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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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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眾人心下雖苦,都不敢太帶上了顏,既然主人有問,只得奉承。弘晝卻是興致很高,只管喚鴛鴦、金釧兒、蕊官、玉釧兒去伺候取筆墨紙張來,忽然想起,轉過頭問鳳姐道:“這四個女孩子便是你為本王選的貼身奴兒了?倒是妥帖……”鳳姐見問,想起適才晴雯之事,亦不知如何答對,才含糊答個是字。卻見弘晝眉頭一皺,又問道:“奇了……玉釧兒是原本就在這裏伺候……那怎麼只有三人?我記得那本王還點過個誰的?”鳳姐見問,知道瞞不過,只得含糊道:“是……是怡紅院裏的晴雯丫頭,只是那丫頭脾氣暴些個……就……沒許她……其實玉釧兒這丫頭卻好,年紀雖然小,本來和她姐姐就一處……”微微抬頭,見弘晝臉一變,忙輕聲道:“……主子……若主子還要點那晴雯貼身伺候,奴婢這就去傳她……”弘晝見鳳姐如此言辭含糊,不由眉心一鎖,心下便有幾分不快,隱約竟然猜到三分,他如今不比往,如何能忍耐園中女奴再有抗拒之意。這“貼身奴兒”一職自是要伺候自己起居,自己既然要在園中過冬,自然要選可心的人,這另一層上,憑是貼身奴兒也罷,園中丫鬟也罷,便是這鳳姐可卿這般尊貴人兒,自己如今已經不能滿足於要辱則辱之要求了,已經是要玩出花樣來,讓這一眾美嬌娃用盡心機,讓自己竟登慾之巔才是。論起來這貼身奴兒一位,該是園子里人人求之不得得美差,如何自己點了一介奴兒,竟有駁回之理。雖然鳳姐未曾説得明白,只是憑她究竟是什麼原因,自己在園子裏乃是金口玉言,予取予求之尊,豈能容之。

才要追問發作,卻見金釧兒已經和鴛鴦笑着自西邊千墨珊瑚格中取下幾方揚州貢來的桃花白玉雪箋來,笑打着招呼分給眾女,蕊官自那桌上的珊瑚筆架上取下枝枝小楷狐毫管筆,遞給眾人,眾美一一取了,或三兩一羣,或獨自下望,或持筆咬,或托腮凝眉,房裏略略安靜下來,少了適才歡愉嬉笑之聲,卻果然多了幾分羣芳墨之雅意。連那可卿,亦少了幾分平之風,只是伏在案几之上,嘴裏咬着筆管之頭,皺眉苦思,只偶和身邊的探小小議論幾聲,竟然是分外的嬌憨可愛,亦不知能否對應這“秋雨”之題。看得心曠神怡,不由也就一時忘了這晴雯之事,只是笑着繼續道:“玉釧兒去點鶴頂香,香盡了就看你們的詩稿。既然要你們做詩,也不白做……你們若做得出來……本王也自填完這闕雨霖鈴……”月姝卻不通詩詞,只見主人如此有興致,玉釧兒又在主人身側,要起身去點香不便,便笑着搖搖頭,按在玉釧兒肩膀,只命她繼續陪坐,自己去點了那香爐裏的香。

弘晝其實無甚詩才,不過是平平仄仄平平仄的拼字之才罷了,只是他如今坐擁這一府濃美豔,親嘗過幾多處子新紅,能與這等等佳人才女,對頌上幾闕古風詩句,亦覺着得意風雅,若是隻管賞其優雅詩而少女體,品其絕妙才而其玲瓏身,更是覺着別有其趣味,更添些成就得意。便更將晴雯之事一時也就擱下,只命眾女只管作來。

眾女到底不敢違抗,更何況適才弘晝有哪調戲話頭“做不出來,就罰晚上伺候”,雖不知王爺是否認真,總不好讓人瞧着自己故意做不出來,落個她人眼裏賤模樣,便更是搜腸刮肚,只是要應個景來逢便罷了。

一時,香未曾盡,眾人便有幾句,個個持了娟秀之筆,只管揮墨點就,便有幾個寫完了,卻羞着不敢奉上去供弘晝賞析。只那尤二姐、尤三姐都跪了,只説自己不甚學得詩詞歌賦,難以奉承,便是做出來了也是不成個體統的句子,難以入目,還請主人贖罪,只管懲罰等等。弘晝本也就是隨便説説,也不當真,也知這尤氏一族不比賈府,本不是詩書鐘鼎世代之名門,女孩子家於詩詞一道平平,若説不會也是有的,亦不以為意,揮揮手只讓她們起來。見眾女尚有羞意,便知自己適才之言讓眾人奴意恥心濃了,一面得意,一面亦不願太掃興,便道:“你們個個藏羞,想是真以為本王只是荒唐,到底不信本王能填完這闕,既然如此,便是本王先填完就是了……”月姝聞言,忙鋪開一張貢品雪娟紙,寶釵忙磨香紋煙墨,可卿忙遞上雪貂毫,弘晝本無詩才,只是當着這羣自己之奴,便是胡亂填詞一笑而已又當如何,倒也不用怕臊,一時揮揮點點,勉強成了一闋,眾人看時,卻是:夜涼如水看霢霂蒼穹雲煙玄緋滿目山野魔幻乾坤散碎暫擱九鼎冠峨事舉玉杯酒已酰醉幾多悲喜人臨江南鬥折天北風洗寒池波媚媚問伊人可曾解衣半寐子願高潔是問花思芬悱珍珠潺斷霖星晚慕不得憑殤憔悴繁華散盡無惆悵恨有傷心淚眾人一時都愣了,不想這荒唐王爺居然有這等捷才,不由都連聲奉承,只贊是極好。鳳姐自是不懂,只李紈二姐三姐等到底也搜尋不出甚麼妥帖的奉承話來,只是“主子才具,連外頭翰林也難比”,“主子真是羞死奴婢了”,“主子好筆墨”一氣亂誇。

