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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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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晚棠去瞧墨淵一事暫且揭過,再説到裴蘺與裘晉一起,卻並不曾往後院去,而是幾經輾轉,來到了裘晉的書房。

裴蘺蹙了蹙眉心,心想裘晉定是有要事與他説。然而他想不到是何事,還得特意避過裘晚棠。裘晚棠曾説過,殺人的功夫,便是裘晉教於她的。裘晚棠是長女,柳氏自生了她之後,有些傷了身子。裘晉原本沒打算再有孩子了。

其一是因為不想納妾,其二則是看的淡了。香火總有一會斷的,如他一般,也是拼了命回來的。何必為了那虛無的香火一事鬧的家裏不安寧呢。

裘晉的想法是相當獨特的,或許是自小的經歷讓他如此。總而言之,在柳氏生了雙胞胎之前,他是將裘晚棠當男子教養的,除去其他的不説。文韜武略,裘晚棠都略知一二。

是以原本裴蘺以為,裘晉還是不會顧忌才對。

裘晉明白裴蘺的念頭,但裘晚棠今時不同往,她已嫁為人婦,不同在家裏。況且她是女子,有些事,自然得讓裴蘺來扛。

“我不與棠兒説,也是怕她擔心。只是我早知瞞不過她,所以若是她來問你,你便與她説罷。其實有些事,棠兒早就知曉了。”裘晉説着看了裴蘺一眼,裴蘺微微一訝,忽然想到自個兒還是有事沒有和裘晚棠説。如果今裘晉沒有提點他,恐怕他就會讓裘晚棠一直誤解下去了。

“岳父——”裴蘺抿了抿,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裘晉卻擺擺手阻止了他,示意他先不要開口,“我要與你説的事,你未必不知道。如今天下要亂,宮裏簡直是一團糟,我在這個位置上,才能抵擋一會兒。等到子久了,也耐不住幾個皇子的磨,更別提還有正親王與太后。”裴蘺思忖一番,略顯試探道:“那麼岳父看好哪一頭?”裘晉嘆息着搖頭,別説是站隊,他便是自身也難保。幾個皇子在他看來,各有各的短處,太子雖然是儲君,卻膽小懦弱,全憑着太后廕庇。他看來怕是成不了大事,後太后倒了,太子的下場不言而喻。

其餘幾個不是資質平平就是沉,七皇子雖然才智皆足,無奈卻是個病秧子,又不喜歡權勢名利。五皇子倒是有那個野心,只可以他生殘暴,打天下倒還好説,若是治天下,只怕民不聊生。目前他最為中意的是三皇子,不管是才智還是品,都不失為上選。但他身後勢力單薄,生下他的梅妃因病早去,孃家裏的人又不爭氣。

三皇子只怕就是敗在了這身世上了。

所以裘晉才覺得難,他現下年紀也不小了,只想安安穩穩的過,那些個豪情壯志怎麼也比不過這整個府的命。

想來若不是因勢所迫,他早已辭官了。畢竟這些年積下來的鋪子田產,也足夠衣食花銷了。

只可嘆天不遂人願哪。

裘晉如是想道。

裴蘺也稍有體會,這朝廷,本就是個吃人的地方。為上頭那位打拼的再多,反倒是功高蓋主,落的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官位,權利,也不是人人都能盡在掌握的。

“岳父,既然躲不過,也只得這麼繼續。否則,苦的還不是身邊人。”裴蘺頗為慨道,二人唏噓一番,裘晉才恍然過來道:“你父親臨了可曾吩咐你什麼不成?”裴蘺聞他如是説,便細細回想了一番。這麼思索過去,裴蘺驚覺裴丞相的確放了東西在他那盒子裏。因着那軸畫卷是裴丞相借予他的,是以他請人鑄了那劍後,裴丞相就先行拿去了。許是那時放的罷。

裴蘺回過頭來道:“應是放了的,在那些盒子裏,小婿這便去取來。”裴蘺説完就要離開,裘晉伸手阻止了他,道:“吩咐下人去便是了,你且將那盒子模樣説説。”裴蘺一聽也是,就將那盒子的形狀裝飾告訴了裘晉喚來的下僕,那下僕手腳快。趕着便去取了來,裴蘺拿到那盒子,就雙手遞給了裘晉,謙敬道:“岳父,這禮品備的匆忙,還請岳父不要怪罪。”裘晉知他心意,並無不滿,當下就在裴蘺緊張的目光中把那盒子打了開來。鎖釦微響,裘晉的視線落在那把銀芒鋒刃的長劍上,一時就怔住了。

裴蘺心裏七上八下,很是不安。對於他來説,裘晉的認可是極為重要的,因着裘晚棠最為重視的便是她的爹孃,裴蘺身為她的夫君,哪能不在意呢?

