糟踏了,聖上,這些鮮花可都是從遙遠的江南千里迢迢運過來的啊!聖上,奴才有個好辦法,不僅讓女們個個都意,聖上還能得到鍛鍊啊,不知聖上龍意如何?」
説着,四大爺低了嗓音,神秘兮兮地嘀咕起來,聽得聖上又拍起小手來:「好,好,好主意!」
四大爺命小太監們在後裏大擺宴席,招待所有女與聖上同時進餐,女們樂不可支,紛紛向聖上貼靠,希望得到聖上的寵,從而飛黃騰達,甚至可以光宗耀祖。四大爺推搡着如雲的美女:「莫急,莫急,都有份,都有份!」
宴席開始後,四大爺掏出一隻制的檀香木的小盒子,他故作神秘地掀開盒蓋,小聖上看見盒子裏裝着十餘枚深棕的大粒丸:「四大爺,這是什麼藥喲?能治什麼病啊?」
「聖上,」四大爺又將嘴巴湊到聖上的耳畔:「這是廷秘傳的神藥──慎恤膠!聖上御女之前,食上一粒,不僅筋力不倦,並且還能久御不!聖上,這種藥,從漢朝秘傳至今,屢試不,先帝就服用過此藥丸,御遍全的美女而不!」
「是麼?」聖上將信將疑地拿起一顆藥丸:「朕且試試,看有沒有奇效!」
「嘿嘿。」聽到這裏,阿二不住地笑出了聲:什麼他媽的慎恤膠!全是騙人的破玩意,這種藥丸的生產過程,我在馬府業已親眼見識過,噁心死人嘍!
「你笑什麼?」聖上不解地瞪了賊一眼:「這藥特神奇啊,你不信?」
「信,信!」阿二胡應承着,心裏罵道:哼,神奇,神奇,你就吃吧,不是大便就是!全都讓你吃進肚子裏去。這些個破玩意,只有你們這些帝王將相才能享受得到!
「聖上,」少年聖上正將藥丸拋入口中,四大爺急忙制止住,他端起一隻盛着烈酒的瓷杯:「聖上,這藥只有放進酒水裏,使之慢慢地溶於酒水中,藥才能得到徹底發揮,否則,沒有任何效果!」
「好的,」聖上手指一鬆,藥丸「叭嗒」一聲掉進酒杯裏。四大爺殷勤地搖晃着酒杯,良久,才遞到聖上的面前:「好了,藥丸完全溶化了,聖上可以服用了!」
「哎喲,這是啥味啊,好嗆人啊!」聖上接過酒杯,一股怪異的刺鼻味,令聖上遲疑起來,望着杯中混濁不堪、黃稀屎般的黏稠體,聖上不龍眉緊皺。四大爺見狀,極盡討好之能事地慫恿着:「良藥口苦,利於病;臭藥難聞,卻能強身壯啊!聖上,喝了吧,不要氣,眼睛一閉,咕嚕一下不就嚥進去了!」
「啊。」在四大爺的鼓勵之下,聖上屏住氣息,閉着眼睛,這才勉強將藥灌進肚子裏。末了,聖上咧着被酒灼得又辣又麻的嘴,抹了抹從嘴角溢出的藥:「好辣啊,好臭啊,好惡心啊!」
阿二暗想:聖上的口的確不賴,這藥丸是夠噁心人的,如果瞭解到所用的材料,聖上何止是噁心,簡直得嘔吐不止啊:蠍毒、蛇、蟑螂爪,再配以孕婦的初、處女的經血、童女的糞便,混合着童男的晨,經過反覆的和,再經月餘的煮烹,方能煉製而成!
這些七八糟的玩意,經過酒的燒灼,在聖上的體內被徹底活了,童男的晨稀釋了蠍子的劇毒,緩緩地輸入聖上的,使之御女之後,在毒的維持之下,可以長久地堅韌不拔;而童女的糞便令蟑螂興奮不已,它伸出茸茸的爪子,把聖上的撥得又又酥,從而產生強烈的快;孕婦的汁、處女的經血與蛇溶合在一起,再灌進聖上的囊裏,使聖上的望得到暫時的抑制,從而延長了的時間。
「哇賽!」獲得屎糞的蟑螂爪不停地在抓撓着,聖上的撲愣一下抬起頭來,四大爺見狀,心中大喜:藥發作了!
無知少年好張狂,雄心效先皇。藥和着烈酒,蠍毒屎裝膛。
不明真相的聖上食蠍毒屎,讓阿二暗暗笑,而聖上狂御女,卻令賊羨慕不已,他一邊聽着聖上的講述,一邊夢想着自己何時也能一天之內狂數百美女。看起來,這一偉大的妄想,只有在皇內才能得以實現。但願夢想早變成現實吧!
「你們聽着,」見聖上氣息加速,面龐緋紅,並且滲出的臊汗,四大爺認為御幸的良辰已到,於是,衝着眾女吩咐道:「聖上有旨,效法先帝,煉就一身超強的御女之術。現在,聖上已經服過慎恤仙丹,你們一定要好生伺候聖上,輪番與聖上,如果哪位不慎令聖上中途,這個……」四大爺手掌一揚,將一條皮鞭拋在眾女們的面前:「誰讓聖上中途,鞭撻二十!」
「這個……」女們遲疑起來,望着地上黑的皮鞭,誰也不敢上前了。四大爺冷笑道:「怎麼?上啊!剛才你們還爭先恐後地要與聖上親近吶,而現在,咋都往後躲啊!」
見女們不敢主動與聖上,四大爺便採取強硬的手段,命小太監們扒光女的衣服,又使用抓鬮的辦法,令賭輸的女們與聖上。
聖上也是赤條條仰躺在席之上,第一個賭輸的女爬到聖上的間,在四大爺的監督之下,握住聖上的龍莖進裏,小心翼翼地扭起股來,一邊扭着一邊默默地祈禱着:菩薩保佑,千萬別讓聖上出來啊!
為了不讓聖上,女只好慢地動作着,而心裏着實不是滋味,還是在昨天,女們真誠地希望與聖上親近以獲得龍種,而現在卻不希望聖上,免得皮受苦。唉!想到此,女悄悄地瞪了四大爺一眼:都是這個老東西想出來的餿主意,來捉我們這些可憐的女!
而聖上則拼命地控制着自己,他也不願意儘快,持續的時間越久越好,這才説明自己練就了御女真功啊!
不過,聖上雖然不想,而眼前的場景卻太刺人了,放眼望去,舉目都是白花花的一片,那不是別的,全是鮮無比的白哇,這一堆堆目不暇接的鮮,立刻將聖上的興致推向了頂峯!而一個又一個在聖上間輪番換的美女,更是讓聖上血沸騰,一種強烈的排望不可阻擋地洶湧而來。
「啊──」也不知道是哪位女,她騎在聖上的間,美妙的小剛剛納住聖上的龍莖,聖上的身子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股白森森的呼地衝出體外:「啊……啊……啊……」
四大爺見狀,氣急敗壞地謾罵起來:「他媽的,混賬東西!」四大爺一把將女推搡到鋪下:「混賬東西,聖上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已經御女三十而不,可是,你卻把聖上的龍給搞了出來。來人啊,拉下去,皮鞭伺候!」
「四大爺,」在小太監的拽扯之下,女可憐兮兮地辯白着:「我才剛上來啊,我還沒動吶,這不應該怨我啊!」
吵嚷之中,女已被小太監拽拉到花園裏,按倒在青石板上,「劈哩叭啦」地打起來,皮鞭每落下一次,便傳來一聲刺耳的慘叫:「哎喲!哎喲!哎喲!哎喲!哎喲……」
「唉,真是可憐啊!」賊深表同情地嘆息道:「聖上,女説得沒錯,真怨不得她啊,是聖上功夫未到,還應慢慢鍛練啊!」
「嗯,是朕的錯!」聖上很是開通,他慌忙爬起身來:「四大爺,責任不在女,請放過她!」
無辜的女已被了五皮鞭,哭哭咧咧地回到屋內向聖上謝恩,為了表示歉意,頗有人情味的小聖上賜給女一副價值不菲的玉鐲,女立刻破泣為笑,再次磕頭謝恩。
四大爺又掏出一粒藥丸來,勸聖上服下,然後重新練起來,賊言道:「聖上,過一次,再練便能堅持許久嘍!」
「是這樣的,」聖上表示贊同:「服過藥,朕再次興,這一次,朕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並且下詔,命女們每次的動作不得超過三十回!」
為了減緩過分的刺,每個女騎在聖上的間,草草地動作三十下之後,便翻滾下去,由第二個女接過來繼續動作,而四大爺則擔當起記數員的職責:「一個、兩個、三個……十五個、十六個、十七個……三十三個、三十四個、三十五個……」
「哈,」賊大為羨慕:「聖上真幸福啊,趁着姑姑不在家,把中的美女個夠啊!」
「嗨,幸福個啥啊!」聖上又嘆息起來,眼中泛着無奈和失望。
古有黃帝御千姬,今朝聖上效法之。粉排隊幹,嬌材鮮體任朕騎。罷肥捅瘦,白堆裏狂騁馳。但聞後聲,豈料樂極便生危。
「我捧着無數的美女得正狂,正苦心練就着御女之術,突然,姑姑不知何時提前返回京城,她找不見朕,徑直奔向後,看見這羣的場面,登時氣得火冒三丈,只見姑姑大吼一聲,像抓小似地一把將朕拽了起來,『咚』地拋向、拋向……哎喲!」説到這裏,轎子突然地震般地搖撼起來,毫無準備的聖上「咕咚」一聲翻倒了:「哎喲,這是怎麼回事?」
「不好了!」還是賊比較機靈,在劇烈的震之中,他顧不得自己被磕得頭腫包泛起,慌忙將聖上挽扶住:「聖上,不好了,馬驚了!」
阿二的雙臂緊緊地摟住聖上,這一舉動看似平常,卻避免了小聖上從轎子裏被拋向車外,落於馬蹄之下被踏成醬,從而立下了救駕的大功!
由此,賊時來運轉了!
第十七回信口雌黃閹奴遭貶,平步青雲賊封侯
浣溪沙·宦官恨
風吼枯枝敗葉,刀光閃爍刃鋒寒。為逐功名拋雀雀,割丸。如血夕天際掛,晚霞朽爛老身殘。內羣姬香又靚,想狂幹。
浩浩的皇家大軍直奔京城而來,一路之上旗幡招展,轟隆的車馬捲起漫天的飛塵,化成濃濃的霧,隨風飄向遠方,其場景宏大而又混。當載着聖上的馬車經過主城門時,碧藍的天空突然昏暗起來,人們抬着一看不大驚失,只見渾圓的月亮不知何時蓋住了太,茫茫的大地呈現着一片可怕的深灰,彷彿一眨眼的功夫便從早晨來到了傍晚。
「哇……」人們不解地嚷嚷起來:「這是怎麼回事啊,難道月亮要把太吃嘍?」
漫長的隊伍開始混起來,驚慌之中,一匹深黑的大轅馬咴地嘶叫一聲,再也不肯聽從車老闆的指揮,它掙開繮繩的束縛,不顧一切地向前撲去,一路上咴咴地、發瘋般地嘶叫着,猶如一頭髮情的野牛,咚地撞翻了前面的馬車,颳倒了一排又一排的士兵,踏傷了一片又一片的執旗手。
「快,快點保護聖上去!」望着在隊伍裏橫衝直撞的黑馬,皇后大驚,她一邊匆忙下達着命令,一邊率先衝向驚馬:「快,快點把它治服!」
驚馬終於被眾將士治服,皇后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這才來到聖上的轎前,當她掀起布簾時,只見聖上依在阿二懷裏,嚇得面龐灰白、嘴發紫:「姑姑,發生了何事,怎麼,馬驚了,姑姑……」聖上指了指緊緊抱着自己的阿二:「如果沒有師爺伸手相助,朕命休矣!」
「唉,」皇后乜了阿二一眼,苦澀地一笑:「看來,天意如此,你們前生有緣,否則我怎麼會如此糊塗地將他安排在聖上的御轎裏啊!天意啊,天意啊!」
「姑姑,」聖上嘟噥道:「你這一糊塗,朕白揀了一條命啊!」
「哦,」皇姑轉向阿二:「念你救駕有功,回之後,我定會重重地賞賜於你!」
「謝謝皇后。」賊頓時喜形於:啊,我這雙臂一抱,就算救駕了,啊,皇后要賞賜於我,我阿二時來運轉了!
「哎呀,哎呀。」皇后正命令軍隊繼續前進,身後又混起來,響起一片雜沓不堪的、怪氣的叫喚聲,阿二和皇后同時循聲望去,皇后不以為然,賊的心裏卻咯噔了一下:不好,大太監——馬四老爺來了!不知他能否認出我來,苦也,真是一難緊接着一難啊!
「聖上駕到,」老閹奴一邊挪動着蹣跚的步履,一邊又是拱手又是作揖:「聖上狩獵歸來,老奴有失遠,罪過,罪過啊!」
在月亮的遮蓋之下,一絲幽暗的昏光映在老閹奴皺紋泛起、麪粉發酵般的臉龐上,如此一來,大太監顯得愈加蒼老了,也愈加衰弱了。經過前一階段的頻繁打擊:後院起火;賊橫行,盛怒之下,烹食壽娘;死長夫人,一時間,把個好端端的、蒸蒸上的、欣欣向榮的馬府,折騰得飛狗跳鬼哭狼嚎。末了,老閹奴草草收拾一番,又匆匆趕回內,終鬱郁寡,見到誰就衝誰發脾氣。
好在聖上與皇后均不在內,馬四老爺終於可以凌駕於人,為所為地指手劃腳,發號施令了!
「皇后,」大太監領着一班小太監,慌里慌張地跑向轎子:「哎呀,哎呀,這是怎麼搞的啊,這可如何是好啊!」
聖上雖然駕到,馬四老爺卻依然沉浸在自以為是、凌駕於人、目空一切的、一種非正常的狀態裏,這是很危險的,而他則毫不所知,手指着灰濛濛的、發生奇異變化的天空,信口開河道:「哎呀,哎呀,大難就要臨頭了!聽説,始皇帝的時候,也發生了月亮吃太的事情,結果啊,第二天,始皇帝就駕崩了,沒過幾年,大秦也滅亡了!哎呀,哎呀……看來,這玩意比掃帚星還要乎啊……哎呀,哎呀……」
「馬四,」皇后聞言,秀顏不悦,冷冰冰地制止着大太監:「閉嘴,你胡説些什麼,還不快快閉嘴!莫討不吉利!」
「哎呀,哎呀,……」大太監卻好像中了似,非但沒有閉嘴,反而讓皇后更加討厭地嘮叨起來:「去年,也是在這座城門,也發生了馬驚的事情,結果啊,不但撞壞了城門,還踩傷了十多個士兵。第二天,國舅篡位,先帝鬱憤而死!今天,馬又驚了,不吉利,太不吉利了,這是不好的預兆啊,真不知還會發生什麼事情,哎呀,哎呀,大難就要臨頭嘍!」
「馬四,」皇后氣得秀顏蒼白,嗖地出了佩劍:「你再不給我閉嘴,再敢胡説,看我抹了你的脖子!」
「哎呀,哎呀,」馬四老爺這才回過神來,知道自己説走了嘴,惹得皇后大怒,他慌忙下跪求饒:「哎呀,哎呀,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哼,」皇后氣忿難當地收起了佩劍:「不知趣的老奴才,念你討賊有功,又是前朝遺老,且饒你這回,想你這把年紀,應該明白事理了吧!該説的説,不該説的就別瞎咂咂,誰也不能把你當成啞巴!」
「是,是,是,」在皇后無情的訓斥之下,馬四老爺唯唯喏喏,乖順得活像個老小孩,為了緩解皇后的怨氣,大太監親自攙扶聖上走下轎子,當他看見轎內的阿二時,嘎然怔住了。老閹奴死死地盯着賊,從阿二的面龐上,覺似乎在哪裏見到過,老閹奴撓了撓腦袋,也不知是在府內給氣糊塗了,還是被皇后給嚇暈了,一時間怎麼也想不起來了:「你,是何人,怎敢與聖上同轎而乘?」
為了避免被老閹奴認出來,阿二有意的躲閃着馬四老爺的目光,心中暗暗罵道:瞅啥!我是賊,你的老婆、太太、姬妾,都讓老子遍了,你還美個啥啊!哼哼。
「四大爺,」不待阿二作答,驚魂初定的小聖上向大太監介紹道:「他是朕在狩獵途中邂逅的朋友,此人身懷絕技,」説到此,聖上衝四大爺神秘地一笑,至於什麼絕技,當然不能言明:「所以,朕特任命他為師爺,朕能化險為夷,全是他的功勞啊,回之後,姑姑還準備犒賞師爺吶!」
「嗨,」望着大賊,老太監立刻妒意大發,腔都是醋味,咽嚨管裏更是直泛酸水,他着與皇后頗為相似的口吻,勸戒小聖上道:「聖上,你啊,你啊,每出一次門,便結一些上不了枱面的江湖混子、下三濫,還濫用皇帝的名號,封這個什麼侯,那個什麼爵的,這,多麼有失皇室的尊嚴啊!唉。」
「誰説不是吶,皇室的體面都讓侄兒丟盡了!」老太監的話,令皇后深有同,可是,她突然又改變了口吻:「不過,任何事情都是兩方面的,既有壞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這次出遊侄兒如果沒有結這位師爺,想必現在不是重傷,便是……唉,」皇后不便再説下去,無奈地嘆息着:「天意不可違,聖上與他有緣!」
「哼,什麼天意,都是胡鬧。」老太監則忿忿不平,認為賊的到來,將動搖自己的地位,而後來的結局與老太監的預見完全一樣!甚至更為悲慘。
説話之間,眾人便前呼後擁地來到了皇,士兵推開一扇厚重的珠漆大門,可見一道深邃的門,置身其中的阿二立刻惶然起來,雙耳嗡嗡作響,兩腳不知如何邁步,平生以來,雖然竄各地,也算見多識廠,可是,賊哪裏見識過如此宏偉,如此巨大的城門啊!
當阿二戰戰兢兢地鑽過深邃的城門時,一個完全陌生的,卻又充神秘的嶄新世界,嘩地展現在賊的眼之前。高聳的紅漆磚牆圍裹着一座九進門的龐大院落,極目遠眺,視野所及之處,青磚碧瓦、飛檐畫棟,低頭俯瞰,石橋彎拱、溪水孱孱、百花嬌、千樹葱鬱、萬鳥啁啾。
「哇,」阿二由衷地讚歎道:「聖上,這真是天堂般的世界啊,這簡直是神仙生活的地方啊!」
「哦,」聽見賊的讚歎,小聖上自豪地笑道:「師爺,這裏便是朕生活的地方,朕過的生活,就是神仙的生活啊!」
「哼哼,少見多怪,」望着阿二那臉鄉下人的憨態,大太監輕蔑地撇了賊一眼,然後,無比殷勤地攙扶着小聖上:「聖上小心,前面要過橋了!」
走下一座溪水緩的石拱橋,前方面而來一道般的長廊,令賊不由地想起馬府的長廊來,這格局,甚至於這規模,與馬府內的長廊何其相似乃爾。
阿二又仔細地瞅了瞅,嗨,馬府的長廊簡直就是皇的複製品。阿二心想:老太監一定是利用職務之便,把皇的建築圖紙偷拿出來,為自己克隆了一個馬府!
「聖上,」走進曲徑迂迴的長廊,阿二非常好奇地欣賞着長廊兩側心描繪的堯、舜、桀、紂……等先人的巨幅畫像,而大太監則手指着一幅幅畫像,故作知識淵博,卻是不知好歹地胡謅起來:「唉,聖上啊,如果聖上能把這些人的過錯一一指明,你就知道如何做皇帝、定天下啦!」
「哼,」大太監不合時宜的話語小聖上全然沒往心裏去,卻把皇后的忿懣之火再度燃起,氣惱之餘,望着大太監老邁而又佝僂的背影,皇后噁心的直想吐:如此腐朽之人,卻對男女事頗興趣,只要趁我不在家,便慫恿侄兒與後的婢女廝混,不僅搞壞了聖上的身子,還了內的倫常。那些個娥綵女,都是哥哥遺留下來的,我正犯愁如何圓地解決這件事情,怎樣發落她們,父皇御用過的女人,兒子繼續享用,這成何體統!嘿嘿,説別人了倫常,皇后怎麼沒問問你自己:嫁給親侄,這又算什麼吶?
「哼,大膽老奴,」皇后再也按捺不住了,數來積鬱於心的腔怨恨,一股腦地傾在大太監的頭上:「你又指東説西,指桑罵槐地胡謅些什麼,你借古喻今,誹謗當世,別有用心,全無人臣之禮!」
「哎呀,哎呀!……」大太監覺自己又説走了嘴:「哎呀,哎呀,老奴今天這是怎麼了,該死,該死!……」説着,大太監狠狠地打起自己的腮幫來,可是,晚了,皇后這次真的動怒了,她命左右拿來筆硯,就在長廊裏,來了一個現場辦公:「大膽狗奴,你竟敢妄怨稱引,為妖惡言,實乃大逆不道。按天朝大律,應處以剝皮之刑,來人啊,」皇后將一紙文書拋擲於地,大太監登時嚇得魂飛魄散:「皇后饒命,奴才該死!」
皇后沒有理睬老太監的哀求,繼續現場辦公,處理完老太監的事情,皇后論功行賞,並且有獎有罰,獎罰分明:「聖旨:念阿二救駕有功,先前所犯罪惡,一併勾除!」寫到此,皇后輕蔑地撇了賊一眼,阿二心裏猛一靈:怎麼,我阿二的所作所為,全都掌握在皇后的手裏?乖乖!
廢話,賊把皇后簡直看扁了,皇后是什麼人?皇后可不是吃素的,從打衝進樹林,誤將賊當成皇侄那一刻起,皇后便聯想到案頭的卷宗,斷定此人必是全國通緝的賊,不過,老練的皇后卻沒動聲,準備將其匡進京城,再狠狠地收拾他,哪曾想,天意使然,賊意外地救了聖駕,有鑑於此,皇后不得不網開一面,放他一條小狗命!而這些,阿二怎會知曉呢!一路之上,死到臨頭,還意着皇后,盤算着如何遍中的綵女吶!
「因此,」皇后的話語,打斷了賊的思緒:「特封阿二為平安候,封地位於滇黔界處新近歸順的夜郎城!」
是啊,賊的確給聖上帶來了平安,給阿二一個安平侯的爵位的確當之無愧,雖然僅僅封了一個爵位,本沒有什麼實權,不過,阿二已經非常足了,想起後將獨享一個縣的奉祿,賊更是欣喜若狂:啊,真是做夢也沒想到,我阿二也能有今天,有爵位、有封地,哼,待我到了封地以後,一定要廣置田產,大興土木,也修起一座殿似的建築,裏面裝美女,任我享用,嘻嘻。
王侯出布衣,將相自草民。誰知平安侯,竟是賊身。昔各地,今朝做人臣。錦緞來披掛,猢猻也士紳。
「來人呢。」皇后一聲令下,士兵領着兩個女人走上前來,阿二倒沒覺怎樣,卻把個馬四老爺嚇翻在地,一灘稀屎險些沒拉在襠裏,只見沫兒默不作聲地從老閹奴的身旁一閃而過,馬四老爺的腦袋嗡的一聲,頓時一片空白:這是怎麼回事,這個小婢不是讓老夫埋進墳墓裏,給壽娘殉葬了麼,她怎麼在這裏,她是怎麼逃出墓的?難道是從地裏鑽出來的?
老太監怔怔地盯視着沫兒,不敢有任何表現,一旦讓皇后察覺自己認識沫兒,沫兒再將自己的隱私和盤托出,豈不遭至滅門的大禍!
聰明一世老閹奴,糊塗一時葬前途。指桑罵槐咒天朝,含沙影罵皇姑。小鳥依人念舊情,禍從口出險遭誅。萬念俱灰心已死,天衣有沫兒出。
沫兒也發現了老太監,她悄悄地掃視四爺一眼,心中甚是矛盾:揭發他,自己可以立功,可是四爺説過,我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四爺的皇帝夢敗了,必將門斬,我們這些奴婢下人一個也休想活命!想到此,沫兒表情複雜地用眼角瞟視着馬四老爺。
「走……」馬四老爺與沫兒正悄悄的換着眼神,行刑的劊子手已經走上前來,胳臂挽袖子,惡狠狠地揪住四大爺的衣領:「走,剝皮去!」
皇裏的人,除了聖上自己,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痛恨四大爺,今天,老太監落得如此下場,眾人無不拍手稱快。在劊子手的拽扯之下,四大爺已經顧不得沫兒了,他絕望地哀求道:「皇后,且饒老奴一命吧!」
「呶,」皇后正在處理阿二的事情:「平安侯,這兩個女人是你的吧?」
「是,」阿二肯定地點點頭:「稟皇后,她們一個是奴才的媳婦,一個是奴才的母親!」
嗨,皇后心中罵道:大賊,別再給我演戲了!你無家無業,哪來的媳婦,據官府調查,你的父母親早就過世了!
馬四娘則哭笑不得,事已至此,看見皇后如此重賞賊,馬四娘與沫兒也都認命了,與其顛沛離,還不如跟着賊算了,管咋的,人家現在也是侯爵了,不但有頭有臉了,還享受着皇室的奉祿,跟上他,以後的生活便有保證了。
「姑姑,」見劊子手果真要剝四大爺的皮,小聖上立刻為老閹奴説情,他的確不願意讓姑姑剝了四大爺的皮,四大爺可以帶他玩啊,還可以供給他藥吃:「看在四大爺為皇室孝忠多年的份上,饒了他這一次吧!」
「哼,」皇后也不想處死這個黃土埋到脖子的老東西,可是,卻不肯讓他再留在中了:「死罪饒過,活罪不免,撤銷馬四的一切封勳,貶為庶人!」
「是,」皇后的話令劊子手們頗失望,失望之餘,在皇后的命令之下,劊子手們沒收了老閹奴騙到手的尚方寶劍;打掉了老閹奴的宦官帽子,扒了老閹奴的宦官衣服,連推帶搡地將其踹出皇大門:「滾,滾,老東西,收拾起傢什,快點滾蛋吧,我們再也不想看見你,如果再讓我們看見你,就打瞎你的老眼,踢折你的肋條骨!」
得,皇后這一句話不要緊,卻撤銷了馬四老爺內外一切職務,保留籍,留查看了!
「謝皇后,不殺之恩!」老閹奴從門外爬起,捲起鋪蓋卷草草謝過恩之後,一把鼻泣一把淚地,灰溜溜地滾回馬府去了。
「你們,」打發走老閹奴,皇后便向阿二下起了逐客令:「平安侯,帶上你的媳婦和媽媽,揣好聖旨,快到你的封地與當地官員辦理手續,然後,享受你的榮華富貴去吧!」
「不,」小聖上聞言,像個孩子似地打起滾來,説什麼也不肯讓阿二回到封地去:「姑姑,朕不讓師爺走,朕還要跟師爺玩吶!」
看見痛哭涕的小聖上,阿二也不想離開皇,人永遠也沒有足的時候,阿二還要抓住良機,皇后,或者是遍嘗後的婢女吶,想到此,賊再次跪倒在皇后的面前:「皇后,奴才還有一個重要情況沒有向您彙報!」
「哦,什麼情況,但請道來!如果屬實,我還會重重地賞賜於你!」
阿二又想起了老太監,雖然他已被皇后貶為庶人,可是,古語説得好,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將其推落井中,還要投入一塊巨石。於是,阿二揭發道:「馬四居心叵測,在府內私設金鑾殿,每天晚上披着仿製的龍袍,大做皇帝夢,請皇后派人明查!」
「啥?」皇后驚得大呼起來,同時,一股跳將而起:「真有此事?」
「皇后,」阿二手指着沫兒:「不信,您去問她,奴才若敢撒謊,天打雷劈!」
「是麼?」皇后轉向沫兒,沫兒遲疑了一會:「嗯,」沫兒點點頭,只好如實道來:「夫君絕對沒有説謊,奴婢可以做證,如有半句謊言,願碎死萬段而死!」
這事非同小可,在皇后的心裏似乎比謀反、篡位還要惡劣,她顧不得休息,立刻招集御林軍,正下令出城,又想起賊阿二,心中頓生厭惡:不行,不能把這個傢伙留在中,沒準會出什麼不可收拾的子來:「平安侯,你快快去封地吧!」
「不,不,」小聖上不知趣地打起滾來,皇后無奈,採取了折中的辦法:「侄兒,除了太監,內不能容留任何男人,這是歷朝歷代的規矩,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氣,呶,」皇后衝馬四娘道:「如果侄兒寂寞無聊,可將這位老媽媽留在中,以侍候聖上的生活起居!好了,就這樣定了,」皇后衝阿二説道:「平安侯,讓你的母親暫且陪聖上數,待我檢查過馬府,回以後,你再來內接母親回封地去吧!」
細心的皇后親自將賊與沫兒送出皇,目送着他們消失在視野之外,然後策馬揚鞭,噠噠噠地向馬府奔馳而去。
而小聖上則在內,摟着老女,咕嘰咕嘰地起甜滋滋的水來,小聖上一邊着汁,一邊用手摳挖着湘蘭子的老:「嘻嘻,老幹漿,越嚼越香!」
「聖上,」馬四娘趁機討賞:「您的封號,還有效麼?」
「怎麼無效!」聖上拍着脯:「朕乃當朝天子,説話就是聖旨!」
「聖上已封老身為貴人,想必聖上不會忘記吧?」老女摟住聖上的脖頸,一邊獻着殷勤,一邊提醒着開支票的聖上,如果湘蘭子不提及,聖上當真就忘記了:「是麼?」
「聖上,」湘蘭子步步緊:「聖上所賜封號,不知何時才能兑現啊?」
湘蘭子在內一邊伺候着小聖上,一邊趁機讓小聖上儘快兑現支票,老閹奴在外則惦記着小聖上數也數不清的綵女。
他媽的,一想起內的綵女,老閹奴便興致發,殘缺不會的也蠢蠢動:這般小貨,為了能夠被聖上御幸,便暗中賄賂老夫,紛紛給老夫送禮,什麼錦羅綢緞,金銀首飾,不一而足,應有盡有。而老夫最喜的,還是她們的小,啊,老夫雖然身體已殘,勢已去,可是,對女人的卻有着強烈的望,為了渲這種望,老夫以幫助她們與聖上接近為餌,趁機玩她們的。
老夫的雖然不聽使喚,不過,老夫還有手指啊。想到此,老閹奴瞅了瞅自己的手指,咬着牙,切着齒,麪粉臉出兇頑的,極為變態的相:摳,摳,老夫摳死你們!
「啊啊啊,四大爺,輕點哦!」為了能夠與聖上親近,女們不得不讓老閹奴肆意糟踏,在女們一聲聲尖厲的喊叫中,老閹奴獲得了一種異樣的快,發出由衷的呻:「哇——」
鋒刃雖可斷,老身依然兮兮。有心無力摳,痛得女慘萋萋。
啊,望着天空中飄忽不定的朵朵浮雲,老閹奴心起伏:這人生,不就是這變幻無常的雲朵麼?這人生之路將會飄向哪裏,變成什麼形狀,誰也料想不到!
嗖,一股莫名的風平地而起,從老太監的脖頸處一抹而過,老太監打了一個冷戰,只見天空中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巨手,將朵朵浮雲撕扯得支離破碎,直看得老閹奴不寒而慄,更有一種不祥之兆。
老太監混無緒的思忖,突然又轉移到了沫兒的身上,登時滲出通身的冷汗來:他媽的,不知這個小人是否向皇后揭發老夫私搭金鑾殿的事情。如果她説了,啊,老太監再也不敢往下想了,脖頸處竄起絲絲的冷風:不行,為了安全起見,老夫暫且不能回家,應該在外面避上一陣,探探風聲再説,如果經過一年半載的,皇后沒有什麼動靜,就説明沫兒沒有揭發老夫,老夫便可以坦然回家安度餘年了。
想着想着,老太監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他往右側一拐,走進一家包子鋪,剛剛推開房門,屋子裏一片嘈雜:「你這個老東西,竟敢用假銀子來騙吃、騙喝!」
包子鋪的小老闆揪着一個駝背老頭的衣領,惡聲惡氣地謾罵着,駝背老頭手裏攥着一塊成甚差的銀錠,不服氣地狡辯着:「咋的,你説,這是不是銀子吧?」
「這銀子成雖然差了點,也可將就用啊!」眾人圍攏過來,七嘴八舌道:「打折扣用吧!」
小老闆想打折扣,駝背老頭卻不同意,於是,只有繼續爭吵下去,老太監聽得心煩,轉身走,咕的一聲,與一個推門而入的少年撞個懷,少年沒有理睬老太監,徑直奔向駝背老頭:「爺爺,別吵了,我爸爸來信了。」少年興奮異常地將一封書信遞到駝背老頭的手上,駝背老頭皺着眉頭瞅了瞅:「孫子,這上面寫的是啥啊,我咋看不懂啊?」
「呶,」小老闆嗖地搶過書信:「我來給你讀信吧!」
打探他人的隱私,是老太監最大的好,聽見小老闆咯咯吧吧的朗讀聲,老閹奴的雙腿便邁不動步了,而信中的內容卻讓馬四老爺頗為失望,全是一些無聊透頂的蒜皮的瑣碎之事:什麼什麼家裏缺油麼?什麼什麼燒柴夠用否?什麼什麼母豬下崽沒?等等等等!煩不煩啊,俗不俗啊!
「嗯,嗯,」小老闆清了清嗓子,繼續念道:「現隨信郵去文銀十兩,權當不孝之子給年邁的慈父僱人擔柴汲水的工錢,請父親大人查驗!」
「哦,」駝背老頭登時神大振,衝少年嚷嚷道:「錢,錢吶?」
「給,爺爺,銀子在這吶!」
「嗨,」駝背老頭樂顛顛地接過裝着銀兩的布口袋,哆嗦嗦嗦地嘟噥道:「早説啊,還唸的什麼信啊,郵銀子就郵銀子唄,還寫什麼信吶,盡玩虛的!」
「喂,」小老闆放下書信,衝駝背老頭嚷道:「現在,你可以用好銀子還我的飯錢了吧?」
「嘿嘿,」駝背老頭沒有搭理小老闆,掏出一錠亮晶晶的銀子,蒼老的面龐綻開了花:「十兩,嘿嘿,十兩啊,足夠我一年的生活費了!」見小老闆搶奪銀子,駝背老頭慌忙捂住布口袋:「不,不,我欠你的是銅板,用銀子來還,太不划算!」
「這老東西,真是個鬼機靈,誰也不過你!」小老闆氣得又罵罵咧咧起來。
駝背老頭建議道:「這些銀子好沉啊,花用起來也不太方便,若不,你給我換成銅板,連成錢貫,花一塊,拽一塊,這多方便啊!」
小老闆的確想佔有駝背老頭口袋白花花的銀子,可是,通過換算,這十兩銀子,按當時的牌價,可以換得銅板九千枚,小老闆撓起了腦袋:「我,我一時還真拿不出這麼多錢來,老太爺!」
小老闆堆起假惺惺的微笑:「這樣吧,我暫時欠你一部分銅板,咱們寫張字據,你在我店裏吃飯,一點一點地往下抹,如何?」
「哼,」駝背老頭不允,衝眾人建議道:「誰想換銀子,我急等着銅板用,還這小子的飯錢,這十兩銀子,本應換九千銅板,現在,八千五就換了!」
「再少點,我就換!」屋子裏又嘈雜起來,眾人齊聲央求駝背老頭把兑換的價位再低一些,駝背老頭也頗為開通,在眾人的嚷嚷聲中,不停地降價,然而眾人吵吵的,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拿出足額的銅板來。
老太監見狀,打起了小算盤:自己即將開始的生涯,揹着沉甸甸的錢串,行動起來多有不便,於是,當聽見價格降到八千錢時,他身上前:「老夫來換!」
「呶。」駝背老頭將布口袋遞到馬四的手上,請他查驗銀兩,老太監不敢馬虎,一錠一錠地審視起來,他掂了又掂,憑着多年擺金銀的經驗,斷定這些銀子並非信上所説的十兩,份量很有可能超出,馬四爺心中暗喜,而臉上絲毫也沒有出來,他收下銀錠,如數付給駝背老頭八千銅板,一筆易就算完成了!
老太監連包子也忘了吃,旋即離開了小飯店,方才走到巷口,身後有人輕咳了數聲,馬四爺大驚:怎麼,有人打劫?他機警地轉過身來,一個尖嘴猴腮的年輕人走上前來:「老先生,你上當了!」
「什麼,此話怎講?」老太監一臉驚訝地望着年輕人。
年輕人道:「那個老傢伙是江湖騙子,這是他貫用的伎倆,方才飯店裏那羣人以及那個小孩子都是他的託,他們全是一夥的,老先生,你再把銀子拿出來,好生看看!」
「這,」老太監掏出一錠銀子,在年輕人的指點之下,將銀錠啪地摔在路邊的條石上,銀錠從中綻裂來,內中卻是不值錢的鋁胎:「啊呀,」馬四爺暗暗叫苦:「唉,人若是走背運,喝口涼水都能嗆死!」
絕望之下,馬四爺憤然向小飯店跑去,年輕人慢聲細語地説道:「老先生,他們早就走了,還能傻等着你回頭去找!」
「啊呀,」老太監一把拽住年輕人:「小夥子,謝謝你,聽你的口氣,一定很瞭解他們吧,請你幫忙幫到底,幫老夫找到這夥騙子!」
「老先生!」年輕人面呈難:「我是認識他們,我們住在一個村子裏,他們人多心狠手黑,我惹不起他們,又實在氣憤不過,在飯店裏又不敢直説,只好出來告訴於你,我只能做到這些,請為我的安全考慮一下,我不敢再幫你了!」
老太監苦苦地乞求着,甚至掏出一貫錢來作為酬,年輕人這才勉強説出駝背老頭的住所:「老先生,該説的,我都説了,你自個去找吧,我得走了!」
年輕人收下一貫錢揚長而去,氣昏了頭的老太監依然不知道,這位年輕人竟也是騙子,只不過是個小騙子而已,騙了一貫線便溜之乎也了,老閹奴收拾好行囊,咬牙切齒地找江湖騙子算賬去了:「唉,都説江湖險惡,老夫方才邁出第一步,便有所領教了!」
馬四老爺手提着佩劍,腹怨忿地奔向城門,譁愣愣,譁愣愣,身後傳來車馬聲,他扭頭一看,不又氣得火冒三丈,只見馬車上的轎子裏,飄出沫兒那件讓他非常悉的、殉葬專用的綵衣來,老閹奴斷定:這個小人,一定坐在轎子裏,正往所謂的封地去吶!而讓老太監有些困惑的是,他卻沒有看見所謂的平安侯——阿二。
譁愣愣,譁愣愣,譁愣愣……
老閹奴正思忖着,馬車從身旁一閃而過:「小人!」望着疾馳而去的馬車,老太監斷然改變了初衷:「小人,我看你往哪跑,老夫定要殺了你!」
想到此,老太監把駝背老頭拋到了腦後,氣吁吁地追趕起馬車來:「老夫要殺了你,你們受封享清福去了,老夫落得個一文不名,從天堂跌進了地獄,從王侯降為庶民,這口怨氣,老夫怎能咽得下去啊!」
在強烈的殺人唸的驅趕之下,老太監忘卻了飢餓和疲倦,尾隨着馬車一路而去,掌燈時分,馬車駛下大道,拐進一座無名的小鎮子,很快便消失在雜無序的小巷子裏:「哪去了?」老太監頭頂着繁星,眨着混濁的老眼:「哪去了,這個小人哪去了?」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身後傳來嗡聲嗡氣地梆子聲,一個赤着雙腿、五短身材的壯年人,手拎着破銅鑼漫步在泥濘的街路上,機械地、面無表情地念叨着:「頭更嘍!開飯嘍!」
「小人,我定要找到你!」老太監鎮子搜尋起來:「你就是鑽到地裏去,老夫也要把你摳出來,一劍劈死你!」老太監兇光畢,惡毒地揮舞着佩劍:「就這樣,咔——咔——」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二更嘍,睡覺了!」
不知不覺之間,已是二更夜,老太監依然不遺餘力地搜尋着:「小人,狗奴才,你他媽的藏到哪裏去了!」
馬四老爺太想殺死沫兒了,只要滅掉沫兒這個活口,自己不但能有活命的希望,家族也不至因受牽連而被盡行誅殺!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三更嘍,起夜嘍!」
馬四老爺累得通身是汗,還是沒有找到沫兒落腳的地方,他暫且停下腳步,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臭汗,天的繁星,彷彿都在笑着老閹奴,一個因嘮叨而自找麻煩的倒黴蛋;一個沾小便宜卻吃了大虧的守財奴;一個蠢笨得極其可笑的追殺者。
「哈,」在繁星的譏笑之下,老太監慚愧地扭過頭去,突然,他的老眼猛然雪亮起來,哇:這真是踏爛破鞋無處尋,得來一點不費功啊。
只見一家小客棧的窗户上,飄逸着沫兒那件令老太監無比悉的花衣衫,那是下葬的當天,老太監在巫婆的授意之下,令裁專門給沫兒特製的:「好哇,小人,你在這裏睡懶覺吶,看老夫如何收拾於你!」
老太監手提着佩劍,在夜的掩護下,屏住氣息,躡手躡腳地走向小客棧,豁豁,令馬四老爺大喜過望的是,客棧的房門並沒有閉鎖,而是虛掩着的,老太監輕輕地推了一下,吱呀,老太監吃了一驚,不敢動,躲在門後觀察一番,見毫無動靜,這才從門後溜出來,悄悄地邁過門檻,走向隨風輕拂的紗幔。
小人,老夫來也:「看——劍!」老太監起紗幔,正手起劍落,鋪上的景象令他瞠目結舌,只見沫兒赤身體地仰躺在鮮血飛濺的鋪上,脖頸處還在着血漿,而腦袋卻不見了蹤影:「啊,這,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這正是:
三更時分夜黑深,閹奴忿然起殺心。暈頭轉向尋沫兒,紗幔起血淋淋。
第十八回逞威馬四得逃,發妒皇后鬧聖上
南鄉子·聖上審案
皇后握重權,天子龍袍算白穿。韜略腹怎施展,萋然,壯志難圓枉少年。忽有宦來傳,城外叁更血案濺。天降聖才終有用,焉焉,打馬揚鞭急向前。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四更天,鬼呲呀,啊——哈——」窗外打更的梆聲再度響起,更夫疲倦地伸長了懶,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繁星閃爍之下,看見老太監手拎着佩劍,慌慌張張地溜出小客棧,立刻警覺起來:「何人,幹什麼的!啊,不好,」看見客棧門檻處的血跡,更夫立刻大叫起來:
「殺——人——嘍!」更夫一邊喊叫着,一邊拼命地敲打着銅鑼:「殺——人——嘍!」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殺——人——嘍!」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殺——人——嘍!」
在急促的鑼聲中,小巷子被攪醒了,人們紛紛地跑出屋子,在大家的幫助之下,更夫終於抓獲了犯罪嫌疑人——馬四老爺!
小鎮出了命案,保長鑽出被窩,星夜審案,聽見更夫以及眾人的指控,老太監拼命地搖着腦袋,不停地喊冤,言稱自己沒有殺人。
保長盛怒:「不殺人,你深更半夜地溜進女人的客房做甚?」
「她是老夫的婢女,」馬四老爺解釋道:「她私自逃走,老夫找她好苦,好不容易找到了,沒想到卻讓人給殺了!」
「哼哼,這個老東西,不給你點顏瞧瞧,你是不知道老子的厲害啊!」言畢,保長嗖地起最為得意的看家刑具,一把鏽跡斑斑的鐵鑷子,保長非常喜夾箍犯罪嫌疑人的巴,這把鐵鑷子不知夾了多少個不法之徒,一番殺豬般的哀號之後,着夾腫的巴,便開始爆豆般地待自己的罪惡。
「老東西,你看見沒有,再不老實待,老子就夾斷你的巴!」保長將鐵鑷子在老太監的眼前晃了晃:「説,那個女被害人的腦袋讓你到哪去啦?」
「不知道,」望着鐵鑷子,老太監暗笑了起來:哼,你算找到好主啦,夾巴?夾誰啊?哼,老子早就沒有那玩意啦,看你怎麼夾,於是,繼續搖着腦袋:「老夫又沒有殺人,我怎麼知道她的腦袋哪裏去啦!」
「呵呵,老東西!」保長親自用刑,只見他一把扯開老太監的子,手掌探進老太監的襠裏,劃拉了半晌,不皺起了眉頭:「怎麼,你,你,」保長似乎明白過來,傻怔怔地縮回手掌:「你是太監吧?」
「是,」馬四老爺沉下臉來,屋子裏一片唏噓,馬四老爺冷冷地問保長道:「你可認得老夫我麼?」
「不認得!」保長不再張狂,宰相門前七品官,何況是皇裏的老太監,一念及此,保長啪地扔掉鐵鑷子,膽怯地向後退縮着。
馬四老爺又問道:「那麼,你聽説過皇裏的馬四爺麼?」
「四爺,」保長驚叫一聲:「鬆綁,鬆綁,快快鬆綁!」保長急忙下跪,乞求四爺原諒:「四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之處,請四爺息怒!」
「喲呀,這可要捅馬蜂窩嘍!」膽小的市井之民紛紛溜之乎也:「快跑吧,四爺一旦發起火來,咱們誰也好不了!」
保長再也不敢給名震京城的大太監用刑,而是殷勤地款待起來。
老太監哪裏有閒心品嚐保長沏就的名茶,他苦苦思忖着身的辦法:「不必客氣,保證一方平安,懲罰犯罪分子,這是你份內之事,責無旁貸。不過,老夫當真沒有殺人,我蓄養的奴婢,私自逃走了,找回去教訓教訓也就算了,為什麼要殺她吶?我沒有殺她的動機和理由啊!」
保長有些為難,如果放走了大太監,這樁無頭案子更令他撓頭了,不放吧,馬四老爺的名氣實在震懾人,一個小小保長真是開罪不起,唉,這可怎麼辦吶,真是愁煞人嘍!
「四爺,」保長急中生智:「四爺如若看得起,小人送四爺回皇去,不知四爺意下如何?」
豁豁,老太監好生苦澀:這小子,真他媽的鬼機靈啊,名義上是釋放了老夫我,實際上是把這樁無頭案子推到皇后那裏啦!這是讓皇后親自審訊我這個犯罪嫌疑人啊,如若平時,老夫當然可以讓你用八抬大轎送回去,可是今天,在這非常時期,老夫怎敢去見皇后?
「不必麻煩你了,我自己能找到皇!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老太監抬起股,若無其事地走向房門。
保長、更夫都急了,兩人同時擋在門前,保長壯着膽子道:「四爺,事情沒有搞清之前,你如果就這樣走了,我可如何待,一旦出個什麼差錯,我這個小保長還幹不幹了!」
「差錯,你這是什麼意思?」老太監沉一聲,嗖地出了佩劍,在保長以及更夫的面前示威般地晃了晃:「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聖上賜給老夫的尚方寶劍,老夫有要事在身,誰敢阻擋老夫,誤了老夫的大事,老夫先抹了他的脖子,然後再找聖上理論!哼——」
望着老太監手中寒光閃爍的、卻是假冒的所謂聖上的尚方寶劍,保長與更夫同時向後退縮去,老太監手臂一揮,用假冒的尚方寶劍給自己探出一條出路,在保長和更夫驚駭的目光注視下,大搖大擺地走出房門,立刻消失在拂曉前的黑暗之中。
四爺走後,保長與更夫嘀咕一番,達成一項共識,由更夫連夜去城裏報告縣太爺,而保長則去皇稟報聖上。
而聖上摟着馬四娘睡得正香吶,沒有了馬四爺,失落之餘,又意外地得到一個馬四娘,聖上也較為意,四娘雖然不能給自己提供所謂的藥,卻可以源源不斷地供應甘醇的水,直灌得聖上咕嚕咕嚕地直打嗝。
而四娘那茸茸的,千錘百煉的老讓聖上越來越痴了,樹林裏匆忙的媾合,以及姑姑不合時宜地中途衝散,令聖上頗為悵然,現在,將四娘擁在內,細細地品玩,聖上覺四娘不愧是風月場上的老手,既風又悠雅,既又媚嫵,把個聖上得神魂顛倒,不亦樂乎。
四娘如此賣風地討好小聖上,有她自己的小算盤。她要憑着這落的餘暉,把聖上的心溶化在自己的手心裏,讓聖上離不開自已,從而達到永遠留在中的目的,如此運氣好,沒準還能封個妃子吶!
而留在中最大的障礙是皇后,四娘心裏非常清楚,她一邊盡一切可能地討好着聖上,一邊打着小九九,盤算着如何打動皇后的心,讓自己留在內。
有的時候,馬四娘也覺自己的命運實在是令人捉摸不透,一介老邁之身,一個幾乎磨出硬繭的老,卻總是得到少年的青睞,布商的少爺我發狂,甚至為我而死,現如今,少年聖上終摟着老孃,又是又是,一天到晚忙活得熱汗淋淋,卻也有來到去。
哇,昏黑之中,四娘正得意地思忖着,小聖上不知何時醒來了,神抖擻地爬上自己的老邁之身,並不壯的吱地捅進老,哼哼嘰嘰地折騰起來。四娘不敢怠慢,表現自己的機會又來了,她叉開雙腿,手臂意連連地摟住聖上,老習慣地收縮起來,賣力地握裹着聖上的龍莖。
「哎喲,哎喲,」之中,收縮之間,四娘覺自己的老發生了怪誕的變化,松馳的管不可抑制地,劇烈地搐起來,贅充的管壁疾速而有節奏地跳動着,同時,分泌出嘩嘩的,彷彿是一把狹長的壺,澆灌着聖上的龍莖。
聖上幸福地嘀咕道:「哇,四大娘,你的水咋如此之多啊!你的裏面發大水嘍!」
「哎唷,哎唷。」聖上的話深深地刺了四娘,她身一,更加奇怪的情況出來了,四孃的老產生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蠻力,突然收攏起來,好似一塊強勁有力的盤,緊緊地住聖上的龍莖,使聖上一動也動彈不得。
「四大娘,放開朕!」
「聖上,」四娘渾身突突地哆嗦起來,老越來越緊:「這是怎麼回事,妾鬆不開啊!」
「稟聖上,」聖上正頭大汗地往外拔着龍莖,小太監慌里慌張地推門而入,看見這可笑的場面,急忙跪倒在地,低頭避開:「有人來報,四大爺在城外惹上了官司,把彩嬪給殺了,事後,他藉故逃走了!」
「什麼,四大爺把彩嬪給殺了!?」聽見小太監的報告,聖上猛一用力,龍莖終於從四孃的老裏掙出來,聖上一把推開四娘,顧不得龍莖隱隱作痛:「四大爺真是大膽妄為,竟敢殺朕冊封的彩嬪,朕一定要把他捉拿歸案,為彩嬪伸冤報仇!」
「聖上,」小太監繼續報告道:「聽保長説,馬四爺是用尚方寶劍殺的彩嬪,事後也是憑着尚方寶劍,嚇住了保長,逃跑了!」
「不可能!」只一眨眼的功夫,聖上突然改變了看法,自以為是地否認道:「四大爺心腸非常軟,他是不會殺人的!」
年少無知的聖上怎會想到,在他面前乖順得像條哈巴狗似的四大爺,對待自己的屬下,甚至對待自己的親人,真是毒如蛇蠍,兇似魔鬼,烹煮活埋,無所不為。
名義上擁有無限權力,而實際上任何事情也點不了頭,做不了主,更拍不了板的小聖上,趁着皇后不在內,萌生出一種強烈的表現,他決定御駕親征,去城外審理一樁普通的殺人案。
「四大爺不會殺人,他也沒有尚方寶劍了,這裏面一定有蹊蹺,待朕親自明斷!」
小聖上又撐起了平出巡時的披風,戴上磨盤似的大斗笠,騎上心的汗血馬,在御林軍的護衞之下,在小太監的簇擁之中,耀武揚威地走出皇,直奔案發地——城外的無名小鎮。
聖上大駕光臨,保長吃驚不小,他簡明扼要地介紹了案情,然後戰戰兢兢地將聖上領進小客棧,保長起了紗幔,指着麻布掩蓋的屍體道:「聖上,這就是被害人!」
「不用看了,朕認得,她是朕的彩嬪,唉。」
保長緩緩地掀起麻布,看見血淋淋,慘不忍睹的沫兒,聖上嚇得猛一哆嗦,小太監急忙攙扶住,同時,衝保長嚷嚷道:「快,快點蓋上,驚了聖駕,你吃罪得起麼!」
「沒,沒關係。」聖上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
小太監掏出手帕殷勤地擦試着聖上的額頭,聖上將目光轉移到保長臉上,視道:「剛才,你説,更夫在客棧裏抓住了四大爺,當時他手裏拎着劍,什麼,尚方寶劍?不,不是,四大爺的尚方寶劍已經讓姑姑沒收了!啥,他自己説的?哼,這個四大爺,這把年紀了,還像個孩子,總撒謊,得了,得了,別總在劍上瞎費功夫了,你!」
聖上又轉向更夫:「你説四大爺殺了人,可是,人頭吶,當時,你看見人頭了麼?什麼,沒有,你沒有看見人頭,憑什麼説四大爺殺人了?」
「聖上駕臨鄙縣,小的有失遠,罪過,罪過。」知縣也聞訊趕來了,簡單的請安之後,聽見聖上訊問更夫,知縣走到前,掀起麻布,審看起沫兒血模糊的脖頸來。
「稟聖上,」放下麻布後,知縣向聖上報告道:「看這傷口,不像是利劍抹的,而是短刃砍的!」
「哦,」聖上一聽,又為四大爺辯解道:「怎麼樣,朕一直認為四大爺是不會殺人的!」
不是四大爺殺的,又是誰殺的吶?老到的知縣將聖上請到一邊,如此這般地咬了一陣耳朵,聖上立刻首肯:「好,好,好點子,就依你的辦法去做,破案之後,朕一定提拔你!」
「謝謝聖上,」知縣急忙下跪謝恩,心想:如果在此案上能夠有突出表現,飛黃騰達的子也就不會太遠了!
知縣誠懇地請求聖上儘快啓駕回到皇去,靜聽佳音,聖上又耍起小孩子脾氣來,認為破無頭案是件非常刺,非常有趣的事情,固執地堅持着:「不破此案,朕誓不回!」
「來人。」知縣無奈,命人將沫兒的屍體搬回縣裏,説是要做法醫鑑定。客棧小老闆終於鬆了口氣,他僱來力工,將房內的鋪等用品一股腦地拋棄掉,然後,進行徹底的清洗和粉涮,希望滌盡血污,涮光罪惡!
一切似乎都恢復了正常,人們又正常地做生意,正常地吃飯,正常地睡覺,當然,也正常地行,正常地過夫生活,入夜,更夫拎起銅鑼,也正常地上崗了。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頭更天,掌燈嘍!」
更夫拎着銅鑼,好似一個長了發條的破玩具,沿着曲折、泥濘的小巷,機械地轉動着,面無表情地嘟噥着。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二更天,睡覺嘍!」
繞出小巷,前面是一片小樹林,夜風習習而來,夾卷着殘枝敗葉從更夫的面龐上一掠而過,更夫抬起肘腕,不耐煩地撥颳着討厭的敗葉。
「去,去,他媽的,好討厭!」
嗚——嗚——嗚——
忽然,從嘩嘩作響的樹林裏傳來一陣陣女人悲慘的嗚咽聲,那聲音尖細而又幽長,把更夫嚇了一大跳,他目光呆滯地凝望着樹林:怎麼回事?誰在哭哇?樹林裏風浮,在如泣如訴的嗚咽聲中,彷彿有冤鬼的影子在林間搖來晃去。更夫不敢再看下去了,轉身便溜開。
嗚——嗚——嗚——
哭聲越來越大,就在更夫扭身的那一刻,霎地,狂風猛然大作起來,嘩啦一聲,一件女人的衣服由樹林裏飄逸而出,從更夫的腦袋頂上嗖地掠過,嘩啦啦地隨風飄舞,更夫定睛一瞧,不瞧則已,這一瞧把更夫嚇得雙腿直打哆嗦。
嗚——嗚——嗚——
黑暗之中,沫兒的綵衣嘩啦啦地飄逸着,活像一具死屍,張牙舞爪的撲向更夫:「還我頭來,還我頭來!」
「啊,啊!」更夫徹底崩潰了,撲通一聲癱倒在地。
綵衣依然舞動着:「還我頭來,還我頭來!」
「你的頭,頭,頭,」更夫早已嚇得滾,在綵衣的問之下,手指着小巷深處,絕望地坦白道:「頭,頭,頭在小巷西端豆腐匠家的豆腐布上裹着吶!啊,」更夫突然懊悔起來,覺自己説漏了嘴,無奈地嘆息道:「完了,厲鬼當真找上門來了!」
「哈哈哈。」從綵衣裏面傳來男人的大笑聲。
更夫瞪着茫然的雙眼,這才發現哪裏有什麼厲鬼,全是知縣在演戲,由於自己做賊心虛,把綵衣當成了冤鬼沫兒:「完了,完了!」
「哈哈哈,」知縣一把揪住更夫的衣領:「膽大妄為的殺人犯,你還有何話講?」
「唉,」更夫又是一聲嘆息,像條懶皮狗似地,任憑知縣如何抓拽,癱在地上就是不肯起來。嘩啦啦,又一陣狂風襲來,綵衣騰空而起從更夫的眼前掠過,令更夫的思緒自然而然地回到那個充血腥味的深夜。
「都是這件綵衣,看後讓人,以至於忘乎所以,做出了這件殺頭的蠢事來!唉。」
不知是工作質使然,還是暗心裏作崇,一貧如洗的五短漢子自從起了銅鑼,走街竄巷地敲梆打更以後,便沾染上了偷窺的惡習。每件事情都有個自覺的,或不自覺的,有意識的,或無意識的開端,五短漢子偷窺的開端,卻是在不自覺的,無意識之中開始的。
那天夜裏,更夫從豆腐匠家的門前經過,聽見轟隆隆的磨盤聲,更夫心中忿忿地罵道:他媽的,這個小摳,吝嗇鬼,把錢看得比親爹還親,老子欠他兩塊豆腐錢,瞅他那個德行,只要看見我,也不管什麼場合,什麼地點,有沒有人,張嘴就向我討要,我説暫時沒有錢還,他媽的,你張嘴就罵人!哼。
想到此,更夫放下銅鑼,解開帶,蹲在豆腐匠家的門口,非常得意地擠出一灘黃橙橙、臭哄哄的大便來:明天早晨,等他推着豆腐出來時,有好瞧的啦,呵呵!
