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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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語涵答道:「因為劍……」林玄言用很快的語速打斷了:「你知道我不是問這個。」裴語涵將那沾着污漬的小絹疊好放在了牀沿上,她起身從櫃子裏去出一條褻褲,轉過身之後林玄言可以看到她的嬌和那雙股之間的嫣紅。他看着裴語涵的那裏,忽然覺得有些血脈噴張。
他心中一驚,自己修劍早已修得近乎忘情,為何會對情慾有如此情愫,他甚至可以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一聲聲猶如擂鼓。
裴語涵翻開櫃子,取出了一條單薄的絲褲,「好看麼?」林玄言的目光從裴語涵修長緊繃的玉腿上劃過,心想以前怎麼就沒有看出來自己的徒弟身材這麼好?方才的場景在他腦海中翻滾不停,他隱約猜到了原因,但是還是有些不解。
裴語涵見他沒有回答,回頭看了他一眼,娓娓説道:「我從小便是修道奇才,現在已臻至化境,我是軒轅王朝唯一的女劍仙。」裴語涵的資質是他親自認可的,他當然明白。只是他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她要説這個,他只好答道:「很了不起。」裴語涵坐回牀沿上,玉足緩緩抬起,穿套進褻褲裏,她穿上褻褲,語音空而茫然:「但是如果我師父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很失望。」林玄言深以為然道:「或許。」裴語涵抬起頭看着他,她的美目間竟然有盈盈水光:「你也這麼想的?」林玄言沒有再回答,只是重複了一下剛才的問題:「為什麼?」裴語涵神微異,她悽然一笑:「你以前在林家的時候沒有人給你講過修行的事情麼?」林玄言搖了搖頭。
裴語涵輕聲道:「難怪你會加入劍宗。你難道不知道,劍道已經快覆滅了麼?」林玄言表面不動聲,但是心裏已經掀起了驚濤駭。五百年前自己一手發揚光大的天下第一道為什麼會和覆滅兩個字扯上關係?這五百年前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裴語涵繼續道:「寒宮是軒轅王朝碩果僅存的劍宗之一,寒宮也曾是六大門派之首,但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如今不僅軒轅的正統王朝拼命打壓劍宗,浮嶼上的那座宮殿甚至直接把劍宗列為了宗。雖然化境已然很強,但是真的要和那些人對抗,覆滅不過彈指之間。」林玄言問道:「怎麼會這樣?」裴語涵言又止,最後只好幽幽道:「事情太過複雜,和你難以説清。總之如今我們宗門岌岌可危,什麼六大宗門之一,早就名存實亡。十年前我們宗還有幾百人,如今只剩下你們三個了。」林玄言道:「我不會走的。」裴語涵深深地看了一眼。
林玄言搖頭道:「和今晚的見聞無關。」裴語涵忽然正道:「其實別人無論怎麼做都不重要。不管劍道如何式微,我都會一直把這個火種延續下去。」
「為什麼?」裴語涵披上了那件黑白的衣袍,繫上帶之後更將她的身形勾勒得無比纖細,「因為這是師父留給我的道。無論如何我都要傳承下去。」林玄言張了張口,他忽然覺得好內疚,那個曾經可愛的少女已然長成了一位冷若冰霜的劍仙,他很欣,更多的是不適應:「你師父或許寧可你拋棄劍道,也不願意你現在這樣。」裴語涵慘然一笑:「師父怎麼想的不重要,我是他唯一的徒弟,守護他的道便是我如今存在的意義了。」
「如果你師父的道是錯的呢?」裴語涵正道:「他的對錯無關我的堅持。」林玄言點了點頭,他很滿意這個回答。接着,他又問了一個一直讓他很疑惑的問題:「你上次告訴我,你師父還有二十年就能出關了,為什麼那些人還敢這麼囂張打壓劍道?」裴語涵秀美微蹙,她沉思片刻,也搖了搖頭:「對劍道的打壓是浮嶼上那些人的意思,他們好像得到了什麼消息,可以阻止或者説破壞我師父出關。具體細節沒有人知道。」林玄言點了點頭,心想原來如此,那麼打壓劍道的人自然就是……
他剛想再問,裴語涵便打斷了他:「今晚的事情,你就當沒看到就好,我不會苛責於你。」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問道:「讓你修行的劍道如今怎麼樣了,我要檢查功課。」林玄言答道:「我比較笨拙,一直不得其法。」裴語涵嘆息道:「修行本就是上天賞飯,能登上那座長生橋自然最好,如果不行也莫要強求,但是你千萬不可放棄,如果你在修行上有什麼疑惑儘管來碧落宮問我。」林玄言看着她墨帶水的眉目,忽然心頭一熱,一本正經地答道:「是,師父。」裴語涵神一凝,隨即展顏一笑:「怎麼?肯叫我師父了?」林玄言抿着嘴,強忍着笑意。
