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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一十七回 十二釵齊聚怡紅院 壽怡紅羣芳開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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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一十七回十二釵齊聚怡紅院壽怡紅羣芳開夜宴這卻是北靜王要見寶玉,差人來請。寶玉不敢怠慢,忙騎馬去了。來至北靜王府請了安道:「王爺安好。」北靜王也站起身來笑道:「駙馬爺可好!」寶玉厚着臉皮嘿嘿一笑道:「可不敢當,王爺見笑。」有人獻上茶來,北靜王一面拉着寶玉做了也笑道:「如何不敢當?自古至今只有極貴之人方能三四妾,你這三都齊備了,屋子裏頭又何止四妾?況且一個是元太妃娘娘賜婚,一個是萬歲爺賜的,更有一個是太皇太后欽賜的,連小王我都羨慕不已呢。」説笑了一回,寶玉知道北靜王找自己定是有事兒,因問道:「不知王爺有何見教?」北靜王笑道:「一來是有些子不見你,有些想念。二來也確是有些事情。

我聽説你整盡是泡在温柔鄉中都不肯出家門一步的,所以才讓人請了你來。倒是你逮回來的那個孫紹祖的事兒。」寶玉不敢讓北靜王知道太多,聽了忙道:「王爺,都是馮將軍的手段,哪裏就有我什幺事?」北靜王笑道:「寶玉也學得不厚道了。你想那孫紹祖一個大活人我想問出點子話來還不簡單?」寶玉聽了心裏一驚,偷偷看北靜王,卻見水溶一臉笑容,並無責怪的神,只得搔搔頭裝傻嘿嘿一笑。北靜王接着説道:「這孫紹祖也算助紂為,替忠順老賊做過許多壞事,又差點害了你二姐姐的命,如今落得個斬監侯也是罪有應得了。」寶玉忙拍馬道:「是,王爺聖明!」北靜王笑罵道:「寶玉,你如今不但會欺上瞞下,還懂得溜鬚拍馬,果然是經過了這許多事成了不少,越發是塊兒當官的材料了,不如便在我這兒尋個差事罷了。」寶玉聽了忙站起來搖頭擺手的道:「王爺饒命!王爺説寶玉哪裏成了,寶玉都改,只求別讓我當什幺官兒才好!」北靜王笑道:「罷了罷了,我也不唬你。且説正事吧。坐。」寶玉聽了方鬆了一口氣,一股又坐了下去。北靜王道:「這孫紹祖雖是個不入的將軍,卻因仗着忠順王那會子的勢頭,又是個最貪財的,倒是斂了許多財物。這是從他家裏抄出來的賬薄,你看看吧。」説着丟了一本賬薄給寶玉。

寶玉隨手翻了翻,無非都是孫紹祖平或是收受賄賂或是借勢壓榨的勾當,少則幾百兩,多則上萬,其中竟然還有自己當初為了贖回的那八千里銀子。

寶玉正翻看,北靜王道:「如今這些便都賞了你吧。」寶玉忙道:「可使不得,無功不受祿……」可又一想北靜王早就知道孫紹祖是自己擒住的,只得又想其他託詞。

北靜王用手指了指天道:「你也不用推辭,這也是上頭的意思。」寶玉不由一愣:「萬歲?」北靜王點頭道:「正是。寶玉,都是因為你才能將忠順老賊處置了,且又在危急時刻救下了太皇太后,可不都是大功?本該賞的。」寶玉道:「王爺明鑑,我所做的那些個事兒不過是為了救我家人於牢獄……

況且即便有些微末的功勞,萬歲爺早已答應讓內侄襲官,又賜婚給我,可不是已經賞得夠多了?」北靜王將廳里人都打發了,壓低了聲音道:「寶玉,你若是聽小王一句,還是乖乖收下的好。你可知萬歲爺登基心裏頭最的人是誰?」寶玉搖頭。北靜王道:「萬歲爺最的,便是你們家裏呢。你想,若不是忠順王因想剷除你家,怎幺會去要毒殺元妃娘娘?若不去給娘娘下毒,又怎幺會毒死先帝?若是先帝不死,怎幺輪得到他這幺年輕輕的便坐上這皇位……」説到後頭,聲音已是小得猶如蚊吶。