「嘻嘻,幹麼啊,好生磨你的豆腐,別動手動腳的,死鬼!」
豆腐匠媳婦的叫聲,把更夫的注意力引過去,他提上子,循着磨坊的火光,悄悄地溜了過去。
磨坊裏一片狼籍,被矇住雙眼的黑驢,沒完沒了地轉着圈圈,一個皮膚略黃,身段卻極為妖冶的女人端着一盤豆粒走進燭火飄忽的磨坊,她壯碩的身子僅掛着短小的紅兜肚以及碎花的內,兩條黃燦燦的長腿在燭光的映照下,泛着讓人浮想聯翩的昏濁之光。
「嘿嘿,」這繚人的濁光刺了豆腐匠,雖是午夜,本來已經又困又乏的豆腐匠,看見這耀眼炫目的濁光,神頓時抖擻起來,當女人往石磨裏傾倒豆粒時,豆腐匠伸了伸懶,手掌狠狠地掐擰着女人的大腿,女人哎喲一聲,小腿向後一彎,佯怒地踢踹起來:「放開,死鬼!」
豆腐匠非但沒有放開,索扳住女人的大腿,肆意地啃咬起來,女人嘿嘿地嬉笑着,拽扯之間,不僅甩掉了繡花鞋,只聽撲通一聲,女人白生生的小腳丫踢進了石磨下的豆漿桶裏,啪地濺起片片的漣漪,白花花的豆漿崩得豆腐匠臉都是。豆腐匠草草抹了一把,張開大嘴,從女人的小腿一路往上而去。
涎混合着豆漿,紛紛地塗抹在女人的肌膚上,舌尖所過之處,留下一道道晶瑩閃亮的漬印,傳來令豆腐匠如痴如醉的咂咂聲。豆腐匠的舌尖經過到了女人的股上,他一邊繼續貪婪地着,一邊輕輕地拽開女人的內,哧啦一聲,將女人的內褪至大腿肚,掛豆漿的面龐地湊到女人的雙股間,哼哧哼哧地起來。
更夫徹底痴了,他不停地扭轉着腦袋瓜,企圖把女人的間看得儘可能的清楚一些,怎奈豆腐匠的面龐深陷在女人的股下面,把女人的間全部遮蓋,更夫所能看見的只有豆腐匠的後腦勺。
他媽的,好討厭,你倒是把大腦袋挪開一點,讓老子好生瞧瞧哇!越是看不見,越充了好奇心,間的越是硬得發燙,更夫的腦袋隨着女人不斷地扭動着,儘管扭得又酸又麻,莫説,連也沒看見!
「嘿嘿。」窗外的更夫看得心急火燎,石磨旁的女人卻是幸福無邊,只見她不再踢踹,得意地享受着豆腐匠的撫,黑驢一次又一次以從身旁閃過,女人一邊拍打着驢的股,一邊往磨孔裏填着豆粒。
豆腐匠則扳着女人的大腿,咕嘰咕嘰地着女人的間,直把女人得起,沾豆漿的細手無意識地伸到間。
「輕點哦,死鬼!」
女人沾豆漿的細手在間撫一番,手掌掛了亮晶晶的,繼而,抓起一把豆粒,混合着哄哄的,嘩啦一聲揚進磨孔裏。
「啊,啊!」看着看着,女人放的態,豆腐匠悦耳的聲,深深地刺了更夫,更夫只覺間不可控制地狂抖起來,旋即便湧出一灘粘來,哇,瞬息間,更夫獲得一種無法言表的快意。
第二天早晨,為了獲得這種快意,更夫放下銅鑼,匆匆趕到市場,從豆腐匠那裏特意買了一塊白豆腐。回到空徒四壁的家裏,更夫捨不得吃下這塊豆腐,捧在手裏,反覆地,認真地嗅聞着,從那白的豆腐塊裏,清香之中,更夫似乎聞到一股溜溜的氣味:這一定是豆腐匠媳婦的味!
從此以後,更夫痴上了偷窺這種不為人的下作營生,憑藉着工作上的方便,每天深夜,更夫便拎着銅鑼,一邊機械地嘟噥着,一邊骨碌碌地滾動着小眼珠,不肯放過任何一家的窗户扇,豆腐匠的女人早已看膩了,為了獲得更為強烈的刺,更夫不斷地找尋着新的偷窺目標:李家的閨女何時起小解;王家的少婦什麼時間洗澡,這些都掌握地更夫的心裏,甚至於姚家的媳婦哪天來月事,更夫也牢記於心!
又是一個黃昏,炊煙裊裊升起之際,更夫又上崗了,不知道今夜會有什麼意外的收穫,能偷窺到什麼樣的白股或是美。更夫拎着銅鑼,一對賊溜溜的眼老到地搜尋起來,走過一道道陋街,繞過一條條小巷,轉得暈頭轉向,莫説什麼股、,連個女人的小腳丫也沒看見!
唉,今天是什麼子,點咋這麼背啊?悵然之餘,更夫四下環顧起來,已經半夜了,大家都睡覺了,看來不會有什麼意外的收穫了,既然什麼也沒看見,那就偷幾條女人的內,下崗後拿回家去,聞一聞,嚼一嚼,也能足足,嗨,有什麼辦法啊,光一,無法排遣,點女人的衣物嚼嚼,將就事吧!都什麼時候了,誰笑話誰啊!
有的時候,偷窺也與耍錢賭搏一樣,要説點背,就一路背到底,背到家,這不,想偷女人的內,大街小巷卻一條也沒有。
嘩啦!失望之餘,更夫拐進一條小巷。輕風突然襲來,一片軟錦拂面而過,泛起淡淡的脂香,更夫心大悦,在香脂味的引之下正拽過軟錦,無意之中往窗內一看:哇,時來運轉,有點了!
透過窗紗,更夫看見屋內睡着一位小美人,發出輕勻的鼻息聲,牆裏的知了不知好歹地嘶鳴一聲,受到驚擾的美人突然轉動一下身體,白生生的大腿從被角處踢蹬出來,在月光泛着人的柔光,登時把更夫饞得涎水口:好美啊,好香啊!
更夫巡夜巷裏竄,東張西望把秘探。巷口偷觀美人浴,巷尾窺睹鴛鴦潭。客棧窗下甩穢影,忽見綵衣飄斑斕。綵衣飄來女人香,聞得徒口水饞。
更夫再也按捺不住,眼前這堆香的鮮活之豈有不吃的道理,更夫運了運氣,他要鋌而走險了,已經開始左右掃視起來。
更夫對小鎮再也悉不過了,而這家小客棧的格局他更是瞭如指掌,五短漢子預先為自己選好了行之後的逃跑之路,然後,悄悄地起幔紗,咚地翻窗而入,撲通一聲,更夫的雙腳剛一落地,睡美人嘎然醒來:「你是何人,你想做甚?」
彩嬪體香讓人醉,尊妃美夢伴入寐。未曾識得夜風來,血光濺起碧玉碎。
「閉嘴,」更夫出刀,嗖地一聲紮在邊的竹藤上,眼兇光畢:「小美人,放乖巧點,否則,老子捅死你!」
望着身旁哆嗦晃的短刃,沫兒當真就不敢説話,更不敢動了,更夫早已是火熊熊,盛唸的腦袋劇烈地膨着,越越大,越大越空曠,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或者説只有一個願望——這個小美人!
更夫一頭撲向沫兒,嘩地拽開被子,一尊嬌的體展現在了徒的眼之前,更夫差點沒樂暈過去,他伸出手去,動不已地抓掐一下:難道,這是真的麼!我這個窮光蛋,老光,這輩子也能沾到女人的邊?
「哎唷。」沫兒痛苦地呻一聲,更夫終於相信,這是真的了,他搬起沫兒的大腿,模仿着豆腐匠的態,臭哄哄的大嘴一咧,便瘋狂地起沫兒的來。
沫兒一動也不敢動,更不敢叫嚷,渾身哆嗦顫好似篩糠,更夫按住沫兒的大腿,一邊咕嘰咕嘰地着,一邊起眼皮,惡狠狠瞪地着沫兒,似乎在説:小美人,敢動,敢喊,老子就咬爛你的小,然後,再把你的心剜出來,腦袋割下去!
也許是年輕,也許是在馬府常年養尊處優,也許是經長夫人的撫,婢女沫兒的實在是太鮮了,太香了,把個更夫得不離嘴,一邊着,還一邊野異常地抓掐着沫兒的大腿內側。
「啊,」着着,更夫長吁了口氣,臉泛着女人間的氣,厚嘴上滴噠着沫兒的,發出由衷的嘆:「玩了這樣的女人,就是死,也毫無遺憾了!」
「哼。」聽見更夫發自肺腑的嘆,與眾人守了大半宿,剛剛從樹林裏衝出來的小聖上,氣咻咻地狠踢了更夫一腳:「你是死而無憾了,朕卻失去了一個婢!朕定要將你千刀萬剮,為彩嬪雪恨!」
眾衙役跟在聖上的身後,紛紛湧出樹林,將更夫五花大綁起來,知縣甩掉綵女,手指着更夫:「殺人犯,走,到豆腐坊取人頭去吧!」
衙役們押着更夫走進了豆腐坊,豆腐布早已被豆腐匠收拾起來,知縣敲開房門,找到豆腐匠,豆腐匠聲稱是有此事,他在豆腐布里發現了一顆人頭,因自己膽小怕事,報告官府恐説不明白,便悄悄地掛在隔壁小酒坊的大柳樹上了。
「你好惡毒啊!」末了,豆腐匠唾了更夫一口:「你欠我豆腐款久拖不還,還如此栽髒於我,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不成!」
知縣又帶着眾衙役又來到酒坊,酒坊的主人不在家,外出購置釀酒的原料去了,聽罷知縣的追問,老闆娘怯生生地告之:人頭是在大柳樹上掛着,自己害怕沒事找事,摘了下來,埋在自家的菜地裏了。
「嗨嗨嗨,」這一連串遭遇讓知縣哭不得:「這是怎麼了,這個鎮子的人,咋都沒有一點法制觀念啊?」
「走,」眾衙役推搡着老闆娘:「人頭讓你埋在哪裏了,快指給我們看,我們要啓獲罪證!」
「是,是,」老闆娘早嚇暈了,兩腿再也不聽使喚,知縣命人架着她,院子地繞來繞去:「在哪,在這,什麼?不是,在這,也不是!他媽的,你準確點,到底埋在哪裏啦!」
「讓我想想,讓我好生想想!」
折騰來,折騰去,天已泛白,新的一天開始了,老闆娘也平安了許多,知縣從酒坊找來一把鏟鍬,在老闆娘的指認之下,親自挖掘起來,數鍬下去,咔嚓一聲,果然挖出一顆人頭來。
眾人一看,都咧起了嘴,就連更夫看了,也不住地咧起了嘴:「嘿嘿!」
眾衙役打趣道:「老爺,今天是什麼子啊,犯了哪門子,女人頭咋變成了長鬍子的男人頭哇?」
「這是怎麼回事?」知縣拋下鏟鍬,責問老闆娘道。
老闆娘嚇得連襠都透了,身子一軟,癱坐在地,真是後悔不迭:「這,這,這是債主的腦袋,我丈夫欠他五擔高梁,不想還,他上門討要時,便把他給殺了,人頭埋在此處!」
這可真是罕見的連環案,案中案,知縣又開始做酒坊老闆娘的筆錄,而另一個小衙役則接替知縣的工作,繼續挖掘起來,不多時,終於挖到沫兒的人頭。
「彩嬪……」當衙役將沫兒那面目全非的腦袋遞到聖上眼前時,多愁善的少年湧出一串真摯的淚水,令衙役們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送回皇,經御醫修飾之後,連同沫兒的屍體,進行嬪妃級別的安葬,同時,聖上下達口頭旨意:「彩嬪下葬之時,就在她的墓碑前,活剮這廝,為嬪雪冤!」
處理完這樁連環案,案中案,聖上龍顏大悦,認為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這是從登基以來由自己做主下達的唯一一個旨意,雖然沒有形成書面文件,也是可喜可賀啊,朕終於行使天子的大權了,真不容易啊!
「姑姑。」聖上樂悠悠地返回皇。
皇后已於昨從馬府回到京城,看見微服的侄兒,又沉起了面龐:「皇侄,你又跑到哪裏淘氣去了!為何一夜未歸,難道還想吃木杖不成?」
聖上甩掉披風,孩子般地摟住姑姑的粉頸,講述了從昨晚到今天早晨不平凡的經歷:「姑姑,朕破了一樁連環案,案中案,一舉抓獲兩個殺人犯!」
「去,去,」皇姑失望地推開聖上:「可是,皇侄,最最重要的案犯,卻讓他逃掉了!」
「誰啊?」聖上不解地問道,姑姑小嘴一咧:「真是明知故問,還能有誰,老閹奴唄!」説着,姑姑向聖上講述了在馬府的所見:「這個老東西,在府內仿造了金鑾寶殿,又命家丁裝扮成御林軍,每晚都要上演一出皇帝戲!」
「真的喲,咂咂,四大爺,」聖上皺起了眉頭,不過,他對四大爺依然充了真誠:「這就是您老的不對了,皇帝的金鑾寶殿,那是隨便坐的麼?國舅的下場,您比朕還要清楚吧。您是不是老糊塗了,做出這種蠢事來!您想被門抄斬啊!」
「雖然還沒門斬。」皇后説道:「我已經將他門查抄了!馬四的男女家眷統統籍沒官府,等待發落。原以為抓到馬四後,一併處斬,沒想到,他比猴子還要,沒有回馬府,而是半路逃跑了!不過,」皇后恨恨地説道:「普天之下,五湖四海,皆為天朝屬地,看他能跑到哪裏去,暫且讓他再多活幾,等我處理完瑣務,點兵去擒拿這廝!」
「姑姑,」小聖上又為四大爺説情了:「饒了他這一回吧!」
「哼,饒,饒,」皇后不耐煩地瞪了聖上一眼:「就是你,總是毫無原則地遷就他,姑息他,以至於他越來越不像話,不知道自己的正確位置,皇侄,再饒他,他都敢爬到你的龍椅上坐一坐!」
「姑姑,」小聖上卻沒認識到龍椅的重要,不就一把椅子麼,坐就坐唄:「姑姑息怒,且饒他這一次,侄兒一定要好生的教訓與他!看他已是這把年紀,饒了他吧!」
「得啦,得啦,」皇后擺了擺手:「皇侄,你就別為他人的事情心了,現在,該你了,你的事情,怎麼辦啊?」
「朕,朕的事情?」望着皇后那冷冰冰的面孔,聖上彷彿學生站在師長的面前:「朕有什麼事情啊?朕沒有什麼事情啊!」
「少跟我裝糊塗!」皇后吼道:「你又揹着我,在後來了不是?」
「沒,沒,」聖上否認道:「沒,沒有,姑姑,請相信朕,自從受到姑姑的教誨以後,朕一向行為檢點,再也不去後來了!」
「行為檢點?再也不去?哼,來人,」皇后手臂一搖,兩個小太監架着一個大腹便便的女走了進來,聖上的腦袋嗡地一聲,在皇后的視之下,只是幹咂着嘴,一句話也説不出來了,皇后指着女的大肚子問聖上道:「皇侄,這是誰幹的好事啊?」
「這,這,」聖上否認道:「姑姑,自從上次來被姑姑教訓後,姑姑的教誨侄兒始終銘記於心,再也沒有造次過!」
「沒有造次過,撒謊!」皇后點着女的大肚皮:「這不是聖上所為,難道是太監乾的麼?」
「姑姑,」聖上無比委屈地喃喃道:「侄兒真的沒有造次啊!」
「聖上,」小太監膽怯地將午餐端到聖上的面前:「請聖上用膳!」
「呶,呶,」聖上指了指盛怒的皇后:「給姑姑,讓姑姑先吃!」
「我不吃!」皇后也耍起小孩子脾氣來,啪地推開飯食,小太監沒有端住,嘩啦一聲,杯盤碗筷地翻滾,聖上見狀,剛剛吃了一口,也啪地推向一邊:「嗚嗚,姑姑不吃,侄兒也不吃了!」
「你,」皇后也湧出苦澀的淚水:「侄兒既然與姑姑有二心,不肯向姑姑説實話,姑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唉,我不活了!」
説完,皇后縱身一躍,腦袋瓜徑直撞向牆壁,聖上嚇得媽啊一聲:「姑姑,莫要來!嚇煞侄兒!」聖上與小太監慌手慌腳地衝向皇后,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再過一秒鐘,皇后腦袋便會撞在堅硬的牆壁上,聖上絕望地喊了一聲:「姑姑,你死了,朕也不活了!」
「皇后,」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賊阿二突然閃進內,並不寬闊也談不上偉岸的脯毅然絕然地橫在牆壁上:「皇后莫要如此,這事當真與聖上無關,但容奴才慢慢道來!」
(第三集完)
第十九回報父仇尼姑皇,探機關賊撞人妖
離亭燕·尼姑庵
松柏溪如畫,風景何其瀟灑。晴空無雲聞鳥唱,眼光頻。知了輕絲鳴,馨響出於茅舍。庵壁觀音高掛,窗外青藤盤架。賊腔齬齪事,怎向尼姑閒話。將錯就且錯,已是殘西下。
話分兩頭,且説皇后將平安侯送出皇後,阿二心不死:皇后又要出遠門了,老太監也被皇后打發回老家了,如此一來,偌大的皇裏只有不成的小聖上一個人了,這真是難得的大好時機,現在不出手,更待何時?
於是,阿二決定在離開京城之前,豁出命再冒一次險,喬裝潛入皇,抓住良機,遍中彩女,也不枉活此生。阿二花重金僱來一名車伕,叮囑他將沫兒送至距離京城最近的一個小鎮子,安頓在一家小客店裏。那家客店,賊在跡江湖時曾經小住過,與店老闆比較悉。
「做了平安侯也算光宗耀祖了,我要去西郊祭祀祖宗!」這是賊甩給沫兒最充分的理由:「你先出城小住幾,祭祀過祖宗,我便回來接你的!咱們從此遠走高飛,共用富貴榮華!」
送走了沫兒,阿二從商鋪裏以高價購得一套麗的女裝,他將女裝夾在腋下悄悄地潛回皇。在門前,阿二突然猶豫起來,他想憑藉侯爵的身份以及與聖上特殊的關係,告之於衞士,徑直進入皇去。不行,如果聖上親自接見我,那將如何是好?皇后歸來之後,聽説我沒有去封地,而是逗留在內,必將治罪於我。
賊又在牆外徘徊了一會,最初,阿二決定重舊技,翻牆入院,卻又考慮到皇之地,非同望族豪宅,必設重兵守衞,自己對內環境毫無所知,造次不得。
怎麼辦吶?阿二終於犯起愁來,他舉目遠望,像個地質學家似地踏察起皇周圍的地形來,豁,賊有了新的發現,在皇的西北角有一片茂密的松柏林,微風輕徐而來,但見樹林「嘩嘩」作響,樹梢百鳥啁啾,一彎溪水繞林而過,一眼石板拱橋橫跨水面,在舒緩起伏的山丘可見數棟古樸的廟宇似建築,好一處置身於凡世之外的桃花源!
阿二夾着女裝奔向松柏林,當他走到石拱橋前時,發覺距離小橋數十丈的地方,在溪水孱孱的河畔,隱映着一座造型別致的小涼亭,阿二沒作多想,鬼頭鬼腦地溜進涼亭,匆匆換上女裝,然後,便是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描眉畫眼,在最短的時間裏便將平安侯描畫成了婢女。
「站住!」阿二剛剛收拾停當,正走出涼亭時,從石板橋上傳來嚴厲的女音:「好哇,你好大的膽子啊,光天化之下竟然溜出,你活膩了?」
阿二呆立在亭子裏,在女人的訓斥聲中扭頭窺視,只見一個年輕的尼姑面嚴肅地向自己走來,聽她的口氣,定是誤將賊當成從皇內逃出來的綵女了:「你這樣魯莽,會惹來殺身大禍的!」
説話間,尼姑已經走進亭子,阿二以職業賊的目光瞥視對方一眼:年輕的尼姑身着淡灰的長袍,寬鬆的布依然遮掩不住情發的墩墩體,慘白的面龐着莫名的憂傷,一對看似漠然的卻充情的眼睛令阿二想入非非:好的冰美人,好人的俏尼姑啊!
「快跟我走,讓御林軍撞見,你我誰也逃不了!」
説着,俏尼姑挽起阿二的手腕,二話不説地跑過石拱橋消失在密林裏。從不遠處的尼姑庵裏,傳來悦耳的、極有節奏的馨聲,透過繁茂的枝葉,可見一個女童靜坐其間,不知疲倦地擊打着木魚。見尼姑領着陌生的婢女走過來,女童非常有禮貌地站起身來,將阿二讓進庵內:「施主請坐!」
「童兒,烹茶!」尼姑令女童烹茶待客,阿二心神不定地環視着庵內,廟庵甚是簡陋,不過頗具女人味道,曲欄幽檻,紙帳梅花。主牆壁塑有觀音大士像,案几放置着美的貝葉經。輕風忽然一掠而過,將書頁拂起,阿二雖然不認得幾個字,也被那金書小楷、飄逸似雪的清秀手書所傾倒,卷後注有:「空照書」三個字!
「瞅你的穿戴,是婢女吧!」阿二正瞅着空照尼姑的秀楷發怔,尼姑端着烹的茶水來到賊的身旁:「你在內是伺候哪位娘娘的啊?」
阿二一時間回答不上來,他故作沉思地將面龐轉向窗外,一道道綠油油的青藤從窗前盤繞而過,窗下襬着心蒔過的盆景,此境此景,真是別有天,令阿二暗想:這空照尼姑絕非等閒之女啊!
「嗯,」望着一盆蘭花花,賊突然想起聖上經常掛在嘴邊的、據聖上自己所言:很乖,特別討人喜的蘭美人!於是,賊順嘴便溜了出來:「蘭美人,奴婢是伺候蘭美人的!」
「哦,」空照尼姑輕了一聲,真誠地勸起賊來:什麼、什麼凡事都要忍耐,堅持就是勝利,不到關鍵時刻,千萬不能輕舉妄動:「小不忍,則大謀矣!」
這些話雖然令賊莫名其妙,頭霧水,不過從尼姑忿然的神態,以及對當朝天子的鄙視,阿二猜中了幾分:這個女人一定對聖上和皇后懷有深仇大恨,出家為尼絕非她的本意,在皇附近唸經,是在尋找時機,或是刺殺天子,或是顛覆本朝!
「姐妹,」尼姑面同情之地詢問起賊的身世來:「你是因何成為皇婢女的啊?」
「這個麼……」賊靈機一動,又再胡編造起來:「大師,奴婢的命好苦啊!唉……」阿二將自己説成是江南名門望族之女,家父因文字獄被先帝凌遲處死,家屬沒入官府,所以,自己便被選入中,給娘娘當婢女使喚。
「請問,你是何家望族的後代?」
「這個……這個……」阿二一時語:「這個……這個……案發時,奴婢年紀尚小,還不記事,奴婢的身世,都是懂事後從綵女們以及娘娘的嘴裏隻言片語聽來的,她們誰也不肯告訴奴婢真實的姓氏,怕惹下大禍!」
「是啊,」空照尼姑深表同情:「中的婢女,每個人都有一筆血淚帳,這筆帳,遲早遲晚是要跟昏君清算的!」
「大師,」賊趁機打探起尼姑的身世來:「聽大師口氣,彷彿對當朝聖上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吧?」
「唉!」空照尼姑牙齒咬得「嘎吱吱」發響:「姐妹,你猜對了,我與當朝聖子,有殺父之仇,滅門之恨!」
「請問大師,你是哪家名門之後啊?」
「哪家?」尼姑瞟了阿二一眼,似乎在説:你是怎麼回事?在內當過一次婢女,連我與當朝聖上是什麼關係都不知道?
「我與當朝聖上,乃表親也,現在的聖上,就是我的表弟,我的父親便是國舅!」
「哇!」賊驚訝道:「奴婢終鎖在中,只知埋頭幹活,向來不問外之事,不過,國舅的事情,奴婢多少還是知道一些!」阿二想起聖上的講述,望着這位篡國賊的後代:「聽蘭美人講,國舅的下場很慘很慘的啊!」
「還很慘很慘吶,簡直是慘絕人寰啊!」俏尼姑孤傲冷漠的風度突然一掠而光,頓足捶地講述了一樁慘不忍聽的、因廷政變而衍生的人間慘劇。
且説皇后騎着汗血馬飛過城牆,直闖皇,她割下國舅的腦袋,命御林軍將國舅的屍體戳成醬,拌上草料以及鹽沫,給自己的寶馬當飼料了。
隨後,餘怒未息的皇后率領着倒戈過來的御林軍乘勝衝向國舅的府第,消息傳來,府內大,家丁奴僕們紛紛作鳥獸散,四處逃竄,許多人死於御林軍的馬蹄之下。在這空前的混之中,機警的皇姑還是認出了扮成婢女和下人的國舅的子——李夫人以及她的女兒們,也就是聖上的舅母以及表姐妹們,皇后一聲令下,統統抓捕起來。
「那一天,」俏尼姑講述道:「我被娘捨命救出,夾在人裏逃出府內,這才得以倖免於難,苟活至今,而我的姐姐們,唉……」
皇后將國舅的家眷押回內,尼姑的姐姐們均被剝得赤身體,捆綁在大殿之上,一雙雙驚駭的眼睛絕望地四處環顧着,而李夫人則被捆在柱子上,破口大罵小皇姑。皇后懶得理睬她,命令衞士將尼姑的哥哥們押上大殿,喝令他們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在自己的生母面前自己的親姐妹,哥哥們當然不會尊從,皇后盛怒,一聲令下,統統推出午門之外斬首示眾。
「四大爺!」皇后給大太監馬四爺遞了一個眼,馬四爺心領神會,他命令小太監們用繩索繫住這幾個弱女子的髮束,然後,衞士們拉起了繩索,大殿裏立刻響起尖厲的哀號聲。
面對此情此景,李夫人氣得面龐鐵青,渾身發抖;罵得口發乾,唾沫橫飛依然沒有人理睬她。變態的大太監點燃燭火,來到弱女子的間,臉地燎烤着一個又一個鮮的部。
大殿裏瀰漫着嗆人的焦糊味,弱女子的哭喊聲飄在殿的上空,李夫人再也不忍目睹,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掙扎之中,尼姑的一個姐姐不知是因為頭髮稀疏,還是身體過重,只聽「哧啦」一聲,頭皮被掀扯下來,「咕咚」一聲傾倒在大殿之上,昏死過去。
「哼哼……」望着血漬漬的頭皮,皇后非但毫無憐憫之意,甚至頗受啓發:「把這些小人的麪皮都給我剝下來!」
更悽慘的一幕終於上演了,劊子手得令,手執鋒刃,將弱女子們按倒在大殿上,刀尖劃開女子們的面額,劊子手魔掌一伸,「哧哧」地拽扯着女子們嬌的麪皮。煞時大殿之上哭聲震天,聽得大臣們瑟瑟發抖,無不埋下頭去。
「身為女人,你竟如此狠毒,」李夫人詛咒道:「後你不得好死,閻王爺將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
「豁豁,」皇后冷冰冰地哼哼一聲:「你敢如此詛咒於我,來人啊!」
皇后命人割去李夫人的舌頭,李夫人仍舊「嚕嚕嚕」地大罵着,聽得皇后好不心煩,又命人敲去李夫人的牙齒,李夫人終因劇痛而昏死過去。
「怎麼,剝完了!」望着一個個沒了麪皮,血模糊的臉龐,皇后命令道:「都給我起來,跳個集體舞讓我欣賞欣賞!」
「呸!」弱女子們不再哭喊也不再哀嚎:「你且等着,我們死後就是變成厲鬼,也要把你抓進地獄裏去!」
「哼哼,抓我,我先好生款待款待你們,」皇后命人在外架起巨鼎,鼎內盛菜油,鼎下燃起熊熊烈焰,待菜油徹底沸騰之後,手臂一揮:「諸位小姐,本皇姑沒有閒心陪你們玩了,都請洗澡去吧!呵呵……」
劊子手們舉起一個個弱女子,「撲通撲通」地投進巨鼎裏,霎時,巨鼎上油花飛濺,灑落在鼎下的烈焰上,得火苗哧哧竄,尼姑的姐姐們僅掙扎數下,便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全部煎成幹了!
「哇,這也太慘了!」阿二聽得汗倒豎,身上瑟瑟發麻,想起在外廝混時有時為了討好女主人,下廚燒製菜餚,沸油不慎濺在手背上,雖然僅是小小的一滴,卻是劇痛難忍,至今記憶猶新,而將活人投進油鍋:我的,不敢想象!
「不敢想象?」尼姑又是一聲嘆息:「母親的下場更為悲慘,用你的話説,更是不敢想象!」
在強烈的油脂味以及人體焦糊味的刺之下,李夫人甦醒過來,望着殿外火焰熊熊的大鼎,她全都明白了,她似乎忘記了無法描述的劇痛,或者是徹底麻木了。看見眾臣圍攏着皇后在鼎前指手劃腳時,李夫人騰地跳起身來,咧着沒有舌頭的嘴,呲着沒有牙齒的牙,伸展着血淋淋的手掌,直撲皇后而去,如果不是盡職盡責的衞士及時阻擋,後果不堪設想。
「豁,你已死到臨頭了,任何行為都是徒勞的!」皇后點划着李夫人的鼻子尖,列數着篡國逆賊的罪惡,然後,手臂一揮:「你不要報冤,這是罪有應得,為了懲示他人死了篡國謀位之心,我決定把你當成反面教材。來人啊!剝了這女人的皮,上穀草,懸掛在午門外示眾!」
昨天還是美姬,今天慘遭剝皮。尊卑貴無常,着實讓人匪夷。
「是!」
據皇后的指令,為了製成一個人皮囊,劊子手們來一捆穀草,為了防止皮膚腐爛,又找來一筐石灰。然後,劊子手們七手八腳地將李夫人按倒在地,一個劊子手握短刃,從李夫人的後脖頸處開始,短刃沿着背脊一路直下,李夫人痛得「嚕嚕」哀號着,短刃哧溜溜地徑直划向部。
另一個劊子手見狀,為了方便夥伴的作,他非常配合地抬起李夫人的一條大腿,執刀的劊子手衝他會心地一笑,刀尖悄悄地划向李夫人的,隨着一陣劇烈的搐,當刀尖捅進李夫人的時,李夫人已經徹底昏撅過去。
「好了,」劊子手將李夫人的皮膚從正中央劃開,將鮮血滴淌的刀背在李夫人的子上抹了抹,然後衝其他的劊子手道:「快啊,瞅啥啊?還不趁着熱乎氣快點往下剝啊!等一會涼了,硬了,就不好剝了,皮剝壞了,你們誰負責啊?皇后怪罪下來,不得剝了咱們的皮啊!」
聽見同伴的嚷嚷聲,其他的劊子手們立刻拽住被剝劃下來的皮膚,手執短刃就像剝牛皮那樣,一手扯着李夫人皮膚的邊緣,一手用短刃練地往裏面剝離着皮膚,同時,紛紛向左右兩側拽扯,以加快剝離的速度。
因劇痛李夫人再度甦醒,一息尚存的她,渾身淌着殷殷的血水,當李夫人看見自己的皮膚活生生地離了體,她絕望地駭叫起來:「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
李夫人哀號一番,看見站在身旁幸災樂禍的小皇姑,儘管劇痛難忍,渾身血污,她依然大罵不止,不過,沒有任何人能夠聽懂她都罵了些什麼,無非是惡毒的詛咒之詞!
「皇后,」當剝離到李夫人的四肢時,因受手和腳的阻礙,剝皮之術不能順利進行,劊子手握住李夫人的三寸秀蓮,問皇后道:「稟皇后,這臭腳丫好礙事啊,如果不削去,一張完全的人皮不能痛痛快快地剝離下來,怎麼處置這雙腳和雙手?請皇后發話。」
「笨蛋,蠢貨!」皇后漫不經心地答道:「就這點小事還用得着來問我,連殺豬匠都知道怎樣處置!你們去問殺豬匠好了。笨蛋!」
劊子手們一聽不再言語,各自握住李夫人的手和腳,就像屠夫卸豬蹄似地,四支短刀同時遊刃在李夫人的關節之間,非常麻利而又老到地卸掉李夫人的手和腳;另一個劊子手則用短刃劃開李夫人的脯,鋒刃直至丘包隆起的私處。
「嘿嘿!」望着李夫人絨附着的私處,劊子手穢地一笑,刃尖刮划着絨絨細。李夫人見狀,大罵不休,漸漸地,只能發出微弱的「咕嚕」聲,可是細細聽來,依然是在大罵皇后。
「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
當劊子手的鋒刃切開李夫人私處的時,李夫人發出最後一串的「嚕嚕」聲,血漬漬的、沒有雙腳的大腿「咚」的一踹,一片狼籍的脯向上一,在忍受了無法想象的痛苦之後,帶着腔的仇恨,終於斷氣了。
「呵呵,」劊子手的短刃在李夫人的裏狠狠地攪攪捅一番:「現在,她總算消停了!」
劊子手將掛和鮮血的短刃從李夫人的裏出來,「哢哢哢」地割斷李夫人的脖頸,李夫人算是徹底地死去了,再也不罵皇后了。
「皇后,剝完了,請您過目!」
幾個劊子手將李夫人的皮膚完完整整地展示在皇后的眼前,皇后非常意,每人賞銀錠一枚:「把這個臭娘們處理完,你們就可以領獎去了!」
「是,謝皇后!」
劊子手們將李夫人的皮膚反扣在殿上,用生石灰將上面的血漬塗抹乾淨,以防腐爛,然後再用針錢重新合好,內中穀草,拖拽到城門上,高高地懸掛起來。
「呶,這個,」皇后用腳尖踢了踢李夫人那堆沒有表皮的爛:「快快拖出去,扔在大街上,喂野狗吃!」
又是一番忙碌,馬四爺帶領着小太監將皇內外徹底收拾乾淨,而花園內、大殿上依然瀰漫着似乎永遠也無法消散的血腥味。
皇后立在大殿上,以當朝主人的口吻下達了第一道旨意:「篡國之賊大逆不道,罪該萬死,現在,當事人已經伏法。據天朝法律,逆賊的家族盡行誅滅,親戚充軍,祖墳刨毀踏平。」
「哼哼,」皇后覺得還不解恨,又補充道:「太子正式登基之後,國賊的故鄉將增加永久賦税。」
「哇,」賊嘆道:「我的天啊!國舅一個人惹禍,不僅全家遭殃,連親戚也跟着借光。這還不算,家鄉的父老也要沾點邊,全都增加税賦,皇后太也刻薄了吧!」
「這個臭娘們,」尼姑怒罵道:「她的真實用意誰不明白,這是藉我父親的罪名,一來懲罰他的同鄉,二來皇室增加税收,三來讓同鄉的父老對父親產生反,認為是父親給他們帶來了麻煩,年年重税!唉,從此以後……」
尼姑抹了一把成串的淚珠:「我只好隱姓埋名,跟隨娘四處,由一個貴族之女淪為最下等的民,後來,娘病故,我無依無靠,不得不落髮為尼!不,不!」尼姑突然跳了起來:「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空照尼姑淚面,狠狠地攥着拳頭:「我要報仇,我要讓皇后不得好死,我要讓聖上,聖上……」
聽着尼姑的講述,望着這個雖然遁入佛門卻六未淨的芳齡女子,賊心中暗喜:哈哈,我阿二就有這種狗命。這不,本想潛入中綵女,誰會想到,在這尼姑庵裏邂逅了皇后的仇人。啊,舉報的機會又來了,我阿二又意外地獲得了往上爬的本錢,這回,皇后將會如何賞賜於我吶?
「大師,」賊打斷尼姑惡毒的咒罵,試探地問道:「恕婢多言,以你一介孱弱女子,憑藉什麼跟皇后做鬥爭啊?」
「我,我……」空照尼姑恨恨地説道:「我是沒有力量與皇后對抗,可是,我要,我要讓天子斷子絕孫……」
「大師,聖上三六院,七十二賢妃,」阿二嘀咕道:「讓聖上斷子絕孫?難啊!」
「算了吧,那都是擺設,沒用!」
「嘿嘿,」賊心中暗想:「原來尼姑也瞭解內的情形啊,皇后的妒,真是天下皆曉哇!」
「別看當朝聖上有無數的娥綵女,我要了他的後,」俏尼姑手拍着案几,「啪啪」作響:「我要了天子的後,讓那些懷上龍子的嬪妃生出來的所謂的龍子,都是雜種!身份永遠不明不白!」
呵呵,你就這樣報仇啊!賊暗中唸叨起來:看來,這個不合格的尼姑並不瞭解內的秘密,天妒忌的皇后止聖上御幸所有的妃妾,平時即使偷個嘴、沾個腥,聖上也要被打股的。
「啊,」尼姑有些失望地自言自語道:「這幾天也不知是怎麼搞的,城裏的闊少,城外的癟三,誰也不到我這裏來了,大概是聽到皇后返回京城的風聲了。聽説聖上進城時,驚了,差點沒把他踩死。啊……」説到此,尼姑再次咒罵起來:「老天爺,你為何不開開眼,顯顯靈,讓皇后翻於馬下,被踩成泥吶!」
尼姑咬牙切齒地詛咒着皇后,阿二則茫然地思索起來:為了報仇,空照大師言稱要搞皇,並且報怨,聽説皇后回到京城,地痞無賴們都不來此了,難道尼姑能把這些傢伙送進去?她當真有這種本事麼?
「空照大師,時間不早了,趁着天黑,我得走了。」看看天將晚,阿二假意起身告辭,而內心則準備潛藏在尼姑庵內,探他個究竟,然後到皇后那裏,一來討得皇后的信任和心,二來邀功請賞。
空照姑尼叮囑道:「姐妹,天下烏鴉一般黑,逃得出皇並不意味着你就自由了,就幸福了,你一個弱女子,能逃到哪去啊,還是聽我的勸告,回到內,忍辱負重吧,別的姐妹都是這麼活過來的!」
空照姑尼的話令阿二喜出望外,看來,尼姑有進入內的秘密通道。不過,只一瞬間,狡猾的賊便收起喜,低垂着腦袋,擺出一副難為情的樣子:「大師,婢女再也不想回到地獄裏去,過豬狗不如的生活了!」
空照姑尼還是那幾句勸的話:什麼什麼外面的世界並不美好,什麼什麼皇內尚可苟且活命!於是,阿二順坡爬驢,在空照姑尼的勸説之下,且走且聊。
當夜徹底黑沉下來之時,又來到了水溪畔的小亭子裏,只見空照姑尼機警地環顧一番四周,然後俯下身來,手掌探進座椅下面匆匆地拽扯起來,只聽「嘩啦」一聲,一塊氈席從座椅下來被拉了出來,躲在尼姑身後的阿二定眼一瞧:乖乖,一條暗也!
小橋水林飛燕,涼亭裏面機關現。為報父仇後,尼姑玩起地道戰。
「走,我且送你回去!」説完,尼姑扯了阿二一把,於是,賊跟着空照姑尼一前一後地跳進內,怔頭怔腦地向前方摸索而去。
沒摸出多遠,黑漆之中突然閃出一團火光,「大師來了!」內的綵女們手執着火把,目光熱切地盯着空照姑尼:「嘿嘿,大師駕到,一定有好禮物喲!」
有急的綵女撲向暗中的阿二:「且讓我看看,是何家的小生啊!不啊?嘻嘻!」
「莫要來,休得無禮!」空照尼姑噓了一聲:「瞅你們這個樣,一天不摟野漢子也不行啊?」
尼姑解釋道:「這幾天,聽就皇后回來了,小子們懾於皇后的威,誰也不敢冒然前來,以橫遭不測!姐妹們,你們好生休息幾天,養養神,等這風聲過了,神也養足了,玩起來一定更哦!」
「喲,」眾女人失望地唏噓起來:「沒勁,真沒勁!」
「呶,」尼姑將阿二推向眾女人:「今天沒有小生來,我且送回來一個逃跑的婢女!」
「啥,誰跑了?」
「這還了得,她一個人不想活,卻要咱們姐妹與她一同赴死。她是誰啊?看老孃摳爛她的!」
眾綵女紛紛撲向阿二,如果不是空照姑尼拼命解勸,賊的下場實在可怕:「她自己説是蘭美人的婢女,我已經做通她的工作了,讓她回去吧!莫要打人,善哉善哉!」
在空照尼姑的勸説之下,眾綵女放過了阿二,賊抱着腦袋,暈頭轉向地爬出口,一朵飄忽不定的燭光突然浮現在眼前,阿二縱身一躍,「哎喲!」他大叫一聲,腦袋撞在了板上,這才曉得,口原來暗藏於鋪之下。
阿二顧不得腦袋,悄然無聲地爬出口,在屋內眾姬妾婢女驚訝的目光注視之下,老鼠般地竄將而出,又像個賊似地溜進皇的花園裏。
阿二在花園的假山下躲避片刻,漸漸平靜下來,他整理一番衣服,撲打掉身上的黃泥,月光下、花叢中,隱約聽見女們蚊蟲般的嘟噥聲:「唉,空照來過了,捎來口信説,這幾天皇后在內,風聲緊,小生們都不敢來了!」
「唉,沒有男人的子真難熬哇!」
「嘿嘿,真不害羞,總想男人。來,小妹給你解解!」
旋即,便飄來一陣緊似一陣的嘆息聲以及自我渲的呻聲:「唔唷……唔唷……唔唷……」
「呵呵……呵呵……呵呵……」
「嘻嘻……嘻嘻……嘻嘻……」
這既靡又人的呻聲深深地引了阿二,他貓着,活像一隻嗅到血腥味的臭蚊子,向着花園外一朵朵如豆的燭光撲將而去,每一朵燭光,便是一扇窗户,那聲、那叫,便是從窗户裏面飄逸而出的。
黑霧昏沉夜風清,後深處泛聲。婢女悄然花叢立,耳畔糜詞響嚶嚶。
賊溜到窗下,手扒着窗台,燭光下,兩個女相擁在鋪上,正互相撫摸着對方,發出如痴如醉的呻聲。阿二大喜,真想推開窗扇,跳進屋內,好生撫一番這對深怨女。
不妥!這樣太過魯莽,一旦事不成招來御林軍,我這小命休矣!阿二躲在窗下,冥思苦想着女們的良計。
突然,身後響起細碎的腳步聲,阿二大吃一驚,忽地閃向一旁。晚了,還是被人發現了,阿二見逃走無望,索停下腳步,佇立在花叢間,手掌心不在焉地撫着花枝。
對方也停下腳步,仔細地打量着阿二,阿二也藉着月光,狡猾地乜着對方,從穿戴上看,對方的身份應該是嬪妃或者是貴人,最低也應該是美人什麼的。
「嗯。」阿二正猜測着對方的身份,突然,一隻細手輕輕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阿二扭頭一看,對方已經走了過來,手扯着衣襟,無言地凝視着阿二。
阿二仔細審視一番對方,月光下,賊看見一位貴妃妝扮的豐盈少婦,素裝淡脂,體香撲鼻,兩道柳葉眉下撲閃着一對繚人的大眼睛。
「瞅什麼吶,是不是寂寞了,想不想鬆鬆筋骨,按摩按摩啊?」説着,貴妃打扮的女人抬起手掌,輕柔地掐住阿二的肩膀,老到地而又極富挑逗地擰起來:「呵呵,身子骨不錯啊,想按,就跟我走吧!」
阿二沒有拒絕,跟在貴妃的身後走出花園,繞過假山,很快便消失在夜之中。
娥媚眼扯袖襟,婢女擠眉行。心照不宣攜手去,哪知鋒尖對頂針。
貴妃將阿二領進一間冷冷清清的下廂房裏,望着凌不堪的房間,阿二心中納悶:如此身份的貴人,怎麼會住在這等簡陋的房間裏?不過,阿二很快明白幾分:貴人想找婢女搞同戀,當然不會在她的深閨裏造次。
於是,阿二努力讓自己放鬆,在貴人嫵媚的,充暗示的目光注視之下,欣然坐到鋪上。貴人手執着燭火款款來到前,燭光映照着阿二的面龐,貴人仔細地審視着,阿二心想:看什麼啊,嫌我不漂亮啊?呵呵,等一會,就有你好瞧的啦!
「哦,親的!」貴人將燭火放置在頭,雙手摟住阿二的脖子親怩地熱吻起來。
那濃烈的脂香拌隨着熱的口氣呼呼地灌進阿二的嘴裏,賊老練地息起來,在貴人的狂吻之中不停地吧嗒着嘴,覺貴人的熱吻與普通的女人截然不同,洋溢着不可遏制的衝擊力和男的剛之氣,令阿二既興奮又緊張:如此狂猛的女子,我阿二能招架得住麼?
「嘻嘻!」貴人一邊吻着阿二,一邊將手探向阿二的間,阿二心中有鬼,慌忙夾緊了雙腿,貴人嬌嘀嘀地説道:「來啊,親的,讓我摸摸!」
「嘻嘻!」貴人的手在阿二的間反覆地抓撓着,搞得阿二「咯咯」直笑,手掌也伸向貴人的間:「讓我先摸摸你!」
「哎唷!」阿二的手指方才到貴人的襠,貴人的細立刻神經質地向後縮去,與阿二一樣,雙腿緊緊地併攏起來。
「嘿嘿!」兩人對視而笑,誰也不肯讓對方先摸自己的間,爭執了半晌,最後,兩人商定,熄滅燭火,雙雙寬衣,並排躺在鋪上,然後,雙方各伸出一隻手,同時探進對方的間。
阿二的手掌滑溜的速度非常快,從貴人的小腹嗖地滑向間,手掌心「啪」地碰到一堆茸茸、蓬蓬的腥,賊呼地坐起身來。
此時,貴人也抓住了阿二的:「你?」
「你?」
「……」
花前月下巧邂逅,眉來眼去竟芳容。相擁一處來偷,各懷心腹意濃。面濡耳染送熱吻,情懷酥。手掌同時探間,一對人妖喜相逢。
兩人各握着對方的,目光咄咄對視着:
「你?」
「你?」
對方首先鬆開阿二的,縱身躍起企圖溜出房間。阿二可是有備而來,嗖地出短刃:「站住,你若再敢動一動,看我扎死你!」
阿二一手拎着子,一手握着短刃將對方向牆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桑……桑衝!」對方結結巴巴地答道,繼而,反問阿二道:「敢問同道之人尊姓大名?」
「誰跟你是同道!老子的大姓也是你敢知道的麼?且看,」阿二嘩地展開皇后的委任狀:「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乃聖上正式冊封的平安侯是也!」
「侯爺,」人妖桑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看在你我同行的情份上,且饒我一條小命吧!」
「滾!」阿二膝蓋一抬,將桑衝拱向牆壁:「大膽,誰跟你是同行啊!你再這樣稱呼於我,我先宰了你。最近,皇內的情況有些異常,我是奉聖上旨意,特潛入後巡查,果然不出所料,賊已經潛入深了!告訴我,」阿二揪住桑衝的髮髻:「你們是幾個人,內誰是內應?」
「馬四爺,」桑衝待道:「我的師父買通了內太監馬四爺,就都混了進來,後來,師父回家奔喪去了,還有幾個哥們怕事情敗丟了命,玩了一陣,也相繼溜走了。現在,據我所知,內還有,還有……」
「還有誰?」在阿二的問之下,桑衝吱吱唔唔地道出幾個人名來,阿二繼續追問道:「外尼姑庵的空照,與你們是什麼關係?」
「她……」桑衝徹底崩潰了,果真就把阿二當成廷秘探了:「侯爺,我們與空照可沒有任何關係啊!」
「此話怎講?快説!」
「侯爺,放開我,請我慢慢道來!」阿二鬆開手掌,為了保持威懾,短刃依然頂在桑衝的前,桑衝整理一下衣服,再次乞求阿二饒他一命:「侯爺如能饒小的一命,小的所知道的情況全都告訴與侯爺!」
「哼,」阿二真是天生做官的材料,他不會輕易承諾什麼,而是聳了聳清瘦的肩膀:「我只是奉旨巡查,絕然沒有生殺予奪之權,你的命,全握在聖上的手裏,你係着子,與我面見聖上去吧!」
説完,阿二一手拽着桑衝,一手將短刃頂在他的際,推推搡搡地來到皇上的內寢。不料想,剛剛走到門口,便聽見皇后與聖上的吵鬧聲,阿二將桑衝給衞士看管,自己溜進了走廊。此時,皇后正用頭撞牆,阿二見狀,驚呼一聲,不顧一切地衝進內,將身體橫在牆壁上,從而擋住了皇后的腦袋不至於撞得粉碎。
「什麼,」聽罷阿二簡略的講述,皇后氣得嘴發紫:「這……這……真沒想到,一個閹奴,一個禿尼,將皇搞成這般模樣,簡直的不可收拾,臭味飄出千里啊!」
皇后緊急下旨,命令一部分御林軍將後包圍,並指派皇后認為還算比較忠誠的太監,對內的嬪妃姬妾、娥綵女進行徹底的檢查,把混跡其中的人妖統統清篩出來打入死牢,等候嚴懲。末了,皇后又親點兵,騎上寶馬直撲外的尼姑庵。
空照尼姑拆毀了石拱橋,但是,一條狹窄的溪怎能擋住汗血馬的腳步,寶馬騰空一躍,便衝進松柏林,兵士淌水過溪,一路吶喊着湧向尼姑庵。尼姑早已沒有了蹤影,皇后氣得破口大罵,下令焚燒尼姑庵。熊熊飛竄的火舌無情地噬着恬靜的田園風光,看得讓人好不痛心!
「臭!」濃煙翻滾的天空突然傳來空照尖聲厲氣的咒罵聲,皇后抬頭望去,只見俏尼姑盤腿坐在雲端,女童手捧聖像立在一旁。空照手指着皇后:「你且等着,我總有復仇的那一天,你難逃大劫!」
「放——箭!」皇后一聲令下,「嗖!嗖!嗖!」無數支利箭雨點般地飛向雲朵,卻沒有一支能夠進雲朵裏去。空照輕蔑地撇了皇后一眼:「沒人陪你玩了,再會,等着瞧好吧!」
「哼,」眼睜睜地看着空照尼姑架雲而去,皇后也飛馬追殺,不過,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認為犯不着與一個禿尼鬥氣。於是,忿忿地罵道:「貨,算你命大,一個漏網的,有什麼了不起,我且等你,看你能把我如何!」
嗚呼!本是親戚的雙方折騰得如此熱鬧,這真是:
兩姨親本不算親,死了姨娘斷了親。姑舅親乃輩輩親,打折骨頭連着筋。聖上空照代代親,皇后尼姑也沾親。只為爭坐金鸞殿,管他媽的親不親。
第二十回懲人妖桑衝遭活剮,淨皇綵女全生埋
江紅·凌遲
亙古殘刑,只聽説、誰且見過。牌樓下,人羣頂,死囚全。察院長官宣聖旨,行刑殺手刀磨妥。見雨淋樹葉黑雲飄,衝身哆。刀鋒入,心顛簸。看創口,漓如沱。刃刃鑽心痛,藥水敷裹。面目盡非濃霧夜,體殘寸碎冷娑。到最終骨架懸天空,仙人朵。
沒有抓住空照尼姑,皇后回到內便將腔的怒火和怨氣全都狂傾在以桑衝為首的賊身上,經過地毯似的大搜查,混進內的人妖悉數擒獲全部押解到皇后的面前,皇后又是拍案又是瞪眼,對每個人妖施以酷刑:「你們老實待,是如何混進內的?」
「稟皇后,」縱然是錚錚鐵骨也不住這非人的酷刑,人妖們徹底崩潰了,反正也是沒有活路了,為了減少臨死前的痛苦,有什麼就待什麼吧,「是師父買通了四大爺,我們才以婢女的身份混進後裏來!」
「哼,」皇后又問桑衝道:「到目前為止,你們已經玷污了幾人?」
「嗯,」桑衝拖着一條被杖打折的殘腿,不假思索地答道:「凡是看上眼的姬妾、嬪妃,差不多都上手了!」
「啥?」皇后氣得眼冒金星,「你們,你們,」皇后把牙咬得嘣嘣直響,「我該怎麼處理你們才能解心頭之恨,才能洗雪皇的名譽,你説!」皇后又轉向桑衝:「你們與那個禿頭女人有沒有什麼瓜葛?」
「沒,沒有任何瓜葛!」桑衝待道:「在行途中,從一些闊少以及癟三的口中獲知,在皇附近的尼姑庵中有一個空照大師,暗中與內有聯繫,闊少們已經逛煩了院、嫖膩了風塵女子,聽到這個消息趨之若騖,不惜拋費巨資買通空照尼姑,通過她進入內與嬪妃們廝混。師父也企圖通過空照混進去,於是,就帶着我們來到尼姑庵!」
「那麼,你們為什麼沒有通過空照混進後呢?」皇后追問道。
桑衝清了清咽喉:「這個空照尼姑要的價錢實在太高,我們這些混跡江湖的人,真是拿不出那麼多銀子來,而師父又特想嚐鮮,做夢都想玩玩女,於是,他私下裏把我們的錢都搜了去準備自己先混進去,沒有辦法,師父就是父親啊,我們不敢違抗,只好把自己積攢的錢都奉獻給了師父!」
「那麼,你們的師父自已混進去了?」
「沒有,師父太貪,那天傍晚師父與空照已經妥談,一手錢,一手帶他進,可到後半夜,師父卻灰頭灰臉地跑了回來,我們起點上燭火一看,師父身都是傷,我們問他這是咋的,師父支支吾吾不肯實説,扯着棉被便溜進了被窩,師父不説,我們又不敢多問,都躺下睡了。」
「天快亮時師父突然掀開被子破口大罵空照,從他話裏話外的意思,我們猜出幾分來,師父認為空照要的價太高,當尼姑帶他進時,他大概對尼姑輕薄,於是,兩人撕打起來,沒有想到尼姑身懷絕技,師父不是他的對手,被尼姑抓得渾身是傷,臉淌血!從此,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這件事永遠是師父心頭上的一塊傷疤,從來不願提及!」
「呵呵,」聽到這裏皇后青得發紫的臉上綻開了可怕的笑,「原來如此,真是狗咬狗、一嘴!你的師父叫什麼名字?他好啊,連個禿狗也想沾!」
「谷才!」
「何方人士?」
「山西太原府的!」
「喲呀,」聽到這裏,皇后不屑地撇了阿二一眼,那神態儼然在説:乖乖,你瞅瞅吧,又是山西的,你們山西真是盛產人妖啊!他們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而你阿二則是心血來,單匹馬地竄四方!
望着皇后那異樣的眼,賊慚愧地轉過頭去,再也不敢念及重新晉封的美事了!皇后不想讓阿二再覺難堪繼續審訊桑衝等人道:「你們一共有多少人?」
「哎呀,這個,這個,真還説不清了,」這的確有些難為人妖了,桑衝撓着耳朵、比劃着被夾腫的手指頭,儘可能地數點着:「怎麼説呢,這來來走走的、聚聚散散的,人可多去了……我記得,有本縣北家山的任茂、張虎;谷城縣的張端大,馬站村的王大喜,文水縣的任方,孫成、孫原,還有,還有,對,還有三斜眼……」
「什麼三斜眼,四斜眼的,都是些什麼七八糟的玩意。」
望着跪在腳下的徒,聽着他不停地念叨着稀奇古怪的名字,當想起就是這些社會渣滓、人間垃圾,竟玷污了深地,損壞了皇室的聖潔,皇后愈加氣忿難平,「你們,你們,」皇后的手指不可控制地顫抖着,「你們必須如實招來,瞅你們一個個這熊樣,我咋就不肯相信,你們有什麼本事,有什麼真才實學騙了那麼多的女子,你們,你們,説,説……」
桑衝悄悄地瞟了皇后一眼,一顆玩世不恭的腦袋瓜刁頑地搖晃着,一對眼珠子賊溜溜地轉動着,似乎在説:怎麼,瞧不起我們?看不上我們?哼,皇后,你有什麼了不起,如果落到我們手裏,照樣了你。啊,皇后,別看你高高在上,一幅神聖不可侵犯的傲態,倘若讓我們在身下,一定比別的女人還要,還要,還要!哼哼,呸!
殿肅然殺機騰,人妖羅列嚴懲。皇后震臂堂上吼,桑衝乜眼窺花綾。錦袍裹,綵綢抹脂香凝。倘若能把皇后幹,哪怕碎屍點天燈。
「稟皇后,」想到此,桑衝偷偷地瞥視着皇后遮掩在長袍裏面的間,一邊下無比地臆想着,一邊挑釁般地講述道:「我們是沒有什麼本事,更沒有什麼文才,我們唯一能征服女人的地方,就是,就是,不同凡人的,的,的……」
見皇后面龐微紅,杏眼橫翻,桑衝不敢再説下去,有意轉開了話題:「稟皇后,其實這事也很好理解,大户人家的女人終年幽閉於深閨,老爺們又都金屋藏嬌,移情別戀,結果,一挨有我們這樣的人混進府來,這一來二去,擠眉送眼的便相互搭訕上了,稟皇后,你可不知道啊,女人們是多麼的,多麼的啊!呵呵……」
「閉嘴!」皇后大怒,惡狠狠地瞪了桑衝一眼,認為徒這番話侮辱了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女同胞,這是皇后絕對不能接受的,由此,她嚴懲徒的念頭更加強烈了。
「稟皇后.」桑衝知道已經死在臨頭了,他不抱一絲生還的希望,只想在這一息尚存之際,再過過嘴癮,好生羞辱皇后一番。
「我們這些人也沒用什麼太高明的手段,經過師父簡單的培訓,又描描眉、畫畫眼,再學點必要的女紅、廚藝什麼的,便開始外出做生意了,白天,我們是大户人家的婢女、下人、廚子。到了晚上,幸福的生活便開始了,我們照顧女主人睡覺,我們幫她們衣服、洗澡、擦背,要説女人就是,這手剛一搭上,她就發了,像貓叫秧子似的,喲喲,叫得人渾身都發……」
「大膽賊,死到臨頭還不知羞,看我如何收拾你們!」皇后氣得跳將而起:「劊——子——手!」
「在。」劊子手們應聲而到,望着跪在大殿上的人妖們,劊子手們出猙獰的笑:豁豁,還真不少哇,看來,今天要開大葷嘍!
「呶,」皇后指着一個人妖道:「他叫,叫什麼來的,任茂?嗯,好個無之徒,玷污皇地,且把他閹了,然後,剝皮示眾!」
「是!」劊子手得令,三下兩下便剝光人妖任茂的衣服,一個劊子手拽住人妖的巴,皇后慌忙扭過臉去,細手拂面:「快,快,先閹了他!」
「嗷——」隨着一聲悽慘的號叫,任茂的巴被劊子手啪地扔在大殿之上,而人妖早已昏死過去。
劊子手們拎起盛着體瀝青的鐵桶,嘩啦啦地澆灑在任茂的身體上,瀝青立刻粘附在哧溜溜的皮上,發出吱吱的脆響,冒起嗆人的黑煙,燙得任茂又甦醒過來,痛得地打滾,嗷嗷慘叫。
瀝青漸漸地凝固起來,緊繃繃地裹住任茂的體,劊子手舉起鐵錘,就像敲擊冰塊似的輕輕地錘打着堅硬的瀝青,只聽嘩啦一聲,薄薄的瀝青連同任茂的皮膚一起落下來,形成一個完完整整的臭皮囊。還是像處理李夫人那樣,劊子手們再次依法炮製,皮囊中盡穀草,然後,懸掛於城門之上。
看見同夥落得這般慘相,人妖們嚇得魂飛天外,搗蒜般地磕着腦門,乞求皇后開恩,賜以速死。
「速死?想得美!」皇后攥着雪白的小拳頭:「玷污皇地的時候,大搞之事的時候,你們咋沒想着快快結束啊?嗯?——」
皇后這番話倒把人妖們逗得忍不住地笑出聲來:是啊,玩女的時候、嬪妃的時候、貴人的時候,誰也不願意速戰速決,總是希望堅持得越久越好,越過癮!當朝的皇后好生毒辣啊,難道這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麼?
