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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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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漱玉節莫搞什麼排場,獨個兒前來,以免誤了辰光。”説着側身一讓,輕抬柔荑:“你可以走啦,恕我倆不送。”那被看破行藏的潛行都女郎垂頭喪氣,朝二人一揖,扶着劍快步低頭,逃命似的從兩人當中穿了過去。耿照忽然開口:“對了,弦子……姑娘可曾平安回到了蓮覺寺?”女郎嬌軀微震,停步回頭,低道:“回典衞大人的話,弦子平安迴轉,少宗主也沒事。”耿照點頭:“如此甚好。嶽宸風已回到城中,他的爪牙遍佈四周,你自己也要小心。”女郎低道:“多……多謝典衞大人。”垂頸碎步離去。

耿、符二人目送她離去,符赤錦勾着他的臂彎,半晌才嘆了口氣:“那條小母蛇擰,渾身都快滴出來,怕是心動啦。也難怪,我們家典衞大人温柔多情、體貼善良,生得又強壯俊俏,哪個女子不愛呀?”耿照被擠兑得面紅耳赤,皺眉道:“人家掛着覆面巾你都看得出?胡説八道。”符赤錦笑道:“她臉都紅上額頭啦,瞎子才看不見。再多跟我家典衞大人説一會兒話,小蛇腦怕都蒸了,蘸些豉汁姜醋,滋味只怕不錯。”邊説邊比劃,自己也笑起來。

耿照被她逗笑了,雙目一亮,故作恍然:“我懂啦,這叫醋眼兒,難怪我看不出來,只有寶寶錦兒看得出。”符赤錦俏臉一紅惱羞成怒,大發嬌嗔:“是啦是啦,我是醋眼兒,見了哪個女人都發酸,行不?”重重在他臂上一擰,又狠又怒的模樣居然倍增嬌豔。

她是真的用力擰下,耿照唯恐震傷她幼的白皙玉指,不敢運功抵抗,疼得微皺眉頭。符赤錦得意洋洋,咬牙狠笑:“這是小懲大戒。以後同老婆説話,看你還敢頂嘴不?”耿照只覺她可愛極了,一把將她擁入懷裏,抱得她足尖虛點,比例修長的結實小腿不住踢動,裙襬攪如波亂,柔肌直似波中雪鯉,若隱若現。兩人鼻尖輕觸,他柔聲喚道:“寶寶錦兒……”符赤錦嬌軀微顫,慌亂不過一瞬之間,旋即閉目輕道:“別……別!別那麼樣地同我説軟話。別……對我這樣好,我不愛。”豐腴細的上臂輕輕掙扎,巧額抵着他的膛,蓮瓣似的鞋尖兒踩實了,身子向後退縮。

耿照本不肯放,彷彿一鬆手她便會隨風飄去,但恐痛了玉人,終究還是順從地將她放開。符赤錦落地轉身,向前行出幾步,雙手環肩,曲線動人的背影不知怎的有幾分單薄;片刻才回過頭來,雙手負後,燦然笑道:“你……別跟我這麼正經八百兒説話,我不慣的。打打鬧鬧的不好麼?”耿照中微鬱,宛若骨鯁在喉,一時也不知該説什麼好。

符赤錦伸手掠了掠髮鬢,笑道:“你怎不問我,為什麼要跟漱玉節約在這兒?”

“我不知道。”耿照搖頭。

“若教漱玉節知道你的行蹤,今晚哪有好覺睡?”她噗哧一笑,眨了眨眼睛:“走罷,咱們回棗花小院去。路還遠着呢。”也沒等耿照來牽,徑自轉身走出巷子。

耿照三兩步追了上來,與她並肩而行。

越浦城中繁華熱鬧,每過幾條街航便有晚市,行人熙熙攘攘,分茶食店、酒館青樓,俱都是通宵達旦,歌舞昇平。符赤錦含笑四顧,偶爾停下來挑挑首飾小玩意兒,與小販東拉西扯,頗為自得;耿照還未從剛剛的尷尬中回過神來,符赤錦既未主動與他攀談,他也不知如何開口,只得一路默默伴隨。

“怎麼,生氣啦?”行到一處晚市之前,她忽然笑着回頭,眨了眨眼睛。

“沒有。”耿照鬆了口氣,認真搖頭,才意識到這個“鬆了一口氣”的反應十分滑稽,兩人都笑起來。符赤錦挽着他笑道:“別説你不餓,我餓得能吃下一頭牛!剛才在驛館可有多費勁,抖得奴奴腳都酸啦。”不由分説,拉他在一家賣食的分茶鋪子坐定。

所謂“分茶”,是指規模較大的食店,門前搭了枋木棚子,架上扎滿各式五彩綢花,整片的大塊豬羊便吊在棚下,跑堂的夥計應付客人之餘,還不住向行經棚前的路人招呼攀談,一人可身兼數職而不亂;客人點的菜不須筆記,無不一一擺佈,常常平舉的右臂由肩至腕迭着十幾二十碗的菜餚,在堂中到處奔走,又管叫“行菜”,乃是越浦城中一景。

