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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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他畢竟是第五的徒弟。”澹台澤沒有説話。過了一會,他突然道:“你真的相信第五已經死了嗎?”漆雕明道:“我為什麼不相信你説的話?”澹台澤一時語,半道:“是,我親眼所見。但就算是我親手埋葬了第五,我還是不能相信……老實説,我實在不能相信第五死了。直到現在我還時不時以為自己是在發夢。第五實在不像是會死的人。”漆雕明:“人都是會死的。”這句意料之中,澹台澤無力地笑了笑:“是。但我總以為,今生是不會看到第五死的。我總以為第五該是我們中間活得最長的人。”他攀在窗欞上的手指慢慢拭去一點濕的灰塵。
“活得最短的當然應該是我。現在他居然走在前面了,我便總有種預,我很快會跟他去。這倒也説不上是件壞事。”他驀然抬起手止住漆雕明説的話,反問:“漆雕不怕死嗎?”漆雕明道:“我十九年前已死了。如今這條命,是你和第五所賜,每活一,都是淨賺不賠。”澹台澤:“所以漆雕是不怕死了。”漆雕明道:“怕的。”他拍了拍澹台澤肩膀。
“澹台,難為你了。”澹台澤動動嘴,自嘲般笑道:“説到底還是我太無用,行醫多年,什麼血橫飛慘絕人寰的情景沒有見過,以為能看淡生死,畢竟是我太過懦弱。——不提也罷,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外面風頭正緊,或許你暫且躲一躲……”漆雕明道:“我必須完成該做之事。姚曳能否拜託你?”澹台澤淡淡道:“放心,答應你的事,我都會做到。”☆、第12章雨停了。靴上滿是泥濘,走路也沉重,一抬腳都難捨難分。樹葉枝梢不堪重負,突然一個靈,就潑下一汪雨水。雨雖然無來處,天卻還是沒有破綻,空氣渾然均勻,漏不進一絲晴光,萬物被洗淨,又無所塗飾,街上濕潤到骨子裏的檐瓦磚石,新鮮得將人的氣息都掩蓋,因此午後街市是冷清的。
所有飯鋪酒館,在這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時間點,都不營業。白門酒肆也不例外。白門酒肆幾乎只在晚上開張。
漆雕明走進白門酒肆。收拾乾淨的桌凳都靠牆擺放,只中間一張桌上坐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白門柳。
看到他進來,坐在白門柳旁邊的人突然站起身,鬼魅般悄然隱去。他本就極其模糊的形容隨着離去的動作在漆雕明記憶中逐漸消失,就好像他從來不曾在這裏出現過。桌上只有一隻酒碗。
白門柳朝漆雕明嫵媚地一笑,將碗中烈酒一飲而盡。
折枝焚香,青瑣紅綃,都是虛假的矯飾。白門柳是一株歷經霜雪的垂絲柳,莖牢牢紮在糲的砂石中,尋常風沙本折不斷她柔韌的肢。
漆雕明也從旁邊拿了一個酒碗,在白門柳對面坐下。
他拎起酒罈為兩人斟滿,簡短地跟白門柳一碰碗沿,喝了一碗酒。然後他又喝了一碗。他們喝得沉默且飛快,神情也沒有絲毫改變,如果有旁人看到,一定疑心碗裏只是無味的井水。
漆雕明第五次斟滿他的酒碗,然後停了下來。白門柳也停下,問道:“足夠了嗎?”漆雕明:“我只是想起一個朋友。”他微微將碗傾斜,混濁的酒慢慢灑在地下,滲進青磚的隙縫,酒氣似乎遲疑了一剎才蒸騰而起,和着雨後泛起的土腥,混成一股冷冽而淒厲的味道。
白門柳臉上泛起同情之,卻沒有多問,話鋒一轉。
“我是你的朋友嗎?”漆雕明道:“是。”白門柳幾乎動了。
“這是十年來,你第一次開口承認我是你的朋友。”漆雕明道:“這是十年來,你第一次問我這個問題。”他又問:“為什麼告訴姚曳我去鳴鳳樓?”這話其實首先有一個前提,白門柳如何知道他要去鳴鳳樓,但漆雕明默契地選擇了忽略。
白門柳立刻回答:“你如果真的殺了盧繼晟,後又要如何面對姚小公子。”漆雕明渾身上下,連那隻丟了十九年的手此刻似乎都在大聲對他説這不對勁,肯定不是因為這個,至少不能是隻因為這個,但他思考半晌,道:“或許你是對的。”白門柳柳眉一挑。
“廢話,我當然是對的。”她又補充:“你不必謝我。”漆雕明道:“但盧繼晟不死,姚曳很難活得下去。”白門柳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你如果死了,他就能活下去嗎?”他們又陷入沉默。白門酒肆內外都靜得可怕。除了檐角偶爾淌落的雨水滴落在空桶裏,發出滯澀的聲響。
漆雕明突然對此刻的自己產生一種無法抑制的厭惡之。
昨夜他為了求生,拼盡全力。但如果他死在鳴鳳樓,死在盧繼晟或者他麾下將士之手,那他至少不用在此時牽掛姚曳的安危,不會聽到第五人的死訊。而這也無法拖延結局的步伐,只是讓他在臨終之前加一層煩惱。
他做這一切,當真是有意義的嗎?
風吹得外面棗樹一陣搖晃,水點紛紛落下,彷彿一陣急雨。有鳥撲稜稜振翅而起,漆雕明收回心緒。
“盧繼晟和姚紅璉還有一個女兒。”白門柳道:“有的。她是姚曳的雙胞胎姐姐。”從她説話的淡然神情上,完全無法判斷她是如何得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