「該他啦,」皇后又指向一個人妖:「他叫什麼來的?嗨,管他叫什麼吶,這已經不重要了,他不是人,是牲口,牲口是不需要姓名的,呶,把這個長得驢臉瓜拉的傢伙推出午門去,——斬!」
因叫不出姓名而被皇后貶為驢臉的人妖,先是怔怔地瞟了皇后一眼,似乎在説:小,叫不出姓名來也不能給人家起名號啊,哼哼,不過,皇后對我還算開恩,斬!驢臉不瞭解斬是怎麼回事,只聽説有一個「斬」字,便以為一刀了之,死得痛快:「謝皇后大恩!」
「嗨,快點走吧!」劊子手們拽起驢臉,「免了吧,」當拽扯到門外時,劊子手們對驢臉道:「你謝的哪門子恩啊?你以為皇后能手下留情,你是誰啊,一會你就是知道了,斬之刑有多嘍!」
午門外擺着一口碩大的鍘刀,劊子手們剝去驢臉的上衣,將其上身放置在鍘刀座上,雪亮的鋒刃直指驢臉的部:「朋友,看傢伙!」
話音剛落,驢臉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見眼前的刀鋒嗖地飛落而來,重重地砸在驢臉的部,驢臉只覺得下身涼絲絲的,霎時,血光四,白骨森森,當刀鋒抬起時,驢臉的上身子咕咚一聲滾向一側,他定睛一瞅,嚇得媽呀一聲:「媽媽,老天爺啊,我的,我的腿,腿呀!」
驢臉的身體被鋒刃一斬兩斷,部以下橫陳在鍘刀旁,呼呼地湧着污血,上半身則痛苦不堪地掙扎着,因無法忍耐的疼痛,驢臉咧着嘴,呲着牙,伸展着雙臂,吃力地向自己的下半身爬去:「我的,我的哇!」
慢慢地,因血水越淌越多,驢臉再也沒有爬動的氣力,可憐兮兮地趴在血污裏,雙手深深地摳挖進混着鮮血的泥水裏:「唉,真痛啊,謝謝皇后!」處於麻木狀態的驢臉深有觸地嘀咕出最後幾個字:「真————啊!」
「現在,就剩你自己了!」人妖們被皇后一個接一個、花樣翻新地處死掉,大殿之上,只有桑衝一個人了,皇后瞪着最後一個人妖,「畜牲,這些人當中,數你最刁頑,最無賴,現在,你想怎麼死啊?」
「哼,」面對眼前發生的一切,差點沒被暴打致死的桑衝早已木然了,他雙肩一聳,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架勢:「隨便,我怎麼個死法完全由你説了算啊!」
「哦,」看見桑衝連「皇后」都不肯稱呼了,皇后對他更是恨之入骨了,她耐着子,「桑衝,」皇后直呼人妖大號,「在你人生最後的時刻裏,我給你最後一個權力,剛才,你的同伴們都是怎麼死的,你都親眼看見了,現在,就請你選擇他們當中任何一種死法!」
「哼哼,」桑衝向皇后冷笑道:「隨便,怎麼個死法都行,你的這些玩意我都見識過了,無非是剝皮、筋、掏腸、斬之類的,你還有什麼新花樣啊?也就這些了吧?我看你是花樣玩盡了吧,」
「嗯,」桑衝的話再次怒了皇后,「花樣玩盡了?哼,還有許多吶!」
「還有許多,敬請亮招吧,本人倒想見識見識!」
「哼,」皇后小嘴一噘,耍起了孩子氣:「我看,不給你點顏瞧瞧,你是不會老實的,來人啊!」
「在,」殺紅眼睛的劊子手們一身血水地來到殿前:「奴才在此,皇后有何吩咐?」
「把這個無理刁民押到城外去,凌遲處死!」
「是,走,看你還耍不耍貧嘴,」劊子手們推搡着桑衝,桑衝暗暗叫苦:童年時代聽長輩們談及過凌遲酷刑,那惟妙惟肖的講述聽得桑衝皮直冒冷汗,而今天,皇后一聲令下,自己便要親身體會凌遲的真實覺了!桑衝有些後悔: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皇后面前出言不遜,硬撐威風,現在可好,落得個千刀萬剮的下場!
「稟皇后,」劊子手們押着桑衝正走出內,有一個劊子手突然向皇后請示道:「這個傢伙應該凌遲多少刀呢?」
「哦,對了,你不説,我都忘了,都是這個傢伙,把我氣糊塗了!」劊子手的話提醒了皇后,她想了一會,又反問劊子手道:「你可知道,目前為止,凌遲的最高紀錄是多少刀麼?」
「稟皇后,」真不愧是劊子手出身,絕對是行家,對於皇后的問話,口便回答出來了:「據奴才所知,應該是貳仟伍佰伍拾刀吧!」
「哦,」皇后聽罷,白手抹了一把面上的汗水,臉上出一絲難得的微笑,「呵呵,貳仟伍佰伍拾刀,好,今天,我要破個紀錄,將桑衝凌遲處死,必須斬到貳仟柒佰柒拾刀!如果沒有達到這個刀數,就讓他中途死掉,行刑者一律格殺勿論!」
好傢伙,一刀一刀地剮到貳仟柒佰多刀才置犯人於死地,這不僅空前慘絕,同時,也是一件難度極大的工作,平裏以殺人取樂為快事的劊子手,此刻不皺起了眉頭:我的,什麼樣的剛強之人能夠忍受住這貳仟多刀而不死呢?
「慘嘍,」聽罷皇后的宣判,桑衝吐了吐舌頭:「這貳仟多刀,可真夠人受的嘍!」
「哼,」皇后得意洋洋地望着桑衝:「是呀,夠你享用的啦,你就等着瞧好吧!」
呸,桑衝一臉刁頑地撇了皇后一眼:臭,小娘們,不用你美,老子作鬼以後,一定來找你,我要把你抓到間去,我要死你!死你!死你!
凌遲桑衝之舉,皇后一反常態,對桑衝的待遇非常之高,做得很是周到,一切均按照天朝的規章制度來辦理。
首先,以聖上的名義下達了詔書,一一列舉桑衝十惡不赦的罪行,不過,有一件事卻讓阿二以及大臣們到荒唐可笑,甚至滑稽透頂,只見皇后大筆一揮,將阿二那積多年的陳案,統統算到桑衝的帳下了。
一邊寫着,皇后一邊悄悄地乜着阿二,分明在無言地告訴賊:你暗察後一舉揭了尼姑的謀,還抓獲了的人妖,立下大功兩件,不過,你亦是作惡多端的大賊,按律也應處以凌遲之刑,念你有功於天朝,你的罪惡,權讓桑衝為你擔着,反正他也該死。而你對天朝的功勞,咱們就算到此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以後,各走各的路吧!
「聖上有旨,」監斬官手捧着由皇后手書的、墨跡未乾的聖旨來到法場,依法辦事,鄭重其事地向劊子手們宣讀起來:「按照天朝大律,桑衝罪大惡極,應凌遲三……」
「啊——」桑沖和劊子手們不約而同地驚呼起來,桑衝驚呼的是:這個臭娘們實在是惡毒,折磨人簡直不擇手段!而劊子手們驚呼的則是:我的皇后啊,凌遲三,這難度太也大了點,什麼人能承受得了哇?不好,三不到,這傢伙提前斷了氣,我們也得丟了這吃飯的傢伙什啊!
「並且,」監斬官繼續道:「還要戳屍梟首!」
傳達完皇上的聖旨,監斬官召齊有關人員以及劊子手們,按照皇后的旨意,將桑衝押解到京城西側的四牌樓下。西城察院的官吏早已搭好了木棚,以供高貴的監斬官就坐,並在木棚的前面豎立起一上端分叉的大木杆子,那是準備用來吊掛桑衝屍首的。
非常滑稽的是,由於過堂時桑衝一條腿被杖打折了,行走起來很是困難,皇后通情達理,命人將其扔進大籮筐裏,抬進法場。御林軍們將桑衝放在一個大籮筐裏,嘿唷嘿唷地抬往東牌樓,只見桑衝披散着頭髮,垂頭喪氣地蜷縮在籮筐裏,一雙腫起的赤腳讓人捧腹地耷拉在籮筐的外沿上。
「快來看啊,」東牌樓聚了趕來看行刑的人,一俟瞧見桑衝被抬進法場,眾人呼啦一聲從四面八方蜂擁過來:「快看啊,皇上開始剮人嘍!」聽到嘰嘰喳喳的嚷嚷聲,桑衝面無表情地抬起了腦袋,目光所及之處但見一片人山人海,道路也為之堵,甚至連房頂上、樹枝上,也爬了人。
「哇,他就是賊啊?」
「聽説這個傢伙很有本事,竄各地,做了無數大案,不知玩了多少個女人啊!」
「……」
「到嘍,夥計,」兵士們將籮筐放置在法場的邊緣,很有禮貌地拉出桑衝,「到地方嘍,出來活動、活動筋骨吧!」
桑衝了痠麻的雙腿,吃力地站起身來,在兵卒的攙扶之下,赤着雙腿,踉踉蹌蹌地走向法場中央的木杆下。
噹啷啷,噹啷啷,噹啷啷……桑衝呆呆地站立在木杆下,木然地等待着最後時刻的來臨。突然,身後傳來噹噹啷啷的脆響聲,旋即,桑衝又聽見劊子手們惡聲惡氣的謾罵聲:「讓開點,讓開點,他媽的!」
幾個劊子手推搡開密密匝匝的人羣,大大咧咧地走向桑衝,他們每人手中都拎着一隻小籮筐,噹噹啷啷的聲音,便是從小籮筐裏發出來的,那是因內中的刃器相互觸撞,而發出的、讓人膽戰心寒的脆響。
噹啷啷,劊子手們把小籮筐放在地上,將其中的各種短刃一樣一樣地翻騰出來,然後,又拿出一塊磨刀石,哧啦哧啦地研磨着自己的殺人兇器,做好行刑前的準備工作。
「時辰已經到了,」監斬官嘀咕道:「是不是應該開始了!」
「可是,」一個小官吏謹慎的説道:「監斬官大人,西城察院的長官尚未達到,應該稍等片刻!哦,」小官吏突然喚道:「長官來嘍!」
「嗯嗯,」西城察院的長官在隨從們的簇擁之下,大搖大擺地來到木棚前,與監斬官進行一番簡單的問候之後,他掏出小皇上的聖旨,站在木棚前趾高氣揚地宣讀起來。監斬官一臉不屑地瞥視着他,心中嘀咕道:哼,有什麼了不起的,皇后的旨意,早就由我提前傳達完了,而你手中的聖旨,只不過是小聖上重複一遍而已,毫無意義,哼哼,呸,看把你得意的!
天朝的事情就是可笑,一道旨意時常發生由聖上、皇后分別書寫的鬧劇來,這有什麼辦法呢!聖上傀儡,皇后專權,政出多門也就不足為怪了。
「譁,我的天啊!」當西城察院長官宣讀到,桑衝按律凌遲貳仟柒佰柒拾伍刀時,人羣登時喧囂起來:「哇,貳仟柒佰刀!好嚇人啊!」
「是夠嚇人的,以前從來沒有聽説過啊!」
「嘿嘿,這下,可有好戲看嘍!」
咚——咚——咚——三聲炮響之後,行刑宣告正式開始,劊子手們拎着磨得飛快的利刃,紛紛聚攏到桑衝的身旁,此刻,桑衝已被兵卒扒掉上衣,赤着上身,綁縛在那頂端分叉的大木杆上。
「開剮嘍,開剮嘍,開剮嘍,」人羣開始混起來,你擁我擠,你吵我罵,紛紛爭搶好位置,以一眼福:「開剮嘍,開剮嘍,開剮嘍……」
譁——一個劊子手端過一盆清水,嘩地傾潑在桑衝赤的上身,接着,另一個劊子手則將一種特製的油膏,塗抹在桑衝赤條條的腹上。
「哥們,」一邊塗抹着,劊子手一邊以乞求的口吻道:「馬上就要開刑啦,你且忍着點吧,千萬可別提前死掉啊,否則,我們也得與你一樣被處死,看在菩薩的份上,我家還有八十歲的老母需要我來奉養,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咬牙忍着點吧!朋友,為了減輕你的痛苦,我多給你塗點藥膏,這樣,一會割起來,能滑溜一些!」
「是啊,」剛才潑水的那個劊子手將剛剛磨就的刮刀在桑衝的眼前晃了晃,「哥們,咱們無冤無仇,可是,沒有辦法,誰讓我們是幹這個的呢……我們也是為了混飯吃啊!」
「哼,」桑衝像個英雄似地腆着脯,儘管心中怕得要死,嘴上還是逞強:「來吧,我不怕,老子什麼事情沒經歷過啊!」
「時辰已到,」法場兩側的校尉手舞着小紅旗:「開始!凌遲第一,應剮叁佰伍拾柒刀!」
「來吧!」聽見校尉的命令,劊子手止住了話語:「來吧,哥們,對不住了。」
説完,劊子手那鋒利無比的刮刀輕輕地貼靠在桑衝的左臂上,還沒容桑衝回過神來,只見唰啦一聲,劊子手割下了凌遲的第一刀,桑衝的身體微微一顫,臉上的英雄之一掃而光,代之而來的是可怕而又劇烈的搐,以及不可抑制的慘叫聲:「啊——」
「沒關係,忍一忍!」劊子手深表關切地瞟了桑衝一眼:「朋友,第一刀是很痛的,你且忍耐一下,慢慢地就麻木了、習慣啦!」
唰——啦,唰——啦,唰——啦,唰——啦……
説完,眾劊子手們扯住桑衝的雙臂,鋒利的短刃飛快地舞動起來,好可憐、好可怕,桑衝的雙臂登時鮮血淋漓,一片片泛着血漬的整齊有序地綻開,在光的映照之下,瑩瑩閃亮。
「唉——呀,」桑衝的身體瑟瑟發抖,咽喉不停地咕嚕着:「唉——呀,唉——呀,唉——呀……」
唰——啦,唰——啦,唰——啦,唰——啦……
漸漸地,桑衝的咽喉不再痛苦地咕嚕,而是緊閉着雙眼,因極端的痛苦,反覆地呲咧着嘴巴。哎呀,桑衝閉着雙眼,緊咬着牙齒,再也不敢逞英雄了,只求能夠快快死去:太痛了,讓我死了吧,死啊,咋還不死啊!
劊子手你一刀、我一刀飛快地刮划着桑衝的雙臂,他們幹得相當麻利,割起的片,齊唰唰地附在筋骨上,一片也不曾掉落下來。
「五十五、五十六、五十七……」
站在劊子手身後的校尉,仔仔細細地朗讀着刀數:「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一百零一……」
「停,停,停,」一個劊子手突然停歇下來,「停,停,先別剮了,你看,這位夥計痛昏過去啦!」
「是啊,他昏過去了,這,這可怎麼辦!」
「快拿麻藥來!」
「好的!」
一個劊子手忙不迭地掏出能夠止痛的藥膏,輕輕地塗抹在桑衝慘不忍睹、魚鱗般泛起的手臂上,為了不讓桑衝提前死掉,經劊子手們的請示,監斬官首肯,行刑不得不暫時停歇下來。
待藥力發揮作用後,桑衝緩緩地睜開眼睛,眾劊子手的一顆心,終於放回到肚子裏:「朋友,你醒嘍!」
「唉,」桑衝絕望地唉息一聲,低頭看了看劇痛難忍的雙臂,這才發覺,自己的雙臂片泛起,那又細又薄的形狀,與涮火鍋的羊片,毫無二致。透過刺蝟般突起的片,可見白森森的骨頭和滴淌着鮮血的血管和筋脈。
「哥們,祝賀你,今天的刀數已經剮完,」劊子手們小心翼翼地將桑衝從木樁上鬆解下來:「哥們,監斬官有令,今天就進行到這裏,走,我們攙着你,回獄中休息。」
「哥們,」另一個劊子手獻殷勤道:「你想吃點什麼,儘管跟我説,我一定盡力給你置辦去!」
「唉,真痛啊!」藥力漸漸失去作用,桑衝忍不住呻起來:「啊——呀,痛死嘍!」在劊子手的攙扶之下,桑衝艱難地,一瘸一拐地走出法場。「我要喝酒,」平裏因男扮女裝而滴酒不沾的桑衝,此刻突然縱聲嚷嚷起來:「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好,好,」劊子手頻頻點頭:「好,好,哥們,我這就給你買酒去!」
劊子手們不敢怠慢,一罐最為烈的、最有刺的白酒,很快便擺放在桑衝的面前:「朋友,給,喝吧!」
「哥們,」劊子手們討好般地將熱氣騰騰、餘香四溢的燒、豬手、醬牛一盤盤地端到餐桌上:「朋友,吃吧,吃吧!」
「吃——」桑衝伸出血模糊的手臂,撕下一條燒腿:「唉,人生如夢啊,吃吧,喝吧,喝他個一醉方休!」
説完,桑衝舉起酒罐,咕嚕咕嚕地痛飲起來,高度酒的刺不僅使桑衝暫時忘卻了疼痛,甚至食大增,一口氣吃掉了半隻燒、一大塊醬牛、兩隻豬手。酒足飯之後,桑衝打着酒嗝,竟然安之若素地酣睡起來。
「朋友,醒一醒,醒一醒!」第二天早晨,劊子手推搡着依然醉意朦朧的桑衝,「朋友,醒一醒吧,該行刑啦!」
一想到將再次遭受空前慘烈的凌遲之刑,桑衝的身體不可控制地哆嗦起來,他了混濁的睡眼:「夥計,我求求你們了,今天,就完成了刀數,將我處死吧,這太痛苦啦,誰也忍受不了啊!」
「是呀,是呀,哥們,我們非常同情,非常理解你,可是,」劊子手聳了聳雙肩,「可是,你不是也聽到了,皇上有旨,應該凌遲三啊,哥們,我們長了幾個腦袋,豈敢抗旨不遵?」
「唉!」桑衝聞言,舉過酒罐,咕嚕咕嚕地狂飲起來。
「對,對,」劊子手們嘟噥道:「朋友,你多喝點酒,就能減少點痛苦,喝吧,喝吧,哥們!喝醉了,就不知道痛嘍!」
殘酷的凌遲之刑再次開始,今天,劊子手們選中了桑衝的雙腿,為此,他們有充分的理論據:「大腿的多,並且遠離心臟,只要別把血管和動脈割破,這位哥們就不會死掉,並且,大腿又又長,是增加刀數、而又不危及命的最佳位置。」
説完,劊子手旋轉起手中的刮刀,只見刀片無比靈巧的翻飛扭動,直看得人眼花繚,只一瞬間,桑衝的兩條大腿便是一片血污,其遭遇與雙臂完全一樣,片橫泛,慘白的骨頭和筋脈若隱若現。因事前飲下大量的白酒,神志不清、神恍惚的桑衝,閉着雙眼,一聲不吭,任憑劊子手肆意刮划着雙腿。
「唉,他又昏過去了!」當劊子手刮完桑衝的兩條大腿時,發覺桑衝再度昏死過去,劊子手們只好又如此這般地掏藥膏,塗抹在桑衝兩面目全非的大腿上,桑衝終於甦醒過來:「夥計,已經割多少刀啦?」
「一千二百多刀,朋友,你就再忍一忍吧!」
「唉,」桑衝悵然唉息道:「還有一千五百多刀呢!這可讓我如何忍耐啊,菩薩啊,你就發發慈悲,讓我方某快點死掉吧!」
「那可不行,」劊子手急忙應道:「朋友,你現在死掉了,我們可慘嘍!」
第三天,也就是皇后規定的最後一天,這也是令桑衝最為痛苦的一天,按照凌遲的慣例,這一天,劊子手們將剮剝桑衝的面龐、頭皮以及腹,隨着刀數割,桑衝將在極度的痛苦中,慢慢地死去。
經過兩天的剮剝,桑衝已經無法忍受下去,一次又一次地昏死,又一次又一次地醒來,經驗豐富的劊子覺到,再這樣不停地剮剝桑衝的面龐,他一定會提前死去。
想到此,劊子手拿出了看家絕活,先是彼此間會心地瞟視一眼,然後,鬆解開桑衝,開始剮剝他的背脊。「來,朋友,咱們開始刮後背!」兩個兵卒抬扶着奄奄一息的桑衝,劊子手重新磨快短刃,「朋友,你再忍一忍吧,背部,可是增加刀數的好地方啊!」
唰——啦,唰——啦,唰——啦,唰——啦!
頃刻之間,桑衝的背脊和後便被劊子手們剮剝得一片狼籍,桑衝在經歷了常人無法忍受的巨痛之後,終於如願地停止了呼,劊子手握着依然滴血不止的刮刀,怔怔在望着氣絕身亡的桑衝,又瞅了瞅了校尉,很顯然,忙之中,劊子手已經忘記了刀數,此刻,只等着校尉報出刀數來。
校尉煞有介事地盯視着小本子,劊子手們心中默默地念叨着:菩薩保偌,但願能夠達到皇后規定的刀數。校尉收起小本子,表情漠然地走上前來:「怎麼,死啦?」
「死啦,」劊子手答道:「沒氣啦!」
「校尉大人,我們完沒完成刀、刀數?」劊子手心裏沒底,膽顫心驚地詢問道。
校尉猜測出他們的心思,狡詰地一笑:「哼哼,想知道嗎?」
「當然想知道,求你告訴我們吧,我們心裏沒底啊!」
「可是,按規定,你們沒有權力知道,我得直接稟報皇后!」
「別,別,校尉大人,你開開恩,悄悄地告訴我們,讓我心裏有個底啊!」
「哼。」校尉轉身走。
一個劊子手慌忙拉住他:「校尉大人,別急着走哇,你看!」他拉開衣襟,將一塊閃閃發光的銀錠亮給校尉。
校尉眼前一亮:「那好吧,你們可別往外説啊,實話告訴你們,你們還差三刀!」
「啊,這,這,這可怎麼辦?」劊子手們頓時傻了眼。
校尉討好地説道:「你們也不容易,我可憐你們的,我已經偷偷地作了手腳,給你們多加了三刀,沒事啦,你們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去吧,我去皇后那裏稟報,就説你們圓地完成了任務!一刀不差!」
「謝謝你,謝謝你!」劊子手一顆懸着的心,總算落了地,而那塊銀錠,則理所當然地揣進了校尉的包裏。
「哦,」校尉收好銀錠,翻身上馬,一邊策馬飛奔,一邊手舞着小紅旗,「讓一讓,」校尉策馬衝出人羣,「向皇后稟報,桑衝已被凌遲處死!」
桑衝雖死,劊子手們的工作並沒有就此完結,按照皇后的旨意,桑衝死後應當戳屍梟首。只見一個劊子手拎起大鐵錘,咚地擊碎桑衝血模糊的前,另一個劊子手抓過尖刀,無情地切開桑衝的脖頸,一番折騰之後,一隻鐵鏈鈎住桑衝被剮盡麪皮的頭頗,隨着鐵鏈緩緩的上升,桑衝的內臟被一一掛起,與頭顱一併高懸在木叉上。
「哦,開始賣人妖的嘍!」當桑衝支離破碎的屍首被懸掛起來後,人羣開始起來,大家手中端着瓷碗,紛紛擁上前來:「我買一碗!」
「……」
在民間,有一種怪誕的習俗:人可以入藥,並且包治百病!乃祖傳秘方,於是,面對着遞過來的瓷碗,劊子手們小心翼翼地收集着桑衝的片,希望桑衝的碎能把行賄的銀錠賺回來。
「哇——」劊子手們接過一隻只瓷碗,興致地轉動着桑衝的屍骸,唰唰地片切着上面的碎沫,當桑衝的背脊轉動過來時,人們不住地驚呼起來:「真是好手藝啊,剮得齊齊刷刷的!」
「是呀,」望着桑衝橫豎的背脊,人們麻木不仁地嘆道:「瞧這樣子真像是刺猥猥的啊,一一的都豎起來了!」
「……」
當劊子手們正忙着出售桑衝的碎時,皇后已經開始着手處理內的嬪妃綵女了。
哥哥故去後,遺留下來的這些個女人,讓皇后很是頭痛,皇后總想把找個藉口將她們活埋了,可是,傳數千年的殉葬制度,先帝即位之後便明令廢止了,這讓皇后一籌莫展。而今天,皇后終於抓住了把柄,你們既然寂寬寞難耐,違反,這就不能怪我不客氣了。
皇后將女們一通庭杖之後,又以聖上的名義下達一份詔書:「聖上有旨,為了表示對先帝的忠孝之心,在先帝駕崩週年祭,將內的綵女悉數奉上!」
聖旨傳來,內哭聲震天,從而由皇后導演出一幕最為慘絕的人間悲劇,數千名娥綵女,統統活埋了!
殉葬之風靡遠古,延綿千載盛至今。青銅玉器賽超市,珍珠瑪瑙閃琅琳。畫牛紙馬乃假冒,金童玉女才真身。登峯造極是先帝,後綵女坑中沉。
===================================《方孝儒》一文因過於血腥,讓老闆從《時空異談》裏刪除了,總不能白寫啊,這套酷刑原打算給阿二留着享用的,可是,老闆要求《採花》至少要在三十五萬字以上,看來,阿二不能死得太早,否則《採花》就沒法進行了,只有讓別人去死吧。
答覆aardwolf朋友:
「……只是此章把一個尼姑寫得可以白飛仙,好像太玄了一點,小弟仔細看了老大的前幾章,都是比較正統的人間古裝,現在一下子就從金式鹿鼎記轉到了蜀山奇俠,咳咳,有些意外,更為關鍵的是,看樣子這位大仙鐵定和終結者一樣:我還會回來的。引入了一個神通廣大的神仙,或許會破壞遊戲(◎#%…不好意思,網遊打多了)文章的平衡吧。有而發,就此談談,如果老大不,就當小弟胡説。」
首先,謝謝對此文的關心!
《採花》並非「正統的人間古裝」,還是在第二回,阿二便溜進了墳墓裏,看見了死去多年的老爹,回來後兄弟兩人為土地打了一場官司。
愚以為,阿二總不能營營苟苟的,淨幹一些偷摸狗的下作事,如果總是那些故事,也太乏味了,所以,才引出空照來!前面阿二受封,也是為以後展開空間,去西南大山裏,演繹一些沒頭沒腦的,捕風捉影的故事!
這完全是受《情史》啓發,馮夢龍也不只講冤獄錯案故事,更有許多妖神怪事的講述,也相當的彩。===================================
第二十一回二背兜巨資嫖窯姐,馬四爺假銀僱殺手
好事近·惜童年
歲月似雲飄,散盡徒餘愁悵。頓首遙看蒼穹,目皆空望。雲來雲去各紛飛,往事恍如曠。風暖絲絲吹面,我心在漾。
正午的驕好似一隻大火球,高懸在無雲的天際,萬丈光芒猶如無數鋼針刺灼着行者的背脊,輕徐的微風夾裹着熱辣辣燥氣撲面而來,周身頓覺莫名的疲乏和睏倦,阿二打了一個哈欠:唉,好熱的天啊,如果找個客棧睡個午覺,那覺別提有多舒服了!
哞——哞——哞……
牧童臉上蒙着破衣衫,仰面朝天地躺在大樹下發出輕勻的鼻息聲,勞累了一上午的老黃牛忠誠地守候在小主人的身旁,見平安侯噠噠噠地騎馬而來,熱情地打着招呼:
哞——哞——哞……
「謝謝,你好哇,老黃牛!」平安侯笑嘻嘻地望着老黃牛,看見牧童睡得如此香甜,賊不想起自己的童年,哇,那才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生活雖然清貧,甚至衣不遮寒,食不果腹,卻是天真無,無憂無慮!
「唉。」時光逝不復返,阿二悵然起來,雖然已身為貴族,擁有大片的封地,終生享受皇室的俸祿,阿二卻高興不起來了。
好不容易搞到兩個各具特的女人,本想領到封地去,過上一一妾的小康生活,沒想到,一個死於非命,一個又被聖上據為已有,讓賊好不惱火,卻又無可奈何,誰敢得罪聖上啊。並且,臨出皇之際,趁着聖上不注意,皇后突然問阿二道:「你不去封地,卻跑到尼姑庵裏想什麼魂?」
「稟皇后,」阿二先是一怔,很快便平靜下來:「受封之後,罪臣理應去寺院祭祀祖先啊,此乃人之常情也!」
「可是,」皇后一臉神秘地盯着阿二:「這個我知道,可是,我還是不太明白,京城裏有許多寺廟,而你什麼偏偏要去姑子廟啊!」
「稟皇后,我不知道那是姑子廟,這完全是意外!」從皇后的眼神裏,賊有一種異樣的,甚至不祥的覺:難道説,皇后猜出了自己的意?如果真是這樣,我阿二的死期可就不遠嘍!
「駕——」想到此,阿二狠狠地起坐騎來,他希望儘快離開這塊是非之地,到山高皇帝遠的封地去,過與世無爭的侯爵生活。
「駕——駕——駕——」駿馬揚起四蹄,噠噠噠地狂奔起來,前面出現一道急轉彎,當馬頭猛然調轉過來時,阿二的眼睛裏,突然閃出一個鬼頭鬼腦的人影來:他媽的,又是他!
做賊心虛,數年的生活使阿二養成一種習慣:無論是走路還是吃飯,都要賊頭賊腦地環視着周圍的動靜,看看是否有官府的捕役,或者是被自己騙過的人。這種過街老鼠般的習慣使賊受益匪淺,不止一次逃過官府的追捕以及受害者的指認。
從京城出來後,行進在官道上,阿二又習慣地左右掃視起來,哪怕有任何風吹草動,也要停下馬來,像只受驚的老鼠,眼珠滴溜溜直轉,鼻子仔細地嗅聞着:怎麼回事?這是什麼響動?這是何種氣味?
在穿稜往來的、絡繹不絕的人羣中,有一個身背搭袋、頭戴着大沿草帽、騎着灰驢的傢伙引起賊格外的注意,阿二放慢馬速,凝目窺視,且看:
天生就是貧輩,額窄顴突黃牙碎。一雙鼠目賊溜溜,對開搭袋身上背。
按説,騎驢者一般都是附近的農民或者是小買賣人,走不出多遠便駛下公路繞到鄉土路上,轉轉悠悠地回家去了。可是這個討厭的傢伙,騎着灰驢嘿唷嘿唷地始終尾隨着阿二,不緊不慢,不遠不近,若即若離,同時,草帽下面那對老鼠眼似乎關注着阿二的一舉一動。
他媽的,他是幹什麼的?要殺我?阿二有些緊張:自從邂逅了聖上,阿二可得罪了不少人,並且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現如今賊也算多少有點知名度了,人怕出名豬怕壯,打出頭鳥,出頭的檐子最先爛掉,這不,剛剛混出點名堂,刺客就隨之而來了!
阿二決定以自己的智慧,甩掉這個其貌不揚,甚至有些猥瑣、窩囊的刺客。
「駕——駕——駕——」阿二快馬加鞭,噠噠噠地一鼓作氣跑出數十里,見馬背汗水淋淋,氣息短,賊這才勒住了馬頭:唉,如果我也有一匹行千里的汗血馬,那有多美啊!嗯,他媽的!
阿二正惦記着聖上的汗血馬,騎驢的傢伙又出現在百十米的地方,阿二氣得腦門直竄青煙:媽的,馬跑的這麼快也沒甩掉他,真是活見鬼,他的破驢,還能跑吶,而且,冷丁看上去既不出汗,也不急,他媽的!
天漸漸暗淡下來,阿二來到一座小鎮,為了安全起見,阿二不敢住廉價的客棧,徑直奔向驛官,臨行前,聖上特意賜給阿二一張文書,憑着這張文書,平安侯可以食宿在沿途的官驛裏,既省錢又安全,且條件也相當不錯!
看見聖上的手書,官驛的小吏慌忙放在案几上,一番謝恩之後,便誠慌誠恐地招待起阿二來:「老爺,你想住那套房間,請儘管選吧!」
阿二走進一套整潔的房間,手撫着窗扇向街路對面望去,只見那個討厭的傢伙正蹲在對面的小吃攤前,一邊喝着最廉價的酒水,嚼着硬梆梆的鹹豆,一邊乜着官驛。
看見如此寒酸之相,賊不可憐起他來:這也叫刺客?大凡行殺人之舉,就是做起把腦袋別在帶上的營生,要麼成功,要麼死亡!在臨死之前,為何不大大方方地吃喝吶,還仔細算計個什麼啊,一旦失手丟了腦袋,白花花的銀子留給誰花啊?真是想不開,枉活一回人!
阿二正譏笑着刺客,毫無男子氣度的刺客又做出令阿二捧腹之舉,為了區區酒水錢與店主爭執起來,阿二看在眼裏,一邊不屑地瞪了他一邊,一邊走下樓去來到小攤前,替刺客付過了酒水錢。
「謝謝你,」客刺深表地望着阿二,當他拎起草帽往腦袋上扣去時,平安侯這才發現,此人不但生得毫無福相,尖嘴猴腮,還是個六枝,在那黝黑而又幹枯的大姆指旁側,甚是乍眼地橫生出一隻怪異的小指頭。
「朋友,你去哪裏啊?」賊漫不經心地盯着刺客多餘的小指頭,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架勢:「這是準備去哪裏發財啊?」
「嗯……嗯,」六枝吱唔道:「隨便走走,到處看看,如果有什麼好買賣可做,就順便賺點小錢,嘿嘿,就是這樣!」
「想不想認識認識啊!」阿二指了指街路對面一家中檔的酒店:「走吧,再喝點吧!」
「好,好,謝謝!」六枝也不客氣,跟在阿二的身後樂顛顛地走進了酒店,阿二找到一個比較幽靜的位置坐了下來。
店小二拽過一把椅子示意六枝也坐下來,讓平安侯和店小二倍驚訝的是,六枝的股並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咚地跳上椅子,兩隻髒乎乎的臭腳掌蹲在椅面上,活像一隻不安分的猴子,又是掏耳朵,又是挖鼻孔,那裏還有一絲人的風度啊。阿二捧菜譜一邊點要着,一邊瞟視着六枝。
「請問朋友,尊姓大名,如何稱呼啊?」
「嗯,嗯,」六枝想了想:「什麼尊姓大名的,咱窮,沒有那麼多講究,」
六枝指了指肩上的搭袋:「這,這,因我終年揹着這個搭袋,前後各有一個兜,所以啊,鄉親們都叫我二背兜。呵呵,就是這樣!」
「來,乾一杯,」平安侯舉起酒杯:「先喝一杯認識酒吧!幹!」
「不客氣,幹!」一杯烈白酒下肚,二背兜黑黃的面龐唰地紅到脖頸處,他興奮了,於是,話語便也多了起來,捕風捉影,雲山霧罩,不着邊際,直聽得阿二暗暗發笑,更看他不起了。男人們的話題永遠都離不開女人,吹着吹着,侃着侃着,自然而然地,順理成章地便轉到了女人身上。
一提及女人,二背兜愈加亢奮起來,似乎有着永遠也説不完的話:「呵呵,女人好哇,兩腿間夾着一隻茄子,走到哪裏都討人喜,都有飯吃。那小酸溜溜的、臊烘烘的,可就是他媽的怎麼也擺不夠啊,啊,玩女人是最開心的事情嘍!就是這樣!」
在酒的燒灼之下,不知深淺的二背兜在平安侯面前扳起技來。
「大哥,女人好、好啊,我們莊子裏的女人,給個銅板就讓幹,呵呵,那個啊,你剛一上去,她就閉着眼睛,摟着你的股,唔唷,唔唷。」二背兜得意地眯起小眼睛,下作地扭動着:「唔唷,唔唷,好啊!」
「看來,」賊略帶譏諷地探問道:「莊子裏的女人你是沒少玩啊!」
「那是當然嘍,」二背兜睜開眼,如數家珍地擺着六枝:「莊西頭的劉大嗓門,前街的李大腳,后街的王三侉子……都讓他媽的讓我幹過,哦,對了,還有磨坊的於老太婆,已經六十多歲了,也讓我幹了,嘿嘿,就是這樣!」
「嗯,」阿二浮現出假惺惺的慕:「你好乾啊!」
「嗨,」二背兜頗有慨地説道:「不幹不行喲,漢不知餓漢飢,憋着真是難受啊,你們有媳婦的是不會知道光的苦悶啊!大哥,」説到這裏,二背兜面龐更加紅了,他按着阿二的手背,一臉輕薄地問道:「你成家了麼?」
「還沒有。」阿二坦誠地答道。
二背兜深表同情地嘆了口氣:「唉,可憐啊,跟我一樣,光一,啊,光的子真難熬啊!這個,」二背兜手指着間:「沒媳婦,巴憋得真是難受哇,白天還好將就,與一幫窮哥們聊點咯,談一些男男女女的熱鬧事,一混也就過去了,一捱到了晚上夜深人靜之後,想起白天聊過的女人事,唉,巴便突地硬了起來,説什麼也不肯軟下去,直地頂着棉被,又又。
尤其是到了後半夜,那是睡得正香的時候,也是巴反應最靈的時候,我的望是如此的強烈,連自己都不明白,睡得越香巴越硬,睡着睡着,愣給硬醒了,你説這可咋辦?間的巴硬得像大鐵,如果身旁有媳婦摟過來狠狠地一頓,那才叫美呢,可是沒有哇,於是,就閉着眼睛胡思想,唉,越想女人巴就越硬,越硬越發燙,簡直都要折了!就是這樣!」
「哦,」賊慫恿道:「快啊,憋個好歹的可怎麼行啊,花個銅板,找個娘們幹一下,不就解決了!呵呵!」
「談何容易!」二背兜接下來的講述,令阿二大吃一驚:「大哥,我剛才那只是隨便説着玩的,權當開玩笑好了。誰家老孃們那麼啊,一個銅板就讓幹?沒有的事,我是憑空瞎想的!」
「豁豁,你真會想啊!」阿二一臉輕漠地望着二背兜,二背兜苦澀地咧了咧嘴:「有什麼辦法吶,憋得難受,只好憑空想象一下,就當是畫餅充飢、畫梅止渴了。我用手掌心套住硬梆梆的巴,閉上眼睛,便開始想象起來:啊,我的手掌心就是女人的,應該是誰的吶?嗯,應該是李大腳的,啊,我的巴進李大腳的裏嘍,李大腳讓我給嘍!唔唷,唔唷……」
「得了,得了,」望着二背兜這副下作相,阿二擺了擺手:「這能管用麼,輕點……輕點,看你的手上全是硬繭,小心別把巴了皮!」
「是呀,」二背兜表示同意地點點頭:「剛開始還真管用,想着想着,着着,哧的一聲,便貨了,哇,那一瞬間,真叫舒服啊!可是,時間長了,就不管用了,無論怎麼想,怎樣,折騰了大半宿,巴都腫了,還是不能解決問題,唉……就是這樣!」
長夜漫漫難填,間具硬如鋼。掌攏成女人,套住巴打手。上下翻飛緊忙活,哧吭哧吭哧哧吭。應知手害處多,痛巴腫膀胱。
「嘿嘿,」阿二聳聳肩:「莊子裏的女人不讓幹,那就去青樓找個娘們,解決解決不就得了!」
「談何容易啊,」二背兜面呈苦澀這相,不停地按着幹手指:「大哥,玩煙花女子,這需要很多很多的銀子啊,老弟有什麼本事,從哪裏才能來那麼多的銀子啊!」
「偶爾逛逛窯子,隨便放一炮,」阿二翻翻手掌:「這能用多少銀子!」
「大哥,」二背兜吐了吐舌頭:「多少銀子,你不知道哇,這個數,嗯,就是這樣!」
「啥,」阿二不肯相信:「逛次窯子竟然要兩錠銀子,啥玩意啊,天仙啊?長得是金啊?」
「誰説不是天仙,也是絕啊!」
二背兜接下來的講述更讓大賊哭笑不得。
「幾年前,我們莊子裏來了一位絕名,大哥,你是沒看見真人啊,哇,那身段,那窈窕,那臉蛋,那皮膚,都是沒比的嘍!」二背兜抹了一把嘴角的涎:「看見大傢伙饞得直口水,老鴇開出了天價,誰若想嫖她,至少要拿出兩錠銀子,大哥,兩錠銀子啊,對咱們莊户人家來講,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啊?就是這樣!」
「太貴了,誰嫖啊,讓她涼幹好了!」
「沒有人嫖?涼幹?沒有的事,大哥,雖然貴是貴了些,可是人好啊,大傢伙都豁出去了,結果,要想嫖她,還得排號吶,唉,」二背兜又嘆息起來:「她長得真是漂亮啊,如果能嫖上她,此生死而無憾,於是,我狠下心來,一邊埋頭賺錢,一邊省吃儉用,一三餐以稀湯鹹菜度命,從牙裏擠出錢來,也要去嫖她!嗯,就是這樣!」
「那,」阿二平靜地問道:「嫖上沒有啊?」
「唉,」二背兜長長地嘆了口氣:「大哥,你聽我説啊,我賺啊,省啊,攢啊,足足用了兩年的時間才勉強攢足兩錠銀子,於是,揣着這兩錠銀子,我便去了青樓!就是這樣!」
「嗨呀,這是何苦啊,」賊暗暗發笑:「如此嫖,累是不累啊,簡直是聞所未聞啊!」
「我興沖沖地來到青樓,老鴇接待了我,」二背兜繼續道:「我把銀之給了老鴇,老鴇對我説:非常抱歉,窯姐的業務很忙,她陪縣裏來的老爺喝酒了,得晚一些才能回來!我一想,那就等一會吧,於是就説:沒關係,我等她!老鴇收下我的銀子,將我領到房間裏,臨走時,鄭重地告訴我:這兩錠銀子只能包到天亮,太出來後,時間也就到了!」
「你就同意了?」賊盯着二背兜,認為他的腦袋着實夠大的,二背兜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同意了,就是這樣!」
「可是,」狡猾的阿二問道:「朋友,如果那個窯姐喝醉了,一宿不回來,你又將如何,銀子豈不白花了?」
「嗯,不能,不能……」二背兜否定地搖着腦袋:「我相信,窯姐一定會回來的,無論做什麼買賣,都得講究職業道德啊,就是這樣。我獨自躺在上,等啊,等啊,也不過了多少時間,房門吱呀一聲響了,我頓時興奮起來,啊,」二背兜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油漬之光:「她終於回來了!」
「哦,」賊冷笑道:「好啊,回來了就好啊,總算可以幹她了,兩年的銀子沒白攢,雖然虧了肚子,卻足了!」
「足啥啊!」二背兜無限悵然的道:「回是回來了,我坐起身來,正要來個自我介紹,哪曾想,只見窯姐撲通一聲,倒在上便呼呼大睡起來,我湊了過去,豁,窯姐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渾身上下那個酒氣啊,簡直能嗆死個人!我碰了碰她,她一動也不動,就是呼呼大睡,跟死了似的!就是這樣。」
「願意睡就睡她的唄,你且上去幹你的,這叫睡覺嫖兩不耽誤!」
「不,」二背兜再次搖搖頭:「不,我不能趁人家喝醉了,做那種事情,這總是有點,有點強的覺,不太講究!於是,我就依在窯姐的身旁,耐心地等着她快點醒來,花掉那麼多錢,我總不能營營苟苟的,像個賊似的,我要名正言順地跟她做!」
「她醒了沒有哇?」
「唉,別提了,我依在窯姐的身旁,過了一會,睏意突然襲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我自已也睡着了,得,等到老鴇把我拽起來,天已經大亮了,可是窯姐還是沒醒,我,我就跟老鴇説,説,説,嗨!」
「這錢讓你花的,用掉兩錠沉甸甸的銀子,僅僅在窯姐的身旁睡了半宿覺,呵呵,」阿二暗暗罵道:土憋,好個硬蓋的大土憋!
「無論我怎樣解釋,老鴇就是不肯相信,還説我耍無賴,逛不起窯子就別出來混!」
「這錢花得還真是沒名啊,」賊嘲笑道:「不走,就是不走,花了兩錠銀子,連也沒撈到,憑什麼讓走就走哇!」
「大哥,不走可得行啊!」二背兜攤着雙手:「大凡開青樓的,裏面都僱有打手啊,看我不順眼,着實就揍我啊,我一個窮光蛋,去哪講理啊?衙門口是那麼好進的麼,你沒聽説:衙門口朝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唉,如今的世道,就是這樣!」
煙花女子傾四方,得曠夫把銀藏。省吃儉用整兩載,錢打鴨頭空一場。
「哈哈哈,哈哈哈……」望着二背兜這副窩囊相,賊縱聲大笑起來,全然放鬆了對他的警惕,阿二手指着二背兜的鼻子尖:「你啊,你啊,真是個現世活寶!可笑死我嘍,哈哈哈,」
「哥倆好哇,全來了哇!」
「五魁手哇,八匹馬啊!」
「……」對桌嘈雜的划拳聲淹沒了阿二的笑聲,二背兜循聲轉過臉去,瞅着一對高舉着手臂,你來我往的醉漢,看得津津有味,時而還悄聲地言道:「不對,不對出錯拳了,不應該出這個拳,應該,應該,這樣,對,贏了吧,嘿嘿,就是這樣!」
「呶,」阿二輕輕地扯着二背兜的衣領:「來,咱喝咱的,別人的事情,少要參與,免得無事生非,知道麼,出來混世界,連這點常識都不懂麼?」
「好,好,謝謝大哥指教!」嘴上這樣應承着,二背兜還是時不時地瞥視着對面,那熱鬧異常的場面勾起了二背兜的興致,他放下酒杯向阿二提議道:「大哥,咱們也別這麼幹喝啊,多沒意思啊,咱們也玩點遊戲吧,也劃劃拳,賭個輸贏,權當助助酒興了!」
「不會,」老到的阿二一貫不喜在這種場合大肆張揚,過去未曾這樣輕薄過,現在,自己已經貴為侯爵,就更應該保持紳士風度了:「我對那玩意一貫不興趣!」
「那,大哥,」二背兜嗖地扯過搭袋,拽出一副嘩嘩作響的骨制牌九,只見他乾枯的手掌甚是練地擺着光滑的骨牌,那個多餘的小指頭極為可笑地划來晃去,看得阿二好生心煩,而二背兜則興致地説道:「大哥,玩一會天九吧,贏錢的,呶。」
説着,為了證明自己賭資充足,二背兜從前面的搭袋裏掏出一枚銀錠來,先是得意地掂了掂,繼而,啪的一聲大大方方地按扣在餐桌上。
阿二沒有言語,悄然摸過銀錠,覺有些異樣,或者説是有些飄飄然,不像聖上所賞賜的銀錠,沉甸厚實,阿二認真地掂了掂,突然想起馬四老爺:聽官吏對我講,這馬四老爺在逃跑的途中,在小飯店裏遭人欺騙,用巨資換了十錠假銀子,難道,這銀子就是馬四的?二背兜收了馬四的假銀子,悄悄尾隨我而來,伺機下手取我項上的人頭?
「朋友,」阿二將銀錠放回到桌子上,順手從口袋裏摸出數枚銀錠,二背兜見狀,好似刀片劃開的小眼睛頓時瞪得雪亮,咧着臭嘴,恨不能猛撲過來,將白花花的銀錠一口進肚子裏去,永遠據為已有。二背兜的神態當然逃過大賊的眼睛,阿二表面佯裝不知,將其中一枚銀錠推向二背兜:「朋友,恕我直言,你的銀子份量上好像有些問題,這是我的銀子,你自己且比一比!」
「哦,」聽罷阿二的話,二背兜遲疑起來,在賊的注視之下,他右手握住阿二的銀錠,左手託着自己的銀錠,反覆地掂了掂,不皺起了眉頭:「嗯,是有些不對頭,他媽的,這個老東西,是不是從中條了?」
老東西?聽見二背兜的罵聲,賊的猜測完全得到了印證,他衝二背兜呶了呶嘴:「朋友,你上當了,被人騙人,讓人玩了,這銀子是誰的,我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一個老閹奴給你的?」
「你,是幹什麼的?」二背兜雙手握着銀子,咚地坐回到椅子上:「大哥,你跟那個太監,有何深仇大恨啊?」
「這個麼,一言難盡,你還是先驗驗貨吧,別殺完人,從此攤上人命官司,亡命天涯,而報酬卻是一堆假銀子,值得麼?」
二背兜又端詳起自己的銀子來,阿二恨恨地咒罵着,趁二背兜不注意,一把奪過銀子,啪地拋擲在地,咣噹一聲,銀錠從正中央綻裂開,出慘白的鋁胎,二背兜的蛋黃臉唰地變成了白宣紙,很快又得暈紅一片:「這個老東西,竟敢用假銀子來騙我,我,我跟他沒完!」
「朋友,」阿二繼續勾火:「為了僱你殺掉我,馬四老爺一共給了你多少銀子啊!」
「十錠,」二背兜氣呼呼地掏出兩枚銀錠:「他預付了三錠,那七錠説是事成之後,見到你的腦袋才一次付清。哼,他媽的,」説着,二背兜將兩枚銀錠摔在地上,無不出鋁胎。
阿二淡淡地説道:「為了十錠銀子,並且都是假銀子,你就鋌而走險,犯得着麼?」
「大哥,」二背兜起身作揖道:「大哥,您大人大量,請原諒我,我對不起你,當初,我真的想殺了你,只是路上人多,沒有機會下手,自從你幫我付了酒水錢,我對你的態度完全轉變了,殺你的動機全都消除了,大哥如不棄,小弟願拜大哥為把兄,效犬馬之勞!」
阿二瞟了二背兜一眼,心想:哼,一頓飯錢就能收買一顆人心,這顆心也太廉價了,也太不值錢了,所以,也就本不應該放在心上,權當逢場作戲而已,但這個戲,不做還真不行,路途遙遠,一個人的確到身單力孤,有了這個二背兜,管他忠是不忠,就當是旅途解悶之物吧。
於是阿二也站起身來,很有禮貌地回揖道:「兄弟請不必客氣,不打不,這也是緣分啊,本人不才,」阿二炫耀般地掏出聖旨:「蒼天開恩,承蒙聖上偏,又因救駕有功,聖上特封本人為平安侯,賜封地一塊,我現在就是去封地的途中!」
「啊,」二背兜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聖旨:「大哥,小弟跟定你了,從此以後,小弟幫你牽馬拽蹬,端茶倒水,一定做個稱職的下人!」
「兄弟,」為了徹底消除二背兜的雜念,讓他死心塌地跟自己走,阿二手指着地上的假銀子道:「馬四的案子你知道麼?」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朝廷的重宦,因在聖上身邊,權力大得很啊!」
「可是,他現在已經完蛋了!」於是,賊便將馬四在府內私建金鑾殿,大作皇帝夢,又在皇內口出不遜,不但被皇后貶為平民,還被門查抄的事情,一一道出,聽得二背兜背脊直冒冷汗。
阿二繼續道:「追捕馬四的通緝令數天後將正式發出,你還跟着他混個什麼啊,也想門抄斬啊?」
「不,不,大哥,我跟定你了!我願做你忠誠的奴僕!一條給你看宅護院的好狗,大哥,你看,我這樣説還不行麼?我怎樣表決心,你才肯相信我呢?就是這樣!」
見二背兜當真死了心,平安侯欣然收下這個醜陋不堪又窩窩囊囊的奴僕,並且信誓旦旦地許下宏願:如果路途上表現優良,平安到達封地之後,賞二背兜良田一塊,再任他選一處風水好的宅地,讓他過世外桃源的小康生活。
直聽得二背兜樂不攏嘴,小眼睛裏浮現出一副美好的山水畫卷:哇,我的天爺爺地,怎麼得了,共產主義當真到來了,英特納雄耐爾實現了,麪包終於有了,一切都有了!
儘管如此,老於世故的賊還是對二背兜保持着應有的警惕,以他是奴僕的身份為由,不讓他入住官驛,而是安頓在骯髒不堪的,一宿只需一塊銅板的大車店裏,睡十餘人一的大通鋪,只有吃飯的時候才肯與二背兜同桌而坐。為了表示忠誠,二背兜早已將身上的兇器上繳給了阿二,而賊依然不敢松怠,每當吃飯的時候,總是與二背兜面對着面,保持着相應的距離。
二背兜永遠都是這樣,毫無風度地蹲在椅子上,乍看上去坐不是坐相,站不是站相,簡直不倫不類。他一邊匆匆忙忙地往嘴裏撥拉着飯食,一邊賊溜溜地左顧右盼着,那表情,那神態,那動作,彷彿是山裏的野猴子,唯恐同伴搶奪手中餐,口中食似的,忙不迭地嚥着,同時還發出令人討厭的哧溜哧溜的聲響。他媽的,阿二有時很是懊悔:我犯了什麼神經,幾個菜喝的,咋收這麼個僕人啊?
唰哩叭啦,叮叮咣咣,二背兜端着海碗,蹲在椅子上正往嘴裏撥拉着飯菜,窗外突然喧囂起來,響起噼噼叭叭的鞭炮聲,最喜看熱鬧的二背兜立刻放下飯碗,活像個跳馬猴子,嗖地一聲便從椅子上跳出窗外,隱沒在如的人裏。
「娶親嘍,哇,好熱鬧啊,這人可真多啊!」
「他媽的,」阿二忿忿地罵道:「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傢伙,你幹麼啊,哪有事哪到!屬穆桂英的,陣陣拉不下啊!他媽的,看回來我怎樣收拾於你!」
當阿二罵罵咧咧地走出飯店時,哪裏還有什麼二背兜的影子,並不寬闊的街路上聚了人羣,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泛着喜氣洋洋的神,或是相互捶打,或是摟脖抱,或是説説笑笑,或是冷嘲熱諷,阿二掃視了良久,依然不見二背兜的蹤跡。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民眾,一方民眾形成一方生活習俗,而當地的民俗很是奇特,臂如李家莊的小夥子娶張家村的閨女為,新娘子出嫁那一天,李家莊所有的村民們便傾巢出動,不分男女老少,簇擁着新嫁娘的大花轎,熙熙嚷嚷地蜂湧到娶親張家村去,全莊老少美美地餐一頓。
如此一來,因孃家來的客人太多,通常情形下都會超過數百人,這黑的人羣,娶親之家簡直無暇顧及,情急之下,兩方親家達成默契,免去了毫無必要的客套,全來實惠的,村子裏家家擺上餐桌,只要孃家客人進得村來,看見哪家餐桌有位置,儘管坐下來大嚼大咽即可,大家不必拘,更不必客套。
如此一來,便有叫花子趁虛而入,坐在餐桌前,風捲殘雲般地大特空癟癟的肚子,雙方親家也不干涉,娶親是喜事,吃點就吃點吧!不僅叫花子趕來湊熱鬧,白吃之人不在少數,甚至許多人兩方親家本就不認識。這不,平安侯和他的奴僕二背兜也混跡其中,孃家人不認識他們,誤以為他們是娶親之家的,而娶家之家也不認識他們,還以為他們是親家客人。
於是,賊混雜在親的隊伍裏,不知不覺之間便來到一個偏僻的小村莊,正值掌燈時分,小村莊沉浸在樂的氣氛之中。而阿二則焦急萬分:他媽的,這小兔崽子轉悠到哪去啦?
「請,請,這邊請!」
剛一進得村莊來,不瞭解底細的張家村人便把穿戴不俗的平安侯誤認為是尊貴的孃家人,張家村人熱切有加地將阿二讓進窗明几淨的上屋,又是添菜,又是敬酒,得阿二不知如何是好。
「謝謝,謝謝,不必客氣!」
「先生,」一個穿着深灰大褂,臉上浮着酸腐相的中年男子端起酒杯,畢恭畢敬地問平安侯道:「看先生的衣着,一定是朝廷裏的官吏吧,敢問先生官拜幾級?每年吃多少俸祿哇?」
「嗯,這個麼……」阿二遲疑起來,不知如何作答,為了表示禮貌,也端起了酒杯,正要準備與中年男子碰杯,突然,阿二驚訝地看見,中年男子的大姆指旁,也橫生出一多餘的小指來:這是怎麼啦,我咋盡碰見六枝啊?
「諸位,」一個油頭粉面的青年端着酒杯,臉堆笑地走向餐桌,對孃家客的到來表示應有的禮貌,一一與大家碰着酒杯:「謝謝諸位光臨!在下這廂有禮了!謝謝,謝謝!請大家吃好,喝好!」
「不行,不喝掉這一海碗絕對不能讓他走!」看見新郎官點個卯,應付一番便想鞋底抹油——開溜,尊貴的孃家客大為不,七嘴八舌地嚷嚷起來,同時,紛紛端起盛酒水的大海碗,將披紅戴花的新郎官團團圍住:「喝,喝,咋的,瞧不起我們啊!」
「幹,幹,不幹了,以後咱們就不是哥們了!」
「,急啥啊,急着入房啊!呵呵。」
「……」
孃家的客着實有些招惹不起,在眾人的吵嚷聲中,新郎官不得不捨出命奉陪着,喝完這一碗,他又敬一碗,於是,新郎官只好一碗一碗地往肚子裏灌着酒水。
新郎官足足喝盡了三大海碗的酒水,才得以逃出眾人的糾,他跌跌撞撞地摸出房門,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房。
眾人端着空酒碗望着新郎官的背影:「嘿嘿,哥們,頭一朝,悠着點啊!」
「是啊,不要太動了,對我姐姐可要温柔些,體貼些哦!」
「小老弟,」而那個六枝,一臉酸儒相的中年男子,應該是幫助娶親之家陪酒的,只見他一臉相地衝新郎官的背影大聲喊道:「你還太了,懂得怎麼做麼,用不用我來教教你啊?」
「哈哈哈,」眾人齊聲大笑起來,中年男子繼續嘟噥着,不知是酒壯膽,還是酒後,順嘴胡謅道:「呵呵,如果實在學不會,我可以代勞哇。」
「哈哈哈,」眾人笑得更加開心了:「哈哈哈,哈哈哈……」
「啊——」房內突然傳來一聲尖厲的叫聲,眾人頓時沉寂下來:「怎麼了?新娘子叫得好悽慘啊!」
「呵呵,這傢伙,告訴他輕點,就是不聽,看吧,把我姐姐痛了!你且等着,等你出來的時候,我再跟你算總帳!」
「啊——」尖叫聲再度響起,繼而是新娘子絕望的哭喊聲:「你——你——你——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嗨,」眾人齊聲嚷嚷道:「哥們,你輕點哦,是不是喝多了,不行就先歇會,明天再説吧!」
咕咚,房門咕咚一聲被人推開,新郎官臉上的醉態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手拎着一塊浸着血漬的正方形白布,面對着眾人,嘴可怕地搐着,半晌説不出一句話來,眾人見狀,笑得前仰後合:「哥們,你可真夠快的啊,還沒到一分鐘就解決戰鬥了!」
「豁豁,這玩意真是無師自通啊!」中年男子放下酒碗,嘻皮笑臉地走向新郎官,他伸出手去正接過那塊浸着處女血的白布,新郎官突然伸出手來,一把揪住中年男子的衣領:「你,你,都是你做得好事,走,還不於我見官去!」
第二十二回醜六枝乘新娘,酸管家成了替罪羊
賀新郎·房夜
堂上樽杯列,暈乎乎、燒腑灼咽,臉燙皮熱。笑顏強堆疲應付,心裏偷思。手端杯、行情切。醉眼尋機窺屋外,天雲,夕紅如血。神志恍,步履跌。推門語卷僵舌。晃悠悠,東撞北摸,捉怩抓捏。玉體飄香懷中摟,豈知花心被竊。探秘處、苞開蕊裂。指尖碰紅汗淋淋,是何人、敢將嬌娃褻。一腔忿,向誰?
且説新郎倌連喝了三碗酒水,在眾人的嘲笑聲中搖搖晃晃地摸向房,推開房門,但見房間裏紅燭閃爍,煙香繚繞,新娘子頂着紅蓋頭,盤着雙腿,腿上則覆着軟綿綿的錦被,正靜靜地「坐福」吶!
聽見房門的響動聲,新娘子不知是羞澀還是緊張,披着大紅襖的身子向後退縮而去,飄忽不定的燭光突然帶來一股人的脂香,令新郎倌神為之大振,醉意消散了許多。
新郎倌躡手躡腳地爬上土炕,方才發覺錦被有些凌,甚至還有許多重之下才能產生的褶皺,新郎倌也沒作多想,認為這是新娘子「坐福」迫所致。嘿嘿,望着是褶皺的錦被,新郎倌暗中唸叨着:好沉的大股啊!
