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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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説我要找工作。
她一口回絕:“人滿了,不需要。”我不知道怎麼求她留下我,只好捧着水杯喝水。隔了一會她問我:“你是離家出走了嗎?”我搖搖頭。
“那就自己回去管你媽要錢,”她有些不耐煩,“我沒得心情教育叛逆娃兒。”我還是不説話,慢慢地喝水。
她不耐煩地咂咂嘴,外面有人叫她,好像是有客人喝醉了在耍酒瘋,掀了兩張桌子,場面一片混亂。她站起身正要出去,我放下水杯開了口。
“我、我媽不讓我讀書,”屈辱的眼淚在我的眼睛裏蓄積,“我想逃。”我不會説話,尤其不會説長句。輟學和逃離是毫無邏輯的兩件事,被我生拉硬拽地拼湊在一起。紅姐聽到我説的話不再動作,轉過身雙手抱臂看着我。
這審視的目光使我為難,我慌慌張張地放下杯子,起身時又把水杯打翻,水在木質地板上迅速蔓延開。我跪下/身,徒手抹着地面上的水,不得要領,水漬越抹越大,手還被刺劃傷。
“對不起,我、我有病的。”我詞不達意地解釋。
紅姐蹲下/身看着我,忽然重重地嘆了口氣。
她問我:“你滿十六歲了嗎?”我愣了一下,遲疑地點點頭。
“時薪二十,不包三餐不包住宿,沒得五險一金,掙得到多少看你自己。受得了這個條件下週來上班,”外面又傳來一疊聲呼喚聲,紅姐扯着嗓子回了一句“曉得啦緊到吼哭喪嗎”,繼續看着我,説道,“受不了儘早滾,逃跑這事,沒那麼容易。”第6章1晚自習的鈴響了。是宋霆的課。
自習課老師一般不講課,學生温習功課,有問題就向老師提出。有時,老師會針對全班普遍存在的問題,進行重點講解。宋霆和其他老師不一樣,他喜歡在晚自習找一些趣味數學題給我們做,又或者坐在教室最後面,看他那些名字複雜的大部頭著作。我坐在最後一排,他就坐在我後面,偶爾看書看累了,就喜歡湊到我身邊看我做題,輕言細語告訴我算錯的步驟。
今晚上他講解昨天考的數學試卷。我考了三十四分,聽不進去,連來的疲憊讓我趴在桌上昏昏睡。四十五分鐘很快就過去了。趁着人多,我背上書包溜出教室,走在偏僻的校園小路上,宋霆竟趕了過來。
“你走那麼快乾什麼?”他問。
我不答話,假裝他喊的人不是自己,埋着頭往前走。
“何歸。”他喊我的名字。
他喊的温柔,我狠下心來不理他的決心立馬煙消雲散,只好站在原地,抬起頭,看着他向我走過來。
我們走得很近。身旁沒有其他人,月光照耀着傾斜的碎石子路,樹葉在風中沙沙響。我們默默地走着,到應該分岔的路口,我側過身,停了下來,想對他説再見。
“何歸,你最近在躲我。”他站在我的右手邊,“我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你誤會的事?”我有些驚慌,看了他一眼。夜把我的羞澀和莫名的驚慌遮住,我心安多了。
我搖搖頭,矢口否認。
“我們明明一起下課的,”宋霆嘆了口氣,“你已經一週沒等我了。”我的心猛烈地跳動起來,頭一抬,和他的目光撞上。他的身體和我的身體靠得是這麼近,我想要伸手扶一扶快要掉下肩膀的書包帶子,不料與他的手指碰在一起。我手瑟縮了一下,慌忙垂下來放在身側。
“我、我大姐回來了,”我聽見自己撒謊,“她會來接我。”他點點頭,説:“那就好。以後別走小路了,這裏晚上太黑,有野貓,不安全。”我點點頭,轉身往校門口走,沒有回頭,做賊心虛地溜進黑夜的掩護中。
2高二的某一天,我上完晚自習出來,發現宋霆的辦公室還亮着燈,鬼使神差地走過去敲了敲門。宋霆在批改試卷,看見我走進去,他就笑了,也沒問我為什麼來。
“要喝水嗎?”宋霆指了指自己的茶杯,“不介意的話,將就用一下我的杯子吧。”我沒去拿茶杯,站在辦公桌前。窗外飄起了小雨,辦公室燈光柔和,我心裏有種找到家的歸屬。他的心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好,眼睛裏閃着光。他又改了一會,把所有的試卷對齊邊線疊好,放進屜裏,關上燈關上門,轉身往我手裏放了兩塊巧克力。
我有些不解、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何歸,你數學及格了,”黑暗裏的他雙眼亮如天上星,“我好高興,”他正道,“但是巧克力不能多吃,會長蛀牙,你留着,週末再吃。”3這事心照不宣地約定下來,我們每晚一起下課。有時候他晚上沒有課,就主動提出代替班主任上晚自習。他坐在講台上看他的那些大部頭著作,我看不進書,心裏總想着他。偶爾一抬頭,視線在空中和他對個正着,他就會合上書,走到我面前,手指輕輕點我的作業,低聲説話。
“專心做作業。”毫無責備語氣的温柔提醒,我慌慌張張低下頭,心裏又酸又脹的,莫名其妙的委屈。這人好不講道理,明明只是偶然對視,誰稀罕看他似的。
有時候他晚上有事,我就去他的辦公室等他。他的桌角不再只有晦澀難懂的數學專著,還有幾本詩集和小説繪本。他改作業寫教案時,我就坐在一邊看書等他。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