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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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念我親近我,不過是因為病中憂思多,且時時想起太子哥哥罷了。”岑煅答道,“爹爹一生冷硬果斷,不會因為年邁的心軟而改變自己選擇的原則。”
“我卻認為,官家如今看你,是看自己的兒子,也是在看未來的君王。”岑煅:“我瞭解自己子,不屑於使用勾心鬥角的手段,更不適合當萬人之上。”靳岄又問,“你認為朝廷是一個人的朝廷?所謂廟堂,莫非只有天子位,卻無朝臣座?”岑煅:“何解?”靳岄:“為人君者,無不願造萬代盛世。然盛世非一人之功。縱身為天子,力有不逮,思有不及。俗語有云,一手獨拍,雖疾無聲。天下事湯湯如水,即便你是天降的聖君,你孤身一人,就能成堤成壩?”定山堰之事在朝堂上鬧得沸沸揚揚。工部尚書受罰,主持定山堰開閘之事的岑融也被仁正帝斥責多次。如今邊境告急,兵部四處徵用糧食,偏偏瀋水下游又受災嚴重,萬千饑民張口待哺。靳岄一開口,岑煅便懂了他的意思。
“龍噓氣成雲,然龍弗得雲,無以神其靈。世有忠臣良臣賢臣,亦有臣逆臣佞臣,而最缺的,恰好是這二者之間的能臣。”靳岄説,“盛世應有明君,更不可缺少能臣。”岑煅:“能臣從來難得。”
“若你可得能臣,你是否願意與岑融一爭?”岑煅只是沉默。靳岄不再他,話鋒一轉,説起了遊君山的事情。針對遊君山和梁太師的局已經佈下,獅子會之後便會張網。他提醒岑煅,之後岑煅可能會被牽扯入一場岑融和梁太師的爭端中,但岑煅只需要説真話、表真情就好,不必説謊更不必隱瞞。
岑煅:“你要我做什麼?”靳岄:“若你願意在這件事上幫我一個忙,那就在獅子會結束之後,與梁太師一同離開,最好能一路隨他回家。”岑煅:“當然可以。”靳岄説的話令他有些許的動搖,卻還未能完全讓他改變想法。但能在誅殺遊君山一事上幫忙,岑煅是很樂意的。見他欣然答應,靳岄有幾分慨。
“萬一這事情會牽累到你呢?萬一我騙你呢?”靳岄笑問,“你就這樣信我?”
“我信你。”岑煅看着他,“如果你的計劃失敗了,我會親手誅殺遊君山。”靳岄滿心的盤算被岑煅這一句完全攪碎。他回到梁京之後,所見之人、所經之事,無不令他迫自己變得複雜、狡猾,偶爾遇到紀明、岑煅這樣的人,靳岄反倒要擔心他們如何在詭譎高牆內活下去。他怔怔看岑煅,一時為賀蘭碸與他相識而慶幸,一時又到愧疚難安,為自己即將把這個人推入漩渦中而難過。
“……多謝你和瑾妃娘娘照顧那株茶花。”靳岄説,“我從未見過外祖母,但能與她一起看過一棵樹、一朵花,我心裏也覺得高興。”他向岑煅行禮告別,走回大殿。明遠大師仍在論道,每説完一句,木魚便響一聲。和尚身後是莊嚴佛像,慈目低垂,卻並不注視人間。靳岄不信神佛,呆立許久,忽然雙手合十,俯首拜了一拜。
***齋宴結束已是傍晚時分,朝臣們騎馬坐車,紛紛離去。梁安崇的車隊走出半里路,便見寧元成在路邊等着。原來是岑煅有話要跟梁安崇聊,專程在這兒等待他。梁安崇連忙請他上馬車,細細一問才知,岑煅聽人説梁夫人幾年前得過大病,最後是梁安崇請來的江湖神醫醫好的。那神醫四方遊歷、遍尋不得,他想問些細緻問題,自己着人再去找找。
梁太師又驚又喜。自從岑煅回來後,他幾次拜訪或是邀請,都被岑煅拒絕了。偶爾朝會散後聊起張越和西北軍的事情,岑煅才勉強積極一些。梁太師自然看得出岑煅對自己的不滿,他並不氣惱,只是慢慢地開始利用問天宗在各處造勢,等待時機,迫岑煅站自己這一邊來。
他當然也半信半疑:岑煅突然接近,總是讓人覺得不對勁。
岑煅倒是聽得認真,專問當時在哪個角落見到的神醫,神醫什麼模樣什麼穿着,什麼口音什麼打扮。梁安崇漸漸地也消了疑慮,他跟岑煅這樣的人打道,素來是不想花太多心機的。
進城之後岑煅也不見離開,仍坐在車裏跟梁安崇扯一些漫無邊際的事情。陰沉沉的天終於開始落雪,梁安崇心頭隱約不安。
天太冷,路上行人稀少,寧元成率賀蘭碸和幾個士兵跟在梁太師馬車之後,警戒周圍的情況。長路靜謐,只有馬車懸掛的鈴鐺泠泠作響,與齊整的馬蹄聲、腳步聲混在一起。
“馳望原的雪很大吧。”寧元成問賀蘭碸,“這是梁京的第一場雪,往年這個子,封狐城早就內外俱白,一片茫茫……”他話音未落,忽然刀往馬車上一砍!
噹的一聲脆響,竟生生砍斷了一枚而來的木箭!
“有刺客!”梁太師的衞隊立刻展開護衞之勢,將馬車團團圍在當中。路上的油燈一盞接一盞地滅了,石子打滅火焰的撲撲聲不斷接近,像腳步聲一樣。四面就這樣迅速地暗下來,但不見刺客身影。
馬車中,梁安崇與岑煅面面相覷,彼此都十分冷靜。岑煅先開口致歉:“連累太師了。”梁安崇笑道:“怎麼?這是衝五皇子來的?”
“不是衝我來的,莫非是衝太師你來的?”岑煅笑笑,“早知有這麼一險,這車我就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