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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春天到百花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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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漠風轉過身來,又看了一眼古暮月的側影,便忙又一邊歡喜一邊鄙薄自己地進了屋子裏。

瞧見屋子裏石清妍面前擺着十幾盞清水,石漠風便疑惑道:“王妃這是做什麼?”

“漠哥哥,你能品出哪一盞是水,哪一盞是雪水,哪一盞是雨水嗎?”石清妍説道,方才古家母女都走了,她便叫人將古暮月的水都拿出來,閒來無事,就當做自娛自樂,準備等着古暮月回來,叫她自己嘗一嘗,看她能不能嘗得出來。

石漠風不知石清妍又做什麼,拿起一盞,抿了一口,説道:“這當是上年深秋的雨水,裏頭泥土味太重,當是收的時候太過敷衍,髒了。”石清妍目瞪口呆地鼓掌。

沉水看了眼碗底自己描的印子,笑道:“舅爺説對了。”

“那再試一試這個。”石清妍又指了一盞。

石漠風嚐了一口,便嘖嘖道:“可惜了這梅花上的冰淩水,用了裝過牡丹花的罐子,味道混了。”

“…咱們家也有風雅的人?往裏人家都説咱們是舞槍的人家,懂得什麼叫做月。”石清妍稱讚道,當即對石漠風颳目相看。

石漠風輕輕一笑,待要故玄虛地説些雲煙霧繞的話,又怕石清妍不耐煩倒黴的又是他自己,於是説道:“哥哥我為跟何探花比試品茶,便特意尋了高人學習此道,饒是如此,還是輸給了何探花。”石清妍心想何家人果然都是閒得慌的,就愛這些有的沒的“哥哥再嘗一嘗這個?”石漠風一笑,伸手待要去端起一盞來,斜地裏伸出一隻葱白玉手將那茶盞搶了去。

石漠風看過去,卻見是方才的那位佳人,只見她一張芙蓉面含羞帶臊,卻是分明的歡喜模樣,心中不由地一動。

古暮月方才躲在門外聽石漠風輕易地品出自己收集的水,又聽他挑出這其中的瑕疵,心思百轉千回,心説石王妃是眼裏不容沙子的子,石家的教養當也差不多是這樣,如此這石家舅爺定是個難得的好人。這般好人,據聞又並未娶,若錯過了,委實可惜。雖説家世差了許多,但事在人為,出嫁頭三年看家世,三年後生下兒女就看自己如何為人處世了,若為了家世錯過了好人,雖算得上識趣,但也是抱憾終身的事。於是想着機不可失,就忙掀了簾子進來,搶過那盞水後,又羞又惱地説道:“這水不甚乾淨,不好污了公子的口。”石漠風忙道:“原來這水是姑娘收的,原諒在下冒犯了。”説完,便對古暮月拱手作揖,心道果然是緣分,不早不晚,他出門隨了何必問尋找淑女,這淑女就來了。雖説淑女家世低微一些,但是勝在能夠叫他親近得了,如此不比那些藏在深閨裏連叫他見一面也不肯的大家閨秀強上百倍。

於是一個想着有其妹必有其兄,不肯錯失時機錯過好人,一個想着大家閨秀雖好,但人品未可知,不如這小家碧玉能夠先親切親近,於是這初初相見的二人一時間都對彼此生出一些説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來。

古老孃看古暮月唐突了,忙要斥責了她,隨即看見石漠風那眼神,心説且看看再説,總歸有王妃在,傳出去了,也不怕人説他們傢什麼。

“…我還收了一罐子水,要是公子能品的出來,我就服了你。”古暮月微微偏頭説道,顯然是已經將石清妍給忘了,揮手便叫小丫頭去拿了她藏在後院梅花樹下的那一罈子水來。

“好,在下若輸了,便以…”石漠風摸了摸上,沒摸出什麼東西。

石清妍看出這古暮月心大的很,先不肯錯過何必問,此時又要抓住石漠風,暗道海闊憑魚躍,山高任鳥飛,不怕她心大,就怕她沒能耐,若她有能耐籠絡住石漠風,自己攔着她做什麼?想着,摘了腕上鐲子遞給沉水,沉水便將鐲子遞給石漠風。

石漠風此時只覺得石清妍暫代了石夫人的位置,便拿了玉環出來“便將玉環輸給姑娘。”説完,因不知自己那假妹妹是什麼心思,便又看向石清妍,卻見石清妍一副等着看好戲模樣,便悻悻地收回眼,又脈脈地看向古暮月。