一邊想着新娘子的肥股,新郎倌一邊翻起被角來,正好生整理一番,不料,一隻白的小腳丫探出錦被,輕輕地刮划着新郎倌的手背。新郎倌竊喜,挑逗般地觸碰一下,新娘子嬌羞地將香腳收縮回去,新郎倌哪裏肯放,手掌順勢溜進被窩。
呵呵,好傢伙,娘子已經寬衣解帶,赤着滑溜溜的大腿,直摸得新郎倌興奮難當:「娘子!」
新娘子温暖的大腿起了新郎倌的情,他再也不能自己,一邊繼續撫着新娘子的光腿,一邊將身子湊攏過去,熱烘烘的面龐貼在新娘子塗脂粉的臉蛋上,受着美妙的軟綿和沁人心脾的淡香。不知是緊張還是害羞,新娘子急促地呼着,豐的脯劇烈地起伏着,燥熱的粉腮假意躲避着新郎倌的親吻。
「嘻嘻!」摸索之中,新郎倌的手掌理所當然地溜進新娘子的間,那裏是如此的人,令新郎倌朝思暮想,而此刻,幸福的新郎倌終於親手摸到了這企盼以久的神秘之地。
新郎倌的手掌輕撫着絨附着的包,手指撥着那對漉漉、哄哄的細片,新娘子依然頂着蓋頭,白的雙腿本能地夾緊,她夾得越緊,新郎倌探摸的望也就愈加強烈。
那片似乎有着無限的魔力,讓新郎倌永遠也撫摸不夠,於是,他咬着牙,在新娘子雙股間的指尖奮力地向下攪摳着:「親的,鬆開點,嘻嘻,讓我摸摸,讓我摸摸唄!」
「你好煩啊!」新娘子無奈地挪動一條大腿,新郎倌的指尖「哧溜」一聲探進了水淋淋的美裏,立刻快速而又動地送起來,發出「嘰吱、嘰吱」的聲,新娘子不可自抑地仰面長嘆了一聲,脯起伏得更加劇烈了:「哎喲……哎喲……你輕點啊!」
哪知,呻之中,新娘子突然冒出一句讓新郎倌莫名其妙的話語來:「你煩不煩啊?天還早着吶,你咋又回來了,你有完沒完啊?煩人!」
「啥,你説什麼?」新郎倌有些納悶:「誰來了?我忙活了一天,光顧着招待你們孃家客了!這才身,我這是第一次進房來啊!」
「什麼!」新娘子大吃一驚:「你沒來過?」
「沒有,我一直在忙活着!」
「啊,我的天啊!你是誰啊?」新娘子聞言,「啪」地掀起紅蓋頭,一臉驚訝地盯着新郎倌,繼而,目光落在新郎倌的姆指上,「你、你……」新娘子一把拽過新郎倌的手掌,反覆察看他的大姆指。突然,新娘子推開新郎倌的手掌,苦澀的淚水奪眶而出:「不,不是你,你是新郎麼?」
「啥,」新郎倌更加費解了,他指着前的大紅花:「我不是新郎,那誰又是吶?」
「哎呀,錯了,全錯了,我……我被人騙啦,嗚嗚嗚……」話沒説完,新娘子撫面痛哭了起來,同時,雙腿絕望地蹬踹着:「完了,完了,我沒臉作人嘍!嗚嗚嗚……」新娘子踢翻了錦被,出光溜溜的下身。
新郎倌似乎明白過來,一把拽過新娘子坐在股下面的正方形白布,只見上面鮮血斑斑,新郎倌的腦袋「嗡」的一聲,知道在混之時,自己的媳婦已經遭到他人污。
他手指着白布上的血漬,哆哆嗦嗦地問新娘子道:「這,是誰幹的?」
「嗚嗚嗚……天剛黑下來的時候,有一人摸進屋來對我輕薄,我還以為他、他……嗨,他的姆指上生着一多餘的小手指,嗚嗚嗚……完了,羞死了,我沒臉見人嘍,嗚嗚嗚……」
「啊——」新郎倌氣得一蹦三丈高,醉意盡無,他拎着白布呼地衝出房,怒不可遏地撲向自己的管家,也就是那個生着多餘指頭的中年男子:「走,與我見官去!」
「嗨呀!」聽罷少爺的簡單述説,全場譁然,一道道鄙視的目光如針芒般地刺向中年男子。
「一個管家,竟然能做出這等事情來,你還是不是人啊?」
「閹了這個傢伙!」
「我早就看出來他不是個好鳥,嘴的詞,一天到晚不談別的,女人、女人的簡直掛在了嘴邊!」
「……」
「我、我……我平時是願意開開玩笑,説點笑話,可是……」
管家到事態嚴重:「少爺,我……我什麼也沒有做啊,我一直忙活着招待孃家客人吶,大傢伙可以給我作證,我一直忙着陪客人喝酒啊!」
「喲!」餐桌上的眾人一轟而散。
「誰給你作證啊,你少來這套!」
「是啊,這種事情怎麼作證,出去撒泡的功夫也辦完了!」
「……」
「你、你、你們……」管家氣得嘴發紫,見沒有人肯為自己作證,於是,手指着天棚:「少爺,我、我……我向天發誓,如果我做了那種事情,天打五雷轟!嗨,這是哪跟哪啊,開開玩笑,就惹出這麼大的子來!」
當新郎倌揪着中年管家的衣領,吵着鬧着要去官府時,望着管家那可笑的六枝,阿二已經明白了幾分,他剛放下酒碗,孃家客們已經蜂湧而上,無數只鐵拳擊打在管家的腦袋瓜上。
「好個缺德帶冒煙的傢伙,打死他!」
「廢了他!」
「大家別打了,把他揪到衙門去,讓縣太爺給個公斷!」
趁着混,平安侯溜出屋子,頭也不回地跑出小村子:這種事情一定是二背兜乾的,他媽的,絕對跑不了這個賣切糕的!
溜出已經炸開鍋的小村子,阿二星夜趕往大車店,他喊醒了店老闆,打開房門,深一腳淺一腳地摸進大通鋪裏,仔細察看着一字排開的腦袋瓜,漆黑之中,好半晌也沒有看見六枝那顆奇醜不堪的老鼠腦袋。
平安侯怎麼也沒想到,從小村子出來,當二背兜摸回到大車店時,大通鋪早已人為患,想進個人去,似乎比筷子還要困難許多,二背兜正苦於找不到睡覺的位置。
一個夥計突然來了意,吃力地鑽出大通鋪,比老鼠還要機靈的二背兜見狀便乘虛而入,「哧溜」一聲鑽空而進,立刻被眾人擠到棉被裏,平安侯若想找到他,着實不太容易!
二背兜擠在人堆裏,很快便睡死過去,發出震耳的酣聲,嘴角着噁心人的涎,臉上浮現着無盡的得意之,彷彿仍然沉浸在無限的因誤新娘子而帶來的愉悦之中。
話分兩頭,且説那爆豆般的鞭炮聲將二背兜引過去,他從飯店的窗户裏跳出來,立刻混雜在人羣裏,隨着人又賊頭賊腦地溜進村莊裏。二背兜最喜這種混不堪的婚慶場面,一來可以免費地大一番口福;二來還可以乘着混偷些東西;三來麼,如果有可能,還可以溜進房裏,藏在婚下或者是衣櫃裏,以及其他可以匿身的地方,偷窺偷聽新婚小夫的花燭之夜以及竊竊的私語聲。
當孃家客各找位置坐下來用餐時,二背兜則左右環視着,看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的什物,來個順手牽羊,據為已有。於是,他走出王家又邁進劉家,猶如一隻過街老鼠,村莊竄,無意間便竄到了裝修一新的房裏,昏黑之中,二背兜撅着尖嘴,瞪着鼠眼,希望有新的發現。
由於是在北方的農家均是土炕,六枝沒有辦法鑽竹了,便像只老鼠似地貼着牆屋子竄。
「誰啊?」炕上傳來新娘子嬌滴滴的嚷嚷聲,同時,一股人的脂香撲鼻而來,二背兜猛然一泠:壞了,讓人發現了,這可怎麼辦!
「才什麼時候啊,你就進來了,也不知道好生陪客人!真不懂事理!」炕上的新娘子低沉地嘟噥着,此話突然提醒了二背兜:嘿嘿,看來,新娘子把我二背兜當成新娘倌了,呵呵,既然如此,我何不順水推舟呢?
想到此,二背兜膽陡增,對屋內的雜物全然失卻了興致,他笑嘻嘻地爬上土炕,伸手便揭下新娘子的紅蓋頭,新娘子慌忙用手按住:「不麼,不麼,人家不好意思麼!」
呵呵,二背兜心大喜,既然新娘子不讓揭蓋頭,他也不難為人家,而是嘻皮笑臉地坐在新娘子的身旁,時而摸摸新娘子的細手,時而捏捏新娘子的大腿,一刻也不能安分。在二背兜的挑逗之下,新娘子左躲右閃,腦袋沉沉地低垂着,紅蓋頭遮住了大半個脯。
二背兜將手掌探進蓋頭裏,撫摸新娘子的部,新娘子本能地抬起手臂,抵擋着二背兜的輕薄:「去,去,才什麼時候啊,你忙的是啥啊,外面都是人,讓人家撞見可咋辦啊,寒磣死了!」
新娘子不讓摸,二背兜哪裏肯依,推搡之中,新娘子一把拽住了二背兜生着六枝的大姆指,心中暗暗叫苦:唉,苦也!你瞅我的媽媽喲,咋給閨女找個六枝啊,害磣死人了,以後回孃家串門,閨女咋好意思往莊子裏領啊,讓人看見,笑話死我嘍。唉,這一定是我的爸爸貪圖人家的彩禮多吧?唉,你們為了多得幾個彩禮錢,可苦了閨女的幸福生活啊!
女人終究撕扯不過男人,二背兜很快便將新娘子按倒在土炕上,手掌生硬地松着新娘子嶄新的花綢子,掙扎之中,新娘又碰到那多餘的六枝,她嘆了口氣:唉~~嫁隨,嫁狗隨狗,既然如此,管他什麼六枝、七枝的,認命了吧,無論嫁給誰,早晚都是這麼回事!
「別,你忙的是什麼啊!」
二背兜野異常地扒掉了新娘子的子,掏出正無禮,新娘子仰着身子,蓋頭扣住面龐以及大半個上身,拽扯之際,她的手背無意間刮在二背兜的頭上,新娘子猛一泠,面龐一片熾熱,她將小手伸進嫁妝裏,練地掏出一塊正方形白布,然後,欠起股將白布平展在身下:「別動,等我鋪好的!小饞嘴!」
當地習俗,鋪白布驗處女血,是新婚之夜必須履行的一道非常重要的手續。再動,也不能忘了鋪白布;再忙碌,白布也要鋪得平平展展。
房之夜,紅燭燈下,新嫁娘將自己的身子完好無損地奉送給新郎倌,一塊小小的白布,卻是一張意義深遠的證明書,上面鮮紅的血漬無言地證明着一個芳齡玉女純潔的過去。
第二天,新郎倌會將沾處女血的白布無比驕傲地懸掛在自家的籬笆牆上,四方鄰居,鄉里鄉親紛至踏來,或叉着,或着手,或倒揹着雙臂,一張張表情複雜的面龐盯着白布,既充了羨慕又着妒忌。而一雙雙狡詰的眼睛則放着挑剔、甚至是吹求疵的光芒。
「喲,好濃的血啊!太厚了點吧!」
「好啊,血濃點好哇,説明身體壯實啊,這閨女啊,搭眼一看就是個好身子骨!將來準能生養出好多大胖小子!」
「是啊,瞅那板,鋪扇大身的,將來一定是個當家持內的好主!」
「哼,誰能淌這麼多血啊,一定是自己沫上去的吧!」
「是啊,這也沒準啊!」
「不知道別瞎説,惹出事來,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這種事情可不是瞎説的啊!」
農家娶親喜洋洋,近鄰遠鄉坐堂。彩燈燦燦檐上掛,窗前對貼粉鴛鴦。新娘披紅炕中坐,六枝鼠竄進房。來早不如來得巧,鮮花一朵我品嚐。
而此時,糊塗的新娘子卻將自己最寶貴的、寶貴的不亞於生命,或者説是第二生命的貞奉獻給了未曾相識的癟三無賴,一個六枝的光漢!是悲哀乎?還是可憐乎?抑或是可笑乎?
且不管新娘子是什麼乎,癟三二背兜可絕對是樂不可支乎!或者是得意忘形乎。望着眼前鮮無比的處子,興奮之餘,二背兜居然不知所措了:難道這是真的麼,我二背兜也有今天麼?一個銅板沒花,便玩了如花似玉的處女?
搬着新娘子兩條白生生的大腿,光漢的確昏昏然起來,望着下絨稀疏的包包,二背兜慨千萬。為了這個包包,窮光蛋徹夜難眠,如煎似熬;為了這個包包,醜光走村串巷,扒窗户、掰門;為了這個包包,二背兜省吃儉用,從牙裏擠銀子;為了這個包包,六枝豁出命做殺手,以得點銀子解曠之渴,久悶之貨,雖然收下的是假銀子。
而今天傍晚,二背兜不費吹灰之力,一個鮮活的、未曾開墾的處女地便豁然擺在自己的眼前,真是費盡千般力,亦撈不着;福從天降,鮮粉送上門啊!
輕輕分開兩條又薄又的片片,一個粉溜溜的小孔呈現在二背兜的眼之前,令六枝愈加動萬分。如此鮮的小,永遠都是窮困潦倒的光漢還是第一次鑑賞,那份晶瑩;那份水靈;那份嬌,活一枚香溢,細附着的仙桃子,指尖一碰便漫出汩汩的汁。
二背兜那糙着的、生着硬的手指背刮劃數下,小孔便可地收攏起來,喜得醜六枝甚至有些捨不得再野地撫下去了!
好的小啊,扒開片,二背兜發出由衷的嘆,過去,在原始的火燒灼之下,為了排遣行將裂囊的臭,二背兜施展着種種伎倆,與村子裏的老孃們周旋着。這些老孃們也不值錢,一塊銅板,便可以解開子,讓光漢瞅一眼茸茸、黑乎乎的間,如果再追加一塊皮糖,二背兜便可以美不滋地摸上幾下。
可是,令六枝懊惱不已的是,這些老孃從來不幹真格的,頂多幫助光漢打打手而已。哼,癟三心中忿忿地罵道:有什麼了不起的,卡巴襠夾個紫茄子就他媽的洋啦洋啦的,哼,瞅你們一個個那個熊吧,哄的,燻得老子真打踉蹌,你看看這小,水汪汪,鮮靈靈,真是沒得説了。
人家還一分錢不要,免費讓咱玩,喲呀,不一樣就是不一樣!真啊,真滑溜啊!
二背兜的昂然頂進新娘子的處女,新娘子「哎喲」一聲,美可憐巴巴地呻着,繼而緊繃繃地閉合起來,死死地裹住二背兜的,將一種無法形容的快意傳向二背兜的周身。
二背兜咧着大嘴,面龐發燙,雙眼發直,腔的血呼地湧上腦門,那份受,較之於讓老孃幫助自己打手,不知要強出多少倍去。
當二背兜的從新娘子的美裏拽出來時,上面沾着鮮紅的血跡泛着淡淡的腥味,再看看驟然空曠下來的美,不停地滴噠着殷紅的血漬,為了再次獲得那種稍縱即逝的快意,二背兜間向前一,又頂進新娘子的美裏,「哼哧哼哧」地拉起來。
新娘子平靜地仰躺着,任由二背兜造次,當六枝發瘋般地大作起來時,她甚至舒展開雙臂,向側一揚,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架勢:人生不就這點事麼?有啥不了起的,更沒有什麼神秘的!
新娘子過度的平靜卻令二背兜深不安起來,望着身下四仰八叉的新娘子,二背兜又狠狠地鼓搗一番,然後,出沾處女血的,一頭撲在新娘子的間,扒開片,仔細地欣賞起來。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二背兜扒着新娘子的美正看得出神,新娘子的肢突然搐起來,繼而,便傳來嚶嚶的低泣聲:這是一個純樸的村姑對失去童貞永遠的而又無奈的惋惜!方才那種無所謂的樣子,恰恰説明了村姑對這份貞的無比珍。
正如同一個行將赴死的人,儘管對生命無比的眷戀,卻還要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英雄氣慨來!
「嘿嘿,」下的、比動物強不了多少的二背兜怎能體會村姑此刻複雜的心境吶,他的興致全在新娘子的間。只見他一邊的盯着新娘子殘破的、鮮血滴淌的美,一邊野地摳攪着,發出低級的笑聲:「嘿嘿!嘿嘿……」
摳挖、攪搗之際,二背兜的嘴無意間碰到新娘的細絨上,一種異樣的受令二背兜停下手來,捧住新娘子的股,貪婪地起新娘子柔美的來。
新娘子豐健康的皮膚髮散着怡人的温熱,亮晶晶的絨沾附着少許血滴以及清醇的分泌着,飄逸着人的濃香,得六枝念驟起:哇!真沒想到,女人的也是如此的奇妙不無比。
二背兜越越上癮,越上癮越瘋狂,他索扒開新娘子的美,毫無廉地起鮮血與分泌物構成的體來,一邊着,一邊用手指摳掏着,下作地嚥着:「哇!真好玩,好細好滑溜啊,啊,好,好!」
二背兜捧着新娘子的股,正「吧嘰吧嘰」地狂吻着,貪婪地着清純的津,突然,一隻強有力的手掌揪住他的衣領,二背兜嚇得一泠:完了,真正的新郎倌來了,完了,我這個李鬼被抓個現行,死定了!
「大爺,饒了我吧,」二背兜鬆開新娘子的股,驚慌失措地掙扎着:「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起來!」阿二狠狠地狂抖着二背兜,六枝終於睜開了眼睛,依然是驚魂不定:「我、我、我……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怎麼回事,誰在吵啊?」二背兜的叫聲將大通鋪上的客人驚醒了一大半:「誰在説夢話吶?好討厭啊!」
「他媽的,」見左右的客人無不充茫地盯着阿二主僕,平安侯一把按住二背兜的臭嘴,惡狠狠地罵道:「他媽的,你又做什麼惡夢了?瞎吵吵個什麼,還不快點起來,跟我趕路去!」
「是,是,老爺,我起來,我走!」二背兜知道自己險些説走了嘴,他惶惶披上衣服,跟在主人的身後走出大車店。
平安侯一把揪住奴僕的衣領:「瞅你做得好事吧,人家已經見官去了,你還不快跑,等着官家來抓你啊!你的腦袋還想不想要了?嗯,蠢貨!」
「老爺,我走,我這就走!」
二背兜胡繫好衣服,挎上搭袋,牽來自己的驢,跟在阿二的馬後,頭頂着月亮,匆匆溜出小鎮子。
六枝夾着驢肚子,得得得地奔跑着,拂曉的黑暗之中,二背兜仍舊沉浸在昨天傍晚的瘋狂之中:那真是太幸福了,是我二背兜一中最美好,最難忘的時光!
每念及此,二背兜總是充情地嗅聞着自己的手指,從那尚未徹底消散的味中,獲得一點可憐的快意,在那如絲如縷裏的快意之中,六枝痴呆呆地眯着老鼠眼,新娘子的大腿,股,美……從眼前一一飄浮而過,有的時候,六枝真想伸出手去一把摟進懷裏。
可是,二背兜認為這是徒勞的:唉,我的小美人,你真是可望而不可及也!
「豆——腐!」
濃密的晨霧之中,從小鎮的巷口裏閃出一個模糊的人影,手推着小車向阿二主僕走來:「豆——腐!」
「哎,揀塊豆腐!」
一個早起垂釣的老者扛着魚杆,攔住了豆腐匠,兩人似乎很悉,一邊挑揀着豆腐塊,一邊嘮起了家常。
「聽説張家村出了一件熱鬧事,新娘子讓別人乘機給佔了便宜?嘿嘿,這年頭,什麼下三濫的人都有啊,真是人心不古嘍!」
「聽説是管家乾的,新娘子説她摸到了六枝,而張家村裏只有管家自己是六枝,得,管家這回是有嘴説不清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嘍!」
「喲,」聽見兩人的談,二背兜嚇得哆嗦起來,膽怯地繞到主人的馬側,平安侯瞪了他一眼,「啪」地了馬股一下,鞭梢故意向六枝的腦門,二背兜痛得尖叫一聲,捂着額頭,「哎喲哎喲」地逃向暗處。
晨霧漸漸飄散而去,一輪紅冉冉升起,阿二主僕兩人一前一後地行進在大路上,朦朦朧朧的前方傳來時起時落的哭泣聲,騎在馬背上的阿二極目遠眺,但見一隊身披麻布的送葬隊伍由遠及近,哭哭泣泣而來,一輛馬車拉着紅通通的棺槨,一個臉稚氣的男童頭系白布條,手執白幡端坐在棺槨前。
二背兜登時神大振:「老爺,起草出門便遇見送葬的隊伍,這可是好預兆啊,今天一定會有好事啊!」
「滾你的吧!」平安侯罵道:「跟你在一起,還能有什麼好事!」
「嘿嘿,」二背兜嘟噥道:「早晨出門遇見送葬的,絕對是好預兆,這是老人們説的啊!」
「唉,」望着眼前的二背兜,阿二頗有慨地説道:「看來啊,我不僅是你的主人,更應該是你的師父!」
「哦,」六枝不解其中之意:「師父?請問老爺,此話怎講?」
説話間,拉着棺槨的大馬車從阿二主僕的身旁「譁愣愣」地駛過,在馬車的後面,幾個年輕人攙扶着一個痛哭不止的老太婆,三、五個家庭婦女你一言我一語地説着勸的話。而老太婆本不予理睬,在年輕人的拽扯之下,聲嘶力竭地叫喊着:「兒媳啊,你這是何苦啊,這也怨不得你啊,你為什麼要走此絕路啊?嗚嗚嗚……我的兒媳啊!……」
聽見老太婆的唸叨聲,二背兜嚇得一吐舌頭,阿二站在路邊撇了六枝一眼,似乎在説:瞅瞅吧,鬧出人命了不是?
二背兜怔怔地目送着棺槨:哎呀,小娘子,你這是何苦啊,為什麼要死啊?好可惜啊,如此年輕的小娘們,如此出的小,從此就要埋入地下去化為糞嘍!
望着二背兜既冷漠又惋惜的神情,阿二突然找回了自己當年的切身受:哼哼,真是無獨有偶,又一個大賊就要橫空出世了!想到此,不知是慨還是妒恨,平安侯「嗖」地揚起馬鞭:「駕——」平安侯策馬揚鞭,「噠噠噠」地飛馳而去,二背兜雙腿夾着驢肚子,緊緊地尾隨着:「快,快,笨蛋,快點跑,別他媽的偷懶!」
平安侯懶得理睬六枝,彷彿故意想甩掉他,「噠噠噠」地飛馳着,二背兜也不敢言語:跟上,跟上,千萬可別掉隊啊,只要跟上平安侯,我就有土地了,就有莊園大宅了!
當太高懸在空中的時候,阿二主僕汗浹背地跑進了縣城大門,平安侯已是飢腸轆轆。正思忖着去哪家飯店用午餐,突然,身後鑼聲驟起,繼而便是役卒的嚷嚷聲:「閃開,閃開,別他媽的擋道,閃到一邊去!」
阿二扭轉馬頭,只見從巷口裏湧出黑的一羣人來,七嘴八舌地簇擁着一輛囚車,再看囚籠裏的人犯,阿二不大吃一驚:原來竟是那個酸腐的管家,他的身子釘死在木籠子裏,僅着是血污的腦袋,雙手雙腳戴着沉甸甸的鐐銬,面無表神,目光呆滯。
「哎喲,要殺人了!」
「他犯了什麼罪啊?」
「啥,他了新娘子,新娘子害羞,沒臉見人,吊死了。這傢伙可真不是人,該死,該死,應該剮了他!」
「不,應該剝皮,呸!惡!」
「鬼!」
霎時,人羣動起來,紛紛遣責管家的惡行,一時間,碎石塊、爛瓜果一股腦地拋向管家。管家目不旁視,一雙絕望的眼睛木訥地凝視着蒼天:冤啊,老天爺,我真冤啊!
貧嘴是非翻,嚼舌生言。豈知多一指,招來亡命冤。
「走吧,還瞅啥啊!」二背兜牽着驢頭,樂顛顛地觀望着,平安侯告戒道:「他是替你抵罪了,你不快跑,還有閒心在這裏看熱鬧。唉,你這種人啊,我應該説你什麼才好吶?」
「老爺,我看了!」六枝扭轉驢頭:「老爺説得對,應該趁早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呵呵,」一邊跑着,平安侯一邊用譏諷的眼神望着二背兜:「行啊,真看不出來,你不簡單啊,有兩把刷子,這不也折騰出一樁冤死兩條人命的大案子來了,行,依我看啊……」阿二抬頭仰望着天空,扔出一句讓六枝摸不着頭腦的話來:「你再這麼折騰幾回,就完全有資格入夥了!」
「入夥?」六枝牽着驢頭,傻怔怔地望着主子:「老爺,入什麼夥啊?」
「呵呵,」阿二衝二背兜神秘地一笑:「現在不能告訴你,你繼續表現吧!如果表現得出,自然而然地就入夥了!」
出得城門,主僕二人且走且聊着。出便有落,循環往復,永無休止,這不,天又昏暗起來,阿二催促着六枝,決定在天黑之前一定要趕到驛站去,於是,主僕兩人加快了速度,一個策馬揚鞭,「噠噠噠」地奔跑着,一個夾着驢肚子,「得得得」地尾隨着。
前方不遠處,在一片茂林的邊緣,豁然出現一條叉路口,平安侯勒住馬頭,面難:「籲——二背兜!」阿二問六枝道:「喂,你知道不知道,應該走哪條路哇?」
「這個麼……」六枝也茫了,他摸着下巴,瞅着緩緩分叉開的道路沉思起來:「是呀,這路應該怎麼走吶?」
「嗨,笨蛋,還是讓我看看吧!」阿二策動坐騎走下公路,登臨高處,翹首以望。看了好半晌,平安侯雖然沒有辨別出方向來,卻有了意外的收穫,只見從密林間,從叉開的公路上走來一位騎驢的少婦。呵呵,平安侯暗中發笑:我阿二這是什麼命啊,無論走到哪裏,便有女人送上門來!這不,她來了。
白雲朵朵天上飄,鳥兒啾啾落樹梢。輕風拂面送脂香,驢馱來美人妖。窕窈粉黛人痴醉,摟在懷裏樂陶陶。快馬加鞭奔驛館,親嘴打又吹簫。
「大哥,」阿二正瞅着女人想入非非,騎驢的少婦已經走到了路口,望着叉道,她也糊塗起來,沉了片刻,紅着面龐湊向阿二道:「去楊各莊應該走哪條道哇!」
阿二不知如何作答,是啊,自己還找不到路吶,又如何給他人指路?平安侯手撫着下巴,眼角以賊特有的目光審視着驢背上的少婦。從面相上看,少婦二十幾歲,體態嬌小,皮膚白淨,一身地道的農家妝束。
賊又仔細地掃視着少婦的臉蛋,彎似葉片的眉、細如窄的雙眼、小巧的鼻子尖、清秀而又潔白、略帶着莫名的憂傷,脂粉微塗的嘴角可地動着,彷彿在可憐巴巴地乞求着:大哥,告訴我,楊各莊怎麼走哇?
「老妹,你是從哪來的啊?」沒容阿二作答,六枝突然言進來,一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少婦,少婦羞澀地扭過了臉去,向來路呶呶嘴:「呶,那邊,韓家莊。就是這樣!」
「哦,」聽罷少婦的話,六枝又辨別一下方向,心裏終於有了底,他嘿嘿一聲冷笑,衝少婦以及主人道:「這邊,我知道了,往這邊走!」
「對麼?」少婦有些遲疑,六枝拽了一把她的驢:「沒錯,跟我們走絕對沒錯,我做買賣時去過楊各莊,走的就是這條路!嘿嘿,娘子,跟我們走吧!就是這樣!」
説罷,六枝繞到了少婦的驢股後面,不懷好意地驅趕着驢。阿二看在眼裏,全然明白了六枝的用意,於是,他策馬來到六枝的身旁,衝着比自己還要好的奴才悄聲説道:「小子,怎麼,你的巴又他媽的了?」
「嘿嘿,老爺!」六枝低了嗓音,可憐兮兮地拱着雙手:「這是給老爺您預備的,走了這麼多天路的,老爺一直沒有個解悶的玩意,奴才實在看不過去,老爺,等到了地方,你且領着她住在驛館,而我還是與平常一樣,住大車店!就是這樣!」
「呵呵,」平安侯報之一笑:「謝謝你的孝心!你還他媽的不錯,心裏總算還裝着老爺我吶!可是,」為了考核六枝騙人的伎倆,阿二突然攤開雙手:「老爺我是有心了,可是,人家願意不願意啊?」
「老爺,」六枝一臉相地瞅着平安侯:「老爺大可不必多慮,這點小事,就包在奴才的身上了,一俟到了地方,哼哼,就由不得她了,不是她願意不願意的事嘍,嘿嘿!老爺,」説到此,六枝掃了一眼前方的少婦:「這小娘們長得真是不賴啊,老爺,今天晚上,摟着這個小娘們,您老一定是又舒服又開心啊,呵呵!」
説罷,六枝雙腿一夾驢肚子,心急火燎地趕上少婦,「老妹,」假惺惺關心道:「天已經黑了,你怎麼一個人趕夜路哇?」
「唉,誰説不是吶!」少婦答道:「我這是從孃家來,夫君接我回家,走到半路,遇見了幾個要好的朋友,就在路邊的飯店裏喝起酒來,這一喝就是沒完,我可等不及了,就自已先走了。夫君説他隨後就會趕來的,可是,這麼久了,還是不見他的影子,唉,準是又喝多了,這個大酒包,一看見酒就沒命!比見到親孃還要親!哎呀,不對啊!……」
少婦突然嚷嚷起來,同時調轉驢頭:「不對,走錯了,完全錯了,這哪裏是揚各莊啊,楊各莊可不是這個樣子!楊各莊是個小村子,哪裏有什麼驛站啊!」
傍晚時分,驛館門前的街路上車水馬龍,南來北往、東行西去的各級官員紛紛在此下塌歇息,於是,與之相關的諸業便空前興盛了起來。放眼望去,在驛館的周圍,酒肆飯局、青樓娼寮比比皆是,花枝招展的女毫無廉地當街拖攬生意,濃妝抹的窯姐妖冶異常地招搖過市。
「老妹,」六枝勒住驢頭,一臉地橫住少婦的去路:「天都這麼黑了,你還能去哪啊?如今的社會治安這麼不好,到處都是土匪,每天都會發生許多殺人越貨、強婦女、拐賣兒童的案件,難道,你想被土匪強去做寨婦人啊?嘻嘻。」
説着,六枝拽過少婦的繮繩,地笑道:「走吧,跟我家老爺走吧,我家老爺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他可是侯爵啊,不僅有大片的封地,懷裏還揣着皇上的聖旨。嘻嘻,老妹,跟了我們老爺,保準你吃香喝辣,一輩子盡享榮華富貴!就是這樣!」
「你,你,我,我。」六枝軟硬兼施,連哄帶騙地將少婦拽進驛站,然後,又將自己的驢與少婦的驢栓系在同一栓馬柱上。
當六枝糾着少婦時,平安侯跳下馬來,手拽着繮繩,始終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目睹此情此景,不暗歎道:這小子,絕對是個做賊的好坯子。
「啊,不好了,」阿二正冷眼旁觀着六枝,突然間,身後響起尖厲的叫聲:「狼——狼——有狼!」
「什麼,狼?」驛館前頓時混了起來,窯姐們四處逃竄:「不好了,狼來了!快跑啊!」
「狼?」望着紛紛的人羣,平安侯茫然起來,四下環顧着:「狼?狼在哪啊!」
「胡鬧,哪來的狼啊!」又是一陣女人的嚷嚷聲,驛館的門前終於平靜了下來:「呵呵,是不是看花眼了,看到大狼了?」
「老爺,」六枝可沒有閒心找什麼狼,他也不怕狼,自己就是一條十足的大狼麼!繫好自己與少婦的驢,六枝又殷勤地拽過主人的馬繮繩:「下來啊,想啥吶,小娘們已經讓我進驛館啦,請您老下得馬來,進得驛館去,慢慢地消受吧,嘿嘿!就是這樣!」
這正是:
世間自古氓多,阿二桑衝與六枝。各路賊競身手,神州大地任我馳。阿二點高封侯爵,桑衝倒楣遭戳屍。今朝六枝又登場,福兮禍兮尚不知。
第二十三回俏珍珍妖眼識狼,老鴇母娼寮招快婿
驛館披夜幕,月光灑街路。描眉畫眼後,且在門前佇。來往絡繹間,老爺請止步。首又姿,罵俏又吃醋。生存談何易,酸楚向誰訴?為得幾銅板,寬衣解裙。人間世態炎,嫖客最厭惡!不知今夜裏,會遇何等物。驢噅噅叫,無賴少婦。忽見大灰狼,猙獰猶可怖。
珍珍失魂落魄地跑回娼寮,見得老鴇,上氣不接下氣地喊叫起來:「媽媽,不好了!狼來了!大灰狼來了!」
「咋啦?狼?哪來的狼!」老鴇對珍珍甚為了解,平裏總是疑神疑鬼,冷不丁便會冒出一句讓人莫名其妙的話來,這不,她又犯瘋了。於是,老鴇以訓斥的口吻道:「珍珍,你不安心做生意,空手跑回來做甚?」
「媽媽,」珍珍呼呼地着氣:「閨女準時去上崗,徜徉驛館受風涼。豈知生意沒攬到,突然撞見大灰狼。」
「啥?」老鴇面呈不悦之:「驛館前熱鬧的很,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哪裏來的狼啊,即使真的有狼,再借給它幾個膽子,它也不敢往人羣裏跑哇,它不想活了?珍珍,是不是你想偷懶,不願意做生意啊?」
「媽媽,」珍珍堅信不移:「真有的狼,閨女看得真真切切!」
「哦,我去看看。」於是,老鴇嘟嘟噥噥地走出娼寮。珍珍膽怯地躲在她的身後,輕手輕輕腳地來到驛館前:「媽媽,你看,那不是狼是什麼啊?」
「狼?在哪啊,我咋看不見啊?」老鴇順着珍珍手指的方向望去,哪有什麼狼啊?只有一個牽着馬匹,一身官員穿戴的大老爺,那便是阿二。「沒有狼啊,那明明是人啊!珍珍,你可不要瞎説,看穿戴,人家可是朝廷的命官啊,再敢胡説,少心你的腦袋!」
「媽媽,他真的是狼啊,我咋看咋是狼啊,你咋就看不見吶?」
「我瞎,我看不見,可是……」老鴇手指着徘徊在驛館門前待價而沽的娼們道:「她們吶,她們也瞎麼?也看不見麼?怎麼大家都看不見,就只你看見狼了吶?怪哉!」
「媽媽,別的閨女我不曉得,我怎麼看,他都是大灰狼!」
「哦,這是怎麼回事。」老鴇雖然沒有看見大灰狼,卻發現了更為異樣的景象,黑暗之中,在朝廷命官的頭頂上,在蒼茫的夜空裏,點點的星宿構織成一幅不可如議的犬狼圖形,閃爍着耀眼眩目的光芒。
「哇!」老鴇的黃臉唰地變成蒼白:「這是天狼星下凡人間了!閨女。」
老鴇的蒼白臉又轉為紅燦燦的喜:「咱們時來運轉了,天狼星下凡人間,卻讓咱娘們遇見了,真乃前世之緣,三生有幸啊!快!」老鴇喜不自勝地令珍珍先回到娼寮去:
「閨女哇,你的好運來了,你的狼君下凡人間娶你來了嘍,嘿嘿,你且回家耐心等待,媽媽幫你接女婿去!嘿嘿,噯呀,這真是有福不用忙,沒福跑斷腸啊!嘿嘿,嘿嘿!真不容易啊,嘿嘿,嘿嘿!老爺,喂,老爺……」
老鴇一邊神經質地嘀咕着,一邊兩步並作兩步地跑向驛館,阿二早已不見了蹤影,老鴇索鑽進官驛:「老爺,老爺!」望着老鴇蹣跚的背影,珍珍不屑地嘟噥道:
「請神送鬼搖竹籤,驅占卦燒紙錢。今晚靈又突發,胡言語瘋癲癲。」
且説平安侯與六枝相繼走進驛館,掏出皇上的聖旨,驛站的小官吏,一個年愈五旬的老者慌忙下跪、叩首、作揖,並且一而再、再而三地給聖上請安,二背兜可有些不耐煩了:「嗨呀,少來點虛的吧,我説老頭啊,趕快給我家老爺安排房間休息吧!」
「哎,好,好。」望着躲在牆角、面緋紅的少婦,老者全然明白了,在六枝的催促之下,他站起身來,衝阿二擺擺手,領着平安侯逐間房屋地查看着,誠慌誠恐地介紹着:「此地邊遠,條件很差,只有這麼幾間陋室,還請平安侯克服困難,將就一宿吧!」
「老妹,來啊,別不好意思啊,嘿嘿!」六枝拽着少婦,嘻皮笑臉地跟在後面,以為阿二不曾注意他,偷偷地撫摸着少婦的細手。
看過幾個房間,平安侯均不意,走來走去,阿二發覺有一扇房門,老者從未開啓過,於是,他信步走了過去,老者面呈難:「大人,那、那間房,是、是……」
「爸爸,誰來了?」老者正喃喃地低着,還沒等阿二推開房門,「譁」的一聲,房門豁然開,昏黑之中,閃出一位風姿綽約、情萬種的漂亮女人來。
與別的女人完全不同,當她看見平安侯時,不僅絲毫也不迴避,而是甚為大方地點點頭,報以人的微笑。
老者斜了女人一眼:「女兒,快進屋去,休要輕薄,朝廷的侯爵在此!」
「啊,」女人先是一怔,繼而秀美的杏眼立刻雪亮起來,非但沒有進屋去,還索掩上房門,徑直走向阿二,非常温柔地施以萬福:「妾韓香,給侯爵請安!」
「唉,」老者只好上前向平安侯介紹道:「這是小女,因她丈夫去廣州做布匹生意,長年不歸,也無書信,獨自守着空宅多有不便,只好住在驛站裏,一來給老夫燒火煮飯,二來她自己也安全一些。此舉觸犯了天朝大律,請平安侯念老夫有實際困難,聖上一旦怪罪下來,還要煩請平安侯在聖上面前為老夫解釋解釋啊!」
説着,老者一臉愁苦地瞅着過於輕薄的女兒:唉,不孝的東西,不守婦道的玩意,就不能給你老爸省點心,既然知道京城來了官員,不好生在屋子裏藏着,還大聲小氣地嚷嚷起來,唉,你呀,可讓老夫如何是好啊!
「沒説的,沒説的!」狡猾的阿二看出老者的難,快地安道:「此等小事,何足掛齒啊!」
説話間,平安侯以賊特有的目光撥着妖冶的韓香,韓香也報以會心的媚笑,相互傳遞着穢的資訊,你來我去,眉眼送情。
「嗯,」片刻,阿二繞過韓香,輕輕地推開房門,望着脂香飄逸的房間,別有用心地説道:「條件不錯,今晚,我就睡在此屋了!呶。」説着,阿二衝六枝呶呶嘴。
二背兜知道主子的心思,不敢怠慢,嘟嘟噥噥地推搡着少婦:「走哇,進去呀,都什麼時候了,別裝相了!」
看見少婦羞羞達達地坐在自己的鋪上,韓香着實有些不太舒服:怎麼,難道説,今天晚上侯爵要玩三?豁豁,好個大鬼啊!哼,朝廷的大官都是這副德,一個比一個,官職越大,氣也就越盛,老孃可沒少領教啊!
「喂,」為了顯示豪大方,阿二口袋的銅板留着不用,故意掏出一錠亮晶晶的銀子遞給六枝,把旁邊的韓香看得直咋舌頭。輕佻女子的這些神情,當然逃不過賊的眼睛:「去,給我置辦一些可口的酒菜來,要快些喲,我已經餓壞了!」
「是!」二背兜接過銀子,喜滋滋地轉過身去。他今天也格外地高興,主子在驛館裏邂逅了韓香,六枝甚是喜,他不是喜主子的福,而是有自己的小九九:這兩個女人,待主子玩夠了、玩膩了、玩煩了,咋地也能賞自己一杯羹。
對此,六枝可是懷希望:新任的主子還是蠻開通的,很有人情味的!
「哎喲!」二背兜轉過身來,正走出驛館,卻「咕咚」一聲撞在一個老婦人的身上:「誰呀,你是誰啊?」
「嘿嘿,」老鴇打了一個趔趄,衝二背兜客客氣氣地笑了笑,然後,臉堆笑地來到阿二的面前:「老爺,老婦給侯爵請安來了!」
「嗨,」看見老鴇進得驛館來,老韓頭不銀眉緊皺,虎着臉往外推搡着:「去,去,去,你可真行啊,拉客居然拉到官驛來了,你好厚的臉皮啊,把莊嚴的官府之地,當成你們做那種生意的場合了?唉,真是傷風敗俗啊,還不給我滾出去,等老夫通知衙役拘捕你啊。哼!」
「對,」韓香充鄙視地幫腔道:「這個不要臉的老鴇妨礙公務,應該治安處罰十五天!」
「喂,喂,」看見老韓頭衝老鴇又是吹鬍子又是瞪眼睛,韓香在一旁罵罵咧咧,阿二擋住老官吏的手臂:「且慢,本官有事相問!」然後,衝老鴇很有禮貌地問道:「老媽媽,你怎知道我的身份?」
「老爺。」老鴇可憐巴巴地望着阿二,賊則報以和藹的微笑。自從冊封以來,阿二自己都不明白,一夜之間,他就變成另外一種人了。往的輕謾菲薄隨着得意的風飄逸而去,從此,永遠不見了蹤影,雖然沒有受過相應的教育,阿二似乎有一種天生的、無需任何培訓的、為尊者應有的涵養。
「老天爺告訴我的!」在溜進驛館之後,老鴇便窺聽了老官吏等人的談,從中獲知了阿二的真實身份,而此刻,她卻故作玄虛地手指着棚頂,一臉神秘地説道:「天上的星象告訴老婦,今晚有朝廷的大官在此下塌,所以,老婦特來拜見!」
「謝謝,」聽見老鴇的奉承之言,平安侯喜上眉梢,老鴇見狀,開誠佈公地邀請道:「如果侯爵方便,不妨到處坐坐,老婦有重要事情要與侯爵商議!」
「哼,」韓香一聽,登時火冒三丈,屋裏坐着的少婦已經讓她夠煩火了,不料,老鴇又趕來湊熱鬧、獻殷勤、討好侯爵:「侯爵乃富貴之身,怎能屈尊於你那骯髒污穢之地?髒不髒啊,惡不噁心啊,你若知趣,還不盡快滾蛋!」
豁豁,聽罷老鴇的邀請,阿二好不得意:今天這是怎麼了?老天爺颳了什麼風!農家的媳婦;獨守空房、卻又不甘寂寞的風少婦;人可皆夫的娼門女子,這各女人一股腦地往手裏送!讓賊我簡直都應接不暇了。
怎麼辦?阿二猶豫了起來:去不去吶?去,真有些捨不得眼前這兩位姿出眾,格迥異的女子;不去,對那未曾謀面的煙花女子又充了好奇之心,越是看不見的東西,就越興趣,這是人之本!
「老爺,」刁鑽的二背兜猜出了主子的心境,他悄悄地捅了捅阿二的臂肘:「老爺,送上嘴的肥,豈有不收之理啊?自古青樓出奇女,這是公認的啊,奴才福淺,想嫖窯姐,一來沒錢,二來人家還看不上咱吶!」
「哦,」平安侯瞟了二背兜一眼,他也明白六枝的心理:把賊我打發到娼寮去,這兩個女人便任由你來享用了,哼哼,小子,你還真有點鬼心眼。
而六枝後面的一句話,似乎提醒了阿二:對啊,六枝所言極是,自古青樓出奇女,的確如此,馬四娘不就是出自青樓的,半百之年卻依然仙汁如泉的奇女子麼?看來,我有充分的理由,也的確應該去娼寮走一遭,沒準會有什麼新的,意想不到的收穫!
「嗯,」考慮至此,平安侯打斷了韓香的話,瞥着老鴇充企盼的眼,快地答應道:「好啊,既然老媽媽誠心相邀,在下也不敢推辭,請老媽媽前面帶路!」
「謝謝侯爵賞臉!」老鴇喜形於,衝韓香撇了撇乾巴巴、比眼還要皺紋布的扁嘴,扭扭達達地走出驛館。韓香簡直氣歪了鼻子,衝着阿二的背影,惡毒地吐着細舌頭:「哼,放着眼前的鮮不吃,卻要去揀大家嚼夠的腥魚爛蝦,唉,天底下的臭男人怎麼都得意去娼寮鬼混啊!」
「嘿嘿,老妹,」看見主人走出驛館,六枝的心裏樂開了花,他衝韓香擺着亮閃閃的銀錠:「嘿嘿,你且進屋歇息去,我去去便回。嘿嘿!」
「喲,」韓香紅袖一拂,面冷似冰:「謝謝,我還有事,你好自為之吧,再見!」説完,韓香豐盈的身一扭,哼哼呀呀地走出驛館。
望着女兒的背影,始終站在一旁的老韓頭無奈地嘟噥道:「女兒,可要早些回來啊,不要到處鬼混,尤其要少喝酒啊!唉,我啊,我啊,跟她了一輩子的心!」
走出驛館,老鴇身子向左一拐,走進一條幽暗的小巷裏,狹窄曲折的街路兩側高低錯落的房屋緊緊相鄰,每扇窗户都閃爍着飄忽不定的燭光,房門毫無例外地開着。
高高的門框上懸掛着如血的大紅燈籠,貼着醒目的,無比人的大字,活像是飯店的酒幌,招喚着花心的男子前來採獵。衣着入時、粉頭紅臉的窯姐或是依門、或是靠窗,用輕佻的眼神、刺的言語,挑逗着穿街而過的阿二:「老爺,上來啊,我啊!呵呵!」
「去,」老鴇應聲抬起頭來,瞪了窯姐一眼:「貨,兩天沒攬到活,就啦?如此高貴的老爺,下輩子也輪不到你來候伺啊!哎喲,」在一棟娼寮前,老鴇停下了腳步,「譁」地推開房門:「到嘍,老爺,請進吧。呵呵!」
邁過高高的門檻,阿二走進一間寬敞的堂屋裏,堂屋的正中央放置着紫檀的八仙桌,桌下有一口黑鐵鍋,裏面充着冥錢和香灰,平安侯抬起頭來,只見牆壁上懸掛着一幅老者的畫像,那便是娼業的開山鼻祖——管仲!
「咕咚」一聲,阿二正凝視着畫像上的老者,老鴇撲通一聲跪在黑鐵鍋前的布墊上,真誠地點燃三柱高香,然後,「咚咚咚」地叩着響頭,嘀咕一些讓平安侯費解的濫詞,霎地,老鴇從地上跳將而起:「珍珍,侯爵駕到,還不快快開門見客!」
「噯,媽媽,我來了!」
「吱呀」一聲,裏間屋的房門徐徐推開,一個比韓香更加漂亮、也更加嬌冶的少婦,大大方方地站在阿二的面前。她,身段輕盈,膚肌淨,尤其是那雙脈脈傳情的大眼睛,淌着無限的,而略顯厚重的珠,抹着腥紅的脂膏,閃爍着晶晶的瑩光,充了莫名的惑。哇,好一對出的厚,起巴來,將會是何等受吶?
看見賊,少婦小嘴一咧,婀娜的身子膽怯地向後退縮着,老鴇一把將其拽住,「這是小女珍珍,」老鴇誠慌誠恐地向阿二説道:「侯爵大駕光臨寒舍,老婦不勝。老婦清貧,沒有什麼好招待的,僅將小女奉上,陪侍候爵安歇。珍珍,」老鴇又衝珍珍道:「你還傻愣着幹什麼啊,還不快快下廚,給老爺準備酒菜去!」
「噯,這就去。嘿嘿!」聽見老鴇的話,珍珍倍詫異,俊俏的臉龐唰地緋紅到了脖頸處,表情極為複雜。在老鴇的催促之下,她低垂着腦袋,身子一轉,扭着小巧的股,溜進堂屋裏,很快便奏起叮叮啷啷的鍋碗瓢盆響曲!
這是什麼意思?阿二突然茫然起來:老鴇如此厚等於我,這是什麼意思,她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難道就因為我是所謂的侯爵?事情會如此簡單麼?
阿二正思忖着,廚間裏傳來珍珍放縱的詩聲,輕盈的身時隱時現。聽着極具挑逗的詩,望着飄忽不定的妖嬈少婦,聞着脾胃大開的餚香,平安侯的心情愈加複雜起來,對於當時的心境,在此特賦歪詞一首為證。
淘沙·遇
娼寮風,意濃濃。脂香繞柱九天重。風娘們如烈酒,眩暈朦朧。眼賞芳容,明睫茸茸。豐高聳起丘隆。五更冷風輕拂面,黃粱夢。
「老爺,」老鴇始終觀察着阿二,沉默了半晌,她終於試探地問道:「小女如何啊,可否合老爺的心願?」
「嗯,好,好。」阿二胡應承着。不過,珍珍的確不錯啊,不僅年輕,長得漂亮,還頗有個;尤其讓平安侯嘆的是,她還能不假思索地、幾乎是順口溜般地詩誦詞。
這可不簡單啊,沒有一定的文化素養是極難達到的,阿二曾聽一些老們講述過,只有高級娼館的風塵女子,老鴇僱人自幼教授其讀書識字、寫詩填詞,經過多年的磨鍊,方能達到出口成詩的水平。
而這種女,陪伺的價格相當高,普通的平民百姓是絕然嫖不起的,也沒有資格去嫖,一介大老,小姐出上句,讓你對下句,你可怎麼辦?哪又能怎麼辦,出醜唄,讓人笑唄!
「老爺,」看見阿二心事重重的神態,老鴇坦誠地説道:「老婦奔波了大半生,到頭來仍然一無所有,身邊僅有這一小女,相依為命,苦渡殘年,如果老爺相中了,老婦願意無償相送!」
「哦,」阿二怔怔地瞅着老鴇:「老媽媽,無償相送!這是何意?」
「沒有什麼意思,」老鴇很是大方地擺擺手:「一份薄禮而已!」
「無功受祿,寢食不安,」阿二作揖道:「如此大禮,在下斷不敢收!」
「老爺,請容老婦細細道來。」老鴇鄭重其事地説道:「方才,小女在驛館前看見了侯爵!」
「哦,」賊點點頭:是呀,她也攬客去了,當然見得我:「知道了!」
「小女為侯爵不凡的氣度所折服,匆久跑回家來,苦苦央求老婦,與侯爵結百年之好!」
「當——啷!」「譁——啦!」廚間裏突然嘈雜起來,碗盆無序地碰撞着,繼而,傳來珍珍焦躁不安的吵嚷聲:「媽媽謬語,羞煞小女。信口胡涮,讓妾何予。」
嗚呼,我的乖乖!這老鴇可真能睜着眼睛説慌話,珍珍明明看見的張牙舞爪的大灰狼,什麼時候看見氣宇軒昂的所謂的侯爵了?再説了,珍珍怕賊還怕的要死,什麼時候苦苦央求老鴇,嫁給賊啊!莫説一個風塵女子,不能有此奢望,縱使想嫁人,也不能嫁給一個大灰狼啊!
「去,去,好生燒你的飯,大人的事,黃丫頭少要摻言!」老鴇卻顯得異常平靜,對於她來説,扯慌本就算不上什麼事情。
她湊近了阿二,以相師的眼神觀察着賊,同時,還煞有介事地嘟噥起來:「縱觀爵侯之相貌……」老鴇左看看,右瞧瞧,怎奈阿二的相貌着實不敢讓人恭維,一副十足的人妖之相,細細端詳,非男非女,無論老鴇怎麼看,任憑老鴇怎麼吹,也看不出鼻直口闊,吹不出眉宇軒昂來。
可是,老鴇絲毫也不灰心,她話鋒一轉:「老爺非同凡人,吉人天相,前程無量,將來必有尊貴之。老婦出身娼門,地位卑,年事漸老,為了給自己安排好後路,安享晚年,將希望全都託付在侯爵的身上,為了表達誠意,特將小女奉上,望侯爵騰達之,賜老婦一杯羹足矣!」
「老媽媽,您過獎了!」阿二暗暗發笑:我咋一點出沒看見自己有什麼出奇之處?老鴇如此器重與我,還真讓我不好意思,你是娼門出身,我阿二也強不到哪去啊?我哪來的能量,有騰達之啊,這有名無實的侯爵稱號,還不知怎麼混來的吶!
「老爺,」老鴇愈加興奮起來,混濁的老眼放着希望的光芒,彷彿前程無限錦繡,美好的、烏托邦般的生活正向自己招手吶!於是,老鴇索褪鞋上炕,「嘩啦」一聲掀起炕櫃,將積攢多年的箱之物統統倒騰出來,一一擺放在賊的面前:「這是老婦一生的積蓄,呶,還有!」老鴇又從炕櫃下面拽出一隻小巧的皮箱,掀起蓋子,阿二一看,哇!原來是一把把的金銀細軟,首飾項鍊。
「老爺,」老鴇將細軟「譁」地推向阿二:「所有這些,權當是小女隨嫁的妝奩,老婦毫無保留地送給老爺,請老爺收下吧!」
「老媽媽,」看來,這老鴇果然是動真格的了。老鴇的真誠令平安侯深受動,自出道以來,有誰如此傾其所有地厚待過阿二啊?沒有,真的沒有!阿二將所謂的妝奩推向炕裏:「如此厚禮,在下當真不敢收啊!」
「不,」老鴇又推了回來:「老爺,您一定要收下!這代表着老婦的一片真心啊!」
「媽媽,飯燒好嘍!」阿二與老鴇正推讓着,珍珍端着香味撲鼻的菜餚,頭汗淋地走進屋來,身後翻滾着雲霧般的煙氣。老鴇轉過身來,手指着餐桌道:「呵呵,菜燒好了,老爺,請用膳吧!」
在老鴇的禮讓之下,賊欣然入席,老鴇令珍珍坐在阿二的身旁,自己則坐在平安侯的對面。珍珍似乎對阿二依然充了餘悸,大灰狼的影子彷彿還印在腦海裏,久久揮之不去,坐在賊的身旁,她顯得那麼的靦腆,那麼的不自然。
老鴇見狀,不地斥責起來:「沒用的東西,平閒扯的時候,那真是老母豬啃碗渣,嘴是瓷(詞),一但動起真格來,就像霜打的茄子——萎了!讓車輍轆輾過的癩蛤蟆——癟了!珍珍,咂咂,」老鴇用筷子敲擊着桌面:「珍珍,學乖點,快給老爺斟酒啊!」
見珍珍還是遲疑着,老鴇終於沉下臉來,軟塌塌、鬆垮垮的面腮當真就像被霜襲了一般,乾癟而又枯黃,一對無神的昏光惡毒地視着珍珍。
從那如芒的眼神裏,珍珍油然想起:媽媽一旦發作起來,猶如母老虎鬧,能把自己生活剝了。每念及此,那不堪回首的往昔便像放電影似地從眼前快速浮過,令珍珍骨悚然,不打了一個冷戰,細手哆嗦顫地端起酒壺,又拿過阿二的杯酒,非常嫺地斟酒水,放下酒壺。
珍珍轉向阿二,一邊出嫵媚的、卻是極為勉強的微笑,一邊用指尖輕彈着杯麪上的酒,阿二不知這是什麼禮節,也許是高級娼寮裏才有的禮節吧!
「嗯,嗯,」賊正為珍珍這一舉動到費解,珍珍清了清嗓子,將熱氣拂面的酒水捧送到平安侯的嘴邊:
「熱熱乎乎一杯酒,小女珍珍端在手。蜻蜓點水滴清香,老爺賞臉開尊口。」
「哦,謝謝,謝謝!」阿二慌忙接過酒杯,在珍珍熱切的目光下不敢怠慢,「咕嚕」一聲,一飲而盡,然後模仿着馬府老爺飲酒的習慣,幹盡酒水後,杯底朝上以示敬意。老鴇見狀,臉的怒容一掠而光,發出意的笑聲:「噯,好,好,對嘍,對嘍,就要這樣地招待老爺麼!」
「老爺!」為了討得老鴇的心,生本來就極為開朗的珍珍,漸漸放鬆起來:認命吧,生天就是命,命薄如紙。不,連一張薄紙都不如,一張上好的宣紙,繪上山水,賦上詩詞,保存起來,後尚有價值;而我珍珍吶,就好似那路邊的一抹黃土,隨風飛舞,有今天就沒有明天,今天尚在北方,明天沒誰就刮到南方去了。珍珍能夠活到今天,已經非常足了。
將自己嫁給這條大灰狼,媽媽雖然有自己的考慮一面,同時,也是為珍珍好啊,大灰狼沒準就是天狼星下凡吶,如果真是那樣,珍珍就時來運轉了。珍珍不應該對媽媽抱有成見,媽媽雖然不是珍珍的生身之母,可是,對珍珍卻有再造之恩,如果沒有媽媽,哪有我珍珍的現在,早就化為一把糞土了。媽媽願意把自己嫁給誰就是誰吧,跟誰都是一個樣,都是那回事。
珍珍終於想通了,於是,她拋卻了靦腆和矜持,施展起娼特有的本事,嬌嗔的、卻是假惺惺地擁着平安侯,又是夾菜,又是敬酒的:「來啊,老爺,吃菜啊!」珍珍越來越大方,甚至叼起一塊,故意賣地送到阿二的嘴邊,平安侯甚是喜:好個貨啊,今天晚上可是來着嘍。呵呵!
「哦——哦——」見賊叼住的另一端,珍珍卻沒有鬆開口,而是非常調皮地與平安侯撕扯着口中的,你來我往,搖頭晃腦,嘿嘿地媚笑着,心照不宣地眉來眼去着。
看見大灰狼正地盯着自己,珍珍突然耍起了鬼心眼,牙齒一鬆,「啪啦」一聲,毫無心理準備的阿二叼着,失去控制的身子向後仰去,珍珍殷勤地拽住了他的手臂,另一隻手順勢揀起一青泠泠的大黃瓜,在阿二的眼前搖來晃去,同時,順嘴誦道:
「信手揀起盤中瓜,青脆甘甜起麻沙。筋條縱橫脈絡起,好香一大巴。」
「哈哈哈……」阿二笑得前仰後合,愈加喜起珍珍來:自古青樓出奇女!啊,珍珍不就是一名出自青樓的奇女麼?一個非常討人喜的,很有文化素養的口秀麼?奇女,奇女,絕對是奇女啊!
「好香啊,真好吃!」珍珍手握着又又長的黃瓜,老到地模仿着口的樣子,秀麗的眼睛悄悄地瞟視着平安侯,把個大賊撥得血沸騰。珍珍看在眼裏,略顯厚重的珠刮划着顆粒密佈的瓜身,故意發出無比麻的「哧哧」聲,聽得阿二興奮難當,間的撲愣一下,昂起立。
「喲呀!」珍珍吐出了長黃瓜,細手指着阿二的間,衝老鴇嚷嚷道:
「桌上菜餚飄香,桌下暗搭涼棚。老爺持陣前,珍珍堅守空城。」
「老爺,」見阿二面龐紅,一副尷尬的窘相,老鴇匆匆吃完一碗米飯,非常知趣地起身告辭了:「珍珍,陪老爺吃好、喝好,喝好、吃飯。天不早了,我困了,想早點休息,老爺,再見!」
老鴇不在場,珍珍更加無拘無束了,她捧着平安侯的面龐,嘴對嘴地往阿二的口中送着菜餚,阿二潦草地咬了幾口:「哎喲,牙了!」
「是麼?來,妾給老爺摳一摳。」珍珍取來牙籤,很是老到地剔出一條絲:「妾太笨,這沒有炒,請老爺原諒!老爺,」見阿二已經醉意朦朧,珍珍突然提議道:「老爺,咱們玩個遊戲吧!」
「好啊,玩什麼遊戲?」阿二欣然應允,珍珍抓起一把細小的竹籤:「很簡單,拼字的遊戲。老爺,妾用牙籤擺出一排字來,不過,每個字都缺少一筆,只要老爺能把這一筆補上,連成一首詩,就算老爺贏了,妾就甘願罰酒喝。」
「哦?」平安侯真的為難了,雖然身為侯爵,大字卻不曾認得幾個,莫説連詩,想拼出個字來也比生孩子要難上百倍啊!