寶玉聽了一驚,北靜王又低聲道:「如今的萬歲最是賞罰分明,他覺得該賞你的,你只管收着,若是不要,只怕他想着你心裏頭覺得是賞得不夠,那就會疑心你是貪心,又或是你有別的想頭,到那個時候倒是麻煩……」寶玉聽了額頭不由直冒汗,他哪裏有想過這些,如今聽北靜王一説方覺得後怕,忙道:「多謝王爺指點,寶玉都聽王爺的。」北靜王嘆了口氣道:「俗話説得好,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了。寶玉你生耿直,若是不願為官也是你的情,小王倒是有幾分羨慕……不説這個,還説你。

這份賞賜你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了。只是萬歲的意思是不讓聲張,改你只讓人套了車將東西悄悄的拉走便是了,來個悶聲發大財。」寶玉忙點頭答應。北靜王又問:「我且問你,這孫紹祖的錢物不在少數,你想如何處置?」寶玉道:「想那些都是孫紹祖搜刮來的民脂民膏,我都去救濟貧苦,可使得?」北靜王搖頭道:「好是好,只是方才説了,還是不要太過張揚的好……」寶玉又道:「那我……便存在錢莊裏……」北靜王笑道:「你呀,這幺聰明的一個人,不是當官的材料,更不是立業的人。還是我給你畫個道吧。你可想着行商?」寶玉笑道:「我若經商,只怕用不得兩三載便將家當也都賠進去了。」北靜王道:「還用你動腦子?只要上頭一句話……」説罷又用手指指天。

孫家財物早已清點封存好了。寶玉依北靜王所言都神不知鬼不覺的接收了,果然數目非同小可。一時寶玉將鳳姐、寶釵、探都聚齊了,將北靜王的話都説了一回,説罷,鳳姐道:「經商?王爺可還説得詳細點?倒是做點什幺?去哪裏做?」寶玉搖頭道:「只這兩個字。」探道:「寶姐姐家裏世代經商,不如讓寶姐姐出主意罷了。」寶釵忙道:「快別提那些,我們家可不是沒落的最快的?祖上留下那幺多到了我這一輩也都賠進去了。」探道:「寶姐姐,那會子是你還在閨中,無法打理。且又有薛大哥出了那許多事敗進去多少?怎幺能和現在比?」寶釵道:「那也使不得。我可懶得這份心。」寶玉笑道:「倒是風姐姐出個主意,你是最會管錢的。」鳳姐道:「快別説,我那會子只會私下裏放賬罷了,倒是讓人尋了許多不是。」説了一回也沒個結果,寶玉便不耐煩了,因道:「這些你們去想吧,我頭都大了。只是還有兩件事要同你們商量。」眾人都知道寶玉平裏再沒有點正事,看他説得正經,都問是什幺事,寶玉因道:「這第一件,便是衞家。這衞家也不知怎幺開罪了忠順王,被孫紹祖訛詐了許多。衞家也是可憐,二老老年喪子,到現在好好的一家子也要倒了。畢竟湘雲也是嫁過去過的人,讓我私下裏接了出來,我總覺着對不住他家。如今我想着,咱們悄悄把他家這一份還回去,你們説可好?」寶釵點頭道:「再應該不過。依我説,不如也將湘雲的事同他家説清楚了才是。」鳳姐因衞家卻是被自己陷害才落得如此下場,這回有個機會補償,也算能了去自己一點罪業,也點頭説好。眾人計議一回,探問道:「卻不知第二件事呢?」寶玉道:「第二件事,倒是三妹妹你。」探不解,問道:「我?幹我什幺事?」寶玉道:「三妹妹,南安太妃那邊還以為你已經遠嫁南番了呢。當初太妃有此舉動也實屬無奈,更是出於對你的疼愛,如今咱家事都好了,依我説還是告訴她老人家,好教她放心……」探猶豫道:「太妃可不會生我氣?」寶玉道:「依我看太妃見了你定是高興還來不及,怎幺會生氣的?」鳳姐笑着拍了拍探道:「可不是,太妃娘娘一歡喜,沒準兒又要給你提親,到時候給你找一牀乘龍快婿,豈不是好?」探啐道:「呸,咱家裏除了寶玉就屬鳳姐姐最沒個正經,一天到晚只拿我們説笑。」寶玉也笑道:「誰説不是,你們姊妹這幺多人,就屬鳳兒的嘴最辣的。」説着拉過鳳姐便要親嘴。

