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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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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地直起身,説:“陣倒是不難解,只是底下的東西難拿。它其實跟這陣無關,是佈陣人留的信。”聞時:“哪種信?”卜寧指了指自己:“同我差不多,靈相上了一點出來。”只不過他為了供整個封山大陣,分了一半靈相出來。常人留信,只需要一小部分,留下的信也只有特定的人能開。

張雅臨和張嵐顯然也是懂的,他們退避開來:“要是信的話,真有點麻煩。上哪知道是留給誰的呢?我們豈不是……”

“瞎子摸象”幾個字還沒出口,他們就看見謝問從一旁的樹上折了三枯枝。

他輕輕拍了拍聞時的肩,將聞時攏到背後。而後提着袖擺,在聞時原本站着的地方將那三枯枝依次進土裏。

接着,他乾枯瘦長的手朝地面重重一摁——剎那間,風雲變

土地從他手掌之下蜿蜒出成百上千條裂縫。瞬息之下,猶如綻開的千傾巨蓮,瓣與瓣之間是駭人的深淵。

無數黑霧從深淵之下騰然而起,直衝雲霄。

接着是細細索索的攀爬聲,彷彿萬蟲出

黑霧湧動融,眾人在不同的地塊上一邊避讓、一邊警惕地尋找攀爬聲的來處。

下一刻,他們終於看清。

那是數不清的惠姑,抻着蜘蛛一般的手腳,扭動着脖頸,從地底往上竄爬。

僅僅是一瞬間,就竄到了分崩的土地之上。

張嵐隱約聽到弟弟爆了,兩人拉直了傀線、捏着符紙,對着那羣污穢之地爬出來的怪物。

“不是信麼?”聞時繃着臉,索轉身背抵着謝問,十指長線一拽,沉聲問了一句。

“別緊張,是信。”謝問説話的時候,嗓音從抵貼的背上傳來,在口裏低低共鳴。

聞時怔然轉頭,看到了一個女人朦朧的身影。

她像卜寧的陣靈一樣,即便站在地上,腳底也是虛的。

雖然從未見過,但聞時一眼就知道……

這是張婉。

凡人以靈相入輪迴,每一世都會變一番模樣。除了嗅覺極為靈的靈物,常人本覺察不出誰和誰之間的淵源。

只在極為偶爾的剎那,有幾分似曾相識的覺。

張婉跟柳莊的那位籠主之間隔了數場輪迴,模樣大相徑庭。跟塵不到的生母,又不知差了幾般。

但她看過來的目光復雜難言,又好像她哪一世都記得似的。

她對謝問説:“我終於……見到你了。”張碧靈的信裏説,張婉到了天津的第二年就有了兒子。到對方成年,她不慎撞進一座籠的死地,從此再沒出來。

但她卻對謝問説:我終於見到你了……

就好像她其實清楚地知道,她養了18年的人其實是一具連於世的軀殼。

黑霧纏繞四周,像一層虛妄的阻隔。彷彿除了謝問以及站在謝問身邊的聞時,無人能穿過濃霧看到她。

謝問靜了很久,説:“你記得我?”他沒有用“認識”,而是用“記得”。

張婉笑了起來,“本來不該記得的,後來因為一些……不知是好還是壞的機緣巧合,想起來了。”想起好久好久以前,錢塘有個姓謝的人家,朱門大户、幾代官宦。

屋前是曲水明堂,後面是深宅大院,院裏有湖塘錦鯉、佳木良草,紅木迴廊繞着假山壽石,興盛雅緻。

想起謝家的小公子芝蘭玉樹,磊落通透,誰見了都移不開眼,開口便是一頓盛讚,説他君子雅量、休休有容,少時便卓爾不羣,後必然能成大器、光耀門楣,一生順遂。

那個小公子,是她兒子。

從父姓謝,單名一個問字。

問,遺也。上天之饋贈。

她以為這份饋贈能伴數十年,到她老了,到她故去。

誰想,一個走街串巷的算命瞎子説,小公子處處都好,就是命不好。天煞孤星,親緣絕斷。

瞎子説這話的時候毫不避諱,就當着小公子的面。

對方毫不在意,一笑置之,客客氣氣地給了瞎子一點銀錢。

瞎子後來再無蹤跡,謝家卻真的開始江河下。

她是第一個走的。

病入膏肓、沉痾難醫,走的那年,謝問尚在年少。

好在身邊有個看着他長大的老僕,能照顧幾分。但她還是放心不下、戀戀不捨。那段時間她總徘徊於謝家裏外,子久了,居然慢慢忘了自己已經不在了,彷彿子一切如舊,只是家裏人不太搭理她而已。

她眼睜睜看着謝家一比一敗落,最終一紙狀令,上上下下百餘口人皆被誅盡。偏偏謝問陰差陽錯,死裏逃生。還真應了那句天煞孤星、親緣絕斷。

那個曾經芝蘭玉樹的公子後來病了一大場,囚困與生死之間,久久不醒。

某一,她徘徊於病榻邊時,不小心被拉入了一個地方。

在那裏,謝家依然是朱門大户,人丁興旺。池子裏游魚戲水,庭院邊雨打枇杷。她看見久卧病榻的謝問披着罩衣,倚坐在迴廊上,笑着跟身邊的老僕説話,手指捻了魚食,拋灑入湖。

那時候她不明白。

要是現在,她一看就能知道。

那是一個籠。

籠主叫謝問。

後世無人知曉,判官祖師爺解的第一個籠,是他自己。

作者有話要説:大病大災也有籠。

第85章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