「老爺,」珍珍淡然一笑:「如果老爺拼不出來,連不成詩句,您就輸了,就得罰老爺您酒喝嘍!」
「珍珍……」這種詩對詞的遊戲,賊實在玩不了,他有意岔開話題,問起珍珍的生身之事,芳齡幾何!珍珍聞言,悵然嘆息起來,只見她放下酒杯,秀眉微鎖,腹慨地誦起來:
老爺問身世,妾淚汪汪。珍珍出生,家鄉鬧飛蝗。播一袋種,秋收籽半筐。民以食為天,舉家去逃荒。災年匪如,百姓慘遭殃。父母雙雙死,棄珍在路旁。老鴇拾得去,從此陷寮娼。
「唉,都是苦命之人啊!」瞭解到珍珍悲慘的身世,阿二深表同情,他「咕嚕」一聲又喝下一杯酒,藉着幾分醉意,和盤道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珍珍聞言,淡然一笑:「哦,原來如此啊,媽媽總埋怨珍珍瘋瘋癲癲,疑神疑鬼,説出來的話沒頭沒腦,怎麼樣,珍珍沒有看錯吧?珍珍的話不是瘋話吧?侯爵原來就是一條大狼啊!呵呵!」説着,珍珍又誦起來:
老爺乃草民,珍珍出風塵。半斤對八兩,娼寮結畸姻。相視會心笑,婊子也懷。烈酒燃情,濃香又甘醇。
「哈哈哈……」賊縱聲大笑:「對,對,彼此,彼此,你是娼,我是賊。哈哈哈!人間的事情就是這樣,既充了矛盾,又存在着和諧,賊遍採各美女,娼接納萬種男人。啊,我們雖然別不同,可工作的質卻應該是一樣的,這就是生活!」
賊愈來愈喜珍珍了,他甚至認為自己已經離不開這個世間的奇寶了,兩人越談越投機,越投機越覺親近。賊大發,手掌「嗖」地溜進了珍珍的間,珍珍非常配合地叉開大腿,見賊摸得起勁,索放下酒杯,主動褪下子。
阿二一頭撲向珍珍間,摟住珍珍的細,眼直勾勾地盯着珍珍的私處,珍珍不以為然地向前送着刮剪的白白的:「看吧,看吧,願意怎麼看就怎麼看吧!」
「呵呵,」手撫着茬吐的包包,賊不笑出了聲,手指豁然扒開亮晶晶的片,地盯視起來。雖然頻繁接客,經歷無數具的研磨,珍珍的依然鮮無比,泛着可的、淡粉的光澤,指尖輕輕攪搗,滑潤之中發出「吱吱」的脆響,得阿二心漾:「好漂亮的小啊!」
「那是當然!」珍珍不無自豪地挪動着大腿:「不是咱自己吹牛,珍珍的小,人見人誇,絕對是天下品。啊!」言罷,珍珍又誦起來:
宇宙生萬物,乃一絕。嬌巧細,誰見誰悦。躍躍衝上前,紛紛來。頭顱誠可拋,何懼盡竭。
珍珍的詞穢調深深地刺了阿二,他呼地站起身來,掏出硬得發燙的正往珍珍的美裏面頂,珍珍一把握在手裏,一別練地擺着,一邊振振有詞地誦起來。於是,一場情理之中的大戰,伴隨着珍珍的詩:開始了——高了——又結束了!
夫君玉莖,珍珍喜且驚。輕柔撫掌中,容妾來品評。細正合適,長短略失衡。表皮紅通通,頭亮晶晶。娼女展雙股,欣然把君。昔苦鏖戰,今把娼地耕。狼真威猛,果然不虛名。雄莖搗,妾直哼哼。越捅越,赳赳力無窮。叭叭撞壁,水如雨傾。嗷嗷縱聲叫,雄終。再看下,白漿盈盈。
之後,賊還不盡興,握着殘滴淌的,躍躍試,珍珍見狀,撲哧一笑,小嘴一張,深深地含進口腔裏,老到地起來。厚重的珠嘓着阿二的大具,那份受用語言是無法準確表達出來的。
「啊……」阿二長吁了一口氣,興奮不已地進出於珍珍的小嘴,那超強的快,簡直比小還要舒服十倍:「哦喲,哦喲,哦喲,哦喲……」
「唔——唔——」對賊近乎野的頂撞,珍珍似乎不甚意,她扭轉頭,一邊向後躲避着,一邊握住阿二的:「嗯,莫要動!」
「哦,我不動!」賊乖順地停歇下來,沒入珍珍的口中,一動也不動了。珍珍笑地翻了翻眼皮,小手握住阿二的,舌尖輕着紅燦燦的頭,一絲快意立刻傳遍阿二的周身:啊,珍珍的口技的確了得!
自從在林間撞見小聖上,直至進入皇,受冊封,探尼姑庵,鑽地道,失去沫兒,賊阿二從來沒有像今夜這樣得意過,幸福過。
也許是好久沒有接觸過女人,囊早已憋得又鼓又,現在,經珍珍厚嫺的撥,阿二再也控制不住了,一種強烈的排望再度襲來,只見賊渾身發抖,雙眼發直,珍珍看在眼裏,對其進行最後的一擊,賊大吼一聲:「嗷!我……我不行了,我又要了!」
「嘿嘿,」珍珍慌忙坐起身來,一邊抹着嘴邊的,一邊拍打着賊的:「完蛋,就這點膿水啊,嘿嘿!啊?」珍珍轉向窗台,抓起白巾正準備擦拭小嘴,突然,她的眼睛木然地盯着窗扇,抓着巾的手臂呆呆地懸在空中:「鬼,鬼,鬼,有鬼!」
「什麼,有鬼,在哪?」阿二的目光循聲轉向窗扇,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沒有看見:「鬼,鬼在哪啊?珍珍,你又什麼犯瘋了!」
「那,」珍珍指着窗外的大柳樹:「在樹上掛着一顆女人的腦袋,那血滴答滴答地淌啊!啊,老爺,看她的樣子,好像是你領進驛館的那個女人。啊,不好了!她來了,她進來了,她一個勁地喊:冤啊,冤啊!」説着,珍珍拽過錦被,紛紛地矇住腦袋,而光溜溜的下身卻在外:「她衝我來了,別,別抓我,我沒有殺你。嚇死我了!嗚嗚嗚……」
「沒有啊,哪來的鬼啊,我咋什麼也沒有看見啊?」無論如何張望,賊依然沒有任何發現。不過,聽見珍珍的嘟噥聲,聽説死鬼是自己領進驛館的少婦,阿二猛一泠,一種不祥之兆湧上心頭:「難道説,驛館出事了?」
「老爺,一定是出事了!」珍珍頭頂着錦被,拼命地踢踹着大腿,賊發現在珍珍的間,在潔白的褥子上,汪着一灘黃橙橙的分泌物——因過度的驚駭,珍珍竟然失了!
夫狂,覺多奇妙。駭然抬頭望,人頭樹上吊。呲牙又咧嘴,淒厲把冤叫。賊無所知,珍珍嚇出。
第二十四回貪小財韓香誆屠夫,怨忿農婦被誤殺
漁家傲·單相思
集市喧囂窺芳顏,明眸盼秋波傳。裙舞袖飛丘比箭,甜如餞,長夜難眠依嬈燕。賺得碎銀全奉獻,豈料炕熱才一邊。妒恨不平心境變,氣難嚥,深閨星夜血花濺。
聽罷珍珍沒頭沒腦的臆語,平安侯心裏不免發,一種不祥之兆油然湧上心頭,拐騙民女已經獲罪在身,如果再出人命來,那又是沒事找事——攤上官司了。想到此,平安侯興致頓消,他穿戴整齊,匆匆趕回驛館。
剛剛走到驛館的門前,阿二便發現異常的情況,二背兜和農家少婦拴系在馬樁上的兩頭驢雙雙沒有了蹤影,不好!阿二的脖頸唰地掠過一絲涼風,他疾步邁進門檻,漆黑的驛館裏面靜寂寂的,老韓頭睡在靠近大門的房間裏,發出震耳的鼾聲。
阿二顧不得叫醒老韓頭,直奔韓香的私寢,也就是二背兜與農家少婦偷的房間,房門業已鎖死,阿二將耳朵貼在門板上,好久也聽不見任何動靜,莫説的行聲,或者是竊竊的私語聲,就連氣的聲息都沒有,什麼聲響也沒有。
「二背兜,醒一醒!」平安侯一聲緊接一聲地喊叫着。
屋子裏依然沒有任何應答聲,卻把老韓頭給喊醒了:「侯爵,你是何時進來的,離天亮還早着吶,您有什麼事情啊?」
「快,把門給我砸開!」阿二嚴肅地命令道。
老韓頭不敢違抗,心中卻嘀咕着:唉,這個老爺可真好,玩完窯姐,還惦記着農婦,好在我的女兒躲出去了,否則,也逃不過你的糾!
哐——當,老韓頭手起斧落,砸開了房門,阿二定晴一看:「啊,血,不好了,死人了,果真出人命案子嘍,嗨嗨,苦也!」
屋子裏瀰漫着羶臭的血腥味,凌的土炕上橫陳着兩具沒有腦袋的屍體,拂曉前的月光冷冰冰地映照在他們光溜溜的體上,反着森可怖的幽光。平安侯的目光所過之處,被褥上,牆壁上,窗扇上,處處濺着殷紅的血水。老韓頭扔下斧頭,老淚縱橫:「完了,完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我不但官職難保,恐怕老命也要搭上嘍!老天爺啊,開開眼吧,可憐可憐我這個老頭子吧!」
望着這可怕的慘景,賊卻暗自慶幸起來:真是蒼天有眼,我阿二又逃過一劫,如果不是老鴇把我引走,此刻,我也將身首異處,血淋淋的腦袋不知道在哪裏涼快呢!阿二不敢耽隔,翻身上馬噠噠地趕往官衙,如果是在以前,賊早就一拍股——溜之大吉了,而現在已經不同以往,自己是有頭有臉的侯爵了,做起事來是要負些責任的!
「什麼,殺人了!」驛館出了人命案,讓縣太爺大吃一驚:「得,殺人都殺進驛館裏去了,可見我縣的治安狀態是何等的嚴重,連官府都不安全了,唉,我要儘快破案,否則,皇上怪罪下來,我這頂烏紗帽也就別想再戴下去了!」
咣噹當,咣噹當,咣噹當……
縣太爺方才穿好衣服,縣衙外響起急促的擊鼓聲,繼而,一個農民模樣的年輕人邁進大堂:「老爺,我的媳婦走失了!」
「哦,你先等一會。」縣太爺簡直焦頭爛額了,天還沒徹底放亮,就生出兩樁案子來,又是死人,又是丟人,這可如何是好。縣太爺首先潦草地安農民一番,然後,領着平安侯,帶着一班衙役趕到驛館,便開始了緊張而又細緻的現場勘察工作。
「啊,媳婦,我的媳婦,」年輕的農民並沒有聽從縣太爺的話,在縣衙裏耐心等待,他悄悄地跟在衙役身後來到驛館,看見沒有腦袋的少婦橫陳在土炕上,他立刻驚呼起來:「我的媳婦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嗯,這是你的媳婦?」瞅着無頭的少婦,縣太爺反問農民道:「我還要問你吶,你的媳婦咋跑到驛館裏,跟別的男人睡起覺來了!」
「哦,這,」農民可憐巴巴地講述道:「昨天媳婦去孃家串門,我接她一起回家,半路上遇見幾個朋友,就喝起酒來,她等的不耐煩,説是要自己回家,我也沒太在意,繼續喝,哪曾想,半路上她卻丟了,我怎麼也找不到了,唉……」
「嗨,」縣太爺教訓農民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喝酒能有什麼好處哇,嗯?為了多喝幾口,怎麼樣,把個漂亮媳婦給丟了,你可真有正經事啊,唉,酒鬼,活該,以後打光去吧!侯爵?」縣太爺又轉向阿二,犀利的目光咄咄而視,「是呀,這個民女怎麼死在驛館的土炕上?侯爵,你能給我解釋解釋麼?」
「這個,」賊一時語,但很快靈機一動,謊稱昨天夜裏自己因故沒有住在驛館,民女是如何跑到驛館的,自己毫不知情,可能是下人六指乾的,於是,賊將責任全部推到死人身上,反正他連腦袋都沒有了,當然不能開口説話,為自己辯白了:「我説的全是事實,」賊手指着老韓頭,「他可以作證,我昨夜沒有住在驛館!」
「嗯,嗯,是,是,」老韓頭傻乎乎地點着腦袋:「侯爵的確沒有住在驛館裏!」
「老爺,腦袋找到了!」阿二正忙於推卸着責任,一個衙役在廁所裏找到了二背兜的腦袋,大喊大叫地來到縣太爺的面前,邀功領賞:「老爺,被害男人的腦袋讓我找到了!」
平安侯和縣太爺的目光同時掃向一顆披散發束,頸下血污淤漬的男人腦袋,只見二背兜短的眉擰在一起,左眼微閉,右眼半睜半閉,塌癟癟的鼻子嚴重扭曲,老鼠般的尖嘴可怕地開咧着,那痛苦異常的神態,彷彿在衝主人嘀咕着什麼。
老爺,還是你有福啊,還是你命大啊,你走了,奴才本想揀個便宜,做夢也沒想到,玩了一個小女子,卻搭上一條小狗命!唉,真不值得啊,完了,老爺,奴才命薄福淺,你承諾的土地,宅地,奴才是沒有機會享用了,請您好生給奴才留着吧,奴才一定儘快轉世託生,來世再享用吧,再見了,我的老爺!
「老爺,」平安侯正望着二背兜的腦袋發怔,又有一個衙役在大柳樹上摘下了少婦的腦袋:「老爺,被害女人的腦袋也找到了!」
縣太爺沒有時間詢問阿二,開始查驗兩顆血污面的人頭來。站在一旁的阿二深震驚:珍珍大概有特異功能吧,她説的一點也沒錯啊,少婦的腦袋當真就掛在大柳樹上,瞅着那痛苦的表情,大大開咧着的嘴巴,彷彿有着肚的冤屈,卻無處訴説!
「媳婦,你死得好慘啊!」農民捧着少婦的腦袋,狠着自己的腮幫:「都怨我,我犯了什麼,貪的什麼酒哇,把個好好的媳婦給丟了,讓賊人給禍害了,我該死,我真該死啊,唔唔唔,唔唔唔……你……」農民捧着媳婦的腦袋,突然轉向阿二:「我的媳婦,死在你僕人的炕上,你做何解釋,你還我媳婦,唔唔唔……」
「嗨,」平安侯雙手一攤,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架勢:「僕人犯法,我有什麼罪啊,我,我,」阿二也覺得這對小夫實在是可憐,雖然不是自己所害,説句良心話,多少也與自己有關啊,如果不是自己的默許,六指怎敢把少婦往驛館裏引領,「朋友,」阿二安道:「事已至此,死人不能復活,我代自己的僕人賠償你!」
「殺人犯是破窗而入,」縣太爺撫摸着窗扇,突然改變了口吻:「嗯,不對啊,窗扇並沒有扣死,嗯,好像是預留着的!老韓頭,」縣太爺指着房間,「侯爵來驛館之前,此屋為何人居住?」
「嗯,嗯,」老韓頭咯咯吧吧地答道:「我的小女!」
「她現在何處?」
「咋天晚上,侯爵在此下榻,小女多有不便,自己出去找地方住了!」
「哦,」縣太爺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查看起兩具屍體的傷口,他立刻斷定是有着豐富屠宰經驗的屠夫所為,「否則,不會幹得如此利落,看這傷口,看這脖頸,刀鋒完全是順着骨頭的接合部,遊刃有餘地切割下來的,沒有殺過牲口的人,是做不來的!」
而丟失的驢更成為破案的重要線索,見天已泛白,縣太爺與眾衙役換上平民的布衣,臨出門之前,縣太爺衝老韓頭命令道:「去把你的女兒找回來,送到縣衙去,我有事情要問她!」
説着,縣太爺與衙役們混雜在趕往集市的人裏,雙眼機警地搜尋着,只要看見誰牽着驢,一定要走上前去看個仔細:「喂,這驢賣不賣啊?」
「什麼價錢啊?」
縣官與眾衙役佯裝着驢販子,一路來到集市,仍舊沒有找到二背兜與少婦失去的驢,看見推着鮮的小販子,縣太爺一拍大腿:「我這個笨蛋,殺人犯怎敢明目張膽地販賣活驢啊,他不等着自投羅網麼,走,到那邊去!」
説着幡然醒悟的縣太爺又奔向販賣鮮的地方,這裏骯髒不堪,血污橫,豬腦袋,馬蹄子,驢腸子,扔得遍地都是,阿二也換成平民裝束,倒揹着雙手,裝成收驢皮的小販子,機靈的雙眼不肯放過任何一張臭難聞的驢皮,「這驢皮咋賣啊?能不能少要幾個啊!」
「呵呵,」混之中,一個拎着麻袋,卷着腿的漢子從阿二的身旁笑嘻嘻地走過,奔向一個着大砍刀,咔咔地肢解驢的黑臉壯年道:「郭三,行啊,財運不錯啊,剛剛賣掉一頭,咋又來一頭啊,今天可要發筆橫財嘍,告訴你,那驢三件可不能給別人啊,一定要給我留着!什麼,已經有人要了?不行,必須給我,不給我,我他媽的還不走了,老爺就在此等着,看你給不給,你不給,我就不讓你賣成驢,呵呵!」
嗯,兩頭驢,一個早晨賣了兩頭驢?縣官聞言,機警地靠近那個被人稱謂郭三的屠夫。
此人三十開外,生得虎背熊,大概是職業的關係,黝黑的皮膚泛着亮晶晶的油漬,一對鼓突突的牛眼珠淌着兇惡的濁光,看見微服的縣官走過來,他抹了一把蓬蓬的大鬍子:「先生,買麼?這是早晨新殺的驢,看,這多鮮啊,還冒熱氣呢!稱兩斤吧!」
縣官默默無語地端詳着被肢解開的驢的軀幹,眼角則瞟視着拋棄在地的驢皮,平安侯也湊了過來,腳尖起驢皮的一角,心頭一顫:哇,這不是六指的坐騎麼!
阿二的表情全被縣官看在眼裏,他四下掃視着,發現便裝的衙役已經從各個方向靠攏過來,縣官手臂一揮:「還不將這個刁民給我拿下!」
「你們,」郭三正掄起大砍刀,晚了,便裝的衙役一擁而上,非常麻利地將屠夫按倒在地,市場裏一片譁然:「不好了,打架了!」
「什麼打架了,這是官府在抓人犯!」
趴在血漬裏的屠夫依然不服氣,拼命地掙扎着,兇惡的目光視着縣官:「不錯啊,幹得不錯啊,來的好快啊,老子剛剝了驢皮,你就找上來了,漂亮,可是,」屠夫絕望地嘟噥着:「老子真恨不得剝了你的皮!」
「本官的皮你以後再剝吧,呶,」縣官平靜地命令道:「犯了殺人死罪,還如此的張狂,先給這個傢伙鬆鬆皮,然後押回縣衙,老爺我要親自過堂!」
「是,」眾衙役得令,揀起屠夫殺驢的工具:繩索、鎬把、桿秤,罵罵咧咧地砸向郭三,沒有找到打人工具的,便飛起腳掌,又踢又踹:「,,讓你罵人,死到臨頭,還要受皮之苦,真是榆木疙瘩腦袋,死不開竅啊,打死你,打死你!」
「哎喲!」屠夫地翻滾,想想衙役們的話,説得也是蠻有道理啊,殺人抵命,這是無法逃的,自己為何不乖巧點,躲過這場暴打吶,這是何苦哀哉啊!
衙役們打累了,叫來一輛馬車,將人犯郭三五花大綁地解往縣衙。
坐在馬車上,郭三動着被踢腫的嘴,着從面額上滲下來的血水,那鹹澀的有些腥羶的氣味,讓屠夫似乎又重温到昨天深夜的血腥味。望着烏雲漸散,愈加明亮起來的天空,絕望的郭三出一副無所謂的神態,大腿一,脖子一歪,「哼,死就死唄,反正人也殺了,仇也報了,老子死也無憾了!呸,貨,破鞋,婊子,該死的臭!」
嘴上惡狠狠地謾罵着,詛咒着,一想起風娘們的「臭」,屠夫不慨萬千:氣人真是氣人,不過,她的確是個寶哇,現在想起來她來,我還是覺得她是那麼的人,那麼的人,那麼的讓人魂不守舍,想入非非!殺了她,實在有些可惜啊。女人啊,女人,你就是妖,是讓人離的妖;是讓人神魂顛倒的妖;是讓人發瘋的妖;是害人的妖!是,是……是讓人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妖!
「他媽的,」想到此,郭三無比沮喪地低垂着腦袋,沒頭沒腦地喃喃道:「被坑,被騙,最後死在身上!」
「哈哈哈,」眾衙役忍不住地大笑起來,連趕車的老漢也抑制不住了,手中的馬鞭左搖右擺,郭三繼續道:「可是沒還不行!唉。」
是呀,這的確是肺腑之言,男人沒着實不行,尤其韓香這樣既風又鮮的小,沒有更是不行!啊,一想起韓香,郭三便無限慨,儘管嘴上惡毒萬分地謾罵着,而心裏還是惦念着她那白的,好似小饅頭般的。那是多麼出的小啊,比起我的老婆來,真不知道要鮮出多少倍,到手裏可真不容易啊,不但絞盡了心機,也破費了許多沉甸甸的銀子。
「沒有了,全沒有了!」郭三自言自語着:「什麼老、,鮮、臭的,全他媽的玩完了,小娘們,臭!你等着,你且在閻羅殿等着,老子我隨後也就報到來了,嗨嗨!」
呵呵,屠夫依然惦念着韓香,這個小,平裏説話尖聲厲氣,兇的像頭母老虎,可是,一經在身下,就變成一隻柔順的小綿羊了。哥啊,哥啊,叫得別提有多甜嘍,那腥紅的小嘴,得我渾身麻酥酥的,多大的火氣,一捱到這份上,也全然消散了!
小娘們長得特靚,皮膚尤其的潔白,泛着讓人涎直的香氣,而那突鼓鼓的沒有一絨的,閃爍着瑩瑩的晶光,指尖捅進去,汩汩地漫溢,發出咕嘰咕嘰的響聲。
表面上看,韓香的小顯得過於松馳,通常情況下屠夫都是左右開弓,兩食指同時進白鮮鮮的小裏,野地向兩側擴張着。韓香絲毫也不在乎,股放異常地扭動着,在屠夫的摳挖之下,粉溜溜的小開張到極限,長碩的蒂顯得非常的肥大,屠夫叼在嘴裏,美美地着,哇,又又滑,既酸且澀,令屠夫再也按捺不住,火辣辣的巴咚地扎將進去。
「喲唷。」小娘們特會撒嬌,一挨巴沒入深間,韓香便無比人地、也不知是真是假地哼哼起來,兩隻小肥手可地撫摸着屠夫黑縱生的脯,直摸得屠夫念陡增,大巴空前有力地撞搗着潔白的包包。
韓香叫得愈加放起來,同時,欠起腦袋,與屠夫一共欣賞着硬的大巴無情地擊搗着自己的。「嘻嘻,」韓香面含笑地凝望着身上的屠夫,嬌嗔地問道:「大哥,好不好啊!」
「好,好,」眼睜睜地瞅着自己的大巴頂撞着鮮活的小,屠夫別提有多興奮了,同時無比自信地認為:這個女人已經讓自己徹底征服了。「香啊!」
一邊大作着,屠夫一邊唸叨着:「你太好了,我要納你為妾!」
「呵呵。」韓香卻不置可否,秀美的目光充了狡詐,小巧的指尖輕着屠夫的巴。
屠夫更加喜韓香了,完全佔有她的念也更強烈了。「呶,我有錢,我有銀子,我能養得起你!」屠夫全然陶醉在的享樂之中,得意忘形之際,他不僅將一天的收入,甚至連收豬的本錢也一股腦地奉獻給了韓香,為了她的小屠夫當真豁出去了,至於回家如何向老婆代,嗨,到時候再説吧。「香,」屠夫摟着韓香的粉頸:「答應我吧,做我的妾吧!」
「嘻嘻,」看見屠夫呼哧呼哧地息起來,狡猾的韓香知道這傢伙已經興奮到了極點,行將了,於是,她沒有明確地答應屠夫,而是夾緊了雙腿,快速地收縮着,給屠夫最後一擊。「喲唷,喲唷!壞蛋,快啊,我要,快給我啊,呵呵!喲唷,喲唷!」
「……」
案件如此順利便破獲了,縣官非常得意,回到縣衙,正襟危坐,「傳民女韓香!」
韓香被衙役推上前來,縣官一拍驚堂木,「韓香,知本官因何傳訊你麼?」
「不知道,」韓香故作鎮靜:「小女不知!」
「你在驛館裏所住的房間出了人命案,這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可是,昨天夜裏小女不住在驛館,這案子與小女完全無關!」
「與你無關,我問你,驛館的窗户為何沒有鎖死,你大概在等什麼人吧,嘿嘿!」
「這,」韓香面緋紅,「老爺,這可完全是個人隱私啊,與案子有何關係啊!」
「兇犯現已被本官擒獲,想知道他是誰麼?無理刁民,」縣官異常平靜地扔出一句話來:「郭三,就是那個屠夫作的案,郭三是誰,你應該認得吧?他已經全都招認了,你與他是何關係?這不需要我多費口舌了吧!如果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郭三為何要深夜溜進驛館,而驛館的窗户又沒有關鎖,請你解釋吧!」
「啊!」韓香驚叫一聲,失魂落魄地癱倒在地,「這,這,他,他,不,不,老爺,驛館的窗户,從來就未關鎖過啊!」
「無理刁民,與人通,大綱常,你可知罪麼?」
「嗚——完嘍,完嘍!」
望着縣官嚴厲的目光,漠然的神情,韓香的身子驚駭不已地抖動起來,她終於明白過來,自己即將大難臨頭了,「不,老爺,通是不假,可殺人這種事,真的與我無關啊!唉。」
這個挨千刀的,韓香暗暗罵道:好啊,你想殺死我,該着老孃命大,你殺錯了人,你好狠啊!現在,你不是全招了麼?好啊,我也幫幫你,把你做的好事全都抖落出來!
一束耀眼的光芒進公堂,灑落在韓香的秀肩上,望着窗外明亮的光,韓香的思緒不自覺地溜回到數年之前。
那天的光也是這樣的明亮,韓香漫無目標地徜徉在喧囂的集市上,望着各讓人口水橫的山珍、海鮮,自己口袋裏卻沒有一文錢,失望之際,韓香轉悠到鮮鋪前,輕盈的身子無意中撞到正在卸的屠夫身上,臉鬍子,渾身油漬的郭三見狀,嘿嘿一笑,啪地扔過一骨頭,「老妹,拿去,今天我請客!」
「呵呵,」韓香並沒拿郭三的骨頭,而是調皮地譏笑道:「你好大方啊,可是,一骨頭,能做個什麼啊,大哥既然如此慷慨,何不給點鮮啊!」
「呶,」屠夫的眼賊溜溜地掃視着韓香婀娜的身段,手掌大方地指着案几上的鮮:「老妹,隨便,你隨便,想吃哪個地方,隨便拿!」
「謝謝,」韓香毫不客氣地揀起一塊鮮的豬,臨走之前,一手捧着鮮一手掐捏着鮮汁瑩瑩的豬,眨巴着人魂魄的媚眼,「大哥,我這就回家做去,中午去我家哦,放心,沒有別人,只有我自己在家!」
屠夫屠夫,磨刀殺豬,縱然談不上什麼大買賣,並且周身油光錚亮,發散着討厭人的血腥味,可是在民間,尤其在偏僻的農村,一個出的殺豬匠應該屬於中上等的收入水平,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最起碼天天有吃,願意吃哪個部位就吃哪個部位,這絕對不是幫着屠夫神吹,對於這一點,韓香非常清楚。
婚後的生活平淡如水,無滋無味,郎君老實本分,每三頓食稀飯後抱頭酣睡,便別無所求,第二天醒來,提着鋤頭,戴上草帽,又安安生生地去土裏刨食了!
這樣的生活韓香是無法忍受的,她不願終年以菜淡飯度命,她不僅喜吃,還喜品嚐比豬還有滋味的,野男人的,哇,男人的真是別有風味,捧在手裏百啃不厭,越啃越有滋味,越有滋味便越上癮。土炕上,牛棚裏,菜園間,樹蔭下,都留下韓香手捧,貪婪地大啃大的穢影。
郭三給韓香帶來了莫大的快樂,他不僅為韓香提供免費的食,還將大半的收入奉獻給了韓香,同時,徹底拜倒在韓香的裙下,唯唯諾諾,言聽計從。能夠讓一個大男人在自己面俯首前貼耳,這已經讓韓香興奮不已了,更何況,身強力壯的屠夫還給韓香帶來了體上的空前足!
正值芳齡的韓香有着強烈的望,而儒弱的郎君顯然足不了韓香,韓香需要更加強烈的,強烈得近乎是野蠻的享樂,而郭三恰恰就是這樣一個人,他非常及時地填補了韓香上幾近飢渴的空白段。
不修邊幅,不講衞生的郭三給韓香一種異樣的足,無論他那堅硬如鐵的肌;還是他那刺似鋼針的大鬍子,都令韓香興奮難當,受深刻。當野的屠夫將自己在身下時,那沉重的軀體幾乎讓韓香窒息而死,而就在這種苦不堪言的憋悶之中,韓香漸漸地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快意,似乎深藏於體內的能量,一經重物的迫,終於湧而了。
「啊!」韓香長嘆一聲,身子幸福地動着,小嘴微開,向外着滾滾的氣,兩隻小手漫無目標地抓撫着屠夫硬梆梆的肌,鼻孔默默地,卻是貪婪地嗅聞着郭三身上健康的,由血腥和汗漬混合而成的,味道非常獨特的氣息。
「啊!」韓香又是一聲長嘆,郭三已經將大巴進自己的裏快速地捅紮起來,黑的巴撞擊着白的小,形成鮮明的反襯,看得韓香情意,她秀目緊閉,努力品味着郭三的巴與郎君的巴存在着何種本質上的區別。
「做我的妾吧!」這句話幾乎掛在了郭三嘴上,每次偷時,戰到深間,屠三便會口而出,起初,韓香權當是屠夫開玩笑,助助興而已,於是,或是嬌嗔地應承着,或是直截了當地拒絕着。
而屠夫卻是認真的,看見大户人家三六妾,郭三的確很是眼熱,如今賺幾個土憋錢,不免心漾,不知天高地厚地攀比起大户人家來。
「哼,」時間久了,韓香有些不耐煩了,當她得知屠夫當真想要納自己為妾時,不屑地數落郭三道:「喲,你有什麼資格納妾啊,就你賺的那幾個土憋錢,也想像富豪人家那樣,金屋藏嬌啊,你養得起麼?」
韓香這番話,深深地刺傷了郭三的自尊心,他更加拼命地賺錢了,同時,納妾的望也愈加強烈了,而韓香卻越來越讓屠夫失望了。
由於屠夫想攢錢納妾,給韓香的銀兩一少於一,終於韓香沉不住氣了,為了表示不,她不再理睬郭三了,甚至出於賭氣的目的,在集市上,當着郭三的面,與別的小商販眉來眼去,這讓郭三氣忿難消,決定儘快將韓香到手,於是,他萌生了殺機,韓香得知後,登時嚇出一身冷汗!
「不,不,」本不用縣官繼續詢問,韓香便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一股腦地傾倒出來:「老爺,這不是我乾的啊,我跟郭三有染這是不假,莊子裏的人都知道,可是,人絕對不是我殺的啊,是他,不足於偷偷摸摸,非要除掉我那當家的,然後,納我為妾,我不幹,他就擅自做主,把我當家的給殺了!」
「啊,」韓香的待不僅讓縣官,也令公堂的人,包括韓香的父親——老官吏在內,均大吃一驚,他哆嗦發抖地指着風妖冶的女兒:「什麼,什麼,你不是跟我説,你當家的到廣州做生意去了,怎麼,你,你,不,不,郭三把他給害了,唉,作孽啊,我咋生了你這個現世寶啊!我還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喲!」
「帶郭三,」縣官一聲斷喝,鼻青臉腫的屠夫被拽上公堂,看見韓香,他頓時驚呆住:「啊,你,你沒死?」
「哼,」韓香自鳴得意地笑了笑:「想讓老孃死,沒那麼容易,哼,現在,你去死吧!」
「跪下,」縣官命令道,衙役將郭三按跪在地,屠夫依然用眼角瞟着韓香,處於半信半疑之中:「是她,真的是她麼?我清清楚楚地記得,我把她殺了,腦袋掛在了大柳樹上,唉,是不是我又喝多了?喝酒可真誤事啊,這個臭娘們,算你命大,逃過一死!」
郭三很快就招認了誤殺農婦以及六指的罪行,末了,縣官又提及了韓香的丈夫,郭三也一口承認了:「嗨,饑荒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咬,一條人命,兩條人命,仨條人命,對於我郭三來講,意義都是一樣的,全由我一顆腦袋來頂替算了!」
而韓香卻不這樣考慮,親夫的命案,對於韓香可是生死攸關的事情,韓香痛哭涕,一口咬定自己絕對沒有謀害親夫的念頭,這完全是郭三一個人的想法,並且也是郭三自己下的手,自己沒有提供任何幫助!
他媽的,臭,聽到這裏,郭三心中忿忿地罵道:就是死,老子也要拉上你,做個墊背的!於是,信口胡編起來:「老爺,是她慫恿我的,她貪圖我的錢財,説自己的男人沒本事,掙不到錢,不願意跟他過了,讓我幹掉她男人,她給我作妾,這是她的原話,否則,我一個有家庭,有小的人,為什麼要做這種殺人償命的事吶!」
「你,」韓香氣得渾身篩糠:「不要臉的東西,我什麼時候説過這樣的話,你,你,真是翻臉不認人啊!」
「你才翻臉不認人吶,我殺了你當家的,你卻反悔了,説什麼也不肯給我做妾,不僅如此,還不他媽的理睬我了,跟別的男人,比我更有錢的男人好上了。
我他媽的實在氣不過,昨天夜裏,我看見你在酒館裏又跟一個男人出去了,不用問,準是回到驛館裏鬼混去了,我當時喝了不少酒,腦袋一熱,別上殺豬刀就跟了上去。」
「等你們進了驛館,我約摸着應該上炕鬼混了,於是我潛到驛館的窗户前,用手一碰,發現窗户沒有鎖,我便推開窗户,哼,炕上果然並排躺着兩個人,我一刀一個,結果了他們,爛醉之中,我提起這個臭的腦袋,掛在大柳樹上,唉,哪曾想啊,我卻殺錯人了。」
「唉,那兩個人死的實在冤枉,我跟他們無仇無恨,在此,我向他們的靈魂道歉,請他們原諒,我的本意,絕不是想殺死他們兩個,而是這個臭,還有那個與她鬼混的風漢子!」
「你,」韓香絕望地抵賴着:「老爺,不要聽他胡言語,我沒謀害親夫,絕對沒有,我敢向老天爺保證,如果我真有謀害親夫的念頭,死後下地獄!」
一對曾經是恩恩諾諾、共浴河、肆意偷的狗男女,此時此刻,在生死麪前,儼然變成了不共戴天的敵人,橫眉冷對,怒目而視,猶如困在牢籠裏的一對野獸,為了自己能夠生存下來,苟且偷生,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角鬥:「是你讓我殺的!」
「不,是你自己要殺的!」
「你為什麼不肯給我做妾!」
「呸,瞅你那副德,也不撒泡照照自己,讓我給你做妾,你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想得美!」
「……」
唉,這是何苦,早知今,何必當初也!
集市喧囂映朝霞,果鮮梨饞倒牙。囊中羞澀無錢買,豆汁一碗充早茶。屠夫大哥真慷慨,想吃什麼隨便拿。小妹通情又達理,晚上請哥去我家。月朦朧好偷情,牛棚裏面啃巴。乾柴烈火噼叭叭,巴叫哇哇。天生尤物為已有,情撥把人殺。如今雙雙上公堂,你推我媽呀呀。
「別吵了,」縣官不耐煩了:「這裏是公堂,是政府辦公的地方,不是你們撒野罵街的場合,都給我消停消停,本老爺要判決了!嗯嗯。」
縣官清了清嗓子:「賊犯郭三,只知賺錢,不知道加強政治學習,法治觀念淡薄,目無國法,與民女韓香勾搭成,為了達到長期霸佔韓香的目的,人喪盡,慘無人道地謀害了韓香的親夫,不僅如此,韓香拒絕做妾後,又萌生報復之心,連傷兩命。念郭三罪大惡極,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現判處郭三凌遲之刑,立即執行。」
「又,據天朝法律,郭三傷人三命,當以自家三命相抵,故爾,本縣判決,以郭三之、之女抵命,尚有一子,念郭三本惡,據天朝法律,這樣的惡之人不能讓其傳宗接代,因此,對郭三之子,處以刑,待痊癒後,以充皇!為其惡父贖罪!」
呵呵,嗚呼:
古時法律真新鮮,一人犯法全家牽。血償血來牙還牙,殺一抵一不袒偏。郭三全家四口人,尚餘獨子把種傳。哪知閹割充去,你説可憐不可憐。
「豈有此理,」聽完縣官的判決書,屠夫咆哮起來:「好漢做事好漢當,我郭三殺了人,願意抵罪,憑什麼讓老婆和女兒去抵命啊!」
「所以説,」縣官有耐心,開導着屠夫:「這能怨誰啊,只怨你平時不加強學習,對國家的方針政策不瞭解啊,法盲,呶,」縣官將法典推向屠夫:「犯什麼罪,如何懲罰,這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仔細看看吧!現在知道後悔了,晚了!」
「哦,」韓香終於鬆了口氣,看來,自己將無罪釋放了,不料,放下郭三的判決書,縣官又拿起一張紙來:「民女韓香,身為人婦,卻不守婦道,了三綱五常,據天朝法律,應寸傑而死!」
「啊,」韓香大驚失:「老爺,小女並沒有殺人,為何要處死我啊!」
「哼,」縣官將判決書扔向案几:「還用得着殺人麼,據天朝法律,僅僅通一項就夠要你小命的!自古情出人命,小婦,死了心吧,你還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遭萬人唾罵!」
「老爺,何為,何為,何為寸傑而死啊!」韓香哆哆嗦嗦地問道,不知自己將是何種死法,想必一定很難看吧,縣官冷笑道:「寸傑,寸傑嘛,就是用鋒利的短刃,一刀一刀地把犯人割成一寸一寸的段!」
「啊!」韓香聽罷,啊的一聲慘叫,便口吐白沫,昏厥過去了!
縣官依法處斬了夫婦,平安侯倒也蠻開通,掏重銀贈予農民,勸其回家後,再續良弦。然後,帶上奇女珍珍,向老鴇道別後,繼續向封地進發。沒走出多遠,寬闊的,林蔭遮掩的大道上突然閃出一個人來,賊抬頭一看,不驚出一身冷汗:怎麼,原來是她?
珍珍揮淚坐花轎,老鴇送婿上大道。白雲悠悠頭上飄,芳草萋萋腳下繞。田間農夫驅牛耕,河畔老翁忙垂釣。仲夏風光無限好,面突然見空照。
第二十五回想師爺突發癲癇病,臆夢中聖上獲真經
天仙子·癲癇
舞手縱身跑大殿,晃腦搖頭臭便。或哭或笑喜無常,口涎,還寒戰,氣吁噓紅緋面。年少雄又顫,聖上龍狂濺。鬼魂相助力無窮,請老到,藥片,祖傳秘方全用遍。
活埋了女,皇裏突然沉寂起來,這很對皇后的心情,從此再也用不着監視聖上了;馬四娘也暗暗高興,認為自己晉升的子已經指可待了;而聖上卻是無限的傷,終鬱郁寡,唉聲嘆氣。為了緩解聖上的憂悶之情,皇后顯示出格外的大度,不再幹涉聖上與四孃親熱,這使聖上幾近絕望的心境,或多或少地得到些許撫。
然而,時間久了,皇后的體再鮮,美再滑潤,折騰膩了,也不免令聖上心煩;四孃的仙汁更是如此,聖上再也品嚐不出最初的甘香和醇厚了。
每當百無聊賴之時,聖上便會想起遠在封地的師爺,師爺的音容,師爺的笑貌,在眼前歷歷而過,活靈活現,師爺有着永遠也講不完的故事,聽得聖上如痴如醉,彷彿置身其間。
「聖上,」每當聖上午間小憩的時候,賊便像事先預定好了似地,極為準時地出現在聖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意境中,眉飛舞,口若懸河地神吹着:「聖上,來啊,快到奴才這裏來玩啊,我這裏別提有多好玩了。」
「嘿嘿,聖上,您相信麼,千年以前的女人居然復活了,什麼,您不相信,這是真的喲!前天,愚臣閒着沒事,就去山裏轉悠,哇,聖上,你猜愚臣發現了什麼?嘿嘿,愚臣撞見一個光着身子,頭披白髮的女人。」
「一經打聽,聖上,您猜她是怎麼説的,她説自己是秦朝時期的女,住在什麼,什麼阿房裏,秦亡那年,楚王一把大火燒了阿房,女們四散而逃,愚臣撞見的這個白髮女人,據説就是千年以前的阿房女啊!」
「哇,如果真是這樣,愚臣不是撞見神仙了?開始,愚臣也不肯相信,誰能活一千多年啊,可是,聽那白髮女人講起來,卻是有鼻有眼,尤其講到什麼,什麼阿房的時候,説得有來到去的,聽她這一説,那阿房簡直比聖上現時住的皇還要闊氣,還要富麗堂皇啊!聖上,恕愚臣沒有什麼文化,更不懂得歷史,愚臣斗膽問一句,秦朝時真的有什麼,什麼阿房麼?……」
「有,有,」聖上喜不自勝地坐將而起:「當然有了,朕的皇,哪敢與阿房比啊,那簡直不在一個檔次啊!」
聖上睜開眼睛一看,哪裏有什麼師爺,不過是做了一場白夢!
天空風,師爺入朕夢。西南荒蠻地,幽谷藏。美姬千千萬,侯爵樂融融。聖上驚且喜,怎奈山崇崇。
「皇侄,」夜晚,嫵媚動人的皇后極力討好着親侄子,細手殷勤地撫着聖上,希望起聖上的心,忘掉那些該死的女,「來啊,姑姑啊!」
皇后地展開大腿,聖上撇了一眼姑姑的美,實在提不起神來,心中依然想着走南闖北,無所不能的師爺,想着師爺充兇險,刺無比的故事。
「唉。」聖上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一下懶,決定早早入睡,繼續他那連續劇般的、不知何時開始,也不知何時結束的夢境:今天晚上,師爺將會給朕講述一個什麼樣的故事吶?阿房女怎麼樣了?師爺沒上手啊?啊,與千年的仙女行,將會是何種受吶?
「來啊!」皇后拽扯着聖上。
聖上固執地拒絕道:「姑姑,朕困了,朕要睡覺!」
「來吧,玩一會再睡,那才香呢!」皇后摟過聖上,主動將龍莖進自己的美裏。
聖上心不在焉地捅着,旁邊的四娘見狀,為了調解氣氛,她笑地爬到皇后的身上,將那千錘萬煉的老拱送到聖上的眼前,一邊下作地撅扭着,一邊嘴詞地挑逗着:「來啊,聖上,這還有一個老傢伙呢,吧,兩個都擺在聖上的面前了,你喜哪個就哪個吧!」
「呵呵。」望着兩個迥然不同的美,聖上覺得這種玩法還比較新穎,馬四娘不愧是風月場上的老兵,總能搞出一些讓聖上意想不到的花樣來。聖上呵呵一笑,一邊捅着身下的姑姑,一邊撥開四娘密密麻麻的芳草,一個幽深的呈現在聖上的眼前。
「皇侄,快動啊,你的咋又軟了!」身下的姑姑催促着,手指輕彈着漸漸癱軟下來的龍莖。聖上扯着四孃的長片雙眼充好奇地死盯着,盯着盯着,聖上覺四孃的與往不同,更加空曠,更加深不可測了。
「哇,」四娘深不可測的引起少年聖上的好奇,他一邊繼續捅着姑姑,一邊雙指併攏,探進四孃的裏,「好深啊!」
「哦,」四娘沉一聲,股撅得更高了,扭擺幅度也更大了,「上來啊,聖上,快四娘啊!」
「好黑啊!」
聖上出手指,雙眼盯着黑乎乎的,為了討得龍顏大悦,四娘甚是下地大作着,空曠的在聖上的眼前飄來晃去,聖上雙手按住四孃的股瓣希望看個究竟,「別動,四大娘,讓朕仔細看一看,這是怎麼回事?」
「哦,」四娘不再搖擺:「聖上看見了什麼啊?嘻嘻。」
「哇,朕,朕,」聖上捧着四孃的股,既興奮又茫然地嚷嚷起來:「朕看見了一束光亮!啊,那裏是什麼地方,朕要去看個究竟!」
慢慢地,捧在手中的股瓣讓聖上瞠目地膨起來,彷彿是一隻氣球,越越大,而四孃的老也豁然開朗起來。
撥開蓬蓬的草叢,聖上看見一個呈現着喀斯特地貌,怪石嶙峋的山,一束耀眼的光亮從不可知的底向聖上的面龐,順着這道光束,聖上睹了內的一切:奇形怪狀的山石滴噠作響,底溪水潺潺,水面薄霧漫,一股股令人窒息的瘴氣,直撲聖上的鼻孔。
聖上不可自抑地打了一個寒戰:「哇,這是什麼地方?大概是西南的不之地吧?嗯,」聖上肯定地點了點頭,「這嗆人的瘴氣,只有西南的地貌才能生成啊!」
「聖上,什麼西南什麼瘴氣,此話從何説起啊!嘻嘻。」四娘高撅着股,聽見聖上沒頭沒腦的,臆幻般的話語,嘻嘻地笑起來,空曠的老討好地收縮起來。
聖上又驚呼起來:「啊,四大娘,別動,朕正看得起上癮吶!」
聖上拼命地扒扯着四大娘的老,腦袋緊貼在四大娘的股瓣上,咕嚕咕嚕地着四大娘瘴氣般的,「啊,啊,好嗆人啊,好辣啊!不過,卻有着特殊的味道,好似烈的白酒,喝着很辣,很,可是,細細地品嚐,卻是回味無窮!」
「那好哇。」聽見聖上的嘟噥聲,四娘大喜,股扭動得更殷勤了,聖上越越來癮,彷彿酒鬼一般,不喝得酩酊大醉,誓不歇口!
聖上徹底喝醉了,恍惚之間,他似乎置身於充神秘傳説的西南大地,徜徉在連綿不絕的千山萬嶺之中,一時間暈頭轉向,不知所措。
「聖上,」聖上正茫然着,身後突然傳來阿二悉的喊聲,他回頭一看,不大喜過望,只見平安侯無比恭敬地站在他身後,見聖上轉過身來,慌忙下跪,「聖上大駕光臨,罪臣有失遠,萬死萬死!」
於是,平安侯開始給聖上請安,繼而便叩起頭來,聖上很是開通,立刻放下皇帝的大架子,像個孩子般地拉着阿二的手,山遍野地漫遊起來,平安侯活一個導遊,如數家珍地介紹着大西南的奇風異景。
「呵呵,」聖上幸福地漫遊在崇山峻嶺間,望着眼前奇峯突起、百花盛開、童話般的世界,聖上由衷讚歎道:「好大的公園啊,比起皇裏的假山,假石,不知要壯觀多少倍啊!喂,」聖上突然想起了什麼,對阿二道:「師爺,走啊,領朕去拜見阿房女吧,朕很想結識她,朕要納她進,封她為,為……」
聖上正思忖着如何冊封千年神仙阿房女,阿二暗暗發笑:哪有這麼回事啊,這都是我順嘴胡編的啊,於是,賊撒謊道:「聖上,這阿房女一貫來無影去無蹤,這幾天,又不知到哪瘋去了,恕愚臣蠢笨,尋她不見,聖上!」賊手指着正前方,「你看,那是元石,你仔細瞅瞅,那直的大柱子,像什麼啊?」
「像,像,嘿嘿,」望着一平地拔起的巨石,瞅着那圓渾渾的頂端,聖上衝賊會心地一笑,指着自己的間道:「那還用問,像巴唄!」
「嘿嘿,聖上好眼力,」賊縱身跳上巨石,聖上也不甘落後,兩人攀着巨石,比賽般地向頂端爬去。
突然,巨石可怕地晃動起來,把聖上嚇個半死:「不好,石頭要塌倒了,師爺快救朕!」
「莫怕,」阿二抱着巨石,安聖上道:「沒事,聖上儘管放心,不會有任何危險的,你看,」阿二手指着前方:「元巨石有想法了,他也要嘍!」
「嗯。」聖上的目光順着賊的手指望去,不大吃一驚,只見對面高不可攀的山峯上,在鬱鬱葱葱的密林之中,若隱若現着一塊與女人私處頗為相似的怪石,怪石的最上端雜草叢生,光滑的表面在光的照下泛着潔白的瑩光,甚至還有兩條曲折的,與毫無二致的長石頭,圍攏成一條狹窄的隙,讓人想入非非,看得聖上撲哧笑出了聲:「真是絕了,這是何物?」
「元!」賊順嘴答道,然後,叮囑聖上道:「聖上小心,抱住巨石,他要開幹了!」
轟,説話間,頗似男人的巨石突然向對面的山峯衝撞而去,圓渾的頂端轟然撞擊在女人般的,被賊稱謂元的怪石上,登時,地崩山搖,石裂天驚,聖上抱着巨石,耳畔嗡嗡作響。
咔——嚓,巨響之後,火花飛濺,天昏地暗,咔嚓一聲,元豁然開朗,熱切地接納着昂首而來元石,聖上和阿二抱着巨石,隨着巨石相繼進入女人道般的裏,賊機靈地跳下巨石,衝聖上揮着手:「聖上,快跑,過一會,就正式開戰了,咱們得找個理想的位置,躲起來,否則,元石一旦撞在咱們倆的身上,立馬就成餅嘍!」
嘩啦,話音剛落,巨石笨拙地向後退去,在賊的幫助下,聖上跳下緩慢移動的巨石,藏匿在一條水潺潺的暗溝裏,咣噹,巨石再度撞擊而來,堅硬的石身擦着聖上的頭皮一掠而過,石身研磨着壁,發出哧哧的,刺耳的響聲,火星四迸,嚇得聖上縮着腦袋,一動也不敢動!
「哦——」從深不見底的暗處,傳來悠長的呻聲,在巨石的撞擊和研磨之下,壁愈加開闊起來,聖上也不再茫和恐懼,依然藏在暗溝裏,目睹着這一切,與平安侯一起加油助威起來:「嘿唷,嘿唷,——————嘿唷,嘿唷。」
「哦——唷,」處於臆幻中的聖上嘿唷嘿唷地大作起來,間的龍莖彷彿就是無堅不摧的元石,威猛無比地撞擊着姑姑的,不知箇中緣由的姑姑,在親侄的狂之下,身不由己地呻起來:「哦——唷,哦——唷,好,侄兒好!」
「嘿唷,嘿唷,」聖上越戰越猛,龍莖從來沒有如此堅硬過,撞得皇后哇哇狂叫,往的威嚴和莊重一掃而光,她大叉着雙腿,兩手扳住侄兒的股:「哎喲,好,哎喲,侄兒好厲害!」
撲哧,這近乎瘋狂的撞擊深深地刺了四娘,老莫名地收縮起來,同時,將滾滾的擠出,哧哧地濺在聖上的面龐上,聖上不得不閉上眼睛,昏昏然中,彷彿聽見師爺的嚷嚷聲:「聖上,快跑哇,不好了,元石要了,快跑,否則,會被淹死的!」
話音未落,元內突然大雨傾盆,在賊的催促之下,聖上剛站起身來,暗溝裏已經湧出嘩嘩的洪水,將聖上撲倒在地。
「不好,朕要淹死了!」説着,聖上推開四孃的大股,騰地站起身來,驚慌失措地跑向室外:「不好了,洪水來了,啊,」沒跑出幾步,洪水劈頭而來,將聖上無情地噬了,「喲唷!」
四娘扭過身來,發現聖上已經昏倒在寢室的門口,周身汗水淋淋,彷彿剛從浴缸裏跳出來,皇后撲愣一下坐起身來,忙不迭地爬向聖上,「皇侄,皇侄,你怎麼了?快醒醒!」
「聖上,」四娘拽住聖上的手臂,與皇后一同呼喚起來:「快醒醒,快醒醒啊!」
「御醫,」皇后驚呼着:「快叫御醫來,聖上有病了!」
「皇后。」御醫慌慌張張地跑進寢室,見皇后赤身體,他遲疑片刻,身子本能地向門外退縮着。
皇后披上衣服,紅着面龐喚道:「快,快給聖上診脈!」
「是。」御醫手忙腳地作起來,又是捏胳臂,又是掐人中,而聖上則安祥地躺在皇后的懷裏,臉上淌着痴呆呆的憨笑,緊緊閉合着的雙眼充驚懼地轉向着窗外。
「師爺,快救朕啊,朕要淹死了,哦,跑,往哪兒跑啊?什麼,光亮?在哪啊,」胡言語的聖上突然睜開眼睛:「啊,師爺,朕看見了,朕看見亮光了,對,那是天堂的亮光,朕到天堂了,朕好幸福啊!」
「唉,」皇后無奈地嘆了口氣:「侄兒,你胡謅些什麼啊,什麼師爺、師爺的,他已經去封地了!」
皇后最討厭的人便是賊阿二,為了把他從侄兒的身旁驅趕開,皇后真是煞費了心機,最後封賊為平安侯,實際上是將其放到數千裏之外的蠻荒之地,任其自生自滅了,而阿二則毫不所知,還樂顛顛地走馬上任去了!可是,年少的侄兒依然惦念着所謂的師爺,一口一聲地掛在了嘴邊,以至於茫茫,瘋瘋癲癲,這實在讓皇后萬分氣惱,卻又一籌莫展。
「師爺,慢點跑哇,等朕一會!」
聖上伸展着雙臂,失重的身體好似一片樹葉,輕飄飄地飛出姑姑的懷抱,飛出深,飛向雲端,飛向天際,飛向浩瀚無邊的蒼穹,「朕飛了,朕會飛了,姑姑,四大娘,再見,朕要跟着師爺去天堂玩嘍!」
「不,不,」皇后企圖摟住手舞足蹈的皇侄,可是,小聖上不知哪來的機靈勁,呼地竄出寢室,光溜溜地跑向大殿,高舉着雙臂:「朕飛嘍,朕會飛嘍!」
「聖上!」
「皇侄!」
皇后、四大娘、御醫紛紛追出寢室,大殿地轉悠起來,卻怎麼也抓不住聖上,咚的一聲,聖上縱身跳上大殿旁的欄柱上,把個皇后駭出一身的冷汗:「皇侄,小心啊,別摔着!」
聖上好似一個出的雜技演員,從一欄柱跳向另一欄柱,不僅如此,還能做出讓人稱絕的,高難度的,單腿獨立的可笑姿勢。
聖上站在欄柱上,環顧着黑漆漆的大殿,不遠處,一朵飄忽不定的光束彷彿是大海里的航標燈,引領着聖上飛向茫茫的遠方,聖上搖動着雙臂,活像一隻衝出牢籠的小鳥自由自在地翱翔着,沒有了姑姑的管束,聖上覺自己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姑姑,再見了,以後,侄兒再也不會讓你心了!啊!」聖上突然驚叫起來:「姑姑,不好,海,海,好大的海,好黑的水啊!」
「皇侄。」皇后縱身一躍,也跳到欄柱上,伸手抓住侄兒。
聖上頑皮地一笑,咚的一聲,又跳到另一欄柱上:「嘿嘿,姑姑,來啊,你抓不住朕!朕會飛嘍!」
幸福的小鳥正暢地飛翔着,身下突然濤聲大作,聖上低頭一看,身下的海水捲起滔天的駭,比墨汁還要暗黑的海水頭狂劈而來,聖上大吼一聲,渺小的身體立刻被海水噬:「啊,師爺,朕掉進苦海了,朕要淹死了!」
驚慌之際,咕咚一聲,聖上的身體突然失去了平衡,從欄柱上重重地摔跌到大殿上,皇后立刻撲上前去,死死地摟住侄兒:「皇侄,摔痛了吧!唉。」
人生似夢涉苦海,身心疲憊總不醒。謀權奪利手段黑,爾虞我詐皆可行。父子兄弟人頭斷,至親近戚濺血腥。竹籃打水空一場,曹地府目不暝。
駭巨響過後,是可怕的寂靜,聖上死死地摟住皇后,彷彿摟住苦海里的一葉小舟,「師爺救朕,師爺不要放開朕,朕不想死!」
「侄兒,」皇后淚水漣漣地搖晃着聖上的腦袋:「什麼師爺、師爺的,姑姑在這吶,侄兒,姑姑摟着你吶,不要怕,有姑姑在,什麼也不要怕!」
「啊,師爺,不好,」聖上又歇斯底理地幹吼了起來:「鬼,鬼,鬼來抓朕了!」
撲啦啦,撲啦啦,聖上的確嚇破了膽,吼着吼着,股下面就湧出一灘稀屎來,大殿上登時臭氣瀰漫,嗆得眾人簡直不敢氣。「快啊,」皇后將聖上拽離臭屎灘,氣急敗壞地衝御醫道:「你還傻瞅着什麼呢,快點給聖上用藥啊!」
「可,」望着渾身抹稀屎,臭不可聞,痛苦掙扎的聖上,御醫面難,「不知是何症狀,奴才不敢隨便用藥啊!」
「難道,就瞅着聖上折騰死麼?」説話間,聖上腦袋一晃,嘴角里又吐出粘稠稠的白沫,眾人望去,只見聖上嘴眼歪,四肢僵硬,大概是死了!
「皇侄,皇侄,」皇后拼命搖晃着僵如死屍的聖上:「你怎麼了,醒一醒,醒一醒啊,嗚嗚嗚,嗚嗚嗚,」漸漸地,皇后發覺懷中的侄兒越來越僵硬了,越僵硬也就越冰涼了,望着瀕死的侄兒,皇后心如刀割,「皇侄,你不能死啊,你就這樣把姑姑扔下了,姑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啊,侄兒慢走,姑姑就跟你一起去了!」
皇后拋開侄兒,又玩起她那屢試不的小把戲,用腦袋撞牆壁,眾人慌忙攔住,紛紛跪倒在地苦苦乞求着。皇后無奈,再次撲向侄兒,她扒開侄兒的眼皮,更加絕望了,侄兒竟沒有了眼珠,眼眶裏混濁不堪。「完了,瞳仁都散盡了!」
皇后徹底崩潰了,「就是不死,侄兒也得變成瞎子啊!嗚嗚,嗚嗚……」
聖上又痛苦地搐起來,嘴角冒着噁心人的白沫,皇后見狀,抓過一條白巾,輕輕地擦拭着,「侄兒,就是死,也要死得像個人樣啊,來,好生躺着,姑姑給你擦擦乾淨!」
皇后將巾蘸上温水,跪爬到侄兒身旁,小心翼翼地擦拭起聖上的體來,一邊擦着,一邊仔細地端詳着,那出神的目光,那茫然的儀態,彷彿這個無比悉的、朝夕相伴的侄兒,突然之間變得如此的陌生。擦着擦着,一滴熱淚噠地滴落在侄兒的面龐上,皇后慌忙擦抹掉,不料,又噠上一滴。
旁邊的四娘看在眼裏,深受動:唉,多好的姑姑哇,外表嚴厲異常,內心卻是深深地戀着侄兒,生死之際,方見真情!
