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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春天到百花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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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暮月那一句話寫出,識字的就都愣住,不識字的,比如古老孃,看着那紙上幾個跟花一樣的字,很是自豪地説道:“妾家相公有當丞相的大才,是以早年妾家就是將小女當公侯家的姑娘一樣教養的。”古暮月有些尷尬地看向古老孃,一邊折了那紙,一邊想着這句話是她揣摩着傳説中錦王妃的子寫的,錦王妃跟何必問是知己,何必問定是喜歡石清妍這樣的子,何必問看到這話該要見她一面的吧?

“王妃…”古暮月喚道。

“王妃,叫她再寫幾個字吧,”古老孃私心裏以為會長篇大論的才是有才之人,只有沒有才氣的人才只寫幾個字,因此怕古暮月寥寥幾個字顯不出她的才華來,於是就接了古暮月手上的紙,重新鋪展開,叫古暮月接着再寫。

古暮月心裏着急,心道再寫幾個黃花菜都涼了,於是嬌嗔道:“娘,這就夠了。”

“再多寫幾個,叫王妃多瞧瞧你的字。”古老孃殷殷切切地催促道,又親自拿了筆遞給她。

古暮月勉為其難地提筆,又因古娘子那句按照公侯人家姑娘一樣教養的話難堪,饒是如此,敵不過古娘子殷切目光,待要寫,又聽她娘説:“寫詩,寫詩好看,不然顯得紙太空。”原來古暮月習慣了頂格寫字,那一句出格的話,也是貼在一邊寫的,委實顯得紙張空白的很。這般情形在古老孃眼中,就如秀才進了考場了白卷,是以古老孃三番兩次催促古暮月再寫點什麼。

古暮月筆一頓,險些哭出來,強撐着笑臉沉一番,就要提筆寫七律。

“還是寫詞,寫詞好。”古老孃轉頭看向石清妍,得意又故作謙虛地説道:“小女自幼飽讀詩書,短的詩,長的詞,她都會寫。”石清妍讚道:“古娘子果然教女有方。”説完,不又看了眼古暮月,心道古暮月斷然不會見過何必問,這般急切,定是不肯錯過第一才子了。

古暮月終於想出一好詞,待要寫出來,冷不丁地,卻聽方才來報信的婆子又過來跪下説道:“王妃、娘子,街坊四鄰送了好酒好菜過來,藉着那酒菜魚胙,何公子已經跟咱們相公結拜了。”古老孃心道誰家這般多事,後定跟他家沒完。

古暮月手上的筆掉下來,忽地就哭起來了,衝石清妍彎了彎,就哭着出去了。

“暮月、暮月…”古老孃喚道,隨即對石清妍不好意思地笑道:“還請王妃稍等片刻,如有怠慢之處,還請包涵。”

“無妨,古娘子還是趕緊問問古好爹什麼事吧。”石清妍笑道,心想何必問早先那般鄭重其事,一副甘心成家、落地生的模樣,怎地這會子又改了主意?莫非他還是難忘舊情?看來她這知己還該盡了知己的職責開解開解他。

古娘子訕笑着就去了。

沉水待古家人走了,撲哧一聲笑出來:“這女兒也孝順,早看出她不耐煩了,卻還聽她孃的話作詞。”醉月笑道:“説的是,只是這古娘子也太殷切了。”一輩子的前程呢,石清妍心想,若不是早先將古暮月當做“公侯人家”的姑娘一樣教養,如今這古家姑娘也不會高不成低不就,拖到這會子還沒定親,就連他們家不愛管事的錦王爺都替楚靜遷這才十二歲的女孩兒找好下家了呢。

石清妍這邊腹誹道,那邊廂,因古暮月哭得死去活來,古娘子自然要叫了古秀才來問個究竟。

從酒席上被喊來,古秀才才進了女兒屋子,就聽到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聲。

古秀才蹙眉道:“前頭客人多,這般鬧起來像是什麼樣子?”古娘子掐冷笑道:“還要問你,好端端的考校女婿,怎就認起兄弟來了?”古秀才搖頭晃腦地説道:“婦道人家,頭長見識短。我看那何公子當真是仁義,就連我這般不成器的讀書人他也並不小看與我,與街坊談笑間,大俗大雅他都接得上話。只可惜…”

