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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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回家,還是要回家的。”都則還在兀自嚷嚷:“他也總是騙人,只是你看不清而已!他對別人的好都是虛偽,給我傷藥來顯示他的慈悲……”一手杖從他身後的暗影中伸出,輕輕擱在都則肩頭。都則霎時出吃痛表情,嗚地打住了話頭。
勉強維持清醒的賀蘭金英以為自己還在做夢。他看見阿苦剌從枯槁的樹林子裏走出來,身後是牽着風鹿的朱夜。
“你……”他衝夢裏才會見到的人伸出手。手被温柔地握住了。
“我來救你。”朱夜抱着他的肩膀,低聲説,“村落就在前面,我的風鹿知道路。”賀蘭金英眼皮沉重。他面對虎將軍,實則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只要他死,只要虎將軍愧疚,虎將軍就有可能放過賀蘭碸。但此時他忽然慶幸自己仍舊活着,朱夜在身邊,他們要去高辛人聚居的村落,要回血狼山。
阿苦剌放開手杖,都則的肩膀一時間還抬不起來。
“吵什麼?”他厲聲問。
都則飛快道:“靳岄了賀蘭碸和賀蘭金英逃走的路線,所以雲洲王才能找上門。”風鹿四蹄屈曲,跪趴在地上,朱夜把賀蘭金英扶上鹿背。賀蘭碸陰沉着臉,聽見阿苦剌在身後説:“果然如此。那大瑀孩子能聯合明夜堂和你大哥,來威脅我幫你們做事,這等心機,想誆騙你實在太過容易。賀蘭碸,馳望原上的鐵律你忘了麼?不要輕信大瑀人,他們個個都會騙人。”賀蘭碸睜大了眼睛,他像一匹受了重傷的小狼。
阿苦剌:“他差點葬送你大哥一條命,你還為他辯白什麼!”都則話:“我確實聽見……”賀蘭碸回頭看了一眼大哥,忽然翻身上馬,頭也不回,沿着山道奔去。
阿苦剌大罵一聲,回頭對朱夜道:“別耽誤時間,走!”都則正要往前,那手杖又抵在他肩膀。
“都則,轉身,回去。”阿苦剌低聲道,“你不能再往前了。”
“前面是什麼地方?”
“是死域。”阿苦剌重複,“回去。”他與朱夜,一個牽着風鹿,一個扶着賀蘭金英,走入英龍山脈深處。月亮還未升起來,山中寒意人,都則打了個冷顫,他不敢違逆阿苦剌,只得轉身往回走。
走了許久,夜漸漸濃了,他跌跌撞撞跑下山道,看見山腳下原本站着碧山守軍的地方,是方才與他搭話的守城軍統領和兩個雲洲王隨從。那統領開口便問:“找到他們的落腳點了麼?”
“沒有……”都則竭力解釋,甚至説出了阿苦剌行蹤以及朱夜未死之事實。
得知他毫無成果,那統領點點頭。都則緊張,嚅囁着問:“雲洲王不會怪我吧?”
“怎麼會呢?”統領笑道,“雲洲王這樣的身份……何必為死人傷神?”都則沒有聽見最後一句話。他只覺視野顛倒、旋轉,天地翻覆,穩定下來之後才覺頸脖發涼,一具沒有頭顱的屍體穿着他的衣服,咚地栽倒。
“殺了他會不會有麻煩?”隨令兵問,“畢竟是渾答兒的伴當。”
“這等蠢貨,用處不大,心眼不小。”統領甩動長劍上的血跡,“雲洲王謀逆之事,與你我大有關聯。別人躲都來不及,這蠢人不聽勸,巴巴地湊上來聽,自己尋死罷了。”那隨令兵又問:“可雲洲王怎麼知道賀蘭將軍會走英龍山脈?”統領隨口道:“大瑀三皇子説的。”隨令兵一驚:“他如何得知?”
“我不曉得。”統領説,“我只知道,那狐狸眼皇子把這事情和路線告訴雲洲王之後,雲洲王便把那大瑀質子還給了他。”***碧山城碼頭,船隊一切準備停當,岑融似笑非笑,竭力勸説靳岄上船。
“上船不需要講良辰吉時。”靳岄説,“再等等。”
“你究竟在等什麼?”岑融問,“又是那狼眼睛朋友?”靳岄撓撓臉,沒應。他愈是不應,岑融愈是好奇,那好奇中又夾雜幾分不甘心:“你來北戎才多久,就已經結識這種知己了?”
“知己不在時長短……”岑融又心煩,立刻打斷:“你等他做什麼?他和我們一塊兒走?”
“他來送我……”靳岄才説完,便見英龍山上層雲散去,碩大圓月從山尖破出。靠近碧山城的矮峯上,一匹黑駿馬立在峯尖,馬上之人揹負澄亮月,手持一把巨大長弓。
靳岄眼睛一亮,掙岑融的手,三步並作兩步跑到碼頭邊緣。他不能再靠近了,但看到賀蘭碸出現,平安無恙,一直懸在心頭的大石才算落下。雖然這與他預想的送別大有不同:他們距離太遠了,賀蘭碸的聲音甚至無法傳到他耳中。
靳岄不敢放聲呼喚,只是衝他揮手。
賀蘭碸沒有任何回應,只是騎在馬上看他。靳岄連蹦帶跳,以為他看不見自己,伸高手臂亂舞。但立刻,他垂下了雙手。
他看見賀蘭碸對着他,舉起擒月弓。
烏金的大弓曾被朱夜握在手中,當它還是一把琴時,它彈奏過綿綿的情歌;當它成為一把弓,它點燃過血狼山沉默的鐵鹿頭。
賀蘭碸的弓上搭着高辛箭,箭尖筆直指向靳岄。月光淬鍊了它冰冷的箭身。
正在船頭與一位年輕船伕調笑的嶽蓮樓臉劇變,大罵一聲,與從艙中破窗而出的陳霜同時躍向靳岄。
靳岄還在分辨賀蘭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