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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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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耍嘴皮,豈料漆雕明眉頭一皺,極其認真地説:“我本木訥,為人孤僻,不擅與人接,倘若之前有什麼所在讓你不快,都算作我的不是,你不要放在心上。”姚曳膝蓋都有些發軟:“前輩,這話説的……我擔當不起。”漆雕明道:“沒什麼。這些子拘束得你也可憐。今天是我教你刀法的最後一天,練完之後,你和我出去走走。”姚曳道:“最後一?”漆雕明道:“我已沒什麼可教你的。”姚曳點了點頭。他還是覺得不妙。漆雕明每句話,都隱隱約約帶有一種不祥的訣別之氣。但他又本能地,一廂情願地以為漆雕明沒道理騙他。他之前也考慮過,他不可能跟漆雕明長期相處(雖然也沒人要他這麼做),一年半載估計就是極限;像他對朔州,説到底一個遊客,走馬觀花地看過一遍,似乎面面俱到的有些瞭解,離去時也意猶未盡,期盼着下次的來訪。這並不壞,且他隱隱明白只能如此,真要像跟第五人一樣知己知彼,好處也要變得不值錢。因此他對這一到來,不是沒有心理準備,但真到眼前時,又覺得很突然,彷彿他昨天才到達,一無所獲,對漆雕明一無所知,還一萬件事沒來得及做。但其實沒什麼特別要做的;他的刀也學完了。

雖然他心裏有這些念頭,他的刀一如既往很漂亮,挑不出任何差錯,而且極為穎悟,在招式的變化上常有別出心裁的時候。漆雕明這樣惜字如金的人,有時候也會情不自想讚歎一聲聰明絕頂。不過往往此時,他便能看見姚曳眼裏狡黠的神,彷彿對他的評價早有預料,漆雕明想這這少年最不缺的就是褒美,他也不太習慣錦上添花這類的事,因此往往就又沉默下去。

最後一次授業比往進行得更為順利,結束時不過申酉之,樹梢褪去光芒的紅毫不刺眼,無害得幾乎帶有虛假的意味。漆雕明關上院門,當真和姚曳往市集去。他平常走路總是很快,來匆匆去匆匆腳底生風,今天有意識地放慢步調,以示和光同塵,卻更讓姚曳覺得可疑,但也不説破,只是笑嘻嘻地跟他扯些沒要緊的話。

一月下來,姚曳對這附近地形瞭解不遜於漆雕明,東家大媽西家大嬸,乃至於賣點心的,擺攤批字的,一路路招呼過來,口音也模仿得惟妙惟肖,好像已經在這裏住了幾十年,漆雕明看在眼裏,覺得好笑。姚曳跟人打完招呼,把一個紙包捧到他跟前。

“前輩,要不要嚐嚐。”紙包裏是醉棗,一股清冽酒香和着紅棗的甘甜氣味撲鼻而來。漆雕明拈了一顆,道:“真巧,你母親也很喜歡這個。”姚曳一愣,口中突然回泛出一層過於甜膩的苦味。他了一下尖利的棗核,正想説什麼,漆雕明已經轉身向前走去。姚曳一頭霧水跟他進了一家看不出是賣什麼的鋪子,櫃枱後有個夥計,漆雕明道:“我來取之前説好的東西。”那夥計抬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地取來一個長條形包袱。漆雕明接過,點一點頭,轉身出門。姚曳也不再説話,只是安靜地跟着他走。他們穿過喧鬧的街市,又穿過寂靜的巷陌,漸漸行至一處廢棄的宅邸,雜草叢生的牆垣間有一個缺口,牆躺着半塊朽爛的門板。

姚曳跟着漆雕明撥開長草,進了牆內,舉目房屋傾頹,池涸橋斷,説不盡的淒涼破敗。西北角落裏一棵枝幹大的棗樹,樹下一方孤冢。墓碑上刻着“姚紅璉之墓”的字樣,卻沒有落款。姚曳目光閃動,突然道:“有人來過。”這是很明顯的事。院子幾無人跡,唯有這個角落被打掃得乾乾淨淨,觸目簡直突兀,墓前放着一束花,是隨處可見的野薔薇,但開得蓬茂盛,幾乎有股怒意,看枝莖斷折處,採來並沒有多久,或許是今早,或許恰好失之臂。姚曳心裏隱隱有了答案,卻多此一舉地問:“前輩,是你嗎?”漆雕明道:“我已許多年沒有來過。”他單膝落地,眯着眼凝視墓碑上的字。字體深刻且潦草,石碑上乾涸的血跡早已變成黑。在他身後,姚曳也跪下,朝着墓碑磕了三個頭。

這才是他朔州之行的本。對素未謀面的母親,他能做的也僅此而已,也無人期待他有更烈的反應,但他的心緒卻紛亂到了極致。

身為人子,他不能手刃仇人,甚至不想追求真相。姚紅璉泉下有知,要怎樣看待這個她曾捨命相護的兒子?

他渾渾噩噩地站起身來,漆雕明遞給他一把刀。姚曳接過,才意識到這便是那包袱裏的東西。這刀不長,鋒刃白如霜雪,烏木的刀鞘一無裝飾,柄上鑲嵌着一顆紅珊瑚。

這是藝成之漆雕明要送他的禮物。當初一柄木刀,就讓姚曳大喜過望,如今利器相贈,他卻連一個謝字都説不出。

漆雕明道:“你母親當年於我有大恩,我無以為報,教你刀法,不過償得萬一。多年來我沒有面目見她,所幸你已長成,如今帶你來祭拜,望她九泉之下,能可瞑目。”姚曳看着手中的刀,又抬頭看着漆雕明。

“此刀何名?”漆雕明道:“這把刀沒有名字。是你的刀,由你來決定名字。”姚曳咬牙道:“請前輩賜名。”漆雕明道:“好,那你等着。”他用完好的右手緩緩撫過碑石的裂痕,目光和手指都温和已極。

“這是我與你母親初相見之地。後來你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