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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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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劇班唱的是出《羣英會》,男人的戲,女眷們沒什麼興趣,只有俊俏周瑜值得他們看一眼。

商響不懂戲,席間也沒有相的人。離席繞到後院,坐在小池塘邊看魚。

塘裏的金背鯉魚在月光下有種難説的妖氣。傳説等它們活到一定時候,躍過龍門,就可以成為施雲布雨的龍。

“誰在那裏?”聲音清潤綿軟,叫人心癢的動靜兒。

身後是之前男女莫辨的旦,如今卸了頭面,作尋常裝扮,出青年樣貌。

皮相稱不上多美,跟台上的扮相一比顯得寡淡。但媚在骨中,天生的尤物。

是隻狐狸。

之前人多,惑亂了知覺,沒能瞧出他的本相。商響張了張眼,繼而苦笑,丟了幾十年道行,而今眼力也變差了。

“你是妖怪吧。”狹長的眼微微眯起,狐妖出了利齒。

不像別的狐狸那樣狡猾,帶着女相的伶人像是立刻要同他鬥法。

剛化人形的小妖怪,道行比不上自己。但青新鮮,眼睛很桀驁。

“你不也是嗎?”狐狸不掩兇相:“你來羅家作祟?”

“啊?”商響從沒見過這麼蠢的狐狸,起了逗的心,“是啊是啊,要不咱們合作啊!”氣急了,狐狸伸出白生生的指頭指他,冷着臉:“滾出羅家去!你要禍害旁人我不管,要是敢動玉齋一指頭,我就吃了你!”哦?是隻要護着羅家大少爺的狐狸。

覺得有趣的商響再次打量他。月白衫子,白淨的臉,眼絲裏有種天真的嫵媚。他叫人忍不住戲:“剛才你在台上唱了半天,人家可有看你一眼?”打蛇三寸,罵人揭短。商響可會了。

果然,狐狸惱了,不高興了:“他看不看我,跟你有什麼關係。”

“那我作不作祟,跟你有什麼關係?”狐狸語,敗在了老鼠的胡攪蠻纏下,可他還是執拗:“反正要害玉齋就是不行。”

“我不害他,害別人總行吧,羅家這麼多人呢。”忍不住逗,狐狸此時的表情比他的戲彩。

“不行不行,害了他家人,他也會傷心。”

“倒是這麼個道理,你跟羅玉齋什麼關係?”商響好奇,想聽個故事解悶兒。催促似的,塘裏的金背鯉魚轉了個彎兒,尾巴撲得水面“譁”一聲響。

垂下眼,不兇的狐狸映着月,實在我見猶憐。

“你不是來作祟的吧?”蠢狐狸終於回過味兒,“你身上沒有血的味道。”怎麼會沒有呢?席間自己明明吃了一塊豬血旺,小狐狸鼻子還是不夠靈。商響歪了歪頭,狡黠的笑。

像是不相信世間會有不害人的妖,狐狸滿臉困惑:“那你來這兒做什麼呢?”眼珠子一轉,商響不吝嗇的解惑:“城裏妖怪多得是,和凡人往來有什麼好奇怪的?”

“……”狐狸懵懂的點頭。

“開糧店的徐嵐是頭狼,票號的何襄理是隻黃狗,石部長新娶的姨太太同你還是本家。今兒羅家院子妖怪少説有七八隻,都是得了帖子來的。”狐狸不説話了。

像個喪氣的孩子一樣垂着臉:“是我唐突了,對不起。”商響笑:認錯倒快。

狐狸是新來的妖,為了報答羅玉齋的恩情——那年,狐狸還沒化形,因為貪玩被獵户捉到,差點成了哪家夫人姨太太的皮領子。也是他命不該絕,正巧遇上了羅玉齋,六歲的小少爺還哭着喊着央人將他買下來,當寵物似的抱在懷裏稀罕。可野難馴的狐狸覺得凡人沒一個好的,狠狠咬了粉雕玉琢的大少爺一口,趁亂跑回了山。

又過了十五年,咬人的狐狸化了人形,傻乎乎的想要報羅大少爺當年相救的恩。

這故事要是換成個美豔狐女,就又是一樁寫進話本的佳話,俗氣是俗氣了些,可是世人愛聽,説書人也愛講。

“你只公狐狸算怎麼回事呢?”商響嘖嘖,“又不能給人開枝散葉的。”被看輕了,小狐狸不服氣,斜挑着眼瞪商響,膛,像個義薄雲天的江湖人:“我能為他看家護院!”忍住笑,商響發出悶悶的鼻音:“你還不如説會唱曲兒逗他高興呢。”

“他會高興嗎?”狐狸眼睛似驚喜的亮了。

“笨蛋!”商響白眼翻上了天。

第二十五章刺羅家大少爺捧了個川戲班的小戲子。

婚禮過後,茶客們論得最多的就是這件事。

只要伶人玩意兒到家,那就是角兒,就有人捧。小狐狸秋江裏一亮嗓,懂戲的都能聽出本事。

富貴少爺捧戲子不是新鮮事兒,可這羅玉齋卻很值得提一提。

羅大少爺在北平唸書時,就和名角兒陳小山纏不清。為那戲子,同一名東北軍閥爭風吃醋,口捱了人家一槍子兒,子彈穿過肋骨縫,跟閻王殿前擦了個邊。

九死一生活過來,羅大少爺想通了——做買賣的再富貴,哪裏橫得過槍桿子。

於是中斷學業回了渝州,自暴自棄當起了西南一隅的土財主。

兒子再胡鬧,畢竟差點沒了命,羅玄遠沒多責怪,放任他去了。

羅玉齋倒也沒辜負紈絝的名聲,在北平學了旗人那一套,遛鳥聽戲逛窯子,一樣不落。

旁人都説,羅家家業只怕要毀在這敗家子手上了。

偏生羅玉齋一點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