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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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的房子。我很少過來住,在他們生前,也沒能好好孝敬他們。所以我希望在這裏度過最後一刻。我一生無用,沒有建立任何功名,無顏下去見我的家人,我將用這張布料矇住臉,請你不要將布料拆開。”巫震鄭重地點頭,“您要服用的是,是什麼毒?”他一笑,“氰化鈉,沒有痛苦,一會兒就過去了。你將來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一份。”正月初三晚上,他去黃牟泉家中過節。
兩個在異鄉的,沒有親人的老男人,一同喝個小酒,吃碟小菜,這年便算是過了。
黃牟泉提前做好了許多家鄉菜,覃國省將帶來的水果切好裝盤,劇毒的氰化鈉就撒在橙子上。
黃牟泉是個人,拿起就吃。氰化鈉的毒很快發作,黃牟泉倒在桌上,沒多久就嚥了氣。
他戴上手套,將黃牟泉搬去牀上,並用準備好的黑布將黃牟泉的頭包起來,在腦後扎一個死結,就像黃牟泉自己綁上去的。
然後,他將所有被自己碰過的小物件——比如水果刀、碗碟——全部裝入包裏,再將現場清潔一番,保證沒有絲毫屬於自己的痕跡留下,這才離開,並將鑰匙放在門外的花盆裏。
之後,巫震穿着清潔工的衣服,用鑰匙打開4-1的門,將尚未僵硬的屍體放入準備好的環衞專用麻袋中,從4樓拖至1樓。再裝入手推垃圾車,在滿街的倒“福”與紅燈籠中,步入黑水般的夜。
四個月後的6月22,巫震服用氰化鈉自殺,頗有“想象力”地將自己封入水泥中,也不知是想要永垂不朽,還是永世不被人發現。
他愉悦地擺着家裏的麻將塊,等待被巫震“化”的沙將接力給下一位“絕望者”。
沙是他為巫震選擇的目標中,最“優秀”的一位。同一時間段,他煞費苦心將醫科大新聞專業的汪穎引到了巫震面前,但巫震更看中的似乎是一個叫做“羅敢鋒”的人。
此人後來突然消失,他察覺到一線危機。
不過巫震與沙之間的順利接給了他莫大的信心與滿足,而此時,他正好得知,駱亦有一位名叫“聞鶴”的患者,此人的自我評價似乎非常低。
又是一顆有潛力的“種子”。
他暗自發笑,想起駱亦曾在一起會上建議有抑鬱傾向的人培養個人愛好,便猜測駱亦對聞鶴也説過類似的話。
於是,他將“蒹葭白”的傳單給在街邊玩耍的小孩,以零錢哄騙小孩把宣傳單到聞鶴懷裏。
他的“種子”,還有在光鄴醫院大吵大鬧的龍天浩。
可和上次一樣,事情的發展與他理想中的再次出現偏差,和沙走得最近的是一個高三複讀生,這人是主動到“蒹葭白”學古箏,並非他為沙選擇的“種子”。
漸漸失控了。
“多米諾骨牌”只倒下了一張,就幾乎卡住了。
他極度懷疑羅敢鋒是從巫震處得知了整件事的始末,才突然不見。他必須找到羅敢鋒,用氰化鈉殺死這個帶着秘密逃跑的人。
可是羅敢鋒尚未找到,沙死亡。
他陷入巨大的恐慌中——他為沙選擇的聞鶴與龍天浩,一人不在國內,一人早就與沙沒了聯繫,和沙關係最為密切的是於孝誠,而於孝誠在不久前已經回到學校,再次復讀。
那殺害沙的會是誰?
他發現,自己的“多米諾骨牌”似乎被一個看不見的人動過了。
九年前,與郝路互換身份時,他遇到的是一羣只想着迅速結案的警察,他在dna檢驗上耍的小手段並未被警方識破,他們甚至沒有去查,“覃國省”在死亡之前為什麼要將所有存摺中的錢取出來,而這些錢現在又到哪裏去了。
如果這次偵辦沙案的也是這種敷衍了事的刑警……
但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好像是警界的英。
時至今,他對“英”仍舊抱有深重的畏懼,畏懼催生出嫉妒,以前嫉妒藥學院那些比他優秀的教授,後來嫉妒年輕有為的駱亦。他既害怕他們,又想成為他們,心理早已扭曲到了極點。
那個叫“明恕”的警察從演藝集團查到了“蒹葭白”。
他再也坐不住了。
為了不引人注意,他私底下向保安隊長請假,説是家中有急事,要離開一段時間,然後處理掉所有個人物品,帶上少許行李,搭上了去胡呂鎮的私人客車。
車到半途,他才恍然大悟,胡呂鎮是郝路的家鄉,卻不是他覃國省的家鄉!
由胡呂鎮到東南的蘭川縣,路途漫漫,他一路搭私車,回到闊別幾十年的老家時,忽然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
拼搏、奮鬥、掙扎、哄騙、殺人……
一切都好像成了上輩子的事,成了別人做的事,而他只是站在一旁,觀賞了一個壓抑又瘋狂的人。
他不是郝路,也不是什麼覃講師,他還是那個將父親的話作為座右銘的少年,只是現在,他不再想去大城市闖蕩,不想再出人頭地,只想本本分分地當一個在鄉間勞作的農民,就像他那被母親殺死的父親一樣。
可到底是誰殺死了父親?
真的是母親嗎?
還是那個不願意放棄前途的自己?
覃國省從回憶中醒豁過來。
上山的路很難走,而兩大包紙錢與香燭太沉太重。
他站了會兒,輕聲自語道:“活着,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