裴語涵的笑容稍縱即逝,她忽然垂下長長的睫,神似乎有些痛苦,她看着林玄言,美目幽幽閃動,最後輕聲道:「我愧為人師。」林玄言搖頭肯定道:「你是最好的師父。」聞言,裴語涵神恍惚。
一模一樣的話,很多很多年前她也曾經説過,只是當時那個牽着自己手的高大身影,如今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一方了。
林玄言忽然指着牀上的那一封信,問道:「那封陰陽閣給你的東西是什麼?為什麼你要用……這麼大的代價去換取?」裴語涵解釋道:「軒轅王朝每隔五年都會舉行一次試道大會,試道大會的參與者主要是六大宗門中的人物,當然,也有一些其他門派的天才參加。而每次試道大會的排名便是各大宗門的排名,所以各宗對這個尤為看重。而我們劍宗已然連續四次在六大宗門中位列倒數了,按照規定,如果這一次再如此,那麼劍宗便會在軒轅王朝除名。」裴語涵用兩手指捏起了那份信説道:「我不能讓劍宗除名。所以我找到了陰陽閣的閣主季易天。我知道他很喜歡我,而且……還有一點怪癖。所以……」林玄言接話道:「所以你就委身於他,然後換來了這可以保住劍宗地位的信?」裴語涵解釋道:「陰陽閣的閣主是浮嶼神王宮的附屬宗門,所以在人間地位極其超然。如果這次劍宗還是沒有好的名次的話,有季易天幫忙的話,也還能再支撐下一個五年。」林玄言苦笑道:「那還剩下的三個五年怎麼辦?你怎麼才能等到你師父出關?」裴語涵坦然道:「我不知道。」林玄言又問:「你所謂的好的名次是指多少?」
「前八。」林玄言自修道以來一直是以傲視天下的速度進境,所以對這個名次有點沒有概念:「很難麼?」
「修道九境,小塘三境,趙念四境。其實如此年紀已然不易。但是如今六大宗門裏最天才的少年已經第幾境了麼?」林玄言坦然搖頭。
裴語涵説道:「第七境。玄門天才少年蕭忘已然達到了第七境。第六和第七之間相隔天塹,但是他這麼小就邁過去了,我在他那麼大的時候都不如他。」林玄言心道,你怎麼可能不如他,你可是我的首徒啊。
碧落宮中燈火曳動,林玄言看着裴語涵領口微微出的雪白皮膚,忽然心神一動,他的視線順着衣衫落下,那衣料緊貼着豐滿的雙峯,看上去豐滿而拔,她坐在牀上,下身的衣襬微分,可以看到一些修長的大腿,剛經人事的少女此刻那略顯豐腴的身材被燈火的微光勾勒得更加人。裴語涵看着他不規矩的視線,下意識扯了扯衣襬,遮住了自己出的大腿。她微惱道:「你在看什麼?」林玄言微笑道:「師父真好看。」裴語涵神微惱,剛要出言教訓,林玄言便説道:「我的漂亮師父,我們打個賭好麼?」裴語涵沒好氣道:「什麼賭?」林玄言説道:「我幫你得到名次,你答應我一件事。」他本來想説奪魁,但是他怕這麼説,裴語涵以為自己在開玩笑。所以只是説奪個名字,但是裴語涵依舊絲毫不相信。
裴語涵看着他一副一看就羸弱的身子,氣笑道:「誰給你的自信?」林玄言無奈道:「你回答我賭不賭就行了。」裴語涵看着他的眼睛,想在裏面找到一點其他神,但是那雙眸子太過太過清澈,她什麼都沒有找到。林玄言坦坦蕩蕩地與她對視着。最後裴語涵緩緩點頭:「好,我答應你。」林玄言展顏一笑。
裴語涵忽然神一變:「那如果,你拿不到名次麼?」林玄言瞳孔微張,他愣然道:「我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這天下有許多很高很高的山,山越高,宗門地位便越高。
焚灰峯是軒轅王朝第二高的山峯,僅次於那座人間至高峯斷峯。
焚灰峯東臨大海,夜夜有瀚海煙拍岸,聲勢駭人。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大戰,死者的屍體盡數入海中,化作久久不散的陰氣,所以那些拍打的聲音在聽起來也像是冤魂的哀嚎。
一個少女俏生生地立在山崖之上,她望着那山下一波波湧來的頭,也望着那更遠處一直到視線窮盡的海天一線。
天太高太遠,看不到盡頭。海水太冷太深,越看越令人心悸。她便低下了頭看着自己僅僅覆蓋到膝蓋上的黑棉布裙,有山風起,輕輕拂動她的裙襬,裙襬輕柔地貼着大腿翻滾,像是一層細細的波。那雪白的小腿像是漆黑的山脈裏唯一的光。
微風清澈,吹動她額前的髮絲,吹動她青稚的眉目。她垂到間的長髮用一紅的髮絲輕盈地繫着,垂落肩上的幾縷漆黑的髮絲被晚風拂起,那稚美的臉上無比寧靜。
她的長髮無比漆黑,那是純粹的黑,一入她的衣裙,她的瞳孔,也如那山崖之下漆黑翻湧的水。
盛夏時候的焚灰峯一半鉛灰,一半翠綠,像是分隔生死的陰陽一樣,霎時好看。可如今是冬季,山頂上鋪着皚皚白雪,夜降臨,寒風悽,少女像是覺不到寒冷一樣。她喜歡來到山頂上眺望或者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