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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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艇仍在廣闊的大海中不斷前進。單調的海聲,從無止境的黑暗中翻湧而出,隨即又消退逝去。我獨自一人站在艇舷冰冷的甲板地上,全身籠罩在霧白的氣息中,與這龐然的大海,巨大的黑暗對峙着。
已經茫了二十年;失落、躊躇、煩惱了三年;掙扎、恐慌、焦慮了半年;痛苦、仇恨了一月有餘。終於在此時此刻,我的意志正明確地向一個方向逐漸集中。現在已經不能以一般的理由去抑制我自己的情緒,絕對不可能。
情?不,不是那種輕忽草率的事。這種覺不是單純衝動的情,如今已成為我靈魂的吶喊,生命的依靠,甚至是我生存的理由。
換句話説,那顆耕植在我內心的異念種子,終於從果蕾中破殼而出,似暗夜般妖靨,充滿強大惡意的花朵,粲然綻放了----“呂國強,準備接自己生命中的最後一夜吧!”負手而立的我本不在乎那致使遊艇有些顛簸的湧,信步來到艇首,衝着漆黑如墨的海平面,輕聲呢喃着。
“另外--”我提起雙手,抬至眼前仔細地審視着。語氣依然輕盈,飄渺“殺人魔,我希望,在乾山島上,你能和我面對面的談一次。不用懷疑我的判斷,我知道,你會在島上的。”此話言畢,我又待了十餘分鐘。這才轉身邁步,回到艙室。
駕駛艙下的小客廳內,除我之外的其他三人已各自落坐,分別拿着麪包、蛋糕以及曲奇餅乾吃着。坐在最靠外,仔細咀嚼着口中麪包的妍舞在見到我後跟我點了下頭。然後繼續側着身子,低頭吃起麪包。
我取了袋麪包,走到同坐在沙發,各佔一角的我媽與海建中間,坐定後一邊撕開面包袋封口,一邊衝我媽小聲道:“媽,今晚一過,所有的事情就都結束了。你和海建,也可以自由了。”長髮垂肩,未施粉黛,上身穿着件咖啡女式西裝,內襯圓領秀花棉衫,下身一條水藍牛仔褲,腳蹬白高跟鞋的我媽並沒有出言説話。她此刻的神情,沒有惶恐,沒有愧疚,沒有悲哀,只有淡淡的失落以及黯然。就連啃咬着蛋糕的雙,也幾乎像是在做着機械式的工作。麻木,而且生硬。
見她不理睬,面部表情平淡的我又把頭轉向了沙發的另一面。可能是昨晚在加上今天中午都沒有吃過食物的原因。本就食量很大的海建在吃完了曲奇餅乾後又拿起一袋蛋糕,大口大口的嚥着。只是剛才我對我媽講的那一句話,讓其稍稍停頓了一下嘴上的動作。所以在此刻,我和他的視線,很快便撞在了一起。
“放心。”我淡淡地笑着“事成之後,那二十萬英鎊,一分都不會少給你的。”沒等其有所回答,我就再度回身,凝視着我媽那張絕美,但頗顯憔悴的容顏強調道:“媽,還有你,也會得到二十萬英鎊。”她終於停止了進食,揚起螓首,冰冷傷悽的眸子不帶有一比情,邊更是懸掛着一道悲涼的笑意冷冷道:“你在我心裏,已經不是那個曾經懂事的好兒子了。所以,這事之後,你我母子恩斷情絕,再無瓜葛!”聽完她如此決絕的話語,我沒有傷心,也沒有掀起其它的負面情緒。只是繼續平靜地微笑着,輕聲地講述着:“我還記得你在我六歲的時候教給我的第一首唐詩。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浮綠水,紅掌撥青波。初唐四傑之一的駱賓王七歲時做的《詠鵝》。那時候,我們一家父母和睦,生活安逸;我天真爛漫,聰明伶俐。再沒有比那時更好的時光了----”
“你還有臉説這個嗎?”她的臉上,突然織起羞愧,怨恨,屈辱的複雜情緒“為什麼要對我説那些話?來顯示你的聰明,你對人的瞭解?你難道不懂,這樣做,對我這個當媽的來説,是最大的傷害嗎?啊!?”她最後那聲盡帶悲憤的厲吼讓坐在另一邊的海建一陣哆嗦。至於最外面的妍舞,在瞥了一眼情緒不對頭的我媽後,便繼續自顧自的吃東西。
“甜言順口,真話逆耳。”我還是那副雲淡風清的樣子,嘴裏的話,對她來説,更是十分的刺耳:“你,惱羞成怒了?”
