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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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發抖,提醒着我是一個男人。
我覺得噁心透了。
第2章1江城有一百多萬的人口,只有一所高等院校,是公立的二本師範。南區有三所公立高中,北區有一所私立的外國語中學。
數量似乎還客觀,可都與考學無緣。私立高中的學生都會出國鍍金,公立高中的學生考上名牌大學的屈指可數,大多是高考場上白卷,或者考入本地的二本和偏遠地區的一本。學生們熬過痛苦的高中三年,如溪一般湧入人生和社會的大江大河,賣魚的賣魚,割的割,菜市場裏相鄰攤位的兩人彼此對望,發現竟是舊時相識,高中時還為搶籃球場打過架。
做過青梅竹馬的兩人,也有過同窗情誼,順理成章地結婚生子,不知某一天深夜夢醒,是否也會有大夢一場的唏噓嘆。
2我的高中就是三所之一。
它離我家最近,沿着蔡家坡的十字路口繼續往上走,就是學校後門。石階較寬,不算太陡。街道兩邊依坡全是老式發黃的磚房,牆壁上鏤空的十字貪婪汲取稀薄陽光。沿街人家大多以家為店做些小本生意,賣油鹽醬醋茶,或是針線鞋帶扣子,也賣鉛筆橡皮之類的小文具。生意最好的是早餐店,豆花飯五塊錢一碗,還是有人每早趕去吃。石階到頭是個賣二手教輔資料的書攤,兼賣辣條糖等小零嘴。下雨的時候攤主就把攤位挪進屋子裏,在門檻內放幾張小木凳。
經常整條階無法通行,石階上、屋檐下、房門、窗口擠滿人。
偶爾能碰見正房打小三的情況。秋月門花園離這裏近,小姐們大多住在這。她們在花園攬到客,説幾句好話,灌點魂湯,就能把被得五三道的男人帶進屋裏。
“騷婆娘龜兒子的搶老孃的男人!我/你媽不怕爛/眼!”
“自己沒得本事管不住男人,怪得到哪個?”旁邊的人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亂:“跟她説個錘子,扯起頭髮打噻!”江城是水做的城,城裏人的卻都是火做的人。江城人肝火旺,説話又快又猛,像機關槍篤篤地吐子彈,也像放鞭炮,嗓門扯得震天響,隔好幾條街也能聽見,正常寒暄彷彿吵架。江城人動怒不是虛張聲勢的,吵着吵着動上手是常有的事。貧窮的南區人民尤甚,一直腸通到底,沒有那些彎彎繞繞。彼此臭味相投時,恨不得給對方做孫子,做牛做馬地伺候,彼此言語不合時,又恨不得能把對方的祖宗十八代從墳裏掘出來挨個鞭屍。
生活遠比文學創作有意思,我從小看這種街頭罵架鬥毆,後來看到武俠小説或者邵氏的功夫電影,都覺得索然無味。不過是街頭潑婦悍夫換了副皮囊,這個宮主、那位大俠,故意説着半文不白的話指桑罵槐,身上的皮一,還是一羣市井無賴。
最`新`沷`怖`網www.91ks.online最`新`沷`怖`網www.91ks.online兩個女人罵着罵着果真動起手來,你扯我的頭髮,我用指甲在你臉上撓出道道血痕。人羣自動往後靠,騰出空地來,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喝倒彩。
也有人勸架的。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嘛”這種喊聲沒用,温温柔柔,拿不出氣勢;“快走快走!條子來了!”這種喊聲一呼百應,往往開了個頭,明哲保身的人羣立刻四下散去,打架的人也不了了之。
高二的時候學校突然有錢,搬到北區新城的新校址裏,石階被寬闊的大馬路替代。北區人會審時度勢,瞧着勢頭不對就收手,不吃眼前虧,從不當面罵架,只是背後陰着搗鼓些花花腸子,我頓時覺得失去好大的樂趣。想要去石階重温回味,就只能回家的時候繞路,費不少時間,也就不了了之。那時候時間緊張,爭分奪秒地學習,我不能去看,我得複習功課,還要考大學。
3我專挑着樹蔭走,倒不是為了避暑,而是享受這種把自己躲進陰暗裏的覺。傍晚時分,太陽仍未減弱人的猛勁。夾竹桃粉白紅的花瓣顫巍巍,沿着斜坡一路開得張揚,牆壁上鋪滿濕漉漉的青苔,把花枝高高托起。不知哪裏的水管又在漏水,在牆壁上下一道道斑駁的水痕。我逆着人走,從女生宿舍和校園小賣部的夾縫裏鑽出去,側着身子,鼻尖差點蹭掉黑板報上寫的宿舍衞生等級分。夾縫後是一片小樹林,濕潤的泥土有着夏季甜的黴味。我小心翼翼地避開,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對自己説:都是為了學習,我是沒有雜念的。
穿出樹林往下走,依次經過籃球場和教學樓,我輕車路地邁上台階走到三樓,停在悉的門前。
“請進。”我還沒敲門説話,裏面就傳來聲音。
我忐忑不安地進門,室內開着冷氣,面撲來,一路上的盛夏焦躁被撲滅得乾乾淨淨。宋霆坐在辦公桌後的轉椅上,示意我在他對面坐下。
數學老師的辦公室是所有辦公室中最大的,一間四個人,單人單桌,再配一個巨大的書歸。朝北的一面牆上開了巨大的兩扇窗,隱隱約約看見北山坪的山頂。藍的窗簾拉起來,橘紅的夕陽像打翻的顏料桶,大片大片地傾進來。我坐到了宋霆對面。
宋霆的書桌和其他老師的不太一樣。別的老師桌子上無非是堆着未批改的試卷、學生的作業、一包打開的煙和一杯泡得發綠發苦的濃茶。宋霆的桌面很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