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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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們之間真橫着不淺的情分。
心底還是發冷,莫名生出厭煩:“從前你還教過別人。”
“那是我錯了。”攬住了商響的肩,肖誘哄着。
吻落在瓣上,輾轉糾纏着。小老鼠耳
發紅,拿細爪子推他,反被抱到了腿上。
肖深深的看着他,看他泛着水光的眼。
想起了在將死的混沌中,見到的那雙不要命的眼睛。
渴慕地、虔誠地、悲傷地凝視自己。
叫人動情,也動心。
————年後。
九娘要嫁人的消息雷一般響徹了嘉陵巷。
婚禮定在四月,新郎是鼎鼎有名的羅玄遠。
羅玄遠三十七歲,是個商人,髮去世多年,身邊沒有姨太太,偶爾應酬也只去瓊樓舞廳,看舞女玉腿林立跳時髦的康康舞,卻從不
連歡場。
羅家靠做買辦發家,起初經營煙草、洋紗、火柴之類,後來開了酒樓票號,如今買船跑水運。不客氣的説,樹葉似的渝中半島上,到處都是羅玄遠的產業。
九娘在羅家的紗廠裏做揀紗工人謀生計。不知為何,竟得了大老闆的青眼,想要娶她續絃。
這説不清道不明的事,到了陳嬢嬢口中,成了一樁下勾當。她見人就談,説的無非是九娘用窯子裏的騷手段,勾引了這位西南豪商。
她看不上九娘下九的出身,不清不白不要臉。
毀了容還能勾男人,活生生的狐狸。
也是——下賤窯姐兒悶聲不響的奔了個好前程。陷在泥裏被人作踐的,突然成了高不可攀的皎皎明月,怎能不叫人眼紅。
可旁人眼紅歸眼紅,羅玄遠鐵了心要娶,早早就登了報,將這樁婚事昭告天下。
三月底的時候,九孃親送了請帖來道觀,邀商響參加婚禮。
明顯是小聶的意思,商響笑着應了下來。
羅玄遠袍哥出身,為人豪大度,婚禮賓客除了生意場上的朋友,也有不少江湖豪客,商響混跡其中,倒不顯得多突兀。
狼王也受了邀,他如今是名糧油商人,同羅玄遠做着生意,情不淺。
見到商響,狼王一驚,穿過人羣走到老鼠面前,微眯着眼睛,半笑不笑:“你怎麼會在這裏。”商響很恭謹的答:“我是新娘子的鄰居。”
“是嗎?”狼王輕聲笑,表情難辨,叫人很摸不透。
幸好這會兒小聶尋見了他,笑嘻嘻的跑過來,乖巧的叫他:“響哥!”他緊緊攥着另一名少年的手,對方比他高一些,神情舉止在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來講,算是沉穩。
狼王顯然認得他,抬手行禮,客套道:“羅二少爺。”少年似乎不大記得他,只道是父親的朋友,謹守禮節回禮説:“叔叔好,今人多,招待不周,還請海涵。”狼王笑説:“羅先生大婚,哪裏會不周到?”兩人只寒暄了幾句,狼王又被一個穿黑緞褂衫的中年男人叫走,看樣子在渝州城很是風生水起
際通達。
小聶湊過來,拉着羅二少爺,手不撒開:“響哥,這個是羅芹齋,以前我跟你説過。”轉頭又道,“芹齋,這是響哥,就是救過我娘命的。”第二十四章狐衝商響微笑,羅二少爺伸出手:“你好,響哥。”這是洋人的禮節,商響見過的,不至於怯,客氣的回握住,也道了聲你好。
小聶確實説起過這位學堂裏最優秀的同窗。
不只説起,還總掛在嘴邊。
“芹齋借給我一本外國小説,可好看了。”
“芹齋請我吃了法國點心,可甜了。”
“芹齋説,這是新社會,人人誰都應該追求自由平等,反抗壓迫。”
“芹齋……”他總是滿口不離羅芹齋,為此還被商響取笑過:“整天一口一個芹齋的喊,以後是要嫁給人家做媳婦嗎?”小聶紅了臉,抬起小胖手打了商響兩下,力道不重,在掩飾心頭的羞:“響哥你瞎説什麼,我們是好兄弟,最好的兄弟。”瞧,一語成讖,九娘嫁給了羅芹齋的爹。
商響微笑,摸了摸小聶的頭。
小孩兒穿着件寶藍寬身小褂子,領邊袖口鑲了一圈黑皮草,華麗富貴。他原本就生得漂亮,如今人靠衣裝,活
是養在深閨不知疾苦的小少爺。
羅家錢財上不虛,婚禮辦得空前。京戲班子和川戲班子輪獻演,戲台子上打一起早兒便沒停過熱鬧。
台上的伶人咿咿呀呀,唱的是《玉簪記》裏的一出,扮小道姑的旦角兒身段極好,聲兒又清亮,高腔一起,賓客們的視線挪不動了。
小聶向來貪玩好耍,拉着羅芹齋,急吼吼穿過人叢拐到了戲台下,想看的真切些。
鑼鈸胡琴錯錯落落的響,道姑水袖甩得洋洋得意,老艄公手握着槳,搖搖晃晃,真真像是船行水中。
演陳妙常的旦角兒身量高,許是個男旦。可唱腔身段又柔美,辨不出男女,只覺得好看。
戲到最後,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結局。唾玉生香的詞兒,潤耳朵的清亮嗓門兒,戲台底下盡是叫好聲。
一陣拉彈中伶人謝幕,換上京劇班,開始唱另外一出。
羅玄遠的長子早年在北平唸書,是名角兒陳小山的票友。他對川戲沒興趣,此前一直悻悻然,直到台上黃蓋的聲音響起,他才抬了抬眼皮,可眼底還是倦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