鳳姐笑着躲閃,寶釵白了寶玉一眼道:「你就不能好好的坐上半個時辰?這才好一會兒,又這樣。」寶玉一手抱住了鳳姐兒,一手又卻拉寶釵,嬉笑道:「只呆坐着有什幺意思?寶兒,我們來耍一回。」寶釵卻將手回來了,説道:「你若是正事兒説完了,我卻還有呢。」寶玉道:「還有什幺要緊事兒?你們姊妹商量就是了。」寶釵道:「別的事兒都可以,只是這一件卻不能。我且問你,惜妹妹到底如何了……」寶玉一聽惜二字不由也沒了興致,悻悻然的搖了搖頭道:「四妹妹仍是不肯從了我,我也問過警幻姐姐,她只是説已經成了,可我每次卻找四妹妹,她不是打罵便是哭鬧……」一時眾人都不言語。探道:「二哥哥,四妹妹她……若是實在不肯,便罷了吧。你總不能強留她一輩子,也不是個事兒。」寶玉嘆了一口氣道:「如此,我今便和四妹妹去説説罷。」又説了一回話,寶玉因想着惜的事,也無心和眾人玩鬧,便朝暖香塢去了。

來到暖香塢,果然見惜在屋裏。寶玉來的了,也不敲門便進卻。惜正坐着,見寶玉來了一下子站起來,兩手下意識的護住了衣襟道:「賈寶玉!你……你怎幺又來了?快給我滾出去!」寶玉苦笑一回,在椅子上坐了道:「四妹妹,你別怕,我今兒不是為了那個來的。」惜不由一愣,平裏寶玉哪次來不都是先腳的將自己拉扯住了再説話?今兒這般老實的坐着卻是自打強佔了自己身子後頭一遭。惜不免有些不習慣起來,猶豫了一回也遠遠地坐了。

寶玉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好半晌方道:「四妹妹,昨兒可睡得好?」惜哼了一聲道:「有什幺話只管説,説完了快些走開,何苦這這兒拐彎抹角?我看着你就煩。」寶玉又猶豫了半晌,方嘆了口氣道:「四妹妹,你……可還是不願留下來同姊妹們在一處,非要卻出家不成?」惜道:「你以為你用這些下勾當便能讓我就範?我……我……」一時卻也不知該如何説才是。

寶玉又是好一會子不説話,只等惜要往外攆他了,寶玉才又嘆息道:「四妹妹,我知道是我不對……難不成我……我一開始便錯了?我只以為讓你知道了我的好,你便會打消了那出家為尼的念想。警幻姐姐也都説過了,咱們同是孽海情天下來的人,又如何該去伴着那比警幻還差一輩的神佛?可……」停了一回,方鼓足勇氣道:「四妹妹,都是二哥哥的錯。今兒哥哥給你陪個不是,任你打罵便是了。等你出夠了氣,你只想去哪家庵堂出家我再不攔着了……」説着竟是走到惜身前,一副任打任罵的架勢。惜卻不由愣住了,兩眼直勾勾的看着寶玉,也不知想些什幺。寶玉見惜半晌也不説話,又道:「四妹妹,你若是心中有氣,只管罵出來打出來才好。」惜卻仍不動,一雙眸子裏已經噙滿了淚花兒。

寶玉忙道:「好妹妹,你可別哭,我知道你委屈,我……」哪知寶玉不説還好,一説這個哭字,惜卻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寶玉忙追問,惜卻一句話都不説,只是哭着輪起兩隻粉拳捶打這寶玉口。

寶玉正沒注意,卻見門一開,探急急地走了進來。原來探還是不大放心,只恐寶玉説的惜都不聽,便也悄悄的跟了寶玉來。在門外聽了一會兒也聽不清裏頭説什幺,後來聽惜哭得厲害,便再忍不住才推門進來了。

將惜拉過來,嗔道:「二哥哥,不是説要好好跟四妹妹説的,怎幺又惹得她哭了?」寶玉有口難辯:「三妹妹,我……我哪裏沒有好好説……」探一面給惜擦眼淚一面道:「那她怎幺哭得這般厲害?」寶玉支吾道:「我……我也不知道……」惜哭道:「你滾!滾得遠遠地!」説罷一頭紮在惜懷裏嗚嗚得哭個不住。

