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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晚棠挑了挑眉,半點不落下風:“娘娘是如何説的,賤妾怎的聽不明白?”端妃向來不是個耐心的,若是裘晚棠不知道還好,可此時她都已經身在其中了。還要這樣遮掩推諉,就讓她不由得上了火氣。
“你再是裝瘋賣傻,難道能摘乾淨了不成?你現下將瑗兒送還給我,換得你的平安,這可不曾虧了你,我料想你是個聰慧的,合該識時務才是。”端妃説罷,那神情就多了一抹陰鬱。裘晚棠是不管她是故意表現自個兒的不滿,還是不耐煩和她斡旋下去。只她再笨,也知道端妃的話當不得真。瑗兒才是最好的籌碼。
是以,她沒有接了端妃,反而自斟了茶水悠然的品味起來。端妃一直在等她的回答,這會兒見她渾然不把她當一回事,心裏便竄了火。
“看來你是要不識好歹了。”端妃皮笑不笑道,“今我是不能將你怎樣,但你可得小心,出了這宮門,説不得就有什麼差錯。到時莫怪我先前不曾提醒過你。”裘晚棠暗道你可是早就下手了,又何必説的這樣好聽。但她到底壓下了這話,繼而淺淺對着端妃笑道:“謝娘娘提點。”她説完,眼見端妃似是又要出口甚難聽的。便略一思量,上下瞧了端妃妝容,不經意道,“娘娘的模樣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恐怕除了正親王妃,無人再比的上了罷。”裘晚棠提到晏青雁,純粹是想膈應端妃。可孰知端妃聞言,整個人立時就僵住了。這下裘晚棠看的個清楚明白,前一位正親王妃,説不得也在這糾葛之中。
“放肆!”端妃倏然起身,狠狠的把瓷杯掃到了地上,砸的支離破碎。
“滿口胡言,你竟敢拿死人來與我相比?!”裘晚棠可不知端妃的反應會這樣劇烈,甚至顧不上所謂的儀態,要一掌摑了過來。她手上還帶着些戒子扳指,邊角略尖,真要刮在臉上,就不得了了。
是以她眯了眯雙眼,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端妃城府再深,也不過是個動動嘴皮子的。哪裏像裘晚棠這樣經歷的多,當初那幾個刺客都沒奈何她,更別提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端妃了。
“娘娘慎行,賤妾出身將門,難免會些尋常女子所不會的。”説實話,如果端妃不是端妃,而是別的身份,裘晚棠只怕早反摑了去。然而這會兒在宮裏,不僅是端妃,就連她也要顧忌幾分。
端妃的手腕被攥的生疼,她用力掙了掙,咬牙切齒道:“你居然以下犯上,你且等着,今這事可不會了斷。我定要讓你嚐嚐苦頭,否則,只怕你都要反了天了!”裘晚棠聞言也不懼怕,依舊低眉順眼道:“賤妾省得。”端妃吃了這一個軟釘子,當即也沒了再糾纏下去的念頭。她卻是不信的,她還擺不平一個臭未乾的丫頭。這會兒她不能打草驚蛇,可是有一就有二,四個刺客殺不了她,那就來四十個,她還能飛了不成?
思及此,端妃就一把扯過自己的手腕,眸帶諷意道:“我就要看看,現下丞相國公自身尚且難保,又能護了你多久。”她丟下這句話,轉身憤憤離去。因着方才二人來時為了避嫌,那些宮女們都離的很遠,是以端妃一走,這處便只剩下裘晚棠一人了。
夜涼如水,林木沉寂。裘晚棠攥緊了那隻扯了端妃的手,心裏一時不知是什麼滋味。她雖然不怕端妃所言,但她的話難免有她的道理,的確,這個時候,哪家都不願多生事端。
她陷入了沉思之時,就怔怔然出了神。沒有覺到身後正有人緩緩靠近。
“若是那正親王妃還在就好了…”不知為何,看到端妃被一個已去世多年的人唬成這樣,裘晚棠揣着些報復的念頭,忍不住就口而出了。其實她自個兒也説不清道不明,為甚會覺得那前位正親王妃能讓事情簡單些。許是她被攪的混沌了罷。
裘晚棠自嘲一笑。
“你識得青雁?”兀的,一個低沉微啞的嗓音在她身側響起。裘晚棠心口一悸,下意識的站起身轉了過去。黑魆魆的深濃墨黑掩不住那道身影,裘晚棠透過遠處燈燭的火光望過去,卻見一中年男子立於她面前。大髦在身,錦衣華服,説不出的清俊朗朗。
她甫一定心,就猜到了此人的身份。能用這般親暱的口吻喚正親王妃的,除了正親王本人,還會有誰?
