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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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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楊姨娘、龍玉燕同着龍伯青的少水柔娟,都打扮得花團錦簇,在堂屋裏等着見禮。龍研香也從書房裏叫了進來;龍伯青就邀着增朗之出來—一相見。增朗之看那楊姨娘雖是半老徐娘,而風致不減,這位世妹更是嬌小玲瓏,兩個雙眼睛箍兒含着一汪秋水,真是個天生尤物。就是那位把嫂,似笑佯羞的一種小家風度,亦自人。這三個美人對着這豪華公子,彼此都有個戀戀不捨的意思。那龍研香見了禮,先回書房去了,龍伯青就讓着增朗之在堂屋裏坐。楊姨娘們也都坐在旁邊陪着閒談。那楊姨娘的談風最好,問長問短的,親熱異常。隔了一回,升上來請示説:“菜已好了,開在那裏?”龍伯青體貼增二少爺的意思,説:“我們通家至好,人也不多,不如就開在上房裏一桌吃罷?不過簡褻些兒,未免不恭。”增朗之連忙説道:“哥哥説甚麼話,我們既成通家,我是天天要來的,一桌吃最為熱鬧。”楊姨娘忙叫王媽、來收拾桌子。水柔娟也叫他的丫頭連兒幫着搬椅子。一時擺好座位,上了碟子。是增二少爺的首座,龍伯青對面相陪,龍玉燕坐在上首橫頭,楊姨娘同水柔娟坐的是下手橫頭。那龍研香是向來在書房裏陸先生吃的。龍伯青恭恭敬敬的送了一杯酒,增朗之也回敬了大家。八席坐下,上了兩道菜,楊姨娘向着玉燕取過增二少爺的酒杯,親自斟了一杯酒,玉手纖纖的送到增二少爺手裏。增二少爺滿心歡喜,一飲而幹。玉燕接了過來,又斟了一杯送去,隱隱有個成雙的意思,這位小姐真是天生的解人,那增二少爺更加歡暢。大家談談笑笑,雖皆初見,倒也無拘無束,真個淳淳。男女雜坐,履鞋錯,當此之時,一石亦不醉了。這一席酒,比請他在西南營小銀珠房裏吃台花酒還要入胃些,一直吃到四點鐘方才散席。增朗之又到房裏陪着龍老頭兒談了一刻,這才告謝回衙。龍伯青也就跟到衙門裏去辦公事。這增朗之三,總要到龍家走走,看看這龍老伯的病體。這樣要好的如侄,可謂難得之至。與楊姨娘混得了,因為不大好稱呼,就拜了楊姨娘做乾媽,取了兩件衣料,一枝金簪,兩個嵌寶戒指,一對金鑲藤鐲,孝敬乾媽媽。又送了這乾妹妹龍玉燕一枝同心如意,金簪一對,玻璃翠的兜幅。

這乾媽媽,也送了一個平金扇套子,繫了一個頸鴛鴦的玉扇墜兒,一個自己繡的雙龍戲珠墜青的濱榔口袋做見面禮,又了幾樣體已的菜,款待這乾兒子。這天龍伯青在衙門裏公事忙,沒有得回來,就是楊姨娘、龍玉燕、水柔娟三個人陪着吃的。

席間楊姨娘叫玉燕彈着琵琶,唱了兩支小曲,又唱了一支虹霓關的京調。增朗之樂到不可收拾。隔了幾天,楊姨娘又叫玉燕親手挑了一塊狗牙子邊的玉湖縐手帕,雪青紡綢的兜肚掛了法蘭絨的裏子,是增朗之天天來看着這位小姐親手挑的,做好了就叫這小姐親手送與哥哥。那增朗之歡喜非常,就當着面伸手進去,把那兜肚貼身帶好,説道:“是乾妹妹送的,我不敢不把他靠着身體帶着。”那位小姐聽了臉上一紅,楊姨娘還説明兒夏天再叫你妹妹做兩個單的送你。從此這增朗之來往更頻,進來出去也不必用人通報。無論龍伯青在家不在家,一任他隨隨便便的穿房入户,真算是個通家至好。

這一天,是三月裏的天氣,增朗之進來,但見這一院花光珠簾底下,各處人聲寂然,他走到房裏看那龍老頭兒朝着裏牀沉沉睡着,再走進套房看那乾媽媽坐在馬子上呢,抬起頭看見有人進來,嚇了一跳。再看是增二少爺,就説道:“你怎麼輕輕悄悄的跑了進來?人家上馬子呢,你快些出去罷。”這增朗之走到楊姨娘面前,彎着身子靠着楊姨娘的臉,旁邊低低的説道:“乾媽媽上馬。乾兒子來服侍服侍,也是應該的。”楊姨娘撲嗤的一笑,説道。

“你這小涎臉。也不嫌臭。”增朗之道:“乾媽媽的馬子,我敢嫌臭?就是叫我替乾媽媽揩股,我也是情願的。”説着,就伸手拿了手紙,意思意要來搭了。那楊姨娘恐怕未必就肯讓他揩,但是這樣的好乾兒子叫楊姨娘如何打發呢?或者像那補缸戲上,王大娘款待他乾兒子胡老兒的法子,款待了他這乾兒子一頓也説不定。這種秘密事情不但做書的不甚清楚,就連那玉燕小姐在那套房後首的半間房內,只隔了一層板,他曉得不曉得,也就不得而知。

兩人走到外房,看那龍老頭兒還是沉睡未醒。又隔了半個多月,了立夏的節氣,這位龍鍾仁竟被那一殿秦廣王下了一個關書,請他去辦森羅寶殿的廣儲代去了。這龍伯青兄弟,自然遵制發喪,衣裳棺木皆是現成的,也不十分費事。這時候,省城鎮江的當道慕友,聽見這通州谷師爺捐館的信息,就紛紛的寫信來薦朋友。這位惠直刺的意思倒也有些活動,就是那位刑名師爺陳仲言,也勸他另延,説這席面的責任重大,恐怕世兄吃不下呢。無如他這位賢郎是得了他龍家的特別好處,而且還有無數的希望,怎麼肯不盡力呢?也用不着那龍伯青囑託,他就熱心為友一口一聲説道:“古人説的,一死一生可見情。如今龍老伯屍骨未寒,怎麼好就另延他人呢?況且龍伯青辦了半年多下來,也沒有誤過事,他又在一塊久了,曉得老爺子的情,遇到事體也還容易商量,換了一位未知道他公事如何,品行如何,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