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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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河西大學有一個'雙向培訓基地'的名義,大體是建立一個校外的基地,由河西大學的理論教師和省裏的一些教練,向社會人士提供'羣眾體育'的收費培訓,是比較高端的,仿造的是美國的模式。我們後灣真的很有興趣爭取一下,也和河西大學談的很好了。」
「這是好事麼,即有社會效益,也有經濟效益,你們只管放手去做麼……」
「但是……」
「怎麼了?」
「似乎控江三中也在爭取這個校外基地的建設權。呵呵,劉局,我們是晚輩,費校長是前輩……而且是為了我省體育事業奮鬥了多年的老同志……」
「哈哈,你不用説了。費亮那裏,我會給你打招呼的。控江三中是學校,又沒有經費來源,搞這些太累了,哼哼,他們還不是隻能去西體那裏搗鼓。西體已經虧得跟什麼似的,那裏有閒錢陪他們玩啊……不過,後灣……似乎也虧吧……國資委那裏……?」
「您放心,這個項目,我已經在看看晚晴那裏的口風了,他們出錢,冠名,注資也可以討論。」
「注資……?」
「是啊……我會盡量和晚晴溝通,和局裏彙報的,當然還有市國資委那裏」
「恩,那你就看着辦吧。今天找你來,不光是説這些的……」
「哦?劉局……」
「是這樣的……河溪市紀委的同志説……」
「?」
「恩……陳處長,想見見你。」第37回:石川躍·再見陳禮石川躍真的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環境下,和陳禮有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談話。
想起來,對於自己的這位『似乎是上司』的上司,自己來河西已經一年多了,居然是第一次,兩個人有機會坐下來好好談談。
雖然省局裏都認為兩個人是在玩辦公室政治鬥爭的遊戲。但是平裏見面,兩個人都是很客氣的,他固然是『陳處』『陳處』叫的歡,陳禮甚至有的時候都不叫他『小石』,而是叫他『小躍』『小躍』顯得非常親熱。而如今,在河西省、河溪市兩級紀委專門用來臨時安置被調查人員的,城南郊區羅家村的一處大院式的旅館內,一間密閉的小會議室裏,他居然和陳禮在這麼一個場面下見了面。
陳禮看上去似乎老了十歲,依舊是短袖襯衫,瘦瘦黑黑,但是臉上的皺紋似乎都添了幾道,連頭上本來星星點點的白髮,似乎都多了起來。
「陳處……」陳禮擺了擺手,卻開啓了一個石川躍意料不到的話題:「你回國後,見過你叔叔麼?」
「沒有……瞧您説的,叔叔是紀委重點拘押的。怎麼可能讓我隨便説見就見……」
「都快兩年了……他們也不給一個具體的結案説法?哈哈……我早就聽説江湖上有這一招。不好結案,因為結案牽連人太多,也不肯放了,就是死拘着,拘到社會上忘記有這麼一個人存在為止。」陳禮出嘲諷的微笑。
石川躍卻有點吃不準,有心要避開這個話題:「陳處……您……找我有事?有什麼我可以幫到您的?」陳禮用一次紙杯抿了一口白開水,淡淡的四周看看,彷彿在自言自語説:「這裏就是羅家村旅館了。以前只聽人説過,我也是被帶來後,才第一次知道,真有這麼個地方。哈哈……這裏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就是把你關在這裏,想到了,問兩句,想不到,也不再理你……什麼事實真相、黨紀法規、國家利益、個人權利,這裏其實沒人關心這些。這裏的人……只是在等……等外頭的政治博弈結束,等還沒進來的人,談好了籌碼,才給我們在裏面的人,一個説法。」石川躍只好沉默……有些事情,其實也出乎他的意料,他進來的時候,觀江區經偵中隊的一個副隊長薛復山,就找自己談了一會,倒是很客氣,但是話裏話外,都是一個意思:「無論説了什麼,回頭都要寫一份材料彙報給紀委和公安。」他的覺,似乎陳禮牽涉進了一些什麼他都不知道的案子。另一方面,他也其實不太明白陳禮找自己做什麼。又能聊什麼呢?難道陳禮真的老糊塗了,還指望自己能幫他在外面疏通?退一萬步説,陳禮真的已經糊塗到認為自己是會願意幫陳禮在外面疏通的人,人人都知道,當官的進了紀委,不死也要褪層皮,他石川躍,只是一個體育局下面的小幹部,又能幫到陳禮什麼呢?