只寶釵卻道:“主人還説自己荒唐……這'人臨江南、鬥折天北'一句對仗工整,氣宇卻是泫泫然人中龍鳳之意,詞句本是小婉,主子筆下卻隱隱有九重之聲,後半闕亦有倜儻之音,難為是説盡這'秋月夜雨訪蘭若'之句了,這天家風,真真是非主子不能做得的……”探等聽寶釵一解,再觀此闕,果然如此。都不由讚歎。弘晝也不理會眾人真情還是虛逢,只笑讓眾人展示自己所作之詩。老實,便只先遞上自己的,眾人再聚攏來看,卻是一首五言:誰言三盡孤樓傍月明凝眉怯楓側耳敲蘿霖無妄功果了緣來皆有因西窗推沱望疑是瑤池傾果然也未用秋雨二字,盡得了秋雨之意。眾人也連聲説是難得,弘晝見這妮子之句憑是應景之作,卻有三分悽婉,三分知禪之意,思及幾前將她姦污玩得那般可憐光景,又思及這賈府二小姐卻是可憐人,少女時便失身於親兄,怕不是戰戰兢兢羞羞辱辱過得這幾年,亦不免有些憐愛,正要安撫兩句,卻見邢蚰煙也作了,眾人才搶來看時,卻是:殘花小星夜霜斑斑淚白凌晚香離恨天上神妃淚灌愁海中鵓鴣殤霾雲卷得紅顏瘦西風催盡蘭若香須彌山頭千聲哭化作人間一兩行眾人一時都有些躊躇,原來這秋雨二字,本是悲意,只這、蚰煙之句,如此涼薄哀怨之聲,卻怕弘晝不喜。卻不知弘晝本就最愛這“天然本”四字,若是美人兒淒涼苦楚,也是自在受用,何況他卻已是知曉這蚰煙,每每是這般悽婉之,只是早已經是被自己辱玩過身子的少女,知她便是千般的“鵓鴣殤”

“神妃淚”,萬種的“紅顏瘦”

“千聲哭”,還是終究只能乖乖仍憑自己“凌晚香”,反而添了情趣,看了自也喜歡。口中便讚道“妙”字,眾人才心下一寬。

那湘雲卻是磊落,就笑道:“今兒我做得卻不好……只為我本不喜這甚麼秋風秋雨的,主子有命,我不敢不做,勉強伺候,污了主子眼了……”眾人便讓她呈了,看去卻是:莫愁東風漸不來芬芳遮羅雪腮孤星挪步舊月酈殘花落盡新枝脈分寸潤澤重陽閣點滴斑駁白齋妖嬈一季乾坤洗催得臘梅九月開眾人見她寫得秋雨這等風範,果然有幾分豪氣,便是轟然叫妙。原來眾人正自品評,可卿卻不想落了人後,只是雖然這可卿少年時亦蒙家教,讀過些書,奈何到底只是中平之才,雖自問較之鳳姐必能過之,只是這等場合,人人均知鳳姐無文,自己不過能勉強責幾句,又如何能見之釵、雲等人,便偷偷拖了探在一邊求教,那探也識趣,在可卿耳腮邊低語幾句,可卿便就自己的想頭,合着探的指點,只管揮毫點就,眾人不過是湊趣,自然也不説破,可卿笑着呈上道:“今主子興致好,我自然也努力巴結,湊個趣才好……”,弘晝笑道:“好,且看看情兒所做秋雨又是如何……”眾人再看,卻是:墨雲潑灑重樓裏説不盡剎那芬芳紅暈偎暖織錦繡綠蠟搖曳南宮牆窈窕白玉膩脂婀娜花棉瑞麥香君莫嫌棄西風冷自有那丫鬟鋪牀眾人見詞句旎,意境風,果然不凡,更妥帖眾人風月之意,想來必然是中弘晝之意的。果然弘晝喜得稱好,卻是斜眼瞧着探,原來今這房裏眾人,算起來探、尤二姐、尤三姐尚未被自己玩過,自己明知此闕是探捉刀所做,瞧那燈下探,嬌羞明媚,不由看得喜悦,有心調笑,便偏點她名道:“探丫頭,且莫只顧旁人,你自己可也別落了空”探一心只為可卿擬筆,見弘晝點名自己,倒有些神慌,思量道:“是……只是尚未擬得……”説着,想起適才弘晝所言,不由嬌羞得滿面通紅,憋急了,忙胡亂塗抹幾筆奉上,眾人再看,卻是:新風舊浮生忙淺妝薄娉婷芳沾濕槿履換羅裙催搖朱棟暖繡牀且畫娥眉紋秀自誘閨深覓文章常知西陸朔風冷雪釵只願君一藏眾人又自豔羨,湘雲卻拍手道:“主人莫只顧賞玩……寶姐姐還沒做呢……,園子裏頭,寶姐姐本就是詩翁,論起詩才來,必是隻有寶姐姐可屬的……”鳳姐此時但覺眾人品評詩詞,冷落了自己,見是個話縫,便笑道:“雲妹妹莫説嘴,寶丫頭自然是好的,平裏不是也聽你説,林妹妹有才,不在寶丫頭之下麼?

…”弘晝本來得意洋洋,意興正濃,只管賞析眾美之詞,聽鳳姐此言,不由眉心一鎖,抬頭看一眼鳳姐,半有惱怒半有詢問之。鳳姐何等乖覺,忙掩了口不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