石清妍當真是在看戲,在她眼中,眼前正上演着一出將門子弟與小家碧玉一見鍾情的戲碼,心説這何家當真是古暮月、石漠風的媒人,因這何家兄弟,這古暮月、石漠風兩個天南海北的人竟然也能湊在一處。雖看透古暮月是一心求“上進”石漠風是一心求“淑女”這二人的“一見鍾情”遠比這二人以為的世俗的多,但她依舊樂見其成——身為女子,古暮月若不想嫁個相貌人品家世樣樣都好的人才有鬼,身為男子,石漠風歲數也大了,若不動了思的情緒,那才更叫有鬼——説到底,就兩個俗人,同為俗人,誰嘲笑誰呢。

石清妍這般瞎想的時候,石漠風已經認了輸,順勢將玉環送給了古暮月,並約下閒時一同品茶。

方才古老孃看石清妍摘了鐲子,心中便大定,雖有些忐忑地琢磨着石清妍的意思是否是叫古暮月做妾,但多數還是信石清妍這容不下妾侍的女子己所不是斷然不會施與旁人的。

“可否叫我們兄妹説上兩句?”石清妍含笑對古娘子道。

古娘子忙識趣地領了古暮月出去。

石漠風眼瞧着古暮月的身影消失,才轉過頭來,滿面風地笑道:“果然不枉此行。”

“漠哥哥可明白方才生什麼事了?”

“求仁得仁。”石漠風輕快地説道,昨兒個他還在惆悵身邊沒有紅顏,惋惜跟聞天歌相見恨晚,今就撞上了一個。

“當真?這親事算是已經定下了,等會子我就跟古娘子説請人上門説媒,哥哥莫要反悔。”

“做什麼要反悔?哥哥我今一早就想着一定要見了淑女面才肯許親,不然後又撞上一個反悔退親的,哥哥我的名聲豈不是就壞了?哥哥我盤算好了,到時候哥哥我沒事就領了她去山上採水、廟裏訪名茶,傳揚出哥哥我與古姑娘情投意合的名,也叫葉家姑娘後悔到骨子裏去。”石漠風歡喜地説道,心中充盈着一股暖意,恰似風吹拂着自己的心,叫他想起後如何,便不笑,昨兒個見了聞天歌,只憂心忡忡地覺得石家容不下那樣的女兒;今兒個見了古暮月,心裏並無擔憂,反倒對未來多了許多憧憬。

“哥哥當真以為古姑娘是淑女?”那不經意間出的真情,只怕跟淑女相差甚遠。

“有什麼干係?只要看着像,就能叫父親母親滿意。況且我又排行第七,頂小的兒媳婦,太出挑了也麻煩。我看她收集水時不愛的水,便污濁不堪,珍愛的水,便清澈的很,可見她骨子裏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子。”石漠風因得意,對着石清妍話也多了。

石清妍心道莫非當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那明擺着是做事馬虎大意,換了她,什麼水都是清澈的,又問:“那家世呢?”

“這有什麼要緊,男子漢大丈夫,若是娶時還斤斤計較女兒家的嫁妝家世,這輩子定然沒多少出息。再者説,王妃定下了,父親母親也沒話説——況且,哥哥我就愛這輕易就能見到面的,不然門當户對人家的女孩兒怎能叫我輕易見面?若不見,房時還生分,像是什麼樣子?”石漠風想起友人所説那房夜專門給女子穿的遮羞用的開襠褲,不由地蹙眉,心想房花燭夜見到那樣難看的褲子,只怕十分的興致也要被掃去七分“如今亂的很,哥哥我只能等父親打完了仗再成親,只怕還要等上一年有餘,看妹妹的樣子也不像是要給我丫頭的人,哥哥我歲數也大了,與其去了那齷蹉地方,還不如尋了淑女風雅地談詩論畫,也免得成親後相對無言,不知什麼該説什麼不該説。”

“知道了,知道了。不愧是我漠哥哥,好想法,好念頭,當真好男人。”石清妍聽石漠風的意思是不愛“不可遠觀也不可褻玩焉”的大家閨秀,他愛的是能夠結伴遊山玩水的小家碧玉,暗道原來石漠風是急着想找人談戀愛,恰遇上了一個敢“上進”的古暮月,於是有什麼鍋就有什麼蓋地對上了。