只是她就不明白了,這些個大人物,怎的就在同一時刻找上門來,容她口氣都不能。
“怎的就不説話了,我看剛才你可是牙尖嘴利的緊。”正親王似有若無的嗤笑了一聲,裘晚棠不明白他的意思,也就不知他的想法。只是從現在看來,他的神,叫人半點也摸不透。
“賤妾只在幼時聽孃親提起過,並未有幸識得王妃。”裘晚棠手心出了細密的薄汗,然而她仍舊勉力鎮定了下來。這會兒她還不知正親王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除了和他打太極,怕是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那你就敢隨意拿她來壓人?”正親王忽而冷笑道,“現如今的小丫頭倒是把膽子磨練的大了,不知你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有意為之?”正親王的意思很簡單,這是要裘晚棠自個兒承認,她是真魯莽,還是多心計。説到底,正親王哪能看不出來,他有這一説,也是為了給裘晚棠一個下馬威。
裘晚棠和端妃的你來我往他都看在眼裏,如果不揪了裘晚棠的錯處,想讓她妥協,便是難上加難。正親王比端妃來的聰明,但這會兒的呵斥事及晏青雁,那其中有多少是為了他自己,他也不在意了。
因為只有她是不同的。
“王爺恕罪,賤妾不敢有冒犯之意。”裘晚棠實在懊惱自己逞口舌之快,得罪了這樣一尊大佛。這個關頭容不得半點差池,若是裘晚棠不顧忌丞相府與國公府,她大可以一走了之。
可她顯然做不到置身事外。
正親王沉默了一會兒,似是在斟酌她所説的話。裘晚棠被他詭異的眼神打量的心驚膽戰,連身子僵在了原地也無暇顧及。
正親王頓了頓,便開口道:“往後莫要再拿了端妃與她比,端妃那等人,不配如此。”正親王今彷彿特別好説話,就這樣鬆了口,不再死咬着裘晚棠不放。裘晚棠暗地裏落了心上的巨石,頓呼都舒暢不少。
“裴珩在何處?”及至二人間的氛圍稍稍緩和了一些,正親王便又是一擊悶雷打在裘晚棠頭上。裘晚棠抿了抿,整理了紛亂的思緒,接口道:“賤妾不知。”再是厭煩裴珩,也不能在別人面前胡亂張口,這點裘晚棠還是知道的。
她的聲音落下,四周就寂靜下來。裘晚棠和正親王相對僵持着,誰也沒有先行開口。正親王不辨喜怒的瞥了她一眼,半晌後才沉道:“我明白了。”他説着轉身,背對着裘晚棠,“今之後,許多事就不得善了了。裴家的二郎是個有智的,就是我也不妨中了他的圈套。不過未成定局之前,他該更加小心才是。”正親王這話並不是説給裘晚棠聽的,二人心裏都有底。裘晚棠雖鎮定非常,卻忍不住擔憂起裴蘺的狀況來。正親王的意有所指,在她聽上去,定是有別的訊息在裏頭。
然而正親王不等她問,就大步的離開了。裘晚棠諗知便是問了也未必有答案,當下頗為悵然若失的躑躅不前,反覆猜度着。直至候着她的宮女前來催促,她才暫時歇了心思。隨着宮女回到了正殿。
剛剛進來時,早就端坐於上的端妃斜睨了她一眼,眸中劃過一道暗芒。
裘晚棠有所察覺,那猶如毒蛇吐信般的陰冷之附骨蜿蜒,竄的她心生不安。當她抬頭向端妃看去時,卻見她笑意盈盈,沒有絲毫不妥。
裘晚棠別過目光,暗暗下了決心。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端妃就是想要讓她枉死,她也會從黃泉裏爬回來,拖着她一同下去。早知道,她可不是那般好拿捏的。
再説,那位去後,端妃再猖獗,也充其量只是個無人做主的妃子罷了。
裘晚棠和端妃視線再無匯,算是順順利利的過完了這最後一場宮宴。
翌始,京將大亂。
宮宴之後,裴蘺和裘晚棠坐着馬車回府。裘晚棠和裴蘺説了方才的那些事,以及端妃和正親王與她説的話。裴蘺聽了,不由得陷入了思慮之中。
“端妃是個大害,至於正親王,我這會兒也不懂他想要做些甚麼了。”裘晚棠末了忍不住慨道。
“瑗兒如今在七皇子那裏,端妃應該找不到她。只是我卻怕端妃下黑手,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這類的事情,怕是做的只多不少。”裴蘺倒不管端妃如何,可如果她要對付裘晚棠,那就是他最心慌的事了。當初裘晚棠的模樣還歷歷在目,他實在不能夠冒這個險。