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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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一直想去傳説中的斷峯看看。只是斷峯被強橫無比的制封印了五百人,任何人都無法進去。
站在山崖上的少女靜靜地呼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忽然之間,夜之間傳來了一陣喧鬧的聲音,一直同樣漆黑的夜鴉出現在了雲巔之上,少女遙遙望去,對着夜空伸出了手。
寒鴉發出了一聲尖鋭的鳴叫,刀子般撕扯着夜。
雪越下越大,海水越來越急。
少女靜靜地閉着眼睛,稚美的容顏上忽然泛起了一絲微笑,漣漪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少女身後出現了一個紅齒白,撐傘而立的青年儒生。雪細細地鋪在青的傘面上。那人輕聲道:「小姐,回閣了。」二月的某個清晨。裴語涵遠遠地望見林玄言站在廣場上練劍,舞劍的樣子很笨拙,像是稚童一樣。她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
本來那一天聽了少年的「豪言壯語」之後,她心裏是燃起了一絲希望的,但是這絲希望很快被林玄言糟糕的表現所撲滅了。
她有時候甚至想勸林玄言放棄劍道,但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一些劍道的指導。雖然在她看來這些指導對他來説可有可無。她看着林玄言裝模作樣練劍的樣子,除了怒其不爭還能如何?
漸漸地,她開始放養林玄言,不再迫他每練劍,而是把心思更多得放在趙念心上。
但是她對林玄言還有一絲道不明的情愫。或許是因為那樣的事情被他看到了的原因吧。雖然她早已劍心通明,但是那樣的事情被自己的徒弟看到了內心肯定還是有所芥蒂的。
讓裴語涵欣喜的是,趙唸的進步卻快得出奇,他像是突然悟道了一般,短短的幾個月的功夫,便隱隱要邁入第五境了。如果真的能順利邁入第五境,那麼還真的有望為宗門獲得名次。那樣自己也不必去完成與季易天的約定了。
沒有了裴語涵的管束和制約,林玄言乾脆也裝模作樣都不做了。要不是為了讓這個寶貝徒弟安心一點,他本不會去做練劍這種費生命的事情。
與他相似的是,俞小塘也不喜歡練劍。趙念不愛説話,所以一直悶得發慌的俞小塘便喜歡來找林玄言玩,無奈林玄言也不喜歡説話,但是俞小塘總覺得林玄言長得很好看,所以也樂此不彼地來找他玩。一來二去之後,他們便漸漸能聊天了。
林玄言一如既往地將那本自己寫的劍術入門指導攤在桌上,自己則是閉目養神。俞小塘忽然推門進來,林玄言睜開眼,俞小塘不知何時已經跑到了桌子旁,她看着那本翻到中間的書,出了鄙夷的神情,「這麼一本破書你居然這麼久都沒看完。哼,要不是如今我們沒人了,我早就讓師父把你逐出師門了!」林玄言微笑道:「你別小看了它,這書裏可有大智慧。」俞小塘不以為然道:「沒覺得。我看你本就是對練劍一點興趣都沒有。整天無所事事,好吃懶做,真是對不起咱們師父的苦心教導。」林玄言故作訝然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確實不喜歡練劍。」俞小塘問:「那你喜歡啥?」林玄言想了想,説道:「我喜歡雨夏雷秋風冬雪……」俞小塘連忙打斷:「呸呸呸,我們是練劍的,別一股讀書人的酸勁,故玄虛。」林玄言又説道:「其實我還是喜歡劍的。」
「鬼信你。」俞小塘想也不想道:「你一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是不是別的宗門的卧底,看你這麼傻也不像,那你是不是……」俞小塘忽然眼睛一亮:「你是不是喜歡師父!」林玄言無奈道:「為什麼你會這麼想?」俞小塘嘟了嘟嘴,説道:「趙念那個傢伙就是啊,他偷偷暗戀我們師父,否則以他的資質,怎麼可能留在劍宗呢。其實師父呢應該也知道,但是她也沒辦法啊,只能慣着啊,誰讓我這個大師姐那麼不爭氣呢。」説着説着,俞小塘有點垂頭喪氣。
林玄言伸手了它的腦袋,像是愛撫小貓一樣:「你的天賦很高,比你想象中高很多很多。」俞小塘被自己的師弟用這種長輩的方式摸了摸頭,她有點不,拍開了他的手,佯怒道:「你懂什麼?我自己的骨我自己還能不清楚麼?我能跨過修行的門檻已經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了,我也不求能走多遠了。」林玄言正道:「相信我,你可以走很遠。」俞小塘撇了撇嘴,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便戲道:「你看看你呢?我好歹知道練練劍,你呢?就不知道去劍坪上練練?師父看到了好歹也安心一點。哎,你都不知道師父這些年是有多不容易。哎,師父這樣好的一個人不該這樣的。都怪那個殺千刀的師父的師父。搞了這麼一個殺千刀的劍道,現在自己倒好,走了一了百了,剩下後人給他收拾爛攤子。」林玄言問道:「師……師祖做的確實不對。」俞小塘點頭道:「劍道第一又怎麼樣,天下第一又怎麼樣?他本就不配做師父的師父!」
