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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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他充滿了不可置信,臉上笑容還未完全褪去,中無聲地溢出“賀蘭碸”三字。
箭矢離弦的瞬間,賀蘭碸的手忽然壓低了箭尖。
高辛箭呼嘯着向靳岄。它刺破冰冷的空氣和似曾相識的月,擊碎了靳岄間的玉製鹿頭。
箭尾鋒利,劃過他左臂內側的奴隸印記。靳岄完全不覺得痛,他只是被箭勢帶得往後退了一步,站不穩,倒在恰好落在他身後的陳霜懷中。
“賀蘭碸!!!”嶽蓮樓爆發出一聲震耳聾的狂吼,如有一陣狂風從他腳下捲起,聲甚至震得江水簌簌作響。他彎按住靳岄手上傷痕,箭尾劃傷了要害,血不住地湧出來。
靳岄這時候才忽然醒過來似的,在地上抓起鹿頭的碎片。碎片扎得他掌心隱隱地疼,他如身處茫然大霧之中,看着嶽蓮樓怔怔道:“碎了……”
“碎便碎了!”嶽蓮樓按住他手上脈門止血,“陳霜!”陳霜一把將靳岄抱起,船隊上幾位隨行的太醫紛紛奔出來,岑融手忙腳亂,船面一片嘈雜。嶽蓮樓抓起地面的鹿頭碎片,抬頭再望。
山上只有孤清的月亮,賀蘭碸已經不見了。
***一匹黑高辛馬從英龍山脈北側飛馳而出。它載着自己的主人,往北方的血狼山奔去。
賀蘭金英被朱夜和阿苦剌帶到了高辛人聚居的村落,賀蘭碸確定他無恙後,趁夜啓程回血狼山。卓卓還在血狼山,阿苦剌説她不適應那地方,成哭着要找哥哥。
夜愈發深沉,哲翁身死的消息像冬風一樣迅速在馳望原上傳。賀蘭碸尚不知道賀蘭金英這一箭會帶來怎樣的後果,他也不覺得暢快,不覺得喜悦。身體沉重,飛霄躍過一道結了冰殼子的溪,他忽然鬆手,從馬上滾落下來。
飛霄立刻回身走到他身邊,用熱烘烘的鼻子蹭他的臉。
枯黃的草原死氣沉沉,月亮再度被厚重雲層覆蓋。賀蘭碸在黑天黑地的這地方仰躺着,用手捂着眼睛。滾落下來的時候磕得渾身發疼,可他一時間並不能完全確定,真正疼痛的是哪個位置。
呼急促,他眼睛疼得要淚了。那一箭得倉促,他是想對準靳岄口的,但他做不到。嶽蓮樓和陳霜在靳岄身邊,他應當不會有事。這事實令他寬心一瞬,口又愈發緊緊地揪着。
賀蘭碸從地上爬起來,抱着飛霄的腦袋。飛霄親暱地碰他的鼻子,這霎時間又讓賀蘭碸想起了靳岄。靳岄安他的時候也常常這樣做,但靳岄像小羊,小心翼翼的,會説温柔的話。
賀蘭碸忽然揚起頭,衝着茫茫的黑夜嘶聲長吼:“啊————————!”聲音的餘波化作口中團團白氣,他重重氣,眼睛熱疼,彷彿跋涉萬千山水,卻沒有抵達目的地。
再次跨上飛霄,他辨認着方向。在草原遙遠的盡頭,庫獨林山脈的雪峯閃動亮光。飛霄馱着他小步快跑,一人一馬,穿越長風。
第一場雪終於落了下來。
(第一卷《寒野》·完)作者有話要説:第一卷完結!
第二卷狂瀾第60章先生貓兒在窗外只叫一聲,遊君山便醒了。
他睡得很輕,總提防着什麼似的,那隻貓是驛站裏養了多年的老貓,冷天夜裏睡不好,總四處竄來竄去找它的小貓。遊君山起身穿衣時發現窗外已經大亮,曙映着雪光,窗欞上是亮晶晶的霜。
今是元宵,從碧山城碼頭啓程回梁京,已過了三個月。
他習慣將那柄紙一樣薄的刀貼着胳膊藏匿,這是他保命的利器。三個月前,這柄小刀原本是要刺入岑融身上的,但岑融很幸運——一場意料之外的暗殺打斷了遊君山的節奏。
北戎天君哲翁被高辛族將軍賀蘭金英用高辛箭一箭殺,岑融當即被護衞着離開高塔,他身邊除了遊君山,更有十幾位從梁京帶來的鋭。遊君山那時候仍舊可以下手刺殺,但一旦出手,他便絕無順利逃的可能。
遊君山和岑融離開高塔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回頭看向喜將軍。喜將軍站立不動,衝他微微一笑,溝壑縱橫的臉猙獰異常。
當天夜裏,在船隊尚未啓程之時,遊君山試圖潛入喜將軍宅邸尋找白霓,但被金羌士兵發現並截攔。喜將軍履行了他的承諾:他會保護白霓,但若遊君山不能順利刺殺岑融,他不會把白霓和孩子還給遊君山。
“再等等。”喜將軍説,“你一定還會有機會的。”遊君山幾乎將牙齒都咬碎了。他隨岑融的船隊回梁京,彎彎繞繞走了一個月水路,這份焦灼和憤恨才能漸漸平靜。
從列星江上的碧山城港口出發,往東再走一段,便可進入列星江支瀋水域。往常這段行程最多不過十幾,延長至一個月,是因靳岄生了大病。
隨隊的醫生説,這是因為憂思過甚而導致的。靳岄手臂上的劃傷經處理後已無大恙,很快拆了繃帶。那道新傷像一支箭,將原先的奴隸印記一分為二。
靳岄有時候會坐在牀上呆看手上的傷痕,久久不説一句話。他問陳霜和嶽蓮樓要那碎了的玉片,嶽蓮樓説已經扔進列星江了。前一刻還不動彈的靳岄立刻就要下牀,“我去找”。
嶽蓮樓氣得口不擇言地罵,陳霜只得將碎鹿頭裝進小綢袋裏,給靳岄。
見靳岄遊魂般模樣,遊君山自己也説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