符赤錦生得明豔動人,行止端雅大方,夥計更是不敢怠慢,殷勤招呼。

她點了以大骨熬成濃稠汁的石髓羹,幾碟白、炒肺、旋炙豬皮之類的雜嚼小吃,如何切、要蘸什麼調料,無不代得清清楚楚,另又温了一小壺白酒。兩人坐在街邊的座位上大快朵頤,吃得眉花眼笑。

“堂倌!再上一碗面可好?”她舉起瑩潤如玉的小手招呼,笑容盈盈:“要紅油澆頭的,且辣些不妨。”夥計機靈靈一哈,唱喏似的一路喊了進去。

“寶寶錦兒這麼能吃啊!”耿照大詫異。

“是給你點的。”她美眸沔,笑嘻嘻道:“你的口音雖淡,聽得出是中興軍出身。我聽人説,中興軍的都愛吃辣。”耿照心想:“她嘴上不説,卻是這般細心體貼。”心頭乍暖,笑道:“中興軍來自天南地北,也不是個個都愛吃辣的。”符赤錦俏皮一笑,皓腕支頤道:“那我相公府上吃不吃辣?”耿照笑道:“也算能吃罷。我姊姊做菜,總要切條新鮮的紅椒下鍋。”符赤錦朝他碗裏夾了幾筷菜餚,拈着細頸圓腹的小酒瓶子斟滿,正道:“我三位師傅,都是遊屍門出身。三十年前,遊屍門遭受正道七大派圍剿,他們三位是最後的金殭末裔,便是攤上我,也只剩下四個。”耿照早已知悉,點了點頭,並未接口。

符赤錦淡淡一笑,低道:“我本想讓你發個誓,此生絕不漏這個秘密,但轉念一想:什麼發誓賭咒都是假的。不會説的人死也不會説,至於狼心狗肺之徒,揭過便揭過了,幾曾見過天雷打死人?”耿照搖了搖頭。

“我不會説的。”符赤錦嫣然垂眸,也不接過話頭,自顧自的續道:“三十年前的那場滅門殺我也不曾親與,不知道遊屍門有甚劣跡,要遭致如此惡報;就我所見所知,我三位師傅都是大大的好人……當然,或許也只是對我而已,但我不想追究,也沒興趣追究。

“他們教我武功,年年都來舊家村裏探望我,只是因為我阿孃舍過他們一碗水。雖然他們從沒向我提過,但我知道他們復仇的心很淡,所求不過是安然度而已。這或許正是我大師傅睿智之處,他們是連一碗水的恩情都放不下的人,要放下仇恨,我不知他們心裏都經過了什麼,又看淡了什麼……那些,都是我還不懂的事。”她蘭指細勾,秀氣地掠了掠髮鬢。

“連遊屍門的仇都不值得打破他們的平靜淡然,何況是我的?”玉人笑靨如花,凝着他的瀲灩杏眸卻無比鄭重。

“答應我。決計,不能教他們知曉嶽宸風之事,當是我求你。”耿照的筷子停在半空,不覺痴了。他並非被她的嚴肅正經所懾,只是瞬間頭皮發麻,眼鼻似有股温熱酸澀,便如中的暖一般,又忍不住想發笑。當真是什麼樣的師傅,便教出什麼樣的徒弟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們有多麼相像?

--然而,真能瞞得住麼?

這些年她們師徒聚少離多,五島發生的慘劇又不為世人所知,或可瞞得一時,如今嶽宸風就在左近,符赤錦若暫居棗花小院,很難不被嗅出異樣。

須知情切則亂,親近的家人之事最易上心,如當耿照與她順水漂之時,才一擺嶽宸風的追蹤,便急着追問龍口村之事;等她回答“我到時村子便是空的啦”、料想橫疏影搶先一步做了安排,這才放下心來。

旁的不説,符赤錦可是嫁了人的,單單問起守寡一節,便難以三言兩語打發。

“你什麼心哪!”她噗哧一笑,嬌嬌瞟了他一眼,怡然道:“我是在島外成的親,婚後常居紅島,三位師傅行蹤不定,只得以本門密信知會。真要説起來,他們知道的不會比你多。”耿照啞口無言。看來遊屍門的師徒之間,與他所知相差甚遠,想的、做的都與常情不同,難以忖測。符赤錦惡狠狠地瞪着他,眼角卻嬌媚滴,咬牙道:“你那是什麼表情?一點兒敬意都沒有。當心我毒死你!”一邊將熱騰騰的紅油末與白麪條拌勻,細心地撒上葱珠兒鹽末,點了少許烏醋,盛入小碗裏給他,笑道:“嚐嚐滋味,看我做不做得中興軍的媳婦兒。”耿照笑着捧過,舉箸品嚐,眉宇一動:“很好吃啊!寶寶錦兒。”符赤錦得意極了,忽然雙頰微暈,捧着小臉兒學作童音:“是面好吃,不是寶寶錦兒。街邊人多,可不能吃寶寶錦兒。”口吻充滿天真童趣,眼神卻嬌媚得緊。