“可惜什麼?”古暮月出聲哽咽道。

“可惜你配不上人家。思來想去,既然何公子要跟我結拜,我就只能拜了。拜了之後,你是他侄女,也能得了他的照顧。我與你娘百年之後,也能含笑九泉了。”古秀才搖頭晃腦道,心裏也真心何必問這般默契地配合,若換了其他人,未必有那閒心搭理他這瘋子。早先因古老孃一直堅信他會出人頭地,於是不肯將古暮月許給其他人家,一心要等到古暮月成了官家姑娘再許人,這麼着就將古暮月耽擱下來了,偏他侄子眾多,個個看他無子便一心撲過來。只怕不等他死,單等他過兩年動彈不得了,這家財就要被侄子們搶去,即便給古暮月招個上門女婿也不頂用。因這般計較,他才妄想跟何必問攀上兩分情,藉此也能給古暮月找個靠山。

古暮月聞言一聲嗚咽,哭道:“這有什麼配不配的上,難道只能第一才女配第一才子?娘還不識字呢,跟爹你這秀才不也一輩子?”古秀才一心想叫古老孃將她早先嫁過來後的曲折説給古暮月聽,見古老孃不肯説,就開口道:“你娘才嫁過來,我也有些看不上她,後頭她裝作十分愛惜字紙,十分尊重聖賢書,我才…”

“裝作?”古老孃擰眉,冷笑道:“老孃帶着幾十畝地嫁過來,進了你們家那才兩進的院子,含辛茹苦地持家計,無怨無悔地叫你考了幾十年科舉,將你女兒養成了個天仙一樣的人兒,如今成了假裝?”古秀才忙和氣道:“我並非嫌棄你的意思,實在是咱們家跟何家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你到底看上何公子哪裏了?”懊惱地問完,因他比古老孃還要大上七八歲,四十餘歲才得了這女兒,自然是珍之如寶,此時不又跺了跺腳,心道還不如沒有這冤孽。

古暮月一邊擦着眼淚,一邊説道:“我又沒見過何公子,能看上他什麼?早先不過是娘説的多了,我就有了這念頭,既然有了這念頭,只要不傷天害理,自然該千方百計地完成心願。如今爹説跟人家結拜就結拜了,就將我閃在一邊了,我成了什麼?”説完,不又掉了眼淚“好歹要見一見呀,若不配,錯也在我不在爹身上。”古秀才心知這次是自己不對,怎地都不該不先跟古暮月支會一聲,唉聲嘆氣了半,愣是撕不下臉去跟何必問提古暮月要見他的事,一時氣急,便沉聲道:“慣了你十幾年,如今你權當還你爹的恩,換個人嫁了吧。”

“高不成低不就的,將我養成這樣,能嫁給誰?”古暮月嘟嚷道,因這古秀才不比古娘子那般蠻橫不講理,就又撒嬌道:“爹,怎麼着都要見一面呀,不然你們倒是好,稱兄道弟的,就叫我被你們白捉一場,惹人笑話。我被人捉,還不能知道哪裏被人看不上了?”古秀才伸手指向古暮月,氣了半,心道他這女兒臉皮怎麼這樣厚,為何非要見一見人家?咬牙對古老孃説:“鎖了她!難道要我為了她跟何公子割席斷義?早先喬張喬致地惹了他來,已經對人家心懷愧疚,如今還要見人家做什麼?你年輕,不知做何公子侄女比做何公子娘子要好!”説完,一狠心,人就出去了。

古暮月看古秀才是當真將何必問視作莫逆之了,於是也不作勢哭了,擦了眼淚,便對古老孃説道:“娘,你且出去吧,待我再收拾收拾,然後去見過王妃。”古老孃也不敢怠慢了石清妍,看出古暮月乃是面子上抹不過來,才哭成這樣,忙出去叫人置辦了酒席給石清妍送去。

古暮月雖被慣壞了,但也知有所為有所不為,沒那膽量獨自去前院見何必問,又想起石清妍稱何必問為知己,心道自己見不着何必問,也該叫何必問經過石清妍知道自己是何種女子,他若後悔呢,他就另有一番計較;他若不後悔,那就是當真有緣無分了。想着,便重新理了妝容之後,慢慢向堂屋去。

待到了堂屋前,冷不丁遇上一個相貌極清秀的公子,便忙轉身避開。

那公子正是一心要偶遇窈窕淑女的石漠風,石漠風原是忽地想起楚律的吩咐,要催着石清妍快些回王府才隨着人過來的。此時一邊轉過身去避嫌,一邊心道果然佳人都便宜了蕩子,原來是蕩子行事肆無忌憚,能夠在旁人家裏穿行,才能搶先將佳人一一看了去得了去,不枉他今兒個出來頭一遭,就瞧見佳人了。

一邊鄙薄自己的品行對不住石將軍的教導,一邊卻又因連着兩瞧見佳人沾沾自喜。

“這位姑娘先請。”

“還是石舅爺先請吧,我們姑娘不急着進去。”那引着石漠風過來的婆子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