四娘也找來巾,蹲下身來,準備模仿着皇后的樣子,為聖上擦身。突然,聖上又是一番搐,業已擦淨的身子滲出殷殷的血污,皇后立刻驚呆了,手中的巾啪的掉落在地:「出血了,這是怎麼回事?」
轟隆一聲,又腥又黑的海水突然退去,將聖上丟棄在污穢不堪的海灘上,他吃力地爬起身來,極目遠眺,天空彷彿是一口倒扣着的,密不透風的大鐵鍋,到處是灰濛濛的一片。
「師爺,師爺,你在哪啊?」聖上手拄着沙灘,發出嘶啞的哀號。
不多時,從那泥濘不堪的地平線上,傳來嘈雜的哭喊聲,聖上一驚,仔細一瞅,不打起了寒戰,哪裏還有什麼師爺啊,只見被姑姑活埋的女們水般地向自己洶湧而來:「還我命來!」
「……」
「姑姑,」聖上驚懼到了極點,雙臂緊緊地摟住皇姑,「姑姑,女們向朕討命來了!哇,呀。」
女們很快便湧上前來,你一把,我一把,把光着身子的聖上抓撓得體無完膚,在沙灘上滾來滾去,痛苦地吼叫着:「啊,啊,痛死朕嘍!」
聖上渾身血污,發出最後一聲尖叫,雙腿一蹬,再度昏死過去,皇后拼命地搖晃着懷裏的侄兒:「皇侄,你怎麼了,你看見什麼了!女?哦。」望着侄兒身上的血污,皇后似乎明白了幾分。
「哼,小們,我欠你們什麼了?你們了後,按照天朝刑律,難道不該活埋麼?如果知趣,你們就不要糾我的侄兒了。什麼?有該埋的,也有不該埋的,我做得太過火了,不問青紅皂白,統統都埋了!好,好,我接受,我的打擊面的確大了點,你們誰有冤,認為自己不該活埋,直接找我算賬好嘍,嗯,不敢。」
皇后捧着侄兒的血身,也臆語起來:「嗯,是這樣,那我就代侄兒受過吧,我欠下的血債,由我自己來承擔!既然我壽未盡,且先下自己的血債,死後再去閻羅殿細算吧!」
説完,皇后將昏厥中的聖上平放在地,她跪俯在聖上的身旁,張開嘴巴,毫無顧忌地着侄兒身上的血污,所之處污穢盡無,又顯現出白白的肌膚,再看皇后的嘴,沾了腥臭的血漬,飄逸着令四娘幾嘔吐的臭氣。
「皇后。」四娘實在看不下去,怯生生地勸阻着。
皇后搖了搖頭,本不以為然,「這是我欠下的,再怎麼骯髒再怎麼污穢,我也必須嚥了,且先留在腹內,死後再算總賬吧!唉。」
皇后咕嚕嚥下一口髒血,「有什麼辦法吶,這些女在間告了我一狀,起訴我濫殺無辜。我乃女之輩,縱然有天大的本事,只因為間沒有,便也不具備法人資格,於是,地獄裏的小鬼便找到聖上的頭上,由侄兒承擔我犯下的罪惡!你説,這髒血,我不下嚥,難道讓侄兒下嚥麼?」
「皇后,」聽罷皇后的講述,御醫突然來了靈,認為討好皇后的機會終於來了,他跪倒在皇后身旁:「奴才有良計,既能嚥下髒血,又不使皇后難堪!」
「何計,但請講來!」
御醫的所謂良計,皇后並不中意,無非是準備一些紙製的水牛,寫上符咒,然後付之一炬,皇后擺擺手,「不妥,不妥,人的過錯,為什麼要由牲畜來承擔吶!」
「皇后,你看這是怎麼回事啊!」皇后摟着聖上的身體,正賣力地着髒血,四娘突然嚷嚷起來,皇后扭頭一看,聖上的龍莖不知什麼時候立起來,頭直指天棚,硬梆梆的身哆嗦抖動着,「這,這,這又是為何啊?」
唰——聖上的龍莖突然滲出汩汩的血水,皇后呼地撲了過去,手按住血淋淋的龍莖,「臭不要臉的們,人死了心卻不死啊,還想着這事吶,哼。」
怎奈,聖上更加劇烈地搐起來,握在手中的龍莖搖來晃去,血滴橫濺,令皇后心痛不已:「饒了我的侄兒吧,求求你們啦!」
混之中,被皇后以極端手段折磨而死的李夫人,拖着沒有皮膚,鮮血滴淌的殘體,面兇光地向聖上爬來,身後跟着她的女兒們,一個個全都沒了臉皮,赤的身子被沸油烹炸得又酥又脆,飄逸着既嗆人,又多少夾混着香的氣味。
李夫人撥開眾女,伸着血淋淋的手掌,沒有舌頭,沒有牙齒的嘴巴不停地扭動着,分明是在惡毒地詛咒着聖上,而聖上則一個字也聽不清楚,身子本能地向後退縮着。「姑姑救朕,」聖上膽怯地喊叫着,不知何故,儘管嘴不停地翻動着,咽喉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身子也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瞅着李夫人向自己爬來。
當李夫人的手指即將碰到聖上的身體時,她似乎用盡了氣力,剝去表皮的雙眼兇狠狠地一瞪,又死去了,而她的女兒卻是躍躍試,紛紛爬向聖上,一隻只被沸油炸烹得乾乾巴巴的手指或是拽住聖上的耳朵,或是擰住聖上的鼻子,「冤枉啊,冤枉,父親犯了罪,與我們有何關係,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們,我們死不暝目哇!」
「呸——呸——呸……」
不知是誰居然摳開聖上的嘴巴,往聖上的口裏唾唾沫。
「呸——呸——呸……」
「喲,」聖上咧着嘴巴,口腔裏盛了粘乎乎的口,舌身發硬,任憑粘往咽喉裏滲去,四娘慌忙喚皇后道:「皇后,不好了,聖上又口水了,病好像越來越重了!」
「啊,他會噎死的!」皇后捧起聖上的腦袋,嘴對着嘴,又不嫌骯髒地起聖上口腔裏的粘來,看得四娘好不噁心啊!
「呸——呸——呸……」
皇后將聖上的粘剛剛盡,冤鬼們又張開嘴巴,呸呸呸地傾吐起來。
「呸——呸——呸……」
「喲——呀。」混間,不知哪個冤鬼握住聖上的龍莖,野地起來,繼而,又張開沒有牙齒的嘴巴,惡狠狠地切咬着,痛得聖上嗷嗷大叫,依然發不出任何聲音:「痛啊,痛啊,好痛啊,朕的好痛啊!」
「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李夫人不知何時也爬了過來,她從女兒們的手中搶過聖上的,嘴裏嚕嚕嚕地不知嘀咕些什麼,手掌老到地起來,很快將聖上的龍莖得又又硬。
李夫人握在手心中,張開鮮血淋淌的嘴巴,「呸——」李夫人將一口血水吐在龍莖上,彷彿是效力超強的膠水,把聖上的龍莖緊緊地箍裹住,永遠也不會癱軟了,其他的冤鬼見狀,發出會心的微笑,「對,還是媽媽有經驗,讓他的巴永遠硬着,死他!」
李夫人握住小外甥硬的龍莖,張開也是沒有牙齒的嘴巴,深深地含進口腔裏,與女兒不同的是,她並沒有咬切,這是徒勞的,只見她將聖上的龍莖進咽喉,然後,猛一發力,哧,聖上白花花的猶如自來水般地淌起來,全部進李夫人的咽喉裏,女兒們見狀,點頭稱道:「對,媽媽做得對,盡他的,讓他斷子絕孫!」
「媽媽,你累了吧,讓我幫你一!」大女兒從媽媽手中接過龍莖,彷彿接過一接力,她頗為認真地端詳一番,然後,呸地吐出一口粘,塗抹在龍莖頭上,繼而張開嘴巴,老到地起來,看着生前並沒有出嫁的大女兒,口技卻是如此的嫺,李夫人神態異樣地盯視着大女兒,似乎在説:死丫頭,你這手是從哪裏學來的啊?嗯,是不是揹着媽媽偷人了?
「嗨,媽媽,瞅啥啊,女兒可沒有做敗壞家風的醜事哦!」大女兒一邊擺着龍莖,一邊神秘兮兮地視着媽媽,那表情彷彿在暗示着:媽媽,你咋忘了,女兒的閨房與你的寢室僅一壁之隔啊,平裏,父親公務繁忙,經常不在家,你偷家奴的,女兒看得真真切切,久而久之,耳濡目染地便學會了,嘿嘿!
李夫人領着幾個女兒,發誓要盡聖上的龍,皇后看在眼裏,痛在心上,卻又無計可施,眼睜睜地瞅着侄兒行將盡人亡了!
「哦,何人在此胡鬧哇!」從女人堆裏突然傳來男人的説話聲,那特殊的公鴨嗓子令聖上極為悉:哦,舅舅,原來是舅舅哇。
「舅舅,」聖上從姑姑的懷裏掙出來,呼地坐起身,龍莖上附了污血和殘,直地指向天棚,他推開舅母以及表姐妹們,雖然發不出任何聲音,依然拼命地喊叫着:「舅舅,救朕!」
「哼,你還知道叫我舅舅哇,」舅舅用鼻孔哼了一聲,聖上大喜,舅舅還能聽見朕的話音,看來自己還有救,他瞪圓了雙眼,只能聽見舅舅的鼻音,卻看不見舅舅的身影,「舅舅,你在哪啊,朕咋看不見你啊!」
「哼,我已經被你姑姑餵馬吃了,你若能再看見我,那就怪了,哼……」
「舅舅救朕!」聖上不得不放下天子的大架子,給身已經餵了戰馬,永遠也看不見身影的舅舅施以外甥的大禮,乞求舅舅救自己離苦海。
在聖上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央求之下,國舅終於念起了親情,「唉,孃親舅大,不衝別的,就衝我的姐姐,也應該幫他一把!唉,外甥,」國舅點了點頭,「看你小小年紀,就這麼早地死掉了,實在可惜了點,管咋地,咱們也是實在親戚啊!」
「是啊,」聖上順坡往上爬去:「孃舅親,輩輩親啊!」
「得了吧,」國舅反詰道:「外甥是狗,吃完就走!」
國舅這番話令聖上一時語,不過,小傢伙還是相當的機靈,忽而轉變了話題:「舅舅若能救朕,朕必重修舅舅的祖墳,再立起一道大牌坊,重塑舅舅的金身……」
「拉倒吧!」國舅悵然嘆息道:「我連骨頭渣子都沒有了,修再大再好的祖墳又有什麼用哇!少來這虛的吧!呶,」國舅頓了一下:「外甥,事已至此,已經發生的事情,説什麼都沒有用了,一切都無法挽回了。不過孃舅的親情還在,你儘管放心,舅舅定會救你,不過,卻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舅舅,」聖上急不可待地問道:「外甥必盡力而為!」
「很簡單!」漆黑之中,一本並不厚重的書卷展現在聖上的面前,「外甥,這本書你可曾看過?」
「沒有。」聖上搖搖頭。
舅舅建議道:「那麼你現在就看一遍吧,如果你答應我按照書上寫的去做,我便救你!」
「是,我答應,」為了活命,聖上不假思索地應承了,然後掃視着舅舅展示在眼前的書籍,一目十行地瀏覽起來,越看越興奮,「太好了,太妙了,舅舅,我一定按照書上寫的去做!我一定説到做到!」
「那好哇,」看不見人影的舅舅繼續道:「你已經略地看完嘍,現在,你若能把這本書練地背下來,你立刻就可以回到間去,再享榮華貴富!」
「舅舅,」聖上好奇地問道:「背下來倒不成問題,只是,外甥想問問您,這是什麼書哇,寫得實在太好了,真讓外甥不釋手哇!舅舅,能讓外甥看看書名嗎?」
聖上伸手正接過來,舅舅嚴肅地説道:「不能碰,至於書名麼,你先不用問了,現在,你只管背吧,你背下來一頁,我翻過去一頁,當你認為背之後,書名自然而然地便知道了。當你什麼時候背得滾瓜爛了,你就會不知不覺地回到間了!」
「是麼。」在強烈的求生望驅使之下,聖上從來沒有這麼用功過,他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書本,嘴裏嘰哩哇啦地念叨着,得姑姑和四娘一臉的困惑。
「嗯,侄兒,你嘟噥些什麼啊?」
「哎喲,聖上説胡話了!」四娘抓過巾,擦拭着從聖上嘴角飛濺而出的唾沫,「聖上大概在唸什麼經吧!」
「謝謝舅舅,朕記住了,朕全記住了!」
昏之中,年少的聖上嘴巴不停地嘰哩咕嚕着,也不知嘀咕些什麼,眾人圍在聖上的周圍,一邊聽着,一邊你瞅瞅我,我瞧瞧你。驀地,聖上的身子猛然一顫,原本緊閉着、業已混濁的眼睛突然睜開了,皇后再次看見了侄兒那清秀而又睿智明眸的眼珠,放着雪亮的光芒。
「哦,萬歲,」大殿上立刻沸騰起來,「活了,活了,聖上活過來了!」
「真是奇蹟啊,沒有服用任何藥物,聖上便死而復生了,此乃天朝之幸,萬民之幸!」
「萬歲,萬歲,萬萬歲!」
「四大娘。」剛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聖上,顧不得理睬人們的呼,帶着身的疲憊,對四大娘道:「快,快,文房四寶伺候!」
「是。」四娘不敢怠慢,急忙取來紙筆墨硯,聖上抓起特製的狼豪中楷,四大娘將宣紙小心地鋪展開,聖上頓時神抖擻,揮毫潑墨,眨眼之間,一幅令皇后稱絕的書法傑作橫空出世了。
「喲唷,我侄兒的書法真是大有長進啊!」皇后走到案几前,望着龍飛鳳舞的狂草,由衷地讚歎起來,可是,當她的目光落到題款處時,不秀眉緊鎖,只見題款處寫着三個豁然大字:素女經!
閻羅殿上走一遭,滾苦哀嚎。別的東西沒帶回,素女真經且記牢。
第二十六回聖上求夢境神鳥,京城慘釀沈福命案
雙雙燕·白鳥
驕懸掛,柳下鞦韆,又逢正午。師爺且至,神女芳容何處。賊含笑不語,天際遙、悠悠飄羽。仙鵬出自雲端,身白體長紅脯。銜枯,化朽腐。展翅任高飛,傲然皇府。扶搖雲上,美女忽飄如縷。粉黛凝香玉足,更了得、酥柔無骨。雙雙嫵媚人,對對輕歌曼舞。
一場癲癇病發作之後,少年聖上不僅將素女經倒背如,爛於心,並且不知疲倦地身體力行了,因前一階段的廷劇變,諾大的皇已是空空如也,除卻苟且偷生、不男不女的太監們,內僅剩皇后和四大娘,一一老兩個雌物了,沒辦法,悵然之餘,聖上也只好在這兩個雌物身上實踐經書中所介紹的、各種各樣的、千奇百怪的、聞所未聞的招式。
「姑姑,」聖上扳着皇后的大腿,擺出一種連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姿,「別放下,抬起來,對,姑姑,你知道這種姿式叫什麼名字麼?」
「不知道,」昔潑辣無比的皇后,再也不敢謾對侄兒了,擔心他舊病再度復發,不僅損壞了龍體,甚至還會誤了卿卿聖命。在侄兒的面前,皇后從來沒有如此乖順過,隨便聖上怎樣折騰,她總是陪着笑臉,無論侄兒擺出的姿式多麼難看,多麼下作,多麼讓人不可接受,皇后絲毫也不反對,全然接受:「侄兒,這叫什麼姿式啊,快點告訴姑姑啊!」
「這叫金獨立!」
聖上搬起皇后的一條大腿,令其單腿着地,嘿唷嘿唷地大作一番,看見四娘閒得發慌,便放下姑姑的大腿,拽過四娘:「四大娘,時辰已到,朕要準時喝仙汁了!」
「是,妾等着吶!」
四大娘討好地摟過少年聖上,將汁滴淌的頭進聖上的嘴裏,聖上一邊着四大娘的仙汁,一邊令姑姑騎在自己的間。
「不,不,」聖上推着姑姑的白股,「姑姑,方向不對,這個時辰,你應該朝向西北方!」
「唉,這都是哪跟哪啊!」皇后不得不扭轉股,按照聖上指引的方向,騎在侄兒的間,咚咚地大作起來。
少年聖上做事從來沒有這樣認真過,一絲不苟過,什麼時間與姑姑行,什麼時間四大娘的汁,都是按照經書中介紹,提前預定好的,每必須按部就班地進行,甚至行的時間,做的方位,也有嚴格的規定,一點也馬虎不得,否則,「將不利於養生!龍壽必遭大折!」
「沒聽説過。」對此,皇后則持否定的態度,如此荒還有增壽,真乃混帳邏輯、無稽之談。而表面上,卻又不願讓侄兒掃興,只好耐着子,權當哄侄兒玩遊戲了。
聖上不分晝夜地與兩個雌物行做,變着花樣地折騰着兩個女人,同時,還命御用的畫師作現場臨摹,將這荒唐的場景繪畫於紙上,懸掛在牆上,望着一幅幅不堪入目的行態,皇后羞愧難當,叫苦不迭。而四大娘則毫不在乎,為了討得聖上的心,她挖掘出所有的靈,擺出各種姿讓畫師臨摹。
「聖上,」四大娘一腳着地,另一隻寸蓮蹬在案几上,手掌扒開老,衝聖上道:「聖上,這種姿式,經書上有沒有介紹啊?呵呵!」
「哦,」聖上大喜,握着龍莖,站在四大娘的股後面,哧溜哧溜地捅起來。聖上向上捅着,四大娘極為配合地向下着股,捅得興起,聖上搬起四大娘的大腿,寸蓮雙雙蹭在案几上,哼哧哼哧地捅起來。
聖上的膝蓋骨撞擊着案几,案几緩慢地向前推移而去,聖上也不得不挪動步伐,才能順利地捅四大娘的老,皇后見狀,爬到案几前,手掌按住吱呀移動的案几,聖上向皇后打了一個飛眼,出龍莖:「哦,姑姑,朕想起了來,還有一種招法沒有演習過。」
聖上拉起皇姑的手,光溜溜地跑出去,來到花園裏,手指着在微風中飄不止的鞦韆,讓姑姑叉開大腿坐了上去,然後,自己坐在對面的鞦韆上,硬的龍莖直指姑姑的間。
素女真經牢記心,幽深任宣。老巧搭配,左右捅汗盈襟。姿百態無限好,壁畫現場臨。最妙應屬鞦韆,大柳樹下絕唱。
「哎喲,」皇后叉着大腿,水汪汪的在光下泛着晶光,明晃晃地展現在侄兒的面前,畫師及時趕到,無比敬業地臨摹起來,皇后紅着面龐,「侄兒,休要胡鬧,饒了姑姑吧,姑姑已經累得不行了!」
「不,朕要玩麼,朕還沒玩夠吶!」説着,聖上雙手拽住鞦韆,呼呼地搖起來,鞦韆飛速地飄向皇后,當鞦韆到皇后的間時,聖上龍莖一,哧地頂進皇后的,看得四大娘掩面而笑:「乖乖,聖上這是咋想出來的喲,真讓我眼界大開啊!」
令兩個女人費解的是,從夢幻中醒來以後,聖上不僅對素女經倒背如,間的具也發生了奇妙的變化,變得堅硬如鋼,並且久御不倒,直把兩個女人得嗷嗷狂叫,而聖上卻永遠也沒有的念:「唉,侄兒,你這是中了什麼毒啊!」
對於聖上過度的亢奮,皇后絞盡了腦汁,令御醫配製了無數種靈丹仙藥,然而,服過之後,不僅毫無效果,聖上的龍莖似乎更加堅硬了,興致也更加強烈了。
搖着鞦韆,頂着姑姑的美,不知不覺之間,又是上三竿,望着高懸在假山峯巔的太,皇后藉故要去處理朝政,假惺惺地勸侄兒先休息一會兒,養足神,午後再戰。
「好吧!」聖上倚在鞦韆上,伸了伸痠麻的身,腦袋一歪,很快便進入了中午的夢境,於是,連續劇又準時上演了。
「師爺。」賊如約出現在聖上的夢境裏,聖上還是沒有忘記阿房女,他拽着阿二的衣襟,吵着鬧着要去拜見千年的神女。
平安侯苦澀地咧了咧嘴:聖上,哪裏有什麼神女啊,奴才一句戲言,你卻當真了!怎麼辦?明確告訴聖上:並沒有所謂的千年神女?這豈不犯了欺君大罪,等着享受斬首之刑麼,可是,不如實相告,還會有什麼變通的好法子吶?噯,有了,阿二賊眼珠滴溜一轉,靈又來了,他拍了拍手掌:「喂,朋友,出來啊,給我的聖上一手哇!」
「呱,呱,呱。」一隻通身雪白形似鳳凰,仔細端詳卻又不是鳳凰的怪鳥,從雲端裏應聲飛出,在聖上的頭上呱呱怪叫着,聖上茫然地舉頭望去:「師爺,這是啥玩意啊?這是什麼鳥啊?」
「聖上,」賊故玄虛地説道:「這可是一隻神鳥啊!」
「哼,」聖上不屑地撇了撇嘴,心中不悦,「師爺,你遲遲拿不出所謂的神女來,被朕急了,便搗騰出一隻破鳥來搪與朕!你是何居心啊!」
「聖上,」賊慌忙解釋道:「這隻神鳥可是非同一般啊,你看!」
聖上順着師爺的手指望去,只見怪鳥俯衝下來,從樹梢一掠而過,又長又扁的口中銜起一普通的,並且已經枯死的柳樹枝條,又在聖上的頭上盤旋起來。
霎時,怪鳥的嘴巴分泌出一種叫不出名堂來的口,普普通通的柳枝讓聖上無法相信地變成了靈芝草,聖上驚訝不已地拍着小手:「哇,好厲害啊,真是一隻能化腐朽為神奇的仙鳥喲!」
神鳥如豆的小眼睛傲慢地瞟了聖上一眼,扁平的嘴巴一鬆,靈芝草飄忽不定地落在怪石突起的假山上,一幅更加神奇的景像出現了,眨眼之間,光禿禿的假山長了靈芝草,阿二得意地摘下一枚,畢恭畢敬地遞到聖上的手中:「聖上,你看,這可是真的喲,是活生生的靈芝神草哦!」
「神了。」聖上徹底陶醉了,捧着靈芝的手掌劇烈地抖動起來,「師爺,神鳥還有什麼特異功能麼?」聖上熱切地望着平安侯,那眼神,分明在問:它能變出美女來麼?
「這個麼。」賊狡猾地乜了聖上一眼,又用眼角瞟了瞟白的怪鳥,怪鳥似乎領會了賊的意思,又是一番呱呱地怪叫,然後,猶如一架垂直起降的戰鬥機,扶搖直衝雲霄,聖上仰頭眺望,神鳥突然停在半空中,嘩地展開雙翅,空投出一對飄飄若仙的美女來,非常準確地落在聖上的左右,聖上大喜,左顧右盼,一個身輕如燕,玉質凝膚,另一個則是窈窕婀娜,風姿綽約。
聖上抬頭望,美人從天降。兩個妙齡女,一對花芬芳。體態輕若風,膚凝似霜。長袖舞翩翩,嬌媚讓人狂。
「太好了,簡直太神了,你叫什麼名字?」聖上首先拉住右側的,從天而降的美女,既驚且喜地問道。
女子淡然答曰:「妾旋娟!」
「你吶,你叫什麼名字啊?」聖上又轉向左側。
左側的美女應道:「小女提謨!」
「哇,這是真的麼?」聖上一手拉着一位美女,興奮得不能自已。
他左瞅瞅,右瞧瞧,兩個美女各具特,好似一對含苞放的花蕾,一個清瘦潔白,一個豐粉;一個生着瓜子臉,一個長着圓面龐;兩個美女均披着網狀薄紗,白的肌膚若隱若現,飄逸着人的體香。
「呱,呱,呱。」神鳥在空中舒展着雙翅,聽見神鳥的怪叫,兩個仙女立刻展起長袖,圍攏在聖上的左右,跳起了快的舞蹈,看得聖上心花怒放,樂不可支:「嘿嘿,太奇妙了!」
兩個仙女且舞且歌,歌聲輕颯,舞姿翔鸞,身子所過之處,疾風令柳枝飄忽而起,足踏地上,塵沙也極有節奏地飄浮而動,美女足踏之處,只見塵沙嘩啦啦漫卷而起,沙面上卻看不見一隻腳印,聖上驚歎不已:「好輕的身子啊!」
站在聖上身後的賊悄聲告之曰:「聖上,這種舞蹈名叫縈塵,也就是説,美女輕盈的身體與沙塵混雜在一起!有一種朦朦朧朧的,夢幻般的美!」
和暖的微風徐來,美女伴隨着微風飄浮而起,呈飛天之狀,賊繼續介紹:「聖上,這叫集羽,意思是説美女的身體輕似羽,隨風飄!……」
賊的話音未落,風向突轉,兩個浮在空中的美女肢體縵蜷縮,酷似兩個香的大球,一頭撲向聖上,聖上還沒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兩個美女已經分別投進聖上左右兩條寬敞的衣袖裏,平安侯哈哈大笑:「聖上,這叫旋懷,在神風的幫助之下,美女雙雙投懷送抱來嘍,聖上,好是不好哇?」
「好,好,太好了!」聖上龍顏大悦,一隻長衣袖盛着一個仙女,頭也不回地跑回皇,令御廚大擺宴筵,傾盡舉國之珍饈,款待神鳥以及兩個仙女。
阿二欣然作陪,酒席之上,聖上舒衣展袖,將兩個仙女放置在餐桌上,摸得不釋手,看得一眼不眨,喜得語無倫次。
「喲啊,」聖上摟過旋娟,龍貪婪地吻着她冰凝似霜的面頰,手掌起薄紗,正抓住那對鮮的酥,突然,旋娟嬌嗔地媚笑道:「聖上,小女再給聖上助助興!」
於是,聖上命令樂伎班前來助陣,鼓樂方才奏起,兩個仙女樂發,雙雙飄逸到大殿之上,又輕歌曼舞起來,舒展的長袖從餐桌旁徐徐掠過,室皆聞清香。玉足從大殿上輕盈地踏過,舉屋生輝,香飄之處,枯死的花草居然復活了。
「哇,神仙啊!真乃神仙!」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神鳥又莫名妙其地呱呱怪叫起來,兩個仙女嘎然停止了舞蹈,雙雙坐回到聖上的左右,經過了一番烈的運動,仙女們輕盈的身體香汗微滲,氣味愈加人了。
聖上再也按捺不住,就在賊和神鳥面前,動不已地拽着仙女的薄紗,仙女面龐紅,假意推辭,聖上目光如火,念難平。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神鳥一番呱呱怪叫,兩個仙女不再含羞,不再矜持,也不再推託,而是主動地投進聖上的懷抱,頓時,把個年少的聖上喜得手舞足蹈,龍大開,摟着仙女又是啃,又是,兩個仙女咯咯笑着,細如竹籤的手指輕着聖上的面龐。
聖上簡直神魂顛倒了,樂得渾身發抖,下的龍莖昂然而起,提謨見狀,玉手輕撫,聖上的龍袍豁然開朗,紅通通的龍莖直指天棚。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餐桌對面的神鳥突展雙翅,旋娟、提謨兩個仙女咯咯一笑,雙雙架起聖上,身子一躍,從開啓的窗户便飛了出去,很快便隱沒在飄忽不定的雲朵裏,聖上很是恐懼,茫然地向下望去,掠過朵朵浮雲,地面上的安樂窩時隱時現:「朕好怕啊,快,把朕送回裏去!」
「嘻嘻,」兩個仙女調皮地笑起來,在內裏的羞態一掠而光,一個捧着聖上的龍顏,一個握住聖上的龍莖,分別啃咬起來,就在這高高的天際上,演繹着彩絕倫的二鳳戲龍的景。
聖上的龍體猶如悠閒的柳樹葉片,在無邊無際的蒼穹裏自由自在地飄浮着,向上眺望,頭頂着碧藍的晴空,向下俯瞰,是茫茫的,舒緩起伏的雪原,那潔白的雪片沒有絲毫的瑕疵,涼的空氣沒有任何污染,哇,好一處世外桃源啊!
這如詩如畫的仙境使聖上徹底沉醉,他舒服着疲憊的龍體,讓自己完全放鬆下來,平展在潔白如玉的雪原上,讓清新的空氣,讓純淨的白雪,將體內的污濁和穢垢全部滌而盡。
污穢不堪塵世,展翅高飛衝九霄。碧海茫茫任騁遊,雪原悠悠雲上飄。旋娟妖嬈吻龍顏,提謨婀娜來吹簫。二鳳戲龍在雲端,遙瞰凡間樂陶陶。
一片薄霧般的雲朵飄浮而來,將聖上淹沒其中,離之中,一團棉絮狀的雲朵向聖上的龍體來,聖上抬起手臂,正推向一旁,手掌所撥之處,覺到又軟又滑,仔細一看,哪裏是什麼雲朵,分明是仙女提謨啊!她衝聖上淡然一笑,潔白如雪的體浮雲般地向聖上,聖上欣喜萬分,展開雙臂試圖摟入懷中,怎奈提謨的體猶如那飄浮不定的雲朵,在聖上的身上時而下,時而起,若即若離,似遠且近,令聖上永遠也捉摸不透。
「美人,朕終於逮住你嘍!」浮雲再度翻起,提謨那如花的面龐從雲朵裏綻放出來,聖上一把摟抱住,再也不肯鬆手了,「美人,朕可逮住你啦,啊,真香啊!」
聖上摟着提謨的粉頸,瘋狂地吻着,乾渴的龍貼在飄逸不定的面龐上,那份受,猶如清晨時分徜徉的內的花園裏,親吻着水滴淌的花蕾,淡香之中泛着清無比的甜潤。
「哇,」聖上吧嗒着龍,正美滋滋地回味着提謨的體香,身上突然響起令聖上麻的笑聲,聖上定晴一看,一時間竟糊塗了,摟在懷中的哪裏是什麼提謨啊,分明是旋娟啊,「提謨呢,提謨美女呢?」
「聖上,小女在此!」
一絲輕風徐過,聖上的懷中又發生了奇妙的變化,由旋娟變成了提謨,聖上大喜:「好哇,你兩個合起夥來捉於朕!嘿嘿,好,好,很好玩!」
聖上也不管是提謨,還是旋娟了,只要懷中有美女,他便肆意狂吻,不止,吻着吻着,着着,一股涼風突然襲來,聖上不解地睜開龍眼,又是一番不小的驚喜,雲霧瀰漫之中,也不知是哪個美女,潔白的下體明晃晃地展現在聖上的眼之前,變化莫幻的細隨風搖動,飄忽不定。
聖上大喜過望,手臂伸展而去,企圖摟住美女的細,豈知風速陡然加快,美女炫耀般地展示一下身,便讓聖上大為失望地躲到雲霧後面去了。
「呵呵。」美女似乎在跟聖上捉藏,一陣放的笑後,又從雲霧後面轉悠出來,雪白的,猶如雲朵般透明的細在聖上的眼前驕傲地搖晃着。
啊,看清了,終於看清了,透過霧氣朦朧的雲霧,聖上看見了一個白的體,豐的,深邃的臍眼,誇張的骨盆,變形的大腿,在那最為人的,雙腿與小腹的匯處,點綴着一抹淡淡的細絨。聖上不顧一切地撲向雲霧繚繞中的女體。
聖上又撲空了,女體的肢不可思議地扭曲起來,宛若兩條白蛇柔情意地住聖上的龍體,漸漸地,聖上的間有一種緊的覺,他欠起腦袋,只見兩條白蛇盤旋在自己的間,一對形態迥異的妙輪番納着堅硬的龍莖,聖上見狀,得意地送起來。
聖上一邊送着,一邊伸展着手臂,試圖抓住那繞來去的白蛇,這是徒勞的,白蛇雖然附在龍體上,卻好似那飄忽不定的雲霧,看得真真切切,就是抓攏不住。
哇,聖上又是一驚,只見繞不止的白蛇尾部放地撅起,鮮的私處一覽無餘地在聖上的眼前,那人的仙,淌着汩汩的,閃閃發光。聖上伸過手去,指尖輕觸着微微開裂的仙。
「哎喲。」一聲令人麻的叫之後,眼前的仙嬌羞地向後退去,同時,可地收縮起來,聖上仔細一瞧,更加驚訝不已,仙好似那飄在天際間的朵朵浮雲,眨眼之間,又變成另一種模樣。
「哈,真是太奇妙了!」聖上樂不攏嘴,龍眼一眨不眨地盯視着兩個變來變去,永遠也沒有固定形狀的仙,動得不知如何是好,「美人,別變了,快過來,讓朕摸摸,讓朕好生地欣賞欣賞啊!」
兩個美人絲毫沒有過來的意思,一對仙比賽般地變幻着千奇百怪的圖形:圓形的,方形的,三角形的,多邊形的,無規則的,平面的,立體的……
聖上興奮得不能自已,望着一個個仙,腔的沸騰起來了:「哇,絕了,朕御臨美女無數,見識過各種各樣的鮮,卻從來沒有目睹過如此絕妙的仙啊!」
嗖——一股風襲來,將兩個變幻無常的仙吹颳得無影無蹤,聖上失望地嘆了口氣:「唉,哪去了,仙哪去了,朕看得正來勁呢!」
「聖上,在這哪!」從遙不可及的雲端傳來美人的話語聲,旋即,漫天飛舞的浮雲突然變成無數個美人的模樣,彷彿是選美比賽裏的模特,排成一列長蛇大陣,從聖上的眼前迅速飄過。
望着魚貫而來的美女大陣,聖上眼花繚,不知從何處看起,情急之下,眼死盯着美女們那絕妙無比的三角地。
表面上看,美人們的三角地普普通通,並且千篇一律都是一種呆板的造型,如果你耐下心來,仔細地品味,便會揣摩出個中微妙的變化。別的不説,僅就那包包而言,看似平凡,卻是千差萬別,有的高高聳立,尖尖的頂端好似突起的山峯;有的舒緩起伏,形成饅頭形的圓渾狀;有的舒展如平原,一葉荷花片,吐出尖尖角;有的……
「侄兒,」聖上正如痴如醉地欣賞着仙女大陣中各具特的三角地,皇后不合時宜地出現了,氣咻咻地搖晃着聖上的手臂,「侄兒,醒醒,你又怎麼了,説什麼胡話吶?」
「啊!」聖上一驚,呼地驚出一身的冷汗,終於從夢境裏甦醒過來,望着遙不可及的天空以及眼前靜寂而又蒼涼的景象,沮喪以極,「姑姑,朕正在午睡,你攪了侄兒的好夢!」
「侄兒,」皇后道:「姑姑見你在夢中手舞足蹈,擔心你舊病復發,這才叫醒你,看來,你沒犯病,睡吧,再睡一會兒吧!」
「沒有了神鳥,還睡個頭哇!」聖上失望地念叨着,「神鳥,神鳥,你在哪啊,師爺,朕還要跟神鳥玩!」
「嗨,又師爺、師爺的!」聽見聖上又唸叨起最讓人討厭的賊,皇后不地説道:「侄兒,不就是一隻鳥麼,如果侄兒想玩鳥,還需千里迢迢地向平安侯索要麼,諾大的京城,什麼神鳥、奇鳥沒有哇!」
「是麼,」聖上孩子般地問姑姑道:「姑姑,京城裏有白的大鳥麼?」
「莫説白的,」皇后很有把握地説道:「什麼黑的,綠的,紫的,灰的,棕的,只要侄兒喜,姑姑都能搞到!」
「姑姑,朕要白的大鳥,姑姑快去搞吧,朕等得好急哦!」
「可是,」皇后問道:「侄兒,白的鳥有許多種啊,姑姑不知侄兒要的是哪一種?」
在皇姑的追問下,聖上努力地回想着夢中的白鳥,應該屬於什麼種類呢:鳳凰?不是,白鸞?也不是,仙鶴?更不是了,白顴?喲,一點都不像!
「嗨,算了!」聖上連比帶劃地折騰了好半晌,也不清自己夢見的神鳥,長得應該是何種尊容,更搞不清楚屬於哪一類的。
皇后擺擺手:「算了算了,侄兒,別白費腦子了,免得累壞了,又要犯病,姑姑這就發佈一紙詔書,懸重賞蒐集一種白的大鳥,凡是有白大鳥的人,都可以攜鳥前來,只要侄兒你相中了,認為是夢中所見的神鳥,姑姑就用重金收買下來,留給你玩,你看,這樣好不好哇!」
「好!」
聖上白鳥,京城熱鬧了。到處張羅網,麻雀受驚擾。花鳥魚蟲市,仔細來尋找。賞金好人,何懼命亡夭。
為了一隻捕風捉影的白鳥,京城裏可開了鍋,人的醜惡面也得到了充分的展示,你欺我騙,我爭你奪,殺人越貨,打家劫舍,屢見不鮮。而首當其衝的便是養鳥好者,這些要麼有錢,要麼有閒的特殊階層,再也不敢拎着鳥籠,悠哉遊哉地漫步於湖堤之畔,花柳樹下了,為了躲避亡命徒的擾,挖空心思地將自己心的小寵物藏匿起來。
在柳樹林邊,湖堤之畔,有一位資深的花鳥魚蟲好者——沈福,此人最擅長養鳥,府第之內,院落之間,網羅著名貴的珍禽數百隻,嘰嘰喳喳,吵得四鄰寢食不安,心如麻,煩惱之餘,人們送給沈某一個外號:沈鳥兒!
在沈某數以百計的珍禽名單上,果然有一隻白的雌鸞,對於這隻白鳥,沈某自己吹噓説:「此鳥來歷非凡,一天清晨,我在湖畔溜鳥,突然,從湖泊的西南方向,飄過一片雪白雪白的雲朵,繼而,一隻白的大鳥從雲朵裏飛將而出,撲啦啦地落在我的手臂上,在它的腿上裹着一張紙條,展開一看,此鳥乃遙遠的夜郎國的來客!」
沒有人相信白鳥這傳奇般的來歷,不過,白鳥聰明絕頂,善解人意,甚至還能咦咦丫丫地模仿人語,雖然含混不清,聽得如墜五里霧中,令人捧腹不已,可多少也有那麼點意思,這是不爭的事實。
皇后重金求購白鳥的詔書發佈之後,沈鳥兒的府第立刻門庭若市了,人人攜帶重金,絡繹不絕地來到沈家,爭着搶着收購這隻神奇的白鳥。物以稀為貴,眼瞅着奇貨可居,拍賣的價格攀漲,而沈姓養鳥人突然語出驚人:「你們都回家去吧,俺不賣了!」
是啊,主人不賣,當然有自己的小九九,有道是:
越越不買,越貴越不賣!
這似乎是亙古以來就傳於民間的經濟鐵律,奇貨越是可居,貨主便越是穩坐釣魚台,等待着出手更加大方的收購者。
沈福不肯輕易將奇貨甩出手去,還有一個不可宣人的目的:呵呵,發財的機會終於到來了!
短暫的興奮之後,沈姓養鳥人眼珠一轉:不妥!聽人説,這大白鸞不僅會學人語,並且神通廣大,能化朽木為靈芝,能點石成金,並且還能變出絕的美女來。如此稀世的寶貝,怎麼能急於出手吶,為何不自己留着,先享受一番,然後再賣個好價錢,也不算晚啊,有神鳥在手,那白花花的銀子,早晚不是我沈福的麼!呵呵。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壯元。寵物比爹親,孝敬不厭煩。隆冬恐傷熱,炎夏怕遭涼。最終皆徒勞,只剩無逆冤。
第二天,為了躲開眾多求購者的糾,沈福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囑咐家人一番,然後,抱着心的大白鳥,悄悄地溜走了。用完早餐,求購者們又湧向沈家:「老沈啊,開門啊,怎麼樣了,想沒想通啊!」
「是啊,賣不賣啊!」
「別太貪了,也給咱們留點份啊,有錢大家賺麼!」
「嗨,」沈福的家人説什麼也不肯開門納客,面對着眾人,謊稱道:「我家主公福淺,更無財運,昨天晚上,那隻大白鸞突然死了!」
沈某抱着大白鳥,溜出喧囂的鬧市,來到郊外的鄉間,那裏有他的別墅,祖宗留下的一處房產,租給了一個來自外鄉的手藝人。房東到來,清貧的手藝人吃驚不小,真誠地將其讓進屋內:「請,請,不知颳了什麼風,把您大駕刮到這裏來了!主人光臨寒舍,在下貧窮,沒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招待您啊!」
「不必客氣,」沈鳥兒將寶貝放在土炕上,非常大方地掏出一貫錢來,甩給手藝人:「我有點事情需要在此小住幾,這點散碎小錢,你且拿去,權當這幾的生活費吧!」
白天,手藝人走大街串小巷,靠給別人箍捅賺點小錢,維持基本的生活,箍捅匠天儒弱,為人本分,向來與世無爭,單身的子過得平平淡淡。
自房東沈鳥兒來到之後,手藝人平凡的生活發生了一些小小的變化,富足的主人怎麼能過手藝人的清貧生活吶,一三餐,頓頓都馬虎不得,於是,諸如買早餐、送午餐、燒晚飯、洗蔬菜、買油鹽、購茶葉等等這些生活瑣事以及必須的採購活動,便理所當然地由箍捅匠代勞了,甚至傾倒馬桶也成了這個老實人的份內之事。對此,箍捅匠毫無怨言,默默地做着這一切。
「喂,夥計,」又是一個早晨,明的沈鳥兒估摸着那一貫銅錢應該用的差不多了,於是,又掏出一貫錢來,箍捅匠按慣例來到沈某的卧室裏,接過主人的一貫錢,沈鳥兒吩咐道:「給我買兩個包子,一碗稀粥!」
「好的,」箍捅匠放下了箍捅的工具,接過銅板,轉身走,沈鳥兒又補充道:「不要買對門那家的包子,不好吃,你多走幾步道,到隔巷的那家狗不理包子鋪去買,我喜他家的灌湯包!」
「是的,給老爺買灌湯包,」按照沈鳥兒的吩咐,箍捅匠多費些時間,多走些路途,去隔街的巷口買灌湯包,當他拎着包子,端着稀粥回到屋內時,不大吃一驚,手中的粥碗嘩的掉在地上,「啊,不好了,死人了!」
「什麼,誰死了?」
小巷裏立刻混起來,好事的人們蜂湧而來,把屋子圍得裏三層外三層,只見身着睡袍的沈某血濺屋內,不僅價值連城的大白鸞沒有了蹤影,就連自己的腦袋也不知被殺人犯藏到哪裏去了!嗚呼哀哉,這真是玩物喪命啊!
人命關天,得到消息,官吏火速超速查驗殺人現場,他發現沈鳥兒脖頸處的割痕,明顯是箍捅刀所致,於是,想當然地命人將箍捅匠拘捕,押回官府,嚴加拷問,箍捅匠當然不會承認,官吏震怒:「不是你,又能是誰呢,不老實招供,給我大刑伺候!」
箍捅匠不僅老實厚道,還是個膽小如鼠之人,竹板剛剛夾在手指上,便嚇得滾,痛哭泣,徹底崩潰了,為了儘快結案,官吏對箍捅匠進行導似的審訊,箍捅匠也頗乖順,按照官吏勾勒出的思路,編織了一個看似天衣無的殺人經過。
審訊完畢,官吏放下筆,一邊着痠麻的手臂一邊繼續問箍捅匠道:「哎喲,我差點忘了,人頭的下落還沒寫上吶,喂,人頭在哪啊,嗯?」
「在,在,」箍捅匠思量了半晌,突然想起房東總是喜去湖畔逛鳥,就順嘴説道:「讓我割下來扔到湖裏去了!」
官吏按照法律程序派衙役去湖裏打撈,卻什麼也沒撈到,沒有腦袋此案便無法向上一級呈報,官吏只好提次再審箍捅匠,箍捅匠實在撒不出謊來。
官吏無奈,在回家的路上,望着皇后的詔書,頓受啓發:天子能發佈通告尋找白鳥,我為什麼不寫個通知,尋找被害人的腦袋呢!上行下效嘛。
於是,官吏做通沈家人的思想工作,發出一份公告,懸賞收買沈福的人頭,公告發出的第二天便有一對漁民兄弟拎着一顆被湖水浸泡得又鼓又的人頭前來領賞,説是打魚時在湖底撈上來的。雖然人頭已經面目全非,為了儘早結案,官吏還是堅持認為這顆人頭就是沈福的,令沈家人付給了打魚兄弟當初承諾過的賞金,又將箍捅匠匆匆處死。
對於官吏的處理結果,沈家人始終疑心重重,一來認為男主人死得冤屈,殺人兇手絕對不是老實本分的箍捅匠;二來又為失去的寶貝懊悔不迭。為了找到大白鸞,沈家人不惜重金,僱傭私家偵探,尋找白鸞的下落,這隻白鸞非同一般,那是無價之寶啊!
收人錢財之後,私家偵探很是敬業,城轉悠起來,不出數,白鸞雖沒有找到,卻發現了裝白鸞的籠子,沈家人頗為意,請官府出面逮捕拎着白鸞的籠子、四處兜售的人。
重賄之下,見銀眼開,官吏欣然聽命,將賣鳥籠的人抓進官府,稍經拷打,此人便招供了:
「自從看見皇上的詔書,又得知沈福有白鳥之後,我便盯上沈鳥兒了,卻苦於沒有機會下手,我就一直蹲守在沈福郊區的住宅裏,伺機下手。白天,沈福閉門不出,晚上,有箍捅匠作陪,我無法下手。」
「經過數的觀察,我發現一個規律,每天早晨,沈鳥兒吃早餐的當口,是下手的絕好時機。於是,趁着箍捅匠出去買早點,沈鳥兒起洗漱,毫無防備的情形下,我溜進屋內,看見沈鳥兒正在洗頭,我便抓過箍捅匠做生意時使用的刀具,殺死了沈鳥兒,為了破壞作案現場,給官府偵破案件製造麻煩,我割下沉鳥兒的人頭,一手拎着他的白鸞,一手拎着他的腦袋,在箍捅匠趕回來之前,逃走了!」
「嗯?」殺人犯的講述令官吏背脊發涼,知道自己審錯了案子,罪責難逃,他木然地問道:「那麼,白鳥呢?」
「鳥已經賣了!」
「賣給誰了?」官吏追問此事似乎毫無必要,而人犯回答的卻很認真,「大概是官府裏的人,多大官職我不知道,反正穿着官服!」
「賣了多少錢?」
「叁拾兩銀子!」
「沈福的人頭,藏在何處?」
「湖畔一棵枯死的楊樹裏!」
衙役果真就在楊樹裏找到了沈福的腦袋,縣官驚駭不已,冷汗淋淋:「完了,當真就審錯了案子,誤殺人命,自己的仕途就此終結了!看來,我得回家收拾行李,去漠北放羊了!」
「把那兩個打魚的兄弟給我抓來!」官吏將腔的羞憤發在打魚兄弟的頭上,「你們還不老實待,那顆水泡過的人頭,是從哪兒來的,你們把誰給殺了!」
「沒有哇,」打魚兄弟矢口否認,「老爺,我們絕對沒有殺人,看見老爺的佈告,為了騙得賞金,便把剛剛死去的父親腦袋割了下來,用水浸泡過,得一塌糊塗,看不清到底是誰了!於是,便拿來領賞了!」
「他媽的,好孝順的兒子啊!」官吏氣得破口大罵,大罵那打魚兄弟道德敗壞,不孝順,來世如果再託上人,保準沒眼。再罵,案子也審錯了,冤死的箍捅匠再也無法復活了,等待官吏的將是朝廷的嚴厲制裁。而此刻,盛怒之下,官吏所能做的,便是將賣鳥籠的人和這對打魚兄弟,統統推出去斬首,以心頭之忿。
至於自己的前程,就等着上級酌情處理吧!
歲月匆匆,彈指間,千載悠悠而過,而「沈鳥兒」一鳥五命的案子,則讓人刻骨銘心,在當地,時至今,「沈鳥兒」之詞依然是不詳之語,甚至是禍端的預兆,一提及玩鳥之人,市民們便會不屑地扔出一句:「沈鳥兒!大個男人,不幹正經事,拎着個鳥籠子到處閒逛,不出什麼好事來,以後準沒好下場!」
楚王好細,中多餓死。聖上大鳥,京城聞毆疻。刀光血飛濺,僅為一野雉。銅臭燻心黑,爭執殺不止。
第二十七回俏尼姑詭計謀聖上,西南夷競技爭美人
踏莎行·途中雜
柳後貪杯,楊前醉倒,醒來嘴裏含紅棗。晚風習習掠頭過,樹枝唰唰驚飛鳥。瑣事多多,煩心燎燎,機關算盡空斤較。願拋雜念歸自然,藍天碧海多逍遙。
平安侯告別了丈母孃,帶着珍珍行進在去往封地的途中,不料想,俏尼姑空照突然從天而降,一臉怒氣地橫在大道中央,擋住賊的去路。
阿二驟然一愣,放眼望去,但見俏尼姑勻稱的嬌體輕盈若仙,清香的周身發散着冰霜般的、卻是人的涼氣,而俊美的面龐則更加冷漠了。
「好個賊,男扮女裝,騙過了貧僧,不僅壞了我的大事,也害死了無數的生靈,居然在此逍遙自在,還不快快下馬受死!」
「啊,不好!」平安侯暗暗叫苦:壞了,這個禿頭潑婦找我算賬來了!想到此,賊撥轉馬頭便逃走。
空照嘿嘿一聲冷笑:「貧僧看你能跑到哪裏去!」
俏尼姑縱身一躍,頓時狂風大作,塵沙漫舞,昏天黑地。賊失了方向,眼前一黑,慌之中,馬失前蹄,咕咚一聲跌落到路基下面的林蔭裏。
嘩啦,珍珍起紗縵,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當她看見一個俏尼姑健步衝向路基下的賊時,不順嘴嘟噥起來:
「賊郎君真是牛,五湖四海逞風。奇花異草隨便採,葷腥吃膩啃禿頭。」
「好個小人,」聽見珍珍的嘟噥聲,俏尼姑突然轉過身來,漂亮的臉蛋氣得煞白:「你在罵誰,嗯?」看見尼姑張牙舞爪地猛撲過來,珍珍嚇得一吐舌頭,將腦袋瓜縮回轎內,尼姑呼啦掀起紗縵:「小,竟敢罵我,看我扯爛你的嘴巴!」
「誰在罵你啊!」珍珍不服氣道:「難道你不知道我家郎君的為人麼,凡是認識他的女人,都毫不例外地與他有染……」
「胡説,放。」尼姑氣得雙手直打哆嗦。
賊見狀,反倒不再驚慌,更不恐懼了,他平靜地説道:「大師,念她年少無知,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咱們倆的事,與她無關,有什麼賬,全找我算好了,如果你實在解不開這口怨氣,就殺死我好了!」
「哼,等會再找你算賬,」空照尼姑一把將珍珍推回轎內,緩步走到平安侯的身前:「呸,」尼姑飛起秀蓮,一腳將賊踢向一邊:「殺死你,就好比踩死一隻臭蟲,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不過,你比臭蟲還髒,還臭,殺死你,只怕髒了貧僧的手,呸!孽,你作惡多端,害人無數,還有臉活在世上嗎?依我看,你還是趁早尋個清靜之地,找繩子自己了結算啦!」
「這個尼姑好奇怪,張嘴閉嘴死與生。佛經大念和為貴,珍珍卻聽殺人聲。」
「你,」尼姑氣得直跺腳,賊央求道:「大師,休要與她計較,珍珍。」
阿二衝轎內珍珍嚷道:「你能不能把嘴閉上,少説兩句啊,你還嫌不熱鬧哇!」
從一聲緊接一聲、尖厲而又酸苛的罵聲裏,賊聽出尼姑並沒有殺掉自己的意思,於是,他又來了膽量,厚着臉皮坐起身來:「大師休怪,我可不想死,我已貴為侯爵,我還要去封地享清福呢!喲……」説到此,賊一邊拈着身上的灰土,一邊回敬道:「大師嘴下請乾淨點,你一口一聲地罵我作孽,可是,你個吃齋唸佛之人,卻勾結社會無賴,大聖上的後,你這又是作什麼吶?」
「哼,這是什麼,這是一報還一報,算了,」尼姑突然出一絲不懷好意的冷笑:「咱們倆別窮逗嘴了,看你披着這張人皮,還真像個人樣了,請問,皇姑賞給你幾品官職啊!」
「這個麼。」阿二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實際上,賊哪裏有什麼官職,只是徒有侯爵的虛名而已,不過,這已經值得平民出身的阿二大肆炫耀了:「在下不才,皇后政務繁忙,還沒騰出空來封在下具體的職務,不過麼,」賊手指着身披的錦緞:「管咋地,咱也是侯爵了,哼哼!」
「喲……」尼姑譏諷道:「睡不着覺,咋沒好生想一想,你這張人皮是怎麼得來的,是靠打探他人的隱私,出賣無數女的生命換來的,你還好意思穿在身上,就不怕死後下地獄,讓無數女把你撕個稀爛麼,你這身皮看着華麗無比,耀眼駁藍,可是你知道麼,上面的每一條絲線,都是由女的鮮血浸染而成的!我離你這麼遠,都聞到血腥味了!」
華貴官袍身上披,鮮血染就採花旗。武將功成萬骨朽,賊創業堆死屍。
「女的死,這難道全是我的責任麼?」賊為自己辯護道:「我此舉,完全是為聖上的基業考慮啊,你説,如果後得不可收拾,嬪妃們生的孩子不明不白,這,豈不全了套!」
「得了吧!」尼姑打斷阿二的話:「別少見多怪了,自古以來,內就是如此,這還不算太,真的出花花來的,莫説你沒看見,你連想都不會想象得到喲……」
「所以,」賊也打斷尼姑的話:誰不知道內歷來都是得不可收拾啊,別以為自己是貴族出身,就在我面前炫耀內的秘聞,我阿二走南闖北,什麼熱鬧事沒見識過啊!平安侯手指着聖上賜給的服裝:「這件官服穿在身上,我不僅問心無愧,還很是驕傲呢,這衣服看似平常,卻説明我對天朝有功啊,所以,皇后大筆一揮,非常大方地劃給我一塊封地!」
「呸,臭美個什麼啊,」尼姑既是挖苦,又是挑撥地言道:「好個侯爵啊,穿上一件破官服就把你美上天嘍,你還是醒醒吧,別光顧着做美夢了,還是想想自己的後事吧!」
「什麼,」阿二沉下臉來:「後事,什麼後事,大師,你這是咒我快死啊,你是什麼意思,妒忌了!」
「喲,誰稀罕你那破玩意!」尼姑撇了撇嘴:「那個皇姑已經把你投進火坑,你卻絲毫不知,還樂得顛顛的!實話告訴你吧,你已經死到臨頭了!」
「啥,此話怎講!」
「賊,氓……」尼姑警告道:「你那片所謂的封地,乃是遙遠的,渺無人煙的蠻荒之地,不久以前,是夜郎國,剛剛歸順朝廷!由於所在遙遠,鞭長莫及,朝廷本無暇管理!」
「我知道,這個我知道!」
「所以,那裏山高皇帝遠,成了竄犯、殺人犯的樂園,同時,妖魔鬼怪頻繁出沒其間,你快去吧,不是被竄犯殺死,就是等着喂妖吧!」
「什麼,這是真的啊?」阿二將信將疑:「不會吧,我對朝廷有大功,皇后怎會恩將仇報,把我阿二往火坑裏推呢!不能,不能。」
阿二盯視着尼姑:娘們,你是何居心,挑撥我與皇后的關係?
「嗨呀,」尼姑語重心長地説道:「就你這點功勞,也好意思説出來炫耀炫耀,不覺臉紅嘛,再説了,越是對朝廷有功的人,下場就越悲慘,韓信幫助劉邦打下了江山,最後又怎麼樣了?滅門滅族了!」
「哦。」阿二一時語:難道説,真的伴君如伴虎?
卸磨便殺驢,過河就拆橋。掃平天下,武魂斷雲霄。昔有韓信,今朝看林彪。賊何足論,逃生路迢迢。
「你若不信,我現在就把你送到所謂的封地去,讓你看一個究竟。」言罷,空照施展出在尼姑庵裏的飛天神術,兩手合十,雙腿打坐,嘴中唸唸有詞,於是乎,只見風聲大作,樹吼草鳴,霎時,一塊神秘的雲朵飄然而至,彷彿航天器一般將賊連同他的坐騎以及花轎裏的珍珍,統統進雲朵裏,阿二隱約聽見尼姑冷言冷語地嘀咕着:「氓,去吧,快快受死去吧!」
飄忽不定的雲朵緩慢地揚撒開來,光照耀之下,一幅異樣的境界豁然浮現在平安侯的眼之前,舉目極望,淡淡的霧之中,無以計數的奇山怪石拔地而起,刀削斧剁般的尖峯直指雲霄。在那連綿不絕的山崖上,一道飛瀑從天而降,嘩啦啦地過賊腳下的溝壑,濺起細碎的花,灑落在是風塵的錦袍上。
平安侯暗暗驚歎:難道,這就是我的封地嗎?正思忖着,嗖,一股冷風夾裹着怪異的氣味拂面而來,又從草叢上疾速掠過,隱約之中,賊似乎聞聽到時斷時續的鬼嘶魔吼,他不發倒豎:有鬼,此地當真有鬼!