耿照一口噎住,彎着猛拍膛,符赤錦渾沒料到他反應忒大,趕緊喚夥計取清水來,又以温軟的小手細細替他撫背。耿照嗆咳一陣,貓着將一大碗水骨碌碌地灌完,符赤錦看得奇怪,問道:“你這麼喝水不辛苦麼?”耿照面上一紅,兀自彎,難為情道:“下、下邊不大方便……”符赤錦眼角餘光瞟去,見他褲襠間高高鼓起,盡顯丈夫偉岸,即使彎遮掩仍覺猙獰,花容為之失口便是脆甜童音:“哎呀好大,寶寶怕怕……”耿照硬疼更甚,只覺腿間都能煸炒紅油了,又恨自己太不爭氣,不怒目切齒:“你還來呀!”符赤錦拍手大笑,周圍紛紛投以異

耿照整個人縮在凳上,雙手迭在腿間,模樣十足狼狽。

她端起麪碗挨着他,夾起紅油麪條一口一口喂,以童音嬌笑:“來!寶寶錦兒餵你吃吃。啊--張大嘴巴……好乖喲!相公家裏都有些什麼人呀?阿爹、姊姊?姊姊生作什麼模樣……”耿照本惱她胡亂相戲,嚼着嚼着忽覺荒謬,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乖乖張大了嘴巴,一邊吃一邊答。分茶食鋪的綵棚之下,大紅燈籠的映照之中,兩人緊挨着並頭細喁,不時傳出低聲笑語,地上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尖細的末端融於一處,任誰看了都覺得是一對温馨可喜的小夫

◇◇◇江風、暗夜,波光粼粼。

絡岸柳絲懸細雨,遠處的畫樓次第吹燈,醉紗紅籠全都成了一片輕煙幽影。

此地不比城中的通宵鬼市、舞榭歌台,一直要到平明才告歇息;不過二更時分,附近已少見行人。老人便是看中了這兒的靜謐,特意選在此處落腳,晚膳過後便打發下人們休息去了,以防那人來時撞個正着,誤了正事。

但他仍是來得無聲無息。

窗幔揚起,摻着水氣的夜風隱有些刺骨之寒,老人抬頭擱筆,赫見一人自門後影幽處冒了出來,黑袍黑靴、黑巾裹頭,臉上卻掛着一張紙糊的壽星公笑面,透過桌上幾被壓平的豆焰望去,笑臉猶如空懸於晃搖的深影之間,模樣十分詭異。

“戴這做甚?”老人輕哼一聲,伸出骨瘦如柴的指掌,緊了緊襟口。

““深溪虎”的面具太笨重,我實在戴不慣,隨身也不方便。空着一張臉來麼,好像又不太對勁。”鬼先生將窗牖閉起,攏齊厚重的窗幔,室內終於稍稍回暖。他振袍落座,隨手揭下那張汗濕的壽翁面譜,出的仍是一張笑臉。

戴着那種貨郎玩意兒似的臉譜,難道便“很對勁”麼?哼!

“古木鳶”心裏如是想,嘴上倒沒説出來,隨手將用慣了的花尖紫毫架上筆山,鋭目一掃他面上神情,掩卷道:“看你的模樣,該是失手了。那嶽宸風手底下忒硬,竟連你也討不了好?”鬼先生聳肩一笑,斟了杯茶自飲。

“不是嶽宸風,是那叫耿照的小子壞了事。”突然皺眉:“呸!這茶好苦。”老人默不作聲,灰眉微皺,鋒鋭如實刃的目光緊盯着他。

鬼先生斂起笑容,正道:“嶽宸風不知何故未曾出現,但耿家小子橫裏殺出,雪豔青與陰宿冥與之混戰,俱都討不了好。我出手得太晚啦,沒能收拾掉慕容柔。”將破驛裏的情形説了一遍。

老人不置可否,一邊聽一邊翻開書冊,信手摘要;聽罷擱筆,略一思索,忽抬頭道:“你行事一向警醒。一擊不中、便即退,顯然“刺殺不成”也是一着。”鬼先生笑道:“也不算一無所獲。天羅香、集惡道與鎮東將軍府結下了樑子,除了高舉反旗之外,沒有第二條路;七玄大會之上,也好省了我的舌。五帝窟與嶽宸風宿怨極深,一旦出雷丹制,必不輕易干休;遊屍門則僅剩三尸,容易應付。東海七玄有其六,事情就好辦多啦。”

“此外,妖刀赤眼失落一事,依慕容柔之,將軍府內必起波瀾。”他隨手把玩着陶茶杯,淡淡一笑:“他身無武功,行事卻嚴厲苛猛,嶽宸風則是當世猛虎,無論最後是誰咬傷了誰,得利的均是我等。”老人輕叩桌面,半晌才點頭。

“果然進也是棋、退也是棋,這事的確不算失敗。是了,你能説動天羅、集惡對將軍府出手,莫非是用了密詔?”鬼先生笑了一笑,輕撣膝頭,竟是不置可否,片刻笑道:“我留了一樣禮物給慕容柔,管教他急得跳腳,躍上牆頭,您大可放心。有無密詔,實不重要。”古木鳶冷冷凝視他。

“我只是想,若真有“密詔”,怕不只是對付慕容柔。”鬼先生聞言一凜,面上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