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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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忽然在悶咳的間隙裏含糊地笑了一聲,目光從窗外收回來,轉到了屋內。像是看到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大東怔然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頂着一副“不敢高聲語”的姿態,盯着一個病歪歪的半吊子看了半天。
有病嗎?
他一邊在心裏罵自己,一邊跟着謝問看過去,然後看到了令人惑的一幕——沈家大徒弟卡在窗框上的傀線忽然動了一下,像是被人從那頭拽了一下,控着繃緊了。
大東以為要不了幾秒,沈家大徒弟就會順着這退路重新爬上來,結果並沒有。
那銀絲一般的傀線忽然靈活地動了幾下,垂懸着的那段就繞出了一個輪廓。
可能是大東的表情過於離奇,夏樵他們的注意力也被引過來。
“這……繞的是個什麼?”孫思奇小心翼翼地問。
“楓葉?”大東一臉古怪。
“不對吧,比楓葉長。”
“手!”周煦説。
“好像真是。”眾人恍然大悟,然後氛圍就更古怪了。
因為那段線並不長,繞出來的手也有點小。怎麼説呢……怪萌的。
然後那隻不大的手就衝他們招了招。
大東:“……你們覺得這玩意兒什麼意思?”周煦:“好像是讓我們過去。”大東:“去哪兒?”周煦:“這不是廢話麼,去下面啊。”孫思奇都懵了:“怎麼去?”周煦:“跳啊。”眾人靜了一瞬,大東盯着那隻手,忽然説:“我怎麼覺得瘮得慌呢,你哥……看着冷的一人,還會這樣呢?”夏樵默然片刻,連忙搖頭説:“不不不不,絕對有問題,我哥不這樣。”結果剛説完,謝問的嗓音就響了起來:“是他。”
“誰???”夏樵茫然回頭。
謝問看着那隻手,又轉頭咳了幾聲,轉回來的時候眼裏含着未消的笑。只是抬眼説話的時候淡了一些:“還有誰,你哥。”
“你確定???”夏樵還是不太相信地看着那隻手。
謝問:“確定。”老是個特別配合老闆的人,謝問一點頭,他已經走到了窗邊。看那架勢,就要往下跳了。
大東拽了他一把,懷疑地衝謝問説:“你怎麼知道?”他怎麼知道?
他教的。
老把自己的手回來,木着臉在心裏答道。
準確來説,不叫“教”,是哄騙。
聞時小時候很悶,因為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裏,總有人管他叫“惡鬼”。
山上的幾個親徒知錯就改,被塵不到點過一回,便沒再傳過類似的話,但山下人多,悠悠之口堵是堵不住的,總有那麼一些不知實情的人,一傳十、十傳百,悄悄地説着那些不中聽的話。又總有那麼幾句,會傳進聞時耳朵裏。
小孩兒很靈,也很倔,聽到什麼都藏在肚裏,從來不説。只會在練完傀術功課之後,在聽松台最高的石塊上悶頭坐一會兒,薅金翅大鵬的鳥。
塵不到以前放傀沒有定數,需要的時候信手拈來,什麼東西都能控驅使。一片葉子、一枯枝、一朵花、甚至一抹霜雪,他背手一捻就能成移山削物的傀,連線都不用。不過大多數情況下,他不需要。
老是他第一個長久放在身邊的傀,為了哄一個掉眼淚的小徒弟。以至於堂堂金翅大鵬,翅膀一扇能掀半座山,利爪如刀、威風凜凜,初亮相卻是以一個小鳥啾的形象,不足半個巴掌大。
其實傀這種存在,並沒有“長大”這種説法,該是什麼樣,放出來就是什麼樣。但他這隻金翅大鵬,愣是體會了一番緩慢生長的覺。
老記得很清楚,那時候他被迫偽裝成茸茸的一小團。聞時年歲不大,坐在山巔的石塊上,也是一小團。
因為皮膚白的緣故,像個雪堆的小人。
他就站在雪人的肩膀上,蜷着腦袋打盹。總是沒打一會兒,就被雪人薅下來摸頭。
聞時小時候不愛説話,但有很多小動作。悶悶不樂的時候、開心的時候、饞什麼東西卻不啃聲的時候、不好意思的時候。
都是無意識的,他自己不知道,塵不到卻看得清清楚楚。
別説塵不到了,時間久了老都能懂。
老看得懂卻從來不説,他一直兢兢業業地扮演着一隻會長大的小鳥,沒到時候堅決不説人話。
但塵不到不同,他以逗小徒弟為樂。
每隔一段時間,塵不到就會在某個不經意間,以一種“又被我抓住了”的口吻,戳穿聞時的某個小動作。
雪人臉皮薄,一戳穿就變紅了。但他講不過別人,只能仰着臉跟師父無聲對峙,然後過幾天,悶不吭聲把那個小動作改掉。
再過幾天,又會多出一個新的小動作。
薅金翅大鵬腦袋的習慣,就是這麼來的,還持續了很久。那段時間裏,老總是慶幸,還好傀不會禿。
不過聞時的悶悶不樂每次都撐不過半天,就會被塵不到以各種方式引開注意力。
有時是教一些新的東西,有時是拿好吃的饞他,有時乾脆袖擺一垂,滾下幾隻貓貓狗狗,鬧作一團,擠擠攘攘去拱聞時。
老親眼見過五隻小貓勾着聞時的衣服把他當樹那麼爬,而聞時一動不敢動,幽幽地看着塵不到,什麼“惡鬼相”、“髒東西”都被拋諸腦後。
而塵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