“我--打死你這個不孝的混帳!”被怒的我媽扔掉了手裏食物,猛的撲上來,雙手像雨點一樣的落在我的臉頰、口、肩膀上。掌摑、捶打、抓撓,這些以往在潑婦身上才能見到的動作,如今在我面前,一一展現。
“讓你好好唸書不聽!非要去學什麼功夫!讓你別跟着那種古里古怪的人你也不聽!男女也分不清的人你還把他當好朋友!殺了那麼多人,還對我説那些混帳話!你是不是魔怔了啊!想早點去死是不是!?説啊!説啊!你給我説話呀!”此時的我媽就如同一頭暴怒的母獅。這一聲聲悲鳴、嬌叱,隨着她在我身上的撕打,一同落在了我的內心深處。
我沒有躲閃,而是閉上了雙眼,直着身子,雙手虛垂,任由她在我身上發着怒火。
海建和妍舞都沒有上前制止我媽對我的打罵。一時間,艙事內只回蕩着我媽呵罵聲,哭叫聲以及我臉頰、膛被她手掌擊中的“噼啪”聲。
大概七八分鐘以後,嗓子喊啞,疲力竭的她停下手上的動作。頹身趴在沙發上,捂臉繼續啜泣。而被其打得面熱發亂,鼻子見紅的我則站了起來,抹了抹滴淌在鄂上的鮮血。隨後就一揮手,示意海建跟我出去。
來到駕駛艙的我倆並沒有坐。剛一站定,我就從褲袋裏出了那把妍舞給我的道具--貝雷塔9000袖珍自衞手槍。
“這槍給你。”我橫槍一轉,將槍柄轉至海建面前“裏面只有三發子彈,程也很有限。超過三十米擊就會失去殺傷力。不過防身的話還算不錯。”
“給,給我?”臉上盡是疑惑的他顯然有點不敢相信。
我點了下頭,緊接着又給他簡單講解並演示了一番該槍的使用方法。做完這些,我才一邊把槍進他的手裏,一邊提醒道:“記住,這槍是用來保護你自己,還有我媽的。不到萬不得已,別輕易費子彈。”
“我和阿姨也要一塊兒上島?”他愣愣地盯着手裏的槍,嘴裏輕聲囁嚅道。
“不。”我擺了下手指“你們留在遊艇上。給你這個是以防萬一。你應該明白,呂國強被迫逃到島上,現在還能留在他身邊的肯定都是心腹鐵桿。我和妍舞上去,絕對會跟他們發生槍戰。要是他們打不過妍舞,發瘋上了遊艇,這槍就能發揮作用了。”
“當然了,一般情況下那些爪牙們是到不了艇上的。妍舞一人就能把他們全收拾了。到時候,把他們全乾掉的我們就能把呂國強逃跑時帶的現金搶過來了。最起碼百萬以上呢!我猜大多數肯定都是英鎊、美金之類的硬通貨。或許還會有金條!不過這些大部分都要歸妍舞的,她只答應給我六十萬英鎊,所以我也只能分你二十萬了。”我一面説,一面悄悄斜眼打量着他的神態。只見他雙緊抿,眼皮微顫,瞳孔忽漲乍縮,鼻翼間也漸漸溢出一層油膩地細汗。
“哼哼!”心底冷笑的我陡然話鋒一轉,對其問道:“你qq空間裏拍的那些跟我媽的照片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拍那些?”
“啊!?”正不知臆想着什麼的他一聽這話,身子頓時一晃,連忙低頭,避開我的視線。嘴巴里更是吱吱唔唔得不敢回答。
“好奇?好玩?刺?留作紀念?”我一連給出幾個説法,都沒有得到他的回應。見此情形,我便搖首,假意遺憾道:“算了,不説這些掃興的事了。回去寐一會兒吧!再過三個多小時,就要到乾山島了。”海建離開後不到五分鐘,妍舞就進了駕駛艙,並重新縱起方向舵。我則在她的身側,一口口的嘶咬着還沒有吃過的麪包。
“他就是你安排的替死鬼?”正當我取水潤嗓之時,妍舞説話了。
我仰脖將水灌下,又用其漱了漱滿牙縫的麪包屑。然後才慢條斯理的説道:“除了他,還能有誰?原先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與背景,安排他我是有點擔心。可如今,我斷定只要我們給上面一個代,哪怕是全無邏輯的代。上面也會接受吧。”
“沒錯。”背朝我的她冷笑着道:“他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再加上一個雖然不合理,但卻能夠供他們胡編亂造的解釋説法。呵呵!我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誰掌握最終解釋權,誰就能控一切。”半眯着眼,翹起二郎腿的我,神秘而又陰深地説道。
答覆我的,只有那凜冽的海風,以及拍擊在艇身兩側的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