「……」林玄言忽然不知道説什麼,便問道:「劍道為什麼會式微至此。聽説以前很輝煌啊。」俞小塘撐着下巴想了想,説道:「我好像聽師父説起過,好像是有人給師父的師父設了一個死局,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了。反正現在浮嶼的當權者最討厭劍宗了,變着法子打壓劍宗,明裏的,暗裏的,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然後我們軒轅王朝的狗皇帝,為了巴結浮嶼的勢力,便也跟着要整死劍宗。雖然師父是化境的大劍仙,可是化境上面還有通聖啊……」林玄言問道:「浮嶼的當權者是誰?」俞小塘撓了撓頭髮,「記不清,好像是姓殷的……」果然是他。林玄言神微動。
他又問:「軒轅王朝好歹是世俗最大的王朝,為什麼要去刻意巴結浮嶼?」俞小塘一臉震驚地看着他,問道:「你以前消息是有多閉啊?」
「怎麼了?」俞小塘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難道不知道,一直混亂不堪的北域,十年前出了一個妖尊,不僅一統北域,還將三大妖族的勢力聯合起來,養蓄鋭,對軒轅王朝構成了很大的威脅。」林玄言疑惑道:「妖尊?」俞小塘翻了個白眼:「據説那個妖尊可厲害了,王朝派了很多高手去北域打探情報,但是都一去不歸。」作為曾經去過北域的人,他自然知道北域有多亂,三大妖族割據政權,誰也不服誰,經常有戰鬥爆發,那三大妖王皆是境界極高的強者,而妖族的妖眾更是多得數不勝數,所以即使是浮嶼也拿北域沒有任何辦法。如今卻出了一個妖一統了北域?到底是什麼人有如此能力?
即使是他,也忽然很想見一見。
忽然,俞小塘戳了戳他,説道:「還有四個月就要進行試道大會了,你真的不準備準備,好歹不要給宗門丟太大的臉啊。」林玄言搖頭道:「我懶。」俞小塘賞了他一個板栗:「懶死你哦。」林玄言摸了摸頭,微笑道:「其實我還是很喜歡劍的。」
「騙人,你本不練。」
「不騙你,不相信我教你三劍,保證驚世駭俗。不過這件事情你不許告訴師父,可以麼?」誰料俞小塘一臉不屑道:「誰稀罕。」林玄言又問道:「你確定不學?」
「……」一個月後。
那桌案上依舊攤着一本書。書依舊翻到了那一頁。正午的陽光透過竹窗灑落,光穿過編制稀疏的簾子,在書頁上劃上了一排排烏黑的影子。
林玄言靜靜地看着那些沒有被竹影淹沒的字,斑駁的光中,他緩緩地吐納。
他閉着眼,那些字卻像是投影到了他的眼皮上,在他的視覺中無限放大。他彷彿站在每一個字的面前仰望。仰望那些自己都已經難以辨認的文字。
門窗緊閉。屋子裏寂靜的塵埃忽然開始動。
他並指伸出,對着空氣輕輕划動,眼前的書頁竟然隨着他的划動翻動了起來。
寂靜的屋子裏唯有嘩嘩的翻頁聲。
書一頁頁翻過,那些停在書頁上的影子卻屹然不動,依然遮擋着許多字。
他背靠在竹椅上,閉目翻書,看上去卻是無比專注,好像在真的讀書一樣。
那本一個月都一直停在中間的書很快被他翻完。一直到最後一頁落下,他才緩緩睜開眼,合上了書,起身將它放到架子上。
安靜的屋子裏風聲灌入,門忽然被推開。林玄言轉身看到闖入屋子的俞小塘,面微笑。
俞小塘愣了一下,她看着林玄言,總覺得有哪裏不一樣了,但是又説不出來。她哦了一聲,忽然想起了正事,忙説道:「小師弟,你快找個地方躲起來吧!」林玄言愣然:「怎麼了?」俞小塘有些歉意道:「剛剛我在劍坪上連你教我的那個劍法,那個劍法真的好怪,我練了幾次都不得其法,然後我沒注意到師父來了……」林玄言有些生氣道:「她看見你完整的劍法了?」俞小塘從沒見過他居然會動怒,在她印象裏,小師弟永遠都是温和如玉的。她愧疚道:「這倒應該沒有。她應該只看到了一招半式。不過師父看到了之後好像很生氣,問我這是誰教的。師父當時的樣子很嚇人,我就……」林玄言高高舉起了手,作勢打,俞小塘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腦袋。片刻之後,林玄言只好悠悠嘆氣,手掌緩緩落下,最後摸了摸她的腦袋。俞小塘發現他好像很喜歡摸腦袋,她剛想發問,便覺林玄言摸自己腦袋的手僵住了。
林玄言的目光越過她的肩頭望去,一個白衣玉立的身影逆光而立門口,她長髮飄舞,英氣人,劍氣如裂。
林玄言扶着額頭,大拇指了自己的臉,心想完了。
裴語涵站在門口,佩長劍,怒氣衝衝道:「林玄言,你給我出來。」林玄言乖乖地走了出去。裴語涵拎着他的衣服往劍坪走去。俞小塘看着這一幕咬着嘴,她覺得很對不起小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