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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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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連聲對不起都沒説。

難道李蒙生氣了?他不再理我了嗎?

想到這兒我忽然變得很緊張,這種緊張簡直沒什麼道理,古人説老婆如衣裳,其實朋友還不如件衣裳,有就有,沒有也什麼大不了,我一直就是這樣想也這樣做的。可那會兒我心軟得不起一點點刺,我到後悔,我為什麼要惹李蒙不痛快,跟他抬什麼槓?我討厭自己這張口吐白沫滔滔不絕的嘴巴。

我很死乞白賴地追上去,我看見李蒙臉上有一種既高傲又絕望的表情。我説:生什麼氣呀,跟小孩似的,一點都不經鬧。算我錯了行不行?行不行?我滿臉堆起來哄人的諂笑,因為很少做這個表情,所以有些生硬,估計一定非常難看,而且滑稽,要不然李蒙怎麼就憋不住地咧開笑了嘴呢?李蒙非常懂事地説:對不起,剛才我不該生氣,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好了,什麼也不説了。

我對李蒙説:這才象個好孩子嘛!

李蒙白了我一眼。他雖然滿臉是釋然的微笑,可我還是能看見,笑容後面,隱隱約約浮動着的,一抹灰的悲哀。

而我的悲哀,卻沉甸甸地壓在我的心底裏。

我們倆傻呼呼地站在人行道上。此時是傍晚時分,紅西沉,倦鳥歸巢,下了班的人們也迫不及待地往家趕,一排排閃着銀光的自行車,象水,更形象點説,象滿天蓋地的大蝗蟲一樣,叮鈴叮鈴地飛過來。而馬路對過的著名的廣場上,一夥子人,高高矮矮,胖胖瘦瘦,花枝招展或者衣裝樸素,一地戳在那兒,看着用烈士鮮血染紅的莊嚴國旗,寶刀未老,意猶未盡地慢慢蹭下來。

我百無聊賴地對李蒙説:準備乾點什麼?

李蒙茫地使勁咬着下嘴,不一會兒就咬得湛紅湛紅,紅得要滴下血來。

後來他説:不如到我住的地方去坐坐吧。

第7章北京有很多鉛灰的小衚衕,就象是一些彎彎曲曲複雜多變的腸子,一地盤結着,自卑地縮成一團,躲在城市的身體深處,着手指,自嗟自嘆地回憶着往昔的猙嶸歲月。而那些不斷延伸的,年輕的,自大的,閃閃發光的摩天大廈,則是這座城市的虛榮外衣。

我跟着李蒙鑽進一條狹窄仄的衚衕,鐺鐺亂響的三輪車趔趄着直衝過來,吱吱扭扭的自行車在我們身後清脆而嘹亮得唱着歌,而面無表情的人們歪歪斜斜地跟我們擦肩而過,他們身體的熱量和嘴裏哈出來的氣息都毫無顧忌地噴在我們的臉上,然後與我們的味道溶化在一起。

從一個門進去,零零落落矮小的屋子,公用的水龍頭嘩嘩地着水,圍着趿着拖鞋洗菜淘米的男女,樹與樹之間拉起繩子來,印着大朵大朵紅花的豔麗牀單嘀嘀嗒嗒地掛在上面,已經晾乾的衣服則隨風搖來蕩去,心急火燎地埋怨着為什麼還沒有人把它收進去。

,牀單的水滴在我的背上,就象中了暗器,嗖嗖的一涼,麻癢癢的覺象石子落在湖面上,驚起一圈一圈變幻不定的水波。一隻帶着蕾絲花邊的黑罩遊遊移移地掠到我臉上,彷彿在心有念地誘惑我。

往裏走,很多時候我認為應該到了這大雜院的盡頭,可跟隨着李蒙的腳步,不知在哪個空缺處靈活地一鑽,然後又是一片混亂而敞亮的天。宇宙是沒邊沒沿的,可我們活的這個世界有,我們的生命也界限分明,森然,一絲不苟,最終,李蒙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對我説:到了。他臉上帶着一種勝利而炫耀的微笑,他説:你不覺得這地方別有天?

別有天?世外桃源又能怎樣?不還是讓一個心懷鬼胎的無聊分子給窺破,然後遺香或者遺臭了萬年?

我環視四周,毫無疑問這是院子的最盡頭,就象一把長勺子,順着勺柄走進來,然後到了這個橢圓形的小小的勺頭。它暴而堅決地將外面的喧器和吵鬧截然分成兩部分,卓然而清高,落落寡歡地孑然獨立。

一間小平房,綠的房門上油漆斑斑駁駁,門口有一棵石榴樹,細細的一枝,同樣細細的疏疏落落的葉子,淡淡的金陽光穿巡在枝葉間,隱隱約約地浮動着千百隻眯縫着的,狹長的眼睛。一隻黑褐的鴿子,象睡過了頭,昏昏噩噩地在樹底下轉來轉去,咕咕咕,咕咕咕,它寂寞地自説自話,似乎滿腹都是疑問,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只是那麼一目瞭然的一間小房子,朝西面的牆上有一扇窗,一輪扁扁的夕陽依依不捨地掛在窗前,似乎對着不分好歹的人間還充滿了無限留戀。地上全鋪着席子,用蘆葦的屍體編就而成,黃黃的一絲一絲的杆兒,踏上去沙沙地響。靠牆的地上放着一張很大的席夢思牀墊,很大,差不多佔了這房子的一半面積,它坦蕩無垠地張着鬆軟無力的臂膀,使人有一種要撲進它懷抱,然後打兩個滾的衝動。四處零零碎碎地堆着亂七八糟的唱片、書籍,大大小小古龍水瓶子按捺不住地發出幽幽浮動的黯香。本來我以為李蒙的住處總會掛着很多畫,就象我認識的一些學畫畫的朋友,因為沒人給開展覽會,索把自己的房子花花綠綠地掛了個滿牆,也是種自憐自愛的心理安,可這牆上一張畫也沒有,在牆角堆着一堆畫(框),一個鐵皮小桶裏泡着林立的畫筆。另一面牆上垂下來一件腥紅的長長的飾物,盤絡錯,繁雜旁結,圖案好似很象,再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