“你們這一見鍾情,當真俗氣。”石清妍斷言道,若換了其他女子,條件合適,石漠風一樣會一見鍾情,古暮月亦然。

石漠風有求於石清妍,此時也顧不得早先覺得石清妍不像石家女兒的事,不跟她計較,笑道:“莫非要我遇上醜八怪,她遇上髒乞丐,然後雙雙一見鍾情才不算俗氣?又或者這一見鍾情非要是門當户對的男女才能有?”又説道:“王妃安了古姑娘的心,便早些回王府吧。”他怎麼想怎麼覺得楚律在等着抓他的錯處。

“嗯。”石清妍答應道,又叫石漠風去前頭陪着何必問等人,又請了古娘子來,三言兩句,便暗示了過兩請人來説媒換庚帖。

古暮月只覺得失之東隅,得之桑榆,心裏大喜。

古老孃更是如此,到底石漠風的年紀更合適一些,雖沒何必問那些名頭,但瞧着清清秀秀,更像是乘龍快婿的模樣。

約定之後,石清妍便告辭,古老孃也不敢多留,與古暮月一同送了石清妍上轎子,又將她們一行人送到前院。

到了前頭,何必問因還要陪着古秀才並一眾聞風而來的鄉紳吃酒,便只有石漠風陪着石清妍回了王府。

待回了王府後,石漠風又興致盎然地在石清妍轎子邊説道:“王妃,你可有好茶具,且送了我幾個,叫我先給古家姑娘送去。”

“有是有,要記賬。”石清妍開口道。

“忒小家子氣,莫忘了哥哥當初給你多少陪嫁。”石漠風口道。

石清妍嗤笑一聲,説道:“給是給了,可惜大嫂子一算計,我要的你沒給我,給的是個我瞧不上的。”石漠風一怔,看石清妍答的隨意,不由地想莫非自己錯了?不然這等事她怎會知道?大抵是經的事多了,於是他這妹妹被扭轉了子?

“罷了罷了,就記賬吧。待我成家之後咱們家定要分家了,到時候能不能還,但看父親母親分我多少。”石漠風輕快地説道。

“回頭尋了叫人給你送去。”石清妍説道,如今石將軍領着幾個兒子打仗,剩下個石漠風沒事人一樣留在益陽府,可見這頂小的兒子將來分家也未必能分到多少東西。

石漠風滿意了,又叫換下來抬轎子的婆子將轎子抬得平穩一些,腳步歡快地就向書房去。在書房裏坐了半,思來想去,只覺得好茶都在何家,該問何必問討一些,於是又叫人盯着何必問的屋子看,叫人瞧見何必問回來便通知他一聲。

待到了傍晚,何必問才回來,看模樣極其清醒,石漠風一邊鄙夷何必問定是在酒場上使出了偷杯換盞、含而不咽等等下作手段才能清醒如斯,待要湊過去,就先聽到何必問與楚靜喬兩個的對答聲,因聽到一個古字,未免尷尬便頓住腳步。

“楚家大侄女又向王爺請教什麼事?”

“何師伯回來了?不是去古家見秀才岳丈了嘛。”

“哎,必問才氣甚高,那古家秀才與必問惺惺相惜,與必問結為兄弟了。”

“呀,何師伯原先不是十分認真要娶嗎?”

“誰告訴你的?必問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世上女兒千千萬,必問怎會為了一個駐足不前?”

“可母妃説師伯是年紀大了累了動了凡心,想成家了,不然她也不會當真去替你看人家。莫不是昨晚上一時酒醉,何師伯瞧見自己難忘堂嫂,於是中途改了主意?”石漠風心道楚靜喬當真是一針見血,痛痛快快地就揭了何必問傷疤。

必問早先委實心裏想着乾脆不拘找了誰家的女兒成家,然後做個世人眼中的“正人君子”算了,恰古家送上門來,便去了古家;今因見勉強不了自己,便臨時改了主意,覺得早先自己那謫仙一般的第一才子很不得人心,就想做個平易近人的第一才子——畢竟有個第一才子的招牌,做生意當真便宜的多了——此時看楚靜喬這般不尊師重道,敢踩他腳痛,便斜倚在柱子上,桃花綻開一般開啓紅輕笑道:“大侄女委實不懂必問苦心,必問並非為了堂嫂,乃是要等大侄女長大呢!”石漠風因何必問的話一僵,顧不得去看楚靜喬是什麼表情,瞧見楚律冷着臉出身形,忙極力將自己躲在廊下柱子後,暗道原來今要倒黴的不是自己,是何必問。

作者有話要説:古姑娘就是個投機主義者…

石漠風是個飢渴的想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