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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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驚動了附近兩側酒樓食坊的客人們,銅雀大道本就是京都最繁華的大街,除卻小商販們,每都有無數公子紈絝們前來飲酒作樂,正巧,今楚章也在這兒。
楚章被拉出來玩樂一貫只尋個角落坐着,偶爾上一句話不至於被冷落,他聰明至極,雖然不顯山不水,但是周圍的人也能隱隱察覺到他的機之處,對他從一開始的輕視變成了如今可以玩在一起的好友。
今天他照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着,室內熱氣融融,一羣太學公子哥兒們猜拳耍酒瘋,鬧得一個比一個歡騰,楚章就坐在一旁瞧,然後一個醉的恍恍惚惚的傢伙被拖出來扔到了他邊上,央他看着點兒醒醒酒,楚章也不可無不可地應了。
那傢伙睡了半刻鐘,大約是清醒了一點兒,爬起來對楚章嬉皮笑臉地道了謝,一轉頭就扭不回去了,直愣愣地盯着外面街道出神。
“哇,那是哪家的哥哥?”説話的是姚侯家的幺子姚昉,他跳上來壓着醉鬼的腦袋往外看,眼裏是亮閃閃的星星。這話聽着有些輕薄,但對他來説卻是實打實的尊重了,姚昉年紀小,不過十四,姚家和高門顯貴聯姻極多,可以説滿京都的高門公子他都能拐彎抹角稱呼一句哥哥,能被他稱一句哥哥,對一些沒落名門來説,算得上是好事。
樓下那位玄衣的公子顯然也是出身高門,姚昉趴在那個醉酒的傢伙身上,招手叫來房中一眾學子,眾人對其風度一番驚歎後,也開始琢磨那人的身份。
“這氣度了不得,應當是大家族出來的。”蘭台令之子嘖嘖讚歎道。
“頗有古風、頗有古風……”有人翻來覆去只念叨這一句,被邊上的人按着頭推開了,“誰不知道啊!他穿的衣服不就是前朝行的款式麼!”大魏對於前朝並不忌諱,穿前朝的衣物並不是什麼要砍頭的大事,不過前朝崇尚自由疏闊,衣服多垂墜飄逸,換句話説就是費布料,而大魏推崇節儉,因此也少有人這樣穿。
“他的步……實在是好……應當是確鑿無疑的古物,我在書上看到過前朝文皇后彷彿有個相似的……”這是個眼尖的。
“山陰許氏那個文皇后?山陰許氏現在還有後人嗎?”有人鋭地抓住了這一點。
“早就沒了吧!二十年戰亂,最先被殺的就是那些門閥氏族,尤其是以山陰許氏為首的那一批門閥,在最開始南逃的時候就被殺的差不多了。”雖然是距今已有數百年的前朝往事,但這些紈絝子弟們説起來還是滿眼放光。
“唔……聽説山陰許氏嫡脈最後一位公子死的還可慘。”有人悄悄壓低了聲音。
“是那個‘樓東玉樹’?”馬上有人想起來他説的是誰,“被末帝贊為‘覷此童子之顏,如花方盛,如方生’的許氏幺子?”
“就是他,《容止》卷卷首第一的那個,‘樓東玉子,庭中芳樹,百十年可見矣’這才是末帝説的話,你説的那句是末帝他爹説的。”前朝皇宮建在樓東郡,這樣的評價可以説是極其的高了。
楚章不知道這些,他只是默不作聲地聽着,看着樓下那人大袖翩然地走過一個又一個小攤,像是孩童玩耍般帶着身後一大串被的神魂顛倒的人溜達過了半條街。
身邊的人還在津津樂道講古:“是啊,就是那個‘生公子’,前朝覆滅後,北胡南下,山陰許氏因為地理位置,是當先被破家滅門的,許氏嫡脈帶僕從數百難逃,路上兵災匪禍,到最後只死的剩下幾人,其中就有他。”
“不過他很快也遇匪患死了,據説死之前甚是受了一番折磨,要不是他死了説不得還有沒有咱們大魏呢。”最後一句話他壓得低了些,幾人嘿嘿笑了起來。
誰都知道,大魏開國皇帝出身低下,在前朝門閥當道的世家中,是一個小小的馬僕,前朝滅亡,戰亂紛起,小小馬僕不知從何處得來珠寶錢財無數,這才在亂世里拉起了一支隊伍。
而更細節的內容,就是隻有一些高門才知道的了,馬僕侍奉的家族是山陰許氏,他一直跟隨着最後的許氏血脈輾轉南北,直到有了自己的隊伍。
那些説不清來處的古物珠寶是哪裏來的?
除了山陰許氏跟隨子孫轉的傳家寶,哪裏還需要多想。
一羣紈絝們嘿嘿笑了一會兒,忽然覺得索然無味,不知是誰嘆了口氣,看着樓下停停走走的公子,喃喃自語:“如果那位沒死的話,大約也就是這個模樣了吧?”楚章聽了一會兒,儘管知道不合時宜,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位……山陰許氏的末子,他叫什麼名字?”蘭台令之子順口答道:“字季安,名倒是少見人提起,大約是時晏吧。”他的話一出口,那人恰巧走到這座酒樓下,像是聽見了什麼一樣,他抬起頭看過來,冬的寒風吹過,掀起冪離的一角,楚章只看見清俊瘦削的下巴和殷紅如血的一張,那紅輕輕勾了起來,不見端莊,彷彿惡鬼出了捕獵前的微笑,一下子就沖淡了他身上俊逸優雅的氣質,將某種陰鬱如豔鬼的森森寒意注入了他體內。
楚章整個人彷彿被釘住了一般,呆愣在大冬天寒風中,驟然出了一身冷汗。
第8章山鬼(七)楚章不知怎的,整個人悚然一驚,脊背上炸開了森然冷氣,他不知不覺加大了壓在欄杆上的力道,滿腦子都是遇見了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