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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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他年幼失怙,才收他做了義子,封了異姓王。他當時有個已出嫁的姐姐,他姐姐一年前喪夫,帶着兒子季恆來投奔信王爺。季恆年紀輕輕,一身紈絝子弟的惡習。信王爺不常在永安,也不知道他這個外甥仗着自己的名頭胡作非為,總之你別理他。”温言嫌惡地別過眼去,韓憫見他的模樣,想是温言從前與季恆起過矛盾,才惹得温言惱火。
而這時,那季恆也已經輕輕敲着摺扇,走出船艙。
他看見坐在木輪椅上的温言,便將摺扇“唰”地張開,在他面前晃了晃。
扇面上是一副紅梅雪裏與蓑衣的圖,卻有兩三點黑褐。
“我當是誰瘸了腿,原來是文淵侯府的温公子。去年夏天,你同我在玉堂街搶扇子,還記得麼?手下人一時間沒控制好下手的力度,把賣扇子那老頭——”季恆用手彈了彈扇面:“打得厲害了些,不過幸好也算是陰差陽錯,錦上添花了。”那梅花原本長在謝逸旁出、病病歪歪的梅樹上,連顏料用的也是略暗的木紅,兩三點黑褐,更顯得老梅病弱。
韓憫與楚鈺這才知道,那兩三點黑褐的,是血。
季恆“呵呵”笑了兩聲,又看見韓憫,轉頭去問小廝:“那是誰?”小廝低聲答了,他轉回頭,笑着看向韓憫:“久仰。”作者有話要説:危·季恆·危第41章耳通紅季恆前些年才來永安城,自然不認得韓憫。
聽小廝説來,不過是一個被抄家下獄的公子哥兒,也就不怎麼把他放在眼裏。
韓憫只瞧了他一眼,卻低頭問温言:“那賣扇子的老人家後來怎麼樣了?”温言道:“我……”季恆朗聲打斷他的話:“温公子善心,自然是……”韓憫拍了拍温言的肩,轉過頭,正道:“季公子,季家沒有家教,李家也沒有教你麼?”季恆道:“你也知道李家,我舅舅……”
“信王爺?”
“正是。”
“你喊信王爺‘舅舅’,既然要比,你知不知道我喊他什麼?”韓憫笑了笑,“我隨聖上與五王爺,喊他‘小叔叔’,這樣算來,好像是父輩比母輩近一些。再者,你也不姓‘李’,又不是他兒子、我弟弟,這有什麼好拿出來説的?”季恆被他嗆得一噎,隨即道:“你放,我舅舅哪有你這樣一個侄兒?”
“有或沒有,待小叔叔從明山陵寢回來,季公子去問問便是了。或許季公子等不及,直接去問問聖上或五王爺。”季恆面鐵青,牙齒咬得咯咯地響。
他做的那些事情,信王李恕本不知道,他怎麼可能去問?
要去問皇帝和王爺,那就更不可能了。
韓憫一副才發現自己説錯了話的模樣,掩着嘴,驚呼道:“喲,想來是季公子混沌度,不似温辨章温大人一般,有數年從龍之功,在朝中做官;也不似楚琢石楚探花郎一般,中過科舉。因此也沒有面見聖上與五王爺的機會。”他拍拍腦袋:“瞧我這記,温楚兩位大人原本就是人中龍鳳,季公子怎麼能跟他們相比?同聰明的朋友們在一塊兒待久了,倒顯得我愈發愚笨了。”韓憫又舒了口氣,笑着道:“不過,所幸我的厲害朋友們都不嫌棄我,能跟着他們混混子,也不錯的。”他句句話貶低季恆,維護温言,説得又快,季恆就連跟也跟不上,哪裏又能挑出他的錯處來。
實在是説不出話,氣得一句話也不説,就鑽回船艙去了。
楚鈺看着他回去,一下子就樂了,掐着韓憫的臉:“韓憫這張嘴啊,我今算是第二回見識了。”温言亦是失笑搖頭,道:“恭王宮那我沒去,今也算是開了眼了。”韓憫抱着手,得意地挑挑眉:“也是不一樣的。”對恭王和他的一羣文人,要有理有據,一條一款都列出來,才能把對方堵得啞口無言。
對季恆這種拿舅舅的名頭作威作福的,只要搬出比他厲害的人物就足夠了,不用太多力氣。
韓憫心情頗好,哼着小曲兒,靠在船頭,翹着一條腿看風景。
鴛鴦湖有一個湖心小洲,據説是建城時挖湖,用湖底淤泥壘成的。
百年之後,淤泥之上生出竹樹,又有愛好風雅的富商出資,在湖心修葺了一座翹檐石亭,此處便成遊湖的一個必來之地。
此時畫舫緩緩靠近湖心小洲,水波動,隱約送來説笑聲。
待靠近些,就能看見亭子裏擺着幾張桌案,案上各時鮮瓜果。
有個藍衫公子看見他們,站起來朝他們揮手:“來者可是楚琢石楚大人?”楚鈺應了一聲:“正是。”他拉起韓憫的手:“走,過去看看。”不過是文人之間的雅集,韓憫有兩年沒有回永安城,城中的公子哥兒們,彷彿都換了一撥。
從前都是他與傅讓、衞歸他們在一塊玩兒,如今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也就湊不到一塊兒去了。
他跟着楚鈺行了禮,就找了個位置坐下。捧起案上酒杯,聞了聞杯中略顯緋紅的桃花酒。
温言按住他的手:“不準喝,你喝了看不清楚路,把我推進水裏怎麼辦?”韓憫湊過去抿了一口,隨後放下酒杯:“好了,就嘗一口。好喝的,你要不要嘗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