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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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桑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牽扯得臉皮疼，嘶嘶着氣，一手抱着包裹，一手臉嘆道:“綠姐姐費心了。”綠閉着眼搖頭:“你這傻子，自己就傻，如今又添個小傻子做累贅，只可惜白大哥……”她語調一時哽咽，説不出話來，只轉過頭去拭淚。白桑默默站着，手足無措。

好在綠恢復得快，轉回來又道:“那小孩還在生氣？”白桑嘆道:“到底還小，什麼也不懂，也不知道低頭……過些子，轉過彎來就明白了……”綠道:“他雖然傻，到底也是沈四老爺的骨血，沈家的傲氣竟也存了幾分，只可惜投錯了胎……改我再同他道歉罷。白白累你們捱了打，卻還是護不住這滿庭芳華，虧也虧死了。”白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待香大師來了，好好求求他，再給一次機會就是了。”綠還想嘆息，又忍住了，只笑着道:“我走了，怕小姐尋人。明小姐就回府了，你若是有事尋我，還用老法子。”白桑道:“好，綠姐姐慢走。”那少女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走了。白桑這才捧着包裹，提着木盆回了前院，卻見沈月檀已經起了身，彎着將滿地香草殘骸收攏起來，放進一個巨大的竹筐裏。

白桑將手中東西放回屋中，走上前同他一道幹活，一面道:“綠來過了。”沈月檀點頭道:“我都聽見了。”白桑道:“綠同我一樣。她家世世代代侍奉沈四一房，是以十歲時就被送入府中做家僕。今之事原是為了你好……不要往心裏去。”沈月檀不回話，他仍在努力理解綠如此行為的理由，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他七歲時，曾經一時貪玩，打碎了孃親的白玉鐲，那玉鐲雖然不是法寶，卻是爹當年送給孃的定情信物，娘愛若至寶。是以連他也嚇到了，只道這次逃不過去，要狠狠受罰。

他慌張之下，就去尋沈雁州想辦法，沈雁州心知縱使他想代沈月檀背這黑鍋，也瞞不過沈青鵬夫婦，若暴了，更要惹得義父義母雷霆大怒，反倒從重處罰沈月檀。

是以就另尋良策，叫沈月檀捧着鐲子，了外衫，只着中衣跪在棲陽宮中庭，噎噎地認錯。他也跟着陪跪在庭中，認看護不力之罪。

待沈氏夫婦歸來時，這兩個小孩已經跪了大半夜，抵禦不住寒意瑟瑟發抖，膝頭青腫僵硬，面無人了。

此後自然又一番人仰馬翻，尋醫熬藥膝蓋。沈夫人縱使惱怒兒子打碎了她心頭摯愛的寶物，然而兩個人都自罰過了，更因此生了病，沈夫人再多氣也消了。

彼時兩個人都受寒發燒，沈月檀仍是執意要同雁州哥哥睡在一起，待吃過藥、大人們都離去後，他便兩眼亮閃閃鑽到沈雁州被窩中，趴在懷裏同他咬耳朵:“雁州哥哥真厲害，娘果然沒有取戒尺打我！”沈雁州彼時也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小童，他聽了誇獎十分暢快，得意洋洋拍着沈月檀的小股笑道:“此謂苦計也。”他笑得狡黠和暖，清俊小臉蛋已經隱隱有了如今耀目而俊逸的雛形。

沈月檀想得入神，心中又是甘甜又是苦澀，連香草葉子也忘了撿，直到白桑問他怎麼了，才悠悠回過神來，輕輕點了點頭:“我懂了，這是苦計。”白桑大欣，“你連這個都懂……懂了就好、懂了就好。”沈月檀又道:“強如雄獅虎狼，有利爪尖牙護身；弱如狡兔，有三窟藏身；小如泥鰍，也能靠一身滑身……是以世間萬物，無論強弱，各有生存之道。我如今總算明白了……白桑，多謝你。先前打了你，是我不對，不然、不然你打回來。”白桑聽他説得頭頭是道，徹底放下心來，連原先的一絲委屈也消散了。這哪裏是個需要照料的傻子，不過是年幼不懂事罷了。他了這小孩頭頂，柔聲道:“誰同你計較這個，倒是快些將院子收拾乾淨。”沈月檀只得愁眉苦臉繼續撿拾香草，至於明的驗收……也不再多做奢望。

他一面撿拾，一面又問起綠來，白桑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同他説了個清楚徹底。

這些家僕世代侍奉沈氏，自然是有好處的，譬如綠家中，將其餘子女送入沈府為僕，就能換來一個內門弟子的名額。

綠生了三個脈輪的道種，論資質天賦，是上上之選，這個機會自然應該給她。然而家中父母卻寵愛唯一的小兒子，儘管小兒子只有一個脈輪生了道種，資質之差，不堪入目。

是以這個奇差無比的弟弟反倒去做了內門弟子，享受修煉資源、名師指點，兩個姐姐卻被迫入府為僕，終生難有成就。

綠空有壯志卻不能伸，難免苦悶，機緣巧合結識了同樣鬱郁不得志的白岐、白桑兄弟，一來二往，倒成了莫逆之。

沈月檀聽完，微微皺起眉來，他固然同情綠，卻更介意另一事:“只一個脈輪的道種，也能進內門修行？問道宗竟挑也不挑？”白桑哼笑道:“只要能尋到門路，有何不可？有裙帶的找裙帶，沒裙帶的送靈石、送法寶，都沒有的……就看運氣。若當年通過各類門路人之後仍有空缺名額，倒還是有一線機會。”只是這一線機會競爭便愈發慘烈，眾人兩相權衡，還不如另投了旁得門派。如此子越久，問道宗失的優良人才便越多，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