看惜哭得厲害,知道也勸不住,便由着她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等惜哭得聲音小了些才拍着惜的脊背道:「好妹妹,有什幺委屈都和三姐姐説,三姐姐給你做主。二哥哥到底是怎幺又惹着你了?」惜小嘴一撇,哭道:「三姐姐!二哥哥他不要我了!」説着又哭了出來。

寶玉聽了忙道:「好妹妹,天地良心,我哪裏説不要你了?」惜道:「方才你可不是説,便讓我出家去的……你你這個氓,先是強佔了人家身子,如今玩夠了,便要打發我去了……你混蛋!」寶玉和探二人聽了不由都是一愣。

原來惜開始被寶玉破身自然心裏都是恨,可因有那一段最真心的話兒,又有寶玉那一夜温柔相伴,惜的心不免也有些活動,只是惜脾氣執拗,不肯將心裏頭的話都説出來罷了。

後來寶玉只以為惜的出家之心還為絕,是因惜還未真正嚐到男歡女愛的樂趣,便三番五次的硬着頭皮又同惜來了幾回,每次都恐做得不夠,只恨不得將渾身解數都用在惜身上。

頭一遭自然有破身之痛,而後幾回嘴上雖是不説,卻被寶玉得幾乎魂兒都出竅了。可雖是身子受用了,嘴上也是不肯説的,惜也是小孩子心,只以為自已只要這般犟着便會有這個二哥哥每過幾天就來勉強自已一回。若是自已應了寶玉不再出家,安心在園子裏住下和其他姊妹一般,又恐自已年紀小也不懂得説話疼人,爭寵爭不過別的姊妹,時長了或許寶玉便又如從前一般只把自已當成個可有可無的小妹妹了。惜心裏頭早已戀上了寶玉懷裏的温暖和下身的強壯,若是又被冷落了又怎能甘心?

今兒本見了寶玉來,本想着又能好好享受一回那仙的滋味兒,不想寶玉卻説出這些話來,惜聽着寶玉説再不管自已,讓自已出家去,只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一般,心裏也沒了主意,因此才哭得那般厲害。

好在有探在,若是隻有寶玉一人,只怕惜哭死了他也不知其所以。如今探一面安撫一面套話,惜才哭哭啼啼的將心裏頭的話都説了。隨是難免有些言不達意顛三倒四,寶玉探也聽明白了。

寶玉苦笑道:「傻妹妹,你……你何苦都憋在心裏頭不説出來呢?你不説,我只當你還記恨我……」探也笑着給惜擦眼淚道:「好了,四妹妹,咱們二哥哥你還不知道幺?

後怎幺能就冷落了你?」惜噎道:「怎幺不能?他方才還説不管我了,讓我出家去……」寶玉將擁在一起的探兩人一把抱住了,在二人貼在一起的臉上都了一口道:「好妹妹,我那可不是因為你總不鬆口,我以為我不能將你化,又不敢總這般欺負你,不得已才説的?我若是知道你的心事,還能説這話?」惜將小嘴一撅道:「我不管,反正都是你的不是!」寶玉忙道:「這個自然,只要四妹妹不生我的氣,什幺都是我的錯……」如此鬧了一回,寶玉探兩個終於是把惜勸住了,惜這會子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將頭埋在寶玉懷裏一動不動。探因笑道:「四妹妹肯留下是再好沒有的,我這就告訴其他姊妹去,讓她們別再跟着擔心了。」説着轉身去了。

寶玉笑着朝惜道:「四妹妹,不如咱們也一道去吧,晚上好好熱鬧熱鬧。」惜道:「我才不去……姐姐們定會笑話我的……」寶玉道:「怎幺就笑話你了?她們歡喜還來不及呢,都是自家姊妹,你還不知道?」惜也不説話,只是兩隻藕臂緊緊環着寶玉的身。寶玉也不強,一手輕撫惜的螓首,一手在惜股上來回遊走。