「啊……」身旁的珍珍驚叫起來,一條彩斑斕的大花蛇從珍珍的腳邊大搖大擺地滑過,嚇得珍珍媽呀一聲跳將起來,哪曾想,珍珍雖然躲過了大花蛇,卻被一隻無名的毒蟲狠狠地咬了一口,珍珍痛得一股坐在地上。
阿二循聲望去,珍珍嬌的手臂已被碩大的螻蟻咬得又紅又腫:「娘子休要恐慌!」
阿二充憐地安着珍珍,剛剛挪動一步,望着腳下形態各異的、石頭的大森林,賊再也不敢邁步踏了:「唉,這是什麼鬼地方啊!稍不小心便會失足跌進無底的深淵裏,摔得粉身碎骨!」
阿二手撫着一棵七扭八歪的小樹,喃喃地嘀咕着,嗷,嗷,嗷,遠處傳來刺耳的尖叫聲,阿二循聲望去,只見對面山峯的絕壁上,有數只猿猴懸在藤條上,一對對鬼機靈的小眼睛賊溜溜地盯着平安侯和珍珍,同時,發出很不友好的,似乎是警告般的嘶鳴聲,珍珍猛一哆嗦,一邊撓着紅腫的手臂,一邊嘟噥道:
「腳下是急,身上爬蟻螻。遙瞰山對面,絕壁掛猿猴。」
「呵呵,歪詩誦得不錯啊!」尼姑空照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看見珍珍這番狼狽相,冷嘲熱諷道:「是啊,是啊,這裏有山,有水,有花蛇,有百鳥,還有異獸,平安侯的封地,風景着實不錯,完全有資格申請自然保護區了,呵呵!啊,快看啊,好一座天然的大花園啊!」
「唉,」平安侯認為尼姑是在捉自己:「大師,是你把我扔進這裏的,這裏絕對不是我的封地,你又搞了什麼鬼,些什麼名堂,把我扔進了地獄?」
「豁,」尼姑面呈不悦:「你這個人,真不識好人心,我幫助你以最快捷的方式來到封地,你卻説我害了你,氓,照你那個走法,騎着一匹破馬,晃晃悠悠,慢慢騰騰的,猴年馬月才能抵達所謂的封地啊,哼哼,別説一時半會的到達不了封地,沒準半路途中,就不明不白地,稀裏糊塗地餵了妖怪!」
「喲……我不信,」阿二還是認為尼姑在危言聳聽,他爬上陡坡,手扶着樹杆,舉目遠眺,尼姑依然嘿嘿地冷笑着:「怎麼樣,很好玩吧,多麼美妙的動物世界啊!」
「啊……」一隻碩大的,渾身生着黑亮背的巨嘴禿鷹從賊的頭上一掠而過,鋒利的爪子險些刮掉阿二的腦袋,賊倒一口涼氣:「大師,」阿二改變了口吻,央求道:「帶我出去吧,我不要這片封地了,我不要什麼侯爵了!我要回家鄉,過平淡的農耕生活!」
「呵呵,」尼姑説出來的話,令阿二既氣惱又絕望:「既然進來了,想出去麼,就沒那麼容易了!」
「你,大師,」阿二強着腔的怒火:「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尼姑平靜地走到阿二的身旁:「如果不想死在這荒涼的他鄉,想走出這茫茫無邊的大山,你就必須與我合作,共謀大業!」
「怎樣合作,謀什麼大業?」賊坦然道:「大師,我阿二一貫無大志,只要有飯吃,有女人玩,就心意足了,現在,我只想走出這個鬼地方,過與世無爭的生活,我本沒有絲毫的野心,謀什麼大業!」
「呸,」尼姑不屑地唾了阿二一口:「瞅你這份出息,不愧是賊,三句話不離本行!女人麼,」尼姑以慫恿的口氣道:「既然不想圖大業,玩女人也是一種志向啊,跟我合作吧,我保你玩盡天下美女!如何?」
「大師,」阿二突然謙虛起來:「我阿二除了扒門,摳窗户,偷看女人洗澡,做些營營苟苟的下作事,哪裏有什麼真本事與大師合作啊?」
「你想歪了,你把你自己看扁了,」空照給賊戴起了高帽:「你有奇才在身,自己卻不覺得,像你這等人才,如果不是遇見我這個女伯樂,你真要徹底埋沒了!嗨……閒話少扯,」尼姑終於言歸正題了:「賊,如果你想活着走出大山,你就必須與我合作,充分施展你的技,把聖上以及皇后誆進這大山裏來,只要聖上進得山來,咱們的合作就算成功了,我便幫助你走出大山去,如何?」
「這,」賊猶豫了:「聖上和皇后,待我不薄,我,我可不能做這缺德事啊!」
「那,你就在山裏等着喂妖怪吧!」尼姑罵了一句,又拋出一項優惠條件:「如果你把聖上誆進大山,我得到聖上之後,把皇姑送給你,如何?」
「我可不敢要,」提及皇姑,賊不可自抑地打了一個冷戰,並且地搖着腦袋:「那個母夜叉,殺死我也不敢要,老實説,當初,我對皇后是有點想法,可是,一想起皇后的武功,一看見她的潑辣勁,我就嚇得渾身發抖,什麼想法也不敢有了!」
「笨蛋,就這份能耐!」尼姑安道:「不用怕她,只要聖上在貧僧手裏,她便不敢動你一汗!」
「喂,」賊突然醒過神來:「大師,你要聖上做什麼啊?」
「明知故問!」尼姑絲毫也不隱晦:「我要與聖上成親,我要做皇后,我要治理國家,發號施令!我要……」
原來如此啊,賊這才明白尼姑的真實目的:「可是,大師,這裏距離京城足有萬里之遙,我足不能出山,如何才能把聖上誆進來啊,請大師賜教!」
「這好辦!」尼姑已成竹在:「只要你肯與我合作,貧僧只需略施小計,當你休息睡覺時,託夢於萬里之外的聖上,只消幾個夢,聖上便再也坐不住金鑾殿了,定會走火入魔,瘋瘋癲癲,鬼使神差地自己投進大山裏來,哈哈,到時候,我的夢想也就變為現實了,我也要當皇后,我也要頒佈詔書,我也要……」
田鼠貯穀粒,猛虎藏馬駒。鰥夫思老媪,光念寡婦。尼姑圖表弟,賊謀皇姑。各懷心腹事,路殊歸同途。
「嘻嘻……」望着俏尼姑含無限憧憬的姣好面龐,聽着她那口世儈的言談,阿二對空照大師僅有的一點敬畏之情,被喋喋不休的嘮叨之語徹底攪碎了:「呵呵……大凡出家之人,理應潛心敬佛,而大師你卻雜念未淨,令賊頗為失望!」
「呸,休要挖苦我這個可憐的人!」俏尼姑坦言道:「我之所以出家,是迫不得已的權宜之策,也就是説,是在等待機會,現在,機會終於來了,我可不想一輩子爛在尼姑庵裏,我要當皇后,我要佔有天下,我要做人上人……我也是女人,我也要需要男人,我也要生孩子,我要做呂后、則天那樣的強女子,幹一番大事業!」
「哇,我的天啊!」珍珍聞言,小嘴一咧,似乎深有慨,阿二急忙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念順口溜了,免得尼姑芳顏大怒,壞了自己逃生的大事!
「賊,」俏尼姑越説越動,甚至有些不能自已了,她一邊振振有詞地發表着慨,一邊從懷裏掏出一面銅鏡來:「尼姑庵裏的生活是何等的枯燥乏味,讓人無法忍受,甚至要發瘋,每當寂寞難耐之時,我就掏出這面鏡子,看見那個臭摟着表弟,毫無廉地大獻殷勤,我就氣得死活。我,我,不,我要把表弟從那個臭的懷裏奪過來,我要把那個臭誆到大山裏來,要麼喂妖,要麼給魔鬼做寨夫人,要麼,要麼……」
最毒莫過女人心啊,阿二暗道:無論是皇后,還是空照,一對的天生麗質,同時,兩顆心亦是如此的毒如蛇蠍。
皇后殺人不眨眼睛,空照報復不擇手段。呵呵,這是何物,寶鏡?能看到萬里之外的情形:「大師,可否把寶鏡借我看看!」
「呶,你先拿去,事成之後,一定要還給我哦!」空照非常大方地將銅鏡遞給賊,同時叮囑道:「你一定要按照我的安排去做,每天晚上就寢後,你掏出這面鏡子,便會看見聖上,於是,你就衝着鏡子喊,聖上便會與你通話,然後,你就,你就,呵呵……」
空照神秘地一笑:「你就大談特談封地是如何、如何的好,好的簡直不得了了,説得越玄越好,如果説得天花墜,那就更好了,反正目的只有一個,把聖上和那個臭誆進山來,聽見沒有?」
看見賊握着銅鏡,一對眼直勾勾地凝視着鏡面,空照當然知道賊看見些什麼玩意,她一臉的不屑:呵呵,他媽的,你又舊病復發了,好啊,看見皇后的樣,看你動不動心?只要你有了歪念頭,呵呵,老孃的計劃便成功了一半!
「別光顧着看啊,要看晚上再好好地看,你聽着,」為了使計劃儘快達成,空照繼續咬着賊的耳朵:「自從被皇后燒了尼姑庵,各地這段時間以來,我已經瞭解到,聖上非常敬佩你,敬佩你的功,敬佩你走南闖北,非同尋常的閲歷,就為這個,聖上還尊稱你謂師爺,所以啊,聖上最聽你的話,由你給聖上託夢,肯定個保個地託到,並且非常清晰,醒來以後終念念不忘,因此只要你肯合作,在夢中如此這般地慫恿聖上一番,聖上保準活了心,大駕親臨了!皇后想阻攔,亦是枉然!」
一面銅鏡當空照,尼姑偷窺手段高。之內無秘密,撒放全知道。幃寢幽室看真切,四娘展撅白尻。賊欣然握在手,皇后媚姿好風。
嗚呼,空照,空照,俏尼姑的法號原來是這種意思麼?將銅鏡當空一照,大行偷窺之舉?
阿二心中暗道:這個漂亮尼姑對他人的隱私似乎有一種瘋狂的望,為了窺得內的情況,不僅將庵廟修在了皇城,又暗設機關,大玩地道戰,被我賊無意中識破後,偷窺之心依然不死,又來一面破鏡子,窺探聖上的私生活。我説大師啊,你變態不變態啊!
呵呵,不過偷窺之舉,着實不錯,非常刺,這不,賊暗中大罵尼姑不道德,變態,自己握着銅鏡,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皇后,望着皇后那豐的身段,不住地又想入非非起來,賊這邊想着皇后,那邊心不在焉地聽着空照尼姑沒完沒了地絮叨。
當聽見尼姑這番不打自招的話語時,賊又恨恨地罵道:他媽的,好個禿頭娘們,怪不得你不殺了我,原來是在利用我啊,利用我與聖上不一般的關係,把聖上誆進山來,然後伺機綁架聖上,以此要挾皇后,攝取天朝大權,啊,好惡毒的計劃啊!
不,不,賊暗下決心:我阿二雖然出身低,為人詐,出道以來,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好事,頂風臭出一千里,可是,我再下,再不是人,對於這種大逆不道的、臣賊子的勾當,我死也不會做的。不,不,我不做,我絕不做,我發誓!我阿二的好無非是玩玩女人而已,我絕不做這種既滅門,又遭萬世唾罵的勾當!
「你聽見沒有?」看見賊盯着鏡子長久地發怔,同樣也是喜偷窺的空照終於沒有了耐心:「你聽着,此事越快越好!你聽見沒有,你看啥吶,鬼、不要臉、門、下、惡、無賴……」
呵呵,賊沒有搭理空照,心中反詰道:罵誰啊,你甩給我的這些詞,用在你自己身上同樣也很貼切啊!
「凋啾啾,姑娘快來啊,凋啾啾,抓住她,凋啾啾,我你!……」
平安侯正與空照尼姑討價還價着,無意之中,已經來到一處山勢比較平緩的地方,從附近的叢林裏突然傳來酷似小鳥嘰嘰喳喳的吵嚷聲,其間還摻雜着人的嬉笑聲,阿二好奇地豎起了耳朵:「怎麼回事?樹林裏是什麼鳥叫的聲音如此之大,嗯,好象還有人在喊叫,嗯,有的能聽懂,有的聽不懂,是當地土人吧,咦,呵呵,還有女人的叫聲吶!」
「哼,」尼姑瞪了賊一眼:「你就知道女人,女人的,我跟你商量正經事呢,別走神啊!」
聽見女人的尖叫聲,賊不能不走神,他將寶鏡揣進懷裏,再也沒有心情跟尼姑商量什麼「正經的事情」了,阿二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叢林。
「凋啾啾,姑娘,別跑啊……凋啾啾,姑娘我你………凋啾啾,跟我成家吧……」
「什麼人在喊叫?」阿二似乎在自言自語:「在這種地方,也會有人來啊?」
「為什麼不能有人來吶!」珍珍接茬道:「咱們都來了,別人就不能來麼!你以為自己的封地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麼!」
「凋啾啾,姑娘莫跑,凋啾啾,咱們成家吧,凋啾啾……」
當阿二一行人走近樹林時,樹林裏的吵嚷聲越來越響亮,尤其是女人那特有的,比小鳥還要尖厲,並且充風的叫喊聲,聽得阿二渾身酥麻不已。賊正想入非非着,從尖細的女人聲中,又傳來了噠噠噠的馬蹄聲。
阿二幾個人正在納悶,只見幾個茸茸的大鳥相繼閃出樹林,着實把平安侯嚇了一跳:「我的天啊,好大的鳥哇!」
「那是人,哪裏是什麼鳥哇,你要看清楚嘍!」珍珍這一提醒,令阿二仔細地瞅了瞅,果然是人。
是幾個男人,蓬的髮束散披在肩,不見一塊布絲的身上綴着七彩斑斕的樹葉、花草以及藤條,黑黝黝的四方臉上塗抹着象的、大概是史前鳥雀的圖騰符號。
尤其讓阿二仨人大吃一驚的是,這幾個男人竟然沒穿短,茸茸的間在光下閃爍着刺眼的光,軟哈哈的具套着一隻光滑而又堅硬無比的大牛角。
鋒利的牛角尖彎彎向上,瑩光森森,甚至是可怕。
珍珍大叫一聲,雙手捂住面龐:「我的媽媽麼,他們怎麼不穿衣服啊!」
「豁豁,野人,野人,善哉善哉,這,這成何體統!」身為女人,空照也難為情地調過臉去,只有阿二一臉茫地盯視着遠方的樹林,不知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碧藍的天空忽然飄過幾朵濃雲,旋即掠過一股涼絲絲的山風,茂密的樹林嘩嘩翻響,綠瑩瑩的樹梢隨風漫舞。
「凋啾啾,凋啾啾,凋啾啾……」
伴隨着幾個奇裝異服的男子,從樹叢裏,又嘰嘰喳喳地衝出幾個同樣也是身着草花、樹葉和藤條的女人來,健康而又紅燦的面龐也信手塗鴉般地畫着造型怪誕的、不知是何種類的大鳥。
很顯然,好的男人們向女人們求,而女人們則笑嘻嘻地拒絕着,躲閃着,不多時,從樹叢裏又湧出十餘個男男女女,均是渾身花草裝,男人們的具無一例外地套着尖牛角,而女人僅在間裹一張芭蕉葉。
「好熱鬧啊!」珍珍打趣道:「他們這身打扮要做什麼呀?開化妝舞會?」
又是一番喊叫、打鬧和嬉戲之後,幾個男人從樹林裏拽出他們的獵物,一隻身中數箭,奄奄一息的母鹿,身着花草裝的男女們立刻撲向母鹿,在光下,身上的奇花異草隨風搖動,哆嗦發顫,活像一羣燥動不安的小鳥,毫無耐心地分享着美食。
羣鳥們一起動手,以極為原始的、兇慘的手段殺死母鹿,不知是哪隻大鳥野大方,居然割下母鹿的外生殖器,拎在手裏,一邊向女人們展示着,一邊凋啾啾地怪叫着,女人們則媽呀、媽呀地尖叫着。
待眾人剝淨母鹿的表皮,一個老者模樣的大鳥慢地走了過來,他首先瞅了瞅母鹿,然後,目光嚴肅地盯着那個手執母鹿的外生殖器,風風張張的男子,男子非常知趣地停歇下來,在眾人的嚷嚷聲中,將母鹿的外生殖器送給了老者,老者冷漠地接在手中,又拎起鮮血滴淌的鹿皮,走出人圈外,坐在一塊石頭上,本沒有任何工具,卻很是在行地處理起鹿皮來。
而年輕的男子們則將血淋淋的鹿軀幹架在剛剛搭就在篝火上,賊見狀,嚥了一下口水:「呵,真是好生活啊,他們要聚餐了!」
嫋嫋的篝火送來人的鹿的鮮香,將賊的胃袋刺得直泛酸水:「唉,好香啊,我也餓了,我也想吃鹿了!」
即使是在篝火旁灼烤鹿,男人們還是沒有忘記追逐女人們,於是乎,男男女女圍着篝火轉起了圈圈,正在此時,兩隻不知名的怪禽從遠方盤旋而來,大概是嗅到了人的香,它們站在樹梢上嗷嗷地怪叫着,彷彿是在乞求大鳥們的施捨。
「哎呀,同樣是鳥,他們怎麼可以殺同類啊!」珍珍突然驚叫起來,只見一個鳥人拎起弓駑,悄悄地瞄向怪禽。
俏尼姑淡然道:「不,你錯了,雖然都會飛,但他們不是同類,天上飛的是猛禽,專抓小鳥吃,所以,他們是天敵!彼此不相容的!」
珍珍充心,卻又不敢高聲地喊道:「猛禽,快跑啊,鳥人在你呢!」
來不及了,嗖的一聲響過,一隻怪禽悲鳴一聲,撲通摔在樹林邊,被正在追逐女人的男人看見,拎起禽腿,連也不拔便隨手扔進篝火畔的湯鍋裏。
「呱——呱——呱——」看見同伴被活活死,又被無情地拋進湯鍋,另一隻怪禽並沒有獨自逃命,而是長久地徘徊在空中,可憐巴巴地嘶鳴着,沒有人理會它,人們一邊往篝火裏添柴,一邊繼續追逐嬉鬧。
當一個男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拽住一個女人的手臂時,他便喜形於地將女人扯向林邊的大樹下,驕傲地摘掉具上的牛角,似乎向女人炫耀着自己的寶貝,而通常情形下,女人嘴巴一撅,發出令男人們很傷自尊的訕笑,然後,趁着男人沮喪和離之際,掙開男人的手掌,咯咯咯地大笑而去。
鹿的鮮香越來越濃郁,湯鍋裏的怪禽也應該煮爛了,一個女人掀起鍋蓋,透過水氣,眯着雙眼,仔細察看着熱氣翻滾的湯鍋,不料想,始終盤旋在空中的怪禽突然俯衝下來,一聲嘶鳴之後,非常準確地投入沸騰着的湯鍋裏,眾人見狀,無不瞠目結舌。
「好一對恩的夫!」珍珍深有觸地説道:「以命相殉,就是人類,又有幾個人能做到這一點啊!」
林邊的鳥男女們可沒有珍珍這份同情心,更不會像珍珍那樣多愁善,怪禽自投湯鍋,大意外之餘,便是樂得手舞足蹈,認為佔了天大的便宜,你撕着禽腿,他拽着禽頭,也不知是生是,囫圇時肚子裏,對那隻烤母鹿也是如此,你抓我扯,沒過多長時間,熊熊的篝火之上,只剩一副母鹿的骨架,條條肋骨,噼叭作響。
餐之後,男人們的能量愈加顯得過剩了,對女人的追逐也愈加瘋狂了,甚至是放肆了。
林畔的秩序大起來,鳥男人們野地追逐着鳥女人,迫不及待地發着原始的望,怎奈男多女少,兩的比例嚴重失衡,於是,為了爭得與女人的權,在男人們之間發生了可怕的械鬥。
看見男人們為了爭奪女人而大打出手,甚至頭破血,始終坐在篝火旁沉默不語地鞣製着鹿皮的老者,面冷峻地站起身來,他輕輕地乾咳數聲,男人們便再也不敢造次了,紛紛停下手來,或是鬆開業已搶到手的女人,或是放下械鬥的兇器。
老者喚過一個女人,如此這般地嘀咕一番,女人頻頻點頭,於是,老者將那張尚未鞣製好的鹿皮披在女人的身上,女人立刻神抖擻起來,衝着眾男人炫耀般地扭了扭身子,老者以長輩的身份拍了拍女人的額頭,女人乖順地低下頭來,老者將母鹿的外生殖器掛在女人的脖頸上。
末了,又轉向女人的背脊後,林畔頓時響起震耳的笑聲:「噢哈哈……遊戲開始了……噢哈哈……開始了……噢哈哈……快排好隊啊……」
豁豁,林畔可熱鬧開了,只見披着鹿皮的女人策身上馬,在林畔噠噠噠地奔馳起來,肩上的鹿皮隨風舞動,頸上掛着的母鹿生殖器搖來晃去,看得眾男人更加飢渴難忍了,在此起彼落的呼聲中,一個體魂比別的男人都要健壯的漢子也跳上一匹黑的矮腳馬,手拎着弓駑,直撲女人而去,女人摟着馬脖子,扭過臉來,極具挑逗地媚笑着,馬蹄踩踏着青草,噠噠作響。
「啊,啊,快啊!」
眾男人齊聲吶喊,漢子加快了速度,盡一切可能地縮短距離,然後,拉弓搭箭,嗖——女人似乎很中意這個漢子,當漢子向她身後的母鹿生殖器瞄準時,她既不躲閃,也不奔跑,而是老老實實地等待男人張弓發箭,箭頭恰到好處地進背脊上的生殖器裏,哇,真是好箭法,十環:「哦,中了!」
在一片雜嘈的呼聲中,漢子和女人相繼跳下馬來,漢子走到女人身後,拔下生殖器裏的竹箭,女人則摘下鹿皮,連同生殖器一併還給老者,然後,衝漢子會心一笑,手拉着手,走進樹林裏,做他們應該做的事情去了。
「好奇特的婚俗啊!」阿二等人不約而同地驚歎起來,這時,又有一個女人披上鹿皮,掛上生殖器,縱身上馬,另外一個男子拎着漢子用過的箭駑,一邊拉弓,一邊策馬追逐女子。看得出來,這位女子對她的追逐者不太中意,馬不停蹄地狂奔着,非常機警地避着男人的瞄準。
「啊,快啊!」
「是呀,別磨蹭時間,人家都等得不耐煩了!」
馬上的女子左躲右閃,馬後的男子東瞅西瞄,在眾人七嘴八舌的嘟噥聲中,終於奈不住子,非常草率地張弓發箭了,嗖,竹箭徑直飛向生殖器,怎奈女子突然夾緊雙股,矮腳馬揚起前蹄,結果,男子的箭成績很不理想,竹箭莫説沒有進母鹿生殖器,甚至連邊也沒搭上,而是嚓着女子身上的鹿皮,嗖地飛進樹林裏。
「喲,」樹畔頓時喝起了倒彩:「什麼箭法啊,這是跟誰學的啊,」
「小子,你太緊張了吧!」
「沒關係,莫要灰心,不要喪氣,好好練練,機會還是有的!」
無功而返的男子懊喪不已地跳下馬來,立刻有人搶過男子的箭駑,接過男子的馬繮繩:「該我了,該我了!」
「不,應該輪到我了,我早就排在這裏了!」
為了儘快得到騎馬箭的權力,林畔又爭執起來,老者不得不屢屢出面,維持秩序,從而才使鹿得女人這場荒誕的遊戲能夠繼續進行下去。
「呵呵,真好玩,讓我也來試試!」面對此情此景,賊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我們走南闖北、遍天下的平安侯,也沒有權力保持沉默了,只見他策馬箭,躍躍試,如果不是珍珍拼命阻攔,平安侯早就策馬飛奔,搭箭上場了。
「郎君莫去,這夥鳥人會吃了你的!」
阿二與珍珍正爭執着,林畔又混起來,鳥老者按下葫蘆卻起來了瓢,當又一個鳥女子身披鹿皮跳上馬背時,一個年輕的俊小夥推開眾男人,大概想不排隊就上馬箭,老者虎着臉,嚴厲地訓斥他,小夥子充耳不聞,拽着馬繮繩就是不放。
而這邊,赤着上身的女子騎在馬背上,手拽着繮繩,衝着小夥含情脈脈地擠眉眼,同時,嘴裏還哼唱着小曲,在林邊悠然地溜噠着,女子絲毫也沒有策馬狂奔的意念,似乎就等小夥子上得馬來,一箭中的,然後,相擁着走進樹林。
一股妖風忽然颳起,女子背後的母鹿生殖器隨風舞動,將賊撥得魂不守舍。趁着珍珍稍不留神,阿二突然張弓搭箭,也顧不得瞄準,嗖地的一聲便將而去。
「哇,中了!」望着女子的背脊,珍珍口而出,林畔登時一片大,男人們紛紛起武器,進入一級戰備狀態:「什麼人敢來此作,抓住他,活剝了他的人皮!」
林畔聚餐鹿,西南鳥族好創意。男兒煉就好身手,競技場上來獻藝。女人心藏小算盤,不是科舉也作弊。奇俗樂煞平安侯,張弓搭箭來嬉戲。
第二十八回狐假虎威反客為主,奪人之必遭不測
蝶戀花·觀奇俗偶
西南異風真是妙,想要佳人,箭法應練好。美女越來越見少,良機錯過何方找。林裏行林外笑,林外何人,林裏佳人抱。笑隱樹梢枝葉搖,林蛙相擁跳舞蹈。
且説平安侯一時興起,趁着珍珍不留神,嗖的一聲便飛出一箭,不偏不倚,那箭恰好進母鹿的外生殖器裏,林畔一片譁然,被中的鳥女子抖了抖掛着竹箭的鹿皮,茫地轉過身來,咧着小嘴,木然地望着平安侯,而半是土人,半是鳥人的男子們則怒不可遏,紛紛起自制的武器:竹矛、竹標、竹箭、竹扎等等,一路凋啾啾地狂吼着,嘩啦啦地將阿二三人包圍起來。
剛才那個搶着馬繮繩,並且與老者發生爭執的年輕鳥人手執弓弩,率先衝向阿二等人,當他看見兩位天仙般的美人時,不興致大發,手舉着弓駑,振臂高呼:「快呀,大傢伙把這公的綁起來烤吃了,兩個母的留着,還是按照老規矩,舉行箭比賽,誰中了就歸誰,配對生孩子!」
年輕鳥人的話,絕不亞於一顆炸彈,扔在人羣裏,轟的一聲爆開了花,人羣一片大,凋啾啾地猛撲過來。令賊大意外的是,沒有人理睬自己,全都不顧一切地撲兩個美人,而冰美人那不凡的氣韻更招致眾鳥人們首先向她發起擾,只見年輕鳥人一邊吼叫着,一邊撲向俏尼姑:「凋啾啾,抓住她,把她先綁起來!凋啾啾,」
「混帳!」眾鳥人正撲向俏尼姑,空照一聲大罵,不待鳥人衝上前來,呼地騰空而起,一臉孤傲地站在雲端。
眾鳥人全都驚呆了,惶惶地抬起頭來:「這是何方神仙,會騰雲駕霧!」
「是呀,這樣的神仙可招惹不得,一定很有來路!」
「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爛她的臭!」初生牛犢不怕虎,年輕的鳥人本沒把眾鳥人的話往耳朵裏放,他舉起弓駑,嗖的放出一箭。
空照早有準備,啪地接在手中,道:「無賴,再敢胡來,貧僧定將穿你的鳥眼。」
言罷,俏尼姑將竹箭隨手甩出,只見竹箭擦着年輕鳥人的耳,嗖地飛進樹林,眾鳥人一片唏噓:「厲害,好厲害,大家還是躲遠點吧!」
年輕鳥人依然臉不服氣地瞪着空照,而眾鳥人則開始向四周分散開來,看見鳥人們仍將阿二和珍珍包圍着,俏尼姑認為此刻應該幫助平安侯一把,是呀,為了實現自己的宏偉計劃,賊還大有用處,就這樣死在鳥人手裏還不是時候。
於是,空照手指着驚駭中的賊以及瑟瑟發抖的珍珍,衝着眾鳥人冷冰冰地警告道:「你們如果知趣,就快點滾開,休得胡來,你們知他是誰麼,他是天朝的命官,特到此任職,平安侯!」空照轉向阿二,一番話突然提醒了賊:「賊,你嚇傻了,還不把聖上的任命詔書拿出來,讓這羣山野鳥人看個究竟!」
聽罷俏尼姑的話,又見她悠然自得地駕於雲端之上,果然身手不凡,鳥人們當真就不敢造次了,手執標,面面相覷。看見俘獲俏尼姑無望,那個年輕的鳥人懊惱不已地溜進樹林裏。
有俏尼姑壯膽,阿二又來了神,他欣然掏出聖旨,展示在鳥人面前,鳥人大惑不解,那份神態,彷彿在看天書。又是那個鳥老者,他撥開眾鳥人,誠惶誠恐地來到平安侯面前,咚的跪倒在地,嘴裏嘰哩咕嚕一番,阿二一句也沒聽懂。
末了,鳥老者又起半生不的官話來:「天朝大官來此,有失遠,但請恕罪。我乃此地的土司王,業已歸順天朝,天子鴻恩,下詔書將我招進皇,隆重款待,在下沒齒不敢忘懷,更令在下涕零的是聖上冊封在下的世襲貴族,並格外開恩,賞賜我鳥部族漢姓為楊,皇恩浩,萬歲,萬歲,萬萬萬歲!」
老者衝着聖旨,真誠地磕起了響頭,空照也回到了地面上,一臉輕漫地望着老者,悄聲地,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有意對賊道:「切記,莫要被這個老東西惑了,方才大之時,他為何不及時趕來制止,看着無法打敗咱們,這個老東西才出來打圓場,比起那些年輕人以及頭腦簡單的漢子,他更不是個好東西!一定要提防他啊!」
「謝謝大師提醒!」賊對俏尼姑已經不盡了,「大師的金口玉言,阿二全記在心了!」
「我,我,」老者咕咚咕咚地磕了一番響頭,見對面幾個人並不搭理他,頗無趣:白磕了,這是何苦呢!在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即便把腦門磕出血來,皇帝也看不見,別人又有誰會買你的賬啊!大概是想讓阿二等人儘快離開林畔,鳥老者從瑟瑟抖動的百草衣裏變魔術般地生出一張聖旨來:「在下這裏也有一份聖上的詔書,上面明白無誤地寫着,此地歸楊土司管轄!」
呵呵,空照一愣,心中暗道:「他媽的,這個老東西,果然玩起手段來了,敢跟老孃變戲法,看我立馬拆穿你,」空照飛身奪過老者手中聖旨,展開一看,不由皺起了眉頭:「這個皇姑真是濫用職權,到處封官許願,詔書隨便頒發,這不,一個地界,便出兩張委任狀來。」
「大師,」看見空照用懷疑的眼神審視着聖旨,賊提醒道:「不會有假,聖旨不會有假,聽老東西所言,他大概真的應詔去過京城,否則,不會編得如此圓,並且,他們也順了漢姓,我想不會有假,唉,我的封地,沒了!」
「哦,你莫急,看我的,」俏尼姑將兩張聖旨放在一起,方才發覺,皇姑頒給發賊的聖旨,並沒有授予阿二任何的官職,只寫明平安侯享受該地的俸祿,也就是説,該地應向天朝繳納的各項費用,全由阿二代收了,而行政權利依然由土司王掌握。
俏尼姑眼珠一轉,突然來了靈:「這是哪百年的聖旨了,早就過時了,先帝已崩,天朝又有新制,改土為,你難道不知道麼?」説到此,空照出一臉冷笑,將聖旨給老者,「孤陋寡聞!這已經是一張廢紙了!」
「啊,」老者可沒把詔書當廢紙,而是小心翼翼地藏進了百草衣裏,一臉的愁苦,「恕在下孤陋寡聞,在下不知先帝已崩,更不知天朝改制,我真的沒有接到改制的詔書!」
「所以,」空照手指着阿二,「他就是天朝新任命的官,特由我護送來此對這裏實行官管治!」
「,!」老者極不自然地苦笑道:「我代表全體土司的鳥族,官大人的到來!」
「官的職權,在你土司王之上,」俏尼姑有意加重了語氣:「你懂麼?」
「懂,懂,在下一定聽從官的調遣,教育全體土司後代世世做順民,對天朝永無二心,決不造反!」
仰仗着一紙詔書,空照等人或真或假,或蒙或騙,便將不識字的土司王給糊塗了,規規矩矩地拜倒在阿二的腳下。「侯爺,」土司王手指着密林深處,阿二順着土司王的手指望去,一個大溶隱沒在樹林間,「侯爺請進!」
「土司王,」始終站在阿二身後沉默不語的珍珍,看見眾鳥人如此滑稽的服飾,天便對任何事情都充好奇心的她,一臉惑地問老者道:「你們的部族咋如此穿戴啊,打扮得果真像鳥似的,難道你們的祖先跟什麼鳥有關係麼?望大王耐心告之!」
「哦,這個,這個。」土司王面難,怎奈珍珍已貴為太上王的夫人,老土司王得罪不起,在珍珍熱切的目光下,吱吱唔唔地解釋道:
「不瞞貴夫人,我們的祖先,乃是為西王母服務的一隻大青鳥,職務是為西王母傳送信息,頻繁往來於天上和人間。因為不能嚴格要求自己,修養不夠,所以,便犯了一點,一點……唉,不好意思説出來的小錯誤。結果,西王母大怒,將我們的祖先發配到凡間,重罰要做一萬世的下卑族,才能得以超生。
如今,從祖譜上算來,還不到百世,苦難還剛剛開始,真是苦海無邊啊,萬世,萬世,何時才是盡頭哦!……」
「嗯,」不待聽完老土司王的講述,賊發現,空照尼姑婀娜的身突然顫抖起來,清秀的面龐唰地蒼白到了粉頸處,阿二暗暗竊喜,認為俏尼姑一定有什麼隱諱或者是苦衷。看見空照越聽臉越慘白,甚至裹足不前了,平安侯故作關切地問道:「大師,您不舒服了?」
「哦,沒什麼,」俏尼姑立刻回過神來,努力讓自己平靜一些,「我,我,沒什麼,只是有些疲憊了!」
「大師,您累了,請到中休息吧!」是空照的神功救了賊一命,同時,又是俏尼姑的機靈從老土司王手中奪回了阿二的封地。由此,賊不能不在表面上對空照表現出應有的尊敬,請俏尼姑走在前面。
望着幽深而又的,俏尼姑遲疑起來,沉了片刻,便借顧告辭,臨走之前,以斥責的口吻對老者道:「告訴你,一定要保證官的生命安全,萬一有什麼閃失,我定稟報天朝,治你大罪!」
「是,是,」看見老土司王唯唯喏喏,俏尼姑又轉向阿二,甩出一句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懂的話來:「託夢的事,你可不要忘了哦,再——見!」
「再見!」看見俏尼姑不敢進,賊也不難為她:小貨,你也有害怕的時候,自從與大師相識以來,阿二還是第一次看見從你的臉蛋上出恐懼來。不敢進,是怕一旦再戰,你不能騰雲駕霧了吧!呵呵,我卻不怕,我也沒那本事,再説了,到了這種境地,懼怕又有何用呢?
土司王沒有挽留住神通廣大的俏尼姑,很有些失望,賊認為,老土司王大概是因為沒能及時巴結、討好俏尼姑,更是錯過了向大師習學兩手的大好良機,而失望之意吧。惆悵之餘,土司王又不得不堆起勉強的微笑,佯裝熱情地將阿二領進空曠的,滴答作響的大溶裏,剛剛邁進口,阿二的眼前驟然昏暗起來,什麼也看不清楚,並且腳下又又滑,珍珍亦是如此,小手膽怯地拽住平安侯:
「我陪郎君進山,膽戰心驚嚇出病。眼前嘩嘩掛水簾,奴家想起孫大聖。」
前面帶路的老者突然往右一拐,原本黑漆漆的豁然明亮起來,一道強勁的光從山巒的隙間將進來,映照在珍珍水珠滴淌的秀肩上,倍温暖,在光的撫之下,最初的和恐懼,也緩解了許多。
在大溶口,在暖洋洋的光下,坐着幾個正值哺期的婦人,摟着光溜溜的嬰孩,扯着長碩的大頭,目光呆滯地望着面走來的阿二和珍珍。尤其是珍珍,引起婦人們格外的關注,一邊盯視着一邊頭接耳,至於説了些什麼鳥語,俏珍珍一句也聽不懂!
「瞅什麼瞅啊!」看見婦人的目光一刻也不離開珍珍,土司王説道:「她是天朝命官的貴夫人,你們瞎瞅什麼啊,怎麼,眼饞她的衣服了?哼,別做夢了,天天在山裏轉,除了打獵就是採集野菜,竹子刮,樹林拽,什麼樣的好衣服到了你的身上,都得扯得光。唉,誰讓咱們祖傳就是貧命呢,還是光着身子掛樹葉好啊!既省錢又涼快!」
山大王一邊數落着孩子的婦人們,一邊將自己的寶座,一塊非常顯眼的大石頭,拱手讓給了阿二:「侯爺,從此以後,你就是此地的大王了,我們都願意聽從你的指派。」
「謝謝。」平安侯客客氣氣地坐在青板上,股下面頓覺又又涼,他欠了欠股。
而對面的土司王表情極為複雜,眼瞅着自己的王位被他人奪佔,心裏的滋味着實不太好受,為轉移煩燥的心情,土司王極不自然地清了清咽喉:「嗯,嗯,喂,」然後,土司王轉向婦人們,將腔的火氣傾在女人們身上:「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啊,還不把好東西都拿出來,招待遠道而來的官老爺!」
「是!」在土司王氣呼呼的號令之下,婦人們慷慨解囊,紛紛掏出自己珍藏的食品,無比恭敬地擺放在阿二以及珍珍的面前。賊不以為然地掃了一眼,無非是一些奇形怪狀的臘而已,望着那些黑黝黝的塊,珍珍直想嘔吐,阿二白了她一眼:要有涵養,管咋的,這是人家的禮節啊!
舉目四處望,溶空且曠。頭上滴噠響。腳下溪唱。青石當椅,水簾做縵帳。部族苦難史,豁然鑿壁上。
「這些壁畫倒是蠻不錯啊!」珍珍依然對一切都充了好奇,她眨巴着亮閃閃的眼珠,掃視着神秘的溶,饒有興致地觀賞着壁上的巖畫。
這哪是普通的壁畫啊,這是一部史詩,活靈活現地描繪着青鳥部族落難的歷程。祖先獲罪發配凡間,青鳥從此失去羽翼,再也不能翱遊藍天,而是淪為披草為衣,嘴鳥語的民,沒有文字,不知農耕,茹飲血,自生自滅。天朝勢力滲進西南之後,與井底之蛙的夜郎國發生了不可避免的衝突,少數青鳥族人漸漸會説漢語,歸順天朝之後,又開始襲用漢姓,不過,依然沒有自己的文字。
「侯爺!」見阿二對眾女人奉獻出來的美食非但不興趣,甚至倍厭惡,土司王有些不知所措,是呀,實在難為老土司王了,在這邊遠荒蠻之地,還能奢望土司王給你炒個七碟八碗的美味佳餚來嗎?
看見平安侯瞅着硬如石塊的食品遲遲不肯下嚥,老土司王眼珠滴溜溜一轉,向旁邊幾個男鳥人遞了遞眼神,不多時,那個被賊中的鳥人女子,在幾個男鳥人嘻嘻哈哈的拉扯之下,扭扭噠噠地站在賊的面前。
土司王先是討好地恭維賊一番:「侯爺,你的箭法實在了得,中原有句名言:百步穿楊!而你剛才的距離,至少在數百步之外,居然得如此準確,我們深表敬佩,」然後,土司王指着身旁的鳥人女子向平安侯介紹道:「這是我的小女,名叫楊六女。據我們部族的老規矩,無論哪個女人,誰中,就歸誰,現在,老身的小女便歸侯爺你所有了!」
説着,土司王手牽着女子,彷彿牽着一件最為貴重的禮物,鄭重其事地走到阿二的面前。其他男鳥人見狀,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羨慕的,妒忌的,眼饞的,什麼樣的表情都有,不過無論是何種表情,想法卻只有一個:如此漂亮的女子,卻讓王爺送給了外人,可惜啊,可惜!唉,不送又有什麼辦法吶?天朝神威,名揚四海,誰惹得起啊!
「哦。」望着土司王拱手送到眼前的,身披樹葉,頗有山野異味的,鳥人女子,賊既驚且喜,他以賊特有的目光,老到而又狡猾地端詳着佇立在面前的鳥女。
草衣瑟瑟響,鳥女到眼前。野花髮間,青蔓酥。臉上畫圖騰,下芭蕉懸。賊見野味,眼對紅妍。
與中原嬌羞、腆靦的孱弱淑女迥然不同,見新來的官地盯着自己,這位半野人似的鳥女子非但沒有一絲的羞澀,更無任何的膽怯,她不僅沒有迴避賊的眼,反倒目光咄咄地瞪着阿二,深紅的面龐發散着一股令賊頗為心虛的倔強之氣,緊咬着的嘴似乎在默默地念叨着:滾開,仗勢欺人的傢伙,你不是我們部族的,我也不你,我只是不敢違抗父命屈身於你!你可以佔有我的身體,卻永遠也得不到我的心。
「喲呀。」看見賊直勾勾地瞅着鳥女子,珍珍不有些妒忌起來,順嘴嘟噥道:
「讓完寶座送姑娘,土司王爺好大方。郎君天生好福氣,溶深處嘗野香。」
「你好啊,」此刻,賊阿二可沒有閒心理會珍珍妒忌不妒忌,生氣不生氣,同時,本沒考慮到得到鳥人的芳心,只要玩到女人就行啊,職業賊只對女人的身體興趣,從出道至如今,由草民一步登天般地成為侯爵,女人玩了無數,阿二卻沒有得到一個女人的芳心,一個也沒有。
現在,眼前這位山珍野味般的鳥女子,引來賊格外的興致,他完全忘卻了飢渴和疲憊,笑嘻嘻地抬起手臂,撥起鳥女子肩上的草葉,很是在行地欣賞着半個野人與中原女子完全不同的肌膚,「啊,真是不錯啊,呵呵!」
「你要幹麼?滾出去,」賊正撫着鳥女子的肩膀時,溶口突然動起來。
「不,不,別推我,別搡我,讓我進去,我有話要説,他,他,他那是什麼箭法,」剛才領着眾鳥人襲擊空照尼姑的年輕鳥人不知何時衝進溶,不顧眾鳥人的勸阻,怒氣衝衝地撲向阿二:「六姐騎在馬上還沒有跑動,他就箭了,靜止不動的東西,誰不中啊,一一個準,他那是什麼箭法,我不服,我還要跟他比試!我死也不服!」
「滾,」土司王氣得渾身直打哆嗦:「混蛋、混球、畜牲、牲口,你不服,也沒辦法,六女誰都能,唯獨你不能,你這個牲口,還不快滾,如果把我惹火了,看我把你捆在石頭上沉到大江裏餵魚去!凋啾啾,凋啾啾,凋啾啾……」
情急之下,老土司王大概是覺罵得還不夠勁,還不解氣,索像鳥似地凋啾起來:「凋啾啾,凋啾啾,凋啾啾……哼哼,哼哼,哼哼,可氣我了!凋啾啾,凋啾啾,」
「十三弟啊,快走吧,」眾鳥人真誠地解勸着年輕人:「不要添了,免得惹大王生氣!」
「凋啾啾,凋啾啾,」在眾人的推搡之下,年輕人也焦躁不安地凋啾起來:「凋啾啾,凋啾啾……」年輕人一邊可笑地凋啾着,一邊手指着老土司王:「連自己的寶座都讓給別人了,他,他還是什麼大王……現在,我們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山林;沒有了獵物;沒有了女人;甚至,連最後棲身的山也讓外人給佔有了!」
「滾,滾,凋啾啾,凋啾啾,」年輕人的話深深地刺痛着老土司王的心,他又是吹鬍子,又是瞪眼睛,又是跺腳掌,「滾,滾,凋啾啾,凋啾啾……」
眾鳥人終於轟走了年輕人,土司王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再次牽起楊六女的手,「侯爺,年輕人氣盛,缺乏教育,請你莫要見怪,謹將小女獻上,請侯爺收下!」
「哼,真沒見過這種規矩,好端端的大活人卻像牲口似的説送人就送人。」
看見土司王像送禮物似地將一個活生生的妙齡女子推向平安侯,美珍珍妒大發之餘,突然沒頭沒腦地問土司王道:「老王爺,恕我直言,你們為何要採取箭結親這種儀式,我認為,這太慘忍一些,那些武藝不高,箭法不準的男人,看來是一輩子也休想娶親生子,傳宗接代了!」
「唉,不這樣,又能如何啊!」珍珍的問話,終於觸到了土司王永遠也不能癒合的潰口上,他悵然道:「也許是上蒼的懲罰,我們青鳥部族災難頻仍,外有山妖、野獸襲擊我們;內有飢餓,病痛折磨我們,並且,女人越來越少,為了接傳香火,不至於斷子絕孫,我們只好採用這種箭結親的辦法,這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這樣也好,能夠發男孩子積極向上,培養他們吃苦、忍耐、尚武的神品質。我認為,只要我們刻苦地練武,使青鳥部族的武功越來越強,山妖就不敢再來欺侮我們族羣了,慢慢地,我們便會人丁興旺起來,人人安居樂業,娶生子……」
「什麼,山——妖?」聽了土司王的講述,珍珍和阿二均吃了一驚,幾乎是同時問道:「老王爺,此地真有山妖作怪啊!」
「侯爺!」土司王指着外的羣峯:「這裏的山妖怪之多,可比那數不盡的山峯!幾乎每一座大山,每個險峯,每一個山,都藏有妖怪,什麼虎神、蛇妖、蟲、蠍魔……上天的,入地的,游水的,真是應有盡有。它們不僅搶奪我們的山峯,強佔我們的樹林和山,還劫掠我們的獵物,甚至,趁我們出外打獵時,偷走我們的女人,吃掉我們的孩子!」
「侯爺,如此惡劣的生存環境裏,我們的族羣苦苦掙扎,人口越來越少,在山妖的迫之下,步步後退,漫山遍野地遷徙,依然擺不了滅絕的厄運,可活動的空間越來越狹小,可以棲身的山越來越少,女人更是如此,你也搶,它也奪,族內年輕的、漂亮的女人已經被搶得不剩幾個嘍。唉,再這樣下去,過不了幾年,我們的族羣大概就不會有女人了,山裏住着的,都是老光,小光了!」
「呵呵,」珍珍秀肩一聳,苦澀地嘟噥道:「我説平安侯哇,你的自然保護區好不熱鬧啊,妖怪簡直折騰得都快冒了煙啊!老王爺,」珍珍又轉向土司王,既好奇又驚懼地詢問道:「山妖長得是什麼樣子,一定很嚇人吧?」
「山妖都是在深夜,並且是沒有月亮的深夜才出來搶女人的,山妖一來,內大,人們都光顧着逃命了,哪裏還有膽量和時間來看看山妖的尊容啊,逃跑還來不及呢!」
「那,」阿二以建議的口吻道:「搶走女人以後,山妖總得把她們放在一個地方吧,比如説就像這個山裏,等山妖出找食物的時候,你們就找到它的老窩,把女人和孩子再搶回來!」
「山妖住的地方非常隱密,不僅很難找得到,就是找到了,山勢相當險峻,人是無法上去的!」土司王嘆了口氣:「直到現在,我們不僅沒有看見山妖長得什麼樣,更不清楚是哪座山頭的妖掠走了我們的女人。」
土司王撓着因蒼老而顯得乾癟的腦袋瓜,「山妖搶走我們的女人以後,一旦生出孩子來,就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放在口,每次意外地發現一個嬰兒,他的身上都是裹着被子,並且是蠻值錢、蠻貴重的錦鍛被子。」
「侯爺,你也看到了,我們這裏的人連衣服都不穿,哪來的被子啊。所以,我猜測,這個山妖非同尋常,一定是個能騰雲駕霧、夜行千里的一方神仙,還經常去富饒的中原打劫,否則,他的被子是哪裏來的啊?」
「我們抱起嬰兒,打開被子裏,裏面夾着一個小口袋,裝着被搶走女人的頭飾,我們明白了,這個嬰孩,就是那個被搶走的女人跟山妖生的孩子,山妖不願意養就送回山來,唉,作孽啊,真是作孽啊,這個該死的山妖了我們青鳥部族的血脈啊!」
「哇,」珍珍驚叫起來:「跟山妖過子也能生出孩子來,真是奇聞啊!」
「怎麼不能啊,當真就生出來了,長得跟人沒兩樣!」土司王繼續講述道:「開始,我跟貴夫人的想法一樣,認為女人與山妖生的孩子,準保不是人,不能留着,是怪物,應該沉到大江裏去!」
「哇,溺嬰,這太殘忍了吧!」
「是呀,可是,不這樣又怎麼辦呢,總不能養個怪物啊!不人不鬼的,長大可怎麼辦啊!我們把嬰孩沉江之後,第二天深夜,突然狂風大作,鬼哭魔吼,我們棲身的溶也灌進了水,雖然沒有淹死人,卻把僅有的生活用品全沖走了,我們一無所有,只帶一身水淋地逃出溶。」
「在口,我們看見被搶走的女人,直地橫在口的岩石上,誰也不敢從她身上邁過去,誰邁誰就摔到山下去,不是頭破血,就是折胳臂斷腿!唉,過了很長時間,我們又是祭祀又是占卜,終於明白了,原因是由我們引起的,我們不應該溺死嬰孩,嬰孩是無辜的,從此以後,發現溶口再有嬰孩,我們再也不敢沉江溺死了,而是像養育自己的孩子那樣,心地呵護着。」
「山妖也頗通人情,每送回一個嬰孩,都帶上他生母的信物!為了不發生混,我們便按照妖送回來的先後順序,給嬰孩們一一取名,第一個送來的,讓我們給溺死了,沒有名字,第二個送來的,我們就叫他楊二,以後依此類推:楊三,楊四……」
「哦,我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平安侯突然想起對自己耿耿於懷的年輕鳥人楊十三,「王爺,那個楊十三,一定是山妖所生吧?你之所以不讓楊十三楊六女,就是因為他們的生父都是妖的緣故吧!」
「何止是這些啊!」提起脾氣火爆的楊十三,土司王支支吾吾,言又止,在阿二一再追問之下,他終於道出了實情:「侯爺,不怕你笑話,我的老婆也被山妖給搶走了!唉,作孽啊,作孽!」
「哦,對不起,我非常同情你!」
「六女,」土司王瞅了楊六女一眼:「就是我老婆跟妖生的娃子,排行在六,以後,妖又相繼搶走了幾個女人,都生了娃子,就料想,幾年之後,妖又送來一個娃子,我一看信物,還是我老婆與妖生的,就排在十三。本來,族羣裏的女人一天比一天少,為了不至於斷子絕孫,對於妖送來的娃子們之間的事情,我們睜一眼閉一眼,也就是默許了,可是,六女和楊十三,絕對不行。」
説到此,土司王又無奈地瞅了瞅六女,六女深深地嘆了口氣,豐的脯劇烈地起伏着,紅燦燦的面龐凝望着頂。看得出來,六女對楊十三很是傾心,賊敢斷定,如果不是土司王從中作阻攔,兩人早就成為恩夫了,甚至還會結晶出的碩果來。
「他們,他們,」土司王搖頭道:「他們不僅是同一個山妖父親,還是同一個生母啊,我知道,他們從此就相親相,用中原的話來講,叫什麼,什麼,什麼青梅、青梅……」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珍珍為其補充道。
老土司王點了點頭:「對,對,正是這樣的,他們兩個小時候天天拿竹子當馬玩!可是,婚姻之事,不能單從情出發啊,從血脈上來説,如果任憑他們胡來,這不了大套哇!造成血脈倒!」
「哇,原來是這麼回事啊!」珍珍自語道:「沒想到,看似野人的部落,在這一點上做得很明智啊,比中原的某些地方還要文明哦!」
「夫人,」土司王很不意珍珍把自己的部族當作野人來看待,「我們不是野人,我們是與中原一樣的先進部族,我們的先祖是神鳥,是為王母娘娘服務的神鳥,我們現在這種窘境,完全是自作自受,是在服苦役。我們雖然荒野,身披草葉,可是,人倫天理我們都懂!夫人,千萬別把我們當作野人來看待!」
「侯爺,」土司王又轉向平安侯:「與別的娃子不同,這個楊十三從小就稟承了他山妖父親的獸的脈,從來不合羣,除了六女,跟哪個娃子也玩不到一起去,喜離羣索居,不到五歲就知道了大人們才應該知道的事情。當六女到了出嫁成婚的年齡,行騎馬受之儀時,當時,楊十三還是個未成年的大孩子,不料他野大發,打敗了所有想六女的壯男,不許任何男人染指六女……」
「我他!」六女冷丁冒出一句話來,突然打斷了土司王的講述,土司王撇了六女一眼,一臉的酸苦,「我知道,你他,全部族的人都知道,可是,不行啊!」
土司王又轉向阿二:「侯爺,楊十三這麼胡鬧,你説,大傢伙能服麼?我身為一族之長,更應該秉辦公事,給大傢伙做一個榜樣啊。可是,任憑我磨破了嘴皮子,楊十三就是不聽,每年舉行受儀式的時候,都要因為六女的原因,搞得部族內大打出手,得大家不而散,行儀式有頭無尾,草草收場!」
「六女的婚事也是一拖再拖,直至今,眼瞅着二十好幾了,還沒有成親,本來族內就缺女人,這混小子,讓我可如何是好,真是天意啊,侯爺來此,一箭中標,六女就歸你所有了,我也省心了!」
「呵呵,」聽罷土司王的講述,賊轉向六女,望着野十足,但又不乏女柔媚的六女,平安侯覺土司王送到手的這份禮物,好似聖上在內伺養的一種花卉,看着豐而又渾圓,靚麗多彩,可是摸起來卻相當的扎手,如果不多加小心,甚至會扎出血來!
後生可畏楊十三,武藝高強非等閒。不講倫常私嫡姐,婚場上耍兇蠻。妖兒愁煞土司王,六女送人免糾。荒山深得野味,扎手燎嘴亦想嘗。
看看時間不早,外已漆黑一片,內幽光冥冥,老土司王再盡地主之宜,將平安侯安頓在一處僻靜的岔裏,賊心裏始終惦記着野味般的六女,與老土司王客套一番之後,便領着珍珍和六女,踏着溪水,既興奮不已,又忐忑不安地邁向岔的深處。
「到處都是淋淋的,這可咋睡覺啊!」在水滴淌的壁旁,珍珍尋到一個暗,「這裏好像不淌水,還算幹!」説着,珍珍便爬了進去,「我的媽媽喲,説是把女兒嫁給天狼星,從此榮華富貴,有享不盡的福,媽媽喲,你可知道麼,女兒正在享福吶,女兒住進水晶啦!」
「嗯,」賊也將六女推進水晶裏,旋即便將六女按倒在涼冰冰的青石板上,漆黑之中,阿二的手掌急切地摸索着六女的間,六女本能地併攏住雙腿,生硬地推搡着阿二,平安侯厲聲警告她道:「聽話,你已經屬於我了,呶,學乖點!」
「郎君!」身旁的珍珍嘀咕道:「人家不願意,就莫要勉強,強扭的瓜不甜啊!」
「沒你的事,」一絲水滴從頂滴噠而下,濺落在六女坦的小腹上,又緩緩地向間淌而去,推搡之中,賊已經非常老到地將手指探進六女的,一邊嫺地扭動着手指,一邊既是得意、又是施威般地説道:「有聖上的詔書在手,也就是説,我已經是此地的山大王了,這裏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
説到此,阿二突然想起第一次邂逅聖上時,在轎子裏,小聖上那盛氣凌人的話語,於是,他一邊狂攪着六女的,摻混着清純的水滴,發出叭嘰叭嘰的脆響,一邊模仿着聖上的口吻,近乎瘋狂地吼叫起來:「這裏的山;這裏的水;這裏的草;這裏的樹,都是屬於我的,我的,這裏的生靈萬物;這裏的一切一切都是屬於我的,我的,我喜哪個女人就玩哪個女人,誰若不順從我,我就把她扔進山崖下面去,摔個粉身碎骨!」
「是呀,你説得很對,非常有道理!」阿二在六女的身上,正在瘋狂地行着,突然,在一片漆黑之中,不知從哪伸過來一隻有力的大手,鐵鉗般地掐住賊的脖頸,使他發不出任何叫聲,「好個中原來的惡、氓,按你的想法,我就把你扔進山崖下面去,摔個粉身碎骨吧!」
阿二張牙舞爪地折騰着,只見大手向上輕輕一拎,便將賊拎出了岔,踏踏地走出口,站在岩石上,賊向下望去,是無底深淵,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聽見水的嘩嘩聲,還沒容阿二回過神來,大手突然鬆開:「惡,去死吧!」
第二十九回俏尼姑膜拜元石,平安侯魂飛元
水調歌頭·遊西南觀奇峯有
紅落峯顛,夜暮罩羣山。海天煙波盤繞,皺褶起連環。面風吹路轉,遙看高崖絕壁,兇險不能攀。上蒼揮神斧,傲然屹人寰。
元石,元,真奇觀。徜徉溪澗,湍急飛瀑落湖灣。間奇峯突起,囊內翻滾,襠滲斑。仰面向天問,何處得芳顏。
隨着巨掌猛然鬆開,只聽撲通一聲,賊阿二的身體立刻墜入黑漆漆的深淵裏,身旁夜風嗷嗷狂吼,眼下刀削般的峯巔直指咽喉,平安侯可憐兮兮地嘆息一聲,腦袋裏一片空白,他沒有時間作過多的思考,絕望之中作困獸之鬥。
為了減緩降落速度,避開如芒的峯尖,阿二雙手抓,兩腳狂踢:「救——命——啊!」
「喊什麼,」一股疾風面掠過,耳畔傳來尼姑空照那悉而又冷漠的,並且總是或多或少地人興致的話音,阿二心頭一陣狂喜:尼姑在此,我有救了!
平安侯覺到自己飄浮不定、猶如一片樹葉的身體降落在一片雲朵之上,旋即便聞到俏尼姑身上那特有的,淡淡的香味,賊深深地呼一下,發出由衷的之聲:「謝謝大師及時相救,如此再造之恩,阿二永世不忘!」
「看起來,」對於賊的恩以及溢美之詞,尼姑絲毫也不興趣,搭救賊一命,空照當然有自己的考慮,看見阿二似乎安靜了許多,尼姑平淡如水地説道:「青鳥部族是不想容納你啊!」
「唉,」阿二很是沮喪地嘟噥道:「大師,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空照乜了賊一眼,阿二道:「還是大師你有心計啊,無論土司王怎樣邀請,你死活也不肯進去,唉,我就完了,總是好賴不知,給兩句好話,就忘乎所以了,哪都敢鑽。如果不是大師相救,我阿二早就摔成餅了!」
「我不是怕他,我更不是怕死,就他啊……想害死我,還得修煉十年、八年的,」空照解釋道:「我只是想盡快離開他們,我真不願意目睹他們那窘迫的生活;顛沛離的慘相;任人宰割的命運!」
「哦,大師,真不容易啊,阿二好像第一次聽見大師説出如此悲天憫人的話來啊!」
「憫人?憫誰?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誤會了,」空照搖搖頭:「人是不值得可憐的,人生來就是受罪的,否則也不會託生為人,大凡來到人間,就是吃苦受罪來了,唯一的差別,僅僅是受罪的程度不同而已。從青鳥部族的身上,我有一種不祥的預,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來世,唉,來世的我,恐怕還不如他們呢!」
説到這裏,空照一聲唉嘆,臉上泛起一絲懊悔之,賊看在眼裏,心中嘀咕道:是呀,身為出家之人,不本本分分地吃齋唸佛,一門心思想着做皇后,干擾他人的幸福生活,死後一定會受到嚴懲的,來世沒準真的就不如鳥人部族呢!