更何況,裘晉還是他少年時心裏頭推崇的英雄人物。

裘晉沉默了許久,久到裴蘺險些要忍不住開口了,他才意味深長的望了裴蘺一眼。輕輕摩挲着那紋路深刻的劍身,低聲道:“你倒是有心了。”此話一出,裴蘺才大鬆了一口氣。

幸好,他這次算是賭的對了,從此以後,裘晉多少也會多信他幾分。他如今就是用行動表明,他待裘晚棠,定是將最好的都給她。

一心一意,絕不離棄。

裘晉説完那話,雖心中生起波瀾,但面上卻平靜如初。他拿起那劍,轉而取出了壓在下方的一封信箋。原是裴丞相放着的。

裘晉的眉頭微微蹙起,神也頓時鄭重了許多。他打開信箋,一字一句的認真瞧了下去。

裴蘺站在一旁,耐心的等着裘晉將信箋讀完。

片刻後,裘晉才放下了信箋,表情頗為古怪。他看了裴蘺一眼。道:“我原先猜想五皇子的身份是與正親王有關,只是現在瞧來卻未必那麼簡單。之前,我還當丞相府是個沒那般水深的,可從你父親的信上讀來,能折騰的還真是不少。”裴蘺想着該是裴珩與裴老太君了,他不好否認,只能有些愧疚道:“是小婿不曾照顧好晚棠。”裘晉聞言,搖了搖頭道:“這事與棠兒無關,你聽我説,現在你們倆都被捲入了這事中。恐怕很難摘清楚,三天後的宮宴,若不出意外,端妃,太后,正親王都會有所行動。不過他們現在還不至於明目張膽,至多是説些話,你護着棠兒,先過了這一關。等到那位真正去了,就立刻避開。”裴蘺原先也是這般想的,只可惜這會兒七皇子和他綁在一起,他一人很難躲開。裘晚棠倒是無妨,只要國公府和丞相府有心護她,她無論如何出不了差錯。

怕只怕,她不肯扔下他獨自一人。

裘晉似是看出了他的憂慮,他走過幾步,拍了拍他的肩道:“丟不開,就儘量不要受傷。到時棠兒可是會鬧的。”這玩笑似的話,多少衝淡了一些凝重的氣氛。

但京中,畢竟是風雨來。

探親之後又過了幾,很快就到了宮宴的子。裘晚棠是心滿意足的從裴蘺口中撬來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雖然代價有些沉重。

裘晚棠扶着,鬱卒的長嘆了一聲。

裴蘺初時和她説起宮宴的事,她還不大信端妃會做的這般明顯。只是這會兒來了就知道,原來她們都小覷了端妃,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物,豈是老太君那等模樣的。裘晚棠已經可以預見,裴老太君的未來不會很好過。

知道太多,就註定活不長久。

端妃容顏氣質的清冷很能唬住人,只是裘晚棠卻看的出來,那隻不過是表象。端妃所謂的清高,只是為了博得帝王的另眼相待罷了。

從內到外,她偽裝的都很徹底。若不是親眼瞧清了她眼底深濃的陰霾,只怕裘晚棠也不會分辨的這般清楚。

然而,假的終究是假的。

裘晚棠曾聽柳氏提起過,端妃很像一個人,卻是正親王已經不在人世的王妃。柳氏不曾出嫁前,與她有過一面之緣,那才真個是瑤台玉仙般的人物。不説什麼威勢,那前王妃的舉手投足,無不是渾然天成的自然端雅,別人學,是怎麼也學不像的。

有了這樣的對比,裘晚棠再看端妃,就不覺帶了審視的意味。

那些曾經紛亂的秘事,是否與這幾人都有關?

裘晚棠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原因無他,這兩個人,一前一後,約定好般的找上了她與裴蘺。還是在宮宴的晚上。

“那麼,你意下如何?”端妃拈着瓷蓋撇了撇浮在面兒上的青翠葉,茶水飄散了絲絲縷縷的熱氣,將端妃的表情朦朧成了大片的白霧。

裘晚棠並無侷促之態,相反的,因着這裏只有端妃和她兩人。她反倒比之前來的自在不少,要知道,端妃都打開天窗説亮話了,她再矯情下去,豈不是平白招人厭了嗎?

“娘娘所言極是,只是賤妾乃凡俗女子,實在不敢這般。”裘晚棠把端妃的話放在嘴邊轉了轉,又原封不動的推了回去。端妃説的好聽,卻不知當初又是誰派了人趕盡殺絕。

端妃特意喚了她出來,便是想要裘晚棠把瑗兒給出來。想也知道,這是裘晚棠拼了命換來的籌碼,如何會遂她的意。

“你這是,要威脅我不成?”端妃輕巧的闔上瓷杯,冷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