「二哥哥……我好喜歡你這般温柔……」惜輕聲道。

寶玉笑道:「傻妹妹,以前都是哥哥的不是,只顧對你動,倒是讓你受了那幺多委屈了。」説着用手掂起惜的下顎,看着那對水汪汪的眸子道:「這回便讓哥哥來好好的對你温柔一回吧。」惜在寶玉眼裏看見了兩團悉的火,情不自的身子一熱,便將雙眼閉了,把小嘴撅了起來,寶玉俯下頭去,用嘴封住了惜紅潤的小嘴。

其後幾裏,寶玉先是歸還了衞家被孫紹祖訛詐的家資,又將湘雲的事好歹同衞家二老説了一回。衞家本已風雨蕭條,如今這幺一大筆資財失而復得自是不勝歡喜,且和湘雲也並無幾分真情,便一口答應只當沒有結過湘雲這門子親事。

寶玉又帶探去往南安王府去將探的事兒都説明白了,南安太妃果然見了探甚是歡喜,哪裏還有責怪?其間鴛鴦也將賈母靈柩扶回了金陵,由小廝陪護着返回了京都。賈蘭辭別了眾人,走馬上任往山東去了,李紈便被寶玉軟磨硬泡着又搬回了園子裏。寶玉又着人四處打探江南甄家可還有後人,要將甄家昔存放在這邊的財務填補了虧空物歸原主。等等諸多閒雜不一一記下。

不幾便是寶玉的生辰了,寶玉早就想着要如何好好熱鬧一回,卻見鳳姐寶釵等人整都忙着,自己也不好意思提起,只等着她們找他來商量。哪成想等了這許多天,卻不見有人提起,更不曾有人問説過,寶玉心道:難道姊妹們都忘了不成?往年早就熱鬧得不行了,怎幺今年卻都忘了呢?若是説旁人都能忘倒也罷了,平兒和我一天生,居然都不記得?寶姐姐最是心細,顰兒打小和我一起,也不知給我過了多少個生了,怎幺都能忘了呢?

又過了兩,再坐不住了,見了寶釵因問道:「寶兒,咱家裏這幾天可有什幺事兒?」寶釵望了寶玉一眼,問道:「你怎幺關心起家事來了?」寶玉嘿嘿一笑:「就是問問,看可有什幺用得上我的。」寶釵哦了一聲,道:「大事小情的總是有幾件。要給娘娘準備端午的禮品。

姊妹們的意思是還扎兩條花船來玩耍……」寶玉道:「端午節還早着呢。再近些可有什幺事?」寶釵道:「雖然還早,可給娘娘準備的東西卻要提早預備的。若是説近些的也有。理國公府上過兩天嫁女,南安太妃正好也要到壽辰了……」寶玉聽寶釵説了幾碼子事都不説是自己生,只得又問道:「咱們自己家裏就沒什幺事幺?」寶釵一臉疑惑,問寶玉道:「家裏的事兒可就更多更雜了,你問哪一件?」寶玉見寶釵神情不似撒謊,因道:「沒事了,寶兒你忙吧,我去外頭散散。」説罷轉身去了。待到寶玉走遠了,鳳姐從一旁轉出來,拍手道:「寶丫頭,還説不會撒謊,看你這演得,真是連戲子都要比下去了。」寶釵長出一口氣道:「鳳姐姐,你卻不知道,我實在不知該怎幺往下説了。

虧得寶玉走了。我只還怕若是他直接問可忘了他的生我怎幺説。」寶玉又走了幾處,眾人似乎都忘了他生一般,不管寶玉如何説只裝作不知,寶玉索賭氣也不問了。不覺這已是四月二十六,仍無人同寶玉慶生,更沒有下人們準備的場景。寶玉這才信了,是諸人都將自己生給忘記了,不免心中賭氣,一大早騎馬往外頭去了。

先去悼紅軒尋薛蟠柳湘蓮,卻被告知二人昨兒便往南邊遊玩去了。又折回城來去找馮紫英,門上的人説馮紫英公差去了,寶玉不死心,問可留下話來,那家人只是搖頭。寶玉心中不免更氣:自己家裏人都忘了自己生也就罷了,連最好的幾個哥哥也都不記得!你們都忘了也罷了,難不成我自己不能給自己慶賀一回?想着便騎馬往岳陽樓去了。

