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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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面皮,披在身上,那內裏頭的狼心狗肺真正不堪對人。我們中國,在位的野的大半是如此。這世界如何會好呢?”正説着,只見冒彀民匆匆的進來,大家爭着讓座。管通甫道:“你到哪裏去的?他們正在一塊罵你們新學朋友呢!”冒彀民道:“應該罵罵,我就是為這個事,真得頭盔倒掛。所以到此刻才來。”江志遊問他什麼事,冒彀民道:“不是前回安徽來的那程致祥、程致貞兄妹兩個,那程致貞在女學會演説一回,演説的真好,我同你皆去聽的。那寧波的明心學堂主人就把他請回去。那明心學堂主人居總,分頭募集,那位餘小姐也出了二千塊錢,我經手也募了二千塊錢。他兄妹二人把學堂章程擬好,學堂房圖畫成,學生也選定了。選定學生的這一天,這程致貞又對着這些學生演説了一回。一面開工造學堂,一面請程致祥帶了七千兩銀子,到東洋去辦儀器。還是三月裏去的,説趕暑假以前回來。一去之後即無信來,人又不回。暑假快滿的時候,明心學堂主人着了急,派人到東洋去找。哪曉得東京、長崎、大坂、神户、橫濱都找遍了並沒有這麼一個程致祥來過。前找的人回了上海。這兩天,明心學堂主細細盤問這程致貞,哪裏是什麼兄妹,他也並不叫程致貞,是個蕪湖下等娼僚的土娼。這程致祥在他身上嫖嫖,看他人還聰明,也還識得幾個字,花了二百塊錢買了他,就租了間房子住在蕪湖,天天教他這三遍演説,連那停頓疾徐的地方,都像教曲子一般的教了半年,練得了,又教了他些嘴面上的新學話頭,見人的應酬禮節,常用的幾個字,帶他到上海,跟他説了錢同他回去買田偕老。所以,他也就百依百從。那三篇演説呢,就是在女學會演的一次,在明心學堂主人家裏演的一次,挑選學生那天演的一次,餘此之外他就一無所知。明心學堂主人花了幾千塊錢買了這麼一個爛娼,那也不用去管他,我經手募捐的這些款子人家都來退錢,還有那些已學費的學生,也來要退學費。今天了一天還沒有清楚,你想嘔人不嘔人。人家説我冒彀民是冒充國民,這才真是冒充國民的來了呢。”江志彬道:“我也還有兩個經手的學生,怕的明天也要同我打饑荒呢!”管通甫向着冒彀民道:“這都是你要做國民的魔障,以後把這彀民的號改了罷。”冒彀民正要回去,只見全似莊的管家拿着一書電報,説是江西來的。全似莊速忙接過拆開一看,只見上面寫道:“上海長髮棧全似莊太守,院圖及合同均悉,款等七千五百兩由三晉源匯,合同已蓋院圖印,信亦該號,速回九江。榮守調署廣信遺缺,即以借重,事竣望速回,撫院冬。”全似莊就把這電遞與屠桂山、丁欖臣看道:“這事總算妥了,槍枝望早些運去。”屠丁兩人一面來接電報,一面説:“那個自然是好,太守儘管放心。”兩人看了又替他道喜,大家問了緣故,也都説:“大喜,大喜!”全似莊又把這電遞與許州謙看説:“匯款及合同一到,就請與桂翁、欖翁兩位兄弟,一準初五坐禮拜四的報商輪船回去。”許州謙、屠桂山、丁欖臣都説:“遵命,遵命!”大家又爭着要替他餞行,全似莊説:“這兩天還要收拾行李,各處辭行,實在無暇,多謝多謝!”達怡軒道:“我們就是初五這天在徐園公餞罷。”大家都説甚好,全似莊也只得答應。席散,王夢笙回去把畢韻花説的話告訴了謝警文,謝警文才放了心説:“這麼一位世家小姐,怎麼會如此,真令人想不到。”看書的諸位,天下善於居積慳吝的人,留着家財與那敗家的兒子正是獎無窮,與這敗家的女兒那更不堪言狀。至於講新學的,原不盡為財起見,然而以此為名,為圖財、圖的也不少,恐怕做書的還形容不盡呢!到了初五這天,任天然一點多鐘到長髮棧替全似莊送行,順便約達怡軒同到徐園。其時全似莊出去辭行還未回來,達怡軒同任天然倚在樓梯口闌軒上閒眺,只見棧夥領着些搬行李的人往官房裏去,停回上了兩位十六七歲改妝的姑娘。一個鵝蛋臉,一個小圓臉,都生得一雙媚眼,兩瓣凌波嫋嫋婷婷,很繞風致,衣裳卻不大時式。問起茶房,説是浙江一位道台的家眷。跟手又上來一個木木訥訥穿素的小官,約有十四五歲,卻有個家人跟着,大約是位少爺。
又隔了一會,上來了一位烏須黑臉的貴官上了樓梯,達怡軒一見,連忙招呼,那位貴官也連忙除了眼鏡道:“老同年怎麼也在此地,真是幸會,幸會。”究竟來者何人?請諸位等一等,聽著書的慢慢替他敍説罷。
第十四回會短離長蕭郎縈別夢情深膽怯弱弟試靈丹達怡軒在長髮棧樓梯上碰到的那位貴官,你道是誰?原來就是他相傍同年賈端甫。他在河南學務處當了些時提調,喬藩台同他甚為合式,就要了他去署光州。這光州是個大缺,薦朋友、薦家人的很不少。他雖然不肯濫收,然而衙門裏事務紛繁,也斷非一二人所能辦,自然也只得揀着用了幾個,裏頭有個寫字家人叫做柏義,是魏太史薦的,説是揚州人。據他自己説已有三十多歲,卻生得齒白紅,看上去不過二十三四的光景,字也寫得很光潔。賈瑞甫中進士之後,用的那個張全,素來最摸得着這主人的脾氣,所以主人也很重用他。他的子郝氏,是帶着女兒跟着賈太太進京,又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