「陳處……我是相信您的……」他只好繼續扮演他的言聽計從的小機關幹部的角,試探着。
陳禮哈哈大笑,擺了擺手,説:「你跟你叔叔年輕時候真像……就是明明人人都知道你是條狼了,但是無論怎麼樣,還要扮演小白兔,就是不肯給人落了一點話柄……你放心,我叫你來,沒什麼事情,就是想和你聊聊天。有一些事情,我這兩天,想來想去,也不太明白,也想請你這個聰明人來幫我開解一下……也許我聽了你的話,想通了,都代了,對大家都好麼……」
「陳處……您可能是對我有些誤會吧?」
「可能吧……我就問你,你知道我舉報你叔叔了?」陳禮眼神閃爍着,終於問出了這個糾結的問題。
「我知道啊。」石川躍卻是面不改:「不過談不上'舉報'吧。是紀委要徵詢我叔叔早年的一些工作情況,您是據實彙報麼。黨紀國法之所在,也不能談私情的。您……應該是'據實'彙報的吧?」他有意把『據實』兩個字咬得很清楚。
陳禮點點頭,又搖搖頭,似乎思考了一會兒,嘆口氣説:「哎……你都知道了……你爺爺肯定也知道,你嬸嬸肯定也知道……我也早就知道,捲進你們這些大人物的糾紛裏,沒什麼好下場……我只是有時候抱着一點僥倖,相信他們會幫我保密,結果,也是一廂情願罷了。」
「陳處……」
「我是打心眼裏煩你叔叔的……」陳禮似乎很疲憊,但是也似乎想吐心聲的覺:「你叔叔這種人,哼哼……其實是喪盡天良的事情做多了,總歸是要有報應的。但是説實在的,我舉報的那點事,本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叔叔出事,怪不到我頭上……我……哎……只是個小人物。」石川躍眯了眯眼:「至少我個人覺得,只要陳處您是據實向組織彙報的,就沒有問題。」陳禮『哼』了一聲表示不信,但是似乎也沒有這個話題説下去的意思了,吁了口氣,緩了一緩,皺着眉頭説:「叫你來倒也不為扯這些……我其實是想問問……你能不能不要騙我,平心靜氣的幫我分析分析……」
「分析什麼?」
「我是怎麼進來的?我還能出去麼?」陳禮似乎是淡淡的,但是又是凝重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充滿了陰鷙,卻也充滿了蒼老。
川躍嘆了口氣……他忽然明白,陳禮叫他來的意思了……一方面,可能是陳禮的自尊心,讓他覺得,有必要在他還沒有徹底淪為罪犯之前和自己「攤個牌,説道説道」,另一方面,和他口頭上表達的不同,他還是在幻想,看看自己這裏有沒有什麼機會,可以達成一定的諒解和換。
怎麼會有諒解?怎麼會有換?川躍可以本不在乎叔叔案子中的一段不那麼關鍵的證詞,但是問題是,今天的陳禮,還有什麼籌碼可以和自己換呢?
他嘆了口氣,忽然覺得陳禮有點可憐,他整理了一下領口,讓自己平靜了一下心境,開口説:「陳處長……這裏不着天,不着地……我接下來説的,出了門我就不認……」
「你講麼……」
「陳處長,首先,您可能覺得,從頭到尾,是我在耍什麼小手段小陰謀整您……您別打斷我,讓我説下去……是的,我的確有,但是您可能一開始就猜錯了……不是我在利用別人,而是別人在利用我……對您的種種動作,我只是被人在當槍使罷了。
「……」
「您就不要再怨天尤人,找是哪個陷害您了?有人'陷害'您麼?您沒有調戲許紗紗麼?還是您沒有買賣比賽?還是您沒有接受運動員的賄略?其實您能堅持到今天,我覺得已經是個奇蹟了。您是處長,不假;您在圈子有人脈,不假。可是您首先是個體育人吧……是您教育我們的,體育圈頭一條是什麼,就是成績!可您呢,您想想,這麼多年來,您迫多少中心,多少運動員,多少教練員放棄他們的成績了?有人上去,就要有人下來,籠統就這麼幾個名額,這麼幾塊獎牌。河溪市民眼巴巴的希望球隊升級,能打C超,你以為運動員就不想,教練員就不想,投資人就不想?結果呢,為了500多萬,您就把河溪足球隊給'賣'了,您也不想想,上上下下,有多少年輕運動員的職業生涯就折您手裏了,有多少人其實恨着您呢?江子晏參加一場商業比賽,您都要攔着,您知道不知道,水上中心三年都不一定能遇到一個這樣的人才?您一句話,游泳隊就要騰名額出來個小鹿,您本沒看到,有人上,就要有人下來,那個被擠下來的孩子的家長,是怎麼在水上中心這裏哭天抹淚的……」
「……」
「您得罪人太多了。其實體育局也是個辦公室,辦公室裏的規矩就是花花轎子人抬人……您最大的問題,就是把別人都當傻瓜……您平心而論,您內心深處有沒有當劉局是傻瓜?當我是傻瓜?當郭副局長是傻瓜?至於……下面中心的主任,您更是不放在眼裏了……哪個中心沒有受過您的氣?他們權力是沒有您大,人脈也沒有您廣,但是……他們真的是傻瓜麼?位高權重的人,最容易犯的錯誤,其實就是當自己的下屬或者下級,是傻瓜……有多少人在這裏栽了跟頭。我叔叔……也不是一個例子?你們分開後,級別逐年拉遠,其實已經天差地別了……可是即使如此,一轉手,您不是一樣可以算計他?何況……您真的位有多高,權有多重麼?」
「……」
「我剛到河溪,有人就介紹我認識了江子晏,介紹我認識了周衿,甚至通過非常饒的圈子,介紹我認識了許紗紗……你想想……這線繞的有多長。您放在心上了麼?」
「……」
「您接受《五環往事》的採訪……是什麼人將這些消息故意透給省局。是什麼人捧您'角特別有氣質'……結果卻在劉局這裏種下了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