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分卷閲讀20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個特製的紅鐵箱裏,留給夜班發報員加密,發回莫斯科。

克格本沒給他機會好好看看鐵幕後面的世界,瓦西里和其他外派人員一起住在一棟1900年建成的木石結構房子裏,因為鼠患猖獗,所有人輪喂一隻行蹤飄忽的黑貓。本應留給門房的位置長年坐着警衞,雖然穿着便服,但神情看起來就像克里姆林宮門口的衞兵。出入登記,晚上九點之後止外出。瓦西里每天按固定的路線步行去食店,晚上原路返回。這和學校裏教的反偵查手段完全相反,要是有人在觀察他,不出兩天就能推斷出食店是克格的窩點。瓦西里本想指出這個安全漏,但很快就驚奇地發現駐紮在維也納的情報機構互相知知底,中情局很清楚這家食店有問題,克格也早就知道直線距離五百米外一家買賣二手樂器的店是美國人的情報站。西德和東德也各自在使館以外設立了小小的鳥巢,安置那些不那麼光明正大的記者和貿易代表。

來到維也納的第三個月,瓦西里總算得到半天休假,破天荒地離開固定路線,漫無目的地在市中心逛了一圈又一圈。他剛開始還擔心情報站會派人盯着他,最後發現本沒有這回事,像他這種剛從學校出來的小魚,保密等級太低了,克格本不關心他去哪裏,只要在規定時間回去就可以。臨近傍晚,瓦西里跳上電車,在低垂的冬陽光裏穿過這座奧地利城市的街道,目不轉睛地盯着沿街的招牌,整個莫斯科的商店加起來,賣的東西恐怕都沒有這裏半條街的多。人們在冷風裏低着頭走路,懷裏抱着顏各異的紙袋,酪和麪包。一個騎單車的中年女人從三條錯的電車軌道中間穿過,揹着小提琴盒,冷風吹起她的頭髮和灰長大衣。瓦西里好奇他們都在想什麼,鐵幕在這裏就好像不存在一樣。菲利克也許會很喜歡這裏。

他趕在書店關門之前買了兩張明信片,一張寄給尤莉婭,一張給菲利克,這樣在審查員眼中會顯得沒那麼可疑,只是哥哥給妹妹寄一張漂亮畫片而已,順帶也給鄰家好友一張,正常不過。他用郵局櫃枱提供的漏水鋼筆給妹妹寫了一句乾巴巴的“帶着愛,瓦西里”,然後對着剩下的那張空白明信片發呆,直到櫃枱後面那個頭髮花白的僱員温和地提醒現在離下班只剩五分鐘了,瓦西里才匆忙寫下一句話,把明信片進郵筒裏。

這次休假之後不到一週,他就被調走了,這次是去東柏林。於是在1971年初夏,他第一次親眼見到那堵難看的水泥牆。這時候東西德已經被隔開整整十年。比起明亮的維也納,東柏林就像地圖上一團糊開的灰顏料,只是深淺不同而已,連雨也是鐵灰的,一輛疲憊的伏爾加轎車把他和另外一個新來的參贊從機場送到大使館,一路在凹凸不平的馬路上濺起積水。瓦西里不由得思忖這種難看的汽車怎麼無處不在。街道空蕩蕩的,偶爾有幾個行人,像淋得透濕的老鼠那樣竄進隧道里。

可能是為了顯示自己的熱情好客,負責接待他們的斯塔西僱員帶着新來的莫斯科客人到其中一個哨所去了。衞兵立正敬禮,面無表情,但瓦西里能看到掛在哨所辦公桌上方的月曆,那上面印着半/的泳裝模特。因為下着雨,軍犬沒有外出巡邏,趴在椅子下面呼呼大睡。發現瓦西里盯着狗看,衞兵笑了笑,叫了一聲狗的名字,讓它過來。

“小卷餅很了不起,長官,他抓住了兩個罪犯。”

“他們幹什麼了?”瓦西里並沒有軍銜,但他不打算糾正衞兵的稱呼。

“非法翻越圍牆,長官,一男一女,差點就成功了,小卷餅咬住了女人的腿。”

“男人呢?”衞兵聳聳肩:“我們埋了很多地雷。”瓦西里不知道該説什麼,只好不回答。三個訪客走過了哨所,沉默不語,在雨中仰望那堵把世界一分為二的水泥牆。

“很了不起,不是嗎?”那個斯塔西問,擠出微笑,他有一頭細鋼絲般的短髮,臉上的神情表明他是個習慣逢討好的人,儘管瓦西里年紀比他小得多,但這人還是做好了拍馬的所有準備。

確實是了不起的監獄。瓦西里差點説出口,及時制止了自己。他是不是和菲利克待在一起太久了,以至於沾染上了一些危險的想法?牆比瓦西里想象中更高,滿碎玻璃的頂端那麼寬,可以在上面舉行血淋淋的競走比賽。牆後面是埋了地雷的無人區,然後又是另一堵高牆,把西德和支撐着它的美國人擋在後面,又或者説把東柏林關在裏面,取決於人們站在什麼角度看這件事了。瓦西里很明白菲利克會選哪個角度。

他隔着制服外套碰了碰放在內袋裏的打火機,假裝是在抹掉濺到衣服上的雨滴,暗自決定回去莫斯科之後一定也要給菲利克一份禮物,像這個打火機那樣不起眼的,讓菲利克帶在身邊,就像某種抵押品,兑換所有那些沒説出口的承諾。菲利克收到明信片了嗎?瓦西里想象他把那張印着美泉宮的硬紙片夾在書裏,放在牀頭。瓦西里留在他身上的瘀青肯定都已經消退了,就像菲利克給他的吻痕也早就不見了,但瓦西里偶爾還會覺到它們的存在,一種小小的刺痛,像針尖,像微弱電

“……就在那上面,如果你興趣的話。”那個斯塔西説。

瓦西里回過神來,完全沒聽見對方上半句話説了什麼,只好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