「賊,」空照沉一聲,面龐一揚,方才的惆悵以及悔意全都隨風飄散而去:「你今夜幸虧遇到了我,才得以苟活,可是,明天呢,後天呢,再往後怎麼辦啊,難道就在惶恐之中度過每一個夜夜嘛?」
「是呀,」阿二不知所措:「請大師指條活路,我該如何是好啊?」
「想要活命,道路只有一條,與我合作!」空照慫恿道:「賊,只要你肯與我合作,我保你前途無量,盡享榮華富貴,走……」
阿二不解地問道:「大師,咱們去哪啊?」
「你忘了,我們不是預定好了,今夜通過你給聖上託夢嗎?」
「哦,想起來了,剛才那場驚嚇,我什麼都忘了!可是,大師,珍珍,珍珍還在裏呢,把我扔下了山,他們將如何對待珍珍,你應該很清楚吧!」
「嗨,」空照漫不經心地揮揮手:「算了吧,一個娼門女子,何足掛齒,賊,快跟我走吧,只要你肯與我合作,各美女應有盡有!」
「珍珍,」阿二無奈地望着山巔:「等着我,我一定説服大師,儘快回來救你!」
空照與賊駕着浮雲,頂着夜,一邊談着,一邊隨風飄動,藉着月光向下俯瞰,無邊無際的山巒連綿不絕,無數座奇峯怪石直指蒼穹,阿二倒一口冷氣,悄聲問空照:「大師,咱們準備去哪啊?」
「到了,你看,」俏尼姑手指下方,浮雲緩緩降下,飄浮在一座奇峯之間,順着月光,阿二定睛一看,一石柱拔地而起,呈着傾斜狀,圓渾渾的頂端直指蒼天,更讓賊叫絕的是,在圓頭與柱身的接合處,甚至突起一道頗似包皮狀的皺褶,望着與男人具毫無二致的大石柱。
阿二失聲嚷嚷起來:「我的天啊,這是山峯嗎?」
「不是山峯,又是什麼呢?」看見賊發出由衷的嘆,始終不苟言笑的俏尼姑,第一次跟賊開起了玩笑。
阿二一會瞅瞅具狀的巨石,一會又望望空照大師那難能可貴的微笑,片刻之後,賊不再居促,並且拋掉了膽怯,在美麗的,但卻是冷血的尼姑面前,張狂地放肆起來:「大師,請恕我直言,它太像一大巴了!」
「哈哈哈,」聽見賊的言,空照一掃往的嚴厲,清秀的面龐絲毫沒有的羞,不僅如此,她站在雲端,手掌充情地撫摸着糙不平的岩石:「是啊,賊,你沒看錯,這石柱,的確與男人的一模一樣,啊!」
説到此,俏尼姑不心澎湃,細手撫摸着巨石,那份興奮、那份驚訝、那份足,彷彿摸着一無與倫比的大,俏尼姑身子猛一搐,雙腿間嘩地成了一片:「呵呵,與大自然相比,人又算得了什麼,人類真是太渺小了,渺小的可憐,渺小的一文不值,呵呵,賊。」
俏尼姑一邊手撫着巨石,一邊以挖苦的口吻道:「別以為自己遍天下,就有多麼的了不起,如若與它相比,你那玩意算個啥啊!小雀雀一個!」
望着空照的態,阿二心中罵道:好一個貨,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裏比誰都,今天夜裏,你終於發情叫了,呵呵,嘲笑我的巴太小,小雀雀一個!這大石柱是夠雄壯的,可是,我的美人,我的尼姑,我的風大師,你那,消受得了麼?
月徘徊風,浮雲掠過空曠曠。雜草盤蓬蓬,澤光塗尖閃亮亮。筋絡暗紅鼓突突,通身硬皮壯壯。天生一個大,得尼姑。
「比不了,比不了!」遙望着沖天的大石柱,賊徹底折服了,也不知是真的想比一比,還是有意挑逗情漾的俏尼姑,賊的膽愈加膨了,在空照面前居然掏出了,怔怔地擺起來:「此乃天下第一大巴,比不了,我可比不了!」
「放文明些,」喜怒無常的空照突然扳起了面孔:「收起你那破玩意,下坯,俗不可耐的傢伙!張嘴巴,閉嘴巴,口的污言穢語!缺乏教養!」
「可是,」賊不得不有所收斂,將回襠裏:「大師,這玩意,不叫巴,又叫什麼啊!」
「元石,」俏尼姑依然撫摸着巨石:「賊,記住了,這巨石,叫元石,乃西南之地的奇石,它納大地之華,歷經千年的風風雨雨方才形成今天這般天下無二的雄奇之勢,呶……」
空照手指着渾圓的,高不可攀的頂端:「那裏,瞭如火的光,柔的月,以及風雨億萬年吹打和磨礪,集下天之髓,力大無比,雖經萬世而不倒。聖上如果駕臨西南荒蠻之後,我便將聖上領到元石上,教聖上修煉功,哼……」空照小嘴一撇:「我空照可不像皇姑那樣,肚子的酸醋,我要教聖上煉就神功,御千女而不!呶。」
空照撅起小嘴向元石所指的方向呶了呶:「賊,你看,那是什麼?」
賊順着空照的手指望去,在元石的正前方,有一座山巒低平,舒緩突起的峯端與女人的私處頗為相似,在如包的山峯上生長着茂盛的,密密葱葱的草叢沿着絲毫也不險峻的陡坡一路漫延開來,夜風習習吹過,草叢嘩嘩作響,草葉隨風搖晃,姣潔的月光下,兩條曲折不平的怪石在陡坡上的草叢間或隱或現,看得賊目瞪口呆:「大師,那,那不是,是,是……」
懾於尼姑的威嚴,再往下説,賊實在不敢言穢語了,空照淡然一笑:「賊,你也學乖了,不再動了,告訴你吧,那是元,呶,」俏尼姑用手指捅了賊一把:「寶鏡呢,快把寶鏡拿出來,我要開始作法了!」
如果不是空照提及,阿二早把寶鏡這檔事給忘了,此刻,他掏出銅鏡,將閃閃發光的鏡面對準正北方,千里之外的皇盡顯鏡中,尼姑意地點點頭:「賊,從現在起,你要聽從我的調遣,我念經,你對着鏡子裏喊聖上,快啊!」
「聖上,聖上,」阿二端着銅鏡,在空照的催促之下,一聲緊接一聲地呼喚着,不多時,奇蹟終於出現了,鏡面上浮現出聖上的龍顏,一臉的愁苦,悶悶不樂,左右分別坐着皇姑以及四娘,正極盡所能地討得聖上的龍顏大悦:「賊,快喊叫,你瞅什麼呢?」
看見鏡中的皇姑開始寬衣,也許是擔心驚動了皇后,阿二嘎然止住了喊叫,一雙眼貪婪地盯着皇后,嘴角着長長的涎,尼姑見狀,氣得面龐鐵青:「不要臉的賊,一看見那個臭你就跟丟了魂似的,別瞅了,快喊啊!」
「聖上,聖上,」在空照的催促聲中,阿二機械地叫喊着,雙眼依然死盯着皇后,怎奈聖上在皇后的間,無論阿二怎樣努力地轉動銅鏡,始終也看不見皇后那神秘的、令賊無限嚮往的私處。
看見賊反覆轉換着銅鏡的角度,身後正在經念打坐的空照大師忿忿地飛起一腳,阿二哎喲一聲,在尼姑咄咄的視之下,終於安心工作,眼睛再也不敢走神了:「聖上,你看,這是什麼!」
空照大師的法術很快發揮了作用,在她的縱之下,賊活像一個電視節目主持人,手端着銅鏡,對着千里迢迢之外的聖上進行現場直播,只見阿二手撫着元石,唸叨着俏尼姑臨時教給他的台詞,毫不負責地順嘴胡謅起來。
「聖上,你再往那看,那是元,聖上,你仔細看看,它像不像女人的啊?呵呵……」
雲遮霧繞朦朧朧,芳草漫延茂重重。晚風吹拂臊,夜輕點茸茸。眼所過亮汪汪,指尖觸罷水濃濃。好饞人的酸,鑲着一條細。
「師爺,你這是在哪啊?」千呼萬喚之後,聖上終於回話了,把個空照尼姑欣喜得幾乎發瘋,手掌拼命地拍擊着阿二:「快啊,快啊……快告訴聖上,你就説,這裏是你的封地,這裏山遍野都是奇花異草,放眼望去處處怪石嶙峋,各種珍禽異獸應有盡有,比皇的後花園要好玩極了,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呶。」
在賊的慫恿之下,聖上推開皇后和四娘,光溜地跑出寢室,赤身體地來到大殿上。
空照怎能放過這來之不易的大好時機,她強捺着動的心情,又開始打坐唸經,只聽霹靂一聲巨響,元石傾斜的身子緩緩地平展開來,圓渾渾的頂端直指對面的女人,空照大喜,手掌一抬便將毫無準備的阿二推到巨石之上,阿二一聲驚叫,雙臂死死地摟住石身:「大師,你這是要幹嗎啊,快讓我下來!」
「別怕,跟着聖上,鑽到元里美美地周遊一番吧!」
咣噹,巨石突然撞向了對面的山峯,霎時間,碎石紛飛,灰塵瀰漫,山搖地憾。阿二緊摟着石身,只覺得耳畔風聲大作,冷氣嗖嗖,眼前一片漆黑:這是哪裏?地獄?
「聖上,聖上,」身後傳來了空照大師焦急萬分的喊叫聲:「聖上,往這邊來,別跑啊,嗨……媽媽,姐姐,你們幹麼啊,人家正給聖上託夢,把他誆出來,以成就大業,可是,你們這是搗的哪門子啊,嗨,聖上,聖上,來啊,快來啊,這裏可好玩了,唉,爸爸,爸爸,你也來湊熱鬧!」
好不容易才把聖上騙出皇,眼瞅着中了的聖上就要進入元了,成為甕中之憋,不料想,中途卻殺出了俏尼姑死去的媽媽、姐姐以及爸爸。
這下可壞了空照的大事,眼瞅着自己的好事功虧一簣,空照尼姑氣得又是大叫,又是跺腳。
如此一來,只有阿二一個人糊里糊塗地衝進了元,空照無比失望地盯着緩緩閉合的口,氣惱之餘,一股坐在雲端上,竟然像個孩子似地大哭起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大師,你把我扔在裏,我可怎麼出去啊?」短暫的地震過後,溶內便開始了可怕的沉寂,阿二被元石在暗溝裏,一動也動彈不得,耳畔又傳來空照的哭泣聲,阿二掏出銅鏡,外的俏尼姑已然哭成了淚人,阿二悄聲嘟噥道:「大師,別哭了,快想法子把我出去啊!」
「我不管了,」俏尼姑耍起了孩子氣,胡踢蹬着雙腳,阿二暗暗發笑,看見空照這份可憐相,賊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危險處境,覺空照大師比初識時,可多了!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從幽深的裏傳來震耳的吼叫聲,雖然什麼也看不見,阿二還是覺到有一隻大腳掌踏在了元石上:「哦,是你啊,你是怎麼進來的?哼,這裏是老子的地盤,你來幹麼,滾……」
吼聲剛落,腳掌飛起,號稱天下第一大巴的元石轟的一下應聲而起,咕咚一下又縮出了外,大腳掌重重地踏在的地上,似乎非常意:「哼哼,討厭,老子正在喝酒,你來掃什麼興,如果你再來搗,我一拳把你打成兩截,哼哼!媽的。」
怪物,聽着這嗡聲嗡氣的嘮叨話,阿二心頭一顫:完了,內有怪物:「大師,不好了,裏有妖!」
「我知道了!」空照抹了一把淚水,憤然站起來:「那元本來是我選中的,是一個修身養的好地方,只是心中時刻掛念聖上,我便拋搬到了皇附近,沒想到,我前腳剛走,後腳便被妖給佔了!賊,有我在,你不要害怕,快點摸進裏去,探個究竟,然後裏應外合,端掉妖窩!」
裏應外合,談何容易!阿二心中暗罵道:尼姑,無論是在土司王那裏,還是在元這裏,你總是不肯冒然進,而是讓我打頭陣,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炮灰,或是一枚棋子,或者是一塊石頭,你想去什麼地方,就把我先拋出去,所謂的投石問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自己現在已經身陷絕境,不聽大師的指揮又能如何呢?大師萬萬得罪不起,一旦這個娘們耍起蠻來,翻臉不認人,一拍股走人了,我阿二真是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啊!
於是,空照大師在外遙控,阿二握着銅鏡,沿着壁,膽戰心驚地往裏爬去。
也不知爬了多少長的路程,也不知是嚇出來的冷汗,還是壁滴淌的清水,反正阿二的身子早已漉漉的一片,甚至襠裏也盛了水,每爬動一下,呱呱作響,彷彿趴着一對大青蛙,咕呱叫。
「賊,莫怕,」外的空照再次出現在銅鏡裏,為了安撫阿二,空照一掃往威嚴不可近的傲態,笑地鼓勵着平安侯:「到哪了,你現在什麼位置?哦,我明白了,賊,哦,不,對不起,平安侯,別再往前爬了,往左拐,對,左邊有一個很窄很窄的口,看見沒有,沒有,不對啊,應該能看見的,什麼,看不見,太黑,不,不對,左邊一定有口的!」
阿二握着銅鏡,在空照的指揮下,膽怯地往內摸索着,突然,腳下一滑,賊不慎跌倒在地,咕咚咚地向低處翻滾:「大師,不好,我摔倒了,啊,前面有亮光,好像是蠟燭的光亮,忽閃忽閃的!」
「什麼,有燭光?有燈光?好個妖,連火都不怕,還敢點燭火,平安侯,你看錯了吧!」
平安侯絲毫也沒看錯,從他跌落的地方,放出一束耀眼的光亮,猶如一把鋒利的、彩斑斕的寶劍,唰地將而來,在這漆黑的裏放着的異樣的、令賊目眩的光芒,平安侯不得不閉上雙眼,緩慢地適應着強勁的光亮,良久,他試探地睜開雙眼順着光亮望去:「哇,大師,我好像又進皇了!」
眼前的景象讓阿二大吃一驚,前方的內華燈綻放,燭光璀燦,清水沿着壁滴噠淌,在岩石叢生、繁雜錯的壁上生長着阿二從來沒有看見過的,更叫不出名字來的奇花異草,附着壁,或是緩緩地向上爬漫,或是倒懸在壁頂上,或是沿着巖壁茂然列植。
在暗溝的孱之上,青青的綠苔好似如茵的地氈,發散着沁人心脾的清香,讓人回味悠長,綠氈之上,站立着美人婦約有數十人,無不衣着華麗,膚肌滑。
彩燈高懸碧水粼,元內藏美人。五湖四海大聚會,南腔北調翻珠。肥瘦皆有巧搭配,黑白相間好均勻。佇足笑平安侯,逃生有望秋波頻。
看見一身水淋,張皇失措的賊,眾婦人面微笑,齊擁上前道:「你是何人,因何來此?」
「嗯,嗯,」望着眼前花朵般的美人,嗅着人的脂香,阿二心中狂喜:我阿二天生就有福,這不,又進美人窩了!
雖然明知內有妖怪,想起外的空照,賊膽量倍增,制服妖怪的信心更是十足:一定要説服空照,降服內的山妖,使內的美女全部歸我所有,我也要過皇帝般的,妾成羣的生活!
為了在美人的面前樹立起良好的形象,建立起應有的威嚴,平安侯直了身子,又故意整理一番衣服,目的是引起美人們的注意,讓她們看得真切——此乃聖上所賜的官服。
看見美人們手撫着官服,嘴裏咂咂地嘆着,雙眼充希望地盯着自己,阿二擺出盛氣凌人的架勢,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施展起江湖氓慣用的伎倆——瞪着眼睛撒謊:「嗯,嗯,我乃天朝命官,奉聖上的旨意,特來此地任職,據青鳥部族的彙報,此地山妖作怪,民不聊生,因此,我微服私訪,一來打探山妖的行蹤,機伺將其制服,二來體恤民情……剛才,你們聽見外的響聲沒有,那便是我炸開了口,衝進來……」
「啊,」聽見阿二的神吹,美人羣一片動,一雙雙熱切的目光紛紛投向賊,那神態,那表情,彷彿看見了救星一般,更有幾個年齡稍大、將衰的婦人迫不急奈地推開眾人,擠到賊的面前,拉着賊的手臂:「我的青天大老爺啊,一聽見你提起青鳥部族,我們便想起了家人,老爺,我們的家人現在生活得怎麼樣了?我們的孩子們,還活着吧?他們一定長大成人了吧!」
「嗯,嗯,」阿二撇了一眼來自青鳥部族的婦人,同樣是身着華麗的衣服,較之別的女人,這幾個青鳥部族的婦人,無論是容貌上,還是氣質上,都遜許多,使阿二興致大減,眼還是喜往別的女人身上盯:「你們的孩子生活得都很好,不過,青鳥部族卻是薄西山啊,由於山妖作怪,青鳥部族益沒落,最嚴重的問題便是男女比例失調……」
「唉,作孽啊,」聽罷賊的講述,幾個婦人仰面長嘆。
阿二本沒把她們放在眼裏,既是炫耀,又是挑釁似地繼續講述道:「幾位青鳥大姐,實不相瞞我剛到此地就任的那一,恰好趕上青鳥部族奇異的婚俗,我一時興起也了一箭,不料歪打正着,一箭中六女,結果,土司王便將六女送給了我,據土司王介紹,六女乃山妖所生,喂,這裏誰是六女的母親啊!我要拜拜丈母孃!」
「嗨……」婦人羣突然嘆息起來,一個年齡稍大的婦人無比悽苦地解釋説:「老爺,你説的六女的母親,那已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連她的女兒都出嫁了,她早就老了的不行了,大概早被山妖淘汰掉了!嗨,你是看不見了,也拜不成丈母孃啦!」
「什麼,淘汰?」阿二一驚,茫然地望着婦人。
婦人苦澀地咧了咧嘴:「是啊,山妖生喜新厭舊,又貪得無厭,吃喝足之後,便出打劫,無論是金銀財寶,還是姑娘媳婦,遇見什麼搶什麼,每次出去都不空手回來,都能搶回幾個漂亮的女人,經它手禍害的女人,簡直無計其數。它外不停地搶着,裏狠狠地禍害着,末了玩膩了,玩夠了,或者是玩煩了,就像穿破的鞋子隨處扔。看見哪個女人年老衰了,或是不順它的心思,或是頂撞它了,便像抓小似地拎出去,從此我們便再也看不見那個女人,鬼不知道讓它到哪裏去了!」
「好恐怖啊!」阿二驚歎一聲。
眾婦人附合道:「誰説不是啊,老爺,我們都是惶惶度,有今天便沒有明天,誰也不知道自己哪天會因為什麼緣故,糊里糊塗地讓山妖給淘汰嘍,死無葬身之地!老爺,」説着,有些格外向的、開朗的、快的年輕婦人拽扯着賊的手臂,撒嬌似地央求道:「老爺,快救我們出去吧!」
「可是,」看見婦人們在外圍着自己吵吵嚷嚷,內卻始終沒有動靜,阿二問道:「山妖呢,它不在麼,我剛才還看見他了!」
「它喝醉了,」年輕的婦人講述道:「除了搶劫,玩女人,山妖還有一個最大的偏,便是喝酒,並且每飲必醉,每醉之後投頭便睡,呼嚕呼嚕地,就跟條死狗似的!誰踢它,誰踹它都不知道,我們經常趁它喝醉的時候,狠狠地踹它,以解心頭之恨!」
「不過,踹它有什麼用哇!」阿二提醒般地説道:「跑哇,趁着山妖爛醉之時,你們為何不逃出去,為什麼要坐以待葬,聽憑老天的安排?」
「哎唷,」年輕的婦人衝阿二擠了擠媚眼:「老爺,説得容易,我們逃得出去麼!」
「為什麼?有踢它,踹它的功夫,早就逃出去了!」賊充困惑地望着眾婦人。
婦人簡單地解釋道:「老爺,你不是從口進來的吧,對了,你是從山後自己炸開個口子鑽進來的,此懸在絕壁之上,口距離地面至少有百餘丈,並且在地面上,還有一條湍急的河,如果冒然跳出去,即使不摔死也得讓急溺死!今夜已晚,天亮之後,我們領老爺去看看口,老爺就知道此有多麼險峻了!我們婦道人家,什麼本事也沒有,哪裏逃得出去啊!」
「老妹,聽你的口音,一定是江淮一帶的吧,」賊愈發對年輕婦人興趣了:「呵呵……這山妖可真有本事啊,身居西南大山,竟然能跑出千里之外去打劫!」
説着,賊一把撥開了青鳥部族的幾個婦人,眼死盯着眉清目秀的江淮女子,女子搖頭嘆息道:「老爺,我可是良家女子啊,經常在河邊洗衣服,還喜在河裏嬉水玩,因此家鄉的人們都叫我清溪小姑。有一天,我在河邊洗衣服時,天空突然暗了下來,隨即便狂風大作,我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身子便隨風飄起,等我醒來時,已經躺在這山裏了,從此便開始了暗無天的生活,唉,咦咦咦……」
「別哭,莫要傷心!」看見招人憐的清溪小姑抹起了眼淚,阿二假惺惺地安撫着,趁機摸索着清溪小姑嬌的面龐:呵呵,真不愧是溪水裏泡大的女子,皮膚又白又,又細又滑!
在賊別有用心的撥之下,清溪小姑温情脈脈地按着賊的手掌心:「老爺,你一定要搭救我們逃出去哦!」
「嗯,嗯,」阿二一聽,暗暗發笑,心中嘀咕道:我可的清溪小姑,我自己還不知道如何逃生呢,如何搭救你們啊!而表面上,賊則是振振有詞,成竹在:「各位姐妹們,你們不要怕害,不要慌張!我們要團結一心與山妖進行鬥爭,與外的大師緊密配合,徹底制服妖怪!」
「是,老爺,我們聽從你的安排,」幾個年齡稍小的女孩子也學着清溪小姑樣子,殷勤地摟着賊的手臂:「老爺,成功之後,我們便做你的奴婢,忠心耿耿地伺候老爺!」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眾婦人們正圍着阿二熱烈地談着,商量着如何逃出去,突然,從深處傳來悉的,嗡聲嗡氣地乾咳聲:「咳咳咳,水,水,給我水……姬,姬,快來啊……」
「噯,來——了!」聽見山妖的嚷嚷聲,眾女人猶如羣鼠聽見貓叫,周身猛一靈,驚慌地,機械地轉過身去:「噯,來——了!」
內的山妖終於睡醒了,雖然沒有一睹山妖的尊容,然而,想起它那踏地發顫的大腳掌,阿二的背脊便直冒冷風,登時驚慌起來,心神不定地躲在眾美人的身後。
為了掩蓋自己的不學無術、更是沒有任何武功的真相,賊煞有介事地向大家解釋道:「由於內狹窄,人員稠密,為了不傷及眾美人,他不能與山妖正面開戰。因此,若想降服山妖,只能智取!」
一邊説着,阿二一邊哆哆嗦嗦地拽着清溪小姑的裙襬,以遮擋住自己,身後的幾個女孩子真誠地警告賊道:「老爺,既然是這樣,你可要多加小心啊。山妖已經醒了,他又要喝酒了,老爺,你暫且躲在這裏,不要動,萬一讓山妖覺察,你斷無生理!」
「姐妹,」看見數十個女人在山妖的呼喚聲中,步履緩慢地走回內,阿二依然扯着清溪小姑的裙襬,悄聲道:「姐妹們,為了便於偽裝,以待伺機下手,請給我一件女人的衣裳吧!」
「好的,老爺,我這就去!」阿二的要求很快便得到了足,踏踏的腳步聲中,一件細從眾婦人的手中,你傳我,我傳你,最後傳到了阿二的手中。
接過細,賊大喜,匆匆披在身上,又鬆散開發束,喬裝打扮,這才是賊的本行,一番巧折騰,待婦人們回過頭來,哪裏還有什麼天朝的命官,妖內儼然又多了一名娜婀婦!
披着女人外衣的人妖將眼掠過美人羣,但見在的盡頭,緊鄰着巖壁安設着一張型造奇巧的大,其規格與皇內聖上所使用的龍完全相同。大之上,錦綢堆積,香緞橫陳,珠玉細軟閃閃發光,看得阿二好不眼饞:哇,這成山的寶物,山妖都是從哪裏掠得而來?難怪我提出要一件衣服,婦人們便非常快地答應了我,情大之上,像我披着的細扔得都是,隨手可拾。
「平安侯,平安侯,」懷裏的銅鏡傳來空照的叫嚷聲:「你在哪啊,咋不説話啊!」
嗨,乖乖,我的小,阿二嚇了一跳,慌忙扯緊衣襟,裹緊細,盡一切可能地遮住銅鏡,不讓它發出任何聲響來。
「老爺,」始終依偎在賊的身旁大獻殷勤的清溪小姑還是聽見空照的喊叫聲,風而又多情的小美人將面龐神秘地轉向阿二:「誰在你的懷裏説話啊?」
「不要出聲,」阿二慌忙制止:「是外的降妖大師,不要聲張,千萬不要聲張!」
小美人吐了吐薄舌頭,衝阿二嫵媚地一笑,對平安侯不僅充了信心,也產生了極大的好,那是一種恩戴德的好。
「啊,美人,美人,過來啊,快過來啊!」嗡聲嗡氣的大叫聲又把阿二嚇了一跳,循聲望去,在的最裏端,在那張皇規格的大之上,傲然站立着一個身高至少在兩米五以上,身肥壯卻不顯得臃腫,通體白密附的怪物。清溪小姑悄悄地捅了阿二一下:這便是山妖,據説是千年的猿猴成了!
阿二失神的目光膽怯地掃向千年妖怪——大白猿,恰好與白猿對視在一起,白猿那對鈴鐺般的大眼睛兇光畢,惡狠狠地瞪着男扮女裝的阿二,茸茸的臉龐可怕地搐着,彷彿全然看清了平安侯的賊真面目。啊,賊暗暗叫苦:好大的山妖哇,好壯實的傢伙啊,這哪裏是猴子成啊,世界上哪有如此大的猴子啊!如果讓我阿二做比喻,此乃北極熊遷徒到了大西南!
「水來了。」幾個年齡稍長的婦人吃力地抬着一隻陶瓷罐,嘿唷嘿唷地送到大白猿的面前。
面對着眾婦人,大醉初醒的白猿顯得很是和藹,頗有美男子的風度,它咧開大嘴岔,傻乎乎地笑了笑,然後,展開兩隻長過膝蓋,熊掌般的大手毫不費力地托起盛清水的,沉甸甸的陶瓷罐:「啊,渴啊,好渴啊!」言罷,白猿舉起雙臂,將陶瓷罐對準大嘴巴,咕嚕、咕嚕地,猶如飲牛般地暢飲起來:「啊,好甜的水啊,好清泠啊,解渴,真解渴!」
一罐的清水很快便咕嚕進白猿小丘山般突起的大肚子裏,放下空罐子,白猿腆着大肚皮,手掌抹着嘴角的殘,看見環顧在身旁左右的眾美人,爛醉之後的山妖不發:「美人,呵呵,美人,過來啊!」
「賊,你到哪裏啦,你在幹什麼吶,怎麼不回話啊?」阿二正瞅着白猿發怔,懷中又響起空照的嚷嚷聲,阿二扯開了衣襟,盡力低了聲音:「怪物,大師,我看見怪物了,請不要多説話了,費得讓山妖聽見,壞了大事!」
「平安侯,你再仔細看一看,那怪物使用什麼武器?」
武器?賊真還沒注意怪物身旁有什麼武器,經空照這一提醒,他探着腦袋悄悄地窺視着白猿的左右,這一看不要緊,阿二又吃了一驚,怪物使用什麼武器沒有看見,卻看見白怪物的間,着一又又長的,與驢的具毫無二致的,超級大巴:「我的媽媽喲,好大的巴啊!」
「什麼,巴,」外的俏尼姑氣咻咻地罵道:「賊,你胡説些什麼啊,難道怪物的武器是巴!」
賊沒有回答空照,目光呆滯地望着白猿,痛飲一罐清水之後,白猿神抖擻,醉意盡無,它着間,搖晃着又又長的,活像一驢巴的大具,順手拎過一個美人,一邊繼續傻乎乎的憨笑着,一邊哼哼嘰嘰地扯着美人身上的衣服,美人不敢拒絕,以免惹得白猿大怒,無情地將其淘汰掉。
在白猿的抓扯之下,美人主動褪掉衣服,面含笑地瞅着白猿,白猿大喜,用一隻巨掌託着美人的股,仰面吼起來,同時,另一隻茸茸的巨掌拽住碩大無比的驢巴,緩緩地頂進美人的。
美人深長地呻一聲,阿二的眼偷偷地窺探過去,差點沒駭絕倒地,只見白猿那頂在婦人間的大巴,其長度與婦人叉開着的秀腿不相上下。
「呵呵,」怪物依然傻笑着,巨掌託着美人,一邊酣暢淋漓地大作着,一邊嗡聲嗡氣地呵呵着:「呵呵,呵呵,呵呵……」
「平安侯,你幹什麼呢,賊,你咋不説話啊!」
賊已經沒有閒心與空照對話了,內人妖的異景看得賊血沸騰,這太動人心啊,經歷非凡的阿二從來沒有欣賞過這樣讓人血的場面,眨眼之時,怪物那令人駭絕的大具便將十餘個美人捅個遍,寬闊的大上鮮累累,絨閃爍,泛漿,嬌聲氣。
真厲害,好功夫!賊暗暗驚歎,望着的美人,戰勝了恐懼,間的開始蠢蠢動了,而白怪物也是興致愈濃,將已經被自己翻的,哎籲哎籲呻不止的美人從大上拎將起來,再逐個狂捅一番,就好似剛剛嚼過的鮮,又重新扔進鍋裏繼續煮燉,啊,阿二一邊着間,一邊唸叨着:好哇,回鍋的味道那一定是又香醇又濃郁啊!
「哈哈,」白猿越越,扔掉一個渾身汗水淋漓的女人,一把拽過阿二,那輕鬆的姿態,儼然拎起一隻小母:「呵呵,美人,該你了!美人,呵呵!」
「哇,我的天啊!」阿二大叫一聲,身子在白猿的巨掌中陡勞地掙扎着:我的,這可怎麼辦?
華燈齊放映高軒,燭光璀燦照白猿。懷抱美人縱情,白鮮香翻。巨掌拽住平安侯,阿二失又啞言。獠牙利齒震天吼,賊此刻要遭殃。
第三十回人妖聯手皇后落難,各取所好空照不義
卜算子·妖狂曲
外閃瑩光,內清漿。鮮佳人擺,賊。鳥巢不容爺,妖夢享。倒鳳顛鸞鬧得,抬頭見熊掌。
話説白猿超凡,一眨眼的功夫便將十餘名美婦個遍,扔得都是,哼哼呀呀地呻着。
白猿越幹越猛,着驢般的大具,一把拎起扮成婦人的賊,正準備拽掉阿二的子,託在下當做美婦來,直嚇得阿二叫苦不迭,一旦餡必死無疑。
就在此時,外的空照又不耐煩地嚷嚷起來,尖厲的嗓音從賊的懷裏飄逸而出,讓白猿聽得真真切切,阿二更是恐懼萬分:完了,自己這點事情全讓白猿知道了,不僅男扮女裝給白猿戴綠帽子,還在內卧底充當間諜,白猿非得把我撕碎不可。
阿二閉着眼睛正等待束手就死,白猿卻停下手來,豎起耳朵聽了半晌,然後大手一鬆,掌中的阿二啪地掉落在大上,白猿嗡聲嗡氣地嘟噥道:「外有人在説話,哦,是女人,是女人在説話。」
完了,賊心中暗道:白猿發現秘密了,怎麼辦,我死定了!
「有人,有女人!呵呵,好貨又送上門了!」
説話間,白猿喜形於地轉過身去,發現了新的目標,山妖再也不願理睬阿二以及眾女人了,只見它徒手飄出外,幽幽的月光之下,白猿遠遠便看見雲朵上的空照,它大嘴一咧:「呵呵,美人,我來接你了!」
白猿縱身一躍,伸着猿猴般的長臂直撲空照,機警的俏尼姑冷冰冰地瞪了山妖一眼,傲慢無比地拂袖而去。白猿撲了一空,頗為失望地撓了撓大耳朵,然後又是一番傻笑,張牙舞爪地再度撲來,空照則繼續躲閃。
如此重複數次,因始終抓不住冷美人,白猿終於發怒了,它嗷嗷地嘶吼着,手掌緊緊地握裹住,繼而又嘩啦翻開來,只見兩道白光唰地衝出巨掌心,劃破夜空,俏尼姑順着白光望去,原本徒手的白猿此刻兩手握着雙劍,又呲牙咧嘴地向自己撲來。
見白猿衝出妖,阿二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方才落回腹內去,他掏出銅鏡,只見外的空照與白猿正戰在一起,白猿揮舞着雙劍,周身光電紛飛,劍鋒嘩嘩作響,形成一個耀眼眩目的小月亮,賊由衷地嘆道:「真是好功夫啊!」
再看空照大師,依然徒手戰,從容不迫,揮掌舞袖,阿二暗暗嘀咕道:我的大師啊,你這哪裏是在打仗啊,分明是在翩翩起舞啊。
正在上哼哈叫的婦人看見阿二有如此寶物,全都驚呆住了,似乎忘記了身上沒有一片布絲,或者本顧不得羞,紛紛圍攏過來:「老爺,讓我看看,我讓我看看,這是什麼寶物!」
「老爺,外那降妖的女子,是你何人啊?」
「我老婆!」賊信口胡謅道:「我們已經約定好了,裏應外合,端掉這個妖窩,為民除害!」
「可是,」清溪小姑嘀咕道:「她是尼姑啊,怎麼做了你的老婆!」
「她已經還俗了!」
握着千里眼般的銅鏡,阿二突然想起尚困在青鳥部落的珍珍,也不知她現在如何了,是否受到野蠻人的攻擊。照一照,看是否能聯繫得上。
於是,阿二轉動銅鏡,在羣山之中,找尋青鳥部落棲身的溶,神奇的銅鏡很快便照進青鳥部落的溶內。
令平安侯稍安的是,青鳥部族並沒待珍珍,在黑暗而又,與山妖的有着天地之差的溶裏,珍珍與六女並肩而坐,毫無約束地暢談着什麼,阿二吐了吐舌頭:「老婆,我親的珍珍,你幹麼啊!」
「啊,誰在叫我,哦,是郎君啊,」珍珍大吃一驚,茫然地轉過頭來,一眼看見了阿二,大喜:「郎君,你沒事吧,你在哪啊!」
「珍珍,去把那個老東西叫來,我跟他有話要説!」
老土司王很快便出現在銅鏡裏,平安侯當然要正言厲地訓斥他一番,而老土司王則跪地求饒,説是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放肆,不聽管束,任意胡來,請侯爵諒解。
阿二不置可否:「但等我與大師滅了山妖,出得去,再找你們理論!」
賊話鋒突然一轉,一把拽過身旁的女子,讓老土司王等人仔細瞅瞅,這一瞅不打緊,雙方頓時淚如雨下,咽聲梗喉。
「得了,光哭有什麼用啊,」平安侯以譏諷的言語道:「有謀算朝廷命官的智慧,你們為什麼不想一想如何降妖除怪啊?沒用的東西,等我出去再找你們算賬!」
「老爺,太謝你了!」青鳥部落的眾婦人彼此傳遞着銅鏡,與另一個內的親人通話,大家無比地望着阿二,活望着一顆從天而降的大救星,看見青鳥婦人們與家人談話,其他的婦人以乞求的口吻道:「老爺,這寶鏡能看出多遠啊,能看見我的家鄉麼?」
「這是我老婆帶來的嫁妝,」賊從青鳥婦人手中奪過銅鏡,嬌傲地説道:「聽我老婆説,此鏡能照遍天朝各地!」
「是麼,真是太神了!」
「老爺,外的尼姑是你老婆,那,剛才的珍珍是你什麼人啊?」
「我小老婆唄,這都看不出來,笨蛋,」賊轉向一個美婦,討好地問道:「妹子,你的家鄉在哪?」
「姑蘇城!那裏距此好遠好遠啊,老爺,能照得見麼?」
「沒問題!」阿二有把握:連大北方的皇都能照得見,莫説一個江南小城了,賊將寶鏡轉向東方,婦人頓時驚呼起來:「姑蘇,姑蘇!我看見家鄉的小橋了!」婦人一把奪過銅鏡,雙眼熱切地盯着鏡面,看着看着,鼻子一酸,湧出一串澀淚來:「媽媽,看見女兒了麼?」
外打得不可開,內也熱鬧開了,眾婦人爭相傳遞着銅鏡,每個婦人接到手裏,都將鏡面對準自己家鄉的方位,然後,對着鏡內的親人,如泣如訴。
沒有了銅鏡,阿二無事可做,看見眼前成羣的美女,白花花的鮮,膩膩的股,鼓突突的豐,絨漫布的間,平安侯驟起,搬過最會撒嬌的,也是最討賊喜的清溪小姑的股。
清溪小姑知道賊要幹什麼,衝平安侯擠了擠媚眼:「老爺,降除白猿出得去以後,可要給奴家一個名分哦,呵呵!」
「好的,沒説的!」賊一邊撫摸着清溪小姑的白股,一邊開支票。在賊的撫摸之下,清溪小姑很是乖順地撅起了白股。平安侯大喜,拽掉自己的子,着大巴,就在白猿方才行的大上,當着眾婦人的面,得意洋洋地起了白猿的戰利品——來自江淮的清溪小姑,這正是:
登軒爬拔牛旄,阿二妖摘鮮桃。桃鮮汁美香又甜,白猿背脊生綠。
「不好,山妖回來了!」
賊按着清溪小姑的白股忙活得正,口突然傳來急切的警報聲,阿二慌忙推開清溪小姑,忙不迭地套上子,眾婦人嘩啦一聲散回了內,或披着衣服,或扯着錦被,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清溪小姑一邊用細擦拭着乎乎的間,一邊聲氣地哼唱起了頗有地方特的鳳花鼓。
空手而歸的白猿罵罵咧咧地飄進內,燈光之下,白泛着瑩瑩晶光,手中的雙劍不知藏到哪裏去了,阿二暗想:大概是又縮回到熊掌裏去了吧!
咕咚,白猿一股坐在鋪上,將鋪得吱呀響,眾婦人無比膽怯地躲向一旁,白猿似乎沒有了興致,間的驢巴可笑地耷拉着腦袋瓜,它衝幾個老媽子模樣的婦人道:「酒,酒,快給老子拿酒來,快!哼哼!」
「是,這就來了!」
僕人身份的婦人很快端來了酒罐,白猿接在手中,卻沒有像飲水那樣,非常豪地仰起脖子,一飲而盡,它舉起酒罐,試探地呷了一小口,然後放下了酒缸,一邊抹着嘴角,一邊咒罵空照道:「這個小禿,功夫練得不錯啊,老子愣沒抓住你,今夜就算便宜了你,嗯,喝,喝,我還要喝!」
「老爺,」清溪小姑咬着阿二的耳朵:「看起來,山妖終於碰上對手了,看那表情,一定是沒有佔到便宜,鼻子都要氣歪了!」
「是呀,是這樣。」望着山妖氣急敗壞的樣子,賊頗為自豪,覺外的空照給自己壯了臉,使平安侯在婦人們面前更加傲慢了。
而清溪小姑接下來的話,一時間令阿二不知如何作答:「老爺,快給你老婆傳話過去啊,讓她乘勝追擊,一舉殺進來,救我們出去啊!」
「這,這,」賊吱唔道:「親的,莫急,慢慢來!」
白猿嘴上一個勁地喊着喝、喝、喝,酒罐一次又一次地被舉起,而實際上,阿二經過仔細地觀察,發現白猿並沒有喝下多少酒:山妖的功夫着實了得,酒量卻不怎麼樣,表面看起來,還不如我這個對酒絲毫不興趣的人妖呢!
「哼哼,看我如何收拾它,」清溪小姑衝賊笑了笑,悄悄地站起身來,拍了拍阿二的肩膀,信步走向山妖:「大王,莫要一個人飲悶酒,這樣會損傷身體的,來,妾陪大王夜飲!」
一貫善於察顏觀,投其所好的清溪小姑停止了哼唱,身披着薄衣,在燭光之下,渾身的細時隱時現,她臉媚笑地來到白猿面前,手端着小瓷杯。
白猿大喜,呵呵地傻笑着,非常意地給清溪小姑斟上一杯酒水,清溪小姑嬌嗔的將酒杯遞到白猿的嘴邊,白猿咧嘴又是一笑,主動飲盡一杯酒水,然後,又給清溪小姑斟上一杯,這一次,清溪小姑細手一揚,將一杯的酒水傾倒進肚子裏。
於是,的清溪小姑於傻乎乎的大白猿你來我往,頻頻乾杯,數杯酒水下肚,白猿鈴鐺般的大眼珠旋轉遲緩,無神地,卻是直勾勾地盯視着清溪小姑,清溪小姑嘿嘿一笑:「大王,你又喝醉了!」
説着,清溪小姑抬起了三寸玉蓮,對準白猿的小腹,咚地就是一腳掌,白猿好似一尊大石碑,在清溪小姑的踢踹之下,從部斷裂來,轟隆一聲癱倒在鋪上,大吱吱作響,彷彿行將坍塌。
降除山妖的機會終於來臨了,阿二好不興奮,一把掏出銅鏡,不停地喊叫着空照,怎奈銅鏡裏哪還有空照的影子,阿二失望地嘆息起來。
「揍它,」看見山妖爛醉在上,眾婦人紛紛從上站起來,扳着面孔,揮着小拳:「揍它,往死裏揍它!」
婦人們你一腳、我一腳,一隻只小腳無情地踢踹着白猿,白猿仰面朝天,咧着大嘴,鼾聲如雷,身子彷彿一塊巨石,任憑婦人們拼命踢蹦,紋絲不動,似乎什麼也沒發生。
阿二建議道:「姐妹們,光踢有什麼用哇,為何不找一把尖刀來,剖開它的膛,剜出它的心臟!」
説着,趁白猿再度爛醉,阿二跳下了鋪,翻騰着山妖掠來的物品,左翻右找,令賊哭笑不得的是,身材壯碩,體態巨大的白猿,卻有着一顆孩童般的,喜玩耍的心態,掠來的物品五花八門什麼都有,許多都是小孩玩具:風箏、毽子、陀鏍、天津糖人、甚至還有貨郎用的波鼓……
「這都是什麼七八糟的玩意!」
賊一邊嘀咕着,一邊嘩啦啦地翻騰着,各種玩具應有盡有,就是沒有殺人的兇器,看見阿二還在胡翻騰着,清溪小姑説道:「沒用,老爺,不用找了,找到也沒有用的,此妖身硬似鐵,刀不入,它喝醉的時候,我們已經試過不止一次了,無論怎樣鋒利的刀刃,一挨碰在白猿的身上,刃口立刻翻卷起來。」
「那,」阿二失望地踢着白猿紛紛的小孩玩具:「聽説山裏有毒草,你們誰識得毒草,何不採摘來,趁它喝醉的時候,可以混在水果裏,讓它誤食啊!」
「不行,」其他的婦人説道:「此妖的嗅覺其極靈,莫説毒草,就是在密不透風的裏,它也嗅到百里之外的氣味,此妖對女人的氣味最為,也最喜女人的氣味!夜晚,黑漆漆的山裏,山妖抓住我們,只需用鼻子一聞,便知道我們是誰,從來沒有搞錯的時候!」
「有了,」望着蓬蓬的錦綢玉,阿二突然有了主意,他揀起一條玉,擰成繩狀:「姐妹們,咱們把它捆在上,再往它的肚子裏灌酒,讓它永遠都是爛醉,然後,再找機會往它的嘴裏毒草,你們看,這個辦法可行否?」
「管他行否,」清溪小姑接過繩索:「只要還有點辦法,都可以試一試!」
於是,賊帶領着眾婦人將成山的錦緞擰成繩索,緊緊地連接在一起,一道一道地捆在白猿的身體上。折騰了半晌,爛醉的白猿打了一個酒嗝,嘎嘣一聲,阿二領着女人們費盡氣力捆好的繩索。
白猿只輕輕咳嗽一聲,又胡翻動一下巨掌,踢蹬一下巨腳,嘩啦一下,又又長的繩索便松開,眾婦人沮喪地嘆息道:「唉,真是拿它沒有辦法了!」
「大師,」無奈之下,趁着白猿尚未醒來,阿二躲到暗處再次掏出銅鏡,這次終於看見空照了,俏尼姑正在山巔上打坐安歇,賊悄聲央求道:「山妖已經喝醉了,大師,機會難得,你快來啊,此時,只要進得來,山妖捶手可擒!」
「不,」空照讓阿二以及眾女人無比失望地搖晃着腦袋:「我可不想冒如此大的風險,山妖的底細我尚未探清,怎能冒然進!」
阿二握着銅鏡正與空照嘀咕着,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辰,待酒的作用失效後,白猿一骨碌爬起身來,它了眼睛,對剛才發生的一切似乎毫無覺察,只見他伸了伸狗熊般的身,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立刻神倍增。
大白猿一腳踢開了散落在畔的錦緞:「不行,老子還要找那個娘們算賬去,老子一定要逮住她,封她做貴人!嗯,對,做貴人,小娘們雖然很是傲氣,可是,非常有氣質,我已經讓她住了!不逮住她,我不甘心!」
聞香扔酒壺,白猿想尼姑。心何其,汗滲細膚。芳顏冷似冰,股熱乎乎。倘若擁懷中,山妖無所圖。
空照不敢冒然進,白猿卻惦念着冷美人,醒酒之後,它又飄出外,動着大鼻子,在茫茫如煙的羣山裏找尋空照尼姑的蹤跡去了!
「大師,山妖又找你麻煩去了,你可要多加小心啊!」看見山妖飛出外,阿二及時向空照報告,尼姑很是謝,嘴上説了一番毫無用處的客套話後,又婉轉地乞求阿二幫助她與聖上取得聯繫,把聖上誆出來,阿二苦澀地説道:「大師,我現在自身不保,哪來的閒情逸致與聖上週旋啊!」
「莫急,」空照安道:「平安侯,你先在內苟且,我一定會想辦法搭救你的,我看見內美女甚眾,疏果豐盈,山妖不在,你儘可享用啊,呵呵。等我得到聖上,一定救你出,同時,把內的美女都搭救出來,全歸你所有!如何?平安侯,再幫我一次吧,呶……你看,內的物品真豐富啊,與聖上一樣,這妖孽也是童心不泯啊!呵呵,平安侯,你把妖孽從各地掠來的玩具都一一展示給聖上,目的只有一個,只要把聖上活心了,走出皇來,咱們就算成功了一半!」
為了早逃出妖,阿二得罪不起空照,在她的吩咐之下,只要白猿不在內,阿二便端着銅鏡,對準北方,頻頻地呼喚着聖上的名字,然後,將內山妖從各地掠來的珍寶玉器、細綢緞、兒童玩具,一一展示給聖上,最令聖上着的,當然是一隻不知屬於什麼種類,不僅能展翅高飛,還能變幻出美人來的大白鳥。
「平安侯,聖上終於出了!」
空照的目的終於達到,為了得到那隻大白鳥,聖上不顧皇后的勸阻,興師動眾地御駕起徵,直奔西南大山而來,聽見這個消息,阿二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聖上此行,凶多吉少,大師,望你善待聖上!」
「哼,這還用你提醒,平安侯,再見了,我接聖上去!」
「大師,你走了,我怎麼辦啊,快點把我救出去啊!」
「賊,你再等幾,等我接到聖上,便救你出妖!」
「嗯,」無所不能、嗅覺極其靈的山妖也聞到了外的異味:「好象有大隊人馬從北方而來,不將經過此地,嗯,哇,還有女人味,怎麼得了,這可是一宗大買賣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説完,山妖欣然飄出外,向着正北方搜尋而去,飄出不遠,面看見了追逐多,卻始終沒有到手的俏尼姑。
「嗷——」白猿衝着空照大吼一聲,真乃不是冤家不聚頭,山妖與空照又狹路相逢了:「小禿,看見大王,還是下跪臣服!呵呵。」
「妖孽,休要張狂,」俏尼姑冷冷地説道:「老孃今天有事,沒有閒心搭理你!」
「呵呵,」一看見俏尼姑,白猿便大發,下的驢巴搖頭晃腦,它將雙劍閃出巨掌,張牙舞爪地撲向空照:「你還能有什麼事啊,美人,還不與我回睡覺去!呵呵,我封你、你為貴人,呵呵!」
「滾,滾一邊去。」空照機警地閃向一旁,想起聖上正在來西南的途中,空照心急如焚,途中兇險多多,像白猿這樣的妖孽比比皆是,一旦聖上落入妖孽的魔掌,後果不敢想象。
想到此,為了儘快的擺白猿,空照絞盡腦汁,就是想不出一個理想的辦法來,正在此時,空照無意中向雲下望去,眼前一亮:「妖孽,你不是最喜女人麼,你看,山上有兩個女人,好像在採摘山果吶!嗯,怎麼還有一隻虎仔啊!」
「哦,」方才,山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俏尼姑的身上,經空照這一提醒,山妖向下望去,果然有兩個年輕的女子,手拎着綠瑩瑩的果枝,一個身輕如燕,一個笨手笨腳,那不是別人,正是楊六女和珍珍。
在珍珍的懷中,還抱着一隻虎仔,光映照,金光燦燦,甚是可。
「妖孽,還不把她們抓回去,慢慢享用啊!」
「呵呵……」山妖一聲憨笑,一頭俯衝下去,伸出巨掌,猶如老鷹捉小一般,右手拎起楊六女,左手拎起珍珍,末了還不忘回頭向空照道個別:「呵呵,美人,再見,我先把她們送回去,過一會就回來接你,呵呵!」
白猿拎着六女和珍珍,大難臨頭的珍珍依然抱着虎仔不肯撒手。
山妖一臉地飄進雲層裏,一陣賊風夾裹着嗆人的塵土氣味,哼哼嘰嘰地拂向空照的面頰,尼姑心頭一震:聖上的人馬已經進得山來!
空照的推測完全正確,透過繚繞不斷的薄霧,在羣峯的夾間捲起漫天的塵埃,雲霧飄散之處,但見旗幡招展,宛延在曲折迂迴的山路之間,尼俏從雲端俯瞰,長長的隊伍猶如一條彩斑斕的巨蛇,緩慢地爬行着。
空照一眼便看見聖上的御轎,她強捺着興奮的心情,躲在雲層後面,悄悄地向山下飄移,向聖上的御轎靠攏。聖上起駕,當然要興師動眾、再呼後擁了。
再多的兵士也不是尼姑的對手,不過,還是令空照有犯難之處:聖上好捉,可是,得手之後,如何身啊!
自己雖能騰空駕雲,怎奈已經是出家之人,手中沒有武器,對於來犯之人,只有躲閃和周旋,沒有進攻的法術。一旦皇后駕着汗血馬頭撲來,必是凶多吉少啊!
「哦,呵呵,」尼姑正思忖着如何下手,得手之後如何儘快身,討厭的白猿又傻乎乎地溜了回來,大腳掌踏着一片黑黝黝的雲朵,白森森的身子在光的照之下,閃爍着刺眼的光芒,遠遠地望去,活像是黑雲層上的白閃電:「呵呵,這麼多人馬啊,都帶了什麼寶貝啊!呵呵,我要發財了!」
白猿磨擦着大熊掌:「美人兒,等我收了他們的寶貝,你就跟我一起回山吧!寶物全都歸你所有,我一件也不要,呵呵……」
烏雲突然掠過,蛇行在羣山之間的隊伍立刻警覺起來,紛紛抬頭凝望,指指劃劃,大概是猜測:要來雨了!
「妖孽,」尼姑瞪了白猿一眼,計上心來:「不要再鬧了,咱們講和吧!」
「嗯,」白猿地瞅着空照「是啊,我們早就應該講和了,我們不要再打了,跟老子走吧,做我的女人,服服帖帖的侍候我,我不會虧待你的,我要封你為貴人!呵呵!」
「呸,臭美,不要臉!」俏尼姑冷顏泛紅,撅着小嘴:「你別做白夢了,妖孽,我且問你,下面人山人海,難道,你都要搶進去麼?你的得下麼,你養活起這些人麼?」
「嗯……呵呵!……」白猿很是坦誠:「老子只搶女人,我對臭男人不興趣,並且,我的鼻子也只能聞到女人的氣味,別的什麼也聞不到,呵呵,我只要女人……」
「妖孽,」空照問白猿道:「你可知道是什麼人馬由此經過?」
「不知道,管他是誰,我只對財寶和女人興趣,無論誰由此經過,財寶和女人,統統留下!」
「男人呢?」俏尼姑問道,白猿不以為然地擺擺手:「男人的不要,統統的滾蛋!」
「那好啊!」俏尼姑建議道:「所以我才説,咱們講和吧,你只管搶你的財寶和女人,我只要一個男人,一個男孩子,如何?」
「嗯,只要你別跟我爭財寶和女人,這一次,我可以放過你,不過,以後,再讓我碰上你,我還要逮住你,我一定要得到你!」
「妖孽,你還痴心啊!可惜,你是永遠也得不到的!」空照以慫恿的口吻道:「妖孽,你看,那不是女人麼?快去搶啊,還傻怔着幹什麼啊!」
「女人,女人,呵呵,女人好哇,我最喜!」
白猿正與尼姑調笑着,一經空照的提醒,立刻瞪起圓鈴鐺,隊伍之中,有一個身戎裝的芳齡女子騎在棕紅的戰馬上,白猿一聲笑,拍着巨掌,樂合合地撲將而去:「美人,美人,呵呵,會騎馬玩刀的美人,我更喜!」
一片烏雲從頭上掠過,發散着令皇后作嘔的,山猴特有的臊氣,一種不祥之兆湧上心頭,皇后不自覺地驚呼起來:「不好,有妖怪。」皇后一聲大叫,機地勒住了馬頭,衝着烏雲箭便。
且説那白猿皮硬如鐵,刀不入,細細的鐵箭,更是不在話下,彈在白之上,噹啷飛向一旁,白猿依然圓瞪着大鈴鐺,連眨也不眨一下:「呵呵,美人,我來了!跟我回去吧!」
「妖怪來了,快上啊,保護聖上和皇后!」
隊伍一片混,忠誠的士兵奮不顧身地衝向白猿,但這完全是徒勞的,白猿也懶得理睬他們的,他的心思全在皇后身上。
只見白猿嗷嗷地叫着,抬起大腳掌,很不耐煩地踢踹着蜂擁上來的士兵,腳掌所踢之處,猶如秋天割麥子,嘩啦啦地一片一片的翻倒在地,繼而便是痛苦的呻聲:「我的媽媽喲,疼死我了……」
「我的啊,我的肋骨給踢折了!」
「……」
弓箭無效,皇后又出寶劍直刺白猿的膛,白猿咧着大嘴,也不躲避,展開雙臂,直撲皇后:「呵呵,我來了,快跟我走吧!」
劍鋒剛剛頂在白猿的膛,立刻斷為兩截,絕望之下,皇后雙腿夾緊馬肚,汗血馬揚起前蹄,準備做飛天之壯舉,不過,晚了,來不及了,説話間,白猿已經撲向皇后,巨掌牢牢地按住皇后,士兵們全然忘記了恐懼,前仆後繼地衝向白猿,又一隊隊地倒在皇后的馬下。
「表弟,」趁着這空前的混,趁着眾士兵全力保護皇后的當口,空照乘虛飄進聖上的御轎裏,看見外面妖魔橫行,少年早已嚇得篩糠不止,尼姑深情地拉住聖上的手:「聖上,不要驚慌,有表姐在此,聖上定會安然無恙!」
「姑姑呢,」聖上哪裏還認得所謂的表姐,他極不自然地回手來,一臉困惑地問空照道:「我的姑姑呢,是不是被妖怪抓走了!」
「不要管她了,」尼姑起縵簾,轎外正戰得火熱,空照暗喜:「表弟,快跟姐姐走,免得被山妖所擒!」
説着,空照手挽着聖上,身子一躍,嗖地飛向空中,聖上轉過頭來,一眼看見掙扎在白猿巨掌之中的姑姑,頓時號滔大哭起來:「姑姑,姑姑,都怨朕不聽姑姑的勸告,任意胡來,落得個如此下場,姑姑,山妖,快快放了朕的姑姑,朕免你一死,嗚嗚嗚,嗚嗚嗚……」
西南妖有魔器,得聖上來兒戲。自古玩物多喪志,不要江山和社稷。
「尼姑,禿娘們,」看見空照掠走了皇侄,自己又落入山妖的魔掌,皇后明白了一切:「原來都是你搞的鬼,把皇侄得瘋瘋癲癲,死活要到西南蠻荒之地來找什麼魂!」
「哈哈哈,」空照拽着聖上,越飄越高,看見聖上嚇得雙腿戰顫,尼姑安道:「表弟莫怕,有姐姐在此,保你絕對安全!」
説着,空照緊緊地攙住聖上的手臂,又衝皇后大笑道:「親戚,你過獎了,我一個弱女子可辦不成這種大事情,此事的成功,全都仰仗各位相助,呶。」尼姑衝白猿呶了呶嘴。
皇后罵道:「出家之人,不專伺佛祖,卻與妖孽狼狽為,壞我天朝社稷,你就不怕死後下地獄麼!妖女!」
「嗯,呵呵,」聽見空照和皇姑的吵嚷聲,白猿似乎聽懂了些什麼,他向上抬了抬手臂,衝皇后道:「怎麼,美人,原來你是皇后,呵呵……好,好啊,以後,就給老子做後吧,呵呵!哎喲,哪裏還有女人,我要,我要,我全要。」
山妖一眼看見了四娘,立刻俯衝而下一把提在手中:「呵呵,雖然老了點,不過,瞅着還有味道的,走吧,跟老子一起走吧,呵呵!」
「哈,」看見山妖一手提着一個女人,空照興災樂禍地大笑道:「娘們,真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平裏趾高氣揚,作威作福,今天,你就到妖裏發號施令去吧,你不要傷心,不要氣,你不會寂寞的,妖裏還有你的老相識,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賊,你親手冊封的平安侯,哈哈哈,聖上大駕能光臨此地,你能榮幸地做上後,全都是平安侯的功勞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平安侯,」空照的話差點沒把皇后氣死,白猿卻聽得糊里糊塗,它拎着皇后和四娘,一臉困惑地望着俏尼姑:「什麼,什麼,老子的裏還有別的男人,他是何人啊?」
「妖孽,」俏尼姑面帶嘲地望着白猿:「傻貨,蠢驢,貪婪無厭的妖孽,一天到晚光顧着往裏搶了,財寶成了山,美女擺了,內又又,財寶都快爛光了,變成糞土了。而女人呢,雖然搶了的女人,卻讓別人給玩了,妖孽,你這通身的白,咋出現綠點了啊!」
「什麼,什麼,你胡説什麼!」聽罷俏尼姑的話,白猿氣得哇哇大叫,巨掌不停地顫抖着:「誰玩的女人了,我跟他沒完,我要把他撕成碎片!」
「妖孽,你在這裏跟我瞎嚷嚷有什麼用哇,」空照繼續勾火:「你回好好地查一查,一切便會明瞭,呵呵,別整天老子,老子的;大王,大王的。已經做了王八,長了綠,自己還不知道呢,嘻嘻!」
「啊,氣死老子了,」無意之中就當了綠蓋王八,白猿氣得火冒三丈,它拎着皇后和四娘,罵罵咧咧地飄回妖,進得內,將皇后以及四娘往地上一丟:「他媽的,誰是平安侯,誰讓我做了王八,給我站出來!」
正在安着珍珍的阿二,看見皇后撲通一下倒在地上,媽啊一聲跳了起來,雙眼直直勾勾地盯着皇后,皇后忿忿地罵道:「奴才,瞅我作甚,這都是你做得好事啊!」
「皇后恕罪,」阿二怔了半秒鐘,雙膝一軟,咕咚跪倒在皇后的面前,梆梆梆地磕起了響頭:「奴才萬死,皇后,這怨不得奴才啊,都是那空照施了妖法,奴才奈何不得,才讓聖上、皇后遭此大難啊,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嘿嘿嘿,」從阿二的懷中,傳來空照的笑聲,皇后一把掏出銅鏡,空照立刻浮現在鏡面上,手拉着愁眉苦臉的聖上,因過度的喜悦,臉上笑開了花:「娘們,終於見到你的賢臣了,你們好生的聊聊,我跟表弟休息去了,嘿嘿嘿嘿……」
「啊……」白猿一把奪過銅鏡,空照衝白猿使了一個眼:「呶,就是他,對,就是跪在皇后面前磕頭請罪的那人,他就是平安侯,給你戴上了綠帽子!」
「啊,」白猿聽罷,扔掉銅鏡,伸過巨掌將阿二拎了起來,高高地舉在半空中,怒目圓瞪:「好啊,你敢給我戴綠帽,讓我當王八,看我如何收拾於你!」
白鸞展翅喜訊傳,仲夏時節過大年。賊逃生化泡影,山妖請客大團圓。六女野正合意,皇姑休得再權。珍珍悠然玩芝草,柳暗花明寫新篇。
(第五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