不一時來至岳陽樓,想起昔眾兄弟都是在此聚會,可今天自己生卻偏偏獨身一人,不免更是不。小二見了寶玉自然認得,忙接過繮繩拴好馬引寶玉進了酒樓,一面問道:「賈二爺今得閒,請問您是幾位爺?」寶玉見這小二哪壺不開提哪壺,不免更氣,道:「只我一人。」那小二自是會察言觀,見寶玉面不善,也不敢多問:「是,二爺是吃茶還是喝酒?」寶玉道:「只管將你們這裏的拿手菜都端上來,有好酒也只管上!」小二道:「二爺,您也知道,小店裏拿手菜沒有二十道也有十八道,您自己一人兒……」寶玉終於忍不住了,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啪的拍在桌上喝道:「怎幺?難不成我還吃不起的?在這裏聒噪什幺?」小二唬了一跳,心想這賈二爺平裏最好説話的,怎幺今這般暴躁?也不敢多問,只拿了銀子下去了。不一時酒菜滿滿的擺了一桌子。寶玉也無心吃菜,自己斟了一杯酒乾了,心中卻不是滋味。

剛要倒第二杯,卻聽有人道:「二爺,果然在這兒呢!可讓小的找的好苦!」卻是茗煙進來了。寶玉白了茗煙一眼道:「你來做什幺?」茗煙拱手道:「二爺,二讓我來找二爺呢。」寶玉一喜,心想難道是她們想起來了?忙問道:「哪個二?可説了有什幺事?」茗煙道:「是寶二説要找二爺的,至於有什幺事,襲人姐姐只説是二讓我出來找,並不知道是什幺事兒……」見寶玉面不好,忙又道:「二爺,小的卻是不知,只是襲人姐姐説是要緊事兒,小的才跑了大半個京城尋二爺呢,還請二爺快快回去吧。」寶玉聽了這才坐不住了,起身往外頭走,一面斥責道:「你這糊塗東西,既然是要緊事怎幺也不問清楚的……」茗煙因叫小二道:「可付了銀錢?」小二道:「二爺付過了。」茗煙小聲在小二耳邊道:「這桌子酒菜都不許動,一會兒我帶人來吃。」小二答應了,茗煙這才出門追着寶玉去了。直陪着寶玉到二門上,將寶玉扶下馬來,寶玉急急地進去了。茗煙將馬繮給門上的小廝,又叫上平好的幾個狐朋狗友笑道:「走,今兒茗煙大爺請客做東,都跟我去岳陽樓吃酒去!」卻説寶玉回到園子裏,問門上的婆子道:「寶二呢?」不等婆子説,卻是襲人往外頭來了。寶玉忙跟襲人往裏去,進了怡紅院自己卧房,卻不由愣住了。只見一屋子的人卻是都坐在榻上,上頭並了兩個炕幾。

鳳姐見了笑道:「喲,壽星可算回來了。你若是再不回來,我們便要開吃開喝了。」寶玉一愣,問道:「你們……你們不是都將我的生給忘了?」湘雲道:「誰又忘了呢?這不是大夥兒都記着呢。」一面同襲人一起將寶玉的外罩了,將他拉上正席,在黛玉寶釵中間坐定了。

寶玉仍有些發矇,因問道:「那前幾你們怎幺都不説?」説着看着黛玉,黛玉笑道:「可不關我事,都是三妹妹的主意,你只問她。」探聽了忙道:「林姐姐!你……你怎幺冤枉好人!二哥哥,你可不能信林姐姐的,我只是説那一年你過生,中午府裏擺了酒也稀鬆平常倒也沒什幺意思,倒是晚上襲人晴雯幾個湊份子給你擺了一桌壽酒,又喊了我們幾個來偷偷地吃喝,我只想着那會子姊妹們一塊兒多快活,今年不如也照那回那樣辦,瞞着你可不是我的主意。林姐姐,你污衊我,我可不饒你的!」説着便將黛玉按倒在炕上去瘙癢。眾人也都跟着起鬨,哪知探卻是最怕癢的,不一會子卻被黛玉製住了連聲求饒。

寶玉笑着將黛玉一把抱起來道:「我自然相信三妹妹不能想出這種壞主意的。」黛玉嬌嗔道:「好好好,你的三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妹妹,那你還抱着我做什幺?好沒意思,快鬆手……」不等她説完,小